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淮, 怎么不说话？”纪姜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顾从淮的耳中像是落不到实处。
顾从淮喉咙发干，张了嘴又闭上, 他说不出来一个字。
“顾从淮，我的手机呢？”纪姜又问。
顾从淮勉强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把纪姜抱起来，“芽芽, 先回房间。”
纪姜不说话，就用那双眸子看着顾从淮。
顾从淮解释说, “我刚才和乔修开玩笑呢, 他问我是不是你怎么样我都会喜欢你, 那肯定是啊, 无论你什么模样我都喜欢你的。”
纪姜摇了摇头, 笑了一下，“顾从淮, 你在骗我。”
“我能骗芽芽什么？”顾从淮含笑道,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纪姜平静地看了顾从淮一眼,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顾从淮在心底重重地松了口气, 如果纪姜一直追着他问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一连串的事情来得太密集了，他至今还没想到怎么和纪姜说。
再等等, 等他把外面的事情处理清楚他再和纪姜说也不迟。
自从纪姜听见了顾从淮的电话后，顾从淮便与纪姜寸步不离，只是时常抱着手机也不知道是在干些什么。
纪姜也不多说话，一双眼眸钉在顾从淮身上, 保持着平静淡漠的表情。
“芽芽别这样看着我。”顾从淮声音有些沙哑，“相信我, 我不会伤害你的。”
纪姜淡淡道，“我知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睡会儿。”
顾从淮沉默地看着纪姜。
“出去吧。”纪姜又重复了一遍，“我现在很累。”
顾从淮拥抱了一下纪姜，声音很轻，“那我等会儿再来。”
纪姜点点头。
顾从淮离开了房间。
看着紧闭的房门，纪姜在心底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顾从淮是在保护他不受伤害，可这个剧情也是非走不可的……
他坐到电脑前，按了开机键后发现电脑依旧毫无反应，坏了？
纪姜思忖着片刻，俯下身去，看见了被顾从淮拔掉的线。
纪姜：“……”顾从淮真是煞费苦心。
他嘴角勾了勾，把线重新插上，开了机。
他搜索了一圈没有找到相关话题，转念一想就知道肯定是顾从淮让人处理的。
顿了顿，纪姜点进了纪氏的官博，看见了官博不久之前发的澄清和他打码了的身份证。
评论都是美女姐姐贴贴，也有不少人质疑，但很快官博下的评论被过滤掉了，开了精选。
只要出现了，互联网上总会留在痕迹的。
他重新拔了线，打开房门。
谁知道顾从淮就靠在门口的墙上，听见开门声，顾从淮转过头愣了一下，“芽芽。”
“我们谈谈。”纪姜说。
顾从淮心头有些慌乱，外面的事情他可以安排得整整齐齐，可纪姜这边他却束手无策。
只要纪姜怀疑了，他就瞒不了了。
以前只是没有往那方面想过，现在……
“顾从淮。”纪姜指了指顾从淮手中的手机，“我知道我的手机在你那里，今天你就是有事瞒着我，而且这件事情与我有关。”
顾从淮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甸甸的，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那么你瞒着我的是什么？”纪姜又问。
“我……”顾从淮的声音有些哑，“也不是什么很了不得的大事，芽芽不用知道。”
纪姜摇了摇头，轻轻地笑了一下，他忽然凑到顾从淮面前，亲上顾从淮的唇。
顾从淮一僵，若是放在平时，他会欣喜若狂把纪姜搂进怀里肆意妄为，可现在他却只能被动承受着纪姜的亲吻不敢有丝毫动弹。
他甚至能感受到纪姜的想法，他知道纪姜要做什么。
他知道，可他也没有办法推开纪姜。
他永远也无法推开纪姜，这是他爱的人。
亲吻移到了顾从淮的喉结，呼吸是温热的，唇是柔软的。
纪姜的手指往下，他感受到了顾从淮的僵硬。
纪姜唇角翘了翘，又抿直。
他轻声说，“顾从淮，你说，我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顾从淮按住了纪姜的肩，他不敢去看纪姜那双闪烁着破碎星光的眼眸。
他的气息把纪姜完全笼罩，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纪姜不要去想。
“芽芽。”顾从淮呢喃着，有些恐惧的，“不要害怕，没事的，不用害怕。”
纪姜看着顾从淮，眼底清凌凌的，没有什么情绪，顾从淮的吻便停了下来。
他的额头抵在纪姜的肩膀，声音颤抖，“不要害怕。”
纪姜迟疑了许久才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顾从淮的肩，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异常，“你不要难过。”
他在心底无声叹气，无论怎么样，大概都得让顾从淮伤心一下了。
“芽芽。”顾从淮低低道，“你相信我，什么事都没有，过几天就好了。”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最重要的妻子。”
顾从淮的声音虔诚而坚定，“所以你要相信我。”
……
周一的时候，纪姜没有去纪氏，去的是顾从淮。
这更坐实了纪姜是男人这件事。
纪姜从顾从淮的保险柜里翻到了他的手机，果然已经被关了机。
纪姜一打开，各种各样的消息弹出来，都是问他是不是男人这件事。
他开始思考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最好，然而最终他只是给朱荀发了消息让朱荀给他办签证，速度越快越好。
怕顾从淮知道，他还叮嘱了绝对不能和顾从淮说。
顾从淮这两天顾忌着纪姜的心情，也没心思去关注其他人的事。
他难得点燃了一支烟在禁烟区发呆，乔修咳嗽了几声说，“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知道芽芽是什么态度。”顾从淮出声。
“什么？”乔修愣了愣，“什么什么态度？”
“他昨天道今天都很安静，总是坐在房间里看着外面发呆。”顾从淮把烟掐灭，眼底带着红血丝，“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看待自己的性别，我想他肯定是难受的。”
乔修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顾从淮的肩，“兄弟，任谁当了二十多年女人，你突然跟他说，其实你是男人，你爹妈都在骗你，他都会不好受吧？”
顾从淮摇了摇头，心情平静下来，“他太安静了，安静得我害怕，我早上问他要不要去上班他也摇头，我知道他也在害怕，他怕看到那些人的眼睛。”
乔修点了支烟，淡淡道，“你不是说带他出去走走吗？那么现在就走吧。”
顾从淮并不知道纪姜现在还愿不愿意。
他也怕看到那双闪烁着星芒的眼睛黯淡。
这两天纪母不是没给他打电话想见纪姜，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再见到纪姜呢？有今天……不都是她和纪胜两个人的原因吗？
纪姜又做错了什么？
明明纪姜……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我回去了，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顾从淮摆了摆手，起身离开。
乔修看着手中一截一截断下去的香烟，轻轻地叹了口气，“都说了，很可怜吧。”
外面打雷又下雨。
顾从淮把怀里的人抱紧，他想纪姜太瘦了，还是得好好地吃东西。
“芽芽。”顾从淮轻声问，“睡着了吗？”
纪姜睁开眼没说话。
顾从淮说，“外面打雷了，我好害怕，能抱抱我吗？”
语气平稳，丝毫听不出哪里害怕了。
纪姜轻轻地眨了眨眼，转过身和顾从淮面对面，伸出手环住了顾从淮的腰。
顾从淮按住纪姜的腰，把纪姜往怀里按，他们紧紧地贴在一起，密不可分。
“我以为……”顾从淮声音有些哑，“我以为芽芽不愿意理我了。”
纪姜垂下眼眸，他还是没说话。
“芽芽，是我没保护好你。”
纪姜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凑上去，堵住了顾从淮的声音。
这个人倒是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顾从淮没有半分迟疑，亲吻又重又急。
纪姜被压在身下，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芽芽。”
顾从淮低沉的声音在纪姜耳畔响起，“芽芽。”
他叫一声亲一下，叫一声换一个地方亲。
亲得纪姜浑身燥热。
“芽芽，你说说话。”顾从淮近乎恳求一般，“你这两天都没和我说话，我好害怕。”
纪姜的手指按上顾从淮的后脑，张了张嘴，又在顾从淮的亲吻下溢出极轻的呻吟。
顾从淮咬上纪姜的唇，咸湿的泪水落在纪姜的脸上。
纪姜一呆，推了推顾从淮，顾从淮乖巧地松开纪姜。
一时间，黑暗的房间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纪姜伸出手指轻轻地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我只是……”
“什么都好，什么都没关系。”顾从淮哑声道，“只要芽芽好好的就好，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这几天，他们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
纪姜偏过头，喃喃，“顾从淮，我是男人，从小被扭曲了性别认为自己是个女人，你觉得我能怎么想这件事？”
“那我们就不想了，还想以前一样。”顾从淮说，“还想以前一样，可以吗？”
“你觉得可以吗？”纪姜问，“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女人，身份证上也是女人，可事实上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我都看到了，有人说我是变态。”
“那是他们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你根本一点错都没有。”顾从淮很着急，“芽芽，你一点错都没有。”
纪姜没再说话，他一安静，顾从淮也就安静下来。
纪姜的心情很糟糕，纪姜很难过，很痛苦。
他只能把人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亲吻和怀抱给纪姜安慰。
第二天醒来，顾从淮没去公司。
“芽芽，早餐已经做好了。”顾从淮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纪姜被吓到一般，完全把纪姜当做一个瓷娃娃来对待。
纪姜睁开眼，看着眼底带着血色的男人，半垂眸。
诶，有点心疼。
他又抬眸看着顾从淮，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他朝顾从淮伸出手，“抱我起来。”
顾从淮眼底盛满了惊喜，把纪姜抱起来。
他想，这是好转的迹象，芽芽……肯定要想开了。
这没关系，如果是害怕外面那些人的目光，他们可以离开a市去别的城市生活，甚至可以完全离开国内。
这些都不是很重要的事，只要纪姜愿意，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吃过早餐，纪姜轻声说，“你去公司吧，不用担心我。”
“芽芽。”
“去吧。”纪姜弯了弯眼眸，一如往常，“我在家里看看电影。”
顾从淮沉默。
纪姜取来了领带和袖口，给顾从淮把领带打上。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温柔，顾从淮低头的时候能看到纪姜微微颤抖的睫毛。
在为他打领带的芽芽。
顾从淮捧着纪姜的脸，在纪姜额头上落下一个珍惜的吻，“芽芽，我会早点回来的。”
纪姜只轻笑着点了点头。
顾从淮一走，纪姜把行李箱打开，他随手塞了几件顾从淮的男装在行李箱里，又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一张脸带着雌雄莫辨的美丽，原来他穿女装这么像女人，难怪能伪装这么久。
剪刀毫不留情地剪断了长发，虽然发型有点糟糕，但现在看起来已经像男人了。
纪姜严肃地点了点头。
原来变成女孩子，只需要一个发型。
他拿了身份证和护照，还有朱荀送来的签证提了行李箱离开。
离开之前，他还记得写张便利贴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让顾从淮回来之后务必一眼就看到。
希望留下来的语言能安抚一下顾从淮，免得顾从淮还觉得他是不告而别。
那他也没办法嘛，顾从淮得留在国内收购纪氏，按照顾从淮看他的样子也肯定不会让他走……他才不能和顾从淮好好商量一下呢。
顾从淮一上午都有点心神不宁。
还不到十二点他就起身离开了公司回家。
他打开门，是一如既往地安静。
但这样的安静和平时不一样，这让他有些心慌。
他快步上楼推开房门，“芽芽，我回来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
床铺整齐，化妆台干干净净，浴室里没有半点声音。
“芽芽？”顾从淮又叫了一声。
他心头一跳一跳的，把所有的房门都打开了也没看到纪姜的影子。
出门了？
顾从淮连忙下楼，茶几上明黄色的纸张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出去散散心，等我回来。】
散散心。
等他回来。
可是为什么不和他说，为什么不让他一起去。
顾从淮握紧了那张纸，脸色格外难看。
这几天都安安静静的，难怪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那么主动地和他亲密，原来是想放松他的警惕……
也许芽芽早就想好要离开了。
芽芽就是不想要他了，就像乔修说的那样，芽芽知道自己是男人之后就不要他了，就是不能接受他们都是男人。
那两本结婚证，根本没有用。
如果还要他，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他？
要么他把人找回来，要么纪姜带他一起走，他绝不会让纪姜抛下他的。
……
前面还有两个人就到自己安检了。
纪姜看了一眼手机，又摸了一下去修过的头发。
老实说，来这个世界之后一直女装打扮，骤然换成男装他还挺不习惯的。
特别是被裤子包裹住的腿，有种束缚感，穿裙子……还挺轻松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纪姜差点被自己哽住。
他连忙晃了晃脑袋把脑子里那些糟糕的念头清出去，然后把证件递给工作人员。
“先生，您的证件。”工作人员很快把证件递给纪姜。
纪姜说了声谢谢。
进去之前，纪姜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去的人太多了，他什么也没看到。
这个时候……顾从淮应该在公司才对。
纪姜不再往回看了。
他走了进去，自然也没看见男人气喘吁吁的模样。
顾从淮站在那里，神色茫然，看起来格外落魄，来往的人都看着他，甚至有人好心问他需不需要帮助，他没有搭理。
他跌跌撞撞地转过身，看到了飞机在天空划过的痕迹。
他的芽芽，真的不要他了。
就是不要他了。
他幼年时养过一只鸟，有人在他面前折断了那只鸟的羽翼，然后指着鸟儿血淋淋的身体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告诉他，“折断鸟儿的翅膀，这只鸟就再也不能飞走了，只能永远留在你的身边……”
“不，我宁愿它飞走。”他听见少年时的自己这样回答，那样恶狠狠地瞪着男人，“我不会折断它的翅膀！”
“是吗？如果是你非常在意的人呢？”男人冷漠地笑了起来，“人和鸟其实是一样的，你懂吗？”
其实是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有多在意那只鸟儿。
第092章 赘婿流龙傲天（12）
纪姜没想在一个地点多待, 所以走走停停。
每到一个地方，他会给顾从淮寄明信片，也不知道顾从淮有没有生气。
想都不用想, 肯定有生气。
他原本还打算下飞机就和顾从淮联系一下的，结果刚下飞机，他发现手机就被偷了。
偏偏他和顾从淮总是在一起，他压根不记得顾从淮的电话号码, 所以真的不是他故意不和顾从淮联系的。
他每个月都有给顾从淮寄邮件的，这也算联系了吧？
只是不知道顾从淮到底是什么想法, 站在顾从淮的角度……他就是不辞而别了。
他偶尔会想, 或许顾从淮也有找他, 只是他居无定所, 也不在一个地方停留, 顾从淮找不到他。
毕竟世界太大了，擦肩而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和顾从淮说不定也有擦肩而过的时候。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 他得在国外待一年。
不过算算时间, 也差不多了吧。
纪姜思忖着, 该回去了。
这一年, 快穿局倒是给他发了不少消息，说顾从淮按照原本的剧情收购了纪氏。
也不知道是不是纪姜的错觉，他总觉得快穿局的消息多少带一点个人情绪和幸灾乐祸。
【回去之后, 你就没有公司了哦，好可怜。】
【唉，出逃的白月光，破碎的龙傲天, 这是我能看到的吗？】
【你俩其实挺好嗑的，你对他动心了吗？】
纪姜：“……”
他很想知道给他发消息的人是谁, 不过他在快穿局也没什么熟悉的同事……
他甚至怀疑这是新入职的员工。
算了，不想这些。
毕竟许久没回去了……
纪姜看着身份证上的性别一栏，得去把身份证重新办过。
“这就回去了？”陶瑶遥咬着一块面包看纪姜，“不多待一阵子？”
纪姜摇了摇头，“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陶瑶遥问。
“就是……”纪姜眨了眨眼，“其实我拿的是白月光出国剧本，现在该回去找霸总了。”
陶瑶遥也笑，“你把哪个霸总抛下了？”
纪姜神色自若，“顾从淮。”
“哦哦，顾——”陶瑶遥点了点头，忽然惊叫，“顾从淮？！”
“卧槽，你回去要小心看他身边有没有替身，会不会来一场抛弃白月光爱上替身的戏码。”陶瑶遥虐恋小说看多了，这会捂着心脏为纪姜揪心，“你长这么好看，他要能看上什么替身那真是眼瞎了。”
纪姜无语地摇了摇头，“你看过他的花边新闻？”
陶瑶遥仔细思考了一下，“好像没有哦，平时冷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他百八十万似的……嘶。”
说到这里，陶瑶遥看向纪姜，“该不会是因为你他才变成一副冷面帅哥的模样吧？被白月光伤透了心？”
纪姜：“……”
“而且明面上没有，不代表私底下没有啊。”陶瑶遥拍了拍纪姜的肩，“不过你不用担心，他要真有什么替身你就转身找十个八个男模，你追求者海了去了。”
纪姜：“……他不是会玩虐恋情深的人。”
“那可说不准，男人嘛……”陶瑶遥啧啧两声，“不过顾从淮看起来冷漠，还喜欢染头发，我觉得白发还挺适合他的。”
纪姜怔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没错，顾从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出行的时候总是顶着一头白发。
他偶尔在财经新闻上看到顾从淮，都会看到那头白发，英俊、冷漠、不近人情。
至于陶瑶遥……
这就是原本剧情线里治愈这个角色的人了，的确是小太阳性格，不过他无数次怀疑剧情不太正常。
因为陶瑶遥有对象，也不知道原本的剧情线是怎么治愈这个角色，又和这个角色在一起的。
不过现在都不关他的事了。
纪姜无奈地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我要走了。”
“这么快？就今天？”陶瑶遥再次震惊，“姜崽，你也太不厚道了，要走了才和我说。”
“昂。”纪姜把行李箱拖出来，挥了挥手，“我走了。”
陶瑶遥看着纪姜的背影，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她叫道，“姜崽，你回去已经很晚了，我给你找接机人！”
纪姜回头笑了一下，“谢谢。”
陶瑶遥眸光闪了闪，对着纪姜拍了一张背影，上面还有小半张白皙的脸庞，发了条朋友圈。
【第一章：白月光归国。】
陶瑶遥人缘好，很快下面就有了评论。
[十分钟，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姐，你身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白月光了也不给我介绍一下，是不是太见外了？]
[麻麻，我要他的联系方式！]
[这是……]
陶瑶遥看着这是两个字，心情不错地回问她的人。
