伴随着叮咚一声,脑海里传来系统的播报音:【厌恶值+1000】
你:“……”
少年拿着枯枝在地上乱画,眼神淬了毒般。
他大抵应该是非常讨厌[淑男]的吧……
你吓得裹紧了小马甲,装作不经意地询问散兵:“你觉得[淑男]老师怎么样啊?”
散兵的动作一顿,他扭过脑袋恶狠狠地与你对视。
有些长的额发被少年拨弄开,那双紫眸倒映着热烈的火光。在你看来,这种眼神可以称之为“怒火”。
你在这样的注视中颇为心虚地移开目光,尬笑几声后陷入沉默。
两人间只剩下火堆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
少年曲着腿,坐姿散漫,他盯着跃动的火光看了许久,才闷闷“嗯”了声。
你:?
嗯????
这是什么意思?
你瞪着眼,结果散兵完全没有要看你的意思,少年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坐姿,翻开了手中的《妄想症》。
你瞬间心情复杂。
某种程度上来说,散兵时有一点受虐偏好的吧?
你说他讨厌你吧,每本书每一章都追。
你说他讨厌达达利亚吧,《禁忌症》又一章不差。
他天天“病秧子病秧子”喊你,却又在你病重时要你别死。
啧,真难懂。
算了。
你移开了视线。
火堆炙烤得过于温暖,你把衣服裹紧了些,在这样的环境下安安稳稳睡去。
少年捧着书,偶尔抬眼看向你,拿着手上的枯枝撩拨着火堆,让温度一直维持着。
你披着散兵的大衣蜷缩在火堆旁,一张脸缩在衣领里,墨色长发铺散开。
明明暗暗的火光倒映在少女安静的睡颜上,散兵的视线在你身上停顿了良久。
许久后,外面肆虐的暴风雪总算安静了些,一切都变得寂静。
就连少年翻书的动作都迟缓了。
散兵眉头紧缩,将书翻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不懂《妄想症》。
一个从未谋面的仙,有什么值得[淑男]妄想的?
他确实是很想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有那样的能力写出愚人众内部两位执行官的同人文。
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将他的性格写得分毫不差。
所以当八重堂告知散兵可以写信给[淑男]时,散兵自然是以巨额摩拉和原石作为交易条件,想与你见一面。
你自然是拒绝了的。
摩拉你有的是,原石就目前而言也不是特别重要。
散兵越想越生气,难不成要把璃月那个叫做“魈”的神仙抓到他这,才能威胁[淑男]和他见一面不成?
少年眸光闪动,思绪开始往危险的地方飘荡。
要是璃月大乱,仙人会出现的吧?
那他到时候把那个叫魈的打趴下抓回至冬,再给[淑男]写一封威胁信,一定能逼她和自己见面。
散兵将书倒扣,托着腮望着火堆出神。
《妄想症》里对魈的描述是少年仙人,最具特色的便是那双金色的眼眸,深绿的碎发。
还有……宛若神明的面容。
思即此处,少年皱了皱眉。
--神明、神明。
--令人作呕的神明。
少年唇角紧抿,他在心底默默倒计时,起身探查了洞口外的状况。
洞外的风雪几乎停下了。
细小的雪花绵绵不断地从高空中缓缓飘落,微弱的风吹拂过脸颊。
如果忽视掉踏着风雪而来的青年,这一定是极美的雪景。
散兵面色不善地盯着来人。
青年难得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他的面容常年隐藏在鸟嘴面具之下,而现在则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冰晶的细小雪花落在他淡蓝色的长发上,额前的碎发扫过流利的下颚,他的眼睛透过飘扬的细碎雪花与散兵对视。
多托雷的唇角轻微勾起,那双暗沉的红色眼眸如豺狼追捕猎物般,让散兵嫌恶。
“你在我身上安装了追踪的物品?”散兵皮笑肉不笑。
“别紧张,斯卡拉姆齐。”
多托雷视线越过散兵望向深幽的洞内,火光照亮其中一隅。
他弯唇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一向对实验过程很感兴趣。”
“人体和机器,在我看来是一样的。对人体进行的改造能够让人类拥有堪比神明、甚至更甚的力量,被我改造的试验品应该感恩戴德地等待我这位造物主的造访。”
“优化过的人,总是值得我耗费大量的耐心和时间。”
青年笑着一步步逼近,带着的压迫感让人毛骨悚然。
--对科学的狂热、对人体的不屑、对未知的渴求。
拥有神之眼的人在他看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那只不过是外置的能量驱动器。
神之眼的诞生需要神明的认可,但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多托雷眯起眼笑了笑。
--造神。
--也不无可能。
散兵强势地挡在了洞口。
少年皱着眉,语气不善,“别和我谈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想听。”
“多托雷,女皇吩咐的是由我来进行这次测试,即便你是这场试验的操控者,也无权干涉我们这次行动。”
散兵眼尾的余光瞥了眼洞内。
“既然你有能力对人体进行改造,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治好病秧子的身体。
散兵没继续说下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必要心疼一个病秧子。
一个遇到点风寒就咳嗽,走几步路就喘气,他扛着走还不行,还非得要求他抱着走的病秧子。
--烦死了。
大抵是学者刻在骨子里的傲气,和多托雷说话时,总能感受到他慢条斯理谈吐中所蕴藏的傲慢与轻视。
青年深红色的眼眸冷淡而疏离,他自然是懂散兵未曾说完的话。
“优化自然是朝着好方向优化的,没有用的零件会被抛弃或者更新,能留存下来的自然是精品。”
多托雷的眸光中染上审视,“你要忤逆我吗?斯卡拉姆齐。”
“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
青年咬重了“第六”二字。
散兵挑了挑眉,“你以为拿席位压我,就能让我顺从?”
