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团在响水山的另一边, 要开车穿过响水山才能抵达。
路程有点远，再加上这个时节西洱村地区的天气不是那么稳定，所以就是节目组开车带大家去的。
穿山而过途中的景色非常漂亮, 五位家长和孩子们都隔着车窗沉溺美景, 直播间观众则随着摄影师镜头一起为美景惊叹。
【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人提醒一下, 景色虽美，但不建议大家长时间逗留, 尤其暴雨高发时节，很容易就发生泥石流，危险】
节目组早就做好了艺术团相关信息查询, 村长一边跟车一边介绍，“西洱村艺术团是专注舞台剧的, 说艺术团名字大家可能有点陌生，《如梦令》大家有看过吗？是西洱村艺术团的作品。”（注1）
《如梦令》是近年很火的一部话剧, 辛乔和郑直都说看过。辛乔还说他很早就关注这个艺术团了，作品质量都很高，还顺便给大家推荐了另外几部话剧。
“原本行程里是规划了艺术团这个点的, 前两天不是突发暴雨吗？有段路封路了, 过不去，就取消了。”村长说。
“封路是什么？”余鲸鲸接话。
村长解释了下, 余鲸鲸点头。辛蓓蓓看见了一只小鸟，拍余鲸鲸让她看, 八哥在旁边说这小鸟没它飞得快，惹得大家一起笑。
就这样一路闲聊中抵达了目的地。
艺术团入口处有感应装置, 人一经过, 就会播放音乐——就是先前林茵给江浩远和邢涛听过的，卢小毅唱的那首欢迎入场曲。
艺术团入口是一段拱形走廊, 圆柱形空间设计，再加上优质的播放设备，让这首在手机里听来都很好听的歌，更为抓耳。
郑直一听眼睛都亮了，余鲸鲸他们直接“哇”出声，卢小毅愣了一下，低头不吭声。
走出拱形走廊，音乐就停了。
余鲸鲸松开了抓她舅手的五个小手指头，“鲸鲸还要听。”一边说一边往回跑。
她跑出拱形走廊，重新进入，音乐又起。余鲸鲸慢慢走慢慢听。卢小毅躲在邢涛背后抿着嘴看。
“鲸鲸很喜欢这首歌。”知道真相的邢涛蹲下身，跟卢小毅说。
卢小毅“嗯”了一声点头，见邢涛还看着他，又冲邢涛笑了一下。江浩远把这一切默默看入眼中。
虽然这次余鲸鲸故意放慢了脚步，但音乐只有那一段，即便她还没有走出拱形走廊，音乐也停了。
余鲸鲸跺了下小脚，又跑回去要重新听。“我也要听。”辛蓓蓓喊了一声，跑过去。
肖小璇跟着跑，郑浩浩还没动就被郑直拉着跑，边跑边说，“走，儿子。”
一大三小来来回回听了好几遍，卢小毅看着看着又低头。邢涛暗叹了口气。
直到江浩远提醒有别的观众来了，为了不打扰别人，一行人才停止了反复听歌的行为。
郑直一直在夸唱这歌的小孩儿厉害，“好好培养，以后在音乐圈嘎嘎乱杀。要是还有小毅这个颜值，不得了不得了。”
三个小男孩都长得不差，不过从大众角度，卢小毅要好看一点。
说到这儿郑直一拍手，扭头看卢小毅，“别说，唱歌这个小朋友的音色跟小毅的还挺像，来，小毅，你唱一个给郑叔叔听听？你这音色，不唱歌太可惜了。”
卢小毅摇头，抓着邢涛的裤腿，往邢涛身后藏。
郑浩浩“邦”一下给了他爸一拳，郑直扭头皱眉，“你打我干什么？”
郑浩浩朝他爸招手，郑直弯腰，郑浩浩小声说，“超超唱歌没有调，你还跟人家说这种话，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郑直“嘿嘿”尴尬一笑，说忘了，郑浩浩白了他爸一眼。
今天艺术团演出的是自编自导的儿童歌舞剧《田野之梦》，讲述的是主人公小朋友在田野上睡着了，在梦中和他人欢唱的故事。
“艾莎公主”就是出现在梦中的角色之一，节目组在直播间贴了公告——所有在舞台上出现的角色，都是获得了授权的。
余鲸鲸看得目不转睛，尤其艾莎出来的时候，激动得两个手捏小拳头在胸前直挥舞。
她实在激动，甚至张了嘴巴要喊，不过现场的观众此时都没怎么出声，于是余鲸鲸小脑袋一偏，一口咬她舅手臂上了。
她舅被她咬得在座椅上一激灵，差点没给直播间观众笑死。
【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酷哥的霹雳舞，好好好】
而余鲸鲸保持着咬她舅手臂的姿势，大眼睛都没从台上的艾莎身上移开哪怕一下。
倒是旁边同样喜欢艾莎的辛蓓蓓喊了一嗓子，她这一喊，剧场里其他一样喜欢艾莎的小朋友们也跟着喊了。
“看这个可以出声。”江浩远保持着被咬的姿势，提醒。
余鲸鲸一口松开她舅的手臂，敷衍地给她舅吹了吹，跟着大家一起开心喊。
卢小毅没喊，他一直在看的是台上饰演主人公的那个小朋友。
是儿童歌舞剧，自然少不了歌唱，卢小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的小朋友唱歌。
艾莎的演唱片段结束，余鲸鲸眼睛追着艾莎下台，小脖子越伸越长，看得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她舅伸手把她“薅”了回来。余鲸鲸跟她舅说她要上厕所。
她舅要陪她去，她摆摆小手，拉着辛蓓蓓一起，跟着节目组的女性工作人员去了。
结果上完厕所出来正好看到艾莎在前面出现，余鲸鲸跟辛蓓蓓同时开心大叫，追着艾莎就跑，工作人员在后面跟着。
艾莎进了后台，余鲸鲸和辛蓓蓓没赶上，要跟着进后台时，被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下了。
直播镜头架着，工作人员解释得很详细，说艺术团这边是允许观众进后台去给喜欢的演员送小礼物以及要合影签名的，
但是需要观众提前在公众号上预约取票，然后凭票经安检后进入后台。
“现在预约可以吗？”带余鲸鲸和辛蓓蓓出来的女性工作人员问。
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说不行，都是提前预约的。
余鲸鲸仰着小脑袋，认真接话，“叔叔，艾莎会冰冻魔法，一挥手就可以结好多冰块，她刚刚把森林大坏蛋冻住，还打败了森林大坏蛋的帮手，救兰兰。”
兰兰就是《田野之梦》的主人公，余鲸鲸说的是方才演出的歌舞剧的内容。
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不明所以，“嗯。小朋友看得很认真，真棒。”
余鲸鲸小表情认真，说得煞有介事：“兰兰忘记跟艾莎说谢谢了，我是来帮她说的，叔叔放我进去。”
辛蓓蓓在旁边帮腔，“对，我们来帮兰兰说谢谢。”
检票工作人员沉默了一下，迷之微笑对着余鲸鲸，仍坚持凭票入场。
余鲸鲸就在这种对视中，“墩”一小屁股坐地上了，仰着小脑袋跟工作人员继续对视——把先前对付导演那招“不同意我就不起来”拿出来了。
辛蓓蓓跟着学，也一屁股坐下。
两个娃排排坐就望着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摸了摸额头的汗，正要说话。
“余鲸鲸。”余鲸鲸她舅来了，还带着全名警告。
许久没见两个娃回去，江浩远和辛乔就找了过来，刚巧把两个娃方才操作看到了眼里。
余鲸鲸一秒抿嘴，小屁股一拱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然后抬眼看她舅，小表情怂萌怂萌的。
辛蓓蓓不怕她爸爸，自信从容地从地上爬起来，还知道自己拍拍屁股，拍完自己的还不忘给好姐妹也拍一拍。
辛乔跟工作人员道歉，社恐在旁边不言不语跟工作人员鞠了一躬，工作人员急忙摆手说没事，又说确实是规定如此，不然早就放两个小孩进去了。
抱着余鲸鲸往回走的时候，江浩远跟她说了不可以打扰别人工作，余鲸鲸蔫巴巴点头。
然后江浩远又说下次再演出的时候，他会提前预约好再带她来，余鲸鲸这才高兴了些。
回到剧场正好是中间休息的时间，主持人在台上活跃气氛。
江浩远刚坐下，镜头外节目组工作人员就拿着他手机向他示意。
余鲸鲸他们几个小孩正在那儿玩拍手游戏，边玩，余鲸鲸还边大声说她刚刚看到艾莎的事。
江浩远把余鲸鲸暂时托付给辛乔他们，自己从座位离开。
他刚离开没多久，前排一个小孩儿因为听到了余鲸鲸他们的聊天内容，插话，“我有跟艾莎的合影！”
余鲸鲸抬头，说话的还是“熟人”——是之前跟她玩逃票挑战，最后输了把小熊饼干给她的村里小孩。
村里小孩说完就管自己家长拿了手机，翻出了他跟艾莎的合影照片。
余鲸鲸和辛蓓蓓“哇”了一声，村里小孩得意一伸手，指着后台的方向，说就是在那里拍的。
“你有票吗？”余鲸鲸问。
村里小孩摇头。
余鲸鲸眨巴眨巴眼，凑到辛蓓蓓耳朵边小声说，“他逃票。”
辛蓓蓓想了想，“嗯”了一声点头，反过来凑到余鲸鲸耳朵边，“我们也逃票。”
这次轮到余鲸鲸想一想，她想了想，问村里小孩，“你今天有饼干吗？”
村里小孩点头。
得到肯定回复的余鲸鲸也点头，然后凑到辛蓓蓓耳朵边，“我要玩，逃票有饼干。”
辛蓓蓓听得皱了皱眉毛，继续跟余鲸鲸说悄悄话，“鲸鲸，你跟他的‘挑战赢了有饼干’游戏，已经结束了。”
余鲸鲸摇头，“没有，鲸鲸没有。”
她们嘀咕的是悄悄话，但是身上有话筒，直播间听得一清二楚。
【阿勒尔那时候，鲸宝泼直哥一脸水也是这样吧，在鲸宝的认知里，游戏还没结束】
辛蓓蓓没有继续跟余鲸鲸争，“那我们也逃票。”
余鲸鲸眼睛亮晶晶地点头。
肖小璇好奇她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凑过来问，被辛蓓蓓拍了回去。
拍完肖小璇，辛蓓蓓又扭头跟她爸爸说她和余鲸鲸要出去玩。
辛乔要带她们出去，辛蓓蓓拒绝，余鲸鲸在辛蓓蓓旁边探出小脑袋，“小孩子有时候不想跟大人玩。”
辛乔听得好笑，正巧工作人员又在镜头外举着电话跟辛乔示意。
于是辛乔把两小只托给了郑直，自己也起身离开了。
辛蓓蓓又跟郑直说她和余鲸鲸要出去玩，郑直问她玩什么，辛蓓蓓不说话。
郑直说不说清楚，就不可能让她们自己出去玩。余鲸鲸垫着脚凑到郑直耳边，小语气贼兮兮的，“我和蓓蓓要去逃票。”
郑直一听眼睛都亮了一下。
【我赌一包辣条，五位家长里唯一有可能因为这个理由放人的，只有郑直】
果然郑直放行了，他不光放行，他甚至想跟着一起玩。
但他一个大人，还在直播上，真要玩了，估计他对家和黑子能逮着这点儿可劲儿黑。
小朋友就没这个顾虑，郑直很是羡慕，于是把自家“逆子”推了出来，让他跟着去。
郑浩浩纯当他爸“发疯”，他已经很适应了。肖小璇一看他们三个都去，那必然是要跟上的。
最后就剩下卢小毅，卢小毅正要回答去不去，主持人把方才的小演员cue上台，小演员要表演唱歌。
卢小毅纠结了一下，摇头，说他想听唱歌。
“好！”余鲸鲸和辛蓓蓓秒答应，一人抓一个，抓着郑浩浩和肖小璇就跑飞快。
卢小毅专心看着台上，没特别注意到他们的“反常”。
肖小璇边跟着跑边问要去哪里玩什么，跑了一截了，辛蓓蓓才告诉他，要去逃票。
“那不能带卢小毅。”郑浩浩点头。
“啊？哦，对！”肖小璇反应过来，“逃票不可以带他。”
辛蓓蓓“叭叭”把方才的事情给郑浩浩他们说了，余鲸鲸在旁边认真补充，“逃票有饼干。”
辛蓓蓓叹口气，认命点头，“有饼干。”
在佛寺躲避巡逻员的时候，四小只跟着大人们“鬼祟”了一路，这下要逃票，各个自觉学起了自家家长的“鬼祟”行走，摄影师笑得镜头都抖了两下。
节目组在直播间弹了公告，强调了一下节目组早就跟艺术团谈好了的，直播中所拍到的一切都获得了许可的。
先前守在后台入口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仍旧守在那里，时不时有抱着花的剧迷检票过安检入场，不过整体来后台送礼物的人并不很多。
这导致逃票的难度直接加大。
四个娃蹲拐角商量怎么逃票，说着说着肖小璇和辛蓓蓓吵起来了。
听到吵架声音的检票口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一看娃娃在吵架，就问怎么回事。
辛蓓蓓和肖小璇你一句我一句全说了，说完还让工作人员评理，谁的逃票方法更有效。
郑浩浩从他们俩说第一句开始就扶额，到后面已经麻木了。
工作人员笑超大声，余鲸鲸仰着小脑袋看他笑，看着看着，小脚一动，余鲸鲸偷偷往旁边溜。
郑浩浩立马明白了她的意图，也开始插话，“我那个方法最好。”
“我的最好！”辛蓓蓓不服气。
肖小璇一脸“好兄弟你怎么这样”的表情，纠结了一下，还是说，“我的最好。”
检票的工作人员就边笑边问郑浩浩的逃票方法是什么。
他们这里说着，余鲸鲸缩着小肩膀，弓背垫脚，小老鼠一样偷偷往检票口跑。
还真给她跑进去了，不过过安检的时候，安检机一响，就暴露了。
检票的工作人员一声喊，“哎，娃娃。”
余鲸鲸“呀啊”一声，倒腾着小短腿就往后台可劲儿跑，三两下就没了踪影。
“耶！”辛蓓蓓他们三个同时欢呼，欢呼完，辛蓓蓓和肖小璇又“哼”了一声，互相撇过头。
正巧卢小毅带着三位家长赶到，把余鲸鲸逃票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她逃票。”卢小毅指着余鲸鲸跑消失的地方，跟之前一样“告状”。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来逃票的？”肖鹏仪问卢小毅。
方才小演员唱完歌没一会儿，卢小毅扣着手跟邢涛说余鲸鲸他们去逃票了，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卢小毅低头又扣手，“他们说逃票不带我。”
从今早在农庄一起玩开始，余鲸鲸他们都是玩什么都带着卢小毅的。
这么一想，卢小毅更难受了，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超超会抓逃票的。”
“我就说他要告状。”肖小璇说。
“他学超超，肯定会告状啦。”辛蓓蓓接话。
卢小毅一直没抬头。
郑浩浩“复盘总结”，“下次玩逃票要留下一个看卢小毅。”
“留肖小璇。”辛蓓蓓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肖小璇抗议，刚抗议没两句，大家就看到余鲸鲸被人“撵”出来了。
“不可以逃票闯后台。”撵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余鲸鲸心心念念的艾莎公主。
余鲸鲸小脸红彤彤的，“嗯嗯”直点头，乖得很双标，“鲸鲸再也不逃票闯后台。”
“真乖。”艾莎笑了笑，“但是你已经闯了，所以这次也要挨罚，服不服？”
“服！”余鲸鲸小奶音脆生生的。
艾莎点头，沉吟了一下，“好，那……”
“林老师，鲸鲸吃不了青菜。”艾莎话还没说完，卢小毅出声。
穿着艾莎公主裙的林茵回头，“小毅还记得林老师罚小朋友吃青菜呀？”
【嗯？小毅是这位老师的学生？学的表演吗？所以小毅演技这么好？】
一听吃青菜，余鲸鲸一下伸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甚至后退了两小步，大眼睛里写满了“这个艾莎好可怕”。
卢小毅乖乖鞠躬，“老师好。”鞠躬完又抬起头，“老师，我帮鲸鲸吃青菜。”
余鲸鲸一秒扭头看卢小毅，大眼睛里写满了“这个朋友天下第一好”。
看到余鲸鲸神情的辛蓓蓓一咬牙，跺脚，“我帮鲸鲸吃青菜。”
余鲸鲸捂着小嘴感动地喊了一声，“蓓蓓。”声音嗡嗡的。
林茵笑出声，“今天不罚吃青菜。”
“今天老师想坐在台下听一个小朋友唱歌。”林茵看着卢小毅微笑着说。
卢小毅眼里蓄起泪花，以前每次合唱团登台唱歌，林茵都会跟他说“老师就坐在台下听小毅唱歌”。
合唱团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会坐在台下听那些小朋友唱歌，他的聋哑人爸爸妈妈很少来，所以每次，林茵都会说老师坐在台下听。
“我唔……”肖小璇高举手，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郑浩浩一把捂住了嘴巴。
余鲸鲸的敏锐在此时苏醒，她没说她唱歌，而是转过头看卢小毅。
辛蓓蓓继承了她艺术家爸爸的敏感，也看着卢小毅。
卢小毅摇头，“不会唱歌了。”
【哈哈，确实，小毅和超超一样不会唱歌】
林茵脸上的笑容淡去，“不会唱就算了。”
“我会！我教你！”余鲸鲸冲到卢小毅面前，张口就来，“在小小的花园里——”
第092章 第二期26
卢小毅张了张嘴, 没吭声。
“在小小的花园里面——”余鲸鲸又唱了一遍，满脸期待地看着卢小毅。
辛蓓蓓他们也围了过来，几个娃一起开口, “在小小的花园里面——”
顶着小伙伴们期待的目光, 卢小毅终于开口, “在小小的花园里面——”
“好棒！”余鲸鲸他们四个鼓掌欢呼，就像之前余鲸鲸跳远平稳落地后大家一起欢呼那样。
【哈哈哈还好是这首只需要念白的‘歌’, 要是其他真的有调的歌，简直不敢想小毅唱出来是什么效果】
郑直听得挑了下眉，卢小毅的音色跟艺术团欢迎曲那个小朋友的音色真的特别像。
