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啊。”
好不容易在拥挤的涩谷街头找到钉崎发过来的那张咖啡店店铺的照片, 虎杖一边小心地避开人流，赶在七点前和钉崎碰了面?。
“不愧是涩谷，还真是热闹。”伏黑惠小心地避开擦肩而过的行人身上突出来的装饰物，看向倚在栏杆边上看上去十分不耐烦的钉崎, 问到, “你刚刚说芙莉莲一个人走了？”
“是啊, 一下子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往哪里?走了。说是【罗盘】感知到了世界树树根的气?息, 她要去处理。”钉崎野蔷薇直起身, 抱着手臂埋怨，“要不是要等你们我就跟她一起走了。”
“时?间越晚这里?聚集的人越多, 如果是真的有那东西的话要尽快处理。”伏黑惠皱起眉，“给芙莉莲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里?吧, 我们去找她。”
“真是的”钉崎任命地打开手机找到熟悉的通话记录，点击拨出。
在等待了十几秒钟之后?，电话内开始反复播放‘您所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
“奇怪？”
“喂。”虎杖戳了戳站在自己身边的伏黑，“伏黑, 那个是什么？是【帐】吗？”
“哈？”没打通电话的钉崎正不爽呢, 结果顺着虎杖手指的方向一抬头，就看见了从天空向下覆盖下来的灰黑色结界。
“是【帐】。”伏黑惠冷静地说，“电话打不通应该是【帐】的原因, 但现?在我们不知道【帐】是谁下的，如果是有袱除咒灵的任务的话, 咒术师协会是不会允许这么多普通人聚集在涩谷的, 肯定会进行清场。这个【帐】是诅咒师做的可能?性很大。还记得当时?姐妹校交流会那次吗？”
“是说敌人当中有能?够制作【帐】的诅咒师吧。”虎杖接话。
“所以我们最好先联系一下五条老?师, 但是【帐】内通信受到了阻碍”
"上次的【帐】所设置的条件是除了五条老?师以外?都可以自由进入，或许这次也是类似的条件, 我们要不分头行动吧。"
伏黑惠点点头：“我没有异议。那么谁是出去的那个。”
“我先说好我之前就答应过要陪她的，要去的话你俩去吧。”钉崎野蔷薇说。
“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了吧。”伏黑说，“这样的话，这家伙去。”
“啊？”莫名其妙被?指，虎杖悠仁点了点自己，“为什么啊？”
伏黑惠：“风险管理。”
钉崎野蔷薇：“啰嗦，让你去就赶紧去。走了。”最后?一句是对伏黑惠说的。
钉崎转身就走，她还记得芙莉莲离开时?的方向，只不过现?在人越来越多，要找的话也只能?往一个方向找找看。
但既然她是奔着有异动的方向去的，再考虑到之前世界树树根的出现?会伴随着明显的咒力波动，他们一边找一边探查寻找明显的咒力波动，应该能?够找到。
*
另一边。
逆着人流往里?走，芙莉莲一边观察着手中【罗盘】的指引，一边使用着感知魔法寻找着可疑的地点。
她一路向下走去，涩谷内的底下遍布着许多层的交通设施，因为霓虹的的士价格比较贵，所以除了步行、骑自行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外?，选择公共交通工具出行的人也不在少数。
她是逆着人群的方向走的，奇装异服的人们往地铁的出口向上涌去，她一人向下，往下的扶梯人寥寥无?几。
这个世界的人类开发出了在地面?之下的异移动方式，将地底掏空，铺设轨道，于?是一条将城市各处都链接在一起的“血管脉络”就形成了。
这个血管像运送红细胞一样将乘客运往他们的目的地。
虽然游客很多，但地下并?不吵闹。
越是往下，空气?就越是浑浊，没有自然光的地下只有白炽灯的光代替太阳来照明，而这样的环境明显是不适合植物生长的。
芙莉莲不明白，这种地方理应不会自然深长住能?和世界树的树根相连的植物的。
目之所及处也没有巨大化的树木，是还在成长期的幼苗吗？
难道这就是魔法感知到的反应微弱的原因？
“哇，你看推特上，这是那个很有名的coser吧，有人说在涩谷看见她了。”
“什么什么，让我也看看。还真的是呢！说不定我们能?偶遇到诶。”
擦肩而过的少女们在聊天，而吸引了芙莉莲目光的，不是他们口中的话语，而是通行的三人中最为沉默的那个。
那个女孩子身上有诅咒的气息。
芙莉莲转过身细细打量那人的背影。
虽然很微弱，但是确实?是和之前因被世界树树根所污染的银杏树引起的诅咒师相似的气?味。
【罗盘】指着的方向并?不是她，但芙莉莲还是转身跟了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少阳光还是化了妆的关?系，那个女孩的脸色看上去几乎是灰白色的，呈现?出一种失血过度的色泽。她的头发虽然有精心打理，卷卷地垂在两边，但是却和脸色一样缺少光泽，看上去像是缺水枯焦的兰花叶，有气?无?力地耷拉在肩上。
虽然是万圣节的前一天，但对社畜来说什么节日都是一样的。都需要加班、应付客户、挨上司的批评。
“是是、不好意思领导，客户说还是第一稿吧，把后?来的十一稿都删了，他分不清”
似乎在和上司通话的西装男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拎着公文包，时?不时?挠一下后?颈，似乎很痒的样子。
芙莉莲的视线移向他。
那个人身上也有诅咒的气?息。他的后?颈被?不断抓挠的地方，有一朵花朵似的图案，细长的叶子包围着一朵尚未打开的花苞，同样是由黑色的纹路构成。
他自己对此?似乎一无?所知。
但是那个男人的状态看上去比女孩要好，身上诅咒的气?息也更加淡一些。
原本打算跟上三人的芙莉莲脚步一顿。
随着越来越的人从地下往上移动，诅咒的气?息也像是随着人流移动携带的空气?一样飘了上来。
芙莉莲转身往下跑去，【罗盘】被?她收了起来，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别的东西的指引了，感知魔法探知到的诅咒反应实?在是太多了，坐着自动扶梯上来的人群当中，几乎五人中就有一人被?感染了诅咒。
扶梯的速度太慢了，不能?再慢悠悠地等了，按照这个速度，被?诅咒的人群会充斥整个涩谷，不清楚这种诅咒的传播机制和负面?作用，芙莉莲决定尽快找到诅咒的源头。
她一个瞬移消失在了原地。
“这里?是最底层”
站台上的人消失了，既没有负责引导的工作人员，也没有等候车辆的乘客，列车没有进站，左右的等候区都没有人影。
“滴答”
天花板不知哪出的水管漏了，还没有来得及维修，偶尔滴在地面?的水汇聚成了一滩水洼。
涩谷站的最底层，这里?就像是个无?人区。
芙莉莲站在接触不良而不断闪烁的指示牌下，寻找着目之所及范围内的可疑植物。
有人来了。
“是你啊。”
空荡荡的地底，有一个声音从芙莉莲的背后?响起。
这个声音有着几分熟悉的慢条斯理，温和的声音却冷得像是黑蛇“嘶嘶”地吐着舌头逼近。偏偏预期又熟稔地就像是对多年老?友打招呼一样，。
然而从空洞出现?的咒灵，昭示着来者不善的目的。
芙莉莲转过身。
“五条悟呢？哦~看样子没来呢。”
“那就只能?让它们来陪你玩玩了。抱歉，毕竟今晚的主角不是你。那么再见了。”
第62章
“五条老师还没来吗？”
“啊。”伊地知推了?推眼镜, “没有那么快，五条先生在外市出差，要往回赶的话需要一些时间。”
“这?样?的话，就让我先进入【帐】里?面——”
“虎杖君。”伊地知叹了?口气?, “就算是进去?, 也很难找到芙莉莲他们。【帐】内的通信受到影响, 和外界也无法用手?机进行联系，要想与内部进行沟通只能通过物理上的进入【帐】内进行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 我无法接受您的要求。”
在【帐】出现后，【窗】也观测到了?涩谷出现不明原因的【帐】并上报了?协会高层, 在多次尝试验证后，发?现【帐】所设置的效果仅限制了?普通人进出, 普通人可以进去?却无法出来，而?咒术师则能够在其中自由进出，没有受到限制，是和之前姐妹校交流会不同类型的【帐】。
但?也正因如此, 难以查明对方的目的。
【帐】内被困住的普通人已经发?现了?这?道“空气?墙”, 并且不知从哪里?听来了?“五条悟”这?个名字。有的人一边锤着?【帐】一边喊“把五条悟叫来”，想必这?也是敌人的计谋之一。
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无法离开又不知现下?情况是为何的人们只能徒劳地等待。
再加上今天晚上涩谷街头?聚集了?比以往更加多的人们, 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发?生暴乱。
虎杖悠仁既担心身在涩谷的同伴，也担心被困在【帐】内的普通人。
“但?是”他捏紧拳头?。
“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五条老师, 真的要这?样?做吗？”
“上层是这?样?决定的。”对此伊地知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 除了?五条先生之外，其他咒术师也正被调派过来, 现在都在【帐】的外围等候，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也能够第一时间进入现场。”
多年以来，咒术师协会的上层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有难以处理的事情，就丢给五条悟好了?。
反正他是最强的，反正只要把事情交给五条悟，他就可以圆满的解决。
虽然这?把好用的刀有时候会把刀尖指向自己，但?是那也只是威胁一下?，并不会真的被伤害到，不过这?样?也不好，因为这?把刀还是不够听话，所以如果能钝一点?的话，应该会更完美吧？如果有其他的刀具可以替代的话，那这?把刀应该还是折了?比较好吧？
伊地知：“先暂时在这?里?等待一下?吧，从内部出来的【窗】已经确认过了?，虽然有些骚动?，但?是并没有大的异变发?生。”
“芙莉莲说她确认了?涩谷中有世界树之根的反应。”虎杖悠仁皱眉，“我不觉得芙莉莲会在这?种重要的事情搞错，如果是真的话，聚集的这?么多普通人会有危险的。而?且很可能成为树的养料，就像之前一样?”