[回复竹竹学姐：好像是顾总的白月光呢。]
……
开完会后，顾从淮被乔修拦下，对方的表情很严肃。
“我听王医生说，你最近没去找他？”
顾从淮淡淡道，“忙，没时间。”
“你是不是找死？”乔修咬了咬牙，“到时候他回来看到你不正常说不定就真的不要你——”
了字被没有任何生气的眼神压回去，乔修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多管闲事，他就应该让顾从淮死在那一晚上，也省得他现在天天因为顾从淮生气。
他和顾从淮只是朋友，合伙人，他又不是顾从淮和纪姜的爹，他操心这么多做什么？
想到纪姜，乔修眸子闪了闪又压下来，他说，“纪姜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副没什么生气的模样。”
顾从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准叫他的名字，他是我的老婆，你不准觊觎他。”
乔修：“……”
他真是昏了头才来劝顾从淮。
乔修怒气冲冲地摔了门离去。
顾从淮盯着桌上的照片看了许久，手指轻轻地抚摸上照片上青年的脸，黑沉沉的眼不见一丝亮光。
怎么也找不到，每次顺着明信片的地址去都扑空，就好像有人在刻意干扰他一样。
“哥、哥哥哥——”云竹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外传来，“白月光归国了！”
顾从淮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冲进来的云竹。
他冰冷的表情把云竹冻了一下，云竹握着手机一顿，默默后退一步。
她错了，她其实不该来。
“那个……”云竹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递过来，“我留学的时候一个学妹发的，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呢？”
顾从淮哪里有闲心去在意什么学妹，他看也没看一眼，声音冷沉，“拿开。”
“你不看一眼？”云竹睁大眼，“你快看一眼，快看，不看你会后悔的！”
顾从淮冷冰冰地抬头看过来，如同寒冰般的眸子在看到屏幕上那个只露出小半侧脸的人时愣住。
尽管只有小半侧脸，尽管已经是短发，顾从淮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谁。
他猛地一下站起来，取了外套就走。
“不是顾哥，你都不问问他从那里回来你就走了？到时候错过了怎么办？”云竹在身后喊，“是巴黎！自己查今天从巴黎过来的航班！”
顾从淮走得太快了，云竹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她觉得不太保险，又给顾从淮发了消息提醒了一遍。
……
纪姜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他在深夜的夜风中走出来，忽然停下脚步。
出来的人太挤了些，他握着行李箱把手的手紧了紧，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虽然早有准备，知道顾从淮是白发，可真正看到的那一刻，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顾从淮看起来……好像瘦了点。
配上那头白发，整个人看起来锋利又冷漠。
最终，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走到顾从淮面前，张了张口，“顾——”
男人倏地一下把他抱进怀里，熟悉的气息把纪姜包裹。
顾从淮没有说话，纪姜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和过分的心跳声。
来去的人太多，暧昧的目光也太多，纪姜忍不住开口，“我……”
“好想你。”顾从淮的声音压抑着太多的情绪，他眸光晦暗不明，脸上的表情克制又温柔，“芽芽，好想你……”
纪姜眨了眨眼，“我们，能不能……先离开。”
顾从淮没动，抱了好一阵，直到下机的乘客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不舍地松开纪姜。
像是怕纪姜忽然消失一样，他握紧了纪姜的手，把行李箱拖过去，拉着纪姜往外走。
纪姜的视线又移到顾从淮的白发上，看了许久他才收回视线。
直到上了车，顾从淮才松开手，他温柔问，“芽芽，是不是饿了？飞机上应该没什么可吃的，回家我给你做吃的，你想吃什么？”
纪姜摇了摇头，“我不饿。”
“芽芽发给我的明信片我都有好好收藏着，每一封信都有收好……就是芽芽的照片太少了。”顾从淮轻声说，“让我看不够。”
纪姜莫名觉得鼻子发酸，他说，“是让路人给我照的。”
顾从淮的余光一直看着纪姜，“芽芽一个人，很辛苦吧。”
纪姜摇头，“还好。”
“可是芽芽瘦了，而且……”顾从淮喃喃着，“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纪姜问。
顾从淮说，“是云竹……她有个学妹发了你的照片，所以我来等你。”
“等我？”纪姜有些愕然，“你等了多久？”
顾从淮平静道，“不久。”
“你什么时候来的？”纪姜又问。
“两点。”
十来个小时，顾从淮说没等多久。
顾从淮说，“芽芽，你第一次发明信片来的时候，我当天就订了机票去找你。”
纪姜睫毛颤了颤，“我一般寄完明信片就走了，你肯定扑了个空。”
“是啊……”顾从淮喃喃，“每次都扑空了，你不想我找到你。”
每次？纪姜不由握紧了手机，顾从淮……找过他好多次。
“我不是不想让你找到我。”他让自己翘起嘴角，“我就是觉得，我想一个人静静。”
顾从淮嗯了声没在说话。
纪姜又看向顾从淮，他问，“你头发怎么回事？”
顾从淮握着方向盘的手微紧，他云淡风轻道，“染的。”
“为什么想染发？”
“就是突然想染了，这样会不会显得有活力一点？”
纪姜别过脸看向窗外，外面来去的车流不断，依旧如同他走之前那样。
他说，“很好看。”
顾从淮弯了弯唇，“那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呢。”
“怎么会？”纪姜笑了一下，“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车子猛地刹车，顾从淮看向纪姜，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刚才芽芽说……喜欢我还是喜欢白发？”
纪姜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喜欢——”
“芽芽还是别说了。”顾从淮却又打断了纪姜的话，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我们先回家吧。”
纪姜抿了抿唇。
顾从淮的确变了很多，虽然表面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事实上顾从淮的改变格外明显。
人都是会变的，纪姜在回来之前做好了顾从淮可能有的各种改变。
顾从淮温柔的模样让他有些恍惚，好像半点没变。
“芽芽，要不要睡一会？”顾从淮问。
纪姜定定地看着顾从淮，然后闭上眼。
顾从淮强迫自己收心看着前面开车回家。
纪姜还没醒，看来是坐飞机坐累了。
顾从淮用近乎痴迷的目光看着纪姜熟睡的脸庞，安静的车里，他的心跳声归于清晰。
他的芽芽回来了，所以准备的东西……也用得上了对吧？
这次，绝对不会再让芽芽离开他半步了。
他唇畔的笑容温柔至极，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深不见底。
“到了？”纪姜饱含睡意的声音响起，“怎么不叫我？”
“想让芽芽多睡会。”顾从淮说，“怕把你吵醒了。”
“唔……”纪姜睁开眼看着面前的脸。
顾从淮不闪不避，含着几分笑意，“怎么了？”
“我……”
纪姜的声音有些含糊，“忽然发现，其实我很想你。”
顾从淮愣住，有些呆愣地看着纪姜。
纪姜撑起身体，亲了一下顾从淮的唇，然后推了一下顾从淮，“该走了。”
顾从淮还没反应过来，他摸了下唇，连忙打开车门下来，“芽芽，等我！”
他声音里的惶恐和不安实在太过明显，纪姜停下脚步看过来。
顾从淮紧紧地扣住纪姜的手腕，“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纪姜说，“我不走，我等你。”
感受着掌心的温度，顾从淮不安的心脏慢慢地缓了下来。
他眸光暗淡，含笑道，“走吧，我给芽芽做吃的，芽芽想吃什么？”
“我不太饿。”纪姜说。
“还是饿了的。”顾从淮说，“芽芽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要不就下面吧，我记得芽芽以前很喜欢吃我下的面。”
纪姜说，“那就下面吧，你等了我那么也没吃东西，一起吃吧。”
顾从淮说好。
别墅也跟纪姜走时没什么两样，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似乎主人并未在这里久住。
顾从淮把行李箱放进自己房里。
纪姜扫了一眼房间，好像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
纪姜看着床头那件红色的长裙，陷入沉思，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顾从淮低声说，“我太想芽芽了，芽芽的衣服有芽芽的味道，能让我入睡。”
纪姜看向顾从淮，他伸出手轻轻地拥抱了一下顾从淮，“我以后不走了。”
顾从淮说，“好。”
他想，芽芽也走不了了，再也走不了了。
纪姜抬眸看着顾从淮，“抱歉，那个时候我……”
“你不用道歉。”顾从淮笑了笑，“我从来没怪过你。”
纪姜说，“我……”
“我这样爱着你。”顾从淮低下头来，温柔地亲了一下纪姜，“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你永远不需要对我道歉。”
“顾从淮。”
“反倒是我，我才应该对你道歉。”顾从淮低垂的眼皮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在芽芽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我的错。”
纪姜眼睛有些发热，他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就因为那个无论如何也不能避开的剧情……
“走吧。”顾从淮笑道，“去下面条吃。”
纪姜嗯了声，被顾从淮拉着手出去。
“芽芽。”顾从淮问，“能不能在厨房帮我一下。”
“好啊。”纪姜挽了一下袖子问，“需要我做什么？”
“洗几片菜叶子。”顾从淮给纪姜放好水，示范了一遍后含笑道，“再过一道水就好了。”
纪姜嘀咕着，“你都洗干净了我也没什么可洗的了吧。”
顾从淮没说话，只是含着笑。
他本来也不是让纪姜帮助他的，只是想让纪姜在厨房陪着他而已，让他一直能看到这个人。
否则他总觉得一眼看不到这个人，这个人又会消失在他的眼前。
一次又一次的扑空，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他的芽芽太会躲了，他找不到芽芽。
他有时候甚至怀疑，是有人故意让他找不到芽芽。
这让他一度陷入抑郁之中，他甚至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纪姜了。
……
吃过面条，纪姜洗了个澡。
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
顾从淮打开抽屉，握着纪姜的手，把一枚扳指推进纪姜的大拇指。
“这就是我一直找的东西。”顾从淮轻声说，“之前在拍卖会上找到的。”
这对纪姜来说是很眼熟甚至很亲切的扳指，抬眸看了一眼顾从淮。
顾从淮说，“我留意了许久，的确是被我……曾经的父亲拿出去卖了。”
他摩挲着扳指，想到纪姜戴上这枚扳指后无论纪姜在哪里，他都能找到纪姜就心情很好。
“芽芽，喜欢吗？”顾从淮问。
纪姜点了点头说喜欢。
顾从淮搂住纪姜温声细语，“今天晚上，芽芽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纪姜这会儿心底正愧疚着，答应了。
两人躺在床上，黑暗中只有交融的呼吸声。
纪姜昏昏欲睡之际，感受到男人抱着他的手越手越紧，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他安抚般地亲了亲顾从淮的唇，这让顾从淮翻身把他压制在床上。
纪姜睡意褪去，声音很轻，“顾从淮，要不要？”
要不要？
顾从淮的手指紧紧地掐着纪姜的腰，哑声道，“要。”
顾从淮的吻过于灼热和粗鲁，似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确定纪姜真的回来了。
月光从窗外倾斜，让房间没有那么暗沉。
纪姜的呜咽声和顾从淮的低喘声重合在一起。
顾从淮听见纪姜哀哀地求饶，他沉默地吻去纪姜的泪水。
顾从淮能看见纪姜的脸，沉溺于他给的欢悦之中。
他能看到那双揉着无数破碎星光的双眼，里面倒映出他的脸……或许是这一年来，最温柔的时刻。
他的芽芽……回来了。
纪姜沉沉地睡去。
顾从淮的吻依旧落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从手指到小臂再到肩膀，他并未打算这样轻易地放过纪姜。
彻底地占有，他才会有一点实感。
“不要……”
又轻又哑的声音带着一点颤抖和沙哑。
顾从淮的动作停下来了，他的脑子里闪过他在机场看到的背影，头也不回的背影。
芽芽，在拒绝他。
顾从淮低低地笑起来，白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想，芽芽在拒绝他。
拒绝他……就是还想离开他。
就像一年前那样，芽芽拒绝和他一起出去，最后抛下他一个人走了。
现在芽芽又在拒绝他，他明明都打算不用那个东西了。
顾从淮摇摇晃晃地起身。
他打开抽屉胡乱地吃了几粒药，看向纪姜的行李箱。
顾从淮把纪姜的证件全部收起来，面无表情地锁进改了密码的保险柜里。
冰冷的镣铐轻易地扣在了纪姜的手腕，还有他的手腕。
这样芽芽就走不了了，芽芽只能一直和他在一起了。
他抱着纪姜，看着纪姜的脸，唇畔露出温柔的笑容来。
第093章 赘婿流龙傲天（13）
纪姜醒来的时候先看见的是顾从淮的脸, 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纪姜，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
纪姜愣了一下，“你昨天晚上没睡觉？”
“芽芽回来了。”顾从淮说, “要一直看着。”
纪姜伸了下手，又怔了一下，看下去。
金色的手铐圈住了他的手腕，而另一边在顾从淮的手腕上。
“这个……”
“芽芽。”顾从淮声音很温柔, “戴上这个，你就不会离开我了对不对？”
纪姜睫毛颤抖了一下, 他终于意识到了顾从淮的不对劲。
昨天晚上见到他的顾从淮太温柔了, 就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他以为是因为自己一直给顾从淮寄明信片, 顾从淮有他的消息所以他走的事情对顾从淮来说, 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可正是因为太温柔了才反常。
顾从淮根本就不相信他不会走。
“芽芽，为什么不说话？”顾从淮轻声问, “是不想见到我吗？”
纪姜张了下唇, 轻轻地摇了摇头, 勾勒出一抹笑意, “还挺好看的。”
“芽芽喜欢吗？”顾从淮小心翼翼地问，“纯金打造的，只有黄金才配得上芽芽。”
“喜欢。”纪姜说。
“真的喜欢吗？”顾从淮呢喃, “不生气吗？”
纪姜嗯了声，另一只手摸了一下顾从淮的脸，“那如果我生气了你会松开吗？”
顾从淮迟疑了片刻坚定地摇了摇头，“芽芽不能离开我了。”
纪姜无声叹气, 看来顾从淮是被他吓到了，半点安全感都没有了。
不过, 竟然有这么一面……他这个对象果然跟开盲盒似的百变。
他微微弯了弯唇，“我不离开你了，我不是说过吗？”
顾从淮眸光闪动了一下又垂眸，显然只是口头上的话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感。
“睡一会吧。”纪姜空着的手去按顾从淮的后颈，“到时候你猝死了我就没对象了。”
顾从淮眼底亮了一丝光，很快又沉寂下去，一动不动地看着纪姜。
“睡觉。”纪姜的声音有些泛凉，“别让我生气！”
顾从淮有些心慌，连忙闭上眼睛。
纪姜陷入顾从淮怀里，喃喃着，“快睡，不睡觉到时候我真的会生气的。”
顾从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哑的，带着几分可怜，“芽芽不要走，我会乖乖睡觉，会很听话的。”
纪姜嗯了声，“我不走。”
顾从淮急促的心脏声趋于平缓，纪姜知道，他睡着了。
只是睡得不是很安稳，他稍微动一下，顾从淮抱着他的力道便收紧，喃喃着叫他的名字。
顾从淮的手机振动起来，纪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了接听。
乔修开口，“老顾，你人呢？”
纪姜压低了声音，“他在睡觉，今天不来公司了。”
乔修大概没想到接电话的是纪姜，愣了一阵才开口，“睡觉啊，不可思议。”
纪姜微微蹙眉，声音更低了，“什么意思？”
“他……”乔修说，“你走之后他睡眠质量一直很糟糕，现在在靠药物治疗，不过对他来说也没太大的用。”
纪姜愣了好半晌，他偏头看了一眼顾从淮的脸，“还有呢？”
“还有……”
手机被人取走按了挂断，纪姜没听见后面的话。
顾从淮眸光黯淡，“芽芽，我不喜欢你和其他人说话。”
纪姜定定地看着顾从淮，他怀疑顾从淮心理问题很严重，这个男人从重逢到现在，一举一动都显得温柔又疯狂。
“他给打电话，我看你在睡觉就帮着接了一下。”纪姜说，“吵醒你了？”
顾从淮摇了摇头，他把手机关机之后锁进抽屉里，把纪姜紧紧按在怀里，“芽芽，不要和其他人说话。”
纪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再睡一会儿。”
顾从淮这次说什么也不闭上眼睛了。
既然顾从淮不睡了，纪姜打算和他好好聊聊。
他思考着从哪里开始说的时候，顾从淮已经开口了，“如果想让我给你解开镣铐是绝对不可能的。”
纪姜扶额，“我也没让你给我解开。”
顾从淮定定地看着纪姜，似乎是在想除了这个纪姜还在纠结说什么。
“我听乔修说你一直睡不好。”纪姜说。
顾从淮眼也没眨，“芽芽，你不要叫其他人的名字。”
纪姜：“……”
他没忍住，一巴掌拍上顾从淮的脑袋，“我在和你说你的事情！”
顾从淮哦了声，“没有睡不好，他胡说八道的博你同情。”
纪姜怀疑地看着他。
“如果我真的睡不好，我也会说出来让你可怜我。”顾从淮低声说，“我为了让你留下来无所不用其极。”
纪姜忍不住开始思考顾从淮说的话的真实性，以顾从淮的性格来说，的确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纪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乔修没有骗他的必要，而且顾从淮……
“芽芽不要多想。”顾从淮蹭过来打断了纪姜的思绪，“芽芽，你多想想我好不好？多陪陪我，不要去关注其他人说了什么，我不想你在乎其他人。”
“我没有在乎其他人。”纪姜无声叹气，他看着铐上的两只手，又去看顾从淮，“我最在意的人是你，最喜欢的人还是你。”
顾从淮看着纪姜，手指轻轻地按上纪姜的唇，充满了暗示意味。
纪姜按住他的手说，“我并不在意待在哪里，一直在别墅里不出去也行，反正我正好累了。”
顾从淮抿直唇角没说话。
“不过我有点在意的是……”纪姜说，“你这样和我一起铐着，上班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可是现在我饿了，而且我好累……我还要和你一起去厨房吗？”
顾从淮眼里闪过挣扎之色，伸出空余的手去床脚摸了一下，摸出另一条链子来。
他没敢看纪姜，“我不敢让芽芽一个人出去。”
纪姜：“……”准备得还挺齐全的，行吧。
“我没打算一个人出去。”纪姜抬了抬下巴，“那你把手上这个取了，换这个？”
顾从淮看了纪姜好几眼，迟疑了许久。
“舍不得？”纪姜挑眉，“那你把这个放这里做什么？让我欣赏你的黄金？”
顾从淮张了张嘴，低声呢喃，“芽芽会讨厌我。”
“不会讨厌你，不是说了吗？喜欢你……你想玩什么我都配合。”纪姜缩在被子里，“我又饿又困，你要扣就快一点。”
顾从淮：“……”
他纠结地看着纪姜。
但凡纪姜有半点挣扎和不情愿他都锁上去了，可是纪姜现在这副模样反而让他有些害怕，越是平静越是不对劲。
他……
纪姜也不在意顾从淮是不是要锁上来，昨天半夜才到a市，回来又和顾从淮胡闹了大半夜，这会儿困得厉害。
他并不介意顾从淮会不会把他关起来，他甚至想借此机会好好睡几天，然后把顾从淮这颗脆弱的心给安抚一下。
纪姜这样胡思乱想着，又睡了过去。
