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神子X楼主(13)
不得不说苏梦枕天赋惊人,是一个很好的学生,稍加指点和提示,他就能够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反而把月笙这个教学的给好好引导实践了一整晚,以至于第二天起都起不来。
而苏梦枕则独自去了书房。
由树大夫为他诊治身体。
树大夫一脸惊奇道:“真是怪哉,真是奇了!”
“昨天我不是还为楼主查看过腿上伤口的情况么,怎么今日再一瞧,这腿上的伤口居然好似要愈合的样子?”
“而且楼主因腿伤而中的毒似乎也在消退,这、这难道是楼主的师弟为楼主解了毒?”
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毕竟昨儿个苏公子才回来,今天楼主的伤看起来就要好了。
但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些,苏公子的医术竟然比他想到还要更为厉害吗?
为何偏偏他无从下手的毒和症状,苏公子总能有办法应对。
“唉。”树大夫长长地叹息一声:“苏公子学医的天资远在我之上,更何况他还年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楼主,您真的是有一位很好的师弟,苏公子的医术也着实令老夫佩服。”
苏梦枕勾起嘴角,想起昨晚,不禁干咳一声掩饰神情道:“是,阿笙确实厉害。”
“但树大夫也不必妄自菲薄,阿笙他解毒的办法不能以常理度之,树大夫的医术更能惠及多人。”
树大夫只以为楼主是在安慰他。
不过楼主能够痊愈,能够保住这条受伤中毒的腿,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杨无邪惊喜道:“太好了,楼主,苏公子真是功不可没,他人在哪里?我去感谢。”
苏梦枕道:“暂且不必打扰,他昨日为我治疗耗费心力和体力,现在正休息呢。”
“楼主说的是。”杨无邪一想也确实:“那我等苏公子醒来再去感谢他。”
“那楼主,您的腿伤……”
杨无邪想起正事,若楼主的身体好转,那么他们对付六分半堂将会更有把握。
苏梦枕:“暂时将我伤势好转的消息瞒下,连温柔都不得透露。”
这一点若利用得当,他必然能给六分半堂和雷损致命一击。
“是,楼主。”杨无邪和树大夫完全能够明白苏梦枕的用意。
他们的为人苏梦枕也是信得过的,否则今天也不会告知。
于是待从书房里出去后,树大夫和杨无邪还是表现出一副为楼主伤势担忧的模样。
与此同时,六分半堂里,雷损与水法王陈安见面。
六分半堂多次给陈安暗示,只要他与六分半堂合作,不仅总堂主的女儿雷纯可以嫁给他,事后,六分半堂更会暗中支持他。
他在神水教虽然是五大法王之首,可上面还有两位护法、一位不会任何武功的神子。
偏偏教主还最为宠爱这个神子,命所有人听神子的命令行事。
那日在酒楼,他们分明可以平安无事的解决,可就是因为神子的一句话,以至于神水教树立了两个敌人,有道是多个盟友多条路,倘若水法王与六分半堂合作,那么或许他坐上神水教的教主之位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雷损举杯笑道:“我看出陈法王不像是没有野心的人。”
雷纯陪伴在一旁为两人斟酒。
陈安笑了笑,举杯与雷损相碰,道:“雷老总看人确实有些眼光。”
“不过眼下六分半堂最大的敌人乃是金风细雨楼,虽然苏梦枕受伤,但一头猛虎还是不容小觑。”
“我若是与雷老总合作,却是不能明目张胆,也不能借助神水教的势力。”
“那么,雷老总打算如何打压金风细雨楼?”
“金风细雨楼不除,神水教若想入驻汴京更难,虽说我们教中的神子乃是苏梦枕的师弟,可我实话和你说了,我教神子不同于寻常人,他是不理教中俗事的,只听命于教主一人,就是有时候……”
陈安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道:“就是有时候,神子连教主的话都不会听。”
雷损蹙眉,不解又疑惑:“哦,难不成你们这个神子比教主的地位还要高?”
这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
陈安:“雷老总不知,神水教是因为神水族的人才建立起来,神水族的人向来团结,而在族中,神子就是高高在上且独一无二的存在。”
“教主也是神水族的人,所有神水族的人其实都是为神子而存在的。”
“因此,现在雷老总可明白了?”
“虽然在神水教内,神子的地位明着看是处于教主之下,可是在神水族,神子地位是绝对不可动摇的。”
雷损笑道:“捧着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且没有什么建树的神子又有什么用,我不信你们那位神秘厉害的教主会甘心有人压他一头,哪怕这人是神水族的神子。”
一个人一旦掌控权利久了,哪怕最初尊敬神子,但逐渐的,他会权利熏心,会想将全部的权利占据在手里,容不得旁人分羹半点。
陈安笑而不语。
雷损又道:“你们的教主与我相比,谁更厉害?”
他此刻就差直白对陈安说,若我想要杀他呢?
雷损也不怕陈安告密,他既然悄悄来到了六分半堂,就说明这个人是深藏野心的,不甘于只在水法王的位置上。
陈安道:“教主可一人对付我们五位法王而不落下风,甚至有杀死我们的能力。”
“否则雷老总以为,教主为何就能随随便便将绝世功法交给我们修炼?”
雷损暗自吸口气,心道这神水教的教主恐怕能够堪比昔日迷天七圣的关七了。
那若是让关七与这神水教的教主对上呢?
哪怕两败俱伤,他们六分半堂也可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雷损便与陈安再度商谈起。
月笙看似对一切的暗潮涌动全然不知情,只管与苏梦枕快乐的在楼里相处。
然后,就在神水教教主进京的那一日,六分半堂在街道上设下埋伏,带来一直被囚禁的关七。
当日,月笙坐在不远处的酒楼里,身边有杨无邪陪伴着,而街道上,左右护法朱溪和墨泽则在神水教的教主左右,教主全身披着黑袍,看不清楚身形、也看不见面容。
但当他与关七对上,谁都不会怀疑他不是神水教的教主,因为,他竟与关七的武功不相上下。
月笙看着关七逐渐处于下风,淡定地喝了口茶。
杨无邪震惊,神情凝重道:“神水教的教主居然这么厉害,连关七都不是对手!”
“是啊,他是挺厉害的。”月笙道。
因为那是他的一道水分身,若是此刻掀开长袍,估计能把人给吓住。
——里面是有着他的身形和模样的、但全身都是由水组成的人。
这是他特意分身出来用来伪装神水教教主的,能说话能跑能跳,但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不多时,不等分出胜负,天空雷云聚集,随后,关七竟被一个天外飞碟接走了。
月笙双手捧着茶杯,愣住,武侠小世界里面还有这东西呢?
不等他稀奇,街道上的情形再度发生变化。
雷损以为水法王暗自和他合作,但其实,水法王根本没有背叛神水教。
虽然教主受伤,但在雷损欲要对付神水教教主时,陈安突然反水出手,联合墨泽迅疾给了雷损重重一击,致使雷损身受重伤,紧接着,雷损被狄飞惊拼命救走,神水教的人并未追击。
随后,就听神水教的教主用苍老的声音说:“苏楼主,此乃老夫入驻汴京前送你的礼物,多谢你对神子的照顾。”
苏梦枕手持红袖刀,表情深沉凝重。
这神水教深不可测,教主功力堪比关七、不,甚至比关七更为厉害,教中的人还忠心耿耿……
雷损虽然逃走,但他之后还是被苏梦枕杀死了。
而趁此时刻,神水教快速吞并六分半堂的势力,竟隐隐有与金风细雨楼对峙的趋势。
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但也没有永远的盟友。
更何况,神水教也从未与金风细雨楼结盟,教主杀雷损,一是为了教中的利益,二说是为了感谢苏梦枕照顾神子,但谁知晓会不会只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而与神水教合作的人也逐渐浮出水面,居然是神通侯方应看方小侯爷。
原来神水教早就有了打算,没有选择与六分半堂或金风细雨楼合作,甚至没有搭上蔡京这条大船,反而选中了神通侯。
当然,这汴京的势力里还包括神侯府。
可谁都知晓诸葛神侯刚正不阿,他估计是不可能与神水教合作的。
这消息浮出水面的同时,方应看也向陛下推荐起神水教的神子,夸他有祈福布雨之能。
最近北地不是有大旱致使百姓们民不聊生么,何不让神子祈雨来为陛下分忧呢?
在方应看的说辞下,当今决定召见神水教的神子,也想见识一番他的能力。
不过祈雨的话,得亲自去北地吧?
“这倒是不用,陛下,只需要在汴京城楼前布置高台,随后,由神子登上高台,当众祈雨,陛下就坐在城楼之上,一览无余,这样不仅可安百姓的心,陛下也能看个好戏。”
“好,那就依神通侯所言。”
“是,陛下,臣这就去办。”
第 102 章 神子X楼主(14)【一更】
有关于神水教的神子要在汴京祈福降雨之事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各方势力差不多都把目光聚集于此,心思浮动。
现在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损身死,整个六分半堂的势力都在被神水教蚕食吞吃,听说雷损的女儿雷纯想要联合狄飞惊、雷媚等人秘密起势,重新夺回六分半堂的地盘。
但谁知,神水教却也不是好惹小瞧的,尤其是教主仿佛能够洞察先机,在雷纯和狄飞惊动作之前,先一步击败狄飞惊,然后又杀死其余几个闹事的堂主。
至于雷媚,神水教的教主竟将其送入了金风细雨楼,众人这才知晓,原来这雷媚居然是苏梦枕的人。
随后,狄飞惊和雷纯消失在了汴京,无人知晓他们去了哪里。
至此,六分半堂再无复起的可能,完全成为了神水教的囊中之物。
这般快速的动作,大刀阔斧又不失缜密,也让众人意识到神水教就算在汴京没有丝毫根基,也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存在,稍有不慎,可能会让神水教在汴京一家独大,更何况,如今神水教还与神通侯合作。
神侯府内,诸葛神侯一脸凝重道:“方应看与陛下举荐神水教的神子,怕是想要效仿蔡京在陛下身边暗放郭京此人。”
“这郭京自称求仙方士,却行佞臣之事,令陛下痴迷于丹药之途。”
现在又来个有求仙问道之能的神水教。
万一陛下将那神子也放在身边,岂不是更加无心政事。
无情道:“神水教比郭京可怕。”
郭京是方士骗子,顶多也就练练丹药,但是神水教……
追命和大师兄当日亲眼目睹神子求雨,也跟着说道:“是啊,世叔,那神水教的神子真的不简单,怕是那日到了,他真的能够求下雨来。”
“到时候陛下肯定会龙心大悦,甚至会把那神子带回宫去,不过……”
“不过什么?”铁手问道。
冷血也瞧过来。
追命:“不过我看那神子的性格不似会蛊惑陛下的。”
“不知这求雨的事情是神水教的教主提议还是方应看提议,那神子又知不知晓。”
这其中可大有不同,但关键人物都是苏月笙。
再者,苏月笙乃是苏梦枕的师弟,想必苏楼主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的师弟陷入局中无法脱身。
无情沉思:“不如与苏楼主商讨一下。”
诸葛神侯叹了口气,道:“此事已是不可更改,陛下不可能收回成命,只得那时再看了。”
……
金风细雨楼内,苏梦枕的脸色也不大好。
他万万没有想到,神水教会联合神通侯将阿笙推至陛下的面前。
“阿笙,此事你事先可知晓?”
若是不知,恐怕那神水教的教主对待阿笙也不过如此,若是知道,阿笙又为何……
月笙道:“知道啊,教主做事不会瞒着我。”
他似不解地问道:“师兄,你不高兴吗?求雨而已,这不是造福百姓的事情吗?”
苏梦枕叹了口气,阿笙果真完全不晓得这其中的深意与威胁。
杨无邪忍不住说道:“苏公子,此事由陛下准许神水教求雨,你若不成功,在陛下那里就是骗子、无德无术,招来陛下的厌恶,之后又怎么可能在汴京待得下去。”
“但若是成功,苏公子你……”
你怕是要入陛下的眼里,最好的结果是还能够回到金风细雨楼,最坏……
温柔道:“小师弟,你和我回温家,我看谁敢动你!”
