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无情惊讶于月笙的到来。
月笙蹙着眉心道:“我担心你们,便来了。”
“你和冷血要做很危险的事情吗?”
无情很想说不危险,但这又怎么可能是不危险的事情。
因此他无法说出口,冷血也沉默不语。
苏梦枕道:“大皇子这时出宫,时机不对,咳咳,无情、冷血,你们快些送大皇子离开吧,这是属于金风细雨楼的恩怨,其实不该把你们牵扯进来……”
苏梦枕脸色苍白,咳嗽过后,唇更无血色,唯有一双眼眸依旧犹如寒星。
无情叹道:“此事叫我知晓了,我又怎么能放心得下。”
苏梦枕是他的朋友,朋友有难,他不会在关键时刻抛却朋友不管。
无情想让冷血送月笙回宫,但此刻外面却蓦地传来动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四师弟,你保护好月笙。”无情道。
月笙说:“我不用冷血保护,让他去帮你们,多一个人相助也好。”
但无情却摇头,冷血也拒绝,坚持跟在月笙身边。
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的决战提前开始了。
雷损带人来偷袭,来的又惊又猛又急,夜晚的风寒凉,血也是一样。
月笙重新戴好面具,被冷血、王小石和杨无邪等人保护着后退。
他被妥善地安置在一处比较安全的角落,而别处,厮杀正浓烈。
王小石也被苏梦枕留在月笙的身边保护,然而他到底还是担忧着苏梦枕这位大哥的安危,所以在月笙劝说他离开去助苏梦枕一臂之力后,王小石犹豫再三还是去了。
于是,月笙的身边空出一人。
正是由于少了这一人,寒芒刺骨的杀机顿现。
皇子尊贵,刺杀大皇子一事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江湖上不缺乏藐视皇权、肆无忌惮并狗胆包天的人,再加上有蔡京许下的利益驱使,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敢动手。
因此,前来刺杀月笙的江湖人士竟然不少。
杨无邪顿感事情不妙,这伙人想趁机浑水摸鱼,楼主与无情大捕头分身乏术,金风细雨楼也在紧要关头,根本抽不出多少人手来保护大皇子。
当刺杀之人现身后,就连冷血一时间都难以全部应对。
倘若真的让他们在这里刺杀大皇子成功,那么事后官家震怒,不管是六分半堂、还是金风细雨楼恐怕都难逃罪责,背后的人想一箭双雕,真是好算计。
杨无邪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一定要将大皇子保护周全,绝不能让他有事。
唉,大皇子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出宫,现在宫里比外面安全。
到处是刀光剑影,刺杀大皇子的人还懂得蒙着面,不暴露身份,但有的人一招一式却有迹可循。
冷血被人联合逼迫不得不离开月笙身边,但好在这里还有杨无邪及其下属保护。
蔡京似乎下定决心,今晚要将月笙诛杀在此。
毕竟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之后再想找到机会刺杀大皇子就难了。
所以当月笙身边的保护变得薄弱、当他们都以为不会再有刺杀者袭来时,暗藏的杀机猝然便犹如伺机而动的毒蛇般乍现,如惊雷倏然而至,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先前来刺杀的人数实在太多,已是超出杨无邪的预期。
这后来的人功夫却更为厉害,身法迅速、身手了得,只为一击必杀。
原来先前的刺杀者不过是引人耳目,真正要动手的还在后面。
待无情和冷血察觉时,他们已经是来不及赶到月笙的身边了。
“九幽神君!”杨无邪惊呼出声。
他认出了这最后现身的杀手。
蔡京居然连九幽神君都请来了,可见对月笙的“重视”。
九幽神君身负空劫神功,遇强愈强,遇抗更厉,非遇上劲敌不轻易施展,功力愈高受伤愈重。
杨无邪自知不是九幽神君的对手,但他却决计不能躲开九幽神君的攻击。
否则这一击就要落在大皇子的身上了,他受不住。
是以杨无邪咬牙挡在月笙的身前。
而远处,无情的暗器、冷血泛着寒光的剑也接连席卷过来,欲要救下月笙。
可他们却不能赶在杨无邪受伤之前到来。
谁都认为杨无邪危矣,但是没有想到,月笙却一把推开他,就那样轻轻一拨,杨无邪便不受控制地向旁边迈动脚步,身形移开。
但见一只骨节修长、连指甲盖都漂亮的手轻飘飘地伸出,再仿佛轻若鸿毛般地与九幽神君的手掌对上,下一刻,飞出去的人竟然是九幽神君。
他蓦然惨叫一声,倒飞五米多远,狼狈地跌在地上。
那一只被拍中的手连带着手腕、整条胳膊居然都结了一层明显的冰。
随即,在九幽神君痛苦的呻/吟中,他想要捂住受伤的胳膊,却在碰触的那一刹那——“啪啦”一声,整条胳膊倏然碎裂一地。
九幽神君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了。
他、他的胳膊碎了?!