林茵误会了卢小毅那句“不会唱歌”, 以为卢小毅是在表达自己对唱歌的不喜欢，没再勉强, 跟余鲸鲸说逃票闯后台要挨的罚是被打小手心。
五个娃都把小手伸出来，林茵漏过卢小毅, 挨着在余鲸鲸他们四个的小手上轻拍了一下，又跟卢小毅说，“你跟超超一样乖, 老师知道你没有逃票。”
卢小毅回了一个超超的招牌动作, 邢涛看着偏过头闭了下眼。
林茵跟五小只合完影后就往后台去，经过安检的时候卢小毅喊了一声“老师”, 只是这声音刚好被安检的感应声盖过，林茵没有听到。
卢小毅没有再喊, 站那儿看着林茵的背影，小表情落寞。
“艾莎！”旁边余鲸鲸突然大喊, 林茵“嗯”一声回头。
“他喊老师！”余鲸鲸小手指着旁边的卢小毅。
林茵微笑, 目光柔和看向卢小毅，询问他什么事。
“谢谢老师！”卢小毅站好, 边说边弯腰对着林茵认真鞠了一躬。
【咋回事？小毅宝贝这一鞠躬我怎么莫名有点难过】
余鲸鲸他们几个互相看了看，不明所以，但是跟着也鞠躬。
林茵看着鞠躬的卢小毅，心下一动，要走回来，可后台跑出来一个神情焦急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边说有小演员出状况了，边把林茵拉走了。
五小只被大人们带回了剧场。
等五小只都走了，躲在暗处的江浩远、辛乔和节目组导演，才一抬脚步，朝林茵的后台办公间走去。
他们三人为什么来找林茵，要从江浩远和辛乔两人接到的电话说起。
先前接到节目组工作人员提示，从剧场座位上离开的江浩远，是去接他姐夫的电话了。
告知了节目组超超这部剧版权方在偷摸搞事后，姐夫的来电就被提到了战略高度——肯定又查到别的信息或者拿到相关证据了。
再加上今日直播纯休闲，嘉宾们无任务，所以姐夫一来电，节目组一刻都没耽搁，直接通知了江浩远。
“热搜上舆论战还在打，江老师。”领着江浩远去接电话的途中，工作人员一边领路一边告知了情况。
原本在【老陈工作室】这个号出来发言后，舆论已经逐渐站到了“激进治疗”派这一方——也就是江浩远这边。
但是就像江浩远他们会“摇人”一样，“保守治疗”派那边也会摇人。
国内心理学整体来说还是一个不太成熟的学科——也就近些年里心理学才走入大众——这导致的一个问题就是，心理学这个流派的的泰斗们还挺多。
【老陈工作室】是一个，【老李问心】也是一个。
在【老陈工作室】发布微博打脸周专家之后，大概一个小时不到，【老李问心】也发布了微博，力挺“保守派治疗”。
【老李问心】说也在往西洱村赶，也希望能得到卢小毅的信赖。
“节目组确实也请了这位。”工作人员说。
既然是多方会诊，当然是邀请多位专家。只是没想到这两位会在微博直接杠起来。
学术界打头的都开始吵了，网友们自然也开始吵，再加上超超版权方水军的下场，现在，#我看谁死敢杀死超超#这个词条又重新挂在了热搜上。
保“超超”这个角色的目的性非常明确。
江浩远微微颔首，表示了解，接过了姐夫的来电。
已经对节目组暴露了姐夫在帮忙查东西了，江浩远当着导演的面开了公放——这是他提前跟姐夫商量好了的。
“超超的版权方联系了陈澄明。”姐夫开门见山。
姐夫发过来的证据链条很清晰——
周专家的个人账户今日收到了账户A汇入的一笔七位数的大额款；
账户A是隶属超超版权公司的账户，同家银行中，超超的版权公司还有一个账户B；
账户B前几日给微博水军公司汇了一笔款，同时在今天中午，账户B向陈澄明的个人账户汇了一笔大额款。
“这个周专家真是不要脸！”节目组导演章志很气愤。
就这个证据，足够证明周专家收黑心钱了。
“但是让超超这个角色不被杀死，跟陈澄明有什么关系？”章志疑惑。
“黑我。”江浩远言简意赅。
章志还要再问，电话那头的于澍（姐夫）先说了话，“重点的信息就这个了，其他不太重要的后面再说。”
这就是说除了这个信息，其他之前要查的东西也有进展了，只是现在不方便说。
江浩远“嗯”了一声。
“微博上还在吵，版权方投了很多水军下场，舆情监控那边的人跟我说，很多‘路人’已经被带偏了，路人什么意思我这会儿不懂，时间紧我没细问，给我汇报的人说你听得懂。”于澍说。
江浩远又“嗯”了一声，正说着，【老陈工作室】那边给他发来了微信。
江浩远结束了跟姐夫的对话，又翻看起微信。
得知林茵是卢小毅的合唱团老师，并且卢小毅拥有卓越的唱歌天赋之后，
江浩远在出发来剧团之前跟【老陈】也详细说了他今天上午才得到的信息。
对方回复说需要研究一下。
凭借自己痊愈的经验，江浩远知道一定要带卢小毅来艺术团，并且倾向于让卢小毅登台表演唱歌，实现“破冰”。
从卢小毅听到自己曾经演唱的歌曲，以及方才观看演出的反应，江浩远更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此刻【老陈】的回复来得很及时——
【老陈】：没有见到卢小毅本人，团队补了直播并研究了你提供的所有信息后，才能做出回复。
【老陈】：结论是让卢小毅在舞台上表演唱歌，是最快突破他心理防御的方法。
【老陈】：从直播中表现所见，卢小毅心里防御很高，他跟所有人，包括他的干爸爸，都在下意识回避谈及“他为什么要做超超”这个话题。
【老陈】：你之前提供的让卢小毅做选择的场景，对卢小毅来说，是对外的，程度仅够让卢小毅身上存在的问题暴露。
【老陈】：登台唱歌，对卢小毅而言，是对内的，是让卢小毅直面他的问题。
【老陈】：后续的反应基本会有两种，一种是卢小毅直面并自我克服了该问题；
【老陈】：一种是卢小毅一直以来的回避被挑破，他拥有一个情绪宣泄口，一直压抑的情绪会从这个口猛然爆发。
【老陈】：第二种反应的概率极大。
【老陈】：‘故人疗法’，要在卢小毅重新第一次见到他老师时实行效果最好，往后，以卢小毅这么高的心防，难。
江浩远翻译了一下，以上信息就是说，就今天，让卢小毅登台唱歌，是突破卢小毅心防，把治疗进度往前推一大步的绝好机会。
错过这个机会，以后要想再治，难度就大了。
当然，【老陈】也提醒了，让卢小毅登台唱歌，卢小毅大概率会迎来情绪大爆发——这必然会导致舆论问题，尤其是在有恶意系统和水军下场的双重加持之下。
江浩远回复了一个【收到，谢谢老师】。
【老陈】：是我啦，师弟，老师说你要来读他的研究生，再喊老师。
江浩远当做没看到，把老陈发来的消息整合了一下，跟节目组说了。
“我会安排让卢小毅登台唱歌。”江浩远说。
“如果卢小毅在台上情绪反应过于激烈，江老师，你会面临极为严重的舆论问题。”导演说。
江浩远点头，“机会只有这一次。”早成功，卢小毅就早一点找回他自己。
导演沉吟了一下，点头，“失败也不过是小毅宝贝仍旧封锁自己，比现在没差，但早点成功，小毅就能早点好。”
“行，咱们赌一把。”导演眼底有光。
这次换江浩远沉吟，他拒绝了导演的提议，让节目组不要掺和进来。
因为还有其他专家在赶来，江浩远觉得节目组不能在治疗方案上有明显的倾向性。
当然，最主要的，节目组不掺和进来，等下舆论压力，将会扑向江浩远自己一个人，节目组安全——这话江浩远没说。
两人就这个问题还没达成共识，辛乔过来了。
“超超这部剧的编剧。”辛乔扬了扬手中的电话，说明谁打来的。
“怪不得之前超超这部剧的主创人员突然转发微博，原来是辛导。”导演拍了下手。
辛乔没反驳，只是看了江浩远一眼，江浩远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江浩远让姐夫联系过超超的创作团队了，谈的是“杀死超超”这件事。
从最初的舆论反应，到牟成的哥哥参与，“超超”这个角色绑定了恶意系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有恶意系统的参与，光靠在娃综上“杀死超超”当然不行，江浩远要的是真正“杀死超超”——所以他让姐夫联系了原班创作团队，看能不能直接谈钱解决。
辛乔把导演的推测认下，说给江浩远听，“我跟这位编剧是老朋友了，想从编剧这里了解下怎么‘杀死超超’，说不定能帮到卢小毅，所以问了问。”
江浩远眨了下眼。
导演把方才江浩远说的【老陈】的信息也跟辛乔说了，辛乔也是那句话“赌一把，反正不成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导演点头，安排工作人员去邢涛请过来——他是节目中卢小毅的监护人，自然不可能绕开他。
“联系上了小毅的亲生父母，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导演说。
邢涛过来对【登台表演唱歌】表示了同意，“不要把【老陈】扯进来，他只是给建议，采纳建议的是我。”
“到时候节目组在直播间说一下吧，就说是我的主意。”邢涛说。
“说你没有可信度，”江浩远接话，“这事儿一直是我主导，说我。”
舆论的风险在这里——保守治疗和激进治疗的争论不休，等下卢小毅情绪反馈不好，保守派必然会夹裹舆论，以及版权方水军引导来一起“网曝”——但大家都在争着揽下这风险。
江浩远的感受很奇妙。
辛乔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去联系编剧谈“杀死超超”；邢涛争着要来揽下风险；还有之前节目组组织的临时直播；以及姐姐姐夫的助力……
恶意系统升级了，这次暗中下场的牟成哥哥也比之前的牟成之流要会算计得多——他对上的恶意系统的力量是在增强的。
可是这场仗打到现在，江浩远却感觉比之前要轻松许多。
这大概就是团队或者说集体的力量？
邢涛放心不下卢小毅，重申了几遍说是他的主意后，回剧场去了。
江浩远、辛乔和导演合计了下怎么安排卢小毅登台唱歌的细节，一起过来找林茵了——他们想请林茵邀请卢小毅上台唱歌，毕竟以前是林茵带着卢小毅所在的合唱队去演出。
然后他们刚走到后台，就看到林茵“撵”着余鲸鲸出门。
直播摄像头跟着余鲸鲸在，为了不被拍到，江浩远他们就干脆躲着了。
邢涛已经回到剧场跟着郑直他们追过来了。
躲在暗处看完了一切，等余鲸鲸他们离开后，江浩远他们才追着被工作人员拉走的林茵走了过去。
等下要演出的一个小演员拉肚子，上不了台了，工作人员找林茵解决这个事。
等导演把卢小毅患病的情况跟林茵说了之后，林茵才反应过来方才卢小毅那句“不会唱歌了”可能是另一层含义，非常难过。
林茵去找了卢小毅，说有个小演员唱不了了，又很巧小演员要唱的就是那首入场时的欢迎曲。
要做“超超”的卢小毅，秉持超超乐于助人的性格设定，说不出拒绝的话，低着头跟林茵去后台化妆。
“老师，我不会唱了。”卢小毅还是说。
“老师教你。”林茵摸了摸卢小毅的头，回答得很温柔，一如从前。
舞台灯光亮起。
第093章 第二期27
甜美的女声从剧场扩音器里传出, “亲爱的各位观众朋友，接下来是今天最后一场演出。”
“在观看演出之前，很抱歉耽搁大家一点宝贵的时间, 有一个特别的情况想要寻求大家的帮助。”
“演唱我们艺术团欢迎曲的小朋友不幸罹患心理疾病, 而安排这位小朋友登台演唱将有助于他的治疗。”
“因此在今日最后一场演出结束之后, 艺术团将会安排这位小朋友上台演唱，恳请今日有空余时间的观众朋友留在剧场观看完这场特别的演出, 感谢大家。”
原本的安排是让卢小毅代替不能上台的那位小朋友的，可是林茵教了卢小毅几句之后，才发现路卢小毅是真的不会唱歌了。
那当然不可能让这样的卢小毅去完成观众们购票来看的表演。
于是把卢小毅的登台放到了最后, 并提前告知了来看演出的现场观众。
节目组也没有采纳此前嘉宾们提议的“节目组不要掺和进来”的提议，在直播间以文字公告的形式, 把已知的、可向观众公布的卢小毅的相关情况做了公告。
直播间分成了两个，一个是余鲸鲸他们所在的前端剧场, 一个是卢小毅所在的后台，同步直播。
前端剧场的甜美女声播报并未传到后台，卢小毅还在林茵的教导下练习着唱歌。
江浩远和邢涛在后台陪着卢小毅。
弹幕已经炸锅了。
节目组在卢小毅这个直播间放出了那首欢迎曲的完整版, 因此看到直播中在林茵教导下仍旧五音不全的卢小毅, 观众深刻感受到了卢小毅的病情有多严重。
【这个声音，怎么会把歌唱成这样, 老天爷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
【音乐专业表示这个声音条件就是天赋碾压，听发音和气息都没问题, 不在调上，难搞, 心理问题影响好大】
【本人心理学专业的, 我现在的困惑是，看到这个情况, 还要坚持保守派治疗吗？】
【同心理学专业，原保守派，现已转为激进派，主要是之前直播上真看不出来小毅宝贝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主流弹幕内容一开始并不是江浩远他们估计的那个走向，但随着【周专家】和【老李问心】两个大号的下场，弹幕风向迅速改变——
【老李问心：位置分享|路过服务站小憩，看下直播想要了解卢小毅的最新情况，现在想请问下节目组，既然已经有了倾向性的治疗方案，缘何还要给我发邀请】
【周专家：本人实在想不通节目组的做法，所以今天中午约之前看诊过的一位电视行业的患者吃了个饭，对方说节目组是为了要流量爆点的‘常规操作’，让我别太往心里去。】
【周专家：‘保守派疗法’意味着治疗的缓慢、平稳，它对患者而言是稳妥的、安全的，但是达不到综艺节目想要的‘观赏性’和收视率。】
【周专家：在此，我真诚劝告节目组，‘激进疗法’可能确实能让你们的收视率更高，但是激进疗法意味着不可控、高风险。】
【周专家：你们现在让卢小毅登台演唱，一旦卢小毅应激过度（且几率非常高），他的病情将滑向完全不可控的深渊。届时，你们谁来负责？】
【周专家：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我无比希望卢小毅能痊愈。我恳请节目组立刻停止当前这一危险行为，停止让卢小毅登台演唱。】
人性本来就有保守的一面，再加上水军的下场，很快的，直播间密密麻麻刷起了【停止让卢小毅登台演唱】的弹幕。
这一话题还发酵至微博，#停止让卢小毅登台演唱#上了实时热点，言论进一步发酵。
虽然【老陈工作室】和江浩远都肯定，登台演出这个机会是千载难逢的，并且即便演出不成功，卢小毅的情况也基本不会比当前更坏。
但大家很默契地不想把【老陈工作室】牵扯进来，以及‘激进疗法’从收视角度来看，确实天然符合节目组收视率利益，所以对于周专家的相关言论，节目组并未出声。
节目组只是把周专家的弹幕内容实时转发给了江浩远和邢涛，这是直播后台之前，江浩远要求的。
彼时卢小毅仍在跟着林茵学唱歌，江浩远和邢涛排排坐在旁边，看到节目组转发的周专家的弹幕内容后，江浩远抬头，目光落在前方学唱的卢小毅身上。
“我负责。”江浩远说。
“卢小毅因为我的‘治疗’有任何后果，我都负责。”
“治错了，我退圈专职负责。”
直播镜头里，十九岁白毛男大就酷酷的冷冷清清地坐在那里，背景是艺术团后台走廊里纷扰来往的工作人员。
很日常，甚至有点嘈杂的环境，他说得也随意，但听在观众耳朵里却似平地惊雷。
轻描淡写三句话，公屏上密密麻麻的【停止让卢小毅登台演唱】停滞了好几秒，然后是整个弹幕并再次蔓延至微博的舆论大混战。
这些东西跟余鲸鲸是没有关系的。
她正伙同辛蓓蓓他们在剧场外面跟村里小孩儿玩。
艺术团今日最后那场演出对小朋友们来说不是那么有吸引力，看了一小会儿，余鲸鲸他们四小只就开始东张西望。
坐他们前方的村里小孩儿也坐不住，跟旁边小孩儿拿了个玩具出来玩。
那玩具自带闪灯，灯亮了两下，村里小孩儿就挨了自家大人的一巴掌。
“什么时候藏的？我不是检查过吗？”打人的家长很是诧异。
村里小孩儿是个倔的，不理会自家家长的诧异，挨了打还要继续玩，家长只得抱着村里小孩儿出了剧场。
村里小孩儿的玩具灯一闪，正在东张西望的余鲸鲸他们第一时间就被吸引了目光。
余鲸鲸更是从座位上爬下来，小手扒拉着前排座椅椅背，从椅缝里看。
那家长一巴掌拍在村里小孩儿头上时，余鲸鲸吓得一下小手捂住自己的小脑袋就地蹲下，蹲下又好奇，就捂着小脑袋鬼鬼祟祟偷看。
家长抱着村里小孩儿出去那会儿，余鲸鲸也跟着看，小脖子越伸越长，小身板也不自觉跟着转，最后眼看就要摔地上了，被肖鹏仪一把捞起。
除了她，辛蓓蓓和肖小璇也伸长脖子看呢，不过他俩还坐在自己的座椅上。郑浩浩小朋友相对淡定稳重，也看，不过仅转了下头，没有伸长脖子。
几个小朋友明显对演出不敢兴趣了，郑直他们干脆就把小朋友们带出了剧场。
拿玩具的村里小孩儿正在剧场外面的广场上跟其他小朋友比赛呢。
余鲸鲸拉着辛蓓蓓就跑了过去，肖小璇和郑浩浩跟在后面。
村里小孩儿这会儿玩的是那种巴掌大的小车，机械动力的。
他们的比赛就是手拿着小车在地上先滑几下，然后放手，看谁手里的车跑得更远。
郑直跟肖鹏仪讨论说这么小的车难怪家长发现不了。
那家长是个外向的，就站旁边，闻言直接摇头，“我们家小孩儿藏的不是这个，他要是藏的这个就好了。”
说话间小车比赛已经分出了胜负，村里小孩输了。
“你输了你输了，把你的玩具拿出来。”赢了的小孩儿大喊。
家长解释他们在玩三局两胜，谁赢了谁就可以把对方的玩具赢走。