顾从淮看着纪姜的模样，手中的链子又迟疑地放下去，睡着了就跑不了了……反正窗户也封死了，链子就先不用了吧。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房门咔嗒一声关闭。
纪姜睁了睁眼又闭上，累得慌，先睡觉吧。
……不过这个顾从淮看起来什么都准备好了，真让他动手又不敢了。
怂兮兮的。
顾从淮来到厨房后心跳还没平复。
芽芽回来了。
是真的回来了。
他后知后觉的，连眉眼都带了欢喜，以至于做糖醋排骨的时候心情都是甜的。
他一个人的时候是很少做饭的，昨天也是在机场的时候才想起来让乔修给他买东西送到别墅里。
他做到一半，离开厨房去看了一眼纪姜，纪姜还在睡觉，看来是困得厉害。
顾从淮心底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地把饭做好了。
他回到卧室，轻轻地揉了一下纪姜的手腕，看着床头柜上的镣铐迟疑了一下。
纪姜很自然地缩进了顾从淮的怀里，声音含糊，“饿了。”
什么镣铐，什么链子，都被顾从淮丢到了脑后。
他替纪姜把睡衣拢好，温声细语，“那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纪姜打了个哈欠，嗯了声。
顾从淮把纪姜抱起来。
纪姜睁开眼，他叹气，“顾从淮，我能走。”
“你昨天晚上累到了，需要好好休息，我抱你不好吗？”顾从淮的眼底带着几分固执，“不让我抱你，是因为你想走是不是？你想离开我。”
算了。
这人脑子还没好全。
纪姜勾住顾从淮的脖子，恶狠狠道，“抱稳了，让我颠到摔倒你就完蛋了。”
顾从淮的眼中闪过亮光，大概是这样的纪姜给了他熟悉感。
如果不是纪姜强烈拒绝，顾从淮连饭也要喂进纪姜嘴里。
纪姜一边吃饭，余光看着旁边一直盯着他的顾从淮，脑子冒出四个大字。
——盯妻狂魔。
吃过饭，纪姜蜷缩在沙发上等着顾从淮从厨房出来。
顾从淮亲了一下纪姜，把人抱起来，“回房间？”
纪姜懒洋洋地趴在顾从淮肩头，“嗯……”
房间里也有阳光进来。
顾从淮的手指轻轻地按上纪姜的唇，“芽芽，我要你。”
纪姜又打了个哈欠，任由顾从淮跟小狗一样蹭着他。
他的身体由放松到紧绷，也不过是顾从淮俯身那一刻。
白色的发蹭着他的小腹，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顾从淮的手指掐着他雪白的肉，眸底一片漆黑。
后来纪姜已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脑子一片浆糊，只能跟着似乎不知疲倦的顾从淮一起。
顾从淮一边哑声叫着他的小名，一边用力。
直到顾从淮忽然跟他说看镜子。
镜子？
什么镜子？
纪姜茫然地睁开眼。
本来缠在腰间的腿此刻无力地下垂着。
镜子里映照他衣衫不整的模样，顾从淮抱着他，声音很轻，“芽芽，喜欢。”
他顾不上羞耻，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顾从淮的体力真……真好啊。
“芽芽，你看，你喜欢我。”顾从淮含着纪姜的唇，“所以不要离开我。”
纪姜呼吸都是困难的，他无力地闭着眼，伏在顾从淮肩头。
顾从淮大概是不满意这个姿势了，他让纪姜陷入他的怀里，只能看着面前的镜子。
……还有纠缠的人。
真是太……
太色Ⅱ情了。
纪姜这样想着，眼底的耻意都退不下去。
直到镜子变得模糊不清，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那面清晰的镜子变得斑驳不堪。
再后来的事情纪姜不想回忆了。
从顾从淮不声不响地发疯开始，他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
不管是卧室的飘窗，还是走廊，又或者楼下的厨房和沙发……
外面的天色亮了又暗，暗了又亮，除了吃饭和睡觉，休息的时间寥寥无几，纪姜觉得自己人都要亏空了。
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看起来虚浮无力，脸上苍白，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是正常的，鲜艳的痕迹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活像被妖精吸了精气似的，纪姜浑身无力地想，顾从淮……如果因此而恢复安全感的话，这些都不算什么。
顾从淮做饭的时候，纪姜听见他在打电话。
应该是乔修打的，即便是没开扩音器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顾从淮，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已经整整五天没来公司了！是五天！”
“这五天你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就差报警了！公司一团糟，你居然还稳稳当当地待在家里陪老婆！”
顾从淮对乔修的破防不以为意，他把鸡蛋打进碗里，思考了一下，“煎蛋好还是煮蛋好？”
乔修：“我在和你说公司的事，你在问煎蛋？你你你……我也不干了！”
顾从淮点了点头，“煎蛋吧。”
乔修：“……”
他那边的话已经变成了一句句国粹，顾从淮把手机丢到一边，起锅下油。
纪姜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房间。
休息了一上午，他倒是觉得精神恢复了不少。
就是……顾从淮总不能一直守着他不去上班吧？
他得让顾从淮放心去工作。
纪姜握起了那副纯金打造的手铐看了半晌，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先睡好再说，他太累了。
希望顾从淮好一点，不要再逮着他上床了。
……
顾从淮跟患了皮肤饥渴症一样，不碰到纪姜就露出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模样看着纪姜，这让纪姜又不忍心了。
他把金色的手铐递给顾从淮，舌尖碰到牙齿时都有些发麻，“怕我走了就带上我一起去公司。”
顾从淮垂眸看着手铐，心脏的跳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逐渐平静下来，他喃喃，“我不想芽芽出去，不想其他人看到芽芽，我也不能让芽芽一个人在家里。”
纪姜说，“那就铐上，我们走了。”
顾从淮沉默着，脸上是肉眼可见地纠结。
纪姜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叹气，“舍不得？”
顾从淮这几天下来已经足够平和了，吃药不能怎么缓解他的症状，但纪姜在身边，他就会冷静很多。
他捏着纪姜的手指，给自己找借口，“扣着不好开车，别人看到了会觉得我虐待你。”
纪姜轻轻地扬了扬眉，“所以你打算……”
“不能离开我的视线。”顾从淮扭过纪姜的脸，认认真真地看着纪姜，“如果你离开我的视线超过一分钟，我都会把你关起来。”
纪姜的视线移到顾从淮的那头白发上，他伸出手摸了摸顾从淮的脑袋，“好，如果我离开你的视线超过一分钟，你就把我关起来。”
顾从淮愣愣地摸了下头，松开纪姜的手去给纪姜找衣服穿。
纪姜看着明显不属于自己身形的衣服，沉默片刻，“这是……”
“我的。”顾从淮说。
纪姜：“……”
他一言难尽，“为什么穿你的？”
“属于我。”顾从淮看着纪姜，眼睛一眨不眨，“所以穿我的。”
纪姜伸出手，“给我吧。”
顾从淮小声说，“我帮你穿。”
纪姜：“……”
他脱了睡衣，“来吧，穿。”
顾从淮的目光停留在纪姜的身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乖乖地给纪姜把衣服穿好。
纪姜眸光闪动，没忍住又摸了一把顾从淮的脑袋，“你好乖啊。”
像狗狗一样。
顾从淮抬起头来看着纪姜，眨了眨眼，“我这么乖，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不会。”纪姜轻声说，“我之前也说过我会回来的对吗？如果我还要再离开的话，这次又何必回来？”
顾从淮没说话，他握着纪姜的脚踝，给纪姜穿上鞋。
“芽芽。”顾从淮说，“出去之后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纪姜随意点头，“你已经说过了，你还说如果我离开你的视线超过一分钟，你就把我关起来。”
顾从淮：“……”
为什么纪姜一点都不在意，是因为不在乎他吗？还是因为……
“别胡思乱想了。”纪姜伸出手指戳了戳顾从淮的脸，“我可不想和你玩什么虐恋情深，你的脑子和精神最好是赶紧恢复以前的状态。”
顾从淮心头一紧，难道芽芽嫌弃他……
“最重要的是！”纪姜摸了摸破皮的唇，冷笑一声，“你太过分了。”
顾从淮：“……”
他朝纪姜伸出手，“我抱芽芽出去。”
“我能自己走。”
“我抱芽芽。”顾从淮固执道，“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纪姜：“……你该不会打算一会儿到了公司还要抱我进去吧？”
顾从淮露出无辜的表情，“不可以吗？”
纪姜：“——不可以！我丢不起这个人！”
顾从淮：“……”
“好啦你乖一点。”纪姜揉了揉顾从淮的脑袋，“我们走吧。”
顾从淮退而求其次，不情不愿地握着纪姜的手往外走。
纪姜抬眸看了一眼顾从淮的侧脸，心想，慢慢来吧，时间还长着呢。
第094章 赘婿流龙傲天（14）
纪姜从来没来过顾从淮的公司。
顾从淮在车上和纪姜说纪氏被他收购的消息, 他说，“你不管纪氏了，被其他人接手还不如我接手, 我接手之后，你回来之后纪氏依旧是你的。”
纪姜：“……”
“当然，如果芽芽不想管理也没关系。”顾从淮说，“有我, 我会帮你的。”
纪姜微笑，“我该谢谢你。”
顾从淮笑得有点傻, “不用谢我, 我很愿意。”
纪姜：“……”嗯。
顾从淮拉着纪姜进入公司大楼的时候, 乔修翘着腿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环抱着双臂, 冷冰冰地看着顾从淮。
这一幕让前台的两名员工下意识屏住呼吸，今天的顾总和乔总似乎调换过来了。
顾总没冷着一张脸, 两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纪姜身上。
陌生的、漂亮的、男人！
被顾总牵着手的男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顾总的白月光？
这长相, 这身材, 这淡淡地笑容，白月光高配！
顾从淮只当没看见他，低头轻声和纪姜说话, “有什么想吃的一会儿告诉我，我让人给你买。”
纪姜点了点头，他本想和乔修打个招呼，但想到旁边这个人这几天的状态, 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纪姜。”乔修叫了一声。
顾从淮的脚步比纪姜的先停下，他没什么感情地看向乔修。
乔修也视而不见, 只站起来朝纪姜走来，他淡淡笑道，“好久不见。”
纪姜余光看了一眼气压越来越低的顾从淮，说，“好久不见，你在这里等他？”
“没有，我等你。”乔修含笑道。
顾从淮握着纪姜的手越收越紧，他拉着纪姜就走。
“纪姜。”乔修在身后喊，“等会我还有事和你说。”
顾从淮按了电梯后，捂住纪姜的耳朵，冷冽的目光扫向乔修。
乔修慢慢地跟上来，“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顾从淮冷笑一声，半搂着纪姜进了电梯，然后按了关门。
“我还没进来呢，你着什么急呀？”乔修连忙掰开门矮身进来。
等到三人进入电梯，两名前台才面面相觑。
好半晌，低马尾的前台说，“这就是顾总的白月光，对吗？”
“那肯定是了，你没看顾总对他那么温柔？”高马尾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同事，“毕竟这一年我们都没有见过顾总笑的样子。”
低马尾轻咳一声，“顾总已经有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高马尾笑了两声，“我宣布，你就是豪门文中的管家。”
“不过，真的漂亮……他就是曾经的那位纪家大小姐？”低马尾小声说，“被家人当女孩养那个。”
“对啊，好可怜的……如果我活了二十几年有人告诉我，我是男的，那我不得崩溃啊……”
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
乔修瞥了一眼纪姜说，“你这一年怎么样？”
“挺好的。”纪姜看了一下顾从淮说。
乔修点了点头，“老顾倒是去找过你好几次，不过没找到人。”
顾从淮面无表情，“废话真多。”
乔修轻啧一声。
纪姜看看顾从淮又看看乔修，他琢磨着自己肯定要找机会和他乔修聊聊，不过顾从淮把他看得太紧了，想和乔修聊天应该也不容易。
……啊，说起来，自从回来之后，他就没再见过他的手机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顾从淮给他收起来了。
不过他也不是一定要用手机。
“已经到了我办公室了。”顾从淮阴森森地声音响起，“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乔修说，“我没跟你，我跟着纪姜的，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比你和他认识的时间久，那朋友回来我不得和他聊聊天啊？”
顾从淮冷冷地笑了一声，看向纪姜，声音温柔，“芽芽，你想要和他聊天吗？”
纪姜：“……”
他看了一眼乔修，神色镇定，“暂时不用。”
顾从淮提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他轻声说，“那我们进去吧。”
纪姜回头看了一眼乔修，对方含着笑看着他。
纪姜想起来，其实他在国外的时候是看到过乔修一次的。
只是那个时候他不太确定是不是乔修，距离有点远了，他觉得自己看错了。
是后来乔修上车的时候他看到了脸才确定，这个人真的是乔修。
车子很快就走了，他也没能和乔修说上话。
早知道顾从淮会变得这么……他那个时候就应该打车跟上去，然后和乔修说几句话，让乔修把顾从淮的联系方式给他。
“芽芽。”
“芽芽。”
顾从淮叫着纪姜的声音越来越沉，“芽芽，你在想乔修吗？”
纪姜骤然回神看着顾从淮，有些茫然，“什么？”
“自从乔修出现后你就有点心不在焉的，刚才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回答我。”
顾从淮在纪姜腿边蹲下来，仰头看着纪姜，眼圈有些红，“你是不是在想他？”
“我想他要做什么？”纪姜失笑，“我在想你。”
“想……想我？”顾从淮伸出手去摸纪姜的脸，“我就在你身边，你不要想，你要看着我……芽芽，不要和乔修说话。”
纪姜握住顾从淮的手，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我没和他说什么。”
顾从淮眼皮低垂，看不清眼底的情绪，“我就是……”
“你就是希望我只看着你，只和你说话，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纪姜替顾从淮补上。
顾从淮脑袋也垂了下去，他呢喃着，“这样说的话，你肯定会觉得我是神经病吧……”
纪姜没忍住又摸了一下顾从淮的白毛，“没有觉得，顾从淮，我喜欢你，并且只会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看着顾从淮抬头，他声音温柔下来，“相信我，好吗？”
顾从淮怔怔地看着纪姜，许久才点了点头。
纪姜微微弯了弯唇，俯身亲了一下顾从淮的唇。
顾从淮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燃起纪姜熟悉的火焰，纪姜眼皮一跳，推了顾从淮一下，“好了，去工作吧。”
顾从淮：“……”
他委委屈屈地看着纪姜。
“总之就是不可以哦。”纪姜微笑着，“去工作吧，然后给我一本笔记本。”
顾从淮嘴角下压，不情不愿。
“你把我手机藏起来了，我什么人都联系不到，还担心我用用电脑？”纪姜扬了扬眉。
顾从淮有些心虚，他说，“我不是藏起来了，我只是给你保管一下。”
“嗯嗯。”纪姜敷衍点头，“所以快把电脑给我。”
顾从淮从箱子里翻出来笔记本递给纪姜，他很想在纪姜旁边坐下看纪姜要做什么，奈何纪姜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他只好后退一步，坐回办公桌前。
顾从淮时不时看一眼纪姜，纪姜看电脑很认真，他也不知道纪姜在看些什么，只是这种感觉让他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脏又不安起来。
他担心……
他强迫自己看了半天的资料，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慢腾腾地移到纪姜身后。
纪姜似乎并没有发现他，顾从淮低下头来，看清了屏幕上的东西。
[如何让对象学会禁欲。]
高赞一：最简单的方法，切了。
顾从淮：“……”
他沉默着又慢慢地移了回去，心神不宁地看着纪姜。
纪姜唇畔带着若有若无地笑容，抬起眼来对上顾从淮的视线，“一直看着我，怎么了？”
“没……”顾从淮低头，“芽芽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纪姜说，“就是看网友们的奇思妙想。”
顾从淮又问，“芽芽是不是不喜欢和我做。”
纪姜含笑，“哪能呢？就是觉得太频繁了对身体不好。”
顾从淮：“那你……”
“好了。”纪姜站起来，“我得去一趟卫生间。”
顾从淮连忙跟着站起来，“那我……”
“十分钟之内回来。”纪姜说，“十分钟。”
顾从淮：“一分钟。”
“什么？”纪姜没听清。
“一分钟。”顾从淮声音大了些，没敢看纪姜，“你答应我的……离开我的视线不超过一分钟。”
纪姜：“……”
他朝顾从淮勾了勾手指，顾从淮看着那根葱白的手指头，慢慢地挪了过来。
“亲一下，十分钟。”纪姜拽着顾从淮的领带，含笑问，“怎么样？”
顾从淮思考了一阵才说，“亲一下一分钟，十分钟要亲十下。”
纪姜：“……我嘴都给你亲秃噜皮了！”
顾从淮：“……”
纪姜吐出一口气说，“行，十分钟，亲十下，现在亲一下，其他的，到时候补回来。”
顾从淮说好。
他含着纪姜的唇珠，又舔又吮。
纪姜推了推顾从淮，呼吸有些困难，“可以了，我要去洗手间。”
顾从淮不舍地松开纪姜。
纪姜看了顾从淮一眼，指了指手腕上的表，“十分钟。”
顾从淮轻轻地点了点头。
纪姜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顾从淮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看不到纪姜让他格外不安，而且这不是在封闭的家里，而是在敞开的公司。
他打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绿点移动，又停下。
的确是洗手间的位置，这让他的不安稍微散去了几分。
他把手机放到前面，一动不动。
……
纪姜洗了个手，抬眸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他微微侧目，“你来找我？”
乔修嗯了声，“不是你想和我说话吗？”
纪姜点了点头，“我现在还有九分钟的时间。”
乔修有些惊讶地看着纪姜，“他把你看得那么严那么紧，你竟然一点都不在意？”
“不重要。”纪姜说，“你告诉我，顾从淮怎么了。”
“他怎么了你不是看得见吗？”乔修打开水龙头，任由冰冷的水淌过他的指尖。
“他的头发，是染的？”
“怎么可能？”乔修笑了一下，“大小姐，你信他会染头发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纪姜：“……”
“他这头发是……你走那两天的事。”乔修定定地看着纪姜，“他其实当时就买了机票去找你，但很遗憾，他没有找到你。”
乔修知道纪姜离开的时候并不意外，先不说a市的舆论，在这个地方认识纪姜的人太多了，各种各样的目光说不定都会把纪姜压倒，所以出去透透气也好。
乔修是这样想的，但他低估了顾从淮对纪姜的感情。
从国外回来后的顾从淮喝得烂醉如泥，被乔修狠狠地揍了一拳。
乔修忘记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他只记得顾从淮握着易拉罐的瓶子，声音嘶哑地说了五个字。
“他不要我了。”
乔修从来没见过顾从淮这副可怜心底模样，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去。
他冷冷道，“你死了正好，到时候他回来了我帮你照顾他。”
顾从淮倏地一下抬起眼来，下一刻拳头就砸到了他的脸上，一边打一边哑声骂，“乔修你不要脸，我就知道你觊觎我的老婆！”
乔修才不会任由顾从淮打他，毫不客气地揍回去。
两个人狠狠地打了一架后，顾从淮才颓废地跌坐在地上，看着满屋子的酒瓶发呆。
“顾从淮。”乔修说，“我说认真的，你如果死了，我不介意替你照顾他。”
“滚——”
“那你早点死？”
“滚！！”
见顾从淮精神起来，乔修放心了。