王小石:“温柔你别闹了,这不是回不回温家的事情,现在此事涉及到陛下,苏公子无法置身事外。”
白愁飞倒是没有说话。
月笙握住苏梦枕的手说:“师兄,你别担心。”
苏梦枕握紧月笙的手,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倘若真的有人要对阿笙不利,哪怕是神水教、哪怕是当今……
苏梦枕眯了眯眼睛,心底翻涌过无数思绪,他都无所畏惧,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这天,当今陛下端坐于城楼之上,身边有诸葛神侯、蔡京、方应看等人伴驾。
城楼底下则设置高台,远处则有百姓聚集,都在观望今日神子祈雨一事。
苏梦枕、四大名捕等站在一处。
甚至旁的地方还有不少眼熟的江湖人士。
如今,这祈雨可谓是万众瞩目。
就在陛下的期盼下,月笙头戴翎羽帽和面具出现。
他一如当日跳的祈雨舞蹈,一举一动都充满神异的魅力,而随着他的动作,空气逐渐湿润,天空也慢慢聚拢乌云,风渐起,雷霆在云中酝酿……
陛下脸上的神情变得惊奇诧异,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到城楼的边缘。
诸葛神侯、蔡京、方应看等人也急忙跟着上前。
“竟当真求下雨了!”陛下惊喜万分道。
方应看笑道:“这是自然,陛下。”
诸葛神侯的脸色不大好。
蔡京的脸色也极为难看,毕竟神水教不是他的人。
就在这时,有一道缥缈好听的声音传来:“陛下为何处求雨?”
当今忙低头喊道:“北地大旱,异士可为北地降雨。”
想了想,又补充说:“若有能力,让此处也降下一场大雨。”
他想不明白,北地远离汴京,这神子要怎么让雨降落到北地,别再说一句北地已经降雨就行了。
“我可为整个北地干旱之处降下甘霖,但此次祈雨向上苍祈求太过,需得一人献祭才行。”
“献祭?是、是要杀死一个人的意思吗?”
“献祭怎能说是杀人,为北地大旱献出性命乃是大事。”
“那要献祭谁?”
当今皱了皱眉,道:“之前可没说要献祭一人。”
方应看也不经意地蹙眉,这事儿与神水教同他商议的不一样,他竟也不知还有这茬。
但他得向着神水教说:“陛下,既然是整个北地干旱都可缓解,只献祭一人已经是上苍怜悯了。”
当今点点头:“说的也对。”
诸葛神侯急忙劝阻道:“陛下不可。”
蔡京一贯和诸葛神侯对着干,道:“不过是献祭一人的性命,怎么神侯难道觉得北地万人比不得这一人吗?”
诸葛神侯还要说什么,这时,月笙的声音再度响起。
“此人乃是由上苍亲自挑选,必须是大奸大恶之人。”
“上苍垂怜苍生,但降雨冥冥之中皆有定数,神水教向上苍祈雨,乃是在定数之外,所以需得献祭一人。”
“上苍不忍善者牺牲性命,所以待之后求雨,坏事做尽、大奸大恶、对陛下不忠、对百姓不义、对宋朝奸佞之人必死,此也乃陛下之幸。”
当今霎时龙颜大悦:“如此,这献祭需得,那就开始吧,朕允了。”
于是,底下的动作再起。
蔡京的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不等他思索,就见高台之上,一条显眼的水龙竟凭空出现。
这条龙完全是由水组成,龙身、龙角、龙鳞等俱全,威严震撼,环绕在月笙的周身,就算在远处也瞧得一清二楚。
因此一出现,就引得众人惊呼、不敢置信,就连诸葛神侯都瞪大了眼睛,更加不用说当今和百姓。
“天啊,有龙,那是龙吧!”
“我的眼睛没有看错吧,这、这真的是神子,有龙!”
“那龙身上还有水在流动呢,你快看,好神奇!”
苏梦枕眉头紧蹙,目光紧紧盯着高台上面。
四大名捕也是一样,震惊。
城楼上面,方应看掩下神情的惊讶,他对神水教求雨半信半疑,之所以推荐,是因为神水教可以给他巨大的利益。
而就算求不下雨,对他也没有丝毫的影响,到时候只需要推脱他也被神水教骗了,陛下根本不会生他的气。
但方应看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神水教的神子竟真的有本事在身。
这条水龙哪怕是武功第一的高手都弄不出来吧。
陛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恨不得亲自去高台摸一摸水龙。
就在这时,这条水龙在月笙的身边盘旋两圈,然后倏地飞向城楼。
先是飞往陛下身边,在诸葛神侯的警戒下,陛下亲自摸了摸水龙的身体,摸出一手的水珠,然后大呼惊奇:“神候你看,真的是水!”
诸葛神侯更加不可置信。
那水龙没有停歇,随即竟朝着蔡京冲去。
蔡京震惊,躲闪不及,整个人被水龙包裹,只一个呼吸的时间,待水龙离去,他整个人已经被抽干水分,失去生命,砰的倒在地上。
“恭喜陛下,奸恶之人已除,献祭完成。”
随着声音响起,水龙朝着天空飞去,在它钻入乌云之中时,雷霆大盛,大雨哗啦啦而下。
“陛下,现在乌云开始往北地而去,直至甘霖洒落整个北地干旱之处,乌云才会消失。”月笙的声音就算在滂沱大雨中也清晰可闻。
在众人不敢相信的眼神下,天空的乌云开始移动,雨珠也随着乌云而走。
他们能够眼睁睁地瞧着乌云渐行渐远,而雨水也渐渐地自汴京不见,可一地湿润却昭显着方才一切都不是假的。
“陛下,祈雨已经完成。”
当今这才回神,半点没去看蔡京的死亡,反而兴奋地拍手叫好,要赏赐月笙,招他来城楼之上。
月笙被太监恭敬地带去城楼。
“神子大人,面见圣颜还请摘下头上的帽子和脸上的面具。”太监提醒道。
月笙将其全部摘下。
城楼霎时不乏惊艳之声。
方应看的神情也满是欣赏。
而当今陛下望着月笙的脸,面容尽是痴迷。
第 103 章 神子X楼主(15)【二更】
蔡京死了。
这事儿谁都没有预料到。
因此蔡京死时,诸葛神侯愣住,方应看愣住,傅宗书愣住随即大惊失色。
当今陛下倒是也没有想到,不过他此时全部心神都被神子吸引,压根不觉得死了一个臣子有什么了不得。
更何况,神子不是早已说了,献祭之人乃是由上苍亲自选择,是大奸大恶的人。
他先前被蔡京迷惑,认为他乃是宋朝的忠臣,现在死了,陛下也只会认为他被蔡京蒙蔽,而上苍在帮他这个天子认清楚奸臣恶人。
现在月笙在当今的面前露了脸,陛下更加认为蔡京死得极为应该。
而蔡京之死,不得不说着实令一些人心惊胆战了。
因为他死得太过诡异惊奇,倘若当真是上苍收走他的性命,那么与蔡京同样的为人又岂能心中不胆怯畏惧。
一时间,众人望着月笙的目光分外复杂,有尊崇、敬仰、有恐惧、忌惮、畏怯……
不过显然当今陛下对月笙痴迷得很,当即便邀请他立刻进宫伴驾。
好在诸葛神侯觉得尚不能确定月笙的危险性,神水教又与神通侯有所联系,且方才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他身上的神异之处还弄不明白,便找借口劝说陛下,应当给对方一些时间,也好准备周全再进宫。
当今本来觉得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东西宫里都有,还需要带什么?
但转念一想,这可是会祈雨的神子,不同于寻常人,确实应当先问一下神子的意见。
于是陛下问月笙要不要此刻进宫。
月笙蹙眉,摇了摇头。
陛下也没有觉得他不说话是对自己不敬,神子么,有些许个性/正常。
那么,陛下便着神子三天后进宫。
待陛下离开,方应看走到月笙身边低声说:“你们神水教可没有讲过要献祭一人这一说,难不成,你们是早就准备除掉蔡相?那献祭……真的是上苍收的人?”
方应看不想相信,他宁愿相信这是神水教惊人诡异的手段,也不愿意相信上苍还会辨好人恶人。
毕竟他方应看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好人。
月笙淡淡瞥他一眼,没有回答。
方应看盯着神子毫不迟疑离开的背影不由地眯了眯眼睛,哼,也太过目中无人。
金风细雨楼内,书房里只有月笙和苏梦枕两人。
苏梦枕望着月笙,似思索良久,终是开口问道:“你们的计划便是借由这次祈雨杀死蔡京?”
月笙:“我不明白师兄在说什么。”
“阿笙,到这个时候你还要瞒着我吗?”苏梦枕暗自握紧手掌。
直到此刻,他又如何不明白,再想不明白,他苏梦枕真是色令智昏了。
他了解阿笙,尽管不愿意相信,但他确实看出那水龙乃是故意杀死蔡京,而根本不是什么上苍择人。
那么,可操控水龙杀人的,就只要阿笙了。
因此这从头到尾,就只是神水教为杀死蔡京而做的局吗?
阿笙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他说知晓神水教在陛下面前祈雨的事情,杀死蔡京他可参与其中?
阿笙在他的印象里,难道已是变了吗?
苏梦枕不确定,所以他要阿笙亲口回答他。
月笙微微垂下头,道:“师兄是觉得,我杀了人就不再是我吗?”
“如果真的是我杀死蔡京,那师兄就不再喜欢我了吗?”
“阿笙,苏梦枕杀的人还少吗?那蔡京又是什么善人?他万分该死,师兄比谁都清楚,师兄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就不再喜欢你。”苏梦枕叹息道:“但你们神水教到底想要做什么?”
神水教一步一步进入汴京,暗中图谋,第一步铲除六分半堂,第二步与方应看合作得以在陛下面前露脸,第三步是谁也想不到的当众杀死蔡京,竟还不被陛下怪罪。
不得不说,这步棋只有神水教、不,是只有阿笙可走。
那么接下来呢?神水教还想要做什么?
既然已经得到陛下的信任和着迷,神水教的地位在汴京可谓是直线拔高,有陛下看重,从此谁还敢轻视神水教一分。
“应该说,你们留在陛下身边想图谋什么?”
这句话不可谓不重,但苏梦枕还是说了,因为他怕阿笙会受此牵连。
虽然他的阿笙恐怕早已身在局中。
“师兄是气我欺骗你?”月笙不答,反问道。
苏梦枕沉默,若说不气,那是在自欺欺人。
月笙轻声说道:“那倘若我告诉师兄,其实与师兄还在师父身边时,神水族的人就已经找到了我,可是我舍不得离开师兄,所以并没有跟他们离开。”
苏梦枕蓦地睁大眼睛。
月笙继续道:“而后,他们暗中教导我,我想着学这些倒也没什么,日后还能保护师兄。”
“但不久,六分半堂的雷损要将他的女儿许配给师兄,虽然师兄拒绝了,但我还是很不高兴,师兄明明是我的才对,凭什么被他人觊觎,哪怕那个女人并没有得到师兄。”
“当时我问师父,为何六分半堂要与金风细雨楼联姻,师父为我讲起汴京的形势。”
“原来六分半堂一直在阻碍金风细雨楼的发展,那么日后师兄继承楼主之位,六分半堂还是一个极大的敌人。”
“师兄的身体不好,我不想师兄因此劳累、甚至受伤,于是我同神水族的人说,我要建立神水教。”
说到此处,苏梦枕更是难以置信,神情震惊,从座椅上站起:“阿笙……”
月笙道:“没错,神水教的教主与神子是一人,师兄,我就是神水教的教主,那日在街上出手的不过是我族中的一位长老罢了,若是我出手,雷损绝对不会被救走。”
“师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师兄是我的,我就不允许师兄受伤。”
“我也明白师兄的志向,希望有朝一日宋朝驱除鞑虏、收复失地,可你看这朝堂,有蔡京、有傅宗书等人,简直乌烟瘴气,最大的阻碍就是那个皇帝,昏庸无能……”
“阿笙,住口!”苏梦枕脸色微沉道,为月笙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而心下沉重。
阿笙想要做什么,他此刻隐约猜到,就是因为如此,才更加不可置信。
神水教要行造反谋逆之事吗?
月笙倒没有被苏梦枕吓到,他接着说:“我才不住口,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师兄,你心里明明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要实现师兄的愿望,不妨告诉师兄,杀死蔡京才只是第一步而已。”
“阿笙,朝廷若是动荡,流离失所、受难的是百姓。”苏梦枕沉声道。
他要杀的人是天子,却又怎么可能是那般容易的。
月笙:“师兄,有一件事情你不知。”
“其实宋祖开朝时,有一赵家的分支远离朝堂,自此隐世学习术法。”
“神水教乃是受命于天,当今昏庸,也该由赵家分支的血脉替换下他,重新令大宋焕发生机。”
系统:宿主简直越编越邪乎。
这话也不知晓苏梦枕到底信不信,但月笙说完,看他的神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所描述了。
苏梦枕还在消化月笙的话,就见月笙站起,来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低低道:“师兄,你不要生阿笙的气好不好,或许我与师兄印象中的师弟不再一样了,可我还是我啊,我最爱师兄了,师兄以后也继续爱我好吗?”
