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姜迷迷糊糊中听见了警报声响起。
“b30地区发生恐怖袭击, b30地区发生恐怖袭击。”
纪姜睁开眼，b30地区，不就是在皇室之外？
怎么可能？
他扫了一眼房间, 才发现维瑟安并不在房中。
纪姜起床打开网络直播，看见了浓烟滚滚，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纪姜抿直了唇，点开智脑, 点开加密联系人。
【b30地区是你们吗？】
诺恩回得很快，【我们的设备都没进入主星, 开火的绝对不是我们, 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我猜测是星际海盗。】
纪姜眸色沉沉, 【他们怎么突破帝国外的防护罩进来的。】
【好问题, 我们也不知道。】
纪姜：“……”
算了。
【不过连主星都能被恐怖袭击, 现在主星已经不安全了，芽芽, 我来接你离开帝国。】
纪姜略略皱眉, 他怎么觉得不是星际海盗这么简单呢？星际海盗怎么可能带着那些东西进入主星。
诺恩又发了一条, 【这个顾问游戏你应该也玩够了吧？】
纪姜：“……”
他明明是要挑起联邦和帝国的战争啊, 怎么变成玩游戏了？
现在是星际海盗来袭击，又不是联邦打上来了，他肯定不能走。
联邦的人也不可能直接攻入主星, 维瑟安还是更倾向于让帝国的人主动伏降，毕竟帝国有民众也很无辜。
维瑟安只想改变帝国的制度而已。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现在联邦的人，有对附近的军事星球进行捣毁吗？维瑟安在这里的时间，应该已经取到了资料才对。
[对了, 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黑市的斗兽场关闭了。]
纪姜微顿, 斗兽场关闭了？难道是因为维瑟安吗？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就没再开启了，更多的我也不太清楚，没有特意去查过。]
纪姜切断了和诺恩的对话，撑着脸若有所思，黑市那种地方，就算是维瑟安应该也……不对，他上次见到维瑟安的时候，男人还是斗兽场的负责人呢，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混上负责人的，不过是负责人想要关闭斗兽场的话，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路易的线在此刻接进来，他神色凝重，“姜姜，昨天晚上联邦正式向帝国宣战，联邦的军队踏上了帝国的领土。”
维瑟安动作这么快？在原本的剧情线里现在还在互相试探中，没有那么快才对吧？不过原本的剧情线卧底是另一个人，不是维瑟安，维瑟安收集资料或许更快，毕竟是这个世界的龙傲天，想做什么也该是事半功倍的。
“现在还在c05星球，不过按照这个速度，顶多三个月就会到帝国附近。”
纪姜问，“b30地区怎么回事？”
“这个已经查清楚了，是潜伏在主星的恐怖组织，想对皇室下手，不过现在已经抓起来了。”路易说，“受伤的民众已经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善后这边也有人，现在我们需要讨论一下联邦的事。”
纪姜微微蹙眉，“联邦对帝国动手这件事……之前你们不是有议和的倾向吗？没透露出去吗？”
联邦和帝国的边陲小星球频频发生冲突，但至少表面是维持友好的。
“你知道的，我不是议和派。”路易说，“如果是我，我会考虑直接开打的，不过贵族们十个有八个都是没骨头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都带着不屑，“这样的人，如果帝国真的打过来了，他们也会抱头鼠窜而已。”
纪姜：“……”看起来你好像对贵族很不满。
他清了清嗓子，“联邦的部队怎么样？”
“问题就在这里，他们的战力比我们知道的要高很多。”路易的脸色有些凝重，“凭帝国的战力，我觉得……”
后面的话路易不说，纪姜也知道了。
纪姜心想，龙傲天可是有不少秘密武器啊……真是怜爱了。