他唇角翘起,“多托雷,我差点以为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少年嗤之以鼻,不肯让出分毫。
危机一触即发。
两人间就像埋有浓烈的火药,只要有星火将引线点燃,一切都将在爆炸中毁灭。
“无所谓。”多托雷耸了耸肩,递给少年一支药剂。
那淡蓝色的长条试管和他胸膛以及耳朵上挂着的饰品差不多,都带着让人厌恶的冰冷光泽。
“她吐血时,给她喝了。”
“这是什么?”散兵皱了皱眉,神色警惕。
“能让她在深渊活下去的东西。”
多托雷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只丢下轻飘飘的嗤笑声。
--他从不在意结果如何。只要实验的过程足够刺激,他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你的命,在多托雷眼中,或许也是件可有可无的消耗品。
冰蓝的试管如同飓风昼起的冬夜,白色的絮状长条沉淀在幽蓝的试管底部,丝丝缕缕,像数条恶心的长条蛆虫。
散兵凝视着药剂良久。
多托雷从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
这点在愚人众内部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如果没有多托雷感兴趣的事,哪怕女皇的命令,这个古怪的人或许都会不屑一顾。
--那么,多托雷。
--病秧子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少年眯起眼遥望着青年离去的方向,冰晶的雪花落在他的发丝、衣袖上,深黑色的衣绒杂糅着冰雪,将他的身影染上一层冰寒。
风吹起他斗笠的尾帘,在微风中翻动。
……
你是被少年吵醒的。
散兵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铃铛,在你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摇晃,发出频率极快的吵闹声。
以至于你不断地梦见自己被追捕、在狂奔,而耳畔的铃铛声就像催命符一般一声又一声愈发急促。
你从梦中惊坐起,对上少年含笑的眼眸。
你:“……”
你还没来得及发疯,少年就将你的脑袋扭开,恶笑道,“风铃确实很适合我。”
他说着,又将铃铛往你耳边摇了摇。
你:“……”
风铃是这么玩的吗?
你缓了缓神,把梦中的心悸平复,“你哪来的风铃啊?”
你睡觉前可还没听到声的。
散兵撇了撇嘴,“八重堂送的,和书一起给的。”
还没等你回话,散兵的指尖捻起书页,你难得地听到了少年带着好奇的语气问:“喂,病秧子。”
你扭头看他,“怎么?”
“你说,”散兵垂着眸看手中的书,“凡人为什么总是那么渴求神明、渴求仙人去满足他们的愿望。”
“你也认为神明是爱世人的吗?”
少年的话语中带了一丝讥讽。
你张了张唇,神色认真地与少年对视,“……如果不是经历了太多磨难,谁又会苦苦寻找一个精神寄托。”
就像你在的世界那样。
有人跨越千里,祈求神明的一场赐福。有人日夜跪拜,怜求所愿成真。
如果不是希望渺茫,谁又会寻找不存在的精神寄托呢。
你轻声笑了笑,“说不定,你也是谁心中的神明呢。”
散兵猛地抬眸看你。
少女笑弯了眼,神色温柔,浅棕色的眼底倒映着星光般耀眼。
“切。”散兵嗤笑了声,移开了视线。
半晌后,少年将手中的书随意一扔,风铃倒是被他用挂绳牵引,小小的一个挂在腰前,随着少年的动作发出清脆声响。
他动作粗鲁地扛起你,“病秧子,你说[淑男]是不是很没品?”
被暴力抗起的你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很没品这件事,讷讷道,“哈哈。”
少年扛着你走出洞口,刺眼的白光让你不适地闭了闭眼,你听见散兵小声的嘀咕。
少年说,“是挺没品的。”
“要不然怎么不给我写一本《妄想症》?”
你:???
垂死病中猛吸气。
忍不了了。
你斟酌着话语,“……[散兵]大人有什么高见?”
少年轻笑了下,对你的这声大人称谓很受用。
他扛着你走得很稳,少年的嗓音与风铃声交织,传到你的耳畔:“我这么伟大的一张脸,[淑男]单独写一本寥表崇拜,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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