“这?件事我也第一时间上报了?。”说到这?个伊地知又叹了?口气?，“但?上层并不承认或者说不信任这?个报道，也说要留待五条先生抵达后由他再进行确认。总之是将事情都交给五条先生的意思。”
“可恶。”虎杖一拳锤在栏杆上，“怎么这?样?！”
“喂。”伊地知担忧地看了?少年一眼，然后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是，什么？还有另一处也出现了?【帐】？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了?。”
听力极好的虎杖也听见了?电话里?的内容，一个激灵直起?身来。
“明治神宫前站也出现了?和涩谷一样?的【帐】。”伊地知挂掉电话，转身对他说到，“上级指派了?冥小姐和你前去?处理，具体的情报到那边再谈吧。考虑到这?边的普通人更多，所以主要的战力还是要部署在涩谷。虎杖君，明治神宫那边就拜托了?。”
知道他还在担忧身在涩谷内部的同伴，伊地知顿了?顿，“别担心，五条先生已经从另一个入口进入涩谷的【帐】内了?，想必这?边很快就能解决。到时候碰到伏黑钉崎他们，我会给你发?消息。”
“好！”命令在前，虎杖没有办法拒绝，但?伊地知给出的安慰还是让他的心稍微放下?了?些，另外还答应了?见到钉崎他们就给他报平安，知道伊地知先生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努力，他也必须要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好。
*
19:05
三只特级咒灵。
是那个人放出来的。
芙莉莲握紧魔杖，放出咒灵的诅咒师已经不见了，但?是凭借刚刚的声音和背影就可以断定，她曾在幻境中见到过那个人。
【夏油杰】，本应该死去?的诅咒师却奇迹般地仍然活跃在咒术师们敌对的一线，不仅在姐妹校交流会中布下?了?禁止五条悟进出的【帐】，如今在涩谷依旧打算实施自己不可告人的阴谋。
而?对方是能够使役咒灵的咒灵操使，联系到上一次交流会中出现的特级咒灵，是对方的手?笔也不奇怪了?。
“而?且从外面确实感觉到了?【帐】的气?息，是又在涩谷布下了结界吗？”芙莉莲暗暗想。
涩谷今天晚上聚集了?这?么多普通人虽然这?里?没有普通人，但?是也必须尽快消灭咒灵，放任它?们进入上层的话，肯定会出现人类的伤亡。
空气?冷了?下?来，其中一只咒灵有着?纯白的身体，和人类女性一般的样?貌却无法掩盖风雪中的杀意。
明明地下?室是相对密闭的空间，却起?了?非常大的风。而?伴随在风中快速吹过的则是由咒力凝成的雪花。
每一片雪花都像是刀割一样?锋利，如果不是芙莉莲第一时间建立了?防御魔法，她现在身上肯定全都被划开了?。
【无法原谅】女人仇怨的声音隐藏在起?了?雾的风雪后。
芙莉莲：“原来如此，是雪女啊。”
雪女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妖怪，它?长居在山中，有着?和人类相似、令人惊艳的美丽皮囊。这?种妖怪在传说中常常会将进入雪山的男子引诱到无人的地方与之接吻，在接吻之后还会将其冰冻起?来，取走灵魂食用。
它?取人性命的原因，常常是因为誓言遭到了?背叛，所以也有传说认为雪女是被丈夫背叛了?的妻子死后所化。
有名的恐怖传说会聚集人们的恐惧，因这?种传说而?诞生的咒灵比起?形形色色的咒灵数量更加稀少，也有着?更加强大的力量。
雪女就是其中之一。
芙莉莲举着?魔杖一边支撑着?防御魔法一边后撤。咒灵制造的雾气?有遮掩视线的效果，而?且因为白雾同样?也是咒力所化，所以身在白雾中的咒术师和身在白雪皑皑的山中旅人一样?，会被混淆视线，难以判断敌人的位置。
另外两只咒灵在
隐藏在白雪中的另一只咒灵骤然出现在她的身后。而?原本面朝着?前方的芙莉莲却像是身后都长了?眼睛一样?，在咒灵扑过来的那一刻恰到好处地转身。
她的身影在风雪中模糊了?一瞬直接消失在原地，而?后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瞬移到了?对方的身后。
对于?身处有利地形的敌人，就需要有瞬间逆转战局的魄力。
代表魔力的光束从直指敌人的杖尖射出，穿透毫无防备的咒灵胸口，而?芙莉莲此刻仍然不忘时刻关?注周围的环境，在另一只狼形的咒灵利爪撕裂自己的额身体之前，她已经离开了?空中。
地面已经积了?一才层薄雪。
咒力形成的白雪不会融化也不会沾上灰尘，完全陷入暴风雪中的地铁站台此刻狂风大作，和暴雪的大山没有区别。
踩在雪上，还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现在的三只咒灵已经解决掉了?一只。目前还存活的是狼头?人身，和各种艺术作品中的狼人有些相似的咒灵和一只雪女。
有些灰狼生活在寒冷的西伯利亚，对低温的环境适应良好，这?只“狼人”咒灵很可能就是这?种情况，因为雪女造成的暴风雪让室内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将近二三十度，但?它?却依旧可以在如此低的温度下?自由活动?。
十月是霓虹全境最舒适的时间，九月的台风季已经过去?，平均气?温在十几度到二十度左右的温度是最适宜出游的天气?。
所以为芙莉莲做形象改造的酒井小姐，为她选择的衣服也并不厚实。长袖的裙装在平日的十月是合适的穿搭，但?在裹挟着?雪花的肃杀寒风中，哪怕是支撑起?了?能够抵挡风雪的防御魔法，环境的低温依然不断地侵入骨髓。
精灵虽然长寿，但?身体的强度却远比不上矮人。当握着?魔杖的手?开始感到僵硬的时候，芙莉莲就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了?。
防御魔法的屏障需要耗费大量的魔力，而?为了?在低温环境中维持身体的温度，芙莉莲还给身体覆盖上一层【让身体暖和起?来的魔法】，让握着?魔杖的手?不至于?发?抖。
从天而?降的冰棱击中防御魔法的屏障碎裂成冰屑掉在地上，从刚刚开始两只咒灵就以一只远攻一只近攻的方式分配着?战斗的职责。
雪女的攻击负责让防御魔法不能出现纰漏，而?狼人则伺机隐藏在白雾中时不时进行攻击，他们分工有度，就像拥有智慧的人类一样?能够进行协同作战。
怪不得夏油杰会在众多咒灵中选择这?三只留下?在这?里?阻拦自己。芙莉莲想。
能够互相进行配合攻击的咒灵能够产生1+1>2的效果，比起?一般的特级咒灵更加难缠。
在这?两只当中，雪女的能力更为麻烦。能够直接改变环境的能力能让咒灵处在充分发?挥优势的位置，如果是碰上只精通一种咒术的咒术师，想必在最开始的低温环境就会陷入败局。
但?在魔法的世界中，强弱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擅长的魔法不同，魔法使之间也会形成克制关?系。
比如A与B相比，A拥有更丰富的魔力储存，但?如果B擅长的魔法能克制A擅长的魔法，两位魔法使决斗赢的会是B。
这?就是魔法的精彩之处。
这?就是为什么魔法使一生都在追求更稀有的魔法书、掌握更多类型的魔法。
而?能够对【雪】造成克制的魔法是
“燃烧吧。”
“【地狱业火的魔法】”
第63章
明治宫前站
虎杖悠仁赶到?那的时候, 辅助监督已经在和冥冥讲述站内发生?的事情?。
为了方便示意，一张绘制了简易地图的纸被铺在自动售票机上面。辅助监督用红笔圈画出了两个?【帐】的大致范围。 “除了涩谷内防止普通人出来?的【帐】之?外，在内部?还有以低下5层的站台为中心，不允许咒术师进入的【帐】。根据推测, 架设这两层【帐】的诅咒师或者咒灵, 应该就在这两层【帐】之?间。”
划完了圈做完了解释, 辅助监督小姐将笔卡在耳后，继续说。
“另外, 还监测到?了被植物诅咒的普通人, 这些人被诅咒污染之?后发生?了异变，从他?们脖颈后生?长出的花、叶、根均由继续污染其他?人的能力。”
“这是什么意思？”冥冥单手?叉腰站着。
“嘛, 这个?的话看照片应该会更?容易理解。”辅助监督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然后从手?机中调出照片给他?们看。
“这是进入【帐】内的【窗】在出来?之?后发来?的照片。”她用手?指点?了点?照片中心像是丧尸一样?垂下手?臂弯腰站着的人形生?物, “是可以被手?机记录的内容，所以并不是咒灵，而是人类。”
“人类”虎杖悠仁凑过头去，“他?们的后脑勺, 不对, 刚刚是说后颈的地方吧。”
“这个?花型。”冥冥伸出手?将照片放大了点?，照片是【窗】尽力拍的清晰了，但因为距离过远, 放大之?后的像素点?仍然很明显，“有点?熟悉呢, 是兰花吗？”
“是有些相?似。”辅助监督将手?机交到?了冥小姐手?中, “敌人当中有一个?当初入侵了姐妹校交流会的植物系咒灵吧, 上层认为是对方做的可能性比较大。”
“被‘兰花’控制了的人类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而且在处理掉其中一个?后我们发现?切割掉‘患处’是没有办法让人恢复原样?的。”辅助监督往下划出了另一张照片, “这是一个?手?臂的横截面。”
“呜哇，这是人类的手?臂？”虎杖悠仁跳起来?，“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
“是的，【窗】带出了其中一具尸体，从肉眼观察就可以发现?这个?人的身?体中已经遍布植物的根系了，通过将根入侵血管来?吸收养分，然后代替神经来?操纵人类进行攻击行为，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辅助监督扭过头去，她的表情?是兔死狐悲的悲哀，“他?们已经没救了。”
“除了这个?。你之?前还提到?了会对周围进行污染吧。”冥冥问，“这是什么意思。”
辅助监督：“就是字面的意思。那种生?长在后颈处的东西会自动伸出根进行攻击，被击中的受伤的话就会从伤口中入侵。在应对的时候请务必注意。”
“我明白了，是见到?就立刻消灭的意思吧。”冥冥将一缕发丝捋到?耳后，“他?们的位置呢。”
“是在两个?【帐】的之?间。”
"等等。"虎杖说，“除了那个?植物系的咒灵，会不会有其他?的可能性？”
“啊您是说【世界树】根系污染的植物，也就是芙莉莲小姐委托您上报的特殊反应事件吧？”辅助监督说，“关于这个?，上面认为这种可能性非常低。”
她摊开手?，“那边给出的理由是之?前上报的几起与【世界树】根系有关的伤害事件都存在外观明显巨大化的树。而在涩谷当中并没有观测到?这种存在。”
“诶？可是芙莉莲她——”
“是，芙莉莲小姐声称监测到?了有关的反应这件事伊地知先生?也说了，但是”她撇过头去，表情?游移，“上面认为是误判。”
虎杖的眼睛缩了一下。
他?干笑了一声。
“哈。这样?啊。”他?重新抬起头，“但我相?信她。我想尽快解决这里的【帐】，然后去找她还有钉崎他?们汇合！”
冥冥挑了下眉，“嘛，当然，我也想赶紧结束工作。”
她将手?机递还给了辅助监督。
“走吧，我们先去入口处。”她对虎杖说，“我会先用乌鸦进行侦查，既然你也想尽快结束工作，那么我们就抓紧时间吧。”
虎杖悠仁点?点?头。
“那些植物人，请交给我。”他?说，“我想芙莉莲很可能就在那个?方向。”
冥冥勾唇笑，“当然没问题，你愿意工作真实再好不过了。”