不过联邦这么快的话，意味着他也快能离开这里才对。
这剧情真是跟开了倍速一样，也不知道维瑟安怎么突然就这么快了。
他挂了路易的通讯之后伸了个懒腰，去看外面，既然都开始了，维瑟安应该也要离开了才对。
他倒是有些好奇维瑟安什么时候离开，离开的时候会和他说些什么，毕竟在维瑟安的视角里，他应该还是帝国人才对。
不过星际海盗嘛，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
维瑟安推开门，端着小蛋糕和曲奇，在接触到纪姜的目光时微微一顿，“主人，你睡着还没有半个小时。”
“恐怖组织的警报声都在顾问府响起来了。”纪姜打了个哈欠，“还不行才有问题吧？”
维瑟安皱了下眉，对那些打扰纪姜睡觉的恐怖组织很不爽。
他端了曲奇过来，“午点。”
纪姜伸出手指拈起一小块曲奇，“联邦和帝国开打了。”
维瑟安愣了愣，迟疑问，“主人，那我们怎么做？”
“不怎么做。”纪姜把曲奇吃掉，“我只希望赶紧结束。”
维瑟安眸光微动，低声说，“好。”
“好什么好？”纪姜瞥了他一眼，“曲奇不错，多烤一点。”
他走的时候带着走。
下次见面就是维瑟安把星际海盗收入囊中的时候，这样的话，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就差不多了，想到这里，纪姜心情好了不少。
维瑟安问，“主人想要什么口味的？”
“嗯……”纪姜想了想说，“蓝莓，对眼睛好。”
维瑟安说，“好，我记下来了。”
纪姜又说，“到时候把曲奇的配方也给我。”
让星际海盗给他做。
维瑟安又答应下来。
他没有多想，只觉得纪姜应该是为帝国和联邦的战斗感到不安，这让他迫不及待想要再快一些。
他不想因为战争让纪姜难受。
纪姜点开了星网，这次的帝国和联邦的网友没怎么吵了，都在讨论这次的战斗。
虽然帝国和联邦有过数次摩擦，也暗暗都备好了军队随时准备打，但现在真的打起来了不少民众还是很害怕的，怕被波及。
不过星际战争好就好在战斗都是在星球之外进行，基本不会波及到星球之中的民众，除非某一方人性灭绝想要把星球屠了……否则纪姜也不会这么心安理得地挑拨双方战斗。
他咬了一口曲奇后忽然开口，“列夫，张嘴。”
维瑟安不明所以地张了下嘴，随即嘴里一甜，是纪姜把剩下的半块曲奇塞进了他的嘴里。
维瑟安心头一跳，含着曲奇愣愣地看着纪姜。
纪姜道，“有点腻。”
维瑟安低声说，“下次我少放点糖。”
纪姜嗯了声站起来，“等会儿我要去参加会议，给我把衣服找出来。”
“主人，你不会去把前线对吗？”维瑟安忽然问。
“当然。”纪姜说，“我只是顾问而已，不需要去前线。”
维瑟安放心了，他打开衣柜替纪姜把正装找出来，余光落在纪姜的脸上。
如果帝国战败了，纪姜……会原谅他吗？
帝国和联邦总有这一天的，现在不过是加快了脚步而已，真到了现在，维瑟安又担忧起来。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帮纪姜穿衣服。
“主人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维瑟安又问。
纪姜摇了摇头，“没事。”
维瑟安替纪姜把领带打好，穿正装的纪姜的确如同星网上的网友们所说的那样，禁欲又有疏离感，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显得格外冷淡。
但维瑟安知道纪姜的性格没有这么冷，很……温和，即便他在纪姜眼里是一个奴隶，纪姜也没有把他当做奴隶一样不当人看。
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纪姜也不喜欢奴隶制度，废了更好是吗？
纪姜并不知道维瑟安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忽然开口说，“列夫，你去过黑市吗？”
维瑟安心头一跳，“黑市怎么了？”
“我收到消息，说黑市的斗兽场被迫关闭了。”纪姜看向维瑟安，“我想找一个人。”
维瑟安一怔，“找谁？”
“斗兽场的王。”纪姜唇角上扬，“你能去给我打听一下消息吗？”
维瑟安：“……”
“主人找他做什么？”维瑟安问。