“我家的可一定要输啊。”家长祈祷，说完又自来熟跟郑直他们说他家小孩儿的玩具吵人得很，全家不堪其扰。
“我就输了一次，还有两次，你急什么！”村里小孩反驳。
反驳完眼珠一转，发现了在旁边观战的余鲸鲸，顿时眼睛一亮，跑过去把手里的小车递给余鲸鲸，“你帮我比赛，昨天你都赢了。”
余鲸鲸正想玩呢，开开心心就接过了那辆小车。
比赛另一方的小孩不同意了，“凭什么让她帮你比，我们之前没有说这样。”
余鲸鲸已经蹲地上准备玩儿了，闻言抬头，大眼睛看着不同意那小孩儿，很直白，“鲸鲸想玩。”
那小孩儿被她看着看着，脸就红了，梗着脖子，“我，我才会让你。”
余鲸鲸点头。
郑浩浩拍拍肖小璇，“他跟你好像。”
肖小璇梗着脖子，“哪，哪里像？”
辛蓓蓓在旁边给余鲸鲸打气，“鲸鲸加油！”
比赛那小孩儿在余鲸鲸旁边蹲下，挠了挠头，问余鲸鲸，“你输了会哭吗？”
余鲸鲸摇头。
比赛小孩儿松了口气，“那就好。”
余鲸鲸摇完头才说话，“不输！”
比赛小孩儿表情有点无语，转头“吩咐”村里小孩儿，“输了你不能骂她。”
“不输！”余鲸鲸严肃脸强调。
村里小孩儿一举手，“等一下，我们唱完这首歌再开始比。”
说完村里小孩儿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举着大钳子的塑料螃蟹。
旁边家长一看这个玩具就直接翻了个白眼，扭头跟郑直他们说，“这才是他藏的玩具，你们听吧。”
余鲸鲸小手指着塑料螃蟹哈哈笑，“平板上有，唱歌，搞笑。”
肖鹏仪没太听懂，问平板什么意思。辛乔说短视频，郑直点头附和，说鲸鲸“网瘾小孩”。
村里小孩摇头，小表情神秘又严肃，“才不搞笑，它唱歌会有好运、会勇敢，会赢！”
“好运”这种玄学层面的词一出来，淡定的郑浩浩小朋友瞬间不淡定了，首次在节目中眼睛瞪溜圆，被导播单独切出来在直播画面上放大，略为搞笑。
余鲸鲸眨眨眼重复，“好运？勇敢？”
“你骗人。”比赛小孩大声反驳。
于是村里小孩叉腰讲述了他曾经在跟着玩具唱完歌之后，勇猛打败凶恶大鹅的故事。
“我上次唱完歌，抽奖抽到了一包饼干！你等着吧，赢完你！”村里小孩总结陈词。
这次他提到了关键词“饼干”，于是换余鲸鲸双眼瞪溜圆，又被导播单独截了出来在直播间放大。
村里小孩把螃蟹放地上，按下开关。
“一只螃蟹八呀嘛八只脚，嘿，两个大夹夹，嘿，六个小脚脚……”（注1）
短视频平台上火过的方言歌曲响起，塑料螃蟹闪着五彩斑斓的光，高举着两个大钳子，六只腿爬动，在地上来回横走。
螃蟹歌声嘹亮，瞬间就把广场上其他休闲之人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
郑直边笑边拍村里小孩儿家长的肩，“是有点吵，哈哈，不过挺好玩。”
家长说刚开始家里人也都是这个反应，后来听多了大家就只能感受到吵了。
“一起唱，好运、勇敢、赢！”村里小孩边学螃蟹，边招呼余鲸鲸。
余鲸鲸向天空挥出一小拳，小奶音喊了一声“饼干！”，从地上爬起来，加入了村里小孩的螃蟹唱跳队。
“蓓蓓，饼干！”她自己加入还不够，还跟辛蓓蓓招手。
辛蓓蓓满脸“好丢脸但是鲸鲸喊我”的纠结，心一横，也加入。
郑浩浩抵抗不了玄学好运诱惑，主动加入。肖小璇一看大家都参加了，他肯定也要参加的。
比赛小孩一看这阵仗，一小巴掌拍地，“你以为就你们会唱这首歌吗？我也会！”
说完也从地上爬起来，加入了突然开始唱跳的魔性队伍。
于是塑料螃蟹在前面边“一只螃蟹八呀嘛八只脚”，边闪着七彩炫光举着大钳舞着蟹腿来回横走；
五个小孩跟在螃蟹后面，边“两个大夹夹……”这样一句句跟唱，边举着双手舞着小短腿也来回横走。
家长们和围观群众看得直乐，郑直笑得弯腰捂肚子。
广场上还有一些也在玩耍的小朋友，大概是小朋友们之间奇妙的连接，很多小朋友也跑过来加入到了魔性唱跳队伍中。
是短视频平台流行过的歌曲，好多人都会唱，再加上曲调很简单，不会唱的人听一遍也会唱了。
于是螃蟹来回走三遍的时候，大人们也跟着唱起来了，广场上气氛非常好。
唱完“好运螃蟹歌”，余鲸鲸按着小车在地上狠狠滑动车轮，小嘴里“嗡嗡嗡”模仿着发动机的声音。
村里小孩儿一声令下，两辆小车从两双小手中冲了出去。
余鲸鲸赢了两场，帮村里小孩儿赢下了比赛小孩儿的一辆小车。
“你骗人，我也唱歌了，我没赢！”比赛小孩儿交出了自己的小车，神情悲愤地控诉。
村里小孩儿张张嘴，“我没骗人。”
“你没我们唱得多。”辛蓓蓓接话，“我们都帮鲸鲸唱，你没有，你输了。”
郑浩浩点头。
玄学里也加入了科学，大人们听得好笑。
余鲸鲸只关心一件事，她眼睛亮晶晶地朝村里小孩儿伸手，“饼干。”
村里小孩儿被她搞得一愣，问什么饼干。
“你说唱歌抽到一包饼干。”余鲸鲸重复方才村里小孩儿的话。
“对啊，我唱歌抽到一包饼干。”村里小孩儿说。
“鲸鲸唱歌了。”余鲸鲸继续伸小手。
昨天已经在佛寺领教过余鲸鲸“已听乱答”的村里小孩儿沉默了一下，吸取昨日经验，“你没有抽奖。”
余鲸鲸摇小脑袋，小手还伸着，“鲸鲸抽奖了。”
“你在哪里抽的奖？”村里小孩儿瞪大眼问。
“鲸鲸心里。”余鲸鲸理直气壮。
辛蓓蓓抿嘴偏过了头，郑浩浩垂下眼睛，他们俩选择了不看。
肖小璇则又是一脸“还可以这样？学到了”的表情。
村里小孩儿整个一大无语，比赛小孩儿在旁边都听愣了。
还是村里小孩儿的家长笑着上来，说饼干留在剧场里了，回剧场去拿，这事儿才告一段落。
正好节目组工作人员来提醒说卢小毅马上要登台了，大家再次回到剧场。
临走时余鲸鲸还教了比赛小孩儿，“这样滑，再提起来，就跑得远。”
比赛小孩儿试了下，表情惊叹。
余鲸鲸自豪脸，“我妈妈教我的，我妈妈是机械师，我小时候就这么玩啦。”
辛蓓蓓补充，“你赢不了鲸鲸啦，鲸鲸还会修风筝，超级厉害！”
余鲸鲸“嘿嘿”自豪，学到了一招的比赛小孩儿也超开心，大家愉快告别。
回到剧场，村里小孩儿的家长把饼干给了余鲸鲸。
她是想立即吃的，不过肖鹏仪提醒说撕包装声音会打扰别人后，余鲸鲸“好吧”了一声，把饼干抱在了怀里。
马上就是卢小毅上场了，剧场里的观众基本都没走。
舞台灯光全亮，上场演出的演员们把需要卢小毅上场之前的小片段重新演了一下，林茵牵着卢小毅上台。
“啪啪啪”，余鲸鲸他们几个使劲儿鼓掌，现场观众也自发鼓掌，掌声雷动。
【后台唱了半天还不在调上，登台能好吗？期待一个奇迹，小毅加油！】
【小毅加油！】
江浩远坐回了余鲸鲸身边，余鲸鲸偏过头喊了一声“舅舅”，把抱着的饼干拿给他。
江浩远默默收下，没问，关注台上情况。
林茵先开口领唱，然后轮到了卢小毅。
跟超超一样勇敢乐观，历来都大大方方登场的小童星脸上显出了很明显的怯场神色。
但他自己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开口接唱。
奇迹没有发生，怯场紧张加持下，卢小毅原本就不在调上的歌声更加不在调上。
刚刚才看过完整演出的观众，更能体会到卢小毅这个歌声有多“糟糕”。
因此即便先前广播有过铺垫，但真实听到时，观众仍旧免不了诧异。
这种诧异的氛围并未持续特别长，但足够让此刻本就敏感的卢小毅精准捕捉到，而一捕捉到这种信号，卢小毅就更努力地，让自己更像超超一些。
他眼里的惊慌、恐惧、无望……无法掩饰，但脸上却在扬起超超牌微笑，手上也比起了超超的招牌动作。
越来越“离谱”的歌声，像是他破碎不成调的另类呐喊。
剧场大屏幕、高清直播镜头真实拍下了这一切。
【我不敢看了，小毅宝贝呜呜】
【所以这个登台演出除了把小毅的伤口撕开给大家看，搏收视爆点之外，对小毅有任何帮助吗？加重他学超超？】
【江浩远瞎指挥一通坐台下去了，台上小毅都快碎了。可别扯什么退圈负责的屁话了，到时候粉丝哭一哭，江浩远退个屁圈，娱乐圈仰卧起坐的还少了？】
【就算江浩远真的退圈了又怎么样？给小毅的伤害已经造成了，快做个人带小毅下去吧，心疼死老子了】
“你朋友唱歌可真难听。”前方村里小孩儿回过头跟余鲸鲸说。
当然，说完又挨了自家家长的一巴掌，“不许这么说，那个小朋友是生病了才这样，他唱歌其实特别好听，我们进来的时候，在拱形门廊那里你听了好几遍的那个歌，就是这位小朋友唱的。”
前排家长给村里小孩儿解释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在了余鲸鲸耳朵里。
她偏头问她舅，“小毅生病了吗，舅舅？”
她舅点了下头。
“生病了为什么还要唱歌？”余鲸鲸接着问。
“唱歌能让小毅更快好起来。”江浩远回答。
余鲸鲸眼睛一亮，重复，“唱歌可以让小毅好起来？”
江浩远再次点头。
舅甥俩谈话间隙，卢小毅的歌声已经越唱越小声，快要撑不下去了。
现场观众在加大劲儿鼓掌，林茵也在鼓励着领唱，但谁都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卢小毅快被压垮了。
余鲸鲸从座位上下来，去拍拍前排村里小孩儿的椅背，“你的螃蟹可以借给我一下吗？我拿，嗯，饼干给你换。”
“你要我的螃蟹干什么？”村里小孩儿问。
“唱歌，好运、勇敢、好起来！”余鲸鲸指指台上的卢小毅。
村里小孩儿把螃蟹拿给了她，还跟她说怎么开关。
郑直偏头小声跟江浩远说了方才在广场上的事。
不用余鲸鲸招呼，辛蓓蓓他们四个自发从座位上下来，要跟着余鲸鲸一起上台。
大人们没有阻止，带着四小只绕过观众席，来到了舞台旁边。
跟舞台旁的工作人员沟通好之后，正好在演唱告一段落的间隙里，余鲸鲸抱着塑料螃蟹和辛蓓蓓他们一起登上了舞台。
“我们一起唱！”余鲸鲸把螃蟹放在舞台前面。
辛蓓蓓张罗着让卢小毅加入郑浩浩他们的排队，卢小毅傻愣愣地被辛蓓蓓拉着走。
节目组同步把余鲸鲸他们的话筒连接到了剧场现场的播音器上。
趁着孩子们排队准备的间隙，剧场大屏幕简要播放了方才广场上的事情给现场观众做说明。
“唱歌，好运、勇敢、好起来！”余鲸鲸小手放在螃蟹开关上，对着卢小毅大声说。
“真的，刚刚唱完歌鲸鲸赢了，再唱，你赢。”辛蓓蓓补充。
“很灵。”郑浩浩也说话。
大家都说了，肖小璇自然也是要说的，但他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嗯嗯”着连连点头。
余鲸鲸小手按下开关，塑料螃蟹七彩炫光亮起，“一只螃蟹八呀嘛八只脚……”
余鲸鲸领头，大家一边唱着一边举着双手跟着小螃蟹横走。
孩子们刻意模仿的方言和拖长的就一个调的唱法，听起来很搞笑，再加上魔性的“舞步”，台下观众没忍住笑出了声。
卢小毅的神情在笑声中开始放松。
江浩远斜倚靠在舞台旁观，回答邢涛先前的提问，“没事了。”
台上余鲸鲸的还在认真领跳，小脸上笑容大大的，头上两个小揪揪一飞一飞。
谁说没有奇迹？鲸鲸就是奇迹。
“你上台跟小毅一起跳吧。”江浩远推了邢涛一把。
台上的舞蹈实在魔性，既然江浩远已经说了没事了，邢涛就拒绝上台，“没必要吧？”
江浩远仍旧看着余鲸鲸，“小毅应该没有享受过跟家长同台。”
邢涛二话不说上了舞台，站到了卢小毅旁边。
卢小毅偏头看见他，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开始哭。
邢涛边跳边给卢小毅擦眼泪，擦着擦着自己也忍不住流泪。
林茵和台上的演员们自发加入了魔性大合唱。
台下郑直一嗓子领头，现场观众也跟着唱了起来。
全场大合唱，卢小毅在这种大合唱中放声大哭，但边哭还在边走魔性舞步。
【是不是哭出来就好了？这是情绪外放吧？】
邢涛也在流泪，跟卢小毅一样，边流泪边跟着还在“跳舞”。
余鲸鲸被卢小毅的哭声吓了一大跳，有些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转身往回看。
结果一看，大家都还在跳呢，邢涛还跟余鲸鲸示意，让她继续跳。
余鲸鲸小表情困惑，站台上东张西望找她舅，看到她舅在舞台边跟她示意继续跳以后，余鲸鲸才开心重新开始跳。
重新加入唱跳团的余鲸鲸有些手忙脚乱，最后歌声结束时，余鲸鲸没刹住车，一屁股墩坐在了舞台上。
“嘿嘿。”余鲸鲸抬头笑。
全场跟着笑。
邢涛抱着哇哇哭的卢小毅下台，【老陈工作室】已经赶到，没做任何耽搁，抓住时机争分夺秒“看诊”。
剧场观众大部分没有立即离开，大家很默契地都想等一等看诊结果。
艺术团在剧场大屏幕放起了《和爸旅》第一期的内容，给观众打发时间。
半小时之后，甜美的女声再次响彻剧场，“非常高兴地告诉大家，医生说小毅的情况大有好转，或许不久我们就能再次听到他动人的歌声。”
“医生还说，虽然这场特别的演出必然会达成治疗效果，但达到如今这样的治疗效果，实属奇迹。”
“如果把奇迹视为神明降临，今日在场的每一位都是神明化身，感谢大家。”
情绪外放之后，卢小毅很快睡着了。邢涛和其他四组嘉宾一起登台对现场观众鞠躬。
余鲸鲸边跟着鞠躬边小声唱，“一只螃蟹八呀嘛八只脚……”
她的话筒还连着剧场扩音器在，歌声传遍整个剧场，观众们听得笑。
余鲸鲸也听到了自己的歌声，抬起头大大的笑脸，小手挥拳大声喊，“好运、勇敢、赢！”
第094章 第二期28
等卢小毅睡醒, 节目组便计划着带大家往回走。
邢涛带着卢小毅私下又去跟艺术团的人尤其是林茵，认真道了谢。林茵摸了摸卢小毅的头，说等小毅彻底好了, 再给他推荐声乐老师。
“我这两年已经转方向做戏曲这块了, 教不了唱歌了。”林茵解释。
邢涛自然又是一叠声的感谢, 见她还有工作要忙，交换了联系方式, 就没再多做打扰。
先前登台的时候，为了给卢小毅“代班表演”的真实感，他是有做简单的妆造的, 趁着节目组收拾东西装车的时间，艺术团这边的化妆师就来给他卸妆了。
“卢小毅, 我舅舅来道歉！”化妆师刚给卢小毅擦了腮红，余鲸鲸就从门框那里支了个小脑袋进来, 超大声。
“道歉？”坐旁边等卢小毅卸妆的邢涛一脸懵，卢小毅看看余鲸鲸又看看他干爸，脸上小表情同样困惑。
【感觉小毅宝贝跟之前没什么变化呀, 是好事吗？】
“可以进来吗？”没得到回答的余鲸鲸在门框那里歪着头问了一句。
邢涛和卢小毅都朝她招手, 喊她进来。
得到应允的余鲸鲸脸上扬了个大大的笑脸，拉着她舅就走了进来。
舅甥俩刚进屋, 辛蓓蓓超大声的疑问就在门外响起，“道什么歉？鲸鲸你舅舅犯错误啦？”
童稚的声音里充满了看好戏的味道, 伴随声音响起的还有一阵阵的脚步声。
江浩远酷着一张脸站在屋中间，循着声音回头, 辛蓓蓓已经一马当先冲进屋里了, 自己寻了个最佳观赏位站定。
很快，肖小璇就跑过来跟着站在辛蓓蓓旁边了。
郑直牵着郑浩浩大摇大摆进来, 把郑浩浩往肖小璇旁边一放，语气非常得意，“没有为父，吃瓜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郑浩浩捏了捏小拳头，忍了，没回击他爸。
郑直安顿好儿子，自己去房间里另一头寻了个大人观赏位站定，他刚站定，辛乔导演范儿十足大摇大摆走了过来，还好心情地点评了一下，“这个机位不错。”
肖鹏仪站在门外，有点儿碍于良心的迟疑，不过仅迟疑了两秒就被郑直一个招手喊了过去。
被五个大人（有一位是化妆师）五个小孩十只眼睛盯着，江浩远心里已经麻了，他就不该跟余鲸鲸说他要来道歉的事。
这会儿大家都在等着节目组喊上车，正无聊得发霉，一听到有事儿可不就都涌过来了。
“真错啦？”余鲸鲸抓着她舅的手，仰着个小脑袋，两个大眼睛是一点儿没看出来她舅眼神里对她的“怨怼”，还在眨巴眨巴着追问她舅。
她舅抬手盖了一把她的小脸，没理她，也没理屋里这群越熟就越“放肆”的“神金”们。
“上台之后没有安排朋友或家人来陪伴表演，是我考虑不周，我在这里跟小毅、涛哥还有小毅的家人道歉。”江浩远说完要鞠躬，被邢涛跳起来一把子拦住了。
“杂还整上鞠躬了，你这，哎呀，你这……”邢涛边拦人边说，家乡口音都蹦出来了。
【邢爸这口音，一秒破除皇帝既视感】
旁边郑直捅了捅辛乔，满脸都是“真道歉啊，我以为是鲸鲸说着玩儿呢”的疑惑，辛乔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郑直当场要怼回去，被肖鹏仪拦下了。
角落里的“互动”被部分弹幕抓出来在公屏上【哈哈哈】，不过紧接着被更多“质疑道歉”的弹幕压了下去——
【怎么突然要道歉了？你们那不露面的‘专家’不是说了这一步取得了‘重大好转’吗】
【重大好转是什么呀？怎么小毅宝贝看上去跟之前没什么差别呀？直接安排小毅宝贝再唱一次证明下可以吗？反正已经安排过小毅唱歌了。乖巧脸.jpg】
【再唱歌不就露相了吗？笑】
【先让一个‘专家’宣布重大好转，然后微博营销一波‘江浩远治好卢小毅’，现在再道歉说考虑不周，那么后面如果发现治疗成果不那么好，那就是‘考虑不周’已经道过歉了，话都让你们提前封死了】
【谁再说余工集团没有进入娱乐圈我可不信了哟，这一季《和爸旅》开播到现在的一切，简直教科书级别操作，前有江浩远踩着牟成、陈澄明上位，今有‘金金’杀死‘超超’问鼎最受欢迎儿童角色】
弹幕的内容基本也是微博上在吵的内容。
之前剧场播报说“重大好转”时不论是直播现场还是微博上，确实都掀起了一阵欢欣的热议，但紧接着就是很多质疑的声音。