*
黑色的火焰将咒灵烧了个一干二净，而在火焰燃尽后，一个?真实的地下空间出现?在了眼前。
不是空无一人的站台，而是站满了人，简直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候车区。
芙莉莲的周围是恰到?好处的一圈空地，在她出现?之?后，周围的游客都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在对上她平静地视线之?后，周围一圈的人群更是又后退了一步。
本?就退无可退的空间更?加狭窄了，外围的人们发出了抱怨的声音，显然有人在后退的过程中被踩到?了脚。
想来她这块的空地就是这样出现的，世上本?没有空地，后退的人多了也就有了空地。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出现?，是鬼吗？”
“好可怕，我想回家”
“想出去，想出去呜呜呜”
“别挤了，再挤也出不去啊，外面有怪物！还不如躲在这里安全。”
芙莉莲的尖耳朵动了动。今天是万圣节前夜，是她难得不需要给自己的耳朵加上一层伪装魔法的时候，这也是钉崎告诉她的。芙莉莲的个?子在人群中并不算高，但是她依旧看到?了许多作了变装打?扮的游客混杂在人群中。
大概是她没有攻击的动作，让周围的人稍微放下了点?心来?。
其中一个?离她比较近的女孩子同样?也是打?扮成了吸血鬼的样?子，可能是同好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总之?相?比犹豫不前的同伴，扮作吸血鬼模样?的女孩子先靠近了一步。
“那个?”她有些犹豫，“我的名字秋田阳菜，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从外面被传送进来?的吗？”
“芙莉莲，我的名字是芙莉莲。我是自己走下来?的。”芙莉莲说，她抬头注意到?了悬挂在站台上方的电子钟表。
时间不对。
她在战斗上应该没有花那么多时间才?对。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她问。
“啊、你说这个?啊。我们都是突然被一股风从地面吸进来?的。然后在地下一二层遇到?了怪物，被那些东西碰到?的人也变成了怪物，所以我们就一路往下逃，最后逃到?了这里，上面的人也是相?似的情?况。那些怪物”说到?这里，阳菜还心有余悸，“好可怕，好可怕。”
怪物？是咒灵吗？
芙莉莲现?在没有办法得到?答案，但感知魔法能够从上方感受到?【世界树】根系带来?的诅咒气息。
不对，在这层也有。
刚刚和咒灵的战斗所在的空间有种奇怪的感觉，是被开辟出来?专门用来?战斗的虚假空间吧，时机大概是在雪女扬起白雾之?后动的手?脚。
她在抵达地下五层的时候，人群还没有被吸进地下。
虚假的空间中时间的流速存在异样?，所以才?会出现?她认知的时间和现?在并不匹配的情?况。
人们是在她进入异空间的时间段中被逼进来?的。
“外面的怪物是指什么？”芙莉莲注意到?周围的声音中也有提及外面有怪物这点?，显然这就是人群聚集在此处的原因。
但奇怪的是，上下层的空间并不是隔离的，从这里往头顶望去，可以看到?天花板有椭圆形的空洞与上层的空气连通，除了这个?动之?外，楼梯和电梯也依然在运作，不存在上面的怪物无法进入三、四、五层的可能。
可大家的态度就像是这里就是避难岛一样?。
像是想到?了可怕的东西，阳菜的身?体在颤抖，“是，是后面长了花和根的人！被那种根碰到?就会变成怪物，我们、我们有一个?朋友久已经——”
“别说了，阳菜。”她的其中一个?同伴面色惨白地拉住了她。
“你是走下来?的，那你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吗？有没有警察来?救我们？”秋田阳菜犹豫地提问，同伴的提醒让她不再讲自己的事情?，而是转而向对方提问，“有没有那个?叫五条悟的人来?？”
“五条悟？”芙莉莲眨了眨眼睛。
“这个?名字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家都在说啊，说要找个?叫五条悟的人来?，他?来?了就会放我们走了”阳菜眼睛中的光芒暗了下来?，“听你这么说的话，那应该是没有来?吧，这样?啊。”
“没关系。”芙莉莲握住了她的手?，那只手?冰冷、颤抖，就像是这里大部?分人的心情?一样?，在不见天日的地底担心自己的命运，“上层是有怪物对吧，不对，好像还有【帐】呢。”她侧头感知了一下，确认了【帐】的存在。
而且还是两层。
另外还有很熟悉的咒力波动
阳菜点?点?头又摇摇头，“【帐】是什么？我们遇到?了出不去的空气墙，大家怎么敲也出不去，后来?就被一阵风给吸进来?了。啊！”
她想到?了什么。
“其实上面还有两个?人，他?们在对付那些怪物！他?们很厉害，我们这里大部?分人就是这样?被掩护着下来?的，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回忆着救命恩人的长相?。
“是两个?很帅气的男孩子，两个?都是黑头发，其中一个?是长发，另外一个?头发像是刺猬一样?炸开。多亏了他?们拦下了那些怪物，我们才?能活下来?”
刺猬一样?炸开的头发。是伏黑同学吧？
另一个?咒力的气息和钉崎很相?似，但是阳菜的描述确是男生?，真是奇怪。
两道咒力波动都在逐渐远离，从方位上来?看完全是相?反的方向，是想要将怪物尽量吸引到?远离人群的地方吧？
干得不错，这样?的话只需要解决两层【帐】就可以将普通人放出去了。
从中间的空洞可以直接往上飞到?第三层，周围的人群密度太高，走路的话根本?寸步难行，反而还是飞起来?的效率更?高一点?。
从周围普通人的状态来?看，在地下空间已经不能呆地再久了。
有些人疲惫地依靠着广告牌坐在地上，高密度的人群正在快速地夺走地下室的氧气，虽然外界与地下有连通运作的通风系统，但这只是维持在“生?存”的界限，好受可就远远谈不上了。
恐慌的情?绪也一直在加重，就算芙莉莲对感情?很迟钝，但也不至于错判周围的“空气”。
如果?再有一点?刺激，这里的人群就很可能发生?暴动，如果?上方的怪物到?了这几层，四散逃跑的人们很有可能发生?踩踏事件。
比起咒术师协会恪守的“隐秘”原则，这个?时候还是优先将普通人救出去微妙。
寻找【世界树】根系污染植物的优先度降低，芙莉莲做出了决定。
优先突破两层【帐】，将普通人转移出危险区。
第64章
20:38 涩谷之光大?厦地?下三层
“呜哇, 这可真?是有够乱的。”
五条悟蹲在横杆上，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下方的人群。
“好多人啊，外面没有人的原因就是都聚集在这里了吧。能感觉到人群中之前?曾经有诅咒的气息，但现在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呢。”
嗯？
有熟悉的咒力啊。
五条悟掀开眼罩往下看去, 湛蓝色的眼睛扫视过人群, 成功锁定了咒力的来源。
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对方黑漆漆的头顶, 虽然能从咒力上判断此人就是芙莉莲但是这副打扮
他?一锤手。
是在过万圣节呢。
还真?是悠闲呢，作为教师在这种地?方总是会很羡慕学?生?们啊。
借着无下限的浮空效果, 五条悟往下跳并?不会砸到人, 而是呈现一种漂浮在人群上方的效果。这种方法移动起来速度更快更方便，在已经挤得水泄不通的楼层中, 只有这样才能最快速度下降到第五层。
但不知为何，第五层虽然同样非常拥挤, 但是芙莉莲的周围却有一圈明显的空地?。
周围的人群在尽力远离她，就像是看见了害怕的东西一样。
“五条老师。”芙莉莲注意到了他?，像是没有看到周围人的反应一样向他?打招呼。
“你?在这干嘛呢？”
五条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再次自动后退一步, 像是把他?也当成了同样奇怪的家?伙。
“刚刚这里有混进来几位被诅咒波及的普通人, 我?尝试了一下解咒魔法。”芙莉莲瞥了一眼，“虽然成功了，但是好像被当成坏人了。”
“是说上面几层有的那?个吧, 虽然六眼感知到了但我?却没有遇见呢，是惠他?们引走的吧。”五条悟捏着下巴, “这样的话只有【帐】是比较麻烦的东西了。”
芙莉莲点头。
“是的, 我?正打算上去解决那?两层结界, 优先把普通人转移到安全地?带。”她也没问为什?么?五条悟会出现在这里，只是着眼在眼前?的事上。
“外面有观测到巨大?化的树木吗？”
五条悟挑眉：“嘛, 反正我?进来的时候没有。你?是在怀疑又有世界树的树根在作乱吧？这件事我?听说了哦。”
芙莉莲点点头。
“不过上面的蠢货觉得是误会，所以完全没往这方向考虑呢。”
芙莉莲眨了眨眼睛，“这样啊。”她摊开了之前?一直捏着的手心，递到了对方面前?。
在她的手心上，躺在一棵已经枯萎了的花草。
“没有看到巨大?的树是正常的，因为这次被污染的植物是这个。”
“兰花啊。这也难怪呢，兰花用枝叶就可以繁殖，所以才能够有那?么?快的传染速度。”
芙莉莲轻轻一捏，手中的黑色兰花和?叶子就化作了灰消失了。
“暂时还不知道母本在哪。我?想先将普通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再去寻找母本所在的位置。”
“完全没问题。”五条悟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笑起来，“这样的话，那?边的咒灵就交给我?处理吧。”
他?的大?拇指往边上指去。在地?铁的轨道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熟悉的咒灵的身影。
花御、漏瑚以及为了自己的弟弟向咒术师报仇而来的胀相，在五条悟抵达这里的第一时间，它们就已经以恭候多时的姿态站在了战场上。
这战场是它们所选择的最适合克制五条悟的地?方。
狭窄的空间，众多的拥挤的普通人，它们有最多的人质来要?挟这个被称为最强的咒术师。
“要?在不伤及非术式的前?提下使用你?那?之前?的招式，几乎是不可能的。无法提高到有效功率的攻击，想要?使用【苍】来高速移动也很困难，因为那?样会让你?变成人群中的一头泥头车，普通人碰见你?只会暴死。”
“五条悟，你?准备好迎接自己的第一次失败了吗？”
“哦？很会放大?话呢，那?就陪你?们玩玩吧。”五条悟听完了咒灵的挑衅言论，闲庭散步般从原地?跳了起来，落入轨道中。
粗壮的植物出现在路口堵住了人们往上同行的道路，这是花御操纵植物的能力之一。
“那?家?伙不用管没关系吗？”胀相双手插兜，在漏瑚尽情?朝五条悟放垃圾话的时候，侧过头来问花御。
他?指向从人群中逐渐漂浮起来的白发精灵，“那?家?伙，是杀死弟弟们的凶手之一，我?要?去对付她。”
漏瑚：“喂，按照计划来。之前说过了吧，见到白色长发的咒术师，不要?去管她。”
“但原计划不是说应该是五条悟一个人来吗？”胀相眯起眼睛。
“大?概是大概是那家伙那边出了问题吧。”将快到嘴边的名字吞到肚子里，漏瑚没好气地?说。“别管了，我们三人的目标只有五条悟一个。你?知道的吧，只要?五条悟在，那?我?们的理想就绝对不会实现。”