“哦。”纪姜说得轻描淡写，“他是我的心上人，斗兽场关闭了他应该没地方去了，这个时候我才应该出现不是吗？”
维瑟安呼吸一滞，无论他怎么想他都想不通，王究竟有什么值得纪姜一见钟情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那个人就是他，这让他又是高兴又是难受。
因为他不可能告诉纪姜他就是王，在纪姜眼里王和列夫是两个人，不仅如此，列夫和维瑟安也完全不同。
到这里，维瑟安脑子有些空白，对……他在纪姜面前有三个身份，三个身份各不相通，纪姜喜欢的是王，不是列夫也不是维瑟安，可王是被他早已放弃的身份……
他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纪姜欣赏着维瑟安眼底的挣扎，嘴角翘了翘。看吧，这就是马甲太多的后果，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了对吧？
王……只要死了就好了。维瑟安眸光微沉，没错，王死了，列夫也死了，最后留下来的只有维瑟安。
纪姜已经出发去参加会议了，维瑟安发了条消息出去。
[首领，你别在这种时候为难我好吧，我要怎么去黑市给你弄个死亡证明啊？你怎么一天想一出是一出的，也体恤一下你的下属！！！]
维瑟安只当没看见这条充满怨念的消息，[今天下午之前给我解决掉。]
[……老子不伺候你了！！】
[三个小时。]
“啊啊啊！”智脑另一端的男人崩溃地抓紧头发，“混蛋首领，我要杀了他！”
旁边金发碧眼的女人头也没抬，丢过来一只杯子，“别发疯。”
“薇薇妮！！可恶可恶！”安德鲁稳稳接住杯子，“维瑟安这个混蛋，我早晚杀了他。”
“老大又安排了什么？”娃娃脸笑眯眯问，“我不介意去帮他做事哦。”
“他要一份斗兽场王的死亡证明。”安德鲁说，“我不理解他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斗兽场都关闭了，王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啊这个嘛……”薇薇妮说，“实在不行你伪造一份呗，这种东西对你来说很简单的吧？”
安德鲁：“我去哪里给他盖章啊？帝国的黑市死人了，我们联邦给死亡证明？不是，谁家黑市死人了还搞死亡证明的？”
“都说让你联系在黑市的人了。”娃娃脸说。
“出征就算了，竟然连这种琐事也要我出手。”安德鲁骂骂咧咧，“身为首领不好好在联邦坐镇，非要跑到帝国去当什么卧底，真被发现了就爽了，他再也不用回来了！”
听到这里，薇薇妮若有所思，“我说，首领的确很反常啊，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是哦。”娃娃脸调出帝国顾问的照片，“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薇薇妮转过头看了一眼顿住，“帝国的顾问，能不认识吗？”
“不不不，我指的不是这个。”娃娃脸说，“我怀疑老大去帝国跟这个人也有很大的关系，这个人是老大现在的主人，就算做卧底，你们觉得老大会去当奴隶吗？”
薇薇妮和安德鲁对视了一眼，当然不可能，维瑟安有多厌恶奴隶这个身份他们都清楚，就算真的要去卧底也不可能成为奴隶。
“但现在老大就是做了这个人的奴隶。”娃娃脸眯着眼，“我一直觉得自从这个帝国顾问出现后老大就有些奇怪。”
三个人面面相觑。
“你们说，首领是不是看上人家帝国的顾问了？”安德鲁小声开口。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薇薇妮揉了把脸，“但现在我的直觉也告诉我，这就是最大的可能性。”
“……”娃娃脸轻笑一声，“真要这样的话可好玩了，喜欢上帝国的顾问，到时候真的踏上帝国的主星时，我都能想象到帝国顾问有多讨厌老大了。”
“这枯木逢春这么可怕吗？”安德鲁喃喃，“这可是敌人啊……”
维瑟安并不知道自己的事已经被三个下属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烤了曲奇后分了好几个袋子装好。
过些天他肯定要回联邦一趟，只是要怎么和纪姜说呢？