他起身道，“他留在这里更痛苦，离开也不是坏事……当然对你来说估计不是好事，总之你也可以替他想想，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或许没多少好的回忆。”
顾从淮没说话，他当然知道乔修说的话很客观，可他还是觉得心脏好像破了个洞，风呼呼地从那里贯穿。
因为芽芽把他一个人留下来了，如果带他一起离开就好了。
乔修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顾从淮的表情，又道，“你也可以去找他。”
后来顾从淮怎么想的乔修不知道，不过他很确定对顾从淮来说，他说的话至少有一部分会入顾从淮的脑子。
再次见到顾从淮已经是三天后，一头白发，神色冷漠。
当时乔修就呆住了，“迟来的中二期？”
顾从淮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自然的。”
自然的？
自然的！
乔修大惊，“你为情所伤，竟然年纪轻轻的头发都白了。”
一夜白头这样的事他只在电视里看过，怎么可能想到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乔修说到这里时，看着纪姜，“他现在对你可能是有些过分偏执和掌控欲，一般人可能很难接受，你们之间……”
“很好。”纪姜打断了桥修的话，满脑子都是一夜白头四个字，他重复了一遍，“很好。”
“顾从淮是不让我告诉你的。”乔修又道，“他觉得他可能会吓到你。”
纪姜抿了抿唇，低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
乔修摇了摇头笑了一下，“谁让他是我兄弟呢？”
纪姜也笑了一下，然后说，“我得回去了，要不然他可能会着急。”
乔修嗯了声，视线落在纪姜大拇指的扳指上，他微微眯了眯眼看着纪姜的背影。
没记错的话，那枚扳指里面……植入了定位器。
这两个人，就算是精神层面上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一个神经兮兮地要把人禁锢着，一个乐于被禁锢着……怎么不算是天生一对呢？
乔修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纪姜一打开顾从淮办公室的大门，就看见了顾从淮站在门后，保持着一个开门的姿势。
纪姜扑到顾从淮怀里，掩饰着自己眼底的情绪，“你来接我啊？”
顾从淮把人抱住，唇角扬起一丝笑意，“我来接你。”
纪姜的手环上顾从淮的脖子，小声嘟囔着，“抱抱我。”
顾从淮依言把纪姜抱起来。
纪姜双腿自然地缠上顾从淮的腰，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发，又想到了乔修的话。
他没打算现在去问顾从淮这些事，顾从淮不会和他说，如果顾从淮知道他在洗手间的十分钟是在和乔修说话，指不定又得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东西。
顾从淮稳稳当当地抱着纪姜回到座位，他抬眸看着纪姜的脸，眼底闪过丝丝的痴迷爱意，“芽芽。”
“嗯。”
“芽芽。”
“在呢。”
“芽芽……我的。”顾从淮搂着纪姜的力道变紧，重复着，“我的。”
纪姜睫毛颤了颤低下头来，然后趴在顾从淮胸膛上，像孩童趴在大人怀里一般。
他听着顾从淮的心跳声慢慢地闭上眼。
顾从淮轻声叫，“芽芽，睡着了吗？”
纪姜脑袋动了动，喃喃，“陪我睡一会吧。”
顾从淮眸光闪动，“好。”
办公室里的休息隔间约摸四平米，不算大，但放日常的东西倒也绰绰有余。
纪姜的视线在休息间里转了一圈，看向顾从淮，“你经常在这里睡觉？”
顾从淮迟疑了一下说，“偶尔。”
“偶尔？”
“有时候加班太晚了，觉得回去也没什么用就会在这里住一晚。”顾从淮说。
纪姜张了张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拉了拉顾从淮。
顾从淮躺了下来，看着纪姜的眸光闪烁，“芽芽。”
“睡吧。”纪姜闭上眼，“困了。”
顾从淮乖乖跟着闭上眼睛。
有时间顾从淮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场梦，纪姜根本没走，在他怀里的青年太乖了，什么都听他的，让他心底的跳动难以抑制。
事实上，纪姜回来的事情更像是一场梦……
顾从淮的亲吻一下又一下，惹得纪姜烦不胜烦，“不准亲了！”
顾从淮听话地停止自己的动作，只是抱着纪姜。
是真实的，纪姜偶尔还会凶巴巴地和他说话，因为纪姜觉得他太过分了。
这种真实的纪姜。
是他的芽芽。
顾从淮缓缓地闭上眼，这次是真的和纪姜一起睡着了。
……
纪姜打开顾从淮的衣柜。
他忍不住拽了一下上面挂着的黑色西装，怀疑顾从淮是不是批发西装的，要不然怎么做到所有的西装都一模一样的。
纪姜把行李箱打开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地没找到自己的证件。
行吧，纪姜想，收起来也不用担心搞不见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把保险箱取出来。
嗯……打不开？
纪姜思索了片刻，又重新看了数字，保险箱果然打开了。
纪姜瞧了瞧嘴角，看了一眼自己的证件又愣了一下，证件下面压着一张诊断书。
纪姜微微皱眉，把诊断书拿起来，然后看了一眼。
神经衰弱？
抑郁倾向？
顾从淮？
纪姜抿直唇把资料重新塞回去，又把保险箱关好后才放回来原来的位置。
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了放在抽屉里的药物。
纪姜对着那些药名一个个的查是干什么的，把最后一瓶药看完的时候，房间的门打开。
顾从淮的脸露出来，还带着笑，“芽芽，可以吃——”
吃饭两个字两个字被硬生生拆散。
他看着纪姜手中的药瓶，眼前有些发黑，“芽芽。”
纪姜静静地看着他。
顾从淮终于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纪姜身边把药放回去，“芽芽，这些不是……这些……营养素！”
纪姜说，“我不喜欢玩虐恋情深的戏码。”
“对不起芽芽。”顾从淮把纪姜按在怀里，声音慌乱无措，“芽芽，我就是……我就是害怕你知道了会嫌弃我，会觉得我有病不再和我在一起了。”
“芽芽，你相信我，你回来了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了，只要有你就好了，你就是我的药。”顾从淮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抛弃我……芽芽，不要丢下我了。”
纪姜沉默了片刻，轻轻地抬手环住了顾从淮的药，声音很轻，“只是生病而已，治好了就好，不用瞒住我。”
“毕竟，我们是夫夫，不是吗？”
第095章 赘婿流龙傲天（完）
顾从淮再三和纪姜解释纪姜回来后他就好了, 这让纪姜忍不住冷笑，“我是什么灵丹妙药吗？”
“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灵丹妙药。”顾从淮把脸蹭在纪姜颈间，声音有些沉闷, “芽芽，别因为我脑子不正常就不要我了好不好，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不能接受没有你的生活。”
纪姜无奈地摸了摸顾从淮的脑袋，“不会不要你,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也相信我一下啊。”
顾从淮沉默。
“你不相信我？”纪姜问。
“不, 我相信你, 我只是……”顾从淮急切地解释, “芽芽,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纪姜膝盖贴到顾从淮的大腿上, 抬起头亲了一下顾从淮的唇，声音很低, “相信我, 也相信你, 顾从淮, 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你懂吗？”
顾从淮喉结滚动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纪姜说, “我可以等你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但是你不能一直这样，明白吗？你这样除了伤害你自己之外，你也会伤害我。你……会想要伤害我吗？”
顾从淮又摇头, 他握着纪姜的手，“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纪姜看着他, “所以你得快些调整好。”
顾从淮亲吻纪姜的指尖，温柔又虔诚。
纪姜指尖泛痒，他抽了抽手指说，“现在你出去，我收拾柜子。”
顾从淮摇头，“我要和你一起收拾。”
纪姜也没拒绝。
他说，“你的衣服别往我柜子里放了，怕早上穿错了。”
顾从淮眸光动了动，没说话，心底却盘算着让纪姜穿他的衣服了。
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纪姜和他的关系，也不会有人来觊觎他的心上人了。
纪姜忽然开口，“顾从淮。”
“嗯？”
“我们去离个婚。”纪姜说。
顾从淮僵在原地，然后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纪姜。
“我的身份证需要重新办过。”纪姜无视顾从淮的表情，淡定自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新的身份证拿到之后……看看你哪里领证吧。”
顾从淮眼底又迸发出光芒来，短短半分钟内，他感受到了从天堂坠入地狱，又回到天堂的感觉。
纪姜对上他惊喜的目光，淡淡地笑了笑，“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不想去？”
“不不，不是，想的。”顾从淮有些语无伦次，“我就是，我们，我没想到……我们一起去。”
纪姜定定地看了顾从淮一阵，没忍住摸了摸顾从淮的脑袋，笑了一阵，“真是个傻子。”
顾从淮想，傻子又怎么样？傻子有什么不好？只要纪姜喜欢他，他就可以是傻子。
“不过说好了，你还是入赘给我的！”纪姜说。
“好。”顾从淮亲了一下纪姜的唇，“芽芽说什么都好。”
……
重新办了身份证之后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拿到身份证。
纪姜想起云竹的附加任务，有些纠结，他怕云竹不愿意走。
他忍不住问快穿局，云竹是不是必须回去。
【检测到云竹的数据紊乱，任务者可酌情处理。】
【酌情处理是什么意思？】
【你笨啊？这个云竹是胎穿的，她走了之后这边还要重新投入一串数据多麻烦，快穿局也不是有那么多资源的……我的意思是，你就问问她想不想回去呗。】
纪姜：“……”现在和他发消息的这个人绝对就是之前和他发消息的人。
【那之前快穿局说让我把她送回去。】
【快穿局有部分人脑子不太好，你别理，听我的就行。】
纪姜：“……”
他默了一瞬，看向一旁的顾从淮说，“我想见云竹一面。”
顾从淮立马警惕起来，“你见她做什么？”
“有点事。”纪姜说，“当然你也可以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
顾从淮：“……”
在见云竹一面和给纪姜电话号码之间，他纠结了好一阵才说，“我帮你联系她。”
云竹来得很快，剪了短发，一身皮衣，看起来格外酷帅，“嫂子，你找我！”
纪姜点了点头，“有事找你。”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顾从淮，“你先出去。”
顾从淮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屋子。
纪姜撑着脸看了云竹半晌，只把云竹看得惴惴不安，“嫂子，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怕顾哥到时候暗鲨我。”
纪姜：“……”
他揉了揉脑袋说，“那我直说了，你想回去吗？”
“什么？”云竹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回来了啊。”
“不……”纪姜神色平静地问，“我问你，想不想回到你本来的世界，如果你想回去我帮你。”
云竹心头一震，整个人僵硬起来，“嫂子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纪姜。”纪姜实话实话，“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回去，不想回去就算了。”
云竹沉默了一阵才说，“在我本来的世界，我也是一个无人在意的人，在这里有我的朋友、家人、我的工作……我不想回去。”
纪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嫂子你……”
“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吧，反正你已经是云竹了。”纪姜微微弯了弯唇。
云竹愣愣地看着纪姜的表情，“那你……”
纪姜没有再和云竹说什么，顾从淮已经敲门问有没有谈完了。
他打开门，顾从淮把他搂住，小声说，“时间太久了。”
“还没有五分钟。”纪姜无语。
“看不到你我心慌。”
云竹不知道纪姜怎么会知道她的事，也不知道纪姜为什么能送她走，但她并没有过多的探究。
没几天，传开云竹再次出国的消息，陶瑶遥给纪姜发消息，说云竹学姐去投奔她了。
纪姜回了个好。
他没有过多思考云竹的事，因为顾从淮已经缠了上来，抱得他有些难以呼吸。
“芽芽。”顾从淮蹭着纪姜的颈项，跟狗狗似的，“你好久没和我做了。”
“你有抑郁倾向还能做啊？”纪姜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能勃Ⅱ起吗？”
顾从淮：“……”
他有点委屈，“我可以的……”
纪姜呵呵笑了两声，“我不行，我性冷淡。”
顾从淮：“……”
他不说话，低下头胡乱地在纪姜身上又亲又舔，跟黏人的狗狗没什么区别。
纪姜浑身难受，“别舔了，你属狗的啊？”
顾从淮不听，手伸到床头柜，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
纪姜的手指没入顾从淮的白发，浑身紧绷，手上用了力道，让顾从淮激动又颤抖。
“芽芽。”顾从淮哑声道，“芽芽，叫我。”
纪姜的眼前有些模糊，他勾着顾从淮的脖子，撑起身体来，声音又轻又欲，“……老公。”
顾从淮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烟花炸开。
因为这两个字，纪姜被翻来覆去地爆炒了一整夜。
直到天色将明，顾从淮才凑近纪姜耳边轻声说，“芽芽，我都说了我没问题的。”
纪姜累得慌，不想搭理顾从淮。
顾从淮一边给纪姜放洗澡水，一边脑子里已经在想他们的婚礼要怎么办了。
买一座小岛，他想着，然后在岛上举办婚礼，也不知道芽芽喜不喜欢，芽芽好像不太喜欢过于夸张的……那他们也可以稍微低调一点地办婚礼。
他垂眸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纪姜，声音很轻，“芽芽，我现在配拥有你的婚礼了吗？”
纪姜睁了睁眼，眼尾泛着红，勾了勾唇角，“那就办婚礼吧。”
顾从淮的心一跳，又一跳，快得厉害。
他翻进浴缸里，贴着纪姜，“芽芽，再来一次吧。”
纪姜：“……滚！”
顾从淮没滚，他还是在激动之下得偿所愿。
只有纪姜累得慌，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再也不信顾从淮的最后一次了。
外面的天彻底亮了起来。
顾从淮搂着闭着眼的纪姜，唇角勾起甜蜜的笑容。
他的芽芽。
永远都是他的。
纪姜困得厉害，想睡，却撑着一股气拆开了快穿局发来的消息。
【恭喜你打出happy bed的结局，离开是不能离开了，以免龙傲天发疯自毁，那么就在这个世界待到最后吧！】
纪姜无力吐槽这个消息了，一看就是那个发消息不按套路来的工作人员发的。
纪姜的手指捏了一下顾从淮的白发，又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他闭上眼陷入顾从淮的怀抱。
下个世界，也能相遇吧？
……
“芽芽，下次见。”顾从淮的声音极轻地从耳边散去。
纪姜睁开眼，呆愣得看着舱内的设施，许久没动。
他离开时顾从淮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顾从淮也知道？顾从淮……到底是数据还是快穿局的员工？
一个世界的主角怎么能被员工替代？
纪姜的脑子里有很多问题，可他没有地方去问。
纪姜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照例去述职。
男人靠在快穿局的大门外，依旧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
这人是只有一件衣服？
或许和顾从淮一样，衣服是批发的……想到这里，纪姜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一笑，男人便看了过来。
纪姜轻咳一声，“好巧。”
不巧，我在等你。
x说，“好巧。”
“对了，今天没下雨，我请你吃饭吧。”纪姜说，“感谢你上一次送我回家。”
x沉默了一会儿说，“去你家？”
“啊？”纪姜摸了摸鼻尖，“我做饭很难吃的，我们去外面吃。”
“没关系，我做。”x说，“一起去买菜吧。”
“可是……”
怎么能让客人做饭啊？
“走吧。”x手动了动又不着痕迹地揣回大衣口袋握紧。
纪姜稀里糊涂地跟着男人走进商场。
商场的大屏幕上，声音甜美的主播背景是一片星空。
“今晚八点，繁星市将会有百年难遇的流星雨……”
x开口，“你看过流星雨吗？”
纪姜摇了摇头，“没看过。”
“今天晚上一起看吧。”x说，“我们可以一起看……听说，对着流星雨许愿的话，愿望是可以实现的。”
纪姜没忍住笑了一下，“你还信这个。”
“本来不信。”x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后来信了。”
“你看过吗？许过愿？”纪姜有些好奇。
“嗯……看过。”x声音很低，“许过愿。”
纪姜还挺惊讶的，x看起来并不像是会信流星许愿的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回到家后，x把大衣脱了，戴了围巾挽起袖子。
纪姜站在门口看了半晌，忽然有些恍惚，他竟然从x的背影看出了熟悉的影子。
“你是快穿局的编外人员。”
x低低地嗯了声。
“那你知道，快穿局会有员工做主角的任务吗？”纪姜问。
“……”男人停顿了片刻说，“主角是一个世界的支柱，快穿局的员工不可能成为主角，但曾经有偷渡者穿成主角的情况。”
偷渡者？
纪姜一愣，他知道偷渡者是什么，在学校的时候就了解过。
不经过快穿局的允许，随意进入小世界对小世界的剧情线进行随意的更改，最终破坏小世界的和谐，让小世界就此消亡。
但偷渡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那个人……会是吗？
“快穿局如果真的有人会穿成主角，那只有一个可能。”x回头看了一眼纪姜，眼底闪烁着未明的情绪，“创始人。”
纪姜微微睁大眼，“创始人，可是他已经失踪很久了。”
快穿局的创始人已经消失了上百年，现在的局长是创始人一手栽培出来的。
x微微垂眸，轻声说，“消失很久了，不代表不存在了。”
消失很久，说不定就是丧失了记忆成为了小世界的主角。
纪姜的心脏忽然怦怦乱跳起来，会是他吗？
淡化的情感在这一刻也有些许的清晰，很快又陷入了沉寂。
无论是不是，现在都没办法求证。
他想他得去一趟快穿局的资料馆。
“你在想什么？”x问。
“我在想那个创始人。”纪姜脱口而出。
对上男人复杂的视线，纪姜连忙摆了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稍微地去了解一下……”
“他的资料在资料库是被绝对保密的。”x说，“你看不到任何关于他的资料，当然……你可以问我，我稍微地……了解一些。”
纪姜进入厨房，“我能帮忙做什么吗？”
x道，“你想了解他什么？”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纪姜问。
x说，“他叫谢凛。”
纪姜用力点头，“这个我知道。”
“他是一个……”x静静地看了纪姜片刻才说，“他爱的人说，他是一个英雄。”
纪姜一哂，创始人有爱人，那么应该不是他了。
x又说，“其他人的评价也很多，但对谢凛来说那些评价都不重要，他只想做他爱人的英雄。”
纪姜轻轻叹气，“也许他失踪了这么久，就是和他的爱人一起离开了。”
“……”x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是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可惜的是，他有精神病。”
纪姜愣了一下，“精神病？”
“是字面意义上的精神病，他的精神力有问题。”