苏梦枕的心尖不禁颤动。
哪怕月笙欺骗他,哪怕神水教图谋甚大,哪怕月笙现在说的话仍旧还是骗他、暂且安抚他……
可他却可悲的发现,他甘之如饴,只要阿笙还在他的身边,旁的,竟丝毫不重要。
月笙抬起头,吻上苏梦枕的唇。
最初由他主动,可没一会儿,苏梦枕便不由反客为主。
他与其唇舌交缠,随后一把抱起月笙走向床榻……
三天后,月笙进宫,又不经意间展现几个神迹,深受当今陛下信任。
傅宗书深感神水教的威胁,在民间大肆传播神水教可能会危害江山社稷,但这话传到陛下的耳中也只是听听罢了,毕竟他现在极度痴迷修仙。
还不等傅宗书有对付神水教的动作,顾惜朝先一步呈上傅宗书叛国的证据。
然后拔出萝卜带出泥,白愁飞暗中投靠傅宗书一事也由此曝光。
陛下下令处斩傅宗书,白愁飞也被苏梦枕杀死于红袖刀之下。
这一件件事情开始令方应看变得不安,他恍惚觉得,自己将神水教举荐到陛下面前一事似乎做错了。
蔡京、傅宗书接连死去,接下来会不会轮到他了?
于是,方应看找到当初与他联系的墨泽,要求见他们教主一面。
“你们神水教到底想做什么?”
墨泽笑道:“当初与小侯爷合作之时不是已经说清楚了么,神水教要荣华富贵,要陛下看重,而小侯爷则要神水教的支持,要神水教在陛下身边为小侯爷美名,小侯爷现在问这做什么?”
方应看:“但你们在朝堂中铲除异己,妄图一家独大,之后是不是连我也要对付?”
“小侯爷说笑了,朝堂上不是还有诸葛神侯么。”
就是这他才害怕,他暗中做下的恶事不比蔡京、傅宗书少。
这神水教难不成还替天行道?可笑。
方应看道:“我要见你们教主一面。”
墨泽思索一番:“既然小侯爷坚持,也不是不可,待我禀报教主之后,自会通知小侯爷。”
第 104 章 神子X楼主(16)(完)
方应看最终如愿以偿地见到神水教的教主,可却没有想到,金风细雨楼的楼主苏梦枕竟然也在此处。
他眼神闪了闪,神色不明道:“教主这是何意?”
“我以为今日见面只有你我二人,怎么苏楼主也在这里,难道苏楼主和教主也有事相谈?”
他心中不禁生出警觉,有种不好的预感:“既然教主和苏楼主在谈话,那我之后再来也可以。”
不怪方应看心生退缩之意,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骄傲自大的人,他的城府也不允许他如此。
他想要得到更多,就要小心谨慎的蛰伏。
因此在外人看来,他方应看是无害的、率真的。
但只有他自己知晓,他是什么人。
他越发的忌惮神水教。
在将其举荐给陛下之前,方应看以为神水教不过只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存在,就如六分半堂、金风细雨楼一样,哪怕教主神秘,哪怕神水教说有求仙只能,他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可那日神子在高台上祈雨,随后方应看特地求证了一番,在得知那片乌云竟真的是携带雨水一路向北而去后,他心中不敢置信,也越发觉得神水教深不可测,神鬼莫测、手段可怕。
但他既与神水教绑在了一起,就不得不继续下去。
可自从苏月笙在陛下眼前得了好,朝堂开始变换,蔡京的死居然只是一个开端。
他敏锐的意识到,神水教似乎在借由陛下的手清理朝堂上的贪官蛀虫。
傅宗书死后,就连那郭京都被神水教杀害于家中,对外只说是炼丹不小心/炸/炉而亡。
那么接下来呢,是不是该轮到他方应看了?
为保全自己的性命,方应看可以暂时放下尊严。
但他还是做错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来见神水教的教主一面,试图探查他对自己的态度。
“慢着,小侯爷急什么。”教主苍老的声音响起:“你来这里不是有事与我相谈吗?”
“事情还没说,怎么就走了。”
方应看瞧了眼苏梦枕,他立于一旁,分明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却无法叫人忽视他的存在。
而此刻方应看似乎才意识到,怎么苏梦枕的面容神色好像较之前好许多?
他仿佛……不像是一个有重疾在身的人了。
但此刻也容不得方应看细想其他。
他道:“此事不急,可以稍后再谈。”
“既然不急,小侯爷不妨先听一听我的事情。”
方应看略为蹙眉,疑惑:“教主何事?”
他就看着教主一步步走下台阶,道:“神水教与小侯爷合作,理应更加诚心才是,毕竟神水教能有今日,都是靠着小侯爷将神子举荐到陛下面前,那么,为表谢意,小侯爷想不想知晓我的真实身份?”
方应看先是一愣,随即心脏猛地跳动一下。
然后他的心仿佛被攥紧一般,就像一只猫看见一个箱子,目前不知晓里面有什么,可能是尖锐杀猫的利器,也有可能是诱猫的饵食、或束缚住猫的绳子……
这猫明明可以转身就走,可偏偏就是止不住那好奇心,非得伸出爪子去拨弄箱子。
现在方应看就如这猫一样。
他想快些离开,但却好奇极了神水教的教主到底是什么人。
不等方应看回答,月笙已经动手除去伪装。
他的声音也由苍老变回正常,待只剩一个面具要摘下来时,他道:“小侯爷,别来无恙。”
“不,应该说,我们才在宫里见过面才对。”
伴随着声音结束,他脸上的面具也全然摘了下来。
苏月笙!
方应看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神情,第一次肌肉抽搐、目眦欲裂,难以置信。
神水教的教主和神子居然是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苏月笙他才多大年岁,竟有那样厉害、不,他本来也不是寻常人。
方应看此时心神俱震,脑袋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重锤一般,弄得他头晕目眩,简直要怀疑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但他到底不是一般人,急忙反应过来,转身迅速欲要逃出去。
他额头冒汗,脊背也全然绷紧,已经意识到苏月笙之所以会在他面前显露真实的身份,明显是要杀了他。
他今天来错了!大错特错!可现在反悔晚矣,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逃,快些逃然而,比方应看更快速度的却是苏梦枕的红袖刀。
那一抹红色最终映在方应看的眼里、刺入他的身体……
方应看不可置信,喃喃道:“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武功大进?”苏梦枕知晓他未尽的话语。
他料到神通侯方应看会隐藏武功,可能与他不相上下,可这程度是与之前的他相比。
苏梦枕不知是笑还是叹息一声,道:“大概是因为,我有阿笙吧。”
自从与阿笙双修,他发现不仅他的病逐渐痊愈,就连他的武功也大为精进。
苏梦枕将红袖刀从方应看的胸口抽出。
月笙走到他的身边,道:“师兄,你想当皇帝吗?”
苏梦枕:“你先前还说让赵家的分支继承皇位,现在又想改朝换代吗?”
“我怕这天下始终是赵家的天下,万一后代再出几个不像样的。”
“阿笙,可你我生不出孩子。”
“对哦。”月笙愣了愣,师兄和他没孩子,不还是得从赵家的皇室子弟里挑出继任者么。
“我忘记了,师兄。”
他所在的魔法世界已经都可以魔法生子了。
苏梦枕挑起嘴角:“或许师兄努努力,阿笙能怀孕呢。”
他伸手搂住月笙的腰。
接下来苏月笙还说了些什么话,但方应看却已经没有了意识,倒地不起。
他临死前才终于知晓,原来神水教竟妄想颠覆皇权,夺得天下,原来苏月笙和苏梦枕居然……
但他即便知晓太多,也再也没有机会说出。
毕竟一个死人,是没有可能说出这些秘密的。
方应看的死在朝堂上和江湖里掀起一点波澜。
不过如今顾惜朝已经在神水教的扶持下进入朝堂,有他向陛下呈上方应看的罪证,陛下也就只是感叹一番,随即又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修仙修道上面去了。
至于江湖里,方应看的义父方歌吟来了汴京一趟。
只是他却与苏梦枕打了一架,然后便离开了汴京。
这一场比斗,苏梦枕竟然与方歌吟不分上下,彼此输不了、也赢不得。
但方歌吟离开汴京前却道:“再给苏梦枕一些时日,我未必能赢得了他了。”
众人听闻,不禁大惊失色。
什么?苏梦枕什么时候竟强悍至此了?
他不是身患重疾吗?
难道他的病已经快要好了吗?
但还有一个问题,苏梦枕为何要拦方歌吟?
难不成方应看是他杀死的?
不对、方应看明明是死于神水教教主之手,这事儿并不如何隐秘。
那么,苏梦枕为神水教拦着方歌吟就值得思索了。
是不是因为神水教的那个神子?他既是神水教的神子,也是金风细雨楼的副楼主……
不管外界如何猜测,朝堂竟再度有了新的消息传出。
陛下想要修仙已经想的疯魔,他也想要向上苍祈雨,甚至飞升。
然后这些天来,即使有神子在身边,他还是没有丝毫进展,这是为什么?
于是在月笙的暗示下,陛下开始查探神水教的由来。
这一查可不得了,居然查到了他们赵家的老祖宗头上,这神水族竟然是他们赵家开国时分出去分支一脉。
在月笙的暗自布置下,皇宫的典籍早已被系统更新一轮,不管怎么查,最终结果都是神水族乃是赵家皇室的分支,有赵家的血脉,神水族也是皇亲国戚,更甚至,这神水族的血脉可能还是来源于……
而陛下不能修仙的原因也明晰了。
“陛下已是天子,有真龙护体,待陛下寿元终了,自会回归天上去。”
“上苍是公平的,陛下既然已经掌控天下,就不能再有超出这世间的能力,所以只要陛下还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无法修道。”
“怪不得、怪不得朕一直虔心修道却毫无进益。”当今喃喃道:“那朕还不如不做这个天子了。”
“陛下慎言!”诸葛神侯立即说道。
尽管在神子进宫后,神水教在暗中接连铲除傅宗书一党以及方应看。
但诸葛神侯的心里还是对此保持一两分的警惕。
如今,神水教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竟是想要天下之主的位子。
诸葛神侯看向月笙,但月笙神情淡淡地与他对视一眼,随即对陛下道:“看陛下怎么选择。”
他进宫后一向对当今爱搭不理,大多数话都是由墨泽转述。
可谁让月笙长得太过好看,令陛下极为痴迷。
这种痴迷是不敢轻易冒犯,还有一点尊敬在里面,是捧着、供着。
因此即便月笙的话语不太恭敬,陛下也全然不在意。
“朕是得好好想想……”
“陛下。”诸葛神侯皱眉。
当今却扬了扬手,懒得再听诸葛神侯啰嗦。
月笙与诸葛神侯同时离开,两人一前一后,诸葛神侯看着月笙的背影,他此刻穿着广袖长袍,月牙白色,上面还绘制着精致的花纹,白色的长发披散,单看背影就已是像极了飘然不凡的仙人。
可仙人不应该淡泊名利么。
为何他却不觉得这神子当真什么都不在乎。
“你们神水教从头到尾的目的怕是只要这个吧。”诸葛神侯蓦然开口道。
月笙脚步顿了顿,回头:“潮起潮落,云卷云舒,这世间万物的发展不过是新事物将旧事物取而代之。”
“难道一个物件老化了、坏掉了,甚至拿在手里还会危急自身的时候,神候不想要换掉它吗?”
“还是神候宁愿看着这坏掉的东西不仅伤了自身,还危及他人后才想着亡羊补牢?”
“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我神水族的血脉才是正统,能有一个兵不血刃的办法,也不会危害百姓分毫,难道就要因为神候的阻止,致使汴京乃至天下民不聊生吗?”
诸葛神侯脸色一厉,继而却又神色黯然。
他拥立陛下,却也万分明白苏月笙的话才是正确的。
陛下……唉。
不久,边疆告急,有金人来犯。
陛下做了一个金人杀进皇宫的噩梦,醒来后他当即决定退位让贤。
但这皇位让给谁呢?