牵头发表质疑的是能跟【老陈工作室】对打的【老李问心】，他在微博上表示“重大好转”这个诊断不是精准的表述，而且结合卢小毅的情况，很难证伪。
周专家紧跟着转发了这一条，并表示，他们这行，有时候为了给病人或家属心理暗示以促进治疗，会采用这类暗示性诊断用词。（注1）
有了权威的领头，舆论就开始歪向了如弹幕上的那些猜测。
另外，这天的直播赶上了假日时间，而《和爸旅》的收视群体广泛，很多小朋友在今天也知道了“舅舅要杀死超超”这个事。
然后[超超]这个角色的微博超话里出现了很多热帖，都是一些还在上小学和刚上初中的小朋友在发声，小朋友们的言论五花八门，核心思想都在很认真地在诉说对[超超]这个角色喜欢。
其实[超超]这个角色最死忠的粉丝就是小朋友们，这点从余鲸鲸他们当初最开始见卢小毅的反应也能窥探。
会上网的小朋友们自己在网上发声，不会上网的小朋友跟自家家长哭“不要杀死超超”。
看着这些稚嫩但认真的热帖，还有很多网友晒出的自家崽的哭脸，面对这样一股力量，谁又忍心去“杀死超超”呢。
这样的舆论变化自然是被《和爸旅》节目组监控到的，这也是节目组未曾料到的一个群体的反应。
面对小朋友们这样真挚的诉求，节目组这边也开始考量是否要在直播中阻止江浩远“杀死超超”。
毕竟卢小毅的病情现在已经取得了“重大好转”，那就没必要在直播上让这么多小朋友伤心了吧——大人们可以接受在直播上暂时杀死超超，小朋友们可是看见奥特曼打架要输了都会急哭的存在。
舆情与节目组的考量这些都暂时没有影响到江浩远他们。
被邢涛拦下鞠躬后，江浩远解释说他自己当初就是走的这么个流程，即直面问题后，自己冲破了问题。
“我没有考虑到小毅跟我不同，他这个年龄，在直面问题之后，其实需要一些别的力量鼓舞着他冲破问题的。”江浩远说。
他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没有事先安排让卢小毅的朋友或家人一起登台，这就是江浩远没有考虑周全的地方。
多亏了鲸鲸。
【先前贷款嘲舅舅道歉是要为后面治疗效果不好开脱的人呢？打脸不？舅舅只是在说自己考虑不周，但这个不周已经被咱鲸宝当场解决了】
邢涛领会了江浩远的意思，摆摆手，还没说话，余鲸鲸比他抢先一步——余鲸鲸仰着个小脑袋，语气贼兮兮的，“笨蛋舅舅。”
她舅伸手又盖了一把她小脸，这次盖得重了点，她小脑袋直接往后更仰了一下，然后弹簧似地又回正。余鲸鲸伸小手抹了把额发，浑然不在意她舅的大手盖脸，小表情可爱得很。
邢涛这才接话，“嗨，你这话说得，再说鲸鲸他们不都上台了吗？多亏了鲸鲸他们，也是我们该向你道谢。”
他这话说完，卢小毅在旁边接话，“谢谢江叔叔，谢谢鲸鲸，谢谢蓓蓓……”把在场的人都认真感谢了一遍。
众人自然是摆手说不用谢的，余鲸鲸跟卢小毅说完不用谢，又仰着头看她舅，“多亏了鲸鲸！”
“‘他们’两个字呢？”她舅蹲下，问她。
余鲸鲸才不管呢，叉小腰重复，“多亏了鲸鲸！”
她舅唇畔带了点儿笑意，知道她这么说是要听什么，答得很顺口，“谢谢鲸鲸。”
余鲸鲸听得开心，叉腰小手松开，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小巴掌盖在她舅脸上，用力往后一推，小奶音脆生生，“不用谢！”
她舅被她推得脑袋底下安了弹簧一样回弹了一下，发质很好的白毛在空中迎风“抨弹”，给弹幕乐得一片哈哈。
余鲸鲸“一击得手”撒腿就往门外跑，边跑还边喊，“鲸鲸去还螃蟹！”
之前管村里小孩儿借的螃蟹还没还回去，余鲸鲸并不知道这是对方家长借机故意不要拿回螃蟹的，家长们知道，不过忘了告诉她。
辛蓓蓓抓着肖小璇和郑浩浩追着余鲸鲸一起跑出去，有工作人员跟着，家长们就并未阻止。
当众挨了一小巴掌的江浩远轻咳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
“舅舅，”跑出门的余鲸鲸从门框那里又探出了小脑袋，“考虑不周是什么意思？”
辛蓓蓓跟着也伸出脑袋，然后是肖小璇，然后郑浩浩也伸出了小脑袋，四个娃搁门框那儿用脑袋叠罗汉，萌得很。
卢小毅的妆卸完了，他很主动地往门外跑去，随即就看到“小罗汉”上方出现了卢小毅的脑袋，脸上还带着笑。
【说小毅宝贝没有变化的呢？脸疼不】
江浩远说考虑不周就是想得不够全面的意思。
余鲸鲸点点小脑袋，又问，“舅舅很认真很认真很认真地想了吗？”
她一点头，头上四个脑袋跟着也点头，然后像是发现了新游戏那样，挨个重复余鲸鲸的新问题，好玩得很。
江浩远回答说认真想了。
余鲸鲸微微侧头，大眼睛小小眯了一点看她舅，“妈妈教过的，‘人想不如天想，想不全正常，认真想了就不用想不全对不起’，笨蛋舅舅！”
确实是姐姐说过的话，江浩远记得。
那时候他和鲸鲸一起被姐姐教着改机械装置，鲸鲸手里的是个小零件，他手里的是个大件。
姐姐给他们舅甥俩都留了课题，巧了的是舅甥俩都没完成。
鲸鲸挨了骂有点不服气问为什么只骂她不骂舅舅，是因为舅舅说了对不起吗？
然后姐姐就说了这句话，抚平了他当时的内耗——他有时候特别容易内耗。
这件事之后，鲸鲸闯了祸小嘴一张就“对不起”滑跪，事后继续顽皮，直到她掌握了“讲理”秘技。
所以江浩远一直以为鲸鲸只从这事上学到了“速速道歉就不会挨骂”这个她自己理解的“道理”。
没想到姐姐这句话会被鲸鲸在今天用在此处。
他那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因为“没算尽”而产生的愧疚内耗，被这句话一小巴掌利落拍飞。
“知道了。”江浩远回答。
余鲸鲸冲她舅做个小鬼脸，这下真跑了。
“笨蛋舅舅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百货大楼……”门外随即响起了余鲸鲸边跑边改编童谣的声音。
江浩远：……
【哈哈哈】
第095章 第二期29
五个娃跑到了先前的剧场, 人都空了，哪里有螃蟹的主人。
“螃蟹——”余鲸鲸不死心，扯着脖子喊, 还跑到先前的座位位置, 去翻座椅找。
剧场找了一圈没找到, 顺着又跑到广场上去了，广场上花坛的草都被她扒拉了一遍, 给弹幕看得直乐。
眼看着她还要窜过马路去找，一直跟着的工作人员才说螃蟹小孩已经回去了。
“那螃蟹怎么办？”肖小璇指着余鲸鲸手里的螃蟹问。
“让我爸爸去还。”辛蓓蓓出主意。
余鲸鲸低头看手里的小螃蟹，按照之前村里小孩教的把螃蟹收起来放自己衣裳口袋, 放好了才抬起头来，双手抱胸, 小表情还有点无奈，“真是没有办法, 只好我收下了。”
郑浩浩在旁边听得一脸惊讶，原本插兜的手都拿出来了，辛蓓蓓哈哈笑, 还给余鲸鲸树大拇指, 肖小璇又是一脸“学到了”的表情。
小朋友们这边气氛欢乐，大人们那边则面临了新的难题——别的舆论可以不管, 但是[超超]角色超话里那么多小朋友发帖说喜欢这件事，节目组没办法忽略。
节目组把【老陈工作室】和五位家长请到了一起, 简单说了下直播外小朋友们的情况，问现在是不是还需要杀死超超。
因为“杀死超超”这个任务不涉及到其他家长的任务, 所以节目组直接给五位家长都透露了。
“卢小毅小朋友的情况已经大好转, 如果能适当脱离下演绎环境，是最好的。”【老陈工作室】的【老陈】是位年长的女性, 语调很和蔼。
“如果卢小毅小朋友能在认知里顺利分离他自己和超超这个角色，自然完全没有必要杀死超超。”老陈说。
“要是分离不了，那最好要在他的认知里杀死超超。”
【大好转不就说明小毅宝贝已经能分出来，不做超超了吗，完全没必要再杀死超超了吧】
【我也觉得小毅先前的反应已经证明他能分辨了，所以别杀了吧，我家崽都给菩萨磕头求超超不要死了，不敢想真在直播上杀了会是啥情况】
“我作为小毅的家长，站在我的角度，只有杀死超超，小毅才绝对安全，我无条件支持这种小毅能绝对安全的方法。”邢涛说得很中肯，“其他喜欢超超的小朋友会难过我很抱歉，但是我依然恳请各位家长朋友们支持杀死超超。”
肖鹏仪拍了拍邢涛的肩膀，点了点头。
郑直接话，“小朋友们难过就辛苦大人哄一哄吧，这边可不是难过的事。”
【搞笑，照顾你家长心态所以杀死超超，那怎么不照顾我家崽的心态，不杀死超超呢？你们专家都说了没必要杀死超超了】
【家长的话听听算了吧，别忘了江浩远的任务是杀死超超，要是这时候跳出来说不杀死，那不就直接对上江浩远和余工集团了】
江浩远没说话，他还在翻手机——节目组把手机还给他们让他们看微博了。
一股由小朋友们组成的阻碍杀死超超的力量，江浩远心里紧了一下。
从超话切出来，江浩远就在自己微博首页上看到了陈达母亲发的微博——是后来顺手关注的。
陈达母亲的微博说陈达饰演的角色已经杀青了，还特别认真感谢了《和爸旅》节目组让陈达有了点儿名气，才接到的这个机会。
时间也没过去多久，陈达母亲依然质朴，不过明显看起来整个人状态好了许多。
江浩远眼睛微眯了一下，切出去联系了田文，问她欣欣有没有接到过参加电视剧的机会。
那边田文正好拿着手机在，秒回，说有个要拍唇腭裂患者纪录片的导演有联系过她，不过后来欣欣治好了，就没有了下文。
江浩远脸色陡然一沉。
【我靠快看舅舅表情，他是不是看到那些乱骂他的微博了】
辛乔不着痕迹地轻推了江浩远一下，江浩远敛了敛表情，没再多聊。
“有一点忘了说明，关于‘杀死超超’这个我们剧本杀中涉及到的任务，节目组这边决定放弃，不会影响到投票结算这类。”导演说，“两位老师？”
“我喜欢超超这个角色，是在不知道超超禁锢小毅的时候。”江浩远说，“知道小毅被超超禁锢了，我再看就不怎么喜欢超超了。”
【我我我！现在每次看超超都觉得在看小毅受难记】
【小破站有个‘超超’微表情合集，去看看吧，真的越看越难受】
很多弹幕表示赞同，连导演组里很多人也跟着点头。
“一个凭借小朋友们不理解真相而得到小朋友们喜欢的角色，要杀。”江浩远表态。
辛乔大导演范儿十足地哼笑了一下，“要么换演员，要么死角色，没有既要又要。”
家长们的意见倾向性很明显，但是导演组仍旧有点犹豫不决，弹幕也在吵。
【累了，只想看萌娃的我有什么错，烦】
“舅舅——”气氛正焦灼呢，余鲸鲸叫嚷着跑进来了。小奶音一出场就让这个直播间轻松快乐起来。
辛蓓蓓他们四个紧跟着也进来，一进屋大家“各找各家”，直奔自己家长怀抱。
“螃蟹走走走走！”余鲸鲸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儿，进屋冲到她舅面前，小嘴就“叭叭”说，边说手还边指外面。
她带着找的人，真的是边边角角都找遍了，辛蓓蓓爬到她爸怀里整个小身板就是一摊，喊“爸爸”的力气都省了。
肖小璇和郑浩浩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有余鲸鲸，小表情都在用力地说完“走走走”还不够，还要给她舅表演她找人的经过——躬着个小身板到处翻，翻一下就喊一声“螃蟹——”
找完了又跑到她舅面前，小脑袋一摇，小手一摊，“没有，螃蟹走了！”
旁人都听得一头水雾，她舅倒是能跟她无障碍沟通，“拿螃蟹的小朋友走了，你没找到，然后呢？”
余鲸鲸捂住小嘴“嘿嘿”一笑，给她舅招手，等她舅弯下腰来，她再贼兮兮地掀开自己的衣兜，“看！”
她舅配合地小小“嚯”了一声，余鲸鲸一把捂住衣兜，大眼睛亮晶晶的，“鲸鲸帮螃蟹收螃蟹！”
被她这样看着，心情想不好都难。
江浩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辛苦了。”
余鲸鲸哈哈哈笑超开心。
装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工作人员来提醒大家上车。
“八哥呢？”刚走到广场，江浩远问了一句。
八哥对剧场演出不感兴趣，先前一下车就自己飞走了。
余鲸鲸摇头，刚摇完，就看到八哥从广场边的树上飞过来，落在江浩远肩膀上，老神在在的，“回去了？”
“嗯！”余鲸鲸回答。
江浩远看了八哥一眼，八哥下意识站军姿。
后面江浩远跟导演提议，说与其问大人，不如问问小朋友们。
正拿不定主意的节目组一听觉得可行，在车上就问了，提了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就是如果你喜欢的角色，比如今天的艾莎公主，伤害了演员，也就是林茵姨姨，现在要把艾莎杀掉救林茵姨姨，那要杀掉艾莎吗？
“什么要问小朋友这种问题？”辛蓓蓓大声反问。
郑浩浩点头，肖小璇跟着点头，余鲸鲸也点头，还补充，“很坏的，村长叔叔。”
卢小毅听到问题微微瞪大了点眼睛，没说话。
村长擦擦额头上的汗，转过头目光质问导演，导演转头看江浩远，江浩远选择转头。
没等到村长回答的小朋友们“不依不饶”了，余鲸鲸带头又改编起了童谣——“坏村长叔叔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百货大楼……”
不过这次刚起了个头就喜提她舅“余鲸鲸”全名警告。
“村长叔叔坏问！”余鲸鲸小手伸出来，掌心向上指着村长，不服气，说完那小嘴噘得能挂油壶。
“假如是超超和我。”卢小毅突然开口了。
“什么超超和你？”肖小璇偏头问。
“假如杀死超超能救他，要不要杀死超超。”郑浩浩小朋友即时翻译，翻译完“嗯？”了一声，手一伸就扒住前方卢小毅座椅靠背，整个人靠上去了。
车还没开，但是小朋友们都已经坐在各自座位上了。
听完郑浩浩翻译的其他小朋友们全都偏头看卢小毅，全都“眼睛瞪得像铜铃”。
“超超打你？”辛蓓蓓和余鲸鲸异口同声。
大人们没料到卢小毅会问出这个问题，车厢里一时之间很安静，大家都在等卢小毅接下来的话。
卢小毅感受到了这种气氛，他嘴巴动了动，可惜最终什么都没说。邢涛伸手摸了摸卢小毅的头，无声鼓励。
“是超超，超超救你。”余鲸鲸回答。
“你在说什么，鲸鲸？”肖小璇没听懂。
“如果杀死超超能救卢小毅，真正的超超自己会杀死自己。”郑浩浩一脸被震惊到的表情，再度翻译，“超超本来就救人。”
辛蓓蓓猛猛给余鲸鲸竖大拇指，余鲸鲸开开心心回双倍。
“哦——”肖小璇表示听懂了，又偏过头对卢小毅表达关心，“你怎么了？要超超死了救你。”
“就是，你怎么了？是没有钱吗？我爸爸有。”辛蓓蓓接话。辛乔听得眼都不眨一下。
“我爸爸有钱！妈妈有钱！”余鲸鲸也接话，说完又看她舅，摇头，“舅舅没有钱。”
话题歪到十万八千里，卢小毅终是没有再回答。
村长拍了拍手，让大家坐好，车开动。
“超超死了，他的游戏机可以给我吗？”余鲸鲸认真问，问完还拍拍自己空的那个衣兜，“我把游戏机装这里。”
江浩远给小外甥女整理下她乱动翻起的衣角，问得漫不经心，“鲸鲸觉得要杀死超超救小毅吗？”
余鲸鲸点头，“嗯”了一声，继续锲而不舍，“他的游戏机可以给我吗？”再拍拍衣兜，“装这里！”
“超超死了你难过吗？”江浩远再问。
余鲸鲸秒答，小脸认真得很，“难过，他的游戏机可以给难过的鲸鲸吗？”
【哈哈哈这个语气，拿到游戏机就不难过了是吧】
江浩远沉默了一下，转过头问辛蓓蓓他们，“你们也这么想吗？”
辛蓓蓓他们三个齐齐摇头，“他的相机/奥特曼/魔方可以给我吗？”
同样是超超的粉丝，这就是鲸鲸和挨着鲸鲸的小朋友们对于杀死超超的反应。
小朋友们的回答逗得一车大人哈哈笑，卢小毅听得一双眼睛也弯起来。
“超超死了，他的游戏机可以给我吗？舅舅。”余鲸鲸又问，再拍衣兜，“装这里！”
“给你。”她舅往她衣兜里塞了两颗糖。
余鲸鲸开心剥糖衣。
第096章 第二期30（二合一）
回去的路跟来时一样, 车窗外风景自然也一样，已经看过一遍的小朋友们就不是那么感兴趣，没一会儿就都在车上睡着了。
江浩远给余鲸鲸盖了个外套, 又很娴熟地轻捏开了她的嘴巴, 果然, 先前的糖还没吃完，江浩远把糖扣了出来。
睡梦中被盗走了糖的余鲸鲸砸吧了下嘴, 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一小拳头挥出打在她舅正好偏过来的脸上，还配了声“喝！”。
挨了一拳的江浩远眉毛都没动一下, 只是把小外甥女伸出来的手重新放到了外套下。
倒是站在座椅靠背上的八哥看着江浩远挨打没忍住笑出了一小声，然后江浩远微微侧头看了八哥一眼。
因为位置的关系, 直播镜头并没有拍到这一眼的眼神，但是八哥直接整个抖了一下, 然后把头埋翅膀里装死。
【哟，碎嘴八哥你也有今天】
江浩远从包里翻出了鸭舌帽戴上，靠着椅背, 直播镜头里只能看到他没被帽子遮住的一截下巴。
车厢里一片安静, 没了关注内容弹幕则又吵了起来，来来回回也是围绕“杀死超超”那点儿话, 车轱辘一样。
弹幕吵得很火热，但是后台显示直播间数据在急速下滑——观众在用行动表达对于这类争执的不爱看。
“要尽快给观众一个结果了。”导演章志说。
刚说完, 就看到江浩远在嘉宾和节目组都在的微信群里发了消息——
[江浩远]：建议发起“是否杀死超超”投票，今天下午六点截止。
郑直秒接话——
[郑直]：为什么要今天下午六点？
[江浩远]：小朋友们明天上学, 不好参与投票。
妙！