“戚。”胀相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但到底还是乖乖地?呆在了原地?。
“那?边就拜托你?了哦，芙莉莲。”五条悟在面对以一敌多的场面仍然有运筹帷幄的自信，这并?不是虚言，而是实实在在的实力给的底气。
有普通人的楼层分别是三四五层，场地?当中的人员非常密集，一旦恐慌的情?绪蔓延很容易出现踩踏事件。
即使要?对人群进行转移，也必须防止人们一拥而上涌到出口。
要?想转移，最先移动的必须是最上层的普通人。
由于不同人对咒力的天赋不同，聚集在此的这些人当中，有些是能够看到咒灵的，有些则看不见。
但一旦咒灵开始动手，即使看不见咒力，这些普通人也会被咒术伤害。
“把路堵起来，是为了防止我?逃跑吗？”五条悟单手叉腰。“你?们的原计划是什?么?？如果我?逃跑的话，就将这里的普通人杀掉？”
轨道和?站台隔着用于遮挡的挡板，这是平时地?铁站用来防止乘客在地?铁还未抵达的时候落入轨道的设施。
现在地?铁并?未进站，但奇怪的是，那?些挡板竟然打开了。
是漏瑚操控了这些“门”的打开。燃烧的木棍是开启术式的机关，随着木棍被烧毁，所有的移门都打开了。
在这种拥挤的情?况下，越来越多没有办法站稳的普通人落入到了轨道上。
“答案当然是——你?不逃也会死！”
像是糖果一样挤落轨道上的普通人有的撑住膝盖，有的在突然的掉落中扭到了脚踝，虽然已经没有更多的人往下掉了，但落入轨道中的普通人，此刻死神的镰刀无疑已经高悬在他?们的头顶。
再看漏瑚，咒力已经包裹在它的双手，此刻它已经按捺不住将周围的一切人类化作理想咒灵世界的血祭了。
它举着手就往最靠近它的一个男性挥去，象征着火山的咒灵的漏瑚拥有将人体焚烧殆尽的能力，一旦碰到那?团咒力，普通人绝对会化作灰烬。
【无下限】虽然能够保护五条悟自己不受到攻击的伤害，却无法作用在他?人身上保护别人。
戴着眼罩的五条悟看不清表情?。
但就在千钧一发，那?团咒力要?碰到男生?发梢的一刻。
以比对方速度更快出现的蓝色多边形碎片挡住了那?个接触点。
【防御魔法】
在察觉到情?况急转而下后，芙莉莲果断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再次落回了第五层，并?整条轨道中所有落入其?中的人们都支起了防御的屏障。
“抱歉，看样子得麻烦你?先照顾这边了。”五条悟的无下限挡住了花御和?漏瑚同时袭来的拳头，在这空隙中，他?还来得及转头对芙莉莲说，“能撑住吗？”
防御魔法是极其?消耗魔力的一种魔法，大?规模张开防御屏障无疑会对在方才与三只咒灵战斗过的魔力储量造成压力。
芙莉莲眨了眨眼睛，举起魔杖一边支撑防御魔法一边用浮空魔法将轨道上的所有普通人向站台的方向移动。
“当然。”她没有把那?些话说出来，一如平时那?般平静地?答应了下来。“这边就交给我?吧。”
第65章
和无法被没有天赋的?普通人观测到的?咒力不同?, 魔法阵以及经由魔法显现?的?存在?是普通人也可以看到的?东西。
虽然会?有迟钝些的?人们认为?这是魔术表演，但是大部分?人在?看到漂浮在?空中的?同?伴和不知为?何?出现?的?蓝色屏障，还?是察觉到了周围正在?发生的?某种异变。
“能站起?来吗？”芙莉莲观察了下刚刚救上来的?人们的?状态，“看样子不行啊。”
“这、这是什么？我怎么飞起?来了？”
“呜哇, 人家怕高啦！”
“诶？魔术？”
有人伸出手机在?拍照, 有人开始想要往上跑, 还?有的?人呆立在?原地放弃了思考，简直乱作一团。
“芙莉莲, 是超级英雄吗？是来救我们的?吗？”
最开始和芙莉莲搭话的?秋田阳菜眼睛亮亮, 最近超级英雄的?美国电影在?日本大火，人群当中也有不少扮演这些角色的?游客, 但从阳菜真心实意的?崇拜话语中，是真的?把?芙莉莲当作能救他们的?英雄了。
芙莉莲顿住了。
“不、我不是英雄, 更?算不上超级英雄。”这个词还?是用来形容辛美尔比较合适吧，“不过我会?救你们的?。能想办法让大家尽量远离轨道吗？”
“交给我吧。”
阳菜拍了拍胸口打下包票，然后伸出手肘推了推自己的?同?伴。
对方无奈地从自己的?痛包里取出一个小?型喇叭扩音器。
阳菜兴奋地解释：“用这个就可以了，让大家听到就可以了, 要怎么说呢？”
“远离轨道然后向上方移动。”芙莉莲伸出手指指了指上方, “我会?把?堵住出口的?藤蔓轰开，要提醒藤蔓后的?人让开距离，不要靠太近。”
“好～”阳菜快乐地答应了, 在?同?伴犹豫的?目光中，快走几?步站上了站台中间的?长椅上, 开始指挥靠近站台边缘的?人们向内靠拢。
咒灵们光是应对五条悟就已经应接不暇了, 毕竟为?了给芙莉莲这边争取出空隙来, 五条悟采取的?是主动进攻的?策略。
虽然受限于空间中密集的?普通人数量，没有办法展开完全攻略的?术式, 但是通过对咒力的?精细操作，五条悟的?攻击仍然拥有相当的?威力。
“第四层在?藤蔓边的?人，快让开！重复，第四层在?藤蔓边的?人，快让开！想活命的?话就让开！”阳菜在?指挥完靠近轨道的?人们之后，就开始挥手向上方示意。
一开始她放大的?声音就吸引了上层的?人们的?注意，靠近中间空洞的?游客有不少正探出脑袋往下看，想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当她挥手向上示意的?时候，早就已经注意到下方人群变化的?游客也开始提醒自己的?同?伴。就这样，原本靠在?堵住通道的?藤蔓边的?游客纷纷远离，虽然并没有增加多少空地，但也算是在?不会?被波及的?范围。
花御是极擅长防御的?咒灵，但是为?了将更?多的?咒力用于防备和对付五条悟，这组缠绕在?一起?用来堵住出口的?藤蔓并不具有很高的?防御性。
正如五条悟所猜想的?那?样，堵住出口的?作用只在?于防止他肆无忌惮地使用咒力破坏障碍，因?为?如果是对着藤蔓使用【苍】或者【赫】的?话，藤蔓被突破的?那?瞬间，身处在?藤蔓之后的?普通人也绝对会?在?瞬间被搅碎。
而有了这样的?担忧，被困在?地下五层的?普通人又会?成为?五条悟战斗时的?累赘。
咒灵可以丝毫不顾忌普通人的?生命任意使用咒术，反正它们本来就不在?乎普通人的?生命，非术师和术师都是它们憎恶的?对象。
但五条悟不行。
哪怕退一万步，他自己不在?乎，也不能这么做。
咒术师协会?的?上层是擅长捕风捉影的?家伙，危机的?时期他们没有胆子向强大的?咒术师发难，但并不缺乘人之危的?胆子，和狡兔死走狗烹的?心思。
*
将堵住出口的?藤蔓烧了个干净，小?部分?人群在?阳菜的?指挥下开始缓慢地向上移动。
其实大多数人更?加想快点离开，此刻正在?轨道上与看不见?的?东西战斗的?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种古怪的?气氛，他对面肯定是令人不快的?、扭曲的?存在?，而且他们打到哪里，哪里的?墙壁就会?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缝，这是多么可怕、仿佛电影情节一般战斗力啊。
大多数人喜欢看电影，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愿意成为?电影中的?一名炮灰，在?主角和反派热血沸腾的?战斗中丧失生命。
虽然大部分?人会?识时务地听从指挥，但心怀不满，以及更?多地是对在?第二层徘徊的“怪物”的恐惧的?人也不在?少数。
比起?警惕下层看不见?的?敌人，还?是上层他们亲眼见?到过的?可怕敌人更?加有威慑力。
重要的?是他们本来就是逃跑得比较慢以至于挤在?了第三层的?人，也是距离第二层的?威胁更?近的?人。
逐渐从地下四层往上移动的人们也在?挤占他们的?空间。
这个时候的情绪就会轻易被点燃。
“喂！别往上走了啊！你要我们这些人去哪里？去喂那?群怪物吗？！”
“就是！我们才不要再?往上走了！”
“滚下去啊！滚下去！刚刚你们不是跑得很快吗？既然如此那?就在?下面呆着吧。”
极具煽动性的?语言带动越来越多人开始质疑，内部的?意见?一旦出现?分?歧，群体就很难回到刚开始的?团结状态。
“糟糕。”就算再?怎么镇定，秋田阳菜叶只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她最开始能够保持冷静在?相信芙莉莲的?前?提下指挥人群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行动力了，再?要求她要整理好躁动的?人群的?情绪，实在?有些强人所难。“芙莉莲、怎么办？”
“上面的?怪物已经被引走了，现?在?向上移动是安全的?。”芙莉莲从她手中去过扩音器，“没关系，我来吧。”
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扩音器，虽然二年级的?狗卷同?学?因?为?术式的?原因?常常会?用扩音器来强化自己的?咒术，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用。
经由扩音器传出来的?声音带点电流感，和平时自己听到的?声音有些许区别。
“第二层的?怪物已经被清理，请位于第三层的?普通人向上移动。现?在?离开是最安全的?，只要能够抵达地面，就可以活着离开涩谷。”
“你又是谁？谁信你啊！”
“就是，怪物说不定就是你和那?个奇怪的?男人放的?！想骗我们上去让我们去送死吗？”
第三层的?人们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
秋田阳菜担忧地看着没什么表情的?芙莉莲。
虽然她的?表情和一开始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阳菜却从中品出了无奈、呆愣以及伤心。
芙莉莲有办法可以救大家，但是会?因?为?不被信任而失败。
“你没事吧。”她面色纠结，想要安慰，却又欠缺语言组织能力，“那?个，大家其实是因?为?太害怕了。”
芙莉莲摇了摇头。
“我没事。”只是忍不住想如果辛美尔在?这里，他一定有办法取得大家的?信任，然后将大家一起?救出去。
在?与人类沟通的?事情上，芙莉莲常常会?觉察到自己天然缺失的?天赋。
也许是精灵本身感情淡漠，也可能是长时间地远离人世的?修行让她失去了理解人心的?能力。
面对眼下的?情况，她能想到的?解决办法，无例外是：一，当场学?会?心灵操控的?魔法，对现?场所有人使用让他们有序离开；二，对所有人使用浮空魔法，让他们在?自己的?操控下一个个排队飞出去。
第一个解决方法的?问题在?于她没有心灵操控魔法的?魔法书，而第二个解决方法则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
相比较当场学?会?一个新的?魔法，倒还?是第二个解决方法更?有可行性。
可就在?她打定主意，决定用第二种方法的?时候，从轨道的?深处却传来了金属摩擦的?声响。
对于常常乘坐地铁的?人们来说，这个声音十分?熟悉。
列车来了！
【可以坐地铁离开这里。】
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了同?样的?声音。
而五感更?加敏锐的?芙莉莲而后五条悟同?时注意到了不对。
那?班逐渐靠近的?地铁，不属于“希望”。而是满载着怨恨、诅咒，带着扭曲的?气息不断逼近的?死亡之影。