按正常来讲,天子肯定要选择自己的儿子。
可有月笙的暗示,当今下旨,特认神水族墨泽为皇太弟,命他即刻登基继位。
谁都没有想到,最后坐上皇位的人居然是神水教的右护法墨泽。
墨泽:QAQ为了主人的幸福,我愿意吃苦。
纯纯工具人罢辽。
朱溪:嘻嘻
月笙:魔法人偶可以不吃饭不睡觉,除了不能生孩子以外,无所不能。
所以,魔法人偶不就是这么用的么。
你在皇位上忙碌,我和师兄游山玩水。
有墨泽在皇宫,又有诸葛神侯辅导下一代的继承人,这大宋江山还可延续几百年。
苏梦枕一直怕他会先月笙离去。
从前是他身体不好。
今后却是他怕自己容貌老去时,月笙却还是如今的模样。
不过,苏梦枕看着月笙眼角的皱纹,道:“我以为修仙者,寿命也该是长久的。”
月笙拉过苏梦枕的手,笑得一如既往:“因为我的心全系在师兄身上,师兄若是不在,这世间于我也没有什么意思。”
苏梦枕满心都被月笙占据,这些年时光流逝,却未曾磨灭他对月笙的感情,反而越发如酒般醇厚。
他揽月笙入怀,两人靠在一起欣赏着春光湖色、江山美景。
第 105 章 女装大佬X天刀(1)
这年,正值隋文帝杨坚还在世,李姓国公府里诞下一名婴孩儿,对外说是国公府的长女,然而……
刚生产完的夫人垂泪道:“真当要让我们的儿子从此以女儿家的名义长大吗?”
她生的明明是个儿子啊,白白净净,刚生出来竟也瞧着好看极了,可是……
唐国公叹气道:“大师批命,你这一胎贵不可言,说句大不敬的话,就连那个位子也……倘若他真是男孩,你以为圣上再圣明,难道能容得下一个这般命格的孩子吗?”
“可我的孩子他才刚刚出生啊。”夫人道:“陛下总不能心胸那般狭小。”
“陛下现在能容得下一个孩子,是因为他还没有长大,不会说话不会跑不会跳,那等他长大以后呢?”
“甚至他在外是男孩,万一展露出什么,我们也根本看不到他长大。”
夫人低头抹眼泪,她还是不甘心她的儿子从此要成为女儿。
唐国公劝道:“再者,大师不是还说,我们的孩子虽然命格贵不可言,可会身体病弱,常年以医药相伴,是因为国公府根本承受不住他这命格,除非将其作为女儿养还能压一压,否则……”
否则左右都是个短命的。
所以,即便再不愿意,唐国公也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平安长大。
“大师说的话真就那么对吗?”夫人怀疑道。
唐国公:“看这孩子之后的身体如何吧,毕竟即使作为女儿养,他的身体也不会如何健康,唉。”
夫人最终点点头,含着眼泪摸了摸婴儿的小脸。
月笙踢踢脚丫,眼睛半睁半闭,慢慢睡了过去。
大师的批命在应验,随着月笙一天天长大,唐国公和其夫人也见证了他是如何聪慧,但身体又是如何病弱的,小时候走三步一喘,待慢慢长大后,身体才有所好转。
同时,他们二人也意识到将月笙扮做女子,也有极大的弊端。
——那就是他的容貌太盛,长得太过于好看了。
这容貌已经是不属于人间的品级,而是仙人下凡,神仙在世。
看着他病弱的模样,唐国公和其夫人竟有种他们的儿子乃是下凡历劫来了的感觉。或许就是因为如此,他们儿子的命格才如此贵重,身体又是如此病弱吧。
“唉,笙儿长成这副样子,之后该怎么办啊。”夫人发愁道。
她晓得男子的劣根性,如此绝世倾城的容颜,是个男人见到都想得到,可、可是她的笙儿是个男子啊。
这万一要是被谁发现,再捅到陛下的面前,谁再找个由头,岂不是要以欺君之罪定在他们国公府头上。
唐国公也发愁,这是作为女儿养,身体还如此病弱呢,要是真作为儿子养……或许根本活不到现在这个时候。
“就说笙儿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把笙儿送到庄子上吧。”
不见外人,就不会被人觊觎。
如此,不止笙儿清静安全,他们国公府也不必为此担忧受怕。
“也只好如此了。”唐国公夫人叹气。
月笙来到了山里的庄子上休养,这里有山有水,附近还有一处偏僻清幽的寺庙,可谓风景宜人,却又不那么寂寞,每天晨起听着敲钟声还别有一番滋味,再者,这附近还有竹林,春夏秋冬皆是美景。
总而言之,月笙很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大概就是只能穿女装了。
不久后,唐国公夫人又诞下一子,名为李渊。
待李渊长到能出门的年纪,唐国公夫人特意带着小儿子来见一见长姐。
初见月笙时,李渊完全愣住,随即在唐国公的提醒下叫人,脸倏地涨通红,小腿一软,就给长姐跪下了,行个大礼,磕磕巴巴道:“阿、阿姐安好,我叫李渊。”
月笙笑了笑:“你好啊。”
李渊见状,脸已经红得像是猴屁股。
自此,就算李渊回到国公府里也时常闹着要去庄子见长姐,即便被唐国公打屁股也绝不妥协,甚至还倒在地上嚎哭打滚,格外闹人。
没办法,唐国公夫人只得时刻带着李渊出门,只要她去见月笙就得带着小儿子。
月笙待在庄子上的年岁自由自在,丝毫不像外人传的那般身为国公府的长女却只能可怜的住在偏远的庄子、还时常见不到家人,倒不如说,正是这般才方便他做事。
这江湖很精彩,能人辈出,还分魔门、正道。魔门分两派六道,正派又以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两大武学圣地为首。
而江湖上流传的又有四大武功秘籍,分别是道家武学宝典《长生诀》,慈航静斋的无上宝典《慈航剑典》,魔门至高武学心法《天魔策》,以及从未有人练过、甚至见过的武学《战神图录》。
目前《长生诀》不知所踪,就更加不用提《战神图录》了。
月笙觉得很有意思,而这样有意思的事情,他正好觉得无聊、整日无事可做,怎么能不参与一下。
于是近些年来,江湖上竟又有一个隐世门派出现。
这门派自称神水教,行御水之术,练至极致,所到之处还能够形成小河、呼风唤雨。
这隐世门派在何处、有多少人不知晓。
只知道它出现时是因为此门派的少主出山历练。
这少主身穿白衣,带着一副白色面具,看不见面容,就连声音也做了些许伪装。
但是他却有一头天生的卷发,发尾还缀着一颗白色的珍珠。
这人四处历练,接连找人挑战。
先是打败魔门数名高手,然后再去正道挑战,最后上了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
可怕的是,他自出世起,竟无一败绩。
更加令人难以置信,觉得匪夷所思、震惊的是,这位神水教的少主如今才不过十二岁的年龄。
太可怕了,他才十二岁就能够打赢武林这么多高手,他往后的年岁还长着呢。
若待他长到十八岁、二十岁、三十……甚至四十岁都不算老,那么他得有多么厉害?
有人猜测这门派手中是不是握有战神图录。
但最后却否定了,因为这位神水教少主用的功法实在不太像战神图录。
当这位少主再次打败前来挑战的人后,道了声遇到武功瓶颈、需得回去闭观的话后就从江湖上消失不见。
有人嫉恨,觉得这等天才就应该在他还未完全成长前就扼杀在摇篮里,也省得日后无法对付。
有人期待,这少年十二岁的年纪就如此厉害,那么当他再大些,出现在江湖以后,又该掀起怎样的波澜?
月笙不再江湖上浪了,是因为居然有人向唐国公提亲,希望与唐国公的长女定下婚约。
唐国公的长女还有谁,自然就是月笙了,他才十二岁,就有人要他嫁人。
但唐国公和唐国公夫人都心知肚明,他们的长女是儿子,怎么可能嫁给另外一个男子。
所以月笙回去后就装成重病的样子,一度卧床不起。
随后有大师批命,说他最好晚些成婚,否则成婚过早有损寿元。
有人听了便作罢,尽管想要与唐国公联姻,可他们也不想娶一个短命的妻子回去。
就这样,月笙一直安安静静地生活到了十八岁。
而他的弟弟李渊早就成亲生子了。
江湖也再度出现不少厉害的人物,比如岭南宋家,宋缺,被江湖的人誉为少年英才。
还有人拿宋缺与当初的神水教少主作比较。
不过宋缺的武功还是较那位少主差了点。
提起这个,他们好像还不知晓当初那位神水教少主的名字是什么,似乎只听别人叫他月少主。
但是有一点宋缺却是胜过这位月少主。
或者也能说是无从比较。
那就是宋缺的容貌,他长相极为俊美,有隐隐被誉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呼。
但却无人敢在他的面前提及,因为无人不惧怕宋缺手中的刀。
月笙虽然待在庄子里,但也不是没有出去过。
他离开庄子,谁都不会发觉。
因此听闻宋缺的长相与他相比后,他找时间去偷偷瞧了一眼,然后暗自点头,江湖人的评价倒是中肯,宋缺长得确实俊美极了,不过他一个养在庄子的唐国公长女可不好和宋缺见面。
但谁知机会就是来得如此突然。
隋文帝大寿,岭南宋家也来了京城,偏偏陛下要入寺祈福。
而寺庙的选定,居然就是那在他庄子附近清幽低调的寺庙。
京城几个有地位的青年才俊随行,其中便有宋缺。
竹林落叶正美,宋缺一人来这里练刀。
他本以为这处僻静,根本不会有人到来,但谁知他却听见了一道丝毫不知掩饰的脚步声。
练武之人最忌讳旁人窥伺他的武功。
宋缺也不例外,所以在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刹那,宋缺就挥刀而出,直接来到那人的面前。
但宋缺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来者居然是一位清丽佳人、不,这个词放在这人的身上显然有些不适配、单调,丝毫形容不出这个女子的美,她是仙子下凡,天人之姿,倾城之貌。
那蒙着面的白纱被他的刀锋吹落,伴随着竹叶飘然飞至地面。
白纱之后的面容绝世脱俗,眼神略带一点惊慌,但很快镇定,随即就用清冷的神情注视着宋缺。
宋缺愣住,然后才反应过来要收刀。
他虽然收的快,可刀锋尖锐,带起的气旋却也令女子站立不稳,向后跌倒。
她的面容较为苍白,看得出身体不好,似有些病弱的模样。
宋缺来不及思考她是什么人,已经伸手揽住女子的腰身,抱着她站好。
待佳人入怀,宋缺即使不想冒犯这个女子,可是却也一瞬感觉到他的一条手臂居然就能完整揽过女子的腰。
等她站好后,宋缺松手,道了声冒犯了。
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你的身体倒是很暖和,可带帕子了?”
宋缺微微蹙眉,弄不明白这两句话有什么关联。
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巾帕,这是他擦刀用的,今日是崭新的,还没有使用。
即使是擦刀的帕子,那也是极为昂贵的布料。
月笙看了眼递于他面前的帕子,不接,反而道:“抱我去那边的石头上坐下。”
宋缺稍愣,抱她?
他这才注意到,原来这女子的双手居然一直缩在一个保暖用的袖套里。
她怕冷?
月笙催促:“快点,抱我过去。”
第 106 章 女装大佬X天刀(2)【一更】
宋缺早已是岭南定下的下一任家主,他长相极为俊美,是少有的美男子,更兼之天资聪颖,无论是学识还是武功都无人可比。
在宋家,他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江湖,他也是英年才俊,到目前为止从无败绩,也得江湖人的尊敬、惧怕。
所以宋缺的性格可以说是高傲的、目中无人、孤高自赏。
但他这样却不是自负,而是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多的信心,从不怀疑自己。
他不妄杀无辜,却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对他不敬,在宋家,从来不敢也不曾有人忤逆过他,更别提以这种口气同他说话,对他无甚恭敬,也不惶恐、乃至害羞之类的情绪。
此女子、不,准确来说,她是一位绝世倾城的少女。
这少女情绪淡淡,面对他、好像与面对旁人没有任何区别似的。
此刻若是别人同他这样讲话,宋缺恐怕脸色早已沉了下来,换做任何一个女子叫他抱他过去,宋缺非但不会理会,反而转身就走。
可是眼前这少女开口,宋缺没有拒绝,而是沉默地上前一把将她抱起,他挺直脊背,一手在其腰间、一手在腿弯,目不斜视,将少女抱去她吩咐的大石头上坐好。
然后,宋缺再次递出帕子。
月笙却还是没有接过来,他根本就是懒得将手伸出袖套,也想逗一逗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少年。
他垂眸,将一直缩在衣摆下的脚伸出,脚上穿着白袜,却早已沾染了泥泞,不止如此,露出的一截白皙小腿上也有一些泥点。
他道:“方才走过来时不小心踩到了泥坑,鞋子陷进去了。”
“你看,我的腿和脚都脏了。”
宋缺沉默,看了眼少女的脚又紧接着移开,顿了顿,低头瞅了眼帕子。
所以,她难道是想让他帮她擦干净小腿和脚吗?