既然谁都决策不了, 那就把决策权交给大众。导演章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回了个OK。
很快的, 投票公告和链接就同步在《和爸旅》官博、直播间等渠道放了出来，并说明了相应投票机制。
江浩远、郑直和邢涛一起，在微信群里向节目组要到了他们五组嘉宾的投票权——本来嘉宾们先前已经表明过倾向性了，再投票也没所谓，节目组答应得很痛快。
车还在山路上开，小朋友们都在安睡，大人们先投了自己的票。
江浩远选了[是]选项，并把自己的投票结果页转到了自己的微博。余下郑直他们也是同款操作。
这像是某种开战信号，巧合的是，天空也恰在此时变暗了许多。
【我靠这天气变化，可别是要下暴雨吧，下暴雨这路段可不好说啊】
投票公告和链接刚放出来，直播间数据就开始回升，知道六点就有结果了，现在弹幕也没什么人吵架了。
投票结果是实时显示的，这会儿[是]选项的票数一直领先。
【不是那么多人吵着说不要杀死超超吗？怎么选[否]的人一次反超都没有？】
【说到底超超只是个角色，我都奇怪怎么会吵成这样，还以为世界真的癫成我不认识的样子了】
【现在是五位家长的粉丝占优势，再等等看】
【别等了！陈澄明直播锤江浩远了！】
投完票自己的手机就重新交上去了，江浩远并不知道陈澄明出来直播“锤”他了。
天色更暗了一些，一滴雨滴“啪”打在车窗上，暴雨来了。
——
陈澄明是在自己的家里直播，他开直播是来宣布他正式退出娱乐圈的。
这本来没什么爆点。
但是有人在他直播间问他退圈是因为江浩远吗？还晒出了陈澄明和江浩远同在咖啡馆的视频。
陈澄明面对这个问题神色慌张，而且他回答的是“我不敢说，不是，我不能说，不是不是，哎呀下一个问题”。
这答案在吃瓜网友听来可太微妙了。
与此同时，牟成的哥哥在自己微博上晒出了他去探望植物人弟弟牟成的照片，照片上植物人牟成已经半点没有当初顶流时的风采，被浓硫酸毁了的脸丑且惨，让人觉得可怕的同时又很容易心生同情。
尤其再对比下直播中，光是在鸭舌帽底下露半截下巴都能让人感觉帅惨了的江浩远，再加上江浩远如今人人皆知的余工集团这个“宏大”背景。
很多人的感受进一步微妙。
而微博上还有营销号出来爆料两个儿童剧角色在争名号，说得非常模棱两可，但是底下最赞评论是——
【先说只是我的解码啊，不一定正确，‘超超’和‘金金’这两个角色会突然“打”起来，是因为在争‘典型少儿角色’名号】
趁着陈澄明直播间开着，好事的网友拿着这些事都去问，陈澄明又明显慌张，边“不能说不敢说”边叫嚷着跳过这些问题。
还请求网友们别问了，语气可怜说今天是他跟娱乐圈还能有点关系的最后一场直播了，神情悲惨说他很留恋。
于是关于这些料，迅速出来了一个点赞很高的“合理猜想”，那就是【陈澄明如果不听话退圈，说不定也会落得跟牟成一样的下场，毕竟对面背靠余工集团】。
投票页面上，[否]选项的票数实时反超，并且在加速拉开差距。
——
《和爸旅》直播间。
节目组的车在雨中穿行，雨滴打在车身上的声音渐响。
江浩远摘下了自己的鸭舌帽扣在了熟睡中的余鲸鲸的小脑袋上。
余鲸鲸当然戴不了她舅的帽子，帽檐宽出去离她两个耳朵大半截远。
江浩远又在背包里拿了两个类似隔音棉的东西出来，往那宽出去的帽子底下一塞。这一塞，江浩远才发现节目组给的那把小水枪挂在隔音棉上一并被带出来了。
就是之前杀死棉花娃娃那把水枪，节目组安排的剧本杀任务中，他这个杀手获得的所谓的“执行甲方委托任务可用的秘密武器”，就是这把水枪。
江浩远随手把水枪取下来放自己衣兜里，塞好隔音棉，让隔音棉正正好盖住余鲸鲸两个小耳朵，但又不至于捂着。
他像是算好了那样，刚给余鲸鲸换上装备，雨声便陡然大起来，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其他几位小朋友都被这雨声敲醒了一下，好在小朋友们睡眠质量都很不错的样子，被大人们哄着迅速又睡过去。
只有余鲸鲸，从头至尾睡得很安稳。
“你怎么连这个都有。”坐旁边的郑直看到余鲸鲸耳朵旁的装置惊呆了，边捂着郑浩浩的耳朵边瞪大眼睛压低了声音问。
“鲸鲸对这类声音敏感。”江浩远轻声回。
“准备太充分了。”郑直努力在给郑浩浩捂着耳朵的同时给江浩远比了个大拇指。
节目组的车前方有时间显示器，江浩远抬眼看了一眼，时间即将来到下午五点。
“准备了点儿。”江浩远回答。
——
五点。
[否]选项的票数持续领跑。
陈澄明【不敢说不能说】的直播“问答”依然在持续进行。
他的直播镜头拍得到他家的阳台，有网友透过镜头看到楼上的衣服飘了一件下来，喊他去捡。
闲着没事儿的陈澄明去阳台把衣服捡回来了。
衣服捡回来没一阵，陈澄明家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一道女声，“您好，我是楼上3401的，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收衣服不小心掉了一件在您家阳台。”
“好的。”陈澄明高声回答，拿着衣服去开门。
门刚打开，耳尖的网友就听到了“噗呲”——类似电影里凶器入体的声音。
然后是陈澄明响彻整个直播间的真正充满恐惧和慌张的声音，“你干什么！”
“救命！救命！”
直播镜头没有对准门边，直播间网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类似凶案进行时的各类声音。
有人迅速报警，但听声音也知道行凶者非常果断，根本没有给陈澄明逃脱的机会。
“是哪只手推那个带硫酸的贱人进我家哥哥的见面会的？”
“我家哥哥毁容、植物人，你凭什么完好无损说退圈就退圈？”
直播间网友听到了那个女声的质问，陈澄明已经没力气回答，只能听到大喘气的声音了。
警察来得很快，行凶者似乎也没打算跑，当场被抓获，警方只说了一句“稍后会有案情通报”就关了陈澄明的直播间。
也不用等案情通报了，网友们已经扒出来了，行凶者在行凶前就发了微博，是拼在一起的两段视频——
第一段视频是当初陈澄明放持有浓硫酸的极端粉丝进牟成粉丝见面会的酒店监控视频；
第二段视频是监控视频上的那只手跟当日活动现场的陈澄明的手的对比视频；
行凶者微博配文：哥哥就是被陷害的，我抓到贱人了。
随便翻翻行凶者微博就能看出，行凶者是牟成坚持到现在的绝对死忠粉。
点赞比较高的评论有两条，第一条震惊陈澄明之恶毒，他先放人对牟成泼硫酸，然后居然踩着牟成上位；
第二条说首先行凶者住陈澄明楼上，陈澄明直播拍阳台方便人家一看就定位；其次，牟成的哥哥正好今天晒了牟成的现状照片，那照片路人看了都唏嘘，死忠粉不疯才怪；两大巧合说明陈澄明这就是报应，天要收拾他。
这瓜刚理顺，周专家和牟成哥哥那边的瓜又来了。
这次是营销大号晒的银行账户截图，说是接到的网友投稿，事情涉及关于今天还在投票要不要杀死的某个角色。
截图很专业，很多非专业的网友表示看不明白，然后有专业人士出来总结了一下，简单说就是这几张截图说明了三件事：
第一，周专家、陈澄明都在近期收了‘超超'版权公司一大笔钱；
第二，'超超'版权公司买了大量水军，全网宣扬‘不要杀死超超’；
第三，表面上牟成的哥哥跟超超版权公司没有关系，但牟成的哥哥能实际控股'超超’版权公司。
网友们先掰扯的是，牟成的哥哥到底知不知道陈澄明是当初残害牟成的凶手，没想到出来锤的是牟成残存的那些战斗力爆表的死忠粉们。
“肯定知道！很大可能是故意联合陈澄明残害牟成，以侵吞家产！”这是他们的结论。
支撑这个结论最大的依据是哪个死忠粉不知道牟成最怕他哥，兄弟俩根本不亲近，少来惺惺作态，
以及“我家哥哥都这样，还被无良拉出来卖惨博同情达到他的目的，这是一个爱弟弟的哥哥会做的事吗”；
还有认真分析牟成哥哥拍的这个植物人牟成照片，角度多么恶意，暴露出这个哥哥有多不爱弟弟等等。
这批人战斗力实在惊人，加上他们是真的爱牟成，那些分析很有理有据，再者‘兄弟相残’的豪门瓜可比兄友弟恭的瓜有意思多了的人性偏好，网友们跟着就信了。
投票页面，[是]的选项重新反超。
水军公司一声不吭装死中。
周专家倒是在微博跳呢，说他完全是出于对卢小毅负责才给出的治疗方案。
结果下一秒就看到行业官方组织发了通告，说之前已经收到了对周专家的相关举报，现已正式立案。
投票页面，[是]的选项刷刷刷猛涨。
——
《和爸旅》直播间。
暴雨暂时停了，小朋友们也都醒了。
交警通知说有两个地方因为暴雨搞出来的泥石流，车过不了，人可以快速通过。
这时节天气变化快，山里是不能久留的。
因此政府在两处塌方的地方都派了车来接，让大家人先安全转移，车就暂时留在路上，等天气条件可以了以及塌方路段清理出来了，再来开走自己的车。
节目组的车就正好在两处塌方路段中间。
听从政府安排，节目组和嘉宾们都从车上下来，按照指引快速通过塌方路段。
要直播，节目组大部分装备都在车上，现在要转移，只能捡重要的设备尽量带上。
五组嘉宾没一个矫情，都在尽量帮着拿东西。还有同样在转移的路人们，能帮忙拿设备的也都来帮忙了。
江浩远甚至顶着社恐管路人阿婆借了背篓，又是背又是提的拿了特别多。
余鲸鲸他们五个小朋友也超乖，跟在排队去车上领设备的大人们后面，也去帮忙拿东西。
发东西的工作人员见小朋友们乖乖的，伸着小手想要帮忙的模样特别认真，也没打击他们的热情，捡了他们能拿的东西一人发了一份。
要求是快速通过，但政府清出来的塌方路段其实很长，真正需要快速通过的是危险路段。
江浩远虽然又是背又是提的拿了很多东西，但是过危险路段的时候，他手臂往余鲸鲸面前一屈，余鲸鲸动作娴熟就坐她舅臂弯里搂着她舅脖颈，被她舅带着飞速通过了危险路段。
其他小朋友也是被有余力的家长或工作人员带着快速通过的危险路段。
过了危险路段就不那么要求快速通过了，只要能跟上自己的队伍就行了。所以余鲸鲸他们五小只被放下来自由行动。
“这里要快点走，小朋友们比赛看谁第一名通过好不好？”村长抱着设备还不忘引导五个娃。
“好！”余鲸鲸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边倒腾着小短腿跟上队伍边大声回答。
她三岁多，走路快了就跟脚下有弹簧一样，一蹦一蹦的，头上两个小揪揪也一飞一飞，可爱得很。
人小腿短她当然走不赢，但她会跑，再加上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落后一点儿她就“嘿”一声，原地起跑小牛冲锋，然后一脑袋撞她舅腿弯上了，就停下来提着袋子继续一蹦一蹦跟着走。
这一段路已经是山脚了，路的一边是山，另一边有一条小溪，因为暴雨，溪中水涨了很多，水流也很湍急。山路和溪水之间大概有两米左右的落差。
大人们把孩子们拦在路的内侧，跟小溪隔开。
感受到了行进的要求放松，余鲸鲸开始好奇周围的环境，她捡了一根棍子，“看！”
辛蓓蓓是最捧她场的，“哇”了一声。
小木棍笔直，还真挺好看，郑浩浩他们三个男孩儿也说好看，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喜欢。余鲸鲸高兴。
先前已经铺垫完了的村长轻咳了一声，“村长数三下，就比赛咯，小朋友们。”
说完数了三声，五个娃就冲了出去。小朋友们约好了，余鲸鲸年纪小，所以她可以跑，其他人只能走。
于是余鲸鲸跑了一个第一名，她高兴得很，举着棍子叉小腰喊了好几声“第一名”，小表情超有感染力。
小朋友们的笑容太过明亮，以至于躲灾的赶路倒像是秋游一样了。
赢了一次的余鲸鲸还想赢，又喊比赛，最后一名的肖小璇很不服气，也说再来，于是再来。
这次余鲸鲸没跑全程，所以没赢，卢小毅得了第一名。
村长宣布完结果，余鲸鲸拿着棍子就朝卢小毅走过去。
“小孩儿输了要去打人了！”八哥恢复了点儿勇气，提醒江浩远。
江浩远看它一眼，没吭声。他不吭声，八哥冒出来那点儿勇气“嗖”一下就没影了。
一人一鸟的互动并没有影响到小朋友们，卢小毅看着拿着棍子走过来的余鲸鲸，脸上表情有点儿怯怯的，下意识绞自己手里提着的袋子。
“该你拿了。”余鲸鲸把棍子往卢小毅面前一递。
卢小毅：“啊？”
余鲸鲸：“我们都喜欢的棍子，第一名拿，给你。”
八哥听得睁大了眼睛，为自己先前的揣测惭愧。
“那我第一名的时候就该我拿了！”肖小璇高兴拍手。
余鲸鲸松手，卢小毅还在愣神，没接到小木棍，木棍顺着路往下滚。
“快一点！”正巧政府工作人员举着大喇叭高喊了一声，抓取了大家的注意力，“请大家加快一点速度！”
小木棍咕噜就滚到了靠小溪的路边，卡住了。
工作人员一喊，前方队伍速度就加快了些，节目组队伍自然也跟着稍加快。
余鲸鲸摇头拒绝她舅的抱抱，小短腿跑起来，边跑边跟卡住的小木棍挥手，“拜拜。”
卢小毅看看余鲸鲸又看看卡住的小木棍，脚往小木棍的方向动了动，只是刚动，就被辛蓓蓓和郑浩浩抓住，“快走呀。”
卢小毅跟着小伙伴往前走，时不时看看卡住的小木棍。
大人们把孩子们的举动都看在眼里，所以离得最近的邢涛去捡了那根木棍。
暴雨后靠近溪边的路更湿滑，邢涛捡起木棍站起来时脚底一滑，呲溜就往下摔。
“爸爸！”“涛哥！”“邢老师！”
惊呼声同时喊出来。
卢小毅边喊边甩开辛蓓蓓和郑浩浩，朝邢涛摔的地方跑过去。
他跑得急，还没跑到地方，一个趔趄也摔倒了，偏他已经冲到了路边，这一摔铁定是要摔溪里的，水流那么急，小孩儿摔进去只有被冲跑的份儿。
“小毅！”又是惊呼声四起。
江浩远把身上东西一扔，追着卢小毅就往下跳。
“舅舅！”“江老师！”
演电视剧似的，又炸出一片惊呼。
余下的大人们反应过来了，第一时间抓住了四小只，然后才跑到了路边看情况。
还好还好。
邢涛扒拉在岸壁上，小木棍还不忘插在衣兜里。
江浩远跟卢小毅在靠近路边的一块溪中大石头上，周围溪水水流湍急。
“舅舅！”余鲸鲸大声喊。
她舅朝她挥挥手，说没事。
余鲸鲸“哦”了一声，又大声喊，“不怕！”
邢涛也在安慰卢小毅说没事。
看到队伍这里有情况，政府工作人员“嗖”地就冲过来了，安排其他队伍继续往前走后，政府工作人员和节目组的人留在这边救人。
邢涛好救，几个人搭把手就把他拉起来了。
江浩远他们那边也不是特别难——江浩远带着卢小毅淌水往前一点点，就能上岸了。只不过现在水流有点湍急。
“不怕！”余鲸鲸又喊，大声打气。辛蓓蓓他们被带动也跟着一起喊。
她舅挥挥手又给她回应。
卢小毅一直看着邢涛被拉上去才很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跟江浩远道歉，“对不起，江叔叔。”
“一直看那根棍子，是你想捡，还是‘超超不能弄丢别人的棍子’？”江浩远没接卢小毅的道歉，反而提了一个问题。
【不是吧小毅，不是已经重大好转了吗？】
卢小毅不吭声。
余鲸鲸他们又喊，“不怕！”
江浩远挥挥手回应，没有追问卢小毅方才的问题，而是跟卢小毅解释了邢涛的举动，“你爸爸知道你会捡那根棍子，所以他才去捡。”
“这次是捡棍子摔在这个地方，下次可能捡桃子摔在很危险的地方。”
“你继续做超超，伤害的只会是你自己和爱你的人。”
湍急的溪水拍打着石头，水花高溅，天空还是暗色的，没有太阳。
“不怕！”余鲸鲸领头的小朋友们的打气声划破阴霾。
卢小毅“哇”一声哭出来，边哭边喊，“江叔叔，我不做超超了，我再也不做超超了！”
[是否杀死超超]投票页面，[是]选项票数激增。
江浩远挥挥手给打气的小朋友们回应，又帮卢小毅擦了眼泪，“不怕，江叔叔帮你杀死超超。”
五点五十九，江浩远拿出先前随手揣衣兜里的节目组给的水枪，在溪中取水。
卢小毅认得这把水枪，“棉花娃娃。”江浩远点头。
六点，投票页面锁定，[是否杀死超超][是]。江浩远扣下扳机，蓝色颜料在卢小毅眉心如花绽放。
八哥发出了一声鸟鸣。
天色亮开，暴雨彻底散去。
“不怕！好运——”余鲸鲸扯着嗓子换了打气词。
然后从自己衣兜里拿出了那只塑料螃蟹，七彩炫光又闪起来，“一只螃蟹八呀嘛八只脚……”
卢小毅顶着眉心蓝色的花，清亮童音倾泻而出，“一只螃蟹八呀嘛八只脚……”
澄澈、自由、喜悦……“只应天上有”的歌声好听完现场以及直播屏幕前的每个人。
【这就是真正的小毅宝贝吗？呜呜，我现在想给每一位[杀死超超]主张者磕一个】
一曲唱完，屏幕内外不由自主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余鲸鲸鼓完掌，小手朝天一挥拳，小脸上笑容大大的，“赢！”
“赢！”所有人跟着挥拳。
【赢麻了呀宝贝】
第097章 第二期31
天放晴了, 溪水流速也降下来了，江浩远带着卢小毅淌了点儿水，很顺利就重新回到了山路上。
骤然一展歌喉的卢小毅有点儿不好意思, 好在大家都是夸的, 卢小毅一张脸红扑扑的, 眼睛也亮亮的，看得人心肝发软。
余鲸鲸先关心了自己的老舅, 见江浩远没事儿她就跑到卢小毅面前了，两只小手伸出来在空中夸张比划，边比划边强调, “你唱歌有这——么——好听！”
辛蓓蓓他们几个在旁边“嗯嗯”点头。
卢小毅有些害羞地笑，又很认真跟余鲸鲸他们几个道谢, “我听到你们喊不怕啦，我就没有害怕。”