“终于来了！”狼狈的?漏瑚松了口气。花御已经在?刚刚与五条悟的?战斗中身亡，惦记着杀弟仇人的?胀相在?对付五条悟这件事上并不上心，仅凭它自己，能够从五条悟手下捡回一条命已是幸事。
但既然计划中的?地铁来了，那?么此刻正是战局扭转之刻。
“胀相！”漏瑚喊道，“一起?动手！再?心不在?焉的?话就杀了你！”
第66章
“敌人当中, 需要警惕的有两人。”
“其一是五条悟。”
“嘛，这点?应该不用我?多做说明吧，漏瑚的体会应该更深刻一点?？”
“喂。”漏瑚将手中的一块麻将推倒，单独的大?眼睛眯起来看向他, 脸色不善。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对付五条悟的方法很简单。”夏油杰一点?都不怵漏瑚的怒目, 慢条斯理地说。
“他的心中有一杆天平，只要打破天平的平衡, 也就是说, 将普通人牺牲的数量增加，大?于他所预估的分量, 并且将普通人的死亡原因加诸在他的身上，到时候就可以轻易捕捉到他的破绽了。”
“只可惜真人死了, 嘛，不过兰花的诅咒也可以达到差不多的效果，你们只需要将时间拖延到地铁抵达就好。”
“真人话说当初杀死真人的那个咒术师——”
“没错，芙莉莲, 她就是我?要提到的另一个需要警惕的人。她前段时间通过了一级咒术师的考核, 从我?的人在现场的报告来看，展现出?来的才?能应该足以被称作特级吧。她最难对付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波诡云谲的咒术, 另一个就是与外显的咒力不同的丰富咒力量。是其中哪条拎出?来都很麻烦的存在。”
漏瑚：“尽是些夸奖的词。所以呢？既然你提出?来涩谷的计划，就代?表你有办法应对她吧？你有第二个狱门疆吗？”
男人轻巧地推出?去一张麻将, 明明身上穿的是普通款式的毛衣, 举手投足之间却仿佛身着平安时期的贵族服饰。
他总是喜欢卖关子, 这点?让向来喜欢直来直去的漏瑚十分受不了。
“呵，第二个狱门疆, 你现在也很会讲笑话了呢。”
“喂，快说。”
“其实这些正派的家伙们都有共同的弱点?。”他顿了一下，勾起唇，“道德水平太高?。以至于给自己给自己戴上镣铐，再厉害也施展不开拳脚。”
“你是说，和五条悟一样，都是让他们在人群中进行消耗吗？”
漏瑚却并不同意这个计划，咒灵们是亲自和五条悟芙莉莲交过手的，没人比它们更了解敌人战斗力的存在了。
“单一个五条悟就已经很麻烦了，不管是先后对付其中一个还是同时应对这两个人，这都是不可能的任务，这是在让我?等去送死。”
夏油杰叹了口气。
“所以说，地点?必须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必须考虑普通人的性命。和五条悟不同，芙莉莲的其中一个咒术是有办法保护人类的，她对结界术很精通，之前也是靠解析了我?的【帐】并进行了术式反转之后破解了结界，如果让她一开始就有时间解决结界的话，那我?们将普通人作为?人质的计划可就要在一开始就破产了。”
“砰”。夏油杰双手打开，做了一个泡泡爆炸的手势。
“所以一开始要让她没有机会接触结界，也没有时间解开结界。这点?我?已经想好了，只要将她也一倒引入涩谷的地下就可以了。”
胀相沉默地听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你说引入地下？怎么引？”不会又要老夫去吧？漏瑚在心里想。
“嘛，当然不会让你们去的。”夏油杰一眼看穿了它的心思，轻笑着否定了，“既然是要钓大?鱼，自然饵料也得下得足些。涩谷的地下有我?种下的与世界树树根结合后的兰花，现在有我?的结界术保护，可以屏蔽探查术式的感知，到时候只要撤掉结界术，那么覆盖整个日本?的感知术式一定会将她引过来的。到时候。”他右手做了个向下的手势，而后左手像个罩子一样罩住了右手。
“等到她进入地下，再设下涩谷的【帐】。这样的话，相比起解决目的不明的【帐】，对她来说优先级更高?的肯定是找到更为?危险的世界树之根，这样的话，至少初期【帐】是完全可以维持住的。”
“那到时候作为?决战场地的地下五层，我?们还是需要同时面对两名咒术师？”
“就算是两人同时在，他们也不会同时与你们战斗。”夏油杰点?了点?桌子，上挑的眉眼中满是算计，“以我?的推测，五条悟会单独包揽下对付你们的工作，然后让芙莉莲来保护普通人或者是想办法将普通人救出?去。”
他抬起头?，摊开手：“只要你们到时候不主?动?对芙莉莲出?手，那就没有关系了，在列车到来之前你们只需要专心致志应付五条悟就可以了。”
“但如果让她成功将普通人救出?去的话，五条悟岂不是能放手干了吗！”漏瑚一拍桌子，“到时候怎么办？”
“依我看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失败，不过就算是百分之十的概率成功，那家伙也会被消耗掉很多咒力。毕竟那时候被困在地下的普通人可不是个小数字，无论如何坐收渔翁之利的都会是我?们。”
“安心吧。”
*
那家伙，竟然还算得挺准的。
还未看到进站的地铁，但在漆黑的隧道中已经能够听到金属摩擦和响起的风声，不出?几秒钟，地铁就能够抵达这个站台了。
漏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在面对五条悟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花御的牺牲仍然是意料之外的。不过，哪怕心中满是悲伤，漏瑚也必须打起精神来继续完成剩下的计划。
它侧头?看向胀相。
胀相的能力是以血为?媒介展开攻击。虽然最开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到底是同盟者，在听到漏瑚的大?喊之后，他还是将血液凝成【百敛】的术式，从手中发射了出?去。
虽然因为?骚乱有许多普通人在乱跑，但不需要管这些，只要血液以最短的路线抵达目的地就行。
但【百敛】在即将穿透普通人的脑袋前一秒被蓝色的多边形结晶碎片挡住，既没有给普通人跟造成伤害，也没有对五条悟起到干扰的作用。
漏瑚看到这一幕有心想要骂他，但此刻地铁进站，他们已经不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没有骂出?口的话也被吞进了肚子里。
因为?，列车进站了。
人们几乎是欢天喜地地看向停在他们面前的列车，站台的移门本?就开启着，现在只需要等待地铁开门，他们就能坐上车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虽然不知道地铁会不会被那个空气墙影响，但是现在这是唯一的希望。
甚至有人挤开旁边的人跑到车门前，想要第一个上车。
然而，出?现在他眼前，从玻璃窗看见去的场景，却证明了一件事。
那不是来拯救他们的“诺亚方舟”，而是来夺取他们性命的死亡电车。
无数人体拥拥挤挤在电车中，把车厢挤成了沙丁鱼罐头?。
这些人的后脑无一例外都向下垂落着数条肉质根，有灰绿色的枝叶像是低劣的假发一样耷拉在脑袋上，而最明显的则是他们脑后尚未展开的、被透明花衣包裹着的花苞。
根系垂落在他们的后背，像是章鱼的触肢一样四下晃动?着，似乎是有生命一般试图寻找让自己生存的新的土壤、新的水源和养料。
里面的人已经不能称作为?人了，他们的面色变得蜡黄，眼睛虽然还睁着，却不再聚焦，也不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扩大?缩小。
他们已经受到过深的诅咒影响而死去了。
现在，他们身上的“兰花”试图寻找新的宿主?。
而从电车的车门缝隙中渗透进来的活人的味道，让它们再次躁动?了起来。
芙莉莲和五条悟都无比明白一点?。
绝对不可以，让这些东西下车！
但无下限的术式范围没有那么大?，术式能够作用出?反作用力的范围只在他的周围。
换句话来说，专业不对口。
五条悟：“啧，快后退，离那辆列车越远越好！”
芙莉莲握着魔杖脚尖轻点?，直接闪到了最靠近站台边缘的地方。
站稳脚跟的下一秒，她便举起了魔杖。
电车的门“嚓”地一下开启了，但在里面的怪物涌出?的一瞬间，每扇车门的边上都出?现了数个小型的魔法阵。
这些呈现包围住车门姿态的魔法阵并未堵住车门，而是任由车里的怪物被挤下车，而后——
“【一般攻击魔法】”
像是在车门布置了一个小型流星雨一样，每一道白光闪过都有一个怪物倒下。
后面的怪物又没有意识地踩着前面的尸体走出?车厢，然后再次被白光贯穿脑袋倒在地上。
一层一层的尸体叠加在一起，直到受力不住于是向前滑落。
身后的尖叫已经听不见了，乱跑的人群也没有心思分出?精力去管。
因为?一旦有一只怪物逃脱攻击魔法的范畴，被袭击的普通人就会像病毒一样增值变多，植物的繁殖能力是很惊人的，因此一只都不能遗漏，否则这些普通人就会变成诅咒繁殖的“土壤”。
一传十、十传百，这个诅咒就有这样的力量。
见芙莉莲的办法有效，五条悟也些微松了一口气。
但他随即神色一凌，在混乱的人群中果断锁定了快速移动?，并且利用混乱使?用咒术对普通人下手的咒力和受□□。
“既然敢干这种事，那就说明你们已经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吧？”
*
在赢下牌局后，夏油杰心情放松地收下了筹码，然后像是顺口一说一样提起了方才?的话题。
“其实那家伙，还有一个巨大?的弱点?哦。”
“嗯？你说谁？”
“啊啊，我?是说芙莉莲啦。”
“其实一开始我?以为?她对咒力的敏锐感知是和五条悟差不多的原理，不过在现场观察之后我?就发现了。”
“和可以不间断对周围进行观测的五条悟不同，她对周围咒力的感知，会在使?用咒术的同时中断。”
夏油杰托着下巴，朝漏瑚露出?了微笑。
“怎么样，很有趣吧？”
第67章
一切归于寂静。
当闪烁的白光停止, 电车的门口已经堆满了尸体，满满当当地堆叠成了一座小山，而站台上?的人们四散逃跑，只想着拼命往上?, 于是第五层反而变得空旷, 倒是第四层和第三?层变得拥挤了起来。
有?的人被挤到了更高的地方, 在发现第二层并没有?怪物之后，有?些胆大的人开始考虑是否能够直接突破一二层前往地面寻找救援。
毕竟比起上?面不知道存在与否的危险, 地下五层那长相?可怖的怪物是更加迫在眉睫的危机。
既然?有?人愿意尝试, 那就好办了。
有?一就有?二，人群越是聚集在一块, 羊群效应也?便更有?用。
芙莉莲后退了一步。
被诅咒侵蚀的人们已经彻底不动了，但他们身上?仿佛寄生虫一样的肉质根依然?不甘地蠕动着。
那些根系就像是寻找同伴一样向周围试探, 并在接触之后迅速地编织在一起。
芙莉莲的身后已经少了很多人，倒是那最开始向她?搭话的秋田阳菜还站在原地。
她?的同伴也?正站在她?的边上?，四个女孩一副惊慌失措仍然?强装镇定?地盯着已经死去的怪物尸体，其中被四散逃跑的人群撞得一个趔趄。
芙莉莲转过头看?向阳菜, 她?的手?中还拿着当初从同伴那里借来的扩音器, 此?刻在混乱的人群中，扩音器已经失去了作用，但她?依然?拿着它。
“你们不离开吗？”
她?们左看?看?右看?看?, 最终把阳菜推了出来。
“好吧。”她?认命地举起了手?，“因为人实在太?多了, 虽然?我们也?都很害怕, 但是感觉这种?时候很容易会出现踩踏事件。”
确认如此?, 如果有?人摔倒的话，后面挤压上?来的人群也?会随之摔倒, 因此?造成的多米诺骨牌效应会导致最下层的人被挤压致死。