这、男女有别,女子轻易不能将脚给男子看。
为何这女子这般大胆,她难道不晓得,若是给一个陌生的男子看了脚,就必须得让那男子娶回家吗?
宋缺的手捏紧帕子,紧接着又松开。
他没有说话,而是半蹲了下去,他的刀早就放在了地上,而那双拿刀的手此刻正轻轻地捧起少女小巧的脚。
月笙的嘴角不禁勾起笑意,又马上转瞬即逝。
宋缺没有瞧见,因为他这时正为他脱去白袜,再轻柔地用帕子将泥点擦拭干净。
那双脚白皙不已、指头泛着粉,被他托于掌心之上,他唯恐自己掌上的茧子会割破他的皮肤。
而这少女的脚也太过于冰凉了些。
她身体不好,所以身体冷、也极为怕冷吗?
宋缺一直是虚虚地托着月笙的脚。
但待泥点全部都被擦拭干净后,月笙却一脚踩入他的掌心,与其切实相贴。
宋缺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一腿半跪,犹如一具雕像:“你……”
月笙道:“不愧是练武的,你的手比我的袖套还要热乎,我冷。”
他轻轻的一个冷字,宋缺想要离开的手蓦然停顿下来。
宋缺抬眸,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月笙却没有回答他,反而笑了笑,竟倾身向前,倏地用手捏了捏他的脸,道:“你长得还真是好看。”
宋缺不躲不避,以他的武功,若是不想,早在月笙伸出手的时候就已经躲开了。
他虽然表情仍然如之前一般,但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月笙这时咳嗽两声,眉眼变得倦怠,声音也低了下来,道:“我总待在庄子里,日子无聊得紧,今天一个人偷溜出来,竟也走不了多远的路,你抱我回去吧,我懒得走了。”
“你的庄子在哪里?”宋缺轻声问道。
月笙指了指一个方向。
宋缺望过去,想到一个可能:“你是唐国公长女?”
月笙:“你怎么知晓?”
宋缺没有回答,而是又用内力暖了暖他的脚,随即再度将人抱起。
他怎么不知晓,他入京,自然要了解京城的局势和消息,随陛下来这里,也自然要了解周围的一切。
于是唐国公长女身体病弱,一直在庄子上休养的消息便入了宋缺的眼里。
可是他先前却只扫一眼,并未放在心上,哪曾想……
宋缺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女,她正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样。
待将月笙送到庄子上后,因为大小姐失踪才引起的骚乱这才平息。
宋缺一直不假人手,把月笙送到庄内的椅子上,又看着下人拿来鞋。
“出去。”宋缺冷声对堂内伺候的下人道。
但李家的下人虽然摄于宋缺的威严,却看了看小姐,不曾离开。
月笙道:“你们下去吧。”
“可是大小姐……”有一个婢女开口。
“不用担心,下去吧。”
“是。”见小姐坚持,庄子的下人这才退下。
堂内只剩下月笙和宋缺两人。
月笙看向宋缺:“你要帮我穿鞋?”
宋缺拿过放在桌上的绣花鞋,半跪在月笙的面前,托起他的脚为他穿好。
等穿完,宋缺抬起头道:“不要再让别的男人瞧见你的脚。”
“你例外吗?”
“如果你愿意我是那个例外。”宋缺说完便站起身:“我该离开了。”
月笙:“对了,你的刀好像还在竹林。”
那刀一直躺在泥泞的地面,好似被主人忘记一般。
宋缺:“我正是要回去拿刀。”
“那你去吧。”
但宋缺却暂时未曾转身离去,他问道:“明天你还想出来吗?”
“此刻正值秋日,秋高气爽、竹林落叶,远处还有漫山枫叶、层林尽染,你想看吗?”
“我想。”月笙直视宋缺。
“好,明日我来接你。”说罢,宋缺转身离开。
待他的身形消失不见后,月笙蓦然笑起。
宋缺回到住处,他的两个弟弟宋智和宋鲁也在。
“大哥你回来了,今天练武怎么这般早……咦,大哥你的刀怎么这么脏?”宋智惊讶道。
他大哥一向很爱护自己的刀,平日里经常擦拭,哪有像今天这样,刀柄和刀身上竟沾了不少落叶和泥土。
宋鲁也疑惑:“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了?”
“无事。”宋缺道了句,然后转身回屋。
宋智不由地与宋鲁对视一眼,无事?
宋缺回到屋里,让下人送来一个空木盒,然后掏出为月笙擦拭的那张帕子,指腹触及帕子柔软的布料,轻捻了捻,随即将其放入木盒里保存,他竟是不舍得将上面的脏污洗去。
岭南宋家有权势有财富,宋缺身为继任者,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
就连平常擦拭刀的巾帕都是昂贵的布料,脏了便换一个。
宋缺从不在乎这些随手一用的巾帕,可今日这个,却有了不同的意义。
接下来一连两天,宋缺都去庄子上接月笙出门看风景。
有时候带他看自己练刀,有时候欣赏竹林落叶,有时候去看火红的枫林……
只要月笙想,宋缺都能够满足他。
月笙不想走路,宋缺就抱着他,背着他。
宋缺还会为他温些热酒暖身体。
两人明明没有多加交谈,却有一种心照不宣之感。
但这日,两人相处的时候却意外来了不速之客。
听到脚步声,又看到来人,宋缺眉头一蹙,将月笙挡在身后,低声道:“别出来。”
月笙站在他的后面,一手揪住他的衣服,轻轻嗯了一声。
杨广笑道:“我还以为宋兄整日里只知晓舞刀弄枪,原来竟是与女子在此……”
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人,名唤裴矩,乃是隋朝的臣子。
裴矩附和杨广几句,然后目光落在宋缺身后隐约可见的身影上。
杨广见宋缺不答,心里恼怒宋缺的无视,他堂堂一个皇子,宋缺居然这般不尊重他。
但他惯会伪装,面上仍然温温和和,道:“不知这是哪家的女子?宋兄怎么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看呢?”
宋缺:“她是我心仪的女子。”
自然不想让你们瞧见。
宋缺毫不遮掩的话不禁令杨广和裴矩一愣,他也能够感觉到,就在他说完后,身后的少女似手掌一颤,然后将他的衣服抓攥地更紧,且她还挪动了一点脚步,与他之间的距离又近了近。
宋缺的心情变得活跃。
杨广愣后说:“你心仪的女子?从未听闻宋兄与谁定下过婚约。”
裴矩笑道:“殿下,宋公子怕是来了这里才……可这附近只有寺庙,应当并无女子才对,哦错了,此女该不会是唐国公的那位长女吧?”
在裴矩的刻意提醒下,杨广才恍然大悟,竟是唐国公的长女,那个身体病弱,好像活不长久的女儿。
她好像确实被唐国公府养在这边的庄子上。
因为从不怎么出现于人前,所以外人也丝毫不知唐国公长女的样貌长相。
就连之前有媒婆说亲,也因唐国公长女突然重病而无疾而终。
那么,这位唐国公长女到底是长什么样子,以至于眼高于顶的岭南大公子居然瞧上了她?!
杨广一时间好奇不已。
可此刻宋缺挡在唐国公长女的身前,怕是不会让开。
不过,他堂堂一个皇子,难道还不能见一见唐国公的女儿?
第 107 章 女装大佬X天刀(3)【二更】
今日见不到,不代表明天见不到。
更何况杨广身为皇子有一百种方法见到唐国公的女儿。
就比如,陛下召见。
——只要寻个理由,说唐国公的长女在此休养身体,唐国公为国操劳,父皇既然在寺庙祈福,不如召见这位臣子的女儿,赏赐她一些福报,也好更加让唐国公尽忠。
杨坚一听,觉得杨广说得有理,便点头赞同。
第二日,圣旨就宣到了庄子上。
杨广是与杨坚单独提的建议。
因此当宋缺得知后早已没有办法阻止,因为月笙已经接下了圣旨。
这寺庙的屋子里,杨坚坐在首位,其下是杨广,再下方就是宋缺等青年才俊和一些臣子。
除了宋缺以外,他们谁都没有见过唐国公的长女到底是长成什么模样。
这唐国公家的大小姐比养在深闺的女儿家们还要藏得深。
不过他们虽然好奇,却也并不如何期待。
毕竟一个久病的人,想必面色奇差,估计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但当月笙被婢女扶着走进来时,众人莫不愣住,神色怔怔,甚至有人连茶杯里的茶水都失神洒了出来。
直到月笙微微屈膝,向杨坚行礼、问了声好后,他们才终于回神,但表情也略为恍惚。
这、这唐国公的长女居然是这副模样?!
唐国公藏得够深啊,此女天姿国色,说是神仙下凡、仙人垂世也不为过。
她虽然病恹恹的样子,但相貌实在美丽漂亮,至今见过的任何女子竟都比不过她。
唐国公长女实在叫人心生怜惜。
这般女子,若真的养在人前,恐怕唐国公府的大门槛都要被人给踏破了。
杨坚也堪堪回神,嘴唇张了张,才道声免礼。
他毕竟较月笙大很多,都可以当他的祖父了,因此很快恢复正常,笑道:“来人,赐座。”
“谢陛下。”月笙待椅子搬来后坐好。
杨广眼底浮现出浓浓的痴迷和占有欲,却又在杨坚出声后立即低头掩饰,可他暗自攥紧手掌,心道,唐国公的长女他一定要得到,一定至于什么宋缺心仪之人,我看他敢不敢和皇子抢女人。
这时候杨广甚至不想在陛下的面前伪装成一副温良的模样,只要能够得到唐国公的长女!
杨广的心底翻涌着欲望,简直快要抑制不住。
而裴矩表情看似同众人一般无二,可垂眸后,他眼底也闪过一丝光亮。
裴矩、不,或许应该叫他的真名石之轩,他现在的名字是假的,面容也是假的,目的就是在隋朝搅弄风雨。
谁都不会知晓,裴矩就是石之轩,花间派的传人。
原本以为天下漂亮绝美的女子尽出慈航静斋或是魔门。
可他到底还是眼界浅了,未曾想到朝堂官员的女儿居然长得如此天姿国色。
这少女还未完全长成,可模样却已经超过了慈航静斋的女子,还有他的老相好,祝玉妍。
哪怕是一心沉迷武学的石之轩,这时候也不免起了占有这少女的心思。
但想一想他此刻的身份和抱负,石之轩又暂且按捺住,脑海思绪交织。
月笙身体不好,一副不能久待的样子,所以哪有人会忍心让他劳累。
杨坚问了他几l句话后就给月笙赐了福字,然后便让人回去休息了。
但晚上,宋缺和杨广竟同时来找他,还都是让他为他们赐婚,且赐婚的对象就是唐国公的长女李月笙。
杨坚感到意外,却又不是那么意外。
堂堂国公之女,还是嫡子,需得门当户对,配上一个极好的公子。
否则以这少女的容貌,低一点的着实配不上她。
宋缺说自来到这里,他便与月笙相遇,且与其两情相悦,求陛下赐婚。
而杨广明知唐国公的长女乃是他心仪之人,却也来求娶,这莫不是横刀夺爱,一个皇子,居然是这等行为,令人不齿。
杨广则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对李月笙一见倾心,实在按奈不住情谊,哪怕被宋缺辱骂,他也要求娶。
杨广表现出一副深情的模样。
而宋缺的表情越发冷凝。
杨坚思索,按理说,杨广是他的儿子,他应该偏袒,将李月笙许配给他。
但是一来,杨广已经娶了妻子,甚至还早已生下孩子。
李月笙乃是国公的长女嫡女,唐国公难道愿意他如珠似宝的女儿嫁给杨广做妾?