余鲸鲸一把拉住辛蓓蓓, 又让辛蓓蓓去拉住肖小璇，再让肖小璇拉住郑浩浩。
“郑浩浩你甩你的手，然后你们传过来。”牵着辛蓓蓓手的余鲸鲸做了个示范, 就是做“人浪”的意思。
她示范得很清晰, 郑浩浩右手一甩，然后过度给自己的左手也动起来。他左手牵着肖小璇的右手, 肖小璇右手跟着动……一直传到余鲸鲸这里。
卢小毅从他们动开始就一直眼睛盯着看，看到余鲸鲸接过辛蓓蓓的“传导”, 先是右手动，然后再传到左手。
卢小毅眼睛还盯着, 然后便看到余鲸鲸左手举了起来, 食指和拇指交叉——在他面前比了个“心”。
“哈哈哈。”
五个娃一起笑起来，卢小毅那点儿不好意思和不自在一点一点消融在了笑声里。
大人们忙着分设备——江浩远淌了水, 衣服湿的，有些设备不能让他带了——没怎么管五小只。听到笑声看过来，虽然不明白，但是气氛好，跟着也笑起来。
经过方才的“紧急营救”，大人们身上都或多或少沾上了些泥土，五个娃身上倒是干净的，不过脸上沾了点儿泥。
此刻大人小孩都在笑，雨后山中独有的林木和泥土气息仿佛隔着直播镜头传到了观众们面前。
“谢谢鲸鲸。”卢小毅又说。
余鲸鲸大眼睛咕噜一转，摆摆小手，“不用谢，超超的游戏机可以给我吗？”
卢小毅摇头，说他没有。
“好吧。”余鲸鲸也不勉强。
大人们分好设备，大家重新往前走。结果没走一会儿，就在路边发现了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约莫五岁，正背着手气鼓鼓往他们这支队伍方向大步走。
大人们把小女孩儿拦下，问她要去哪里。一见到这么多陌生人，原本还在生气的小女孩儿表情一下怯怯起来，低头不吭声。
江浩远轻推了下余鲸鲸，余鲸鲸“哦哦”两声点头，跑到小女孩儿面前，一脸甜笑乖得很的样子，“你去哪里呀？”
她的仰头笑是辛蓓蓓都抗拒不了的存在，这小女孩儿自然也没扛住，当场就“交代”了——“我舅舅欺负我，我要去找姥姥。”
当然不可能让女孩儿独自去找她姥姥。
因为意外和重新分配设备耽搁的时间，这会儿路上前前后后就只剩下他们这一只队伍了。
而先前留下来救人的政府工作人员在人救起来后就跑开去忙别的了，只给他们留了联系方式。
节目组当即就联系了政府工作人员，让他找找看谁家丢孩子了，对方回复好的，并提醒他们加快点速度。
于是江浩远一肩一个，扛着余鲸鲸和小女孩儿开始跟整个队伍一起加快速度。
余鲸鲸就跟当初教辛蓓蓓那样，一手薅了一把她舅头上的白毛交给小女孩儿，让她抓住。小女孩儿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旧抗拒不了，到底伸手抓住了。
等小女孩儿抓好，余鲸鲸就扯扯她舅的头发，说她们坐好了。江浩远手扶着两个小崽的腰，这才开始快走。
辛蓓蓓他们几个被自家爸爸扛着。
没走多久他们就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谁家宝贝丢了！”余鲸鲸跟着郑直学，扯着嗓子大声喊，边喊边指着旁边的小女孩儿，“看！谁家宝贝丢了！”
这小女孩儿应该是有点儿社恐，被余鲸鲸这么一指，一脸快要碎了的模样，给弹幕笑死。
【小女孩儿：不是，鲸鲸，这也太社死了】
余鲸鲸小奶音一出，其他人听着就笑，一笑，小女孩儿更“碎”了，弹幕【哈哈哈】。
其实江浩远也快碎了，他也没想到余鲸鲸会坐在他肩上这样扯着嗓子喊。不过好在他会“装”，表情除了酷，没有丝毫“碎裂感”。
又喊了几嗓子，并没有人来认领小女孩儿后，余鲸鲸头一歪，这才看到小女孩儿那快“碎”了的表情。
“你害怕吗？”余鲸鲸问。
小女孩儿可怜兮兮回答，“我不想他们看我。”江浩远深有同感。
余鲸鲸想了想，大眼睛一闭，“闭眼就看不到啦。”
辛蓓蓓在旁边欲言又止，郑浩浩满脸“鲸鲸怎么一会儿聪明一会儿不聪明”的困惑表情，肖小璇在抱着他爸的脖子打瞌睡。
小女孩儿没闭眼，但江浩远表情无奈地闭了闭眼，弹幕又是一片笑。
余鲸鲸扯着嗓子喊了一路，终于在政府安排的车前，帮小女孩儿找到了她舅舅——也是巧，就是之前见过的花农阿叔的儿子，也就是被余鲸鲸两次砸脚的年轻人。
年轻人似乎被砸出了心理阴影，见到余鲸鲸，下意识缩了缩脚。他没想到自家外甥女会往回走，一路往前找，所以一直没找到。
社恐小女孩儿被年轻人抱回去的瞬间，“气焰”就嚣张起来，说年轻人“你都没有舅舅样！”。
“你有外甥样？”年轻人反驳。
社恐小女孩儿更气了，“你种豆豆不种花，你跟姥爷吵架，还不给姥爷推花车，我都听见了，你没有舅舅样！”
“我是去读研究生，你个小孩儿知道什么，天天就知道玩手机，都把你妈气成啥样了，你才没有外甥样！”年轻人戳小女孩儿脸蛋。
“哼！”小女孩儿头一偏，不理年轻人。
服从政府安排，大家都上了大巴，余鲸鲸和江浩远就坐在小女孩儿他们的后方，把这段对话听了个明白。
种豆豆，大豆吗？江浩远一边给余鲸鲸整理安全带，一边在心里盘算。
几年前有个很出名的社会新闻，某农业专家在去农业学院的途中遭抢劫身亡，而华国大豆产量不足，一直依赖进口，身亡这位专家是最有希望攻克大豆产量难题的专家。
余鲸鲸戳戳她舅手臂，跟她舅招手，等她舅靠过来，她小手拢着趴她舅耳朵面前小声给予肯定，“你有舅舅样。”
她舅礼尚往来，“你也有外甥样。”
余鲸鲸捂着小嘴“嘿嘿”笑。
好笑的是这番“舅友甥恭”的和睦景象，在晚饭时打了个稀碎——先是晚饭时，节目组工作人员意外把自己的可乐放餐桌上了。
余鲸鲸大眼睛“蹭”一下跟装了八百瓦电灯泡一样亮起来，那叫一个手快，两手抱着可乐就咕咚咕咚狂灌。
她舅拦都拦不住，等终于把可乐从她手中抢下来的时候，余鲸鲸冲她舅打了一个满是可乐味的“嗝——”。
一瓶可乐她一会儿就炫了小半瓶，她舅气得扯她脸。
可乐已经下肚的余鲸鲸浑然不在意被扯脸，满脸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冲她舅又是一声“嗝——”。
【哈哈哈，真的，小孩子捞吃的时候那手速简直不科学】
然后吃完饭大家准备溜达回自己屋的时候，余鲸鲸不知道又从哪儿摸到了一小盒小熊饼干。
她舅皱眉说她今天零食已经超标了，而且小熊饼干分量足，她吃了晚上会积食。
余鲸鲸摇小脑袋，两个小揪揪来回甩，“要吃要吃！”说完就自己打开了饼干包装。
但这次是她舅手更快——江浩远一秒从余鲸鲸手中抢走饼干，紧接着仰头一倒，把一整包饼干全倒入了自己嘴里。
【破案了，鲸宝这个一口闷的饼干吃法是跟舅舅学的】
余鲸鲸“墩”一小屁股坐地上，两个小手攥着小拳头“恶狠狠”盯着她舅。
她舅跟她先前一脸无辜打嗝那样，一脸无辜嚼吧嚼吧饼干，同时手一扬，把饼干盒利落地扔到了垃圾桶里。
“回家了。”抢了饼干的恶人舅舅蹲下身来朝余鲸鲸伸手。
余鲸鲸这会儿小嘴噘得能噘出去二里地，小手往自己背后一放，“哼！”
哼完，小屁股一转，背对她舅。气鼓鼓的小身板跟煤气罐罐似的。
“哇，鲸鲸宝贝这都不哭？”旁边郑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起哄，刚说完就得了自家崽一个白眼。
余下几位家长也不走，都搁那儿看江浩远怎么收场。
江浩远显然有办法收场——他挪着步子又蹲到小外甥女面前，“对不起，就是舅舅突然也想吃饼干。”
一听他说想吃，余鲸鲸就不噘嘴了，点点头，“好吧。”又说，“不要抢呀舅舅，你告诉鲸鲸，我给你吃的。”
“哦莫。”郑直听得在旁边西子捧心状。
江浩远点头，双手穿过小外甥女腋下，一把把小孩儿抱起来抛半空再接住，“飞。”
“哈哈哈。”余鲸鲸立马开心。
晚上，等余鲸鲸睡着后，江浩远联系了邢涛，问他卢小毅睡了没有。
【老陈工作室】在出了山路之后就跟节目组一行分开了，【老陈】的原话是卢小毅这个情况已经完全不需要医生随行了。
邢涛回复得很快，说卢小毅这会儿还精神得很，不知道是不是情况大有好转后的亢奋。
江浩远打了视频过去，他原本是倾向于不像小朋友们过问“系统”相关的事情的，但是事情发生到如今，不得不问。
出乎江浩远意料的，卢小毅超开心有人问他关于系统的事——系统是压在他心头的一个秘密，他找不到人说。
卢小毅不记得什么时候有的系统，但是可以确认是早在扮演超超之前。
跟邢涛的强制绑定不同，卢小毅的系统是询问过卢小毅得到应允后才绑定的。
“我想爸爸妈妈喜欢我。”这是卢小毅会答应绑定系统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会觉得爸爸妈妈不喜欢自己——“我和爸爸妈妈不一样。”卢小毅回答。
他是正常人，他父母是聋哑人。
至于为什么要做超超——“大家喜欢超超，我做超超，爸爸妈妈也会喜欢我。”卢小毅说。
“害怕邢爸爸、爸爸妈妈以后因为我做超超受伤。”这是他不做超超的原因。
因爱而迷失，也因爱而找回。
邢涛摸了摸卢小毅的小脑袋，“邢爸爸喜欢你，是因为喜欢你才喜欢的超超，你的爸爸妈妈也是。”
节目组在之前就联系了卢小毅的亲生父母，因为还要直播，既然已经联系了卢小毅的亲生父母，索性节目组也一并邀请了其他几组小朋友们的余下家长。
晚饭的时候节目组公布了这一消息，说明日是飞行嘉宾——小朋友们的妈妈——来共同参与录制。
叮嘱卢小毅明日记得跟自己的母亲确认喜欢后，江浩远挂断了视频。
熟睡中的余鲸鲸翻了个身，一小脚踹了过来，江浩远给她拢了拢被子。
随后江浩远下床，一把捏住八哥的嘴，把八哥从窝里提了出来。
“别吵。”江浩远低声警告。
他音色本来就偏冷，此刻说话的语气更是能活活把八哥冻死。
嘴被捏住，八哥本就发不出声。
再听得这种语气的警告，血液瞬间奔涌至心脏，八哥感觉到自己整个心在克制不住地死死收紧 。
它翅膀都没敢扇一下，死了一样被江浩远提溜到了客厅。
“啪”，江浩远按开客厅的灯。
骤然亮起的灯光，刺得八哥眼泪都出来了。
江浩远去桌旁坐下，把八哥提溜到桌子上，一手捏着八哥的嘴，一手“咔嚓”一下卸了八哥一边翅膀。
“说你知道的，有一点隐瞒，我就杀你，系统。”江浩远松开手。
八哥半边翅膀塌着，小鸟眼里泪汪汪，疯狂摇头，“说不了，限制无法说。”
“咔嚓”，江浩远捏着八哥嘴，又卸了八哥另一边翅膀。
“下次是脖子。”江浩远敲敲桌子。
八哥整个趴在桌面，痛得声音都小了，“限制无法说，我不是坏系统，我是……嗯？”
八哥抬了抬小鸟头，震惊得都忘记了痛——它居然能说出“系统”二字！
江浩远伸手掐住八哥的鸟脖子。
“我是鲸鲸的历练帮扶系统！”八哥鸟毛都炸起来，直接开口。
江浩远稍稍松了点手。
八哥丝毫不敢停顿地把情况都说了，“……你在上一次世界线如何杀死恶意系统、你的家族背景、本世界今后的剧情线、更多母体恶意系统真实情况……都需要鲸鲸获得的喜爱值达标，系统才能探查。”
江浩远“咔嚓”两下把八哥的翅膀接好，他本来是来炸一炸八哥，没想到炸出这么一个重磅炸弹——
“你确定你是升级成功，不是被入侵成功？”江浩远问。
八哥被这个问题钉在桌上，一身鸟毛完全炸开。
窗外起了风，似乎又要下雨。
“回房间记得关灯。”江浩远交代。
他还算着余鲸鲸喝下的那小半瓶可乐，时间正好，余鲸鲸刚哼唧了一声，就被她舅抱了起来往厕所走。
走了没两步，余鲸鲸半梦半醒喊人，“舅舅，尿尿。”
“嗯。”她舅答应了一声。
打开厕所灯，把小外甥女放在马桶上，江浩远带上门出去。
窗外风还在吹，下雨了。
不一会儿余鲸鲸“啪”一小巴掌推开门，站在厕所门口，眼睛都没睁开，直接小手一伸，她舅就把她抱起来，她小脑袋一歪，靠着她舅的肩膀就又睡过去。
窗外疾风骤雨，但舅舅的怀抱很安稳，风雨声打扰不到她半分。
八哥小心翼翼回了窝，江浩远手又伸过来，八哥羽毛又炸，但这次，落在小鸟头上的手很轻柔，八哥泪汪汪。
余鲸鲸一小拳头挥出来，说梦话，“不怕，赢！”
江浩远把她小手拿下来，放回被子里盖好。
第二天，余妈妈余敏燕到了。
第098章 “妈妈！”
“鲸鲸喜欢妈妈吗？”工作人员躲在摄影机背后采访。
现在是早上八点多, 余鲸鲸已经吃完早饭在接受采访了。昨日并没有告诉她今天她妈妈会来，因为江浩远说，如果昨天就知道妈妈会来, 她能等一整晚。
爸爸妈妈工作忙, 余鲸鲸早早就学会了等待。
“喜欢！”余鲸鲸坐在小板凳上大方回答。
“那鲸鲸觉得妈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工作人员接着问。
这似乎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余鲸鲸小脑袋一转，大眼睛瞅着她舅, 跟她舅一对望，余鲸鲸双手捂着嘴就笑起来：“嘻嘻。”
采访的工作人员一头雾水，江浩远轻咳了一声解惑：“我姐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余鲸鲸一听她舅这么说, 小手捂着嘴巴笑得更大声。
【啊啊啊好奇死了，之前看微博的时候就觉得余师很性情中人, 现在看鲸鲸宝贝和舅舅的反应，简直抓心捞肝好奇】
【排, 余师微博那句‘放屁，我女儿跟我姓’至今还响彻耳畔哈哈】
【学生报道，老师真的是很有趣的人, 上她的课大家都很开心】
【机械设计大一新生打卡, PS：学校组织了全专业师生观看，瞻仰余师哈哈哈】
节目组虽然没有告诉余鲸鲸她妈妈会来, 但是有在官博公布今日的飞行嘉宾名单，郑浩浩家来的是他的大姑, 辛蓓蓓这边来的是她的外婆，余下余鲸鲸他们来的都是自己的妈妈。
这个名单中, 最吸引观众的自然是余敏燕余妈妈, 那可是多项技术成果保密、上《强国工匠》都没露脸的大佬！于是一大早的，余鲸鲸直播间这个数据就遥遥领先其他直播间, 弹幕也是密密麻麻，还有好多机械专业的大V被粉丝在弹幕里催更。
“什么有意思呀？笑这么开心。”一道女声在直播间响起。
余鲸鲸一瞬间大眼睛瞪溜圆，小脑袋回头的幅度和速度你都怕她扭着脖子。江浩远也是第一时间看过去，喊人：“姐。”
女声应了一声：“哎。”
喊人的同时江浩远一脚踩住了余鲸鲸小板凳的边缘，给她固定住板凳。果然他喊人的同时，余鲸鲸直接一个弹跳原地“起飞”，要不是他舅踩着，那小板凳绝对会被带翻。
“妈妈！妈妈！……”
跟《和爸旅》先导片开始的时候一样，余鲸鲸边喊边笑边跑过去，她今天也穿的蓬蓬裙，小裙子一蓬一蓬的，导播切了她小脸的特写，她笑容大大的，眼睛亮亮的，特别抓人。
【我当初就是这一幕垂直入坑，甜妹赛高！！】
“妈妈！”余鲸鲸扑到她妈妈的怀里，抱着妈妈的脖子不松手，喊一声妈妈亲一口妈妈的脸颊，亲一口喊一声，喊一声亲一口，余妈妈边答应边笑。
直播镜头跟着余鲸鲸，余敏燕老师很自然就入了镜，她穿着一身帅气的工装，简单扎了个马尾，是飒爽又干练的一位姐姐。
余鲸鲸喊着喊着就有点哭腔了：“妈妈……”
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妈妈，虽然跟舅舅在一起也很开心，但是见到妈妈了还是忍不住委屈。
“哎哟，”余妈妈拍拍女儿的小背，把人抱起来，她哄余鲸鲸显然很有一套，“妈妈好想鲸鲸呀，想得天天看鲸鲸的直播都哭，哭得一天都只能吃三顿饭了。”
听到妈妈说想自己，余鲸鲸就很开心，眼里噙着泪就开始笑，再往下一听，余鲸鲸完全被转移了注意力，小脸严肃：“妈妈不哭，妈妈吃饭！”
“那妈妈一天吃几顿饭？”
“八顿！”
“八顿呀？因为‘一只螃蟹八呀嘛八只脚’，好运，赢？”
“妈妈最最最聪明！”
母女俩边对话边往里走，江浩远提着他姐的行李箱跟着后面，等母女俩对话告一段落了，江浩远才出声：“姐，把你的东西拿出来。”
余妈妈脚步一顿，想当没听到，下一秒江浩远cue余鲸鲸：“鲸鲸。”
余鲸鲸一边伸手在她妈妈衣服口袋里掏啊掏，一边解释：“舅舅喊鲸鲸拿的，不关鲸鲸的事。”
工装衣服口袋大，余鲸鲸小手掏啊掏 ，一会儿拿个小扳手，一会儿拿个小螺丝刀，拿一个乖乖递一个给她舅。
余妈妈：“你给妈妈留点儿。”
余鲸鲸摇头，头上两个小揪揪直晃：“留了鲸鲸今天就没有小饼干了。”边说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撬棍，掏完了还知道把口袋翻过来给她舅确认。
工作人员举着牌在镜头外提问：在干什么呢江老师
江浩远：“我姐最近在休养，有严格的休息时间，但只要她一开始用这些工具，她就不会休息。”
【所以都要收走吗？鲸鲸都这么熟练，看来余师也不是一两次了哈】
【休养？余老师身体不好吗？可千万要保重啊。前些年凌老师不幸离世后，我国大豆至今都还依赖进口，余老师这类大佬可千万长命百岁】
工作人员举着牌又在镜头外问：那为什么不检查行李箱
江浩远边收拾余鲸鲸搜出来的东西，边回答：“我姐的行李都是我姐夫收拾。”
言下之意，余老师没机会在行李箱中藏东西。
虽然偷藏的工具被舅甥俩搜刮了个干净，但余妈妈还是拿了礼物给舅甥俩，是她自己做的小机器人，一大一小两个，可以机械手动也可以遥控，余鲸鲸和江浩远都喜欢得很。
安排飞行嘉宾来的目的就是让卢小毅和自己的妈妈好好沟通，故而今天的直播是完全没有内容安排的，节目组只是提供了一份游玩攻略供飞行嘉宾们参考。
余妈妈和余鲸鲸商量，最后决定去西洱湿地公园玩，一来距离近，二来攻略上说今天刚好解禁，可以去公园看西洱湖网捞鱼，很有意思。