“那不是跟你一样？”说到这里，纪姜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他连忙摆手，“我不是说你精神病，我是说你们两个的精神力……我没有打听你的隐私，是听人说的，那个我……”
“嗯。”x唇角轻轻上扬，“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纪姜有些懊悔，“我……”
“没事。”x说，“你想知道他和他的爱人怎么认识的吗？”
纪姜有点好奇，又有点听别人八卦的心虚，“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x把里脊裹上面糊，声音带着几分柔和，“是在他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他救了一个小男孩。”
纪姜眨巴眨巴眼，“小孩？”
“嗯。”x唇角微扬，“小孩长得很可爱，水灵灵的，就是被吓得不轻，牢牢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但没哭。”
纪姜小声，“有点刑啊……”
“你想什么呢？”x哭笑不得，“他的确把男孩留下来了，不过天地良心，他对男孩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把男孩当弟弟来养。”
纪姜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他得进局子那种……”
x：“……”
他说，“但是后来出现了意外，有偷渡者把男孩带走了。”
纪姜问，“偷渡者为什么要带走男孩。”
“因为那个男孩是那个世界的主角。”x的声音微沉，“偷渡者把他送到了现世。”
纪姜睁大了眼，“现世……繁星市？”
“是贫民窟。”x的声音分不清喜怒。
纪姜听见贫民窟三个字时，心头却颤了颤，“好了，不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他也在贫民窟待过，他对那个地方没什么好印象。
x张了张嘴又闭上，最终伸出手来碰了碰纪姜的发，“别难过。”
“……”纪姜看了一眼x的手，木着脸，“你没洗手就碰我的头发……”
x：“……”
纪姜说，“你手上还有面糊。”
x连忙说，“我帮你洗干净。”
纪姜呵呵笑了两声，“不用，让你做菜已经很辛苦你了，我自己去洗。”
x：“……”
他看着纪姜的背影，有些懊悔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面糊。
怎么就没控制好自己的手呢？又少了一点相处的时间了。
等纪姜洗完头出来，x的菜已经做好了。
x看向纪姜湿漉漉的头发，克制了好一阵才没让自己动手去接纪姜的毛巾。
纪姜擦了下头发，把毛巾放好，走过来，“辛苦你了，本来说的请你吃饭，结果还麻烦你来做一趟。”
“没关系，我很乐意。”x眼底露出几分笑意来，“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纪姜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品，眨了下眼，“肯定喜欢，都是我爱吃的。”
x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那我们——”
他话还没说话，智脑急促地响起来。
x微微蹙眉，挂断。
很快又响起来。
纪姜顿了顿说，“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你先接吧。”
男人抿直唇角接起来，那边声音很沉，“老大，又出现了。”
男人挂了电话看向纪姜，带着几分歉意，“对不起我应该吃不了了，先走了。”
“我才该说抱歉，本来说好请你吃饭的，结果让你做饭你还吃不了。”
男人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忍住，又碰了一下纪姜的发，“我先走了，下次……下次再见，下次这顿饭再补回来。”
纪姜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x离开，又转头看着桌上的菜，许久才坐下来。
有些冷了，纪姜想，应该换恒温的桌子。
他拿起筷子，还没入口，他的智脑也响了起来。
休息时间除了传送资料，纪姜还没收到过快穿局这样的紧急电话。
他按了接听，组长的声音响起，“有世界出了点问题，马上来局里准备出任务，下次给你双倍假期。”
纪姜：“……”他才回到家，还没有两个小时，距离上一个任务完成，还没有四个小时。
“不止双倍假期。”组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双倍奖金和年终奖。”
双倍奖金！！！
打工人没法拒绝金钱上的补偿。
他应了一声，“得嘞，马上就来！”
门咔嗒一声被关闭，桌上的菜泛着凉意，机器人管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把桌子收拾干净。
第096章 无限流（1）
校长室里站着四男二女。
校长没多少眼白的瞳孔里映照出六个人的身形, 慢慢地焦距在长得最高的男人身上，表情明显有些不满。
他拿起转校生的资料看了一眼，对这个看起来懒散的男人看了许久, 发出桀桀的笑声。
校长的声音嘶哑难听，“贺临舟。”
男人微笑，“您叫我。”
“你对我们学校有什么不满吗？”
旁边的五人倏地绷紧了身体，余光看着男人, 没搞懂校长怎么一眼就看到贺临舟了。
难道这就是大佬的气质吗？
“没有。”贺临舟说着，回忆了一下入校时看到爬满了青苔的围墙说, “贵校历史悠久。”
又想起过于荒芜的小树林夸道, “风景优美。”
还有死气沉沉的学生, “学习氛围浓厚, 我非常喜欢。”
“是吗？”校长盯着贺临舟呵呵地笑了起来, 他的眼皮像是要从眼睛上掉下来一般，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看向外面, “我会让特进班的班长带你们去教室。”
“他会和你们讲这个学校的规定, 务必要好好尊守。”
话音刚落, 校长室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报告声。
“来了？”校长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过来。”
少年波澜无惊地穿过六人来到校长面前，“您找我。”
贺临舟的视线落在少年的后脑勺上, 想的是，这npc的脑袋真圆。
“这是这一届的转校生。”校长示意少年回头，“都是会好好念书的好苗子，不过还不熟悉我们学校的规则, 你和他们说一下。”
少年转过头来，贺临舟清晰地听见了吸气声。
无他, 这个NPC长得太漂亮了些，很白，一张脸精致漂亮得与这个灰扑扑的学校格格不入，看向他们的时候还轻轻地眨了下眼。
但在游戏副本里，越是柔弱美丽的生物越是危险，这样美丽的npc，肯定是需要被防备的对象。
少年把转校生的资料拿起来，翻看了一下，对着名字。
他停留在穿jk制服的女孩面前叫道，“张蓉。”
张蓉说是。
“徐琳琅。”
徐琳琅是另一个女生。
“魏渊。”
寸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没说话，少年也不在意继续对下一位的名字。
“蔺一焕。”
穿着皮夹克的男生看了少年一眼，“我是。”
少年对了黄毛的名字后来到贺临舟面前，他凤眼微抬，看着高大的男人，舌尖在牙齿上碰了一下，带着几分叫情人似的呢喃，“贺临舟？”
贺临舟眸光晦暗了一瞬，又含笑道，“是的班长，我就是贺临舟。”
“我叫纪姜。”少年做自我介绍，“是特进班的班长，现在班上正在上早自习，你们跟我走吧，我会在路上和你们说一下注意事项。”
说完，纪姜也不管六个人怎么想，拿了资料就往外走。
黄毛盯着纪姜的背影，压低了声音和旁边的寸头说话，“这个npc是我进入无限世界以来见到的最漂亮的npc。”
魏渊神色淡淡地看着前面的NPC，“的确漂亮，不过NPC终究是危险的。”
“一个NPC而已。”黄毛轻啧一声，“长那么漂亮，玩玩怎么了？”
魏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想着这是什么脑子，想在副本玩弄NPC，当自己在玩恋爱游戏吗？
魏渊并不想和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多说，怕被传染，他想，能活到现在都是黄毛运气好。
贺临舟淡淡地扫了一眼黄毛，漠然从眼底一闪而过。
“我们学校建校已有百年之久，最重要的就是同学友爱，尊师重道。”前面的纪姜头也没回，“当然，还一点就是遵守我们学校的规定。”
学校的规定，这就是玩家们最需要知道的东西。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来。
“第一：上学期间不能迟到早退。”
“迟到会怎么样？”黄毛笑嘻嘻问。
纪姜回过头来平静地看了一眼黄毛，“若有发生，关禁闭室一个小时。”
黄毛：“……”
“第二：上课时不能交头接耳，不能讲小话传纸条，若有发生，禁闭室一小时。”
听起来都是很平常的规则，与其他学校的规定没什么区别。
“第三：课堂上不能顶撞老师，若有发生，关禁闭室三小时。”
“第四：晚上不能在教学楼晃荡，一旦被保安抓住会被送往禁闭室。”
“班长。”贺临舟仗着腿长，三两步走到纪姜身边，懒洋洋问，“除了关禁闭室还有别的惩罚吗？”
纪姜微微蹙眉，大概是没有和人距离这么近过，有些不适地往旁边移了小步。
他尽职尽责地当个NPC发布规则，“食堂规则1：必须两个人一起排队打餐用餐，落单者关禁闭室。”
“这是什么鬼规矩。”黄毛嘟囔，“跟女孩子上厕所一样要手拉手吗？”
纪姜没搭理黄毛，“规则2：餐盘里的食物必须吃完，浪费食物统一关禁闭三小时。”
“班长。”贺临舟问，“咱们学校禁闭室在哪？”
“当你不遵守规则时你就知道在哪里了。”纪姜冷冷道，“现在给你们讲宿舍注意事项。”
“第一：必须在晚上七点之前回到宿舍，超过时间宿舍大门不再开放，你只能在校园内过夜。”
“第二：九点关灯，关灯之后宿舍一旦有声音被宿管阿姨发现，将会由宿管阿姨处理。”
“第三：宿舍楼上锁的地方不能去，无论是楼层还是房间。”
“第四：晚上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睁开眼。”
“处罚呢？”蔺一焕问，“宿舍规则不遵守没有处罚？”
纪姜露出微妙的笑容来，“宿舍楼规矩都在宿管阿姨那里，她说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纪姜停在教室门外，“考试如果在全班倒数第五名以下，将被遣送回家。”
“班长。”贺临舟弯腰靠近纪姜，“有没有什么惩罚是由你来执行的？我努力往那边靠靠。”
纪姜：“……”神经病啊？
“我们班有多少人？”徐琳琅问。
“你们可以自己看。”
纪姜推开教室大门，班里的人都抬头看过来，肉眼可见死气沉沉的眼睛和冷漠的脸，那些视线落在玩家身上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进去吧，空位都可以坐。”纪姜说，“自己选择心仪的位置。”
教室里的学生不多，总共也就二十个人，加上纪姜和六名玩家也就是二十七人。
黄毛心头一突，轻声问，“不是说，去食堂吃饭需要两人一组？他们班……是二十一个人。”
“不是还有其他班吗？”张蓉说，“我们这正好六个人，可以组……贺大佬。”
贺临舟瞥了一眼张蓉，“你们随意，不用管我。”
“不是大佬。”黄毛说，“我们六个人……”
贺临舟抬起脚步往教室里走去，把几个人抛在身后。
“早就听说贺临舟独。”魏渊说，“看来他并不打算和我们一道了。”
“可这次是团队任务，他不配合我们……”
“也不知道禁闭室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玩意。”
贺临舟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他在纪姜旁边站定，无视了跟着他走的二十双毫无神采的眼睛。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班长。”
纪姜抬眸平静地看着贺临舟，“有事吗？”
“你旁边没有人对吧？”贺临舟微微一笑，“我能坐吗？”
纪姜偏头看了一眼自己旁边，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当然，你可以坐，只要你不担心——”
贺临舟坐下来，看着纪姜，“担心什么？”
纪姜：“……没什么。”
他抬头看了一眼，贺临舟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风扇一摇一晃地转动着，像风烛残年的老人。
“班长。”贺临舟轻轻拽了一下纪姜，“中午一起吃饭吗？”
纪姜淡淡地看了一眼贺临舟。
“我只有一个人。”贺临舟可怜兮兮地说，“跟我一起转校的人我都不认识，我只熟悉你一个人。”
纪姜：“……”
“你是班长，不应该多照顾新来的同学吗？”贺临舟又问。
纪姜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
“对了班长，你们学校不会存在霸凌事件吧？”贺临舟说着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我在之前的学校被霸凌得可厉害了。”
纪姜：“……”
纪姜不理贺临舟也不在意，从桌子里取出来一本书翻开。
他的视线停留在书封页上。
纪姜余光注意着贺临舟的表情，又默默地收回视线来。
虽然贺临舟看起来有点轻浮还有点油油的，但纪姜知道这都是假象。
在这本无限流故事里，身为龙傲天的贺临舟在无数次副本任务中早就已经不是正常人，这里的不正常不是单单指他脑子不正常。
当然……脑子也的确不正常。
龙傲天是一个丝毫不把副本规则放在眼里，专门挑衅规则的人，他能把副本里的重要NPC杀了一次又一次，对玩家也毫无同理心，能利用的就利用，利用完就丢，不能利用的死了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平等的对待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NPC和玩家。
他本人就是主角也是最大的反派。
而纪姜这个角色，是诞生了自我意识的NPC，被在罗宁市第一高级中学被龙傲天杀一次后，无数次和龙傲天在副本里相杀。
npc不会死，所以被龙傲天杀一次，NPC就会复活一次给龙傲天使绊子。
直到整个无限世界被龙傲天彻底摧毁那一天一切才结束。
在叮铃铃的铃声中上课了。
是班主任的化学课。
班主任一张脸惨白惨白的，黑眼圈很重，脸颊两旁都凹陷了下去，漆黑的瞳孔几乎把所有眼白都占据。
纪姜不怕鬼，但这种东西他看着觉得不适，手指捏紧了书页。
贺临舟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纪姜微微泛白的指尖，抬眸看着讲台上的班主任。
纪姜站起来，对着讲台上的班主任鞠了个躬，其他的学生也整齐划一地站起来，对班主任鞠躬。
安静又诡异。
慢半拍的黄毛显得格外突兀，班主任黑漆漆的眼睛看过去，黄毛被这双眼睛看得心头发怵。
班主任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抬了抬手，学生们又安静地坐下来。
黄毛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课堂上的NPC们，他的视线越过走道落在纪姜身上，还是觉得这个NPC和副本其他NPC不一样，美得太突出了。
他喉结动了动，对上贺临舟含笑的双眼。
明明贺临舟在笑，黄毛却心头发慌，想起贺临舟的一些传言，他连忙回过头来。
然而下一刻，黄毛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声。
所有人都看向黄毛。
他死死地捂着嘴，瞪圆了眼，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班主任从讲台上走下来，慢慢地来到黄毛身边，然后他伸出两个手指抓住黄毛的头发，扯着黄毛往外走。
黄毛挣扎了一下，尖叫着，“放开我，放开我！”
“禁闭室……”班主任的声音嘶哑，“四个小时。”
他把黄毛推出教室，继续上课。
学生们在听见禁闭室的时候，都默默地收回视线来，这让剩余的玩家心底凝重起来。
禁闭室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贺临舟撑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纪姜，“班长，你长得好漂亮，像我老婆。”
纪姜：“……”他木着脸看向贺临舟，指了指台上。
贺临舟顺着葱白的手指看过去，班主任阴森森地看着他，张了张嘴，“禁闭——”
贺临舟握住纪姜的手指，笑容灿烂，“老师，早恋呢，不允许吗？好像没有这条规定。”
纪姜：“……”
他面无表情地抽出手指，站起来，“老师，我送他去禁闭室。”
班主任森然的目光从贺临舟脸上移到纪姜身上，嘴角上扬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三个小时。”
贺临舟丝毫没有要逃避去禁闭室的想法，他一边跟着纪姜走，一边问，“班长，你考试很厉害吗？”
“年纪第一。”纪姜淡淡道。
“这么厉害啊。”贺临舟捧场，“那你是不是永远不会被踢出特进班。”
“当然。”
“我学习不太好。”贺临舟有些羞涩，“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不想被遣送回家。”
纪姜看了一眼贺临舟脸上的表情，又看向前方，“如果你能从禁闭室出来的话。”
贺临舟眼睛亮亮，他一把握住纪姜的手，“班长，你真是太好了！”
纪姜：“……”
贺临舟轻轻地叹了口气，“班长，你都不知道，从来没有人管过我，你是第一个对我这样好的人。”
“……”神经病。
“班长——”
“禁闭室到了。”纪姜打断贺临舟的话，“进去吧。”
禁闭室就是一个加大号的漆黑方盒，一只有扇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班长，三个小时后你来接我。”贺临舟挥了挥手，“说好了，要一起吃饭，三个小时后正好是十二点，我们一起。”
纪姜看着那扇门关闭，又看向旁边的禁闭室，他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哀嚎声，是属于那个黄毛的。
纪姜转过身，往教室去。
这次他还有个额外任务，要找出这个世界的偷渡者……
偷渡者会出现在主角身边，因为想要抢占主角的金手指。
会是那五个人之中一个吗？
黄毛？看起来太蠢了，偷渡者应该没有那么蠢。
不过也说不定，有可能偷渡者就是喜欢扮演蠢人……
后面的课堂上，纪姜一直在用余光关注着剩下的四个玩家。
不过这几个人看起来都规规矩矩的，他什么也没能看出来。
纪姜有些遗憾地想，毕竟是偷渡者，这么容易让自己看出来才不对吧。
他收好书，看了一眼旁边的座位，又抬头看了一眼嘎吱嘎吱摇晃的电风扇，起身。
隔壁班的体育委员站在教室门口，等到纪姜出来，他沉默地接过纪姜手中的东西，声音很低，“我们走吧。”
纪姜点了点头，和体委往食堂的方向去。
整个学校的学生安静地往食堂走去，没有一个人奔跑大叫，偶尔有几声交谈，也很快就湮灭在脚步声中。
刚打完餐坐下，一道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纪姜旁边，他微笑着弯腰，“班长，说好了接我的。”
纪姜抬起眼眸看了贺临舟一眼，贺临舟看起来和进去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班长就为了这个人不去接我。”贺临舟似乎有些委屈，他猛地一下按住了体委的脑袋往桌上砸，看向纪姜，“班长，你答应了和我一起吃饭的，所以不能和他一起。”
纪姜眼皮轻轻地跳动了一下，“你被关禁闭室了。”
“所以我才让班长去接我嘛。”贺临舟跟撒娇似的，“谁让班长和这个人一起一起吃饭，我好难过。”
他一边说着难过，一边抓着体委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往桌子上砸。
食堂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这边，却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阻止。
体委的额头很快被砸出血来，整张脸都是血，那张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
只是看着纪姜。
纪姜伸出手抓住贺临舟的手，“我陪你吃饭。”
“这样就好啦！”
贺临舟笑眯眯的，他轻易地拎着体委的衣服，把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食堂门口。
纪姜眼皮跳了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同学友爱四个字，只觉得贺临舟要被学校的NPC针对了。
活该……