总不能让杨广休妻另娶吧,这成什么了。
二来,岭南宋家的实力不容小窥,乃是名门望族,宋缺求娶唐国公的长女地位相配、容貌身份都很相配,他来求娶,合情合理,他们两情相悦,他若是赐婚,甚至能够让宋缺感激不尽,那么日后待宋缺继承宋家,也不用担心宋家会生出不臣之心,他宋缺总得记着他的恩泽。
若是反而将李月笙赐给杨广,倒才是真成了仇恨。
所以,杨坚该将李月笙赐婚给谁简直一目了然。
他说出后,宋缺的面上难得露出笑意。
而杨广则是难以置信,直呼父皇,表情激动。
杨坚沉下脸道:“广儿,你是想要忤逆朕的意思吗?别让朕失望。”
杨广瞬间找回理智,额角抽搐几l下,退后两步,忙道不敢。
“既然如此,你们下去吧。”杨坚面对宋缺和颜悦色:“宋家求娶,但怎么也得告知唐国公一番。”
这次前来寺庙祈福,唐国公另有要事,就没有跟着过来。
“是,陛下。”宋缺道。
随后,他和杨广走了出去。
杨广还想酸言酸语几l句,可等到四周无人后,宋缺突然发难,一脚将杨广踹倒在地,徒手揍人。
杨广瞬间惊怒,喊道:“宋缺,你敢打我!”
宋缺沉声道:“你敢觊觎她,找死。”
少年冲动,此时的宋缺就算各方面堪称完美,却也远没有以后的城府。
就算是以后,有人敢觊觎他的妻子,他也要与那人不死不休。
哪怕那人是皇子。
“你不怕我告诉父皇!”杨广一边躲一边惊怕地喊道。
他武功平平,甚至可以说也就是挥舞几l下剑的程度,自然比不得宋缺,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
宋缺打够了才站起身,道:“殿下想要横刀夺爱,陛下见到会理解我的。”
杨坚还需要岭南的势力,所以根本不会翻脸。
事实上也是如此。
第二天杨坚就当看不到杨广脸上的伤。
他们一同回去,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唐国公一声。
没有人说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宋缺家世顶级、样貌顶级,就连才学和武功都是顶级。
唐国公的长女虽然容貌完美无缺、无可挑剔,可她身子骨弱啊。
可叹红颜多薄命,不晓得唐国公的长女能活多久,但能嫁给一个好丈夫也是万幸了。
唐国公知晓这个消息后也一定会很高兴。
唐国公快要被吓死了。
知晓消息后他心凉了半截,接到圣旨后,他的心又凉了半截。
若不是有人扶着,他怕是得栽倒在地上。
“唐国公高兴的要站不住了哈哈。”
唐国公脸上挤出笑意。
后面,唐国公夫人已经快要晕厥。
不行,他们得马上去见笙儿一面。
怎么陛下一行去寺庙祈福,回来就给他的儿子和宋缺赐婚了?!
倘若当真让他的儿子嫁过去,一入洞房,宋缺还不得震怒。
到时候唐国公府该怎么收场?怕是还有欺瞒于陛下的罪责。
想到此处,唐国公和其夫人急忙去了庄子。
月笙了解他们的来意,勾着头发不甚在意道:“婚事照办,不用在意,我自有解决的办法,不会危及国公府。”
唐国公夫人焦急道:“这不是危不危及的事,而是、而是你是男子,怎可嫁与男子。”
“笙儿,娘知晓这些年委屈了你,但若不将你扮做女孩儿,你的身体……”
“我知道。”月笙道:“这倒没什么,娘。”
“宋缺不娶我,杨广就要娶了我,当日是他和杨广同时向陛下提亲。”
“什么?!”唐国公完全不晓得还有这一出。
他堂堂国公府的嫡长女怎可嫁给杨广为妾、不对,呸,他这是儿子。
不管唐国公与其夫人如何担忧受怕,怕月笙是男子的身份会被揭穿,怕与岭南宋家结仇,但月笙安慰一番,暂且安了他们的心,更何况圣旨既下,他们想反悔也不能,否则就是抗旨不遵。
除非、除非公布出月笙其实是男子的身份,但这却又会将他们一家推至风口浪尖。月笙用些许暗示安抚两人,让他们先回去了。
这些天,宋缺一直与他写信倾诉思念。
他想快些娶了月笙,以免夜长梦多,恐生变故。
但若遵循礼法,却是月笙要去岭南以后,他们才能成婚。
所以宋缺只能暂且忍耐,等到陛下的庆贺寿辰结束,他就请旨护送月笙到岭南。
他简直一刻也不想等了。
情窦初开,每晚煎熬。
杨广回去后,左思右想还是不甘心。
他一想到李月笙的脸,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一样,抓心挠肺,又麻又痒。
杨广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他在外伪装的纯良、尊重爱护妻子,可实际上,他就是一个好色之人。
因此完全无法忍耐后,杨广不禁起了邪恶的心思。
他偷偷去庄子,打算强迫李月笙委身于他。
至于结果会如何,杨广的整个脑子都已经被/淫/欲/占据,根本不去想了。
但月笙却早就因系统扫描发现了杨广。
他冷笑一声,换上男装,戴上面具,然后来到了杨广面前。
“你是何人?!”杨广的房间里突然一人必然大惊。
他不傻,敏锐感觉到来者不善,大声喊人,可奇怪的是,外面却无人应答。
月笙等着他喊完,才道:“就是你,敢觊觎我的师妹?”
“你师妹?”杨广眼神闪烁:“难道是李月笙?”
“没错。”
“我没有。”杨广急忙否定:“是岭南宋家的公子要娶她。”
月笙:“宋缺我过后自会去找他算账,但你不是也求娶我的师妹么,现在出现这里又是想做什么?”
他声音一厉,显出冷酷道:“你想对她行不轨之事?”
“我、我没有。”杨广神情闪烁。
“哼。”
月笙也不会听他辩解,挥手便将杨广击倒在地,然后打出生死符,杨广瞬间发出惨不忍睹的喊叫声,疼得满地打滚,可惜这里不会有人来护驾,而月笙正欣赏他狼狈痛苦的姿态。
【警告、警告,宿主,此人日后会登基,乃是关键人物,世界意识发出警告。】系统提醒。
现在还未涉及到主线剧情,月笙不能对关键人物做太极端过分的事情,比如杀死。
‘我知道,再折磨一会儿。’
待杨广恐惧畏怯后,月笙才解了生死符,威胁道:“不妨告诉你,杀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再敢觊觎我的师妹,就算你躲在皇宫也别想逃过去。”
杨广畏缩地点点头,心下却暗恨,这群江湖人简直胆大妄为。
可他却不敢多说什么,因为他明白对方确实有这个实力,光是这折磨人的手段就令人害怕。
而他被折磨后,身上除了痛苦的汗竟没有丝毫伤口。
月笙离开,杨广也不敢再停留此处,急忙灰溜溜回去了。
不过月笙想了想,总觉得不解气,威慑不够。
为了证明他确实有出入皇宫的本事,在杨广进宫后,他又出现在杨广的面前,然后第二次欣赏他满地打滚的身姿。
之后,杨广称病不出。
而月笙由庄子被接回去,再由唐国公及其夫人送他出门,李渊在侧护送,一路前往岭南成亲。
路上,有人欺压百姓,宋缺恰巧解决掉那恶人。
碰巧还有一人也要上前解决,见宋缺出手利落,那人笑着搭话。
她说,她叫梵清惠。
第 108 章 女装大佬X天刀(4)【一更】
这两人皆是江湖上出名的少年人物,一个是岭南宋阀的少阀主,一个则是慈航静斋确认的下一任继任者,且两人武功都不低,从外表看,容貌也是如此般配。
梵清惠长相清丽脱俗,再加之练了慈航静斋的无上至典《慈航剑典》,外表更是多了一层气质。
她的谈吐也令人生不出厌恶之情,因此她主动与宋缺交谈,宋缺也不好不有所回应。
他们这一路前往岭南,到岭南后,宋缺就会与唐国公的长女成亲。
此事也是逐渐在江湖上传开,人人都道宋缺少年英才,却怎么会娶一个身体如此病弱的女子。
有消息便出,自然是因为当今陛下赐婚,岭南宋阀不好拒绝。
那唐国公肯定是发愁女儿L嫁不出去,一见宋缺相貌俊美,且家世也是顶级,足以配得国公府,这才让陛下为其赐婚。
不知怎么,宋缺主动求娶的消息未曾传出。
倒是传出了是唐国公用的手段才让宋缺娶了他的长女。
毕竟这女子一直养在庄子上,身体病弱,不知哪时就会死,面都见不到,不晓得容貌如何,宋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去娶一个陌生的女子。
宋缺武功高强,天资绝伦,日后在江湖必然不会缺少他的名讳。
他应当与一个足以配得上他的江湖女子成婚才是,如此,才算得上是志趣相投。
这一路去往岭南,考虑到唐国公小姐的身体,所以队伍时不时停下歇息,也省得赶路繁忙,唐国公的小姐吃不消。
今日也是一样,正是歇息的时候,宋缺救人,碰巧遇到了慈航静斋的梵清惠。
两人不过简单交谈几句,却被人瞧了去,传成宋缺和梵清惠郎才女貌、极为般配的话语。
宋智和宋鲁这两人虽然觉得传言有过,却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们的大哥天之骄子,怎么去京一趟就被唐国公的女儿L给赖上了?
这慈航静斋的梵清惠多好,懂武功,与大哥有可以相互交谈的话音,样貌也美丽,与大哥也般配。
虽然这一路他们瞧着大哥似乎对唐国公长女极为嘘寒问暖的模样,但圣上既然赐婚,大哥这样做是对妻子尊重罢了,他们可不信大哥会爱上唐国公的长女,两人才相处多久?
人有时候就是会灯下黑,看不明白。
月笙这一路都没有怎么出过轿子,就是出来,也是戴着遮挡面容的面纱帽子之类。
再加上他是宋阀少主未过门的妻子,谁敢正眼去看,那是不敬了。
因此,就算宋智和宋鲁都不晓得他们这位嫂子的样貌。
自从离京后,也不过才说了一两句问候的话语。
梵清惠与宋缺的队伍顺路。
她是极为欣赏宋缺的,心存与他谈论交流武学的意思,以好寻求突破的契机。
就在梵清惠与宋缺再一次交谈时,攻击倏然而至。
那身形迅疾,宋缺却也反应不慢,不过才两息,两人就已然交手三、四个回合。
待分开,宋缺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这人是谁,为何突然毫无缘由的对他出手?
月笙冷笑一声。
梵清惠打量起他,蓦然惊讶道:“这位可是神水教的少教主?”
白衣、卷发、面具,发尾还缀着一颗白色的珍珠,莫不是当年名动江湖的月少主?
算一算年纪,他当年出现在江湖上才十二岁,此刻也正是这个年龄模样了。
月笙:“你倒是有些眼力。”
宋缺闻言也打量起他,自他在江湖上传出名号,少不得有江湖人将他与此人放在一起比较。
说他武功虽是比不得这位少教主,但容貌却远超,只因这位少教主从未露出过面容。
但现下一瞧,这位少教主气质出众,怕是长相也不会差到哪里。
不过宋缺也不是会关注一个男人面貌的人,他疑惑的是,他从未得罪过这位少教主,此前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他为何一见就来攻击他?
宋缺也问了出来。
月笙冷声道:“你要娶走我心爱之人,难道我不该找你算账吗?”
宋缺一愣,继而满脸冷肃,道:“你说的是阿笙?”
“叫得倒是亲密,谁准许你这般叫她的。”月笙声音又沉了两度:“她乃是我的师妹,当年我见她一人孤单生活在庄子上,竟是无人陪伴左右,于是便代师做主,将她也收入神水教,成为我的师妹。”
“她乃是我心仪之人,宋缺,你凭什么娶她?!”
“识相点,就快些把人安全送回国公府,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宋缺握着刀的手一紧,这件事情阿笙从未与他说过。
他道:“不可能,你要战,宋缺奉陪。”
月笙还待说什么,一个身影又出现,喊道:“少教主,教主让您即刻回去,不得耽误。”
来者自然是月笙放出的魔法人偶,墨泽。
他自是表演一番,说师妹还未带走,不可能回去。
但是另一方面,教主的命令却是不能违抗。
于是月笙临走前放狠话道:“不要让我听到岭南宋家举办婚礼的消息,否则……”
待他们离开后,宋缺沉默不语,脸色却难看至极。
梵清惠道:“宋少主,你……”
不等梵清惠说完,宋缺转身离开。
宋智和宋鲁得到消息急忙赶来,喊了声大哥,宋缺也并未理会,看他的样子,却是要寻唐国公长女去了。
宋智忙问梵清惠,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梵清惠简单说了下事情。
宋智吸口气:“什么,竟是想不到唐国公的女儿L居然会与那位神水教的教主扯上关系。”
“他当年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就已经打败多名高手,要是对上大哥……”
宋鲁道:“那这婚礼到底还办不办?”