节目组提供了一个能载两人的电车，余妈妈开车，余鲸鲸坐中间，江浩远坐最后，八哥落在江浩远肩头。
余妈妈问了一声“坐好了没”，得到回答后就风驰电掣地开了出去，毫不夸张，“嗖”一下窜出去，直播镜头忠实拍下了江浩远因为惯性向后一仰的身影、和八哥被甩出去又急忙飞着追的慌张模样，以及余鲸鲸哈哈哈笑的声音。
到了公园余妈妈停车的动作也超级利落又帅气，她把头盔摘下又重新绑马尾的时候，镜头拍过去，气质太顶了。
江浩远在给余鲸鲸摘头盔，他肩头衣服已经被八哥不自觉抓出了褶皱，被弹幕放大“嘲笑”。
余鲸鲸头盔一摘就双手捧着自己的小脸，大眼睛盯着她妈妈眨巴眨巴：“妈妈好看！”
她妈妈冲她扬了扬下巴。
【太帅了，简直我想象中的工科女大佬顶配】
飞行嘉宾没有直播内容要求，但是江浩远有任务，就是要去撒网捕到一条三斤以上的鲤鱼。
三个人跟着公园里的指示牌往撒网的地方走，余鲸鲸一个兜揣着那只电子螃蟹，一个兜揣着她妈妈给她做的小机器人，边走边公放那螃蟹的歌，小脸高兴得红扑扑的，可爱得很。
湿地公园的路都是木桥，桥两侧是茂盛的青草。
走半道余鲸鲸被旁边草擦了下鼻尖，痒，她伸手一揉，就听到旁边有小孩儿在哭。
她张着个小脑袋跟着声音看，还真给她看到那个螃蟹主人，也就是那个村里小孩儿。这小孩儿在抢另一个更小的小孩儿的糖。
被抢的小小孩儿脸上都是泪，但硬气地没哭出声，就跟村里小孩儿在无声较劲儿。
但余鲸鲸听到了小小孩儿心里震天的哭声，她着急，一跺小脚，跟她妈妈和舅舅说了一声“有人欺负小朋友”，就往那边跑。
她人小，顺着近道就钻过去了，兜里的螃蟹还闪着七彩光，一路自带背景音“八呀嘛八只脚”，边跑还边喊：“不准欺负人！”
余妈妈和江浩远没来得及逮住她，那近道大人又钻不了，只能绕路快跑过去。
被抢糖那小小孩儿一见有人来帮忙了，也不呼救，眼泪还在哇哇流呢，抓着糖就往嘴里塞，俨然天大地大有糖吃第一大，边往嘴里塞还边喊；“我的糖！”
村里小孩很紧张糖被吃，也不管余鲸鲸了，就去掰着小小孩儿的手，嘴里也嚷：“不准吃！”
余鲸鲸见状也急了，伸手去拦，她力气大些，但架不住场面混乱，推搡间余鲸鲸兜里的玩具都掉出来了，小机器人好好的，但电子螃蟹在地上“八只脚”卡住了，然后七彩光乱闪一通，彻底歇菜。
争抢的糖也脱手，一个抛物线“啪嗒”掉水里，入水姿势还特标准，水花都没溅多少。
“哇——我的糖——”小小孩儿憋不住，爆哭出声，边哭边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一脑袋撞开村里小孩，跑了。
余妈妈和江浩远这时候才赶到，来不及插手了。
“你干什么呀！”村里小孩大声。
余鲸鲸也大声：“不准你抢小朋友的糖吃！”
村里小孩“呜哇哇”气得直跳：“我没有抢糖！弟弟蛀牙，妈妈说不能让弟弟吃糖！”
余鲸鲸：“嘎？”
先前推搡的时候蹭到鼻子，余鲸鲸已经关了心声了。她小脸涨通红：“小朋友哭了……”解释完又道歉，“对不起……”
她态度好，村里小孩也缓了声音：“……没关系。”又咕哝，“反正弟弟也没吃到糖。”
湿地公园起了风，吹得死去的电子螃蟹在木桥上翻滚“诈尸”，余鲸鲸去把螃蟹捡起来，又道歉：“坏了，对不起。”
村里小孩儿没接那螃蟹，伸手摸了摸蟹壳，摇头；“没关系，其实那天我要拿我的螃蟹的，爸爸说它吵，不让我拿。”
“你爸爸怎么这样。”余鲸鲸皱眉。
村里小孩儿摇摇头，说爸爸说的爷爷身体不好，不能听大声的，正说着，先前跑开的小小孩拉着自家大人的手回来了，指着他哥就告状：“哥哥把我的糖扔了！”
刚告完状头上就挨了自家大人的一记“暴扣“：“你又偷吃糖！”小小孩儿委屈，捂着头扁着嘴要哭不哭。
村里小孩把小机器人捡起来递余鲸鲸，夸这机器人真漂亮。
余鲸鲸伸手接过机器人，摇头：“我不能送给你，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我很喜欢。”
这下轮到村里小孩儿涨红脸：“谁要了！”说完就朝自己大人跑去，还一把拍开了余鲸鲸拿着的螃蟹。
他家大人看到了他拍开螃蟹的行为，也给了他一记“暴扣”，还朗声道歉，余妈妈摆手说没事，别打孩子。
兄弟俩同款捂着脑袋跟自家大人走了。
余鲸鲸揣着死螃蟹和小机器人跟着妈妈和舅舅继续往撒网的地方走，路上她有点沉默，她想跟妈妈和舅舅说她是听到小朋友在哭才跑去的。
八哥飞过去贴了贴余鲸鲸的脸，江浩远看着没吭声。
到地方众人还在牵网，江浩远社恐立在一旁，余妈妈跟江浩远商量说拿回一个工具，她就去帮忙带江浩远混到队伍里。
江浩远看他姐一眼，抱着余鲸鲸就往渔民那里去。
果然不用江浩远开口，余鲸鲸自己一看那渔网就很有兴趣，忘了死螃蟹，小嘴叭叭喊人嘴甜又礼貌一通问，牵网的阿叔边介绍边顺手递给江浩远一截渔网让他帮忙牵着给余鲸鲸介绍。
江浩远顺利混入队伍。
余妈妈的兴趣也发生了转移，她在旁边看人家的渔船，是那种老式的乌篷船，现在很少见了。当地人说划船那里都是这种船，余妈妈一听，招呼着余鲸鲸就去划船。
走之前江浩远叮嘱：“姐，别乱拆。”
弹幕对这句叮嘱一头雾水，直到余妈妈带着余鲸鲸上了船。
老式的乌篷船，需要游客自己手动划，余妈妈上手特别快，带着余鲸鲸呼啦啦就划出去了。
西洱湖很大，景色也超美，虽然只能在指定区域划船，但也超惬意了。别的游客都是停船赏景，余妈妈带着余鲸鲸停船“赏船”。
母女俩从船头到船尾把这船的结构研究了一遍，弹幕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上余老师的课大家都很开心——原本很晦涩的东西，她讲得生动又有趣。
不光余鲸鲸听得津津有味，连八哥都窝余鲸鲸头上听得认真，弹幕里面机械相关的人士们更是嗷嗷记笔记。
把结构讲了一遍后，余妈妈从衣领里翻出来一小套特制拆卸工具。
余鲸鲸震惊：“妈妈！”
余妈妈：“嘻嘻。”嘻嘻语气跟余鲸鲸一模一样，弹幕笑疯。
“理论说完了，咱们来实践验证下。”余妈妈说。
余鲸鲸一听这个，两眼放光，“嗯嗯”直点头，八哥想起江浩远的嘱托要去告状，被余妈妈先一步截获，被栓在船头“撕心裂肺”喊：“不是我不努力，是敌方太强大！”
边拆边安很顺利，余妈妈那手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造船的人。先拆的船头和船尾，然后一点点来到了船中。
拆船中之前，余妈妈先给余鲸鲸和自己穿好了船上的救生衣，又跟跟拍摄影师确认了等下船漏水后，摄影师逃生以及保护摄像机的方案。
摄影师是个合格的工具人，导演在耳麦说了放心拍之后，沉默着继续拍余老师的“疯狂”行为。
【救生衣都穿上了还要拆吗？好疯好爱看】
【我也，节目组没阻止，肯定是没问题的，平常哪有机会看这种，感谢余老师】
“它这个‘龙骨’有点奇特，得全拆了看。”余妈妈解释了一下。
余鲸鲸又点头，小脑袋瓜凑过去：“有水，不好安回去。”这是说这里接触水面，受水流影响，拆了也不好安回去，她是真的懂。
余妈妈点头，摸摸女儿的脑袋，袖子一挽，直接拆。八哥在船头已经傻眼了：“我还绑着啊！”
拆着拆着船里水已经淹到小腿肚了，余鲸鲸跑过去把八哥的绑绳松开了，八哥呼啦啦就往江浩远那边飞。
余鲸鲸又跑回来，眼睛亮晶晶等着她妈妈拆最关键一块，弹幕里机械专业的已经疯了，其他看不懂的人光看水流涨速也激动得不行。
余妈妈拿着那特制的压缩撬棍嵌入木板：“鲸鲸，你水性好，等下记得捞妈妈。”
余鲸鲸咯咯笑，直点头。
木板撬下，哗啦啦水直灌，余鲸鲸抱着那块木板高兴得在漏水的船舱里直蹦：“工字枋！”
余妈妈拿着另一个小构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一脸兴奋。
【老师这个表情，这趟收获肯定不小，这船拆得值！】
弹幕里那些大V学生们在讨论。
摄影师登上了别的船，忠实拍下余妈妈被余鲸鲸“捞起”的画面——船没沉，是母女俩自己游了出来，余鲸鲸在水里真的强，两只小脚直蹬，手还伸过去托着她妈妈的头。
也没游多远就被节目组安排的另一条船接住了，那条漏水的船也被拖回了停泊处。
母女俩一下船，就看到江浩远提着装鲤鱼的桶等在她们下船的地方，八哥站在江浩远肩上，一脸“小鸟得志”。
余妈妈雄赳赳气昂昂下了船，没在怕的，余鲸鲸一见妈妈硬气，自己也硬气，小胸脯一挺，气势汹汹跟着她妈妈朝她舅走过去。
刚走到，母女俩一人头上挨了一记“暴扣”。“嘶”，母女俩同款呼痛，同款抱头蹲地。
“哈哈哈。”八哥和弹幕一起爆笑，还没笑完，江浩远抬手也给八哥来了一记“暴扣”。
“嘶。”八哥有样学样，翅膀抱头，挨着余鲸鲸蹲下。
江浩远把装鲤鱼的桶放到他们面前，去修船了。
余鲸鲸扒着桶边缘，问：“妈妈，为什么鲸鲸也要挨打？”她又没有拆船，她还“捞”了妈妈。
八哥扇翅：“我才是最冤的！”
“咚！”母女俩一起伸手，给了八哥两记“暴扣”。
八哥：……
余鲸鲸和余妈妈围着桶笑，桶里鱼儿摆尾，哗啦。
江浩远走回来，酷哥冷脸：“姐，有几个地方修不回去。”
余妈妈转头：“啧啧，哈哈哈。”
余鲸鲸不懂，跟着妈妈也笑起来。
江浩远：“姐！”
弹幕满屏【姐！！】。
第099章 直播日常
几记“暴扣”, 直接扣上了热搜。
天气暖和，湿衣服穿一穿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节目组比较贴心，在余妈妈问摄影师“逃难”方案那会儿, 就同步准备了更换的衣服。
余妈妈带着余鲸鲸去换衣服, 脱湿衣服的时候, 电子螃蟹啪嗒一声掉了出来，余鲸鲸这才想起来, 连忙伸手往自己另一个衣兜里一掏。
掏两下没掏到，余鲸鲸那嘴巴立即就扁成了一个“一”字，眼泪说来就来, 小奶音那叫一个痛彻心扉：“我的机器人——”
等在外面的江浩远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没有声控灯, 不存在灯被震亮的问题。
【鲸鲸宝贝这个肺活量哈哈哈】
直播又是一个小爆点。
余妈妈哄余鲸鲸很有一套，没一会儿就带着余鲸鲸出来, 去修船。一到这个领域，就是余妈妈的统治区了，先前还酷酷“暴扣”的江浩远乖乖在一旁打下手。
余鲸鲸挨着她老舅站着, 帮忙之前, 她先把自己手里攥着的死亡电子螃蟹放下了，放好后她自己指着那螃蟹, 说：“螃蟹，死了。”
接着小手往旁边空地再一指, 又说：“机器人，没了。”小表情哀怨。
她舅和她妈妈听得对视了一眼, 忍着没笑, 见余鲸鲸说着说着又要哭哭脸，余妈妈直接发指令：“小七号。”
哭哭再次被切断, 余鲸鲸进入“工作”状态，小手一抓，拿着小撬斧就地递过去，哭机器人这事就此忘到了脑后。
随着这声指令，修船工作有条不紊进行。
余妈妈：“五号。”
江浩远递上扳手。
余妈妈：“小一号。”
余鲸鲸递上小螺丝刀。
配合行云流水，再结合余妈妈利落的动作以及平实但深入有趣的讲述，连八哥都窝在余鲸鲸头上一脸津津有味。
【告诉修牛蹄的，今天我在这里住下了】
【也帮我告诉下洗地毯的，我今天也不过去了】
旁边有船厂的人闻讯赶来，拿着一叠图纸，说着自己遇到的困难。余妈妈没推辞，接了那图纸，讲得特别细，又要了联系方式，说后面会安排人来指导。
“谢谢！谢谢！”来咨询的是位上了年纪的阿叔，双手黝黑、手上茧子特别重，边道谢边不住鞠躬。
余敏燕拦不住，跟着回鞠躬，余鲸鲸小小只站妈妈旁边也跟着回鞠躬。
螃蟹主人，也就是村里小孩儿牵着自己弟弟突然从阿叔背后跑出来：“余鲸鲸！”
跑出来看余鲸鲸正鞠躬呢，村里小孩儿很礼貌地闪开，一闪就忘了他牵着他弟弟，小小孩儿被他哥带得一摔，又反带着他哥也摔。
两兄弟摔得整整齐齐扑余鲸鲸面前，扬起的尘土扑余鲸鲸一脸。
“阿秋！”余鲸鲸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伸手揉鼻子，一揉，听到了周围一群人的心声，人多，心声就热闹得余鲸鲸发懵。
她还没回神呢，“哇啊——”，摔跤的小小孩儿放声大哭，好么，现在余鲸鲸耳朵里简直有一个交响乐团。
这个“乐团”里最大声的就是村里小孩儿心里那声“我的螃蟹！”。
余鲸鲸听得刺耳，小手狂揉把心声功能关了。
村里小孩儿爬起来，往自家弟弟嘴里塞了一颗糖，小小孩儿有糖万事足，秒止啼。
余鲸鲸歪歪脑袋，顶着方才小手揉出来的花猫脸困惑：“蛀牙不吃糖？”
村里小孩儿啪啪给他弟弟拍身上的灰：“这个是无糖的。”
余鲸鲸一点就通，反手抱住她妈妈，仰着头就喊：“无糖饼干！无糖可乐！鲸鲸要吃！”
余妈妈摇头：“没有，可乐和饼干这些都没有无糖的。”
村里小孩儿眼一瞪要反驳，江浩远一把轻捂住他的嘴，反问：“你来找鲸鲸？”
余妈妈他们姐弟俩配合默契，危险话题就此岔开，村里小孩儿从从兜里拿出小机器人递给余鲸鲸：“给，你的。”
余鲸鲸超级开心，边接过边道谢，又把螃蟹拿起来，也递过去：“给，你的。”
村里小孩儿说小机器人是捡到的，他知道是余鲸鲸的，就送了过来，他还是不要螃蟹，又指指余鲸鲸手里的小机器人，说：“坏了。”
“妈妈会修！”余鲸鲸抱着小机器人，一双眼亮晶晶，“你的螃蟹妈妈也修！”
“不要螃蟹。”村里小孩儿再次拒绝，牵着他弟弟要走。
余鲸鲸再把螃蟹递过去：“可是你很喜欢这个螃蟹呀，我妈妈会修！”她明明听到他心里喊螃蟹的。
“我不要！”村里小孩儿突然生气，一把拍开余鲸鲸的手，牵着他弟弟就走。
“哎，你这小孩儿！”旁边来咨询的阿叔出声。
小小孩儿大概是怕哥哥挨骂，边跟他哥走边指着余鲸鲸手里的小机器人说：“小朋友捡到，哥哥让他们来还，他们不，哥哥拿来给你，哥哥好人！”
“走快点！”村里小孩儿一张脸通红，拖着他弟快步走开。
余鲸鲸因为村里小孩儿“表里不一”的反应很是困惑，她妈妈和她舅以为她是被小孩儿拍了手不高兴。
于是余妈妈一个小零件就扔江浩远头上，江浩远“嘶”了一声，抱头蹲地，余鲸鲸顿时咯咯笑。
八哥也跟着笑，刚笑一声，就被江浩远赏了一个“暴扣”。
八哥：……
八哥也翅膀捂头蹲地，余鲸鲸哈哈哈笑弯小腰。
船修好时，节目组接通知说强降雨可能要提前到，于是余鲸鲸又一个兜螃蟹一个兜小机器人地坐在电车上，被她妈妈风驰电掣带回了家。
江浩远捕的那条鱼被节目组收上去了，午饭也是节目组提供的。
吃过午饭余妈妈开始修小机器人和电子螃蟹，余鲸鲸和她舅照旧打下手。修电子螃蟹的时候，考虑到村里小孩儿的需求，余妈妈要做一些改装。
她把螃蟹放音乐那个喇叭交给了舅甥俩处理。
然后因为余鲸鲸坚持要把蓝线连蓝框上，她舅依她，结果搞完的时候就变成了喇叭连在江浩远的收声设备上了。
江浩远说一句，螃蟹身上七彩光就闪一下，余鲸鲸笑得直拍手。余妈妈干脆再改，然后变成了江浩远说一句，那螃蟹就闪着光爬一截。
余鲸鲸可太喜欢了，缠着要她舅唱“八只脚”，余妈妈在旁边拍手说好。
躲过了“八只脚”舞台的江浩远做梦没想到这玩意儿还有“安可”，还是唱了。不过他音色好，跟卢小毅一样，唱出来并不显得搞笑。
余鲸鲸和妈妈一起嫌弃地摇头。
改好螃蟹，余鲸鲸说对方肯定特别想早点拿到，江浩远就拿了螃蟹出门给小孩儿送过去。
余鲸鲸要和妈妈午睡，不跟舅舅一起过去，不过她有送她舅到门口。已经下起雨了，门一开就是扑面的水汽。
余鲸鲸：“下雨了舅舅，不能出门。”
江浩远撑伞：“下雨才适合出门。”
余鲸鲸：？
江浩远：“人少。”
等江浩远出了门，余鲸鲸跑过去跟她妈妈说：“妈妈，我觉得舅舅有时候有点装。”
余妈妈笑出声，问她怎么回事。
余鲸鲸跑去拿了把伞，撑开，慢慢把伞举过头顶，露出小脸，下巴微抬，童声放低：“人少。”
余妈妈笑到锤床，八哥拍翅膀“嘎嘎”，余鲸鲸露了一口小米牙，又肯定了她舅的帅气，然后再问：“鲸鲸帅吗？”
·
雨中江浩远打了一个喷嚏。
改好的螃蟹，音量可调控，还有耳机模式，村里小孩儿高兴得直蹦。江浩远没怎么多说，跟对方家长一点头，就撑着伞往回走。
他到家时，余妈妈搂着余鲸鲸已经睡着了，江浩远没有钥匙，啪啪敲门。余妈妈在床上翻个身，眼都没睁，还顺手给余鲸鲸捂了耳朵。
八哥微睁了点眼，但窝里实在安逸，小鸟头一歪藏翅膀里睡更香了。
屋内一派岁月静好，屋外雨声哗啦，江浩远敲了一会儿门，干脆在门廊坐下玩手机了。
辛乔给他发了信息，喊他过去玩，他说辛蓓蓓外婆年纪大了，他们一家今天没出去玩，辛蓓蓓带着外婆在看余鲸鲸的直播，辛乔就看到江浩远被锁在屋外了。
江浩远左右看看，寻到便签和笔，留了张字条塞门缝里，撑着伞往辛乔那边去。
到了就被辛乔拉着避开了直播镜头，辛乔找他是说电影的事——辛乔的下一部电影提上日程了。
辛乔的新电影是早就立项了的，只不过原先说好的投资商没谈拢，制片那边也说这个题材这个投入成本，即便是有辛乔的名字，这电影的投资商也不好找，所以辛乔觉得这电影还早。
可是天降了投资商，今天上午的时候制片人联系了辛乔，说资金到位，项目可以动起来了。
而之前江浩远推论过，剥离辛乔身上的系统，最好赶在辛乔的新电影之前。
“投资商是我。”江浩远说。
“你这么有钱？”辛乔第一反应。
江浩远看傻子一样看他：“我姐的，我找姐姐姐夫借的。”