如果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发生摔倒，一定?要谨记保护好自?己的头部。不过最好的防护办法，还是不去人群密集的场所。、
“而且、那个，应该也?有?什么我们看?不见?的怪物吧，因为觉得还是在芙莉莲身边有?安全感，所以说我们还是留下了。”
没有?天赋的人类无法观测到咒灵，但并不妨碍她?们察觉到同一空间下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芙莉莲转过头瞥向那摊尸体，从蠕动的频率看?，怕是很快就要卷土重来了。
漏瑚和胀相?已经跑得没影，五条悟没有?去追，比起咒灵，现在更需要保证的是普通人的安全。
“芙莉莲。”他走过来，看?向那堆残破不堪的尸体，皱起眉头就要做手?势。
芙莉莲朝他摇了摇头。
“要彻底清除的话需要使用解咒魔法，关于上?面拦住普通人的【帐】，五条老师有?办法吗？”
“那个我进来的时候看?过了，因为设定?成了只拦截普通人的条件，根据等价交换的条件获得了比较强的硬度，暴力突破的话会耗费比较多的咒力吧。”五条悟摸着自?己的下巴。
“【帐】的话还好办，就是关于那种?诅咒的来源。”五条悟指了指那堆尸体，芙莉莲走过去用解咒魔法清除了正在尝试融合的尸体，转过头来听他说。
“是和之前那两场类似的事件吧？世界树之根的污染。但这次没有?观测到巨大化的植物，是被术式隐藏起来了吗？”
芙莉莲点点头，随后走回来，朝站着不动听他们说着听不懂的话的女孩子们招手?：“我先带她?们上?去。上?面的【帐】我来处理，到时候通信恢复再联系伊地知先生来负责安排他们回家。”
“那么我负责继续去追咒灵，那棵杂草没了，它们逃不过我的眼睛。”
五条悟迅速拍板决定?好了任务的分配，脚尖一点便离开了原地，往咒力残秽留下的方向追去。
“啊喏，那我们”
芙莉莲：“为了防止还有?其他的怪物，你们最好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她?四下看?去，确认已经第五层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现在走的话是安全的，我会去解决外面的‘空气墙’，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啊啊，这真的是太?感谢了！”
听到可以回家时，女孩子们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
地面的情况不出所料。
在地下一层和二层的威胁清除后，更多的人来到了地面上?，不知道该去哪里的他们最终还是选择往涩谷的边缘过去。
因为地铁运来的怪物，他们现在比起坐车，还是更愿意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路离开。
普通人眼里看?不见?的透明空气墙，在咒术师眼中则是一个深色的屏障，【帐】就像一个倒扣的碗一样罩住了涩谷。
虽然?因为等价交换的缘故，这个只会关住普通人的【帐】具有?了很高的强度，但并非强行击破，而是通过对【帐】的术式进行解析，就不会受到这个条件的限制。
先于那些女孩子们一步离开的芙莉莲，此?刻正站在更靠近【帐】的顶端的百货大楼之上。
也?许是有?了上?一次姐妹校交流会的经验，这次对【帐】的解析并没有用掉多少时间。
而【帐】中和上一次相似的咒力气息，也?足以确定?这次造成涩谷事件的罪魁祸首和姐妹校交流会事件为同一人。
在【帐】外，焦急等待的不止有?伊地知等辅助监督和【窗】的成员，还有?许多调派过来，用作备选项的咒术师。
而当他们看?到一束明亮的光束从【帐】的顶端飞出，流光溢彩的颜色从击破的地方像是水流一样从【帐】的圆顶向下流淌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帐】正在从内部消灭。
派遣咒术师进入，处理其中的咒灵以及诅咒的时间到了。
伊地知推了推眼镜。
天已经完全黑了。
黑暗给地平线铺上?了一层黑色的幕布，无变的黑色天空上?是燃烧的星星，仿佛磷火闪闪发光，而下面，逐渐从黑幕中显现出来的，是涩谷的霓虹灯，辉煌的灯光因为缺乏人气而显得冷清，被【帐】隔离的涩谷并没有?被切断电源，因此?在被破坏的【帐】逐渐从上?到下消灭之后，涩谷的街头依然?维持着之前的样子。
比天空的星星更耀眼的，是尚未完全消散的术式的光亮。
那道如手?术刀一般轻易将结界切开的光亮随着【帐】的消灭也?逐渐消失。
不过，这最后的“尾焰”仍然?能够让在外围犹豫不前的人们看?清楚那咒术师的模样。
从地下涌向地面的普通人越来越多，而【帐】的消灭则意味着有?些人要投身到工作当中去了。
禅院直毘人捋了捋胡须，对能够打破这层【帐】的咒术师感到有?趣：“霍，干得不错嘛。并非直接灌输咒力击破结界，而是有?技巧地对结界的构建进行反向追溯，用这种?方法逆转【帐】的构成，是一种?既省力又费力的做法啊。”
“不过既然?【帐】没了，那就意味着轮到我们登场了吧。”他从台阶上?跳下，行动间显现出与年龄不符的灵敏。
三?轮霞打开手?机。
“和内部的通信恢复了！现在已经有?辅助监督和【窗】往内部深入了。”
她?往下滑。
“我看?看?，给我们的命令是【保护普通人安全撤离】和【解决涩谷内的咒灵】。我就选后面那个好了！应该报酬会更高一点吧？”她?点着下巴。
“等等、有?追加消息。”
手?机又跳出了新的提示音，三?轮霞点开，发现是带了一张照片的信息。
“这、这是！”尽管并不是新人咒术师了，但是照片上?的内容还是让三?轮霞吓了一跳。“咒灵？不对，既然?能够用相?机记录下来，那就表明是有?实体的。”
“是人类。”禅院直毘人的语气就冷静得多，他什么样的惨状都见?过，自?然?也?不会被一张照片吓到，“是被诅咒附身的人类，不过被侵蚀到这个程度，恐怕就算切除‘患处’也?没有?救了。更重要的是那些还未被侵蚀的人类。”
“走吧，也?让老夫来活动活动筋骨。最近活跃的尽是些年轻人啊。”
【帐】确实破了。
但是人们距离活着离开涩谷，仍然?有?一道困难要过。
就在芙莉莲解决结界的间隙，从各处商场的大门中，竟是走出了不少和地底一模一样被诅咒变成行尸走肉的人类。
而这次，有?些人便不如刚刚那样幸运了。
这次的怪物从哪个方向来的都用，不再是只需要堵住车门就可以解决的了。
“啊啊——！”最接近玻璃门的男人被兰花的根缠住了脖子，从皮肤接触面如灵活的游蛇一般钻入肉中，而后与怪物连接的根断裂，就像是断成两截的蚯蚓能够重生成两只一样，这根断掉的根也?在快速地吸取宿主的养分，很快男人就无力地摔倒在地，他的后颈长出了新的一株花。
亲眼见?证同类的死亡和被害过程，距离男人很近的人们在短时间内僵硬了一下，而后尖叫着、慌不择路地开始逃跑。
这一幕被进入涩谷的【窗】记录下来，作为一线情报往上?汇报，并迅速传递至抵达任务现场的咒术师的手?机中。
“重、重复。【大楼的墙面、花坛以及道路面均发生了异变，植物的根系开始侵占建筑。】”【窗】拿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情况急转直下，但【窗】都是缺乏战斗力的人员，所以他只能尽力将自?己看?到的一切整理成简短有?效的情报，为能够改变、拯救这些人的咒术师提供他所能提供的一切支持。
“申请变更任务顺位，优先解决具有?传染能力的诅咒！”
“收到，同意申请，立刻传达下去，将解决诅咒和咒灵的任务进行并列，务必将影响的范围控制在涩谷内！”
第68章
芙莉莲站在大楼天台的边缘。
这里是护栏的外围, 急遽的旋风卷起?人们?惊声尖叫送入精灵的耳朵，它卷起?一股股的血腥气，冲进天台被?“哐当”一下打开的铁门，刮走楼顶红白蓝条纹的防雨布, 将下面积压着的砂砾刮得满地跑。
芙莉莲只需要?一低头就?能够看见混乱的人群。
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而这种?刚刚看到希望如今却看到同类在面前惨死的落差, 令负面情绪迅速膨胀，负面情绪又会产生咒力, 这些普通人无法掌握、消耗的咒力就?像是夜色中的一盏明灯一样吸引怪物的靠近。
已经有十几个普通人惨遭毒手了。
剩下的人只能毫无章法地往没有怪物的地方跑, 但那反而是远离了出口，更?往里面去了。
“啊啊——救、救命！”面对逼近的怪物, 但完全腿脚发软摊倒在了地上，女?生面对着怪物高?举的拳头, 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凄惨的死法，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嗓子因?为紧张干涩地说出不话，只能发出像是呼吸一样的嘶哑气声。
“砰！”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女?生既没有被?怪物揍扁, 也没有被?兰花的根侵蚀变成新的怪物。
她颤抖地睁开眼。
怪物已经倒在了地上。
那尸体脑后的兰花叶和根正在逐渐变成灰烬消散，被?诅咒改造变异的怪物正逐渐恢复成人类的模样。、
只是他已经停止了呼吸，不过好消息是, 在死后他不必背上残害同胞的罪名，在不久之后就?会被?亲人接走, 他的身体自会回归土地或者海洋, 而不是成为诅咒的养料。
有人救了我?。
女?生轻轻地支起?身体, 抬起?头向四周望去。
救了她的不是想象中的力大无比的肌肉先生，那是一个并不高?挑的身影, 而是一个身形纤细的女?性。
黑色的头纱别?在她的脑后，但随着她的动?作能够看见从黑纱中露出来的白色发丝，白发顺从地垂至腰间，在跳跃的动?作间调皮地露出半截。
裙装没有影响到她的速度，她每到一处，途经的怪物都纷纷倒下。
白色的光会瞬间穿透那些怪物的咽喉，而后她的法杖上便会有半透明的“气”流向那些倒下的尸体。
被?覆盖的怪物身上的叶子和根就?会变成黑灰消散在空中，而狰狞的怪物也会变回他们?本来的样子。
这就?是【解咒魔法】。
直到肉眼可见的所有怪物都没了气息变回了人类的样子，芙莉莲才停了下来。
她站立在原地，【解咒魔法】是一种?会消耗大量咒力的魔法，为了节约魔力她没有选择大范围覆盖，而是以更?精准的目标作为施术对象。
【解咒魔法】是必须使用的，否则那种?恶心的根会纠缠在一起?凝聚成更?大的个体。
这种?诅咒入侵人体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恐惧、慌张的负面情绪越多，能给它提供的养料也就?越多，轻视速度越快。
一旦花苞长成，人类本质上便死去了。
还在行动?的身体是被?诅咒驱使的，就?像是寄生虫驱使宿主寻找新的身体一样，这种?情况下必须先保证宿主失去行动?力，而后再解除诅咒。
连续的作战正持续消耗着芙莉莲的魔力和体力，但她本人对此只字未提，而是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诅咒的来源，散播诅咒的被?世界树树根污染的植物，到底在哪里？
从这些人身上的诅咒外显的形态来看，这次被?污染的诅咒不是树木，而是隶属于草本植物的兰花。
不彻底根除那个东西?，涩谷的异变是不会消失的。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柏油路裂开的缝隙上。
