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白兰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她生着病,这个吻尝着本该是苦的。


    江雨浓被迫张嘴,一点软就这么探进了口腔。


    就这样糖果的甜在口腔里放大,扩散。


    江雨浓稍作挣扎,手脚都抵到床尾,几乎被白兰困住。


    白兰的吻技十分迷乱,毫无章法。


    只知道不断的去蹭江雨浓的唇瓣,又伸着舌头舔过上部的唇珠。


    再多的,哪怕是昨夜她们经历过的,白兰都仿佛不会了。


    久久,当江雨浓习惯了那奇异的甜,这个又激烈又绵软的吻,手搭在白兰腰上,脚趾扣在地上收紧后轻颤。


    她才意识到,白兰或许只是在汲取一点水。


    来缓解她身上、心上的热痛。


    她们吻到白兰断了力气。


    松嘴的那一瞬,这热得厉害的女人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的垮下去,跌落在江雨浓怀里。


    睫毛粘着泪,唇上抹着水。


    每个被爱抚过的地方都好红,熟烂了的桃子似的,轻轻掐一下就能掐出甜软的汁。


    江雨浓听见了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


    心跳的声音吵得她思考不了,只能抱着白兰,两个人逐渐把胸口起伏的频率调整到同一个旋律。


    好半晌过去。江雨浓听见白兰依旧急促的吐息,意识突然回笼。


    “你发烧了?”她徒劳的摸向白兰的额头。


    白兰当然发烧了。方才那个胡乱的吻里,她尝到了怎样的糊涂,怎样的烫,她能忘吗?


    “你今天怎么过的?啧,怪我,没注意到你生病了。”江雨浓慌张的把白兰抱到床上。


    也是放下女人的那一刹,江雨浓嗅到她身上缭绕的沐浴露香。


    热烘烘的体温把香味烤得更冲,江雨浓指尖猛地一缩,旋即离开了白兰身边。


    再保持那个姿势……


    江雨浓按了下太阳穴。


    她很清楚她把白兰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突然发作的善心良心都是表面借口。


    她不过是身为一个同性恋,对着这样成熟韶秀的女子产生了一点不能道出的欲望。


    她在看见白兰时会口渴,会止不住想要靠近,会好奇她的每一寸,每一面,想要她完全的展现。


    而白兰恰好很乖。


    乖得像刚刚那个胡乱的吻里,她躺在那里被自己搅动的舌。


    乖得像摔倒在猎人面前,任人宰割的羊羔。


    白兰这会儿躺在床上,呼吸紊乱,面色红得异常。


    发丝还沾了点或许是从浴室里带出来的水,黏连在她的皮肤上,滑过她的锁骨。


    江雨浓不敢回头再看哪怕一眼。她怕自己看见白兰凌乱的衣服,敞开的衣领。


    “常用药在书房的书柜里,很明显,蓝色的箱子。我先给你弄个退烧的冲剂。”


    江雨浓强迫自己从刚刚的状态里冷静下来。


    她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见白兰眼角的泪。


    等她跌跌撞撞的拿着一堆瓶瓶罐罐回了卧室,白兰正捂着脸,低声的啜泣着。


    “啊……怎么了?”江雨浓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赶紧把白兰扶起来。


    白兰靠在江雨浓的怀里,一下安心了不少。她攥紧江雨浓的衣襟,头轻轻的贴在她的胸口。


    “你不要走。”


    江雨浓看着她几乎泣血的眼,心抽搐得痛。


    “我不走。我只是去工作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在痛什么。


    她不认识白兰。至少在昨天那个绮丽的夜晚之前,她从未和白兰有过任何接触。


    于她而言,白兰是才共度了一个晚上的陌生人。


    她怎么会因为这一点眼泪,心口痛得快要闭气?


    “嗯。”白兰再依偎在江雨浓怀里,静静的吐息了片刻。


    把所有的不安暂时摈弃。


    “我该吃什么药?”这好像是她失忆,去酒吧打工后第一次生病。


    白兰从江雨浓怀里坐起来。


    江雨浓把药依次排开,给白兰交代。


    “水烧好后吃这个,等半个小时吃这个。我马上去冻退烧贴。”


    白兰像病倒的小朋友,挺懵懂的点着头,丝毫没有怀疑过江雨浓的话。


    “以后要是不舒服了,跟我发消息,然后蓝盒子里的药你挑着先吃。水啊,退烧贴啊都可以用。”江雨浓摸摸白兰的头。


    就像在摸一只被麻醉得毫无警惕的猫。


    毛乎乎的脑袋还会随着江雨浓手的动作轻轻的摇,再多摸两下,眼睛都要闭上了。


    “不要再像今天一样拖着不吃药了。你也真是,坐地上干嘛,衣服都换了,睡床上不好吗?”


    江雨浓一边搅拌冲剂,一边批评她家不把自己当回事的羊羔。


    “那是你的东西,没有允许,我不能动。”白兰回答的老实。


    江雨浓无奈,叹息一声。“我现在给你全部的许可。以后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了,想吃什么,做什么,睡哪儿,都可以。明白了吗?”


    白兰似懂非懂。


    “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实在没懂,以后想做什么,发消息问我。”江雨浓把没那么烫的药递到白兰唇边。


    白兰一口口抿着,显然不喜欢那股苦味。江雨浓又把退烧贴放到她额头。


    “你是不是也没吃饭?”