江浩远说这事儿是完全让他姐夫帮忙做的，他也是刚知道，加上事情没成之前他习惯性不说，所以拖到了现在。
辛乔放了心。
辛蓓蓓在喊爸爸，江浩远估摸着鲸鲸和他姐应该醒了，撑伞往回走。
·
余鲸鲸先醒，醒了见妈妈还没醒，就自己在床上玩儿，乖得很。
不一会儿余妈妈醒了，见江浩远还没回来，随口就问，八哥想了想怂兮兮回答说先前它好像听到有人敲门。
余鲸鲸瞪大眼：“没人开门，舅舅离家出走了！”
余妈妈下意识摸手机，这才想起她没带。最后在门口看到了江浩远留的字条，余妈妈说：“先前没给舅舅开门，那我们去接舅舅吧。”
余鲸鲸“嗯嗯”点头，“哒哒哒”跑去翻出了自己的小雨衣——公园帮忙推花那次她穿过，她知道舅舅收在哪里。
还有之前收到的小雨伞，也拿了出来，余鲸鲸穿着雨衣雨靴撑着小伞，边唱“八只脚”边在雨中快乐学螃蟹乱走。
“鲸鲸，你慢……”余妈妈提醒的话还没说完，“啪叽”，乱冲的余鲸鲸直接在雨中摔了个屁股墩，小屁股扎实坐地，溅起了一朵小水花。
“鲸鲸！你慢点，不要跑……”余妈妈落在后面，大声喊，这话还没喊完，余鲸鲸已经爬起来继续螃蟹乱走，没走几步，她妈妈喊话的声还没落下，“啪叽”，余鲸鲸又一个屁股墩。
余妈妈都看笑了：“鲸鲸，你小心点，别……”
“别”字音还没落下，已经爬起来继续快乐乱冲的余鲸鲸又一个屁股墩，余妈妈忍不了直接笑出声，八哥搞不懂小孩儿心思，又好笑又困惑。
余鲸鲸没有再爬起来，自己拉拉雨帽，小身板顺势往地上一趟，还知道拿伞遮住雨。
等余妈妈走到，余鲸鲸就学着她舅那个有点“装”的动作，把伞抬高慢慢露出小脸，小奶音压低：“鲸鲸摔倒了，要妈妈亲亲才起来。”
余妈妈没有给女儿亲亲，撑着伞蹲在旁边：“鲸鲸能知道妈妈心里的话，对不对？”
余鲸鲸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食指竖着比在嘴巴面前：“嘘！”
“舅舅说不可以告诉别人，妈妈！”余鲸鲸说。
余妈妈把女儿牵到自己伞下，收了她的小雨伞，拉着她手往前走：“妈妈有什么话会告诉鲸鲸的，妈妈没有说的，鲸鲸就不要听，好不好？”
余鲸鲸眨巴眨巴眼：“我没有听呀，妈妈。”
“不光是妈妈，所有人，鲸鲸都不要听他们心里的话，好不好？”余妈妈捏捏女儿小手。
余鲸鲸在伞下仰起头：“为什么呀妈妈？”
雨声哗啦，母女俩边走边聊天。
“螃蟹小朋友很想要他的螃蟹对不对？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的螃蟹。”
“他心里可想要了！我给他他生气，真是奇怪！”余鲸鲸气鼓鼓。
“人跟机器不一样鲸鲸，机器，你把5号螺丝上到5号小孔就可以了，人呢，心里想的和实际做的，这中间隔着好复杂的工序。”
八哥飞过去轻戳余鲸鲸气鼓鼓的脸。
余妈妈继续说：“螃蟹小朋友想要螃蟹，可是他知道爷爷身体不好不能听，所以他不要螃蟹。”
“你还小，分辨这些好难，好容易像今天这样受委屈，所以我们不听他们心里怎么想好不好？”
【余师好会引导呀，鲸鲸宝贝有时候真的好敏锐，这种要是引导不好，其实很容易内耗】
余鲸鲸说不上来理由，但心里暖呼呼的，要去抱妈妈，又穿着雨衣有水，最后抓着妈妈的手使劲晃呀晃，笑容甜甜声音也甜甜：“嗯！鲸鲸不听！”
八哥站余鲸鲸肩头，没嫌弃雨帽上的水，隔着雨帽去挨余鲸鲸的脸。
在江浩远问完“你确定是升级成功，不是被入侵成功”之后，很多东西就有了答案——升级后的系统可以透露信息、升级后的系统曾经试图让余鲸鲸去摘陈姗姗的手套……
八哥自主把指导权全交给了江浩远——他怎么说它怎么配合。
而江浩远下的第一个指令就是去掉余鲸鲸的心声超能力。
“鲸鲸是我的外甥女，不是你们的工具人，这个东西很容易伤害她。”这是江浩远在系统说心声超能力可以是很好的工具时，给的回答。
彼时八哥还不理解心声这个东西怎么会给余鲸鲸带去伤害，今日才明白。
天地茫茫一片水雾，伞下的小小世界很温馨。
不过这温馨跟江浩远“没什么关系”，他撑着伞刚拐过路口就看到了余鲸鲸他们。江浩远大步走过去，喊了一声“姐”。
余妈妈答应，余鲸鲸跟着仰着头叫了一声舅舅，等她舅答应完，余鲸鲸这漏风小棉袄就大眼睛微眯，笑得一脸小坏：“笨蛋舅舅，下雨不知道往家里跑，真丢脸。”
余妈妈哈哈笑，江浩远看了小外甥女一眼，果断拿出手机，绕后，“咔嚓”拍了一张漏风小棉袄的背影照。
“你屁股都开花了，谁丢脸？”江浩远把手机往小外甥女面前一怼。
照片上，余鲸鲸先前摔的那几个屁股墩显出了威力——她小雨衣上，尤其是屁股那一块，又是泥又是落叶的，可不开花了。
余鲸鲸的对着照片沉默，又拿大眼睛瞅他舅；“我只是个小孩，舅舅你干嘛这么认真？”
江浩远：……
余妈妈&八哥：“哈哈哈。”
还没完。
余鲸鲸一把抱住她舅，抓着脏脏小雨衣就往他舅腿上擦。
江浩远使出全名警告：“余鲸鲸！”
余鲸鲸倒腾小短腿飞跑：“呀哈哈！”
“啪叽”，余鲸鲸又一个屁股墩。
“哈哈哈”，余鲸鲸自己带头，全场快乐大笑。
几百公里之外，牟成的哥哥接了个电话，生生按断了签字的钢笔笔尖。
第100章 幌子（捉虫，无更新）
各嘉宾家里都来了人, 晚上的直播就结束得比较早，留给大家与家人相处的时间。
余爸爸也来了，余鲸鲸小炮仗一样冲过去, 被她爸爸抱着转了好几圈。
其他嘉宾直播间也是一片温馨。
卢小毅比着手语与自己的妈妈交流, 观众们跟不太上母子俩的“对话”, 但有从母子俩的泪与笑中感受到沟通结果的圆满。
今日直播结束之前，节目组也发了公告, 说第二期的录制时长已经比计划超过了许多，鉴于此，明日将是本期节目录制的最后一天。
观众们“哀嚎”一片, 纷纷开始催起了第三期。#和爸旅 第三期#直接被催上了热搜。
这个热搜下面是陈澄明残疾的热搜，当日被刺, 刀口太深严重伤到了神经，医治无果。底下最赞评论是：该, 天道好轮回。
再下面的热搜就是周专家和【老李问心】被吊销执照的热搜。
行业协会调查结果公布，确认周专家和【老李问心】严重受贿，除了卢小毅这次, 他们二人还有其他许多不良行医事实。在吊销执照之后, 相关部门还将依法对二人采取措施。
底下评论一面破口大骂二人，一面夸赞江浩远和邢涛, 尤其是江浩远，被大夸特夸。
粉丝还剪了江浩远在直播中那些帅气坚持的瞬间, 那句“治错了，我退圈专职负责”以及湍急溪流环绕下正中卢小毅眉心的一枪, 又成了他新的出圈名场面, 粉丝猛涨。
涨最猛的当然还是余鲸鲸的粉丝量，“八只脚”已经成为了她继“在小小的花园挖呀挖”之后的又一“力作”, 已经被好多人拿来当手机铃声了。
“铃声主人”对比一无所知，正边“八呀嘛八只脚”唱着边头顶泡泡，在享受妈妈的搓澡服务。
“妈妈，我唱得好不听？”唱完还要反馈。
“好听。”
“那为，为什么妈妈不给我拍手手？”
“因为妈妈的手在给你搓背呀。”
“哦！我再给妈妈唱一首最好听的！”
以余鲸鲸放声的高歌为背景音，客厅里江浩远正和姐夫仔细商量。
江浩远把能告诉的都告诉了，原先不知道历练系统被入侵那会儿，江浩远没跟姐姐姐夫提系统的事，如今情况有变，姐姐和姐夫作为鲸鲸的父母，江浩远不可能再隐瞒。
“这个事还是你主导，我和你姐全力配合，”余爸爸说，“从目前的信息来看，这个系统做的事杂且广，各方牵连，我和你姐都觉得，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来胡乱搅合，就是最有利的。”
得出这个结论是有事实支撑的——之前江浩远让关注的极端天气、聋哑人、安全生产等，有了“回声”。
美丽国那边开展了安全生产检查，在多家外国企业的工地上查出来有未报备的聋哑工人，这是严重违反美丽国安全生产规范的。
目前美丽国那边正要求这些出事企业的负责人赴美丽国解释此事，同时也要求在美丽国有相关项目的外国企业，抽派人参加安全生产培训。
“被要求去解释的人中，有华国的企业负责人，我给对方打了电话，让他别去，他就没去。”余爸爸说，“今天刚得到的消息，去了的负责人全被扣了。”
如果这些都是恶意系统所为，那恶意系统的进攻就是全面性的，所以余妈妈和余爸爸才觉得自己做好自己该做的，就是最有利的。
其他的消息还有，那个偷猎动物的小壮，在狱中突然生病医治无效死了，死之前说他是被洗脑控制，说偷猎这些事都不是他自己要干的。
据他死之前交代，洗脑控制来自于一个信奉“主宰神”的组织，目前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还不得而知。
“他突然生病的时间，就在你枪杀‘超超’这个角色之后。”余爸爸补充。
还有当初直播上抓到的那几个拐卖犯，也在同一时间突然生病，但医治回来了。
据这几个拐卖犯交代，他们也加入了“主宰神”组织，但是关于该组织的相关信息很模糊，而且他们身上并没有猩红眼纹身。
另外就是黄珊珊被拐案也有了下文。
“警方顺着这条线查到了一个早年的拐卖团伙，”余爸爸翻出手机，调出照片，“你的养父，原本是这个团伙的成员之一，后来他带着你脱离了这个团伙。”
“关于你被拐之前的信息，警方暂时没查到，”余爸爸接着说，“警方已经确认，各地频发的普通儿童拐卖案，确实是为了掩盖拐卖特殊家庭小朋友。”
这些信息都是国/安/部那边透露给余敏燕的，没有交代保密，余妈妈就让余爸爸都告诉江浩远。
“国/安那边目前倾向的结论是，这是一场针对整个华国的有预谋的长期行动，”余爸爸说，“所以你姐这个级别的专家，以及她身边人，知道得比较详细。”
江浩远摸了个黑色小零件出来，这是余妈妈今天白天改装电子螃蟹时发现的——窃听器。
“我觉得是针对下一代，”江浩远把窃听器递给余爸爸，“鲸鲸这一代。”
说“江浩远”是主角，就是个幌子。
“洗完啦！爸爸舅舅谁给鲸鲸吹头发？”余鲸鲸裹着干发帽跑出来。
江浩远去拿了吹风机，余爸爸给余鲸鲸吹头发。吹着吹着她想起来了，小手一招，等她爸爸低头，她凑过去小声说：“爸爸，我要吃无糖饼干、无糖可乐。”
说完就拿大眼睛瞅她爸，小脸上憋不住的使坏小表情。
她倒是聪明，可惜她爸是个看直播的人，重复了余妈妈的回答：“没有，可乐和饼干这些都没有无糖的。”
“好吧。”余鲸鲸小肩膀一垮，这才彻底相信。
另一边余妈妈和江浩远在聊天。
先说了健康状况，余妈妈身体大有好转，趁着这次来看鲸鲸，已经从疗养院搬出来了。
“我要回去工作了，”余妈妈笑得开心，“今天拆船解决了我卡了好久的一个大难题，你和鲸鲸真是我的大福星。”
江浩远给他姐倒了杯水。
“鲸鲸原来说她是来救我们的，我还不信，”余妈妈接过水就喝了一口，“原来她真是。”
八哥在旁边瞪大小鸟眼，望着江浩远，一脸；这你都说了？！
“原来离开这里，鲸鲸还有一个广阔美好的世界，”余妈妈笑得很欣慰，“我们百年之后，鲸鲸还有顺遂的生活。”
“真好啊。”余妈妈慨叹。
江浩远点头，得知鲸鲸是来这里历练的时候，江浩远心里也是这个感慨：“我也很庆幸鲸鲸只需要过这一道关卡。”
“你可得好好活着，让你外甥女历练成功。”余妈妈叮嘱。
江浩远：“嗯。”
八哥眼眶有些热热的。
“biubiu~奥特曼激光波！”余鲸鲸举着奥特曼招式冲进来，边说边抬手瞄准她舅。
“唔！”江浩远捂住肚子，顺势倒在沙发上。
余鲸鲸小身板一转，手又对准她妈妈，看看妈妈没舍得，转身朝门外大喊：“爸爸！爸爸！”
“怎么了？”余爸爸收好吹风机，闻声跑过来。
刚过来，余鲸鲸小手一抬对准她爸：“biubiu~奥特曼激光波！”
余爸爸一秒手捂住肚子，短促地“啊”了一声，倒地上了。
“别怕，奥特曼来救你。”余鲸鲸收了手势，学她舅压低了声音。
余妈妈边笑边说：“谢谢奥特曼。”
又陪着玩了一会儿，余妈妈和余爸爸收拾东西要离开了。余鲸鲸对这种场面已经很习惯，牵着妈妈的手把妈妈送到车旁边。
“妈妈，你心里是不是难过？”余鲸鲸抱着妈妈的腿，仰着小脑袋，又伸手在空中小小一捏，“我有一点点难过。”
余妈妈蹲下来抱着她：“妈妈也舍不得鲸鲸，但是妈妈要去工作。”
“为什么要工作？”余鲸鲸问。
“因为工作让妈妈有成就感，成就感就是让妈妈高兴、让妈妈感觉自己是自己的东西。妈妈是你的妈妈，妈妈也是自己的自己，做自己排第一位，所以妈妈要去工作，鲸鲸也要把做自己排第一名。”
余鲸鲸点点头，凑过去在余妈妈脸颊上亲了一口：“妈妈加油，做自己！”
余妈妈亲回来：“记得跟妈妈视频。”
余鲸鲸“嗯嗯”答应，又跑过去亲了余爸爸：“爸爸也加油，做自己！”
车子开出去，余鲸鲸跟着她舅往回走，走到一半，余鲸鲸；“啊！”
“怎么了？”她舅问。
余鲸鲸仰头：“无糖饼干！无糖可乐！忘记跟妈妈说发明！”
她舅把她抱起来：“发明不了。”
余鲸鲸摇头：“妈妈会发明！”
她舅也摇头：“你妈妈是搞机械发明，发明不了无糖饼干和无糖可乐。”
余鲸鲸勉强接受：“好吧，那发明无糖鳗鱼肠、无糖‘艾蒙艾蒙’豆。”
“也发明不了。”
“那无糖……”
“无糖都发明不了。”
“……讨厌的舅舅！”
“……”
·
第二天没有去别的景点，回到了一开始玩捉迷藏的小院。
今天是小院主人的母亲六十岁的生日，加上新娘子的回门宴，并在了一天。节目组有始有终，安排嘉宾们也去吃席。
随礼就是昨日节目组给嘉宾们安排的对应任务物品。
今天是本期直播的最后一天，本期直播一开始安排的剧本杀任务也要一并结束。
因为卢小毅小朋友的事情，直播中关于剧本杀任务的时间大幅度压缩了，所以节目组直接给了“谜底”——
这是一个身份扮演类逃生游戏。
江浩远抽到的杀手身份，他实际是一个已经金盆洗手了的杀手，奈何结了婚养了娃，没钱，所以重出江湖。
作为一名有了家庭责任的杀手，他接受的委托是来西洱村杀一名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他只要将蓝色水枪打在人贩子身上，就算完成了委托，能拿到委托费，养家逃生。
其他嘉宾中，邢涛抽到的身份就是人贩子。
人贩子知道自己被下了追杀令同时还在被警方通缉，来到西洱村，希望通过送重礼来得到寿星大佬的庇佑。
他只需要把寿宴上客人们送的1号花篮放到节目组标号的1号位，就能顺利得到庇佑，得以逃生。
郑直抽到的身份是小偷，这个身份设定是初出茅庐的小偷要通过在大佬云集的场合偷到最贵重的物品，以证明自己的“专业”技能。
他只需要偷走1号位的1号花篮，就算“专业”过硬，顺利“入职”逃生。
辛乔抽到的是hei帮小喽啰的身份，这个设定是他在原帮里犯了事，需要来破坏敌对帮大佬的寿宴来将功抵过保命。
他只要把1号位的花篮掉包为2号花篮就算成功，保命逃生。
剩下肖鹏仪抽到的是便衣警察，这个的设定是他当初故意没抓小偷，一路跟踪小偷来到西洱村，要通过抓住小偷来钓出小偷背后的犯罪团伙。
他只要保住1号花篮在最开始的原地，就“钓鱼”成功，保存职业逃生。
节目组要求不得扰乱寿宴，一切需要嘉宾们正常操作，一旦被旁人察觉，被察觉之人的票数扣10%。
寿宴上有生日歌环节，跟小朋友们商量后，生日歌将由余鲸鲸他们五位小朋友一起完成。
嘉宾们被单独安排了一桌，关键的1号位就在他们这桌的旁边，现在那里是空着的。客人们送的整整两排花篮在旁边。
旁边桌坐的也是熟人——花农阿叔一家。余鲸鲸嘴特甜地跑过去喊人，那个年轻人边答应边下意识缩了缩脚，弹幕直乐。
五个大人“心怀鬼胎”盘算着怎么完成任务，小朋友们则在商量等下怎么唱歌。
“卢小毅站中间，他唱歌好听。”辛蓓蓓提议。
“鲸鲸站中间吧，她矮。”卢小毅明显活泼了些。
余鲸鲸摇头：“不矮！我还在长身体！”
“我没意见。”辛蓓蓓立即同意。
郑浩浩没所谓，肖小璇跟着辛蓓蓓选，最后定下来余鲸鲸站中间。
刚商量好，主人家领着人过来敬酒。
等敬完酒，邢涛借着敬酒这个机会直接说；“我看那边1号位还空着，我这人强迫症，我放个对应编号的花篮过去吧。”
【这么莽吗邢爸，虽然你们互相不知道各自的任务，但你这样也太大胆了吧】
主人家被这无厘头的话搞得有点懵，随即明了应该是节目任务，好心点头。
肖鹏仪也直接站出来：“邢老师，我觉得花篮放原位好些。尤其1号花篮，放原位置好看许多。”
他俩“杠”上了，郑直和辛乔也没闲着，两个人本来就特能杠，现在各自有任务，那更是“杠上开花”。
“放手，不然这辈子你别想上我的电影。”
“放手，不然这辈子你别想找我邀歌。”
【你说他们遵守规则吧，他们当场吵；你说他们不遵守规则吧，他们还知道避开人吵】
“舅舅，他们疯了吗？”余鲸鲸挨过来跟同样在看戏的她舅嘀咕。
“没疯。”她舅一边回答，一边拿出那把小水枪，一枪滋在邢涛心口正中，蓝色标记特别明显。
邢涛都愣了。
弹幕也愣了两秒，然后满屏【哈哈哈节目组怕不是忘了，只是扣票，根本约束不了这群人】。
余鲸鲸两只小手一把抱住她舅的脸；“你疯了吗，舅舅？”
她舅把小水枪往她面前一递。
余鲸鲸抿抿嘴，在发疯的舅舅和滋人的水枪之间犹豫。
“你玩不玩，鲸鲸？不玩先给我。”辛蓓蓓插话。其他郑浩浩他们也都一脸渴望地看着那把水枪。
余鲸鲸一把拿过水枪。
“悄悄地，不能滋别桌的人。”江浩远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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