贺临舟霸占了体委打的饭，把鸡腿夹到纪姜餐盘里，“班长，一起吃吧！”
纪姜心想，你别笑得这么灿烂我们还能好好聊天。
他嫌弃地吐出一个字，“脏。”
贺临舟把桌子上的血迹擦干净，邀功般地看着纪姜，“你看现在怎么样？”
纪姜：“……”
第097章 无限流（2）
不出意外, 贺临舟又被送到禁闭室了。
贺临舟进去的时候，黄毛正好被拉出来，嘴角拉到耳朵边上, 两只眼睛鼓得圆圆的，看起来笑得很开心。
他被教导主任拖着扔回了班上，一直笑个不停。
其余四名玩家面面相觑，张蓉在黄毛面前蹲下问, “你感觉怎么样？”
黄毛笑了一声。
张蓉微微皱眉，又问, “禁闭室里有什么？”
“禁闭……禁闭室……”黄毛嘴巴长得大大的, 忽然满脸惊恐地伸出手掐住了舌头往外拽, 硬生生地把舌头扯成不属于人类所拥有的程度。
徐琳琅拉了一把张蓉, 沉着脸, “他不正常。”
“贺临舟也去了禁闭室，为什么看起来没什么异常？”蔺一焕伸出鞋尖踢了一下黄毛, “他估计出不去了。”
纪姜目睹了黄毛扯舌头后, 有些反胃。
前桌的NPC转过头来, 死气沉沉地看着纪姜, “班长，太脏了，我把他丢出去。”
“马上上课了。”纪姜说, “把他拽到座位上去。”
前桌听话地把黄毛拖到了位置上，只听砰的一声响，黄毛的脑袋砸到了桌子上，而那张咧着的大嘴还在笑。
纪姜不忍直视地转回头来。
这一节课上, 安然无恙。
纪姜偶尔能听见四个转校生和他们旁边的NPC拉关系，试图得到一些信息。
七点之前, 贺临舟从禁闭室出来了。
守着禁闭室的教导主任在看见贺临舟那一刻，本就滚圆的眼睛睁得几乎要霸占整张脸，摆明了觉得不可思议。
贺临舟笑眯眯地看着教导主任，“我的班长呢？”
教导主任冷笑一声没说话。
“我的班长在教室、宿舍？还是食堂？”贺临舟漫不经心地抓住了教导主任的头发，“我这个人脾气一向很好，很有耐心和你们玩……”
看起来轻而易举的动作，教导主任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头皮几乎要和脑袋分开，隐隐能看见血光。
“教室。”教导主任忍辱负重，“班长在教室。”
纪姜正盯着NPC把卫生打扫完，打算回宿舍。
贺临舟自身后搂住纪姜的肩，笑容灿烂，“班长，带我一起回宿舍吧！”
纪姜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贺临舟，这人怎么进了禁闭室之后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要不然黄毛脑子都不正常了，他还真要觉得禁闭室就是普通禁闭室了。
“班长，我好饿，好累。”贺临舟委屈巴巴地凑到纪姜耳边，“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我都不知道我的宿舍在哪，我们能一起住吗？”
纪姜：“……”
大佬不要和他撒娇啊。
“班长的室友是我。”旁边的短发NPC插话，“作为转校生，还是应该和转校生住一块吧。”
“……”贺临舟的脑袋动了动，慢慢地转过头去看着那个NPC，然后伸出手来一把抓住NPC的头发。
这一幕似曾相识。
纪姜眉心跳了跳，按住贺临舟的手，“你还想去禁闭室？”
贺临舟无辜地看着纪姜，“班长如果不和我一起住的话，那我宁愿去禁闭室过夜……但我就算要去禁闭室，也不允许其他人和班长一起住。”
纪姜：“……”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滚！”
“那我贿赂一下班长好不好？”贺临舟把一枚扳指不由分说地推进纪姜的手指，强买强卖，“班长戴上这个就必须要带我走了哦。”
纪姜：“……”
他看了一眼大拇指上的扳指，虽然看起来和以前世界的扳指一模一样，也的确是同一枚，但这个世界这枚扳指不仅仅是扳指，还是一件重要的道具。
“班长，你的同桌你的饭搭子，你的室友只能是我。”贺临舟意有所指地看向旁边的NPC，“其他人和班长一起我会很难过，我一难过就会做出一些很糟糕的事情……”
这性格真是恶劣极了。
纪姜伸出手捂住贺临舟的嘴，冷着脸说，“走。”
旁边的NPC微微睁眼，“班长。”
“你去和刘弛一起。”纪姜说。
npc：“……”
刘弛就是今天中午在食堂被贺临舟砸脑袋的NPC，贺临舟垂眸看了一眼拽着他手的葱白手指。
嘴角勾起，“班长，你有十八了吗？”
纪姜说，“刚好十八。”
贺临舟弯腰，“那么，班长可以谈恋爱了？”
纪姜：“……”
他木着脸松开贺临舟的手。
“诶～”贺临舟反手扣住纪姜的手腕，“班长都主动拉我了，再松开我会难过的。”
纪姜：“呵呵。”
贺临舟长得人高马大的，力气又大，纪姜压根没法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他放弃了，想着该让贺临舟在禁闭室待着的。
快要进入宿舍的时候，贺临舟被玩家们拦下了，张蓉问，“贺同学，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贺临舟露出一副很苦恼的模样看着纪姜，“没时间呢，班长需要我。”
纪姜：“……我不需要，你松手。”
“不行。”贺临舟身子一放松，下巴搭在纪姜肩上，“班长，同学友爱。”
张蓉：“……”
她有点恍惚，贺临舟是这样的人吗？不是说独来独往谁也不搭理吗？为什么赖在一个npc身边。
她眼睁睁看着贺临舟半搂着纪姜进入宿舍大楼，转头去看徐琳琅，“有没有觉得他不太对劲儿？”
“他那么亲近那个NPC，这说明那个NPC肯定很关键。”蔺一焕说，“毕竟大佬从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我觉得我们也可以从这个NPC出手，找到这所学校的秘密。”
“我赞同。”魏渊点头，“黄毛已经废了，贺临舟不和我们结盟，我们四个人更要小心谨慎。”
“今天晚上熄灯之后，我和魏渊去打探宿舍楼的消息，张蓉和徐琳琅找找女生宿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蔺一焕看向黑漆漆的宿舍大楼，“我今天白天的时候和旁边的NPC问了一下这所学校的禁闭室，他一脸惊恐，说不定禁闭室里也有什么东西……如果黄毛还清醒就好了。”
“贺临舟进去过两次了，你们说他是不是故意进去的……”徐琳琅问。
“不知道。”张蓉摇了摇头，“今天我也和旁边的NPC拉了一下关系，一问到这所学校有没有什么秘密或者传言他就闭口不谈了。”
“……还有一点。”魏渊说，“这些NPC都对那个班长格外推崇，明明一副死气沉沉没有生气的模样，说到班长他们话都多了。”
“这也证明班长这个NPC是这个副本最重要的，明天开始我们也要和这班长打好关系。”
……
贺临舟跟着纪姜走进宿舍，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贴到纪姜身边来，“班长，我今天晚上睡哪里？”
纪姜淡淡道，“睡地上。”
“班长我好可怜的。”贺临舟可怜巴巴道，“我在家里的时候就没有人喜欢我，我妈更喜欢我弟弟，我只能睡在黑漆漆的杂物间。”
纪姜：“……”搁着演哈利波特呢。
“班长，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啊？”贺临舟说，“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好温暖，跟你在一起睡觉的话，我肯定不会想起黑漆漆又潮湿的杂物间了。”
纪姜依旧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来：“滚！”
贺临舟嘴角一压，浑身都散发着我是小可怜的气息，“班长，你可怜可怜我嘛。”
纪姜指了指浴室，“脏兮兮的，去洗干净。”
“好嘞。“贺临舟站直了身体，“班长，我会洗得干干净净的，绝对不会让你的床上沾一点脏东西。”
贺临舟含笑进了浴室。
他盯着浴室的镜子看了半晌，镜子里的人咧着笑，嘴角几乎要拉到耳朵上。
贺临舟只当没看见，打开水洗澡。
他忽然抬头看去，花洒不知道何时被烂叶子堵住，水根本流不出来。
贺临舟惊呼一声，“班长，班长！”
外面传来飘忽的声音，“怎么了？”
“这里面有东西！”贺临舟看起来怕极了，“班长，我好害怕。”
浴室的门被打开，纪姜走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大喇喇对着他的贺临舟。
纪姜精致的脸上没有表情地在心里客观点评，身材很好，胸肌看起来很好摸。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花洒突然通水了，他被花洒喷出来的水淋了一身。
他本来就只穿了一件素白的衬衣，被水一淋，衣服紧紧地贴着肌肤，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胸前的弧度也展现出来。
纪姜：“……”
贺临舟的目光落在纪姜的身上，喉结滚动了一下，鼻子有些泛痒。
他连忙揉了一下鼻子，“刚才这事都不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被堵住了……还好你进来了。”
黑发内水打湿，贴在眉眼上，纪姜冷淡道，“我还以为你被水淹了。”
贺临舟只当没听见纪姜的嘲讽，朝纪姜伸出手，“班长，我帮你洗澡吧。”
纪姜抓住衣服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贺临舟。
“一起洗嘛。”贺临舟说，“你全身都湿透了，很容易感冒的，感冒了明天就不能上课了。”
纪姜：“……”
他说，“给你三分钟，洗完出去。”
贺临舟格外遗憾，他说，“那你在这看着我洗？”
纪姜眼皮跳了一下，转过身，“你洗。”
贺临舟看着纪姜的背影，轻轻地眯了眯眼，忽然发出粗重的喘息。
纪姜：“……”神经病啊？
他忍不住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贺临舟。
贺临舟一边喘一边说，“班长，洗澡好舒服。”
纪姜：“……”
“班长你看看我。”
纪姜咬牙开口，“学生的本分是认真学习，禁止早恋、禁止勾引和调戏班长！”
贺临舟低低地笑起来，“班长也知道我在勾引你，我就是想给自己谋点福利……”
纪姜骂道，“不要脸。”
“还有更不要脸的，班长要不要感受一下。”
纪姜说，“明天关你禁闭室。”
“关多久都行，班长和我一起洗澡就行。”贺临舟的话一落，一把握住纪姜的手把纪姜拉进怀里。
水淋得纪姜睁不开，他的手指抓紧了贺临舟的肩膀，“你放开我！”
“班长，我好可怜。”贺临舟一只手圈住纪姜的腰，另一只手替纪姜解开袖子，“只能和班长贴贴才好得起来……要不然我要把班长的室友脑袋都砸碎。”
纪姜抹了一把脸，“我室友现在是你，你砸吧。”
“班长希望我砸吗？”贺临舟看向身后的瓷砖，“那我砸一个。”
他说着砸，没给纪姜任何反应，额头对着墙壁一下子砸了下去！
纪姜：“！”
纪姜气得够呛，他拽住还想砸的贺临舟，“给我滚过来！”
贺临舟转过脸来看着纪姜，额头上的血水混合着花洒的水一起流下来，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我让班长不高兴了，所以现在惩罚了自己。”贺临舟眼也没眨一下，“班长，可以和我贴贴了吗？”
纪姜：“……”
这是什么纯种恋爱脑？不是大佬人设吗？！
他咬了咬牙，关了花洒，抽了纸巾随便往贺临舟额头上按去，“给我滚出来包扎伤口。”
贺临舟乖乖地跟着纪姜走，撇去他对自己和NPC还有玩家都一视同仁的疯批，此刻跟在纪姜身后跟大型萨摩耶似的。
丢了浴巾给贺临舟，“把你那身体包好。”
“班长不喜欢我的身体吗？”贺临舟委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改。”
纪姜：“……”
也不知道身体要怎么改，贺临舟的精神状态远超这个副本的美丽，疯得很平均。
“班长。”
“别再叫班长了！”纪姜忍无可忍，“再发疯我真的要赶你出去了！”
贺临舟：“……”
他跟小媳妇似的坐在纪姜床上，只是那副身型很高大，看起来还有几分滑稽。
纪姜翻出碘伏棉球和纱布来，语气冷淡，“手撤开。”
贺临舟乖乖松手，露出额头。
也不知道贺临舟怎么撞的，也不怕得脑震荡。
他的手指按在贺临舟额头旁边，“疼也忍着，你活该的。”
贺临舟答应得很爽快。
等纪姜一动手，贺临舟就开始嘶。
纪姜：“……”
他脑门一跳一跳的，“你再发出声音就自己上药。”
贺临舟委屈闭嘴。
他的手指悄悄地捏上纪姜滴水的发尾，“班长，我给你擦头发。”
“老实坐好。”纪姜阴森森道。
贺临舟老实等着纪姜给他包纱布。
纪姜的速度很快，刚包好，贺临舟的手便按在纪姜腰间，把纪姜按进怀里。
纪姜猝不及防，两手按在贺临舟的胸膛上，他眨了眨眼，没忍住捏了捏贺临舟的胸肌。
贺临舟呼吸一沉，“班长，你捏我……你好喜欢我。”
纪姜呵呵笑了两声，“只是觉得你练得不错。”
“那班长再捏一下。”贺临舟说，“我好喜欢。”
纪姜摸了两下后觉得这样不太好，又镇定地松开了，他说，“松开我。”
贺临舟把旁边挂着的毛巾取来，裹在纪姜脑袋上，“头发要擦干净才能睡觉。”
纪姜：“……我自己能来。”
“作为报酬，班长可以多摸摸我的腹肌。”贺临舟有些羞涩，“除了班长，从来没有人碰过，班长可以多摸会……还可以亲亲，我的身体每一寸都是班长的，以后班长说可以做什么才能做什么。”
说到这里，贺临舟又补充，“我的情欲也是班长说了算，班长不让我有情欲我就没有。”
纪姜：“……对你的情欲不感兴趣。”
“好难过，班长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听话？”贺临舟手动了动，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一个黑色项圈，“班长给我戴上。”
纪姜震惊地看着贺临舟手上的项圈，终于没忍住骂：“变态！”
“是有一点点变态但是不严重的。”贺临舟爽快承认，把项圈强行塞到纪姜手中，“班长给我戴上吧，只有班长才可以取下来，这样我就是班长的了。”
纪姜没忍住，一口咬在贺临舟肩膀，他狠狠地想，疼不死你！
这人真是越来越奇葩了，别擅自更改角色设定啊。
“班长，你的嘴唇好软。”贺临舟的呼吸在纪姜耳边响起，“我们谈恋爱吧，这样我就能亲你的嘴了，还能舔舔。”
纪姜：“……”他默默地松开贺临舟，把项圈丢到一边。
“我见到班长的第一眼就想着，班长这双眼睛这么漂亮，最适合只看着我了。”贺临舟呼吸粗重起来，一只手顺着纪姜的后颈往下，“班长，你知道一见钟情吗？一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属于我。”
纪姜问，“头发擦干净了吗？”
贺临舟：“……擦干了。”
“好的，那就睡觉吧。”纪姜从贺临舟的身上翻下去躺到床上。
贺临舟：“……”
他的班长根本不理他了。
好委屈，等班长睡着了他就要去找NPC的麻烦。
第098章 无限流（3）
第二天下了雨。
贺临舟拽着纪姜往楼下走。
离开宿舍楼的时候, 宿管阿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后，“纪同学。”
纪姜回过头来，看着面前脸色青黑的宿管阿姨, 很有礼貌，“阿姨您叫我。”
“你们宿舍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宿管阿姨的视线落在贺临舟的身上，阴森又冰冷，“比如说, 有人在熄灯后擅自离开宿舍。”
纪姜微笑着，“没有发现这样的事情, 昨天晚上有人在熄灯后离开宿舍了吗？”
“是啊, 一只讨厌的虫子。”宿管阿姨呵呵地笑起来, “让我一整晚都没能好好休息, 等我抓到他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宿管阿姨的大卸八块就是字面意义的大卸八块。
贺临舟颤抖了一下, 躲在纪姜身后，“班长, 我好害怕呀！”
纪姜：“……”神经！
他拽了一下贺临舟说, “阿姨,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一会儿上自习课要迟到了。”
宿管阿姨的视线如芒在背，一直跟着两个人走进雨幕。
贺临舟贴心地替纪姜撑伞，借机搂着纪姜的肩膀小声和纪姜说话。
“班长你好厉害啊, 你居然一点儿都不怕宿管阿姨，我一看到她就浑身发抖。”他说着还要抖一下身子来表示自己是真的害怕。
“班长你就是我的神，班上的同学也能管得服服帖帖的，做你的同桌我好幸福。”
“班长你还帮我说话, 你怎么这么爱我，无以为报, 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班长班长，我们谈恋爱吧，好想和班长谈恋爱，那样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纪姜右耳进左耳出，把他的疯言疯语抛在脑后。
纪姜昨天晚上就发现了，贺临舟晚上出去了，大概是为了任务。
毕竟他们在这个副本的任务就是在六天之内找到这个学校隐藏的秘密，六天时间并不长，白天贺临舟在禁闭室浪费了一天，当然要用晚上去找找宿舍楼里的线索。
至于为什么会发现……那当然是身为副本的关键NPC，他晚上也有戏份。
以至于昨天晚上没睡好。
困。
纪姜走进教室扫了一眼，教室立马安静下来。
纪姜推了一把贺临舟，“去坐好，点名了。”
七点半的早自习，该点名了。
纪姜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念下去，偶尔还打两个哈欠，在看到若隐若现的魏渊这个名字时一顿。
魏渊坐在座位上，那张脸没什么表情地答到。
纪姜注意到蔺一焕的表情很难看，看着魏渊时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纪姜点完名下了台。
他坐下后，旁边的贺临舟压低了声音，“班长，你点名的时候好帅，想操。”
纪姜面无表情地抡起手砸到贺临舟脑袋上，“爬。”
贺临舟被打了头笑得更不值钱了。
纪姜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算了，他跟一个精神病患者说什么？好歹也是他好几个世界的对象，勉勉强强地忍着吧。
“你昨天晚上没在宿舍吧。”纪姜忽然开口。
贺临舟身体一僵，“我……”
“被宿管阿姨抓到的话，你就自求多福吧。”纪姜只提醒了一句，“就算我是班长你也别找我。”
贺临舟眼睛发亮，“班长你担心我？你好爱我。”
纪姜：“……”
“昨天我真的差一点就被宿管阿姨逮到了。”贺临舟一副后怕的模样，“她还拎着一把电锯……班长你看过电锯惊魂没有？那个时候的宿管阿姨看起来脑子不太正常，我好担心她进去找你，所以我把她引走了。”
纪姜：“……”
他想起自己和贺临舟早上出来的时候，当时宿管阿姨看贺临舟时那森然的目光就让纪姜知道，贺临舟肯定不仅仅是引走那么简单，贺临舟绝对还做了别的事情。
但这个世界的小剧情他不太清楚，他来的太急了，以至于对这些小剧情一知半解。
“班长……”
“再说话打扰我看书，到时候整天都让你待禁闭室哦。”纪姜微笑着威胁。
贺临舟：“……”
关禁闭室无所谓，一整天关禁闭室怎么行？他都看不到班长了，看不到班长就说明班长会和其他人一起吃饭上课……
贺临舟立刻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方。
他注意到，旁边的纪姜又在打哈欠，甚至揉了一下眼睛。
下了自习后，纪姜去办公室交作业，贺临舟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盯着门口。
“贺大佬。”蔺一焕三人在贺临舟旁边站定，“真的不能聊聊吗？”
贺临舟坐直了身体看向三人，“叫什么？”
徐琳琅看了一眼贺临舟的脑袋迟疑了一下，“大佬你额头受伤了，是因为昨天晚上出去打探消息了吗？”
“额头。”贺临舟恍然地摸了下脑袋，“包扎得怎么样？”
徐琳琅：“……”
“挺好的……”张蓉违心道。
“是吧？”贺临舟得意洋洋，“班长给我包扎的哟。”
张蓉：“……”
“大佬，那个NPC……”
“我和魏渊昨天晚上去了一趟四楼被上锁的宿舍。”蔺一焕说，“看到了一个穿白衣服的男生，看起来已经死了。”
贺临舟没什么兴趣地趴下来。
“更重要的是……”蔺一焕看了一眼坐在窗边一动不动地看书的魏渊，“他昨天晚上也死了，但现在却好好的坐在这里。”
贺临舟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你们觉得他还是他吗？”
三人倏然一惊。
来这个学校不过一天一夜，他们已经损失了两个玩家，这个学校比看起来更危险。
“看，那个黄毛还能用。”贺临舟指了指咧着嘴笑的黄毛，“不如你们去他那问问，看他能不能说出昨天在禁闭室看到了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神色严肃地走向黄毛。
把三人忽悠走了，贺临舟才站起来打算去找接纪姜。
他看了一眼窗边，魏渊已经不在教室了。
贺临舟眯了眯眼睛，长腿一跨，离开了教室。
找到纪姜的时候，魏渊正站在纪姜身边说话。
贺临舟脸色一暗，抬脚准备过去的时候又停下，他靠在墙上想看看这个魏渊打算和纪姜说些什么。
“班长。”魏渊的声音嘶哑，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我想和你坐一起。”
纪姜看了一眼魏渊，“你对现在的位置有什么不满意吗？”
“没有不满。”魏渊低垂着眼看着纪姜，“我只是想回到我的座位。”