“真要按照他的意思再把唐国公的女儿L送回去?”
“不可能,先不说这是当今的旨意,若真送回去,宋阀的脸面往哪里搁?岂不是也要让大哥承认他不如这位神水教的少教主吗?”
这不是说明大哥怕了他吗?
绝对不能将人送回。
梵清惠道:“神水教少教主心仪唐国公的女儿L,就是不知晓唐国公的女儿L是否也与他两情相悦?”
宋智叹口气,若是如此,大哥岂不是娶回来一个心中有别的男人的女子?
这唐国公的长女还真是一个烫手山芋,若真与大哥成为一对怨偶……他好心疼大哥。
这时,宋缺已经走到了月笙待的马车旁。但他抬起要掀帘子的手却又犹豫着停下,不知到底该不该问清楚。
他想问,神水教的少教主心悦于你,你可知晓?
那么你呢,可也心悦于他?
他还想问,你可心悦于我?
他猛然意识到,他与阿笙似乎从未讲明对彼此的感情,都是心照不宣的相处。
他本以为、也确定阿笙也是心悦他的。
宋缺在此之前极为自信。
可在神水教的少教主说出那番话后,他的心乱了,他开始不确定。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会错了阿笙的意思?
阿笙当真也是心悦于他的吗?
就是因为爱极,所以宋缺患得患失。
似乎察觉到马车外面有人,月笙开口:“宋少主?”
宋缺放下手,道:“是我。”
他已经改口叫她阿笙,如此亲密的称呼,阿笙也并未拒绝。
可是他才发觉,阿笙一直叫他宋少主,如此生疏。
“何事?”月笙抬手掀开帘子,他面上戴着白纱,只露出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眸。
宋缺道:“……无事。”
他竟是怕说了,阿笙的脸上会露出什么令他痛苦的表情。
倘若阿笙也是心悦那位少教主的呢?
倘若她面露伤心,甚至垂泪,他要放她回去吗?
不、不可能。
宋缺否定这个想法。
他宁愿把人永远束缚在身边。
所以宋缺不打算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出。
“我就是来看看你。”
月笙微微笑了下。
待又说过两句话,宋缺让他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
“大哥?”见宋缺走到自己面前,宋智疑惑:“大哥,怎么了?”
宋缺:“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回岭南,快些筹备婚礼,等回去便成婚。”
宋智一愣:“这么快?不再等等,把所有事情都布置妥当再……”
“还等什么?”宋缺看他一眼。
宋智立即道:“好,我知道了,大哥,我这就吩咐下去。”
宋缺点点头。
待宋缺离开,宋智一副不能思考的模样。
大哥这般……到底是气于神水教少教主的挑衅?
还是真当喜欢那唐国公的长女?
他居然有些不确定了。
于是,待宋缺一行人回到岭南,婚礼日期早已确定,就是在三天后举行。
李渊是送亲队伍的,他对月笙道:“阿姐,他这也太急了吧。”
他还想多留阿姐几天呢,根本不舍得阿姐嫁人。
该死的宋缺。
月笙笑道:“确实要急。”
李渊疑惑,月笙却并未解释。
但这三天里,却传出唐国公的长女竟是神水教少教主的师妹。
那位少教主曾与宋缺交手,要人将其送回国公府,不可成全,否则他就要杀了宋缺。
可如今再看,宋少主依旧要成亲的样子,根本也不将这位少教主的话放在眼里。
“这两人之间必有一场大战,又有热闹可看了。”
“这位宋少主是受不得那位少教主的挑衅,还是真当放不下唐国公的女儿L?”
“谁知道呢,咱们也去瞧一瞧不就晓得了。”
“你真当宋阀是那么好进的,还瞧一瞧。”
“你傻了,宋阀少主成亲,广邀天下豪客,咱们难道不是豪客么,怎么去不得。”
“说的也是。”
“哈哈,我倒要看看那位少教主到底会不会去抢亲。”
“我还想看看那个唐国公的女儿L是如何的天姿国色,怎么就引得少教主爱慕不已了呢?”
一时间,不少江湖大侠、豪客尽皆前往岭南。
岭南短短三天时间就变得极为热闹。
第 109 章 女装大佬X天刀(5)【二更】
成婚之前,新娘子与新郎不能见面,所以一到岭南,宋缺就没有与月笙再见过面。
而月笙的一切事务则由跟着他来岭南的婢女操劳。
待到成婚这天,宾客尽满。
其中便有梵清惠和宁道奇两人。
宁道奇喝了口酒,道:“看来宋少主当真要娶唐国公的女儿L,可惜啊。”
“可惜什么?”梵清惠笑着问了句。
宁道奇:“怎么英雄没有娶一个足以相配的女子。”
他看好宋缺,以他的资质,假以时日在这江湖上必然会称霸一方。
他也本以为宋缺或许会钟情于江湖的某个侠女,谁曾想,现在却娶了一个国公的女儿L。
宋缺和国公府的大小姐,怎么想怎么不般配。
宁道奇摇摇头,笑了声。
一些旁的江湖人士也在谈论着宋阀少主的婚礼。
“不知有没有可能瞧见那位唐国公小姐的容貌,你说她的模样到底好不好看?”
“好不好看我不知晓,但你肯定是瞧不见了。”
“人家新娘子怎么可能会掀了盖头给你看?”
“哈哈也是。”
“不过,我也好奇,江湖美人不少,就比如慈航静斋,现在梵清惠梵女侠也在,不知她们二人相比谁更好看。”
“那肯定是梵女侠。”
“英雄所见略同。”两人相视而笑,碰碰杯。
石之轩也乔装打扮来了这里。
他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以往看上了就要得到手。
可如今他被朝堂之事暂且绊住脚步,偏这还是他选的紧要大事。
既是大事,他就绝对不能因为一些不必要的缘由去破坏。
哪怕李月笙的美乃他平生仅见,在他心里也被归为不必要。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美人去招惹宋阀。
但即便石之轩这般想,他却还是来了岭南。
石之轩喝了口酒,眼神瞥了瞥那两人,心嘲,两个无知鼠辈。
宋缺一身大红喜服,他平日里威严、不苟言笑,可今日不晓得是不是这喜服的颜色衬得,脸色竟仿佛有了笑意一般,待到吉时,新娘子被领进来时,宋缺的眉眼就更加柔和了。
他情不自禁地就要上前一步去接新娘子。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冷酷的嗓音响起:“宋缺,你当真敢娶他!”
阻拦的侍卫被打飞进来,随即一个身影翩然而至,白衣、面具,卷发,发尾缀着珍珠。
梵清惠叹道:“他果然还是来了。”
宁道奇皱眉:“神水教的月少主当真要抢亲?”
这事儿L他听梵清惠提起过。
不过宋阀少主的大喜日子,抢亲……怎么想都不太好。
而且这唐国公的长女乃是神水教少教主的师妹,若是她愿意跟着这位少教主离开,那么,宋缺的脸面怕是要丢尽。
月笙分出的分身倏然抓向他,誓要将人给带走的模样。
宋缺则一把扯断胸前绸缎,当作武器击向少教主,同时找机会揽过月笙的腰身,将其带到自己身边。
宋缺离得更近,因此他很快抓住机会揽住了月笙。
但他和少教主的攻击太猛太凶,带起的风势再加之腰身被揽,待月笙旋转半圈落入宋缺的怀抱后,他头上的红盖头也因此飞扬,飘然飞起,也倏然落下,衣摆如花般绽放,层层叠叠,迷人眼球。
喜堂内花瓣飞扬,红绸高悬,周遭摆的鲜花无一不是极为名贵的品种,就连这酒、这菜都是平日里享用不到的,来此后,众人都不禁感叹宋阀的大手笔,成亲一回,也不晓得要花多少钱。
单单是这些名贵的花,卖出一盆都够普通人家里生活半辈子了。
但眼下,名花被气浪激的簌簌飞扬,可怜可惜。
众人却没有时间去心疼那花,眼神都不由自主地瞪大,震惊、倒吸口气,甚至有的砸破了手中的酒杯,有的从座位上站起。
他们站起不是为了更加仔细的观看宋缺与神水教少教主的对战,而是要更为看清楚唐国公长女的样貌。
她、她竟是如此貌美!
“嘶,神仙妃子下凡吗?”
“好美……”
“她这般长相哪里是配不得宋缺啊……”
分明是太配得上了。
她和梵清惠、不,梵清惠根本与此女不能相比,两人的样貌气质都不在一个水平上,梵清惠不及她。
“宋少主当真是好福气,若是叫我娶了她……”
哪怕现在被那神水教的少教主杀死他也甘愿。
不过他也只是想一想,唐国公的女儿L哪时他能相配的,唉。
“原来是我有眼无珠,这唐国公的女儿L居然长得和天仙似的!”
“她身体听说病弱,宋少主搂的那么紧可千万别弄疼了她。”
“用得着你心疼,人家今天就嫁给宋阀少主了。”
“可惜,怎么之前唐国公的女儿L藏得那么深。”
“这若是天下皆知,怕是早就成为天下第一美人了。”
“没错,我看天下第一美人这个称呼非唐国公的女儿L莫属,谁都配不上。”
包括慈航静斋的尼姑和魔门的祝玉妍。
现在倒好,看了唐国公长女的样貌后,慈航静斋的仙子称呼成了尼姑称呼。
宁道奇神色怔怔,也是好半晌才回神。
到了他这武功的境界,真是很少有人能够让他如此失神了。
他回神后忍不住叹道:“我说错了话。”
梵清惠的思绪回拢,眼神顿在月笙的样貌上,耳边听见宁道奇的声音,不禁问道:“荡硎裁矗俊??
宁道奇的目光注视着月笙,道:“唉,看来不是宋少主可惜,英雄确实娶了一个可以相配的女子。”
他倒了杯酒仰头喝下,可惜可惜、眼下,他在可惜为何早早与其相遇的会是宋缺。
梵清惠看出宁道奇未尽的意思,顿了顿开口:“此女倒是适合慈航静斋,可惜她身体实在病弱,怕是练不了剑。”
“你也一心追求武道,莫要被感情误事。”
虽说她是神水教少教主的师妹,但有一定眼界的都可以看出唐国公的长女是不会武功的。
宁道奇喝酒的动作停下,随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宋智和宋鲁两人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这、他们的嫂子居然是长这副模样?!
宋智:呸,他真该自打嘴巴,大哥哪里用得着他来心疼,他心疼自己还来不及呢。
大哥真沉得住气,怎么不早讲大嫂竟是这般、这般神仙似的人物,简直仙子下凡,倾国又倾城。
唉,怕是大哥也怕嫂子被人觊觎吧。
瞧,这不就来一个神水教的少教主。
宋鲁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天爷,他大哥是娶了一个天仙回来吗?
宋缺和少教主一番交手,待到月笙小声轻呼才不约而同地停下。
宋缺揽着月笙在一侧,对面就是少教主,他看着月笙道:“阿笙,师妹,你和我走。”
他伸出手,要月笙过去。
宋缺揽住月笙腰间的手蓦然一紧,唯恐月笙说会和他走。
少教主道:“你过来,我便不杀他。”
宋缺脸色一厉,道:“你要战便战,阿笙不可能同你离开,她是我的妻子,这一辈子都是!”
有人小声低语:“原以为宋少主是被迫娶唐国公的女儿L,原来……”
原来宋少主是真的爱极她。
“这等绝色,哪儿L男子会能忍住不心动,怕是净念禅宗的圣僧见了都会把持不住。”
“唉,就是不晓得宋少主是不是少教主的对手。”
这位少教主早就在江湖上成名过,他十二岁就能打败江湖数名高手,宋缺再厉害,能与少教主相比吗?
宋智急忙把宋缺的刀扔了过去:“大哥,接刀。”
宋缺接过刀便立即与少教主对战。
可是,宋缺又哪里是少教主的对手,一别多年不再江湖上出现,可是少教主的武功却更为可怕。
这在场的,宁道奇、梵清惠、石之轩都能看得出来,恐怕宋缺要败了。
果不其然,宋缺最后被少教主击飞,吐血,就在少教主要一掌拍过去时,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
“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就了结自己的性命。”月笙拔下头上的珠钗抵在脖子上。
“不可。”宋缺立刻喊道。
石之轩的手指动了动。
宁道奇也捏紧酒杯。
少教主蓦然停下动作,抬起头,声音沉痛:“师妹。”
月笙脸色决绝:“师兄,我早已说过我只将你当做师兄看待,我对你的感情是哥哥那般,绝无第二种可能。”
“我是自愿嫁给宋缺的,你以为我不愿意的话,谁能强迫得了我吗?”