裂开的缝隙内，可以看见深褐色的植物的根。
这种?痕迹在此刻的涩谷并不少见。
路灯连接着地面的地方，螺丝钉翘了起?来，铁皮下面鼓鼓的仿佛有什么蠢蠢欲动?正要?破土而出。
大楼的外墙，贴近墙角处也有根深深地嵌入墙面，像是要?继续往内生长一样。
“大家，快往外跑呀！”
一道带着些微电流的大喊声划过夜空，那声音虽然颤抖但是却带着坚定的意志，经由扩音器放大之后的声音压过了尖叫声，吸引了注意力。
“喂！往这边！”循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个踩在垃圾桶上尽力让自己站得更?高?的女?孩。
“空气墙已经没了！往外跑就可以回家了！”她用力挥手，朝一个方向拼命地挥手。
最开始有人低声地质疑。但是随即有人发现女?孩说的是真的。
“真、真的！”第一个如此尝试的人瞪大眼睛，“没被?拦住，没被?拦住！”
他大笑几声，表情近乎癫狂，而后张开手臂，往外跑去。
“真的假的？”后面的人有犹豫的，有疑惑的，但更?多的是看到一人的成功，逐渐往外围靠去。
“真的可以出去了！”一个人手舞足蹈，“我?、我?前不久来过这里，我?记得这个地方就?是有空气墙的，现在真的没有了！”
他欢呼地往外跑去。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个队伍。
见到这一幕，秋田阳菜放下了扩音器，也松了口气。
能够帮上忙，能够当一回救人的英雄，这种?感觉真不错呢。
结果刚松口气，脚下踩着的垃圾桶就?晃了晃。
“噫啊——！”失去平衡就?在一瞬间，阳菜在跌倒的瞬间还不忘记将从朋友那借来的扩音器抱在怀中以免摔坏，尽管朋友们?已经在她的劝说下分头离开，但“借来的东西?要?好好还回去”的教导还是在脑海中响起?，下意识地做出了保护的动?作。
但预料当中碰撞的疼痛没有传来，阳菜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悬浮在了空中。
她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谁。
“芙莉莲！”阳菜开心地喊出那人的名字，“飞起?来的感觉好棒哦。”
她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芙莉莲撤掉了漂浮魔法，让她能够在地上站稳。
“小心一点。”芙莉莲有些无奈，她的视线扫过倒地的垃圾桶，垃圾桶失去平衡的原因?是从地面顶出来的根，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向外生长。
“你也赶紧离开吧，你的那些同伴呢，已经走了吗？”
阳菜：“我?让她们?先走啦，应该在前面了。这不是想着我?或许可以帮到什么嘛。”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马上就?会走了。”
“那些怪物还会出来吗？”
“嗯。”诅咒的母体必须除去，只是现在那个地方必然有隐蔽的术式保护，无论是罗盘还是感知术式都没有办法察觉到位置。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果然从地底冒出来的根不再甘心匍匐地面，而是如箭一般蹿进了人群中。
被?根几串手臂的人出现了诅咒的症状，而这种?症状迅速蔓延。
恐慌再次笼罩人群，推搡着迫切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的人们?争先恐后地往前跑去。
事?已至此，芙莉莲不可能再不明白对方的用意。
用车轮战般拖延、消耗，而她此刻要?顾及普通人的性命，又无法一下子找到母体根源的位置
要?试试那个办法吗？
她合眼，一个呼吸间便做好了决定。
“将计就?计”。
第69章
涩谷内的植物正在疯狂地生长。
【同一时间三?组入场】
三?组分头行动, 然而?内部的景象仍然让人目不忍见。
“怎么回事？”
刚刚赶到的三?轮霞看着满街的惨状吓了一跳。
她挥刀砍向?一截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根，裹挟着咒力的刀刃切断根系，三?轮霞落地收刀，刀身入鞘发出“咔”的一声。
被救下的男生赶忙向?她道谢而?后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嚯, 我看这里不像是涩谷倒像是南美亚热带玉林。”禅院直毘人捏着胡子, 对涩谷的新环境做出点评。
“真是头疼。”三?轮霞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柏油马路，那些商场都得变成危房了吧？到时候会重建一遍吗？”
“哈哈, 谁知道呢, 反正不是老夫来掏钱。”禅院直毘人插袖而?立，扫视着周围, “一般人都疏散的差不多了，那么应该轮到我们去消灭这些杂草了吧。”
“说是这么说, 但是”三?轮霞又看了眼满地乱爬的树根，眼睛闭了又闭，“这数量也太多了吧？！”
“不知道五条先生在哪里，听说他很早之前?就已经?进来了啊。”她叹了口气, 虽然很想看到偶像工作时的英姿, 但是现在得好好工作才行呢
“是，这里是七海建人。”男人抬头看了眼倒在路边的路标，向?电话里汇报, “我已经?进入原来的【帐】所在的范围，目前?我正位于中心街, 这里的普通人已经?疏散完毕。”
那边说了什么, 七海建人应了下来, 而?后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身，脱掉外套丢到一边, 然后从背后取出了一把被布包裹着的柴刀。
“既然已经?是晚上，那自然是加班时间。不好意思，可以让我早点结束工作吗，诅咒师？”
在他不远处，从转角缓缓步出的白发妹妹头诅咒师带着寒气逼近。
无需多言，狭路相?逢的两人只一个照面就能够理解彼此?的敌对关系，并且对自身的胜利深信不疑。
“那就试试看啊。”里梅压下眉头，抬起了手，“可恶的咒术师！”
*
涩谷 22:01
“哒”
“哒”
“哒”
涩谷站内空空荡荡，还活着的普通人已经?全部离开，因此?连脚步声都能够因为?回声传出很远。
地面的建筑物都遭受了重创，更接近岩层的地铁站自然也无法?幸免于难。
芙莉莲走在向?下的台阶上，电梯早就已经?因为?电梯厢被植物的根系缠绕而?无法?使用?，想要往下去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步行方式解决，
B1F、B2F、B3F。
越是往下，植物的存在感?也就越强。
芙莉莲每到一处，炽热的火焰便会将那里的根、茎、叶、花都烧成灰烬。
她一只手提着箱子，一只手握着魔杖，对身后熊熊燃烧的大火没有施舍一点目光。
因为?这些火焰只会对含有咒力的存在造成伤害，建筑物、电缆、广告牌不在【存在咒力】范围内的物品将安然无恙，这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善后工作的困难。
虽然从目前?来看，被这些肉质根钻来钻去已经?变得和筛子没什么两样的墙壁，最安全的善后措施还是全部拆了重建吧。
【罗盘】被放在手提箱内，芙莉莲并没有要将它?拿出来的意思。
现在她的目标是找到作为?诅咒母体的兰花，但周围过于密集的含有同源诅咒的小兰花正在持续不断地干扰着感?知魔法?的精度。
因为?效果不佳，所以芙莉莲选择暂时放弃使用?感?知魔法?，而?是优先肃清这些杂物。
为?了清理这些影响，她把从B1层到B3层的诅咒都烧了个干净，在上面几层她还能够依靠瞬移来快速移动解决这些干扰物，但这种做法?同样也消耗了不少魔力。
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到B5层的时候，她的速度已经?很慢了。
这是和普通人休闲散步差不多的步速，似乎预示着芙莉莲的体力即将告罄。
她身后的大火依旧在燃烧着，但从距离她一步开外的地面突然窜出了一条肉质根带着破空之声直袭面门，这个距离下使用?火系魔法?会将自己卷进去，电光火石间她已经?支起了防御魔法?。
手臂粗细的根撞上壁垒发出沉闷的声响，防御魔法?挡下了从正面而?来的攻击，下一秒她侧身向?左意图转身避过从右下方再次从地板蹿出来的根。
右侧的攻击从她的肩膀处擦过，竟是直接毁掉了一侧的衣袖，要不是躲的快，想必右肩已经?击穿。
芙莉莲喘息几下，正欲抬起魔杖，就在此?时，不知何时绕到左侧第三条根竟是直接贯穿了左肩。
她绷紧了表情，皱着眉切断了那条肉质根，鲜血已经?迅速地沾湿了裙子，血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而?贯穿肩膀的根系在切断之后依旧具有活性，正迫不及待地要从这位新宿主身上汲取生长的营养。
“嘶——”
疼痛到几点感?官就会麻木，持续的作战消耗了不少魔力，而?此?刻扎入身体的根也在不断汲取着体内的魔力，芙莉莲抬起右手，但却没能完成解咒魔法?，她顿了一下，似乎是明白此?刻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消耗大量的魔力了，于是转而?轻声念了另一个咒语。
她体力不支地半跪倒在地，抵着地面的魔杖勉强支撑着她的身体。
眼前?的视线已经?趋于模糊，但在前?方蠢蠢欲动的下垂的根之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踏着惨白的灯光向?她走来。
是穿着五条袈裟，双手插袖的诅咒师。
“啊啊五条悟那边失败了，反倒是这边成功了啊。”
芙莉莲撑起力气抬起眼，看向?那张在记忆中出现过的脸。
只不过，那张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瑕疵，从额头横穿而?过的缝线痕迹破坏了面部的完整性，像是一道无法?抹去也无法?痊愈的疤痕留在了上面。
那应该被称为?操控着夏油杰的某人。
但芙莉莲并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同样的，她也认为?不应该用?“夏油杰”这个名字来称呼他。
“为?什么要重新回到这里呢？”“偷盗者”用?夏油杰的声音说着话，他闲庭散步般逼近，用?好奇的口吻问道，“这里已经?没有你们在意的‘一般人’了，来这里做什么呢？”
他没有弯腰，在未能得到答复之后倒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啊你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吗？”
整个空间都在震动，地铁轨道发出扭曲的哀鸣，天花板上安装的报时灯牌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从地面破土而?出的，是咒力反应量远不是方才量产诅咒能够比拟的量级。
那是一棵有着秀气狭长的叶片，生长地十分茂盛，但远比普通的植株要大上百倍的兰花。
芙莉莲：“是你把它?和世界树的树根连接在了一起吧。”
她将视线从那棵变异了的兰花移到了面前?的人身上。
“你想回了地球吗。”
