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乱世再嫁 > 12、12
    至于到底是哪一句,又到底是因为她本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人他才有现在的宽容!谁也不知。


    包括谢屹支自己。


    他只是依旧觉得她所说的爱慕太荒唐,即使她已解释过,这声爱慕本来就是假。


    但因为是假,也更觉荒唐。


    有种从第一次看到她就荒谬的感觉。


    那次或许不该亲自去找温运伐。


    一丝拉紧的目光,平平睨着温嫽不动。温嫽下意识放轻鼻端的每一下呼吸。


    这一刻,时间在两人之间无端像是具象化,凝固住了。


    温嫽的呼吸很谨慎,谢屹支的存在感,则始终无处不在。


    谢屹支将她此时的屏息,与第一回见她的场景来回对比。


    那日或许该多看她几眼。


    无论当时是厌是喜,不至于到此时忽然觉得她对他确实是个麻烦。


    至于她提的为他挡下那些女人的事……谢屹支不需要,需要的只是她温嫽而已。


    他不想要,只是一句话的事。


    他这些年拒绝的人何曾少了?


    但谢屹支还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心中没到连个机会都不给她的地步。


    但到底能不能脱困,看她自己表现。


    除此之外,谢屹支不会多帮一分。


    温嫽还不知道谢屹支已经有了要给她一个机会的心思,她心里在千回百转,念及了许多许多。


    忽然,抬眸欲说,谢屹支却没打算听,负手而立,望于门外。


    “其一,打发了。”


    “其二,莫要给本司马留下隐患。”


    温嫽听懂了意思。


    她撒了谎,那她必须将谎言做的天衣无缝。


    双手拜于额下,贴地。


    多谢他未责罚于她。


    谢屹支瞥她一眼,一言不发离去。


    温嫽应声垂眸目送。


    一会儿后,待脚步已经听不见了,她抬了眸直视。


    望见谢屹支被六名虎贲拱立着,以为首之势率众离去。


    莫名的,有种以为他身后其实有千军万马的感觉。温嫽也想,或许第一次在温府时,她就该为以后谋后路的。


    ……


    谢屹支虽口头允了温嫽,但温嫽手中其实没什么正儿八经协助她把事办成的人。


    她只因此得了两个拨来伺候她的仆婢,并被司马府中一个掾吏告知,由于桓使事情未决,这几日她先在司马府客房候着。


    温嫽当夜便未能再出司马府。


    温嫽知道这就是谢屹支给她的机会,所以出不出去已经不要紧。


    翌日温嫽便有所行动。


    她觉得,她的作用是在谢屹支提出桓使美人不如她时,桓使被拒,能接受的最顺理成章。


    那她该如何做,一切已经清清楚楚摆在台面上。


    她要让她的爱慕做到最让桓使印象深刻的地步!


    温嫽一早对镜沐了脸,她又精心梳着发,簪了钗。


    妆罢,望了望外面。


    一个时辰后。


    温嫽抱着一把琴,候在一个可能等到人,又可能永远等不到人的地方。


    但等不等的到谢屹支是最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条路是桓使肯定会经过的地方。温嫽要的是桓使看出她在等人的执着。


    至于她抱的这把琴……


    是她花了银子托仆婢在燕城琴铺买的最普通的一把。


    温嫽并不会琴,她抱它,是为用它以示决绝与心死。


    温嫽接连在同一个地方等了三日。


    三日中,第一日,桓使只偶然瞥见她如木雕似的抱着琴在假山之旁等候。


    有了这一回,第二日,桓使便是特地过来,就为了观察温嫽。


    这日也是不巧,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温嫽硬生生在长廊之外站到从雨起,到雨停。


    浑身湿透的她依旧枯站如雕塑,只目光僵了似的,始终望着一个方向。


    那里是司马府内府,是她此生踏入不得的地方。


    也是她心心念念,等的再久,也永远可能等不到结果的地方。


    温嫽的眼角被淋透。


    不知是天上落下来的雨,还是她已等的肝肠寸断的心死。温嫽只闭了眼。


    手指用力,掐进琴上,绷紧摁了一个弦。


    铮的一声,嘈杂的音调像是在啼血。


    桓使因这一声,环视四周。


    她苦等两日,无人驱赶她。


    这意味着什么?


    ……


    第三日,他见温嫽仍然在等。只不过,她无论再等几天,虽无人驱赶,却也没见这府中的谢司马心软,肯施舍见她一见。


    桓使觉得这个人他越来越讨厌了,她等的越久,来日他带她走他心里就越得回忆起她对另一个人的执念。


    这像什么话!


    桓使看的心里极其烦躁。


    以及,不得不说,心里其实也怕,怕真会因此让事情有了变故。他怕以她容貌之盛,没准哪一日谢司马还真被打动了,对她有了特殊。


    他忽然不太想带走温嫽了,他现在想温嫽死。她既宁死难从,那她趁现在死了好了。那样对谁都好,谁都丢不了颜面。


    桓使深深皱眉,眼不见为净。


    想在司马府中杀人,不可能。


    温嫽也正是在他挥袖离去时,绷紧力道,作了断弦之举。


    弦断便是念断,昨日淋了雨本就体弱的她,此时都不用装,弦断之时,过度用力的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指尖因为过于用力,一滴又一滴血珠不断往外渗,落入土中。


    至有人发现她时,温嫽的食指指腹已经染红。


    ……


    温嫽的身影在原地消失,被闻讯以为有人寻死的虎贲命仆妇把她抱回了客房。


    她那把不算贵重的琴,弦断两根,仍被遗弃在原地,一时无人去碰。


    这场见了血的场面,仅仅两刻钟,惊动了各方。


    桓使是被惊动后脸色变得最难看的。


    因他竟听身边掾属附耳来说,“大人,大司马他……去见温女了。”


    桓使缩了缩眼睛,豁地看来。所以,还是去见了?


    他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