    白兰看着江雨浓拿走手里的碗,闻言,眼神忽闪了一下。


    江雨浓鼻腔发出一声很明显的吐息。


    白兰默默低头。“对。”


    “不过,我给你的宠物加了点吃的,就是放在旁边的粮。我看它好像饿的不行了,在刨笼子。”


    “汤圆?就是躺地上的那个大老鼠。”


    白兰点头,一双眼还带着期待的光。


    江雨浓懵了一秒。白兰是在跟她邀功?她明明是在批评白兰不拿自己当回事。


    江雨浓按着眉心,实在服气。


    养个人,真的比养宠物麻烦。


    至少宠物知道饿了闹无聊了玩。


    她带回来的小姐姐只会乖乖坐在原地,把自己弄出毛病。


    “你再呆一段时间就知道,汤圆就是个饿死鬼。”江雨浓带着白兰往阳台走。


    “你什么时候加的,加了多少?”


    白兰抿着嘴,还是诚实回答了。“下午三点,加满了。”


    江雨浓望着吃饱喝足,躺在笼子里,肚皮朝上,十分惬意的汤圆,顿时无语。


    “就你吃得多。”她伸手戳了下汤圆的肚皮,遭到了汤圆猛烈的反抗。


    奈何这小东西太肥了,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翻身,江雨浓手都收回去好久了。


    “以后五点加吧。一天最多给它两顿,加满也可以,但绝对不能再喂了。”


    这会儿江雨浓说什么都不会再给汤圆喂吃的了。


    汤圆也睁着白兰同款无辜的大眼睛看向江雨浓。


    江雨浓冷漠的开了笼子,同时拒绝了它的投食请求。


    “可是,一天两顿,它不会饿吗?”


    江雨浓的龙猫是纯白的,圆成一颗球,看着干净又漂亮,两只圆耳朵还会随着自己的动作抖动。


    跳动时,小尾巴一扫一扫,十分可爱。


    再加上那只鹦鹉喊了好几次要她给龙猫喂饭。三点那会儿白兰才艰难的挪出了卧室。


    要不然,白兰也没力气去给它喂饭。


    “唉,你以为它为啥这么胖。”江雨浓也曾经历过这一套组合拳。


    她又给鹦鹉倒了点吃的。“这个是芒果,很聪明,会说很多话。但一般来说,你不要理它。”


    “它喊我喂汤圆。”


    “对。就是让你不要理这个。它就是个乐子鹦鹉,就喜欢看我教训汤圆。”


    两个人才说完话,芒果扑棱着翅膀,忍不住了。“不对!不对!”


    “饿了,女人。饭!”芒果在笼子里跳着,说得比小孩还清楚。


    “这不是才给你放吗?喏,这里。自己吃吧,我们也要去吃饭了。”


    江雨浓中气十足的对着芒果来了句粤语。


    “哦,饭,哦——”芒果这才跳着去啄。


    等两个人都要出阳台了,它才又开始跳。“女人,罗云笺。”


    白兰记得这个名字。


    江雨浓有瞬间的僵硬。


    随后她告诫自己,鹦鹉不懂分手,只知道自己一直念着那个人,曾经天天和那个人打电话,还带那个人回家过。


    她叹息一声,叉着腰喊道。“她不是罗云笺!她叫白兰!你认清楚了。”


    芒果歪头看着白兰。


    鹦鹉认不出来这个女人。


    它觉得白兰和罗云笺一样让它陌生。“罗云笺,就是罗云笺。”


    江雨浓快被它气死了。“白兰。她是白兰。明天还喊不对,我就扣你小零食!”


    “坏女人!坏!”芒果气急败坏的骂了起来。


    出了阳台,白兰噗呲笑出了声。


    “它们好有趣。”发烧的一整天,除了昏睡的时候,白兰都是靠观察两个小动物度过的。


    “是啊。下班累了,回来跟芒果吵吵架,看汤圆在屋子里飞,也就不累了。”


    江雨浓是孤儿,很小就开始一个人过日子。


    如果没有宠物的陪伴,江雨浓想,她恐怕真的撑不过中学。


    然后白兰就见识到了汤圆是怎么在房间里飞的。


    这弹跳能力强的像个兔子。


    别说飞上江雨浓的床了,它还能直接蹦到床头,再借着墙来一个回弹。


    “可爱。”白兰看着白乎乎的汤圆,身上也没那么痛了。


    江雨浓把龙猫抱起来。“你可以摸,也可以抱。就是小心它拉巧克力豆。”


    白兰也就揉了揉汤圆的脸。


    “话说芒果为什么老是女人女人的喊你?”白兰是顺嘴问的。


    问完,她抬头看江雨浓神色并不好,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问错话了。


    “对不起……”


    “啊,没事,不怪你。”江雨浓回过神,控制了下表情,朝她抿了个笑。


    “不过是我那个前任喜欢这么喊我罢了。”


    除了罗云笺,谁还会这么刻意装油腻,整天喊自己对象“女人”?


    以前,罗云笺和芒果一起开口的时候,江雨浓总会被逗笑。


    可现在,会这么喊自己的,也就只剩那只被带坏的鹦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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