纪姜一愣，他看着魏渊，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魏渊已经被一脚踹到了地上。
贺临舟嘴角带着笑意，表情看起来格外阳光灿烂，“趁我不在想偷我家？”
“你也配和班长坐一起？班长旁边的位置只能是我，你算什么东西？”
纪姜听着拳头落在身上的声音都觉得牙酸，他拽了一把贺临舟，“别打了，等会教导主任来了你又得进禁闭室。”
贺临舟眼睛发亮地看着纪姜，“你在担心我？”
纪姜：“……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临舟心情好了起来，他拉着纪姜往回走，还顺便踹了一脚魏渊，声音温柔可亲，“班长，我来接你回教室的。”
“那个……”
纪姜回头看了一眼魏渊，被贺临舟把脑袋歪过来，“班长不要看其他人，看看我。”
纪姜眼皮抬了抬，“把他送到校医务室去。”
贺临舟：“……”
他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魏渊，小声说，“班长，他可能死了，不要管他了吧？”
纪姜：“……”不要一本正经地说着完全不是玩笑的话啊。
他在魏渊身边蹲下来问，“还能动吗？”
“班长对不起……”魏渊吐出一口气喃喃，“我不该从四楼跳下去。”
纪姜：“……”
他眼皮跳了跳，忽然意识到面前的魏渊是谁了。
在贺临舟这一队人没有来之前，纪姜就已经来了。
因为要维护一下副本的稳定，他还得老老实实跟着NPC既定路线走。
而他旁边的座位堪称死亡座位，第一个坐在他旁边的人是个男生，因为被他拒绝告白从四楼的宿舍跳了下去。
第二个坐在他身边的人，成绩下滑到倒数第一，被强制遣返回家……在这个副本里遣返回家等于死亡。
第三个，也就是贺临舟前一个，是个女孩，读书的时候上面的电风扇螺丝松动掉了下来……当初身首分离。
因为快穿局的保护机制，纪姜没看到那一幕，只是有血迹溅到了他的手背……纪姜人都吓麻了。
纪姜不怕鬼不代表这玩意真的来到他身边他还能泰然自若，更何况还是一个跟他告过白的男鬼NPC，他可不想和对方来人鬼情未了。
听见魏渊说完这句话后，他二话不说站起身来扑到贺临舟怀里，“走。”
纪姜主动投怀送抱，贺临舟乐疯了，他搂着纪姜就要走。
下一刻魏渊的手握上纪姜的脚踝，冰冷的触感让纪姜打了个哆嗦，慢慢地低头看去。
“班长……”魏渊抬起头来看着纪姜，黑漆漆的眼里渗出血泪来，“满足我的愿望，和我谈个恋爱我就能离开了……”
贺临舟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阴森森地看着魏渊，抬起脚碾压着魏渊的手腕迫使魏渊松手。
“不准碰我的……”贺临舟的声音比副本里的鬼怪更可怖，“你完了你知道吗？我说你完了！”
纪姜心头一怵，老实说，贺临舟踩着的是鬼啊，他一点都不怕吗？
哦是哦。
身为龙傲天，都不知道见识过多少恐怖的东西了，这种没有什么特别能力的鬼应该也没放在心上。
纪姜还有点好奇，贺临舟为什么不问他知不知道这个学校的传闻，他怎么看都是关键性NPC啊……
扯远了，现在应该先关注把魏渊当皮球踢的贺临舟，果然贺临舟精神状态美丽也影响到他了，这样不行。
纪姜轻咳一声，拉了一把贺临舟，“真的该走了，上课了，我可不想去禁闭室。”
“你不会进入禁闭室的！”贺临舟说。
“禁闭室里有什么？”纪姜问。
贺临舟闭口不谈，他一脚把魏渊从楼梯上踢下去，可怜兮兮地看着纪姜，“班长，踹他把我脚踹疼了。”
纪姜：“……”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头破血流的魏渊，莫名觉得脑袋疼，贺临舟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你把同学打成这样，违反了同学友爱的规矩，按照规定，你得进入禁闭室。”纪姜说。
贺临舟说，“班长偏心，我们明明是互殴，就算要进禁闭室，那也是我和他一起进去。”
纪姜：“？？？”
什么殴？互殴？
贺临舟敢不敢看着起不来的魏渊再说一次？
贺临舟还真敢。
他委屈道，“我打他的时候，他也在打我的手，我踹他的时候，他也在打我的脚，要不然我现在怎么会这么疼？”
纪姜：“……”好不要脸的男人。
“班长，送我去校医务室好不好？”贺临舟揽着纪姜的肩往楼下走，“我一个人走不动了……”
路过魏渊的时候，他又踹了一脚看不出死活的NPC。
纪姜忍不住呼出一口气来，“老实说，他才是最需要去医务室的人吧？”
“班长不要管他嘛。”贺临舟猛男撒娇，“管管我，我脚也疼，手也疼，他跟铁块似的他不需要去医务室，我的手疼死了。”
纪姜伸手按住贺临舟的肩，“好好说话，要不然我就揍你！”
“亲我？”贺临舟眼睛亮亮地看着纪姜，配合弯腰，“现在就亲吗？我随时准备着。”
纪姜：“……”
他更搞不懂的是，为什么他要配合贺临舟去校医务室啊？
算了算了，省得又被关禁闭室。
校医务室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校医，戴着一副老花眼镜，一张脸干瘪瘪的布满了褶子。
他看着贺临舟的眼神很不善，“我从来没见特进班班长来过校医务室。”
显然，现在的贺临舟在这些NPC眼里，就像是要带坏尖子生的坏学生。
贺临舟嗨了一声，“现在不就见到了吗？”
校医呵呵地笑了两声，“那么，我来为你检查一下，你有什么病需要来校医务室的。”
纪姜眸光闪烁了一下，看向贺临舟。
校医取出了他的听诊器。
贺临舟神色自若，“不用听诊器，我昨天晚上在浴室滑倒了，脑袋上还包扎着，头疼得厉害，我就是想休息一下。”
校医的视线移到了贺临舟的脑袋上，他看了一眼纪姜。
贺临舟说脑袋，纪姜才想起来。
他微微蹙眉，“让他休息一堂课，我先回去了。”
“……”贺临舟一把握住纪姜的手腕，眼底闪着泪光，“班长，我是一个没有爱的孩子，只有班长愿意陪我我好高兴。”
纪姜深深地吐气，拽着贺临舟去校医务室的床上躺好，“睡！”
“要班长和我一起我才睡得着……”贺临舟小声提要求。
纪姜真想一巴掌给贺临舟糊脸上。
他看着狭窄的床，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来。
“班长，我头好痛。”贺临舟伸手捂脑袋，“好想把校园逮进来揍一顿——唔——”
纪姜连忙捂住贺临舟的嘴巴，防止他得罪更多NPC，这张嘴真是没救了——行为也是。
贺临舟看着纪姜，眨了眨眼，忽然伸出舌尖舔了舔纪姜的掌心。
湿润的触感让纪姜脑子一热，倏地收回手来。
贺临舟笑眼一弯，把纪姜拉到自己怀里，他的手撑在纪姜脑后，“班长，我们一起睡觉吧。”
纪姜被搂在熟悉的怀抱里，困意一瞬间就涌上来了，本来昨天晚上就没睡好，一早上都困得厉害。
……贺临舟，是不是故意的？
他脑子里滑过这个念头来。
“班长。”贺临舟的声音又轻又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谈恋爱？”
纪姜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生理性的眼泪，他喃喃着，“等着吧。”
贺临舟遗憾极了。
他在这个副本只能待六天，他可不是什么渣攻，他得想办法把纪姜一起带走。
他的手搭在纪姜腰上，颇有点心猿意马。
贺临舟没想到，自己纵横无限世界这么久，居然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副本遇到了他一见钟情的对象。
一见到这个NPC自己的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要他，要这个NPC，要把这个NPC变成自己的，不能让其他人看见和染指。
想要，无比地……想要这个人。
想摸、想亲。
更想负距离接触。
情和欲本来就是不能分开的，他就是想要把这个漂亮的NPC翻来覆去爆炒一顿，这也不影响他喜欢这个NPC。
好想……
贺临舟的唇悄悄地落在纪姜的耳垂处，然后舌尖轻舔了一下纪姜玉白圆润的耳垂。
纪姜睫毛颤了颤，手指慢慢地揪上贺临舟的校服，声音带着一点困意，“不准对我动手动脚，不准偷偷摸摸亲我。”
要忍住自己的渴望，这有一点点难了……
可是纪姜明确地拒绝了，亲密接触和口嗨不一样。
按照贺临舟的想法，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事实上他也一直都是这样随心所欲的，其他人的想法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纪姜不一样。
贺临舟把纪姜搂紧了些，纪姜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自己还是正常人的时候……他有点恍惚地想，他能在纪姜面前当个正常人吗？
……显然不可能。
纪姜都见过他砸人揍人的模样了。
但纪姜没有害怕他，也没有逃离他，这让贺临舟欢欣雀跃。
他在纪姜耳边轻声的，一声又一声地叫着，“班长，班长。”
已经昏昏欲睡的纪姜一巴掌糊到贺临舟脸上，“再打扰我睡觉揍你！”
贺临舟陷入安静。
他的班长没睡好，需要好好睡觉。
他这样想着，久违地感受到了困意，就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怀里的人忽然开口问，“贺临舟，你多大了？”
“二十六。”贺临舟脱口而出之后又连忙说，“心理年龄26，生理年龄16。”
明明就是生理年龄26，心理年龄16吧……
纪姜：“哦，原来是未成年。”
贺临舟：“不！去已经成年了！”
纪姜说，“十六还没成年。”
“26……我是学渣，留级好多次。”贺临舟扭扭捏捏地开口。
“26还想和18岁的我谈恋爱，你不要脸。”纪姜哼哼笑了两声。
贺临舟：“……爱情不分年龄性别和种族！”
纪姜捂住他的嘴，“不用解释，睡觉吧。”
贺临舟：“……”
他要和纪姜谈！恋！爱！
纪姜彻底陷入沉睡之前，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来，贺临舟不像在玩无限流游戏，倒像是在玩恋综……和努力求生的其他玩家格格不入啊。
还好他现在的身份是NPC，不过这样看起来，贺临舟应该不会给他一刀了。
第099章 无限流（4）
在校医务室睡了一觉。
对纪姜来说, 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发生过，不止任务世界内，上学的时候也没有过。
纪姜被贺临舟抱在怀里, 热得厉害，他天生体温就偏低，但贺临舟的身体跟个大暖炉似的。
他迷迷糊糊地推了一把抱着他的人，贺临舟抱得更紧了。
纪姜脑子里只感受到了热, 用了点力气，把搂着他的人踹下地。
贺临舟：“……”
他从地上站起来, 凑到床边去看纪姜的睡颜。
纪姜的手在空中晃了两下又放下来, 乖乖巧巧地躺好。
贺临舟小心地握住了纪姜的手, 他低下头看着纪姜过分乖巧的睡颜, 眸光闪动。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一下又一下。
帘子被捞开的那一刻，贺临舟头也没回, 反手一拳揍过去。
砰的一声。
来人被砸到了校医务室的桌子上, 发出一声巨响。
贺临舟眼疾手快地捂住了纪姜的耳朵, 不让纪姜被这样的声音吵醒。
没几分钟, 脚步声又响起来。
贺临舟只觉得这些打扰他和纪姜的相处的NPC讨厌至极，他转过头去，阴沉的看着举着针筒的校医一脚踹过去, 然后转身掀开帘子出去。
校医嗬嗬地笑了两声，握着针筒再次冲过来。
“你真是讨厌死了。”贺临舟喃喃，“打扰我和班长相处，你让我很不爽。”
他把校医一脚踹出校医务室, 然后关了校医务室的门。
外面隐隐约约有沉闷的声音响起，纪姜翻了个身睁了睁眼又闭上。
贺临舟……又去找线索去了？
睡会儿, 他就是个NPC，这些跟他没关系。
谁知道等纪姜一觉醒来，贺临舟又被关禁闭室了。
相比其他三个行事低调的玩家，贺临舟每天都在挑衅学校的规定，但偏偏，他出来之后也没有什么异常，因此格外招学校的NPC们针对。
贺临舟端坐在漆黑的禁闭室里。
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贺临舟就发现了，在这个禁闭室里，会出现最让人恐惧的东西。
贺临舟没有什么恐惧的，出现的东西无论是鬼物还是所谓现世的家人，都不能动摇他分毫。
这一次有点不一样。
他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禁闭室除了他不会有别的人，所以又是那些古怪的东西出来了？
贺临舟淡淡地抬了抬眼，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班长……”
面前的纪姜好像没有看见他，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径直往前面走去。
黑暗中出现了一束光芒，不远处，是贺临舟从没见过的男人。
他看见纪姜投入了男人的怀抱……
……
徐琳琅三个人把目前已知线索合计了一下后面面相觑。
“看来我们真得和那个NPC接触一下。”张蓉看向纪姜，“死去的几个同学都跟他有关，而且消息都被压下去了，怎么看他也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那样无害。”
“我在四楼的时候发现，闹鬼的那个房间里也有他的照片……”
蔺一焕的声音忽然一顿，看向外面。
纪姜放下笔，抬眸。
动静是来自于禁闭室的方向。
黄毛听见禁闭室里传来的声音，忽然尖叫起来，他捂住了耳朵崩溃地大叫，忽然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但现在没有人去在意黄毛是不是还活着。
禁闭室里现在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贺临舟。
纪姜眸色微暗，他起身往外走去。
走廊上已经站满了学生，所有人都看着疯狂摇晃的禁闭室。
单单看禁闭室的话，甚至会觉得地震了。
是贺临舟……禁闭室里发生了什么？
教导主任用拐杖敲了敲禁闭室的门，阴森森开口，“安静！安静！”
禁闭室安静了一秒，大门忽然打开，里面伸出来一只手把教导主任拉了进去。
很快，教导主任的惨叫声就响起来。
纪姜：“……”
他神色复杂地想，贺临舟到底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没多久，贺临舟出来了，他关紧了门，彬彬有礼地对着禁闭室开口，“主任，三个小时后，我来为您打开禁闭室的大门。”
纪姜：“……”
贺临舟转过身看到纪姜那一刻，眼睛骤然亮起，飞奔过来把纪姜抱在怀里。
纪姜木着脸，“别发疯。”
“班长，刚才我在禁闭室看到你和别的男人走了，都不搭理我，我好难过。”贺临舟的声音委屈到了极点，“好想把那王八蛋揍死，可是我都揍不到他……”
纪姜摸了摸贺临舟的脑袋，“你就这样出来了？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嗯……现在已经有人代替我在里面去了呀。”贺临舟眨巴眨巴眼，非常无辜，“我可是学生，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怎么能在禁闭室浪费时间呢？”
“你说得对，明天有考试。”纪姜微笑着。
贺临舟：“……”
果然上课的时候，班主任就拖着他那长长的调子说明天有考试。
“班级倒数前五名将会遣返回家。”班主任的灰蒙蒙的眼珠子看向贺临舟，“有些学生可要抓紧今天的时间好好学习。”
贺临舟忍不住靠近纪姜，“他为什么看着我？他是觉得我没有好好学习吗？”
纪姜面无表情地把读书笔记推给贺临舟，“拿去。”
贺临舟感动得不得了，“班长，你好爱我，我也是，好爱你。”
纪姜忍了又忍，一巴掌拍在贺临舟脑袋上，“闭嘴你！”
贺临舟乐滋滋地抱着笔记看。
纪姜忽然转头，对上徐琳琅来不及收回去的视线，对方冲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低下头去。
纪姜微微蹙眉，这个人在玩家之中，存在感是最低的……
“不要看她。”贺临舟把纪姜的脸掰回来看着自己，“班长，你得看着我。”
纪姜无语至极。
现在看来，黄毛死了不可能是偷渡者，魏渊被鬼附身了应该也不是。
排除之后留下张蓉、徐琳琅还有蔺一焕……这三个人暂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说起来！
偷渡者不会是面前这个人吧？纪姜余光打量着贺临舟，毕竟每个世界都能遇到他，除了快穿局的同事，也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了，除非真的是偷渡者……
x似乎也没有说偷渡者不能穿越到主角的身上。
可如果真的是贺临舟的话……
“想看我就光明正大看。”贺临舟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我很英俊，班长与我，天生一对。”
纪姜：“……”
如果贺临舟真的是偷渡者，那肯定也是没有本身记忆的偷渡者，要不然也不会对他这么恋爱脑才对。
他揉了揉脑袋对这件事感到棘手。
毫无疑问，他对贺临舟是有私心的，快穿局会怎么处罚偷渡者纪姜不知道，可应该也不会轻轻放过。
更何况x还说偷渡者曾经把快穿局创始人的爱人给送到过贫民窟，怎么看偷渡者都不会有好下场。
纪姜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了？”贺临舟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了，我去给你出气！”
纪姜苦恼地摇头，“没有，没事。”
贺临舟极轻地皱了下眉，“你是不是担心明天的考试？”
“我担心明天的考试做什么，说起考试你才应该担心吧。”
“那班长辅导我好不好？”贺临舟的手指按上纪姜的后腰，声音又轻又柔，“辅导我嘛……要不然明天我被遣送回家怎么办？那我就永远都见不到班长了。”
纪姜腰间一麻，呼吸微紧，他咬了咬牙，“把你的手挪开。”
贺临舟眉梢微动，他更贴近了纪姜，声音更低，“班长，你的腰是不是很敏感？声音都软了。”
纪姜伸手去推贺临舟的手，“松开。”
贺临舟有些遗憾地收回手来。
因为第二天要考试，所以晚上设置了两个小时的晚自习。
晚自习的时候，坐在后排的张蓉忽然紧紧地咬紧了唇，她看见死去的黄毛一张脸融入玻璃之中，长长的舌头伸了进来。
这一幕实在有些诡异，张蓉看到那舌头去的方向正是纪姜的方向。
她眸光闪烁着，这些事情都让她确信，班长这个NPC身上一定有很大的秘密，或许破解了NPC的秘密，他们就能成功通关。
下一刻那舌头被一把匕首砍断，贺临舟头也没回，笑眯眯的和纪姜说话，“班长，我们快些回去吧。”
纪姜嗯了声。
贺临舟光明正大地握着纪姜的手往外走，离开教室的时候，他森冷的目光落在玻璃上。
回到宿舍后，贺临舟又缠着纪姜给他辅导。
“你其实是会的吧？”纪姜质疑，“为什么一定要我辅导？你是不是故意的？”
贺临舟翻开书，“不是，我是想叫班长老师。”
纪姜：“？”
“纪老师。”贺临舟握着纪姜的手指暧昧摩挲，“你就帮帮我，我不想被遣送回家。”
纪老师三个字被贺临舟用这样温柔暧昧的语调喊出来，纪姜耳根子都发红。
他抽了抽手，警告道，“既然要辅导，那就好好听我讲，绝对不能走神，也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贺临舟嗯哼了一声，拍了拍大腿，“纪老师，坐这！”
纪姜：“……你滚！”
贺临舟拉了一把纪姜的手，把人按到自己腿上坐好，“为了防止我不听话，正式讲课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纪老师做。”
纪姜的怒火还没出来又听见贺临舟的话他有些奇怪，“什么事？”
“这个……”贺临舟不知道从何处又把项圈取了出来，他塞给纪姜，“纪老师，你帮我带上之后，如果我不听你的，你就可以惩罚我。”
纪姜眼皮跳了跳，不知道贺临舟在这个世界怎么对项圈这么执着，看不出来是个抖m啊。
“纪老师，快给我戴上。”贺临舟的声音都有些激动，“戴上，我就是你的了，你可以随意支配我。”
纪姜：“……”
不敢说，但贺临舟真的像神经病。
差点忘了，这个世界的龙傲天脑子本来就不正常。
他的手指在项圈上摩挲了一下，抬起了贺临舟的下巴。
贺临舟喉结滚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纪姜，对于纪姜要给他戴项圈这件事明显很高兴。
纪姜嘴角微抽，最终还是解开皮口给贺临舟戴上了。
算了算了，满足他一下好了。
皮扣扣上那一刻，贺临舟低低地笑出来，他按着纪姜的后腰哑声说，“现在，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纪姜：“？”
贺临舟抬起头来，轻轻地咬住纪姜的下巴，“那么对主人做些过分的事情，也是会被原谅的。”
纪姜：“……”
什么鬼东西？
贺临舟心情很好，也没有过多解释。
这个项圈是他在某个副本得到的道具，对他的通关来说没有什么帮助，他曾经嫌弃得根本不想要，但在准备丢弃的那一瞬间，他又鬼使神差的收了回去。
纪姜给他戴上项圈后，贺临舟又看了一眼使用说明，嘴角上扬。
牵引项圈：永久使用道具，谁为你戴上项圈，谁就是你的主人，你能获取主人所在的任意位置保护他，他将永远不能抛弃你，同理你也不能背叛他。
“贺临舟。”纪姜晃了晃脑袋，“你松开我，不是要辅导吗？”