“哈哈哈哈少开玩笑了，只有人类会死掉，毕竟这种东西只会以管不好自己咒力的普通人为?食。”那人摆了摆手，露出了浑不在意的嘲讽微笑，“我们、不、我的目的正是这个。”
“现代社会的人类繁衍得太多了，真是令人恶心。人类的缺点就在于太多了，与?其?因为?太多而?失去价值，倒还不如让他们变成肥料，倒还算用?些作用?。”
“当?然，你也一样。”
“虽然咒术师会比普通人更难消化，不过只要数量够多，随着时间的推进你也撑不住太久吧。”
更多的根缠了上来，这些根不再是分裂出去的次生代肉质根，而?是从本体那方生长蔓延过来的根系。
“晚安，我会把讣告带给你的同伴们的，你就在这里化作花肥安心地死去吧。”
在包围住芙莉莲的茧完全合上前?，她最后一幕看到的，就是男人朝她挥手的动作。
“嘎吱”
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
第70章
“听得到吗, 虎杖。”
“哦？”
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发现手感有些奇怪，一个?像是耳机一样的东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耳朵上，里?面还?传来了?有些耳熟的声音。
“谁啊, 这是什么东西？谁在说话？”
他一把把那?东西抓下来, 定睛一看, 虽然是没?见过的东西，但是那?模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别扔别扔！”见虎杖悠仁大有把自己扔到地上的意思, 机械丸赶忙出声制止, 就怕慢一秒钟自己要被摔得四?分五裂，毕竟虎杖悠仁的可怕力气?是所有高专生都有目共睹的, “我是机械丸啊。”
“机械丸？”他这么一说虎杖倒是想起来了?，这个?模样和姐妹校交流会时出现的机械丸操控的机器人很像,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是变成?这样，这个?只是用来方便联络的小型化分身现在没?有时间多做解释了?，虎杖你听好了?，芙莉莲被那?种奇怪的根系袭击, 目前在涩谷站地下五层, 生死未卜，目前和他在一起的，不对, 应该说在我1分钟前看到的影像中显示，夏油杰和她在一起, 而?那?人正是此次事件的元凶之一。”
机械丸的语气?很快, 这一大串文字中出现虎杖不熟悉的名字, 所以让他感到有些混乱。
“诶诶诶诶等等等等等等！”
也不管机械丸现在这个?小型的模样看得见自己的表情?动作吗，虎杖悠仁凑近了?小机械丸, 瞪大了?眼睛。
“芙莉莲生死未卜？！诶？为什么？还?有夏油杰又是谁？而?且话说机械丸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夏油杰？”站在虎杖悠仁一旁的胖达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了?关键词，也转过身来看向他手中的小型机械丸，“夏油杰在去年已?经死了?。”
“是的。”
机械丸的声音经由咒力传来带着电流感，但话语中的坚定丝毫没?有因受到胖达的质疑而?动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确实是夏油杰没?错。你说五条悟失手了?也好，或者五条悟包庇了?他也好，总之那?确实是使用咒灵操术的前特级咒术师现诅咒师的夏油杰没?错。”
“时间来不及了?，这些事情?等结束之后再细究也没?关系，现在重要的是必须抓紧时间去到地下五层。我之前有些自己的渠道，总之为了?以防万一吧，我在涩谷的各处都安装了?可以传达视觉图像信息和声音信息的监视器，这些监视器是隶属于?我个?人的，在法律意义上是违法行为，但好处就是我现在可以看到还?未被破坏的监视器传来的影像。”
胖达歪头。
“五条悟不会做包庇叛徒的事情?。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机械丸：“无所谓，反正这种事情?也轮不到我们来管，让上面的老头子们愁去吧。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去救芙莉莲，那?个?女生很强吧，那?种家伙绝对不能被诅咒污染变成?傀儡，那?样话救只能让五条悟去讨伐她了?，你们肯定不想看到那?样的景象吧。”
虎杖悠仁狠狠地点头。
“那?就听我说。虽然地下五层的监视器已?经被毁了?，但是在被毁之前我听到了?夏油杰说的话。那?种根对人体造成?的诅咒是需要时间的，普通人不会使用咒力保护自己，所以被侵蚀的速度快，但是咒术师不一样，既然她的实力不俗，那?应该能撑上一会儿。”
与?幸吉沉在水池中，他没?有办法移动，只能靠分散在战场中的“眼睛”来观察战局。
而?此刻涩谷欠缺的就是这份从上到下，有着高空俯视般视角的“军师”。
与?幸吉不觉得自己拥有“军师”的智慧，但事实证明此刻已?经没?有人可以担任这个?角色了?。
咒术师都是习惯于?单打独斗的家伙，尤其是那?些常年浸染在大家族的氛围中的人，但虎杖悠仁不一样，因为他正是能够听进去劝说，并且愿意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并为之行动的人。
“五条悟，我联系不上他。从录像上看我只知道他不久前正在追杀那?些会说话的特级咒灵，但我现在已?经失去了?他的位置，现在能够靠的就只有你和那?只熊猫了?。”机械丸继续说，“虎杖，小机械丸先找到了?你，那?么一边往目的地前进，一边将这个?情?报带给大家的任务也就交给你了?。”
“涩谷诅咒的根源正在和芙莉莲在一起，请务必准备好充足的战力。如果芙莉莲也被感染，我希望你们能够下定决心。”他的语气?沉了?下来，“请做好最坏的打算。”
虎杖悠仁已?经跑起来了?，“说什么最坏的打算，不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放弃同伴的！”
胖达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我来联系伊地知，他也许会有办法联系到悟。”
“哦！那?就交给你了！”虎杖悠仁大笑着，一挥手
“这个?录像是？”钉崎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机中新收到的讯息，“喂，伏黑，你快过来看啊。”
两人在前不久解决了?一二层的怪物之后重新通过不同的门再次回到了?地面，并在地面上汇合。但谁知道在普通人疏散不久后，地面竟然再次出现了异变。
面对不熟悉的情?况，两人也和伊地知取得了?联络，并收到了?清理?变异植物的任务。
在【帐】都消灭之后，通讯变得便捷，在情?报上能够较快速地得到同步，不得不说省下了?很多麻烦。
但最新的这个?非常短仅有几秒钟的录像是怎么回事？
伏黑惠正在召唤【脱兔】
这些刚生长出来的变异植物不具备非常强的防御能力，但麻烦在数量多。
这种对手用【脱兔】来应对就再好不过了?，论数量脱兔也不会输，通过啃噬根系能够快速地清扫掉周围的威胁。
伏黑惠命令【脱兔】维持附近环境的安全避免远处的根系再次往这边靠拢，一边打开手机，边看边走向钉崎。
他们一眼就认出了?画面中的人。
视频显然经过加速，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已?经足够让观看者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是芙莉莲！呜哇！”钉崎紧紧地抓住手机，看上去恨不得冲进屏幕里?去把那?根伤到芙莉莲的根系给扯断，“喂、大事不妙啊——这是在哪里?？还?有那?个?臭男人是谁？！”
“”伏黑惠紧盯着画面不语，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名字，“这个?男人名叫夏油杰，是个?诅咒师但是，他应该死了?才对。”
“？”钉崎睁大眼睛，“不、这人明显还?活着吧？死后变成?的恶灵可是没?有办法在录像中显现出来的，这家伙有实体啊？”
伏黑惠闭了?闭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夏油杰应该在去年被五条老师处刑了?，是他亲手杀死的。按照他的能力，是不应该失手才对。但现在没?有时间纠结那?么多了?，我们要先去救芙莉莲。”
“当然，啊——”又有新的消息进来了?，“是虎杖那?家伙，还?把芙莉莲所在的位置发过来了?，他说他也在往那?边去的路上。”
一条导航路线在点进定位之后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钉崎：“走这条路线会快一点！”
伏黑惠点点头。
一部?分脱兔化为黑影重新融入他的影子中，还?有一些脱兔开始向路线的方向转移，为他们开辟出一条道路。
一开始他们还?担心?进入下层会不会很困难，因为这些怪异的植物已?经根系明显是从地下网上冒出来的，但这种担忧在进入地下后消散了?大半。
地下一层的墙面和地上都留下了?熏黑的痕迹，但此刻已?经看不到仍然燃烧着的火焰了?，被灼烧的东西也没?有留下残余物。
钉崎想，这十有八九就是地面上的变异植物。
虽然火焰已?经停止燃烧，但是咒力残秽的痕迹不会轻易消失。
不用感知敏锐的伏黑说话，钉崎就已?经意识到了?那?正是芙莉莲的术式留下的残秽。
B1F的墙面除了?留下了?焦黑的颜色外，还?有好多处大大小小的洞，不仅墙上有，天花板上也有不少。
这里?之前的植物经过了?一场大清理?，而?现在正有一些刚刚分裂出来的、次次生代?的变异植物挣扎着生长着。
因为墙面的破损，埋藏在墙壁内和天花板上的电线也有很多断裂，暴露在空气?中，整个?地下的照明也因此受到了?影响，还?有一些电线偶尔会冒出些电花。
地面也散落了?很多石子、塑料片、玻璃，但这些并没?有影响到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的速度。
有些地方落下了?大的障碍物，他们便撑手跳过去，有细碎的玻璃渣割伤了?手也不在意。
楼梯走起来太慢，于?是就干脆半层半层地往下跃。
而?伏黑还?不忘记让召唤出来的脱兔将那?些刚长出来的变异植物清理?掉。
从B1F到B5F，他们仅花费了?三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
越是往下，出现在面前的景象也就越触目惊心?。
毫无疑问，越来越多的阻拦在面前、横躺在路上的根系证明他们此刻正在往敌人的老巢赶去。
“！”
钉崎和伏黑两人同时压低重心?刹车，止住身体往前冲去的惯性。
两人紧紧地盯着前方，腿部?的肌肉变得紧张。
钉崎捏紧了?手中的钉子和锤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层层叠叠的根如摩西分海般往两旁撤去之后，缓步走出的人影。
来人慢条斯理?地拍了?几下手，仿佛在庆祝他们成?功抵达了?终点。
“最先到的竟然是你们啊，宿傩的容器没?有来吗？”
“少了?人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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