九幽神君反应过来,浑身颤抖,霎时,他凄惨嘶戾的哀嚎声便响彻此方天地。
这场战斗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看着一个方向——赵月笙。
杨无邪怔愣地后退几步,完全将赵月笙的身影让出。
此时,因为九幽神君的攻击,即使未落身上,但余劲波及,致使月笙脸上的面具开裂成两半、掉落在地,露出好看的容颜。
他眉目不见丝毫惊慌,眼波如水、唇红依旧,甚至连睫毛都未曾颤一下,在月色的包裹中,人更显得飘然若仙,清冷出尘。
但此刻却无人有心情欣赏。
无情的暗器滚落在地,脸则苍白如纸,冷血迅疾的身影停下,手里的剑怔然。
苏梦枕、王小石等人震惊,不敢置信。
以及躲在暗处的方应看,本想伺机出去救下月笙,但现在他却震骇的连面部表情都无法维持。
这是他第一次无法隐藏真实的情绪,脸庞好似扭曲,幸好没有人瞧见。
“你、你竟敢……我要杀了你!”九幽神君怒极。
月笙踏前一步,淡淡笑道:“杀我?我知道,你们都是来杀我的,我恭候许久。”
他们自以为是猎人,是计划的主导者,但如今看看,到底谁才是猎物。
“九幽神君……”月笙以平静无波的嗓音道出九幽神君的名字、过往、罪孽,然后脚步一踏,下一瞬间,整个人便骤然出现在九幽神君的眼前。
九幽神君瞳孔紧缩,毫不犹豫地出手,用他最毒、最厉害的招式要杀死月笙。
可他猛烈的攻击却伤不了月笙分毫,月笙只是轻描淡写地挥手,周遭温度下降,寒气逼人,不到一息,九幽神君的尸体就已躺在地上,他的全身被寒冰覆盖,死前还保持着要攻击的动作。
在场的人鸦雀无声,气氛沉寂不已,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月笙好似不觉得自己的手段诡异莫测,也不觉得自己杀死了一个多么厉害的人物。
他抬起头,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般过后道:“该轮到下一个了。”
顿时,一些人反应过来,急忙向外面逃窜。
开什么玩笑,就连九幽神君都死了,他们怎么可能再留下来,留下来等着也被杀死吗?
这大皇子的手段怎地这般恐怖,那是什么攻击?为何会有寒冰?
九幽神君甚至连大皇子的一击都接不住,更何况是他们,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但他们却还是低估了月笙的能力。
“鲁问张、老不死、中间人……”月笙喊出一人的名字,便是一人的死亡。
这好听的声音已然成为了催命的符咒。
明明已经跳至半空、飞上屋顶,可月笙的声音一出,那人便全身凝结成冰,紧接着掉落屋檐,摔在地上,血肉碎成一块一块。
不多时,地面就有了不少的碎冰尸块,前来刺杀月笙的人全部死光。
有人在临死前喊道:“你是故意出宫的!”
月笙勾起嘴角笑了:“不出宫的话,怎么引得你们一起动手,若还得我一个个去解决,着实麻烦。”
他话中的语气就像是解决一只小猫小狗、不,是小虫子那样的简单。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在场的无人能够阻止他杀人。
他的武功、招式都无法预测,妖异诡秘。
甚至在他未动手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大皇子赵月笙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他没有内力,又怎么会使出武功。
他们以为月笙杀完这些人就行了,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月笙的目光落在雷损身上,道:“这些刺杀者是怎么进入到这里的,雷总堂主知道吗?”
六分半堂早已与蔡京勾结,同流合污,雷损当然不敢杀月笙,但他却能够给予便利,让这伙人混入六分半堂的队伍里,悄无声息的进来,明目张胆的杀人。
毕竟若大皇子势大,对于六分半堂来讲也不是一个好消息。
月笙的问题,雷损自然不会承认。
但月笙可不会听他辩解。
他似乎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话,不等雷损开口,手便动了起来。
雷损惊骇、嘶吼,他的不应刀仿佛要划开夜幕,锋利逼人。
还有一人也动了,是狄飞惊,他要救下雷损。
但结果可想而知,他们都败了,雷损身死,狄飞惊重伤。
月笙收手道:“雷损,该杀。”
苏梦枕握着红袖刀,从刚才起就没有再动作。
显然他还在为此惊讶,惊讶过后,他发觉再无插手的余地。
这一晚本该是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的决战夜,此刻却成为了月笙一个人的舞台。
总堂主死亡,狄飞惊不能再行动,六分半堂不敢再战,仓惶撤退。
好在这一次月笙只是看着,未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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