“辅导……”贺临舟声音沙哑，“辅导一些亲密的东西好不好？如果主人不会，我教你也行。”
纪姜：“……”
这个项圈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贺临舟一带上这个项圈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纪姜没忍住伸出手指去勾住项圈，“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贺临舟轻咳一声，“只是戴上了，我就是你的了。”
肯定是什么奇怪的道具，纪姜有些懊悔，他不该给贺临舟戴上的！
他推了推贺临舟的脸，“既然你说不用我辅导你，那么我先给你一张卷子，你做完没问题了我就……”
说到这里纪姜顿了顿，贺临舟追问，“就怎么样？”
“就让你亲一下。”纪姜扬了扬眉，“怎么样？”
贺临舟呼吸一滞，亲一下……纪姜说的，主动说出来的。
他立马松开纪姜说，“好。”
纪姜看着他明显雀跃的模样，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声贺临舟没出息。
他翻出一张卷子来递给贺临舟，“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贺临舟自信满满，“好！”
两人安安静静地做到一半，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然后整间宿舍陷入了黑暗之中。
纪姜：“……”失策了，忘记要熄灯了。
贺临舟把笔一丢，一把抱住纪姜，“班长好黑啊，我好害怕。”
纪姜木着脸，“现在的重点应该不是你害不害怕吧？而是我们还没有洗澡。”
“没事，现在去洗。”贺临舟说，“可是我好害怕啊，我们能一起洗吗？”
纪姜眼皮跳了跳，“我觉得不行。”
“可是如果分开洗的话，到时候宿管阿姨来听到了怎么办？一起洗的话还能够节约时间。”贺临舟压低了声音，“我都怕宿管阿姨，她看起来好凶啊。”
纪姜：“……”
老实说，宿管阿姨拖着电锯巡逻，其实他也有些怵，比鬼可怕多了。
但是乌漆嘛黑的，怎么洗？
贺临舟声音更低了，“我有可以照明的东西，不过电量不足，大概只有十来分钟。”
纪姜努了努嘴，“我知道了，那就一起洗吧。”
贺临舟唇角勾了勾。
虽然也算是老夫老妻的，也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但这样纯洁的状态下……的确是第一回。
纪姜难得觉得有点尴尬。
他心里想的是赶紧冲完就走，贺临舟却不这么想，贺临舟磨磨蹭蹭的，一会儿要给纪姜擦背，一会儿说纪姜泡沫没冲干净，又让纪姜给他看后背。
纪姜烦不胜烦地瞪过去，却看见贺临舟的后背上一条很深很长的疤痕，从肩胛到腰那里，长长的一条，看起来格外可怖。
之前的时候，纪姜没发现。
纪姜没动静后贺临舟心底暗道坏了。
他有些可怜巴巴地开口，“班长，是不是我的身体太丑，把你吓到了？我会努力把这些伤疤除掉的。”
纪姜怔愣了一下，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上贺临舟的伤疤，他低声说，“没有。”
柔软的指腹碰上敏感的疤痕，贺临舟呼吸一沉。
纪姜并没有发现，他又摸了一下贺临舟的疤，“这是怎么——”
门外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过冒出火花的声音。
“302室，睡着了吗？”阴森森的声音传来。
是宿管阿姨查房来了，拖在地上的东西显然就是电锯。
贺临舟一只手灭灯一只手关水，手一捞把纪姜搂进怀里。
赤裸的肌肤相贴，纪姜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推了推一下贺临舟。
贺临舟搂得更紧，压低了声音，“嘘，等她离开。”
第100章 无限流（5）
贺临舟摸黑伸手取了浴巾把纪姜泛凉的身体包裹住, 他的身体很烫，搂着纪姜的时候正好中和了纪姜微凉的体温。
外面格外安静，纪姜睫毛轻轻颤动一下, “贺……”
贺临舟伸出手轻轻地捂住纪姜的唇，低下头来，“还没走。”
外面的宿管阿姨阴恻恻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302……”
果然还没走。
贺临舟给纪姜擦着发, 低下头来用气音说，“她会不会进来？”
纪姜：“……”他怎么知道啊？
“班长。”贺临舟握着纪姜的手去摸他的脖子, “你摸摸, 项圈。”
纪姜：“……”
“你拉一下。”贺临舟喉结滚动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他引导着纪姜的手指去从喉结处拉下去。
纪姜睫毛颤了颤, “贺——”
贺临舟的呼吸骤然加重, 在纪姜的手指触碰到他的喉结和项圈时，他准确无误地亲吻住了纪姜的唇。
纪姜睁大眼。
“别推我。”贺临舟哑声道, “宿管阿姨会发现的。”
宿管阿姨……
纪姜绷直了身体。
贺临舟又低笑一声, “怎么这么僵硬, 别怕, 我不欺负你。”
纪姜迟疑了片刻，另一只手摸上了贺临舟的后背。
他又碰到了那条长长的疤痕，他一碰, 贺临舟的身体便紧绷了一瞬。
贺临舟的气息完全把纪姜包裹，贺临舟含住了纪姜的唇。
温柔的，粗鲁的，一点一点地加重了自己的力道。
纪姜呼吸有些急, 他想要揪住贺临舟的衣服，却什么都没摸到, 只能无助的抓紧了贺临舟的身体，抓紧了贺临舟脖子上的项圈。
因为难以呼吸而致使指甲深深地嵌入贺临舟的皮肉之中，这细微的疼痛和窒息感让贺临舟越加兴奋和激动，亲得越用力。
舌头纠缠所到之处让纪姜头皮发麻，浑身发软。
被吮吸的舌尖无力地酸软着，连吞咽东西的力气都没有。
纪姜不知道宿管阿姨走了没有，或许已经走了。
所以他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来。
浴室里热水褪去之后的温度跟着褪去，现在却腾升起另一种热意。
纪姜的后背并未抵上冰冷的瓷砖，在碰到的那一刻被贺临舟贴心的扶住了后背。
贺临舟打开了水。
刚才留下的余热之后是过度的冷水，很快又热了起来。
水声哗啦哗啦的。
贺临舟总算是松开了纪姜，他把无力的班长捞进怀里，听着纪姜如同活过来一般急切的呼吸，声音沙哑，“班长，喜欢吗？”
纪姜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
“都说了不欺负你吧？”贺临舟轻声问，“我是不是很说话算话。”
纪姜：“……”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被亲得浑身发软的时候，耳朵默默地发烫。
幸好黑暗把他的耳朵掩盖，没有人发现。
“班长，我接吻的技术还好吗？”贺临舟又问，“好的话，明天考完试你再奖励亲一下好不好？”
纪姜声音微弱，“亲、亲不动了。”
“班长很厉害，什么都会，区区亲吻。”贺临舟给纪姜戴高帽，“我相信班长。”
纪姜：“……”
他怀疑贺临舟在PUA他，但是他没证据。
贺临舟声音里都带着笑意，“明天还有考试，洗完出去睡觉。”
纪姜全程没动作，被贺临舟带着走。
直到躺在床上时，他才迷迷糊糊地想，他这是回到十八岁后，连力气也恢复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吗？
十八岁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好像是在为了进入快穿局而努力，那个时候他的相比同龄人要更瘦弱，看起来并不像什么有力的竞争对手。
有时候纪姜也会觉得自己的命运很奇怪。
说他幸运吧，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成为蛇潮中唯一被遗忘的孩子，后来又莫名其妙被人骗去了贫民窟。
说他不幸吧，他进入孤儿院好好的成长，被人从蛇潮中救了出来，又进入了特殊人才培育学校，遇到了很赏识他的老师并且成功进入了快穿局。
总的来说，纪姜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那些不幸比起他获得的幸福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
虽然别人说他看起来不太好接近，事实上他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他入校之后偶尔会想，或许是因为救他出来的那个男人也给了他影响。
纪姜这样胡思乱想着，倒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
考试之前，纪姜下意识往后看了几眼，魏渊就坐在窗边，那张脸苍白僵硬，看起来不像活人，但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发现纪姜看过去，魏渊甚至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来。
纪姜收回视线来。
贺临舟瞥了一眼魏渊，看向纪姜，“班长，他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纪姜看贺临舟演，“哪里不对劲？”
贺临舟打了个哆嗦，“我总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活人……该不会……”
纪姜问，“该不会什么？”
“该不会……他被我打不行了吧？”贺临舟声音都透露着害怕，“那样的话我会不会坐牢啊？班长，我不想坐牢。”
纪姜：“……”
他敷衍地拍了拍贺临舟的肩，“你想多了，不会的，马上考试了，集中注意力。”
试卷发下来时，贺临舟明显愣了一下，他小心地戳了戳纪姜，把卷子给纪姜看，“班长，我的卷子是不是坏掉了？”
纪姜扫了一眼贺临舟的卷子，微顿。
贺临舟的卷子上都是乱码，显而易见学校的NPC们在针对贺临舟。
这就是龙傲天啊，总能让NPC们讨厌。
纪姜说，“换卷子。”
贺临舟才不换卷子，他只是想让纪姜心疼心疼他，可没打算让纪姜对着乱码做题。
纪姜面无表情地看着贺临舟，“我说的是，和老师换卷子。”
贺临舟并不认为这些NPC准备了多余的卷子，既然想杀了他，那肯定不会为他多准备卷子的，现在这样就是NPC们想看到的情况。
纪姜抬了抬眉，举手，“老师，这份卷子不行。”
台上的班主任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看过来没说话。
教室里其他同学也看过来，所有漆黑的视线聚集在了纪姜这一处。
贺临舟愣愣地看着纪姜。
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卷子怎么样……
他曾经很多次挑衅NPC，想着如果有NPC真的把他杀了那也是他技不如人，活该的。
死了就死了，反正世界上也没有他留恋的东西。
可现在……他觉得不一样了。
纪姜……也是在意着他的。
他喉结动了动，把那句不怕给咽下，看向台上的班主任。
大概是纪姜的表情太执着了，班主任面无表情地走了下来。
他看纪姜的表情还带着点古怪，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纪姜和他们一样的，还非要和外来物种同流合污。
他把卷子拿过去，声音嘶哑难听，“没有卷子了。”
这在贺临舟的意料之中。
“那——”贺临舟开口。
“那这次考试他不参与，也不排名次。”纪姜说，“这次的遣返也跟他没有关系。”
班主任皱眉。
纪姜恍若未见，只道，“说到底这次的事情是学校的失责，而且本应该有备用的试卷学校也没准备，学校的责任不应该由学生来承担……老师您总是教我们要肩负自己的责任，您觉得呢？”
贺临舟又看向纪姜，他无法说明他心口此刻有多么滚烫，让他想立刻把纪姜抱进怀里狠狠地亲一顿。
他喉结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纪姜是在为他……出气吧？
在……保护他？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觉得好极了。
纪姜在保护他。
这个认知让他的精神都亢奋起来。
班主任冷眼看着纪姜，嗬嗬地笑了起来，“班长说得对，班长说得没问题……班长你，很好。”
贺临舟手轻轻地握紧，这个班主任是不是也把纪姜放到了记仇的位置？
他垂眸，神色冷然，如果这些NPC敢对纪姜动手的话，那可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对象。
班主任说完又道，“我会很快让教导主任再送一份卷子过来。”
说完他转身上了讲台，背影都透着一股恼怒的气息。
教导主任很快就上来了，手里握着一张卷子递给了班主任。
两个NPC的视线齐齐落在贺临舟的身上，然后嘴角露出相似的笑容，嘴巴咧得大大的，嘴角几乎要拉到耳朵。
贺临舟神色淡定地从班主任手中接过卷子。
很快他知道为什么两个NPC要笑了，因为他这份卷子混乱的地方很多，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比单纯的乱码要难解多了。
贺临舟神色自若地摊平了卷子，低头刷刷地开始写。
交完卷子之后，徐琳琅和蔺一焕走到纪姜身边小声说，昨天晚上张蓉也出事了。
贺临舟敷衍地哦了一声。
“贺……贺同学。”
“对了。”贺临舟说，“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张蓉。”
“那是什么？”徐琳琅问。
贺临舟看向纪姜的背影，恋爱脑姿势很足，“当然是因为……我得和班长一起去吃饭。”
徐琳琅：“……”
蔺一焕：“……”
两个人眼睁睁看着贺临舟离开了教室，面面相觑，“这是走了？”
“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真的喜欢上这个NPC了？”
“这都不重要。”徐琳琅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时间只有三天了，我们已经损失了三个队友，还有一个队友不靠谱，贺临舟不和我们一起也行，他既然那么在意那个NPC，我们就把NPC绑来威胁他。”
“可是那个NPC并不简单。”
“不简单……才有挑战性不是吗？”徐琳琅勾了下唇角，“我很少绑NPC，就用他来练练手吧。”
看蔺一焕迟疑的模样，徐琳琅挑眉，“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相比起害怕一个NPC，难道你不怕死亡吗？努力了这么久就为了死在这么一个副本里面吗？”
蔺一焕沉默地摇了摇头，他当然是不想死的。
只是可惜了那个NPC……他想着，长得那么漂亮，从此以后，就要从无限世界消失了。
贺临舟在转角处扣住了纪姜的手，“班长。”
纪姜莫名，“做什么？”
“一起去吃饭。”贺临舟笑容灿烂，“班长今天帮我说话的时候太帅了，让我忍不住想要对班长做些什么。”
“什么？”纪姜问。
“比如想扒了班长的校服。”贺临舟凑到纪姜耳边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氛围来，“想和班长上床。”
纪姜哼笑一声，“明天成绩出来了你还能这么高兴的话。”
“放心吧。”贺临舟丝毫不在意，“区区成绩，手到擒来。”
他说得这么容易，纪姜还以为贺临舟早有把握，于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食堂。
食堂里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显然今天的菜不是很好吃。
可在看到锅里绿油油的一片时，纪姜还是觉得自己高估了食堂。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看起来显然不正常。
不正常……应该是针对玩家们的。
果然蔺一焕和徐琳琅都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了。
纪姜抿了抿唇，后退一步。
贺临舟疑惑地看着纪姜。
纪姜指了指里面，镇定自若，“看起来不太合我的胃口，今天中午我就不吃了。”
贺临舟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说，“走吧，我们回宿舍，我给你做吃的。”
纪姜：“？”
他觉得贺临舟是不是昏了头，在学校怎么能做吃的？先不说没有那些锅碗瓢盆的，就算有了那些也没有食材。
“走嘛。”贺临舟拉着纪姜回宿舍，搞得神神秘秘的，“回去之后你就知道了。”
纪姜叹了口气，只能跟着贺临舟走。
反正食堂的东西也吃不了，回去看看贺临舟到底要怎么做。
难道贺临舟其实有准备什么面包，火腿，方便面之类的东西？
可贺临舟说的是“我给你做吃的，而不是我给你吃的。”
纪姜和贺临舟回到宿舍之后，纪姜震惊地发现，宿舍里多出来了电器和食材。
他用古怪的目光看着贺临舟，“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
难道是贺临舟的背包里的？
可贺临舟怎么也不该对着他一个NPC放出这些东西来吧？
而且，贺临舟的背包里不都应该是一些高大上的道具吗？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些其实都是我进入学校的时候偷偷准备的。”贺临舟睁眼说瞎话，“在以前的学校我就经常这样做，所以我常常写检讨。”
纪姜：“……”这倒也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
……不对，更重要的是，这个学校和贺临舟以前的学校不一样啊，这个学校行差踏错的话很容易就会丢命。
纪姜忍不住捂了把脸想，不愧是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的男人。
贺临舟做菜的动作很熟练，纪姜站在他后面看了半晌，忽然有些诡异地想，这个人的背影和x好像有点像。
这个念头一出，纪姜连忙拍了一把自己的脸，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贺临舟和x……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啊，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都会做饭了吧。
说起来上一次x做的那次饭他还没吃到呢，看起来很好吃，而且有他喜欢的糖醋里脊……没吃到还真是有点可惜。
以后估计也不可能再吃的x做的饭了吧？
他和x的交际本来也不多，算下来总共也就见了四五次面……x居然已经去过他家两次了，让刚认识的人去家里，现在想想他是真心大，如果x是坏人的话，他早就死了。
“班长。”贺临舟的凑到纪姜面前来，“你在想什么？”
纪姜一下子回神看着贺临舟，摇了摇头笑了一下，“没事。”
贺临舟皱眉，“你没有在我面前想别的男人，对吗？”
别的男人？
纪姜有点心虚，他连忙摇头，“当然没有，你看我身边除了你哪里还有什么别的男人？”
这句话有点熟悉，纪姜想，他以前好像也说过。
贺临舟又定定地看了纪姜好一会儿，确定纪姜真的没有想别的男人后，这才乐滋滋地去做菜了。
尽管有食材，但毕竟是在宿舍还是有诸多不方便。
贺临舟从简做。
看起来简单，不过闻起来很香。
纪姜悄悄地拿起筷子，贺临舟余光落在纪姜的手上，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偷吃……真可爱。
纪姜吃了一颗丸子后又故作镇定地把筷子放好，撇去鼓鼓的脸蛋，看起来并无异常。
贺临舟没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纪姜的脸颊。
纪姜立马睁大眼看着贺临舟。
贺临舟低笑一声，夹起丸子吹了吹冷气然后递到纪姜嘴巴，“吃。”
纪姜：“……”
被发现了。
他也不尴尬，把嘴里的咽下去之后咬了一口贺临舟喂过来的，贺临舟把纪姜没吃完的丸子吃掉后放下筷子。
他眉眼都带着欢欣之意，在心里对自己有事没事就收集东西进背包这件事表达了赞扬。
以前明明什么都不缺的时候就总觉得自己会用上，所以他收起来了。
所以……贺临舟忍不住想，或许他早就知道自己会遇到纪姜了，否则怎么也解释不了他为什么要带这些在现在的玩家们看来莫名其妙的东西。
至少带这些东西是不如带道具的。
再小的道具都有可能让你获得生机。
不过贺临舟一向是个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的男人。
他盛了碗汤给纪姜，轻声说，“先喝一点垫垫肚子。”
纪姜捧着碗轻轻地吹了口气喝下去。
暖暖的……纪姜想，很舒服。
贺临舟很自得，“是不是很好吃？”
纪姜唔了一声没有回答。
“班长喜欢的话，我天天给你做。”贺临舟又说。
纪姜：“哦。”
贺临舟也不感到失落，在纪姜旁边坐下，“班长，我们一起吃吧！”
刚端起碗没两分钟，外面无法忽视的脚步响起，伴随着宿管阿姨阴阴的声音响起。
“是什么味道，有人宿舍用电了吗？”
纪姜：“……”你就说巧不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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