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死死盯着时岁的脸。


    疼痛让他的视野有些模糊,可这个该死的人类游刃有余、毫不恐惧的姿态却无比清晰。


    但很快,一切额外的情绪都被疼痛压制了。


    ……好痛。


    好渴,需要血来修复身体。


    这家伙的味道闻起来为什么那么甜?


    可在场唯一的人类掌握了主动权,她把他五花大绑,衬衫半褪。


    每一次落在皮肤和伤口上的视线,都烧的他浑身发烫。


    这对西奥多来说是一种羞辱。


    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对待,少爷咬着牙问:“你要做什么?”


    时岁看他脸色发白,没有主动给他治疗的意思,但也没故意拖延。


    她开门见山地说:“有关狩猎日,我想要你帮我打个掩护。”


    时岁倒不觉得西奥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在学校里最后一面他就是要杀了自己的样子。


    原本想着干脆一刀送他上西天,可到时候尸体怎么处理?况且送上门的少爷不用一下,好像有点可惜。


    时岁之前没做过违法的事情。


    不知道血族受不受法律限制啊?


    时岁毕竟本来以为狩猎日是狩猎动物,但如果是把人当猎物,那只有安德一个合作伙伴大概是不够的。


    西奥多被疼痛折磨,圣水蔓延的速度加快了,他挣脱不开绳索,又迫切地需要血液。


    时岁看着他伤口附近的肤色迅速灰败下去,她好心提醒道。


    “……你看着要死了,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要不然先答应我?”


    可惜西奥多状态不好,否则时岁趁血族之危,说不定能问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西奥多终于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时岁还握着刚才落在地上的匕首。


    这柄匕首看上去漂亮极了,虽然纹路复杂,但拿在手里并不会觉得不适。


    更何况看着无比锋利,还可以防身。


    毕竟谁都不清楚西奥多会不会突然暴起。


    自己买的刀具和洋葱可能没有用,但这个肯定有用。


    西奥多原本垂着头在忍痛,余光瞥见时岁拿着匕首朝着指尖比划。


    少爷咬牙切齿:“你有病?你用银器割和给我下毒有什么区别?”


    怎么求人帮忙还是大少爷的态度呀!


    时岁有些遗憾地放下手中的匕首。


    不过不论怎么样,为了不让少爷死在她家里,时岁还是要流点血的。


    她换了把干净的小刀,用医药箱里的酒精消了毒,才硬着头皮在食指指腹上划了一道。


    不太痛,但没人喜欢受伤。


    血液从那一道细细的划痕中溢出,时岁一手握着匕首,朝着西奥多的方向走了两步。


    由于不舍得割太狠,她划的口子很小,血珠子像是针管里滴出来,一滴一滴的,少得可怜。


    但那种香甜的气味迅速弥漫在空气中,迅速覆盖了令西奥多恶心的大蒜味道。


    时岁怕西奥多咬自己,手悬在一个微妙的高度。


    她下意识命令:“抬头。”


    这个姿势有些诡异,但小少爷真的抬起了头。


    他颈部的线条拉伸开,下颚线到喉结的线条感很好看。


    每一滴血滴入他的口中,少爷都要做吞咽的动作,由于时岁的吝啬,他显得过于急迫。


    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从落地窗洒入客厅。


    时岁看见西奥多的獠牙。


    很长,但很漂亮。


    他的唇很薄,血滴在唇上会被他迅速舔掉,抹开后有些色气。


    小说漫画里的血族总有能让女主欲罢不能的能力。


    时岁之前不太理解,现在懂了。


    这张脸配上危险性十足的身份,确实有种难以让人抵抗的魅力。


    ……真帅啊。


    很快,时岁指腹血滴的流速变慢了。


    西奥多不知道时岁在想什么,他的思绪已经完全混乱,只顾着仰头。


    比起所有血包都要甜美的味道,一点点的血液顺着喉咙流入胃部,让他产生了上瘾的快乐感。


    再多一点,还需要更多一些。


    和家系驯养的血包不一样的味道。


    碍事的绳索困住了他,西奥多等的有些着急,下意识伸出一小截舌头,舌尖舔到了时岁的伤口,微妙的痒感在指腹蔓延的瞬间,他卷走了那尚未滴落的血液。


    西奥多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雾蒙蒙的,看着就不清醒,充斥着迷醉感。


    时岁声线颤抖:“……喂。”


    这一声唤回了西奥多的理智,他猛地僵住了。


    看着少爷呆愣愣明显宕机的模样,时岁默默收回手,在背后擦了一下。


    上次安德也是这样。


    这些血族这么都喜欢舔人的手指?