“你是晓得我性格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若有人强迫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宁愿了却残生。”
“咳咳。”似是说了这么多话,再加之情绪激动,月笙的脸色逐渐苍白,也咳嗽几l声,手腕却丝毫不颤,一直抵在脖子上,他继续道:“你莫要逼我,也不要对宋缺动手,否则你若杀死他,我也即刻去死,随他而去。”
少教主似被这话震住,难以置信,也伤心痛苦。
宋缺则是心底沁了蜜般。
他终于确定了阿笙对他的感情。
“师妹……你竟是喜欢他。”
“没错。”月笙道:“师兄,你走吧,我求你。”
少教主沉默地注视月笙,倏地放声大笑,形容癫狂:“好好好,师妹这般求我,我自是要成全你,我怎舍得让你难过,但宋缺你记住,倘若日后你有一丝可能令我师妹伤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宋缺:“我爱阿笙重若生命,就是我死,也绝对不会辜负阿笙,此事不需要少教主记挂在心。”
“哼。”少教主一拂袖,倏地一声巨响,不远处的墙皮竟是坏了一个大洞。
众人无不为他这般武力震惊,他这武功恐怕江湖没有几l人能比,偏偏他还这般年轻,此人,绝对不能得罪啊。
对了,这神水教少教主的师妹李月笙也是个得罪不起的人。
一时间心思浮动的人霎时隐藏起表情。
石之轩眯了眯眼睛,此人果然可怕,若是没有李月笙阻拦,他真的能够杀死宋缺。
一来神水教的少教主确实天资奇异、深不可测,二来,宋缺才出江湖不久,武功尚未大成。
只可惜,二人之间还是差着些距离,日后就算宋缺再厉害,那少教主也在进步。
就是他……对上少教主也得想一想自己的实力。
少教主离开,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里:“师妹,不管日后谁若欺你,我绝不放过。”
“阿笙。”宋缺急忙去夺月笙抵在脖子上的珠钗。
月笙任由他拿走,道:“我们继续成亲吧。”
“好。”宋缺拉过他的手,然后待红盖头重新送来,他为月笙亲自盖好。
众人不禁遗憾不能再见到新娘子的脸。
可惜啊可惜,美人初露面,却已成人/妻。
但今日过后,唐国公的女儿L李月笙的名字将会传遍江湖,名扬天下。
谁都会知晓,李月笙乃是天下第一美人。
此事毋庸置疑,无可辩驳。
第 110 章 女装大佬X天刀(6)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新娘子的身影消失,众人无不叹息,唉,这样的美人怎么就被宋缺得到了。
宁道奇最后喝了一杯酒,道:“我先走了。”
不待梵清惠回答,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梵清惠垂眸看了眼酒杯,摇摇头低声叹了口气:“唉。”
石之轩也不知何时离开了。
李渊则一边喝酒一边哭,从此他的阿姐就要与他分别两边了,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岭南之地,距离多么遥远。
“呜呜呜阿姐,我不要你嫁人!”李渊蓦地痛哭出声。
他一个都已经生出儿L子的人了,此时竟还像个孩童般不舍得阿姐。
众人见状表示:理解理解,完全能够理解这位李兄弟的心情。
要是他们有这么一个阿姐,肯定也不舍得嫁于旁人。
但他们没有啊,没有阿姐,也娶不到美人……
一时间,不少人也神色暗淡,哐哐喝酒。
这倒瞧着不像是参加喜宴来了。
宋智和宋鲁这回哥俩好地坐在李渊的身边,一边安慰一边夸赞他们大哥,叫李家尽管放心将李大小姐交给他们大哥,这样风华绝世的美人就该配他们大哥的,现在他们极其骄傲是他们宋阀娶了天下第一美人。
宋缺高傲威严,他的命令无人敢反驳,只要他不想出去敬酒喝酒,就无人敢阻。
但他还是出去喝了些就,只因心中高兴,万分高兴,今晚,阿笙就是他的妻子了。
待宋缺回来,月笙正安静地等在床边。
他心里无聊地数着绵羊,都快把自己给数睡着,幸好宋缺回来的尚早。
不过,一会儿L入洞房,待宋缺发现他是男人时的表情……
月笙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笑意一闪而过。
这时,脚步声已经来至他的近前。
月笙等到宋缺挑起盖头,抬眸,略显羞涩地看他。
“你们都出去吧。”宋缺道。
婢女们道了声是,鱼贯而出。
“阿笙,我终于娶到了你。”宋缺单膝跪在月笙的身前,大手包裹住月笙的双手,满目深情。
从竹林初见,刀锋扫掉她的面纱时,他的心就已经悸动不已,到后来,很快便沦陷在她的身上。
月笙勾唇微微浅笑,却又马上敛去笑意,眉梢逐渐蹙紧。
他这一副忧愁顾虑令人怜惜的模样不禁令宋缺担忧,也忐忑,思绪万千,怕阿笙终是后悔嫁给他。
“阿笙,你可是……觉得伤了你的师兄?”
“并不。”月笙摇摇头:“是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宋缺不由地心中一紧。
月笙咬了咬唇,似乎觉得难以启口。
他这样,宋缺的心更加七上八下了。
“宋少主,一会儿L不管我说了什么,你能、你能不要恨我吗?”
什么事情需要严重到他恨她的地步?
而且他们明明已经是夫妻了,阿笙为何还如此生疏的喊他宋少主。
“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月笙:“若是你想让我离开呢?若是你不要我了,甚至、甚至因为我的缘故恨上国公府……”
“我怎会如此。”见阿笙越说越严重,宋缺急忙紧了紧她的手,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为何要让你离开?”
他怎么舍得让阿笙离开他,他好不容易才将人留下。
“因为……”月笙扯过宋缺的一只手,然后缓慢带入自己的衣襟里。
待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宋缺的脸倏地红透,他霎时就想抽离手,道:“阿笙、不急于这一时。”
不是在说事情么,怎么突然这般……?
“因为我其实是一个男子,我不是女人。”月笙道。
“什么?”宋缺整个人蓦然怔愣,顿在原地。
他的手也任由月笙拉着触摸到了胸膛。
“你摸到了吧。”月笙轻声说道:“我是一个男子,货真价实的男子。”
“当年我出生时……”
他将为何要男扮女装,堂堂国公府的长子却要被当成女儿L养的原因告知清楚。
见宋缺还是一副不能回神的模样,他松开宋缺的手,垂眸,神色黯然,语气也十分可怜:“我便晓得你再也不能接受我了,可我之前却又实在不敢告诉你,即便我是男子,你也是男子……可是宋少主,我、我依旧心悦你。”
“但你一定不能接受我了吧,对不起,你要恨便恨我,是我妄想嫁给你,与国公府无关。”
“你可以赶我离开,也可以把我放在宋阀的一个角落里任我自生自灭,就算再也不想看到我,我也不会怨你的。”
月笙吧嗒吧嗒掉眼泪,泪珠一颗一颗砸在宋缺的手背上。
宋缺因为这泪水,心脏倏地被揪紧,他回过神立刻道:“阿笙,我怎么会恨你。”
“可我是男子啊。”月笙泪眼朦胧,嗓音沙哑道:“我是男子的话……你还想娶我为妻吗?”
宋缺看着他,竟是没有丝毫犹豫便脱口而出:“娶,我爱你,无关性别。”
这句话不经思考地说出口,就连宋缺本人都愣了下,随即就是确定,没错,不管阿笙是男是女,他都爱的。
就算是男子,但那又如何,他与他肌肤相贴的那一刻立即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但随即心底的火热却丝毫未曾消退,而眼前看着阿笙落泪的模样,他却是既心疼又想好好欺负他的,让他只能在自己的身下如此哭泣,如此软声哀求。
想罢,宋缺捧起月笙的双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道:“你不要怕,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你嫁给我,便是上苍赐给我的福报,阿笙,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说完,宋缺抬起头,原本以为会瞧见阿笙感动的神情,却没有想到,阿笙唇角勾起地看向他。
宋缺猛然意识到,他的阿笙方才莫不是故意装可怜的?
果不其然,此刻月笙哪有万分委屈、可怜愁苦的样子。
他伸手捏了捏宋缺的脸道:“你晓得就好,我既看上了你,就不许你逃开,我是女人你要爱,我是男子,你也必须要爱我。”
“宋缺,你敢因为我是男子嫌弃我,那就是我不要你了。”
宋缺心下一紧:“阿笙,我不会让你离开。”
“我不会离开你。”确定宋缺的心意,月笙心情很好。
宋缺嘴角也不禁泛起笑意,然后突然想起什么,道:“神水教的少教主可知晓你是……?”
月笙漫不经心道:“他知道,有一次我洗澡不小心被他看到了,从那时他就……”
还未等他说完,眼前视线一转,他已经被宋缺按倒在了床铺上,霎时头发铺散在红被之上,宋缺双手撑在他的两旁,脸色不是很好看。
月笙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脸,道:“生气了?”
宋缺沉默不语,他生气,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么。
那神水教的少教主与阿笙……
他恨自己为何这么晚才认识阿笙,也恨神水教的少教主品行不堪,别人洗澡,你为何闯入。
但现在,阿笙是属于他的。
一想到这里,宋缺的目光便不禁变得越发炽热。
“阿笙……”最后一句呢喃消失在了两人的唇齿之间。
宋缺对阿笙只有激动、毫不抑制、无可自拔,哪有丝毫对待男子的那种不适。
月笙再度泪眼朦胧。
这回真叫宋缺得逞,听到了他的软声哀求。
可宋缺此时却是心肠冷硬,毫不怜惜了。
他越软声哀求,宋缺就越是无法克制。
宋缺的刀法刚猛霸道,起初还略为试探,到最后随着越发深入熟悉,练到极致,刀锋挑弄波澜,溅起水珠无数。
他与对手切磋刀法,却是以大欺小,仗着对方不懂刀法,哪怕手中有刀,却也被宋缺夺过来握紧,刀身发出阵阵颤动,似乎也在哀求。
然而宋缺却还是不肯罢手。
他是最霸气最厉害的天刀,不将敌人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就绝不会罢休。
最终,对方的刀身瘫软,颓败与身。
天刀却还精神奕奕,竟是还想大战三百回合。
月笙惊恐,翻身向里,却又被宋缺给拖了回来。
宋缺在他耳畔低语道:“离天亮还早着呢,阿笙,我们继续。”
月笙欲哭无泪。
天刀的好体力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第二天到了,月笙果然没能起床。
宋缺却是神清气爽地出门,临走前吩咐婢女不许进屋打扰夫人,让其休息好了再起。
毕竟这宋阀是他说了算,但以后,他却是听夫人的。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宋智和宋鲁见到宋缺以后,满面笑容地贺喜。
李渊站在一旁,看向宋缺的眼神有些不善,他道:“我阿姐身体不好。”
所以你们以后房事能节制就节制,不要让我阿姐身体因此虚弱。
宋缺听出李渊话里的意思,心道,阿笙是男子的消息只有唐国公和其夫人知晓。
那么此刻多了一个他,就让这秘密止步于他这里,不再被别人得知。
他道:“你阿姐身体不好,所以我不打算日后让你阿姐怀孕,女人怀孕便是一脚踏入鬼门关,我承受不住失去你阿姐的可能,因此我在此做下决定,宋智宋鲁。”
宋智宋鲁早在宋缺说这话时愣住,听见叫他们,急忙应了一声。
宋缺脸色威严,道:“日后我和阿笙的孩子会从你们二人之间过继一个。”
“我爱重阿笙,就是爱他,才不愿他受生孩子的苦楚,有无我血脉的孩子相比于失去阿笙,我更加在乎阿笙。”
他告诉李渊,也烦请将这些话回去后说给唐国公和唐国公夫人听,就说他宋缺这辈子只会有阿笙一位妻子,若对不起阿笙,或再续娶,那便让他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至于孩子的事情,他也不愿阿笙遭受这般苦和罪,日后他与阿笙相伴左右就已经满足了。
李渊恍恍惚惚地回去了,没想到宋阀少主竟这般爱重阿姐吗?
不过也是,以他阿姐的姿容,谁会不爱。
一想到这次回去要好久好久不能再见阿姐,李渊就又想哭了。
而宋智和宋鲁一向对他们的大哥唯命是从。
大哥说不舍得大嫂生孩子那就不生吧,待他们多生几个,挑些资质好的孩子给大哥大嫂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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