    胸腹的伤口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愈合,有了血液的滋养,西奥多的理智终于回笼。


    但他原本就裂开的自尊心彻底破碎。


    少爷的眼眶迅速红了。


    时岁看着他:“不是,我什么事都没做,是你自己舔我的啊……!”


    看少爷这幅娇气的样子,她真害怕从他嘴里听到“你要对我负责”之类的话。


    搞什么!明明是她被吃豆腐啊?!


    在时岁站立难安、差点第二次看见西奥多落泪时,时岁听到了门铃的响声。


    时岁直觉现在最好还是不要继续刺激少爷,迅速后撤准备去开门。


    出去前,时岁警告:“你别搞破坏啊。”


    西奥多的眼睫微颤,由于衣衫凌乱,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破碎感。


    一副根本没听进去的游神模样。


    时岁踩着拖鞋到了门口,今晚不太平常,她将匕首藏在袖口,从猫眼向外看。


    门外是楼下的邻居。


    时岁认识他,好像是什么警校的大学生,偶尔对方穿着制服回家,他们能在电梯上碰到。


    不过交流仅限于点头问好的程度。


    时岁拉开门。


    青年穿着宽松的睡衣,遮掩不住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他比时岁高了许多,和她说话时微微低下头。


    从外貌上看,这位邻居并不比时岁最近看见过的帅哥差。


    邻居的声音沉稳有力:“抱歉,打扰你睡觉了吗?刚才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我上来看看。”


    时岁脑子转得快,迅速找了理由:“刚才在挪东西,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邻居敛眸,视线并未越界。


    “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


    这邻居人还怪好的,时岁默默想。


    她送走邻居,时岁关上房门回了房间。


    座椅上散落着碎裂的绳索,阳台的玻璃门打开了,风灌进来将窗帘吹动,西奥多已经不见踪影。


    时岁看着床边放着的大蒜和桌上自己买的银制刀具。


    她捻了捻指腹,细小的伤痕还遗留着湿润的、酥酥麻麻的触感。


    不清楚血族算不算守信用的种族,口头承诺管用吗?


    就算不是,如果在狩猎日前这位少爷的态度能稍微正常点,那也行。


    如果还是那样不正常……


    时岁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匕首。


    这是好东西,她决定把它随身携带。


    两日后的夜幕降临。


    伊莱学院周一晚上开始上课,沉寂了两天的教学楼重新有了点人气。


    人来人往的教学楼,有人光是站在那里就万分亮眼。


    萨维斜斜靠在二楼的围栏上。


    他的领口解开了两颗,衣领敞开露出喉结和锁骨线条。


    这副样子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望,一旦对上视线,必定会被他那双蜜色的眼眸勾的走不动道。


    不过今天不一样,萨维在看一楼的小花园。


    旁边的血族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看见了站在小道上打哈欠的时岁。


    还没到交手机的时间,时岁正低头看信息。


    这个血族对时岁有点印象:“这不是上次骑射课那个女生吗?又落单了?”


    萨维:“我也很好奇。”


    “你对她感兴趣?不过还是别掺和新生儿的猎场了,西奥多那样的家伙一定不会放过她。”


    简而言之,他觉得她活不到狩猎日。


    “比起那个,这周社团就要选人了,德米安要我们物色合格的人选,别忘了。”


    十字剑和权杖家系不太一样,虽说都是以纯血血族为主的构成,但只要实力足够,他们可以接纳。


    萨维没有应答,他手肘撑在围栏上,掌心托着侧脸,蜜色的眼眸落在时岁的背影上。


    教学楼在这个位置,不远处的西奥多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时岁背对着他没发觉,必然会撞上。


    要不要帮她解围呢?


    萨维很少遇见对自己胃口的人类,更何况时岁血液的味道真的很香。


    他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指尖在脸侧点了点,须臾撑起身。


    同学眯了眯眼:“要去英雄救美啊?”


    萨维弯眸:“我下去一趟。”


    只是萨维的视线还没有完全移开,时岁就已经发现了走来的西奥多。


    她没躲。


    反常的举动让萨维停止了脚步,他看着西奥多向着时岁的方向越走越近。


    凭借血族良好的视力。


    萨维看见错身之际,时岁抬手碰了碰西奥多的手背,后者触电一样迅速躲开,炸毛般的反应像极了青涩的人类男高中生。


    这其实是个隐秘的、暧昧的,很难被发现的动作。


    如果不是血族足够敏锐看见了,一定会觉得西奥多的反应莫名其妙。


    萨维嘴角的弧度稍稍落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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