他不想离开纪姜的身边，可在这里和联邦联系还是太冒险了。
还不等维瑟安想好怎么办，外面的大屏幕上已经播放了一段新闻。
“帝国顾问纪先生在离开会议之后汽车遭到了星际海盗的袭击，现在下落不明，初步判断是被星际海盗绑架……”
……
纪姜坐在海盗船的舱内，冷冰冰地看着诺恩，“我记得我上午的时候和你说了，现在不走。”
“这个，那个……”诺恩心虚，“不关我的事，是他们非要在接你回来的。”
被指到的几人心虚，“老大，那个现在帝国和联邦已经打起来了，外面到处都是战争……”
“你在帝国受苦受累的，他们还没发工资给你！”带着帽子的男人义愤填膺，“老大，这对你来说是侮辱，竟然让你打白工！”
“行了。”纪姜抬手阻止了他们的声音，似笑非笑，“你们知道这样擅自把我接回来让我错过了什么吗？”
“什么？“诺恩有些茫然，“看帝国和联邦打起来的场景？这个我们不需要在帝国也能看到的。”
“我的奴隶给我烤的曲奇，还有曲奇配方！”纪姜咬牙切齿，“你们能烤出那么好吃的曲奇吗？不能！你们能给我找到那么好吃的曲奇方子吗？也不能！”
星际海盗们：“……”
所以老大只是缺了吃的吗？
“你们知道那有多重要吗？”纪姜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你们根本不懂！”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和维瑟安说一句，对方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不过按照这个世界的性格，应该不会做些什么疯狂的事出来，毕竟是联邦的首领……算了，反正用不了多久会再见的。
第142章 星际篇（8
海盗船在宇宙间行驶, 纪姜坐在甲板上，咬了一口压缩饼干叹气，“不好吃, 一点都不好吃。”
还是维瑟安做的好吃，都怪他们非得那个时候把他带回来的，他的小饼干也没了。
算了。
纪姜站起来回到舱内问，“帝国和联邦怎么样了？”
“联邦的速度很快。”戴着帽子的年轻男人有气无力般, “不过总觉得有点奇怪啊。”
“哪里奇怪？”纪姜凑过来，“难道帝国藏了什么战力？”
“不是, 是联邦很奇怪。”
“不要总说奇怪奇怪的, 有什么问题就要说出来。”诺恩抓了把头发, “所以说, 我最讨厌伊索这副模样了, 看到就让人暴躁。”
伊索没搭理诺恩，依旧慢吞吞的模样, “老大, 我们上联邦的通缉榜了哦……”
“我们没有招惹联邦吧？”纳罗尔调出联邦最新通缉令, “啊！真的上通缉榜了诶！幽灵海盗船——万金！”
“老大, 好多钱！”
“真的好多，我都心动了。”
“不过好奇怪，为什么联邦要通缉我们？”
纪姜：“……”
他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你们把我带走了，所以我们被通缉了？”
“诶？”纳罗尔看向纪姜，“可是为什么？”
“因为……”纪姜微笑，“因为你们踩联邦首领的雷了。”
“？”
舱内的人都茫然的看向纪姜。
“你们老大我啊。”纪姜双手环抱着, “似乎成为联邦首领的心上人了。”
“啊？”
“什么？”
震惊的声音几乎把海盗船船顶都冲破。
纪姜兀自点头，“在帝国发生的绑架事件落在联邦首领眼中的话, 就是你们绑架了他的心上人。”
“老大！”诺恩忽地一下站起来，土拨鼠尖叫，“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相信！”
纪姜揉了揉脑袋，“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吧？而是联邦通缉我们……完全被你们连累了。”
“那个！那个！”纳罗尔疯狂抓头发，“老大，不行啊，联邦首领看起来就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怎么能喜欢他？”
纪姜：“……诶，我没说过吗？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联邦首领并不是真的联邦首领哦。”
……
“找到幽灵海盗的位置了吗？”维瑟安脸色阴沉，“已经快一个月了。”
“首领，宇宙这么大，想要几个人很不容易的。”安德鲁欲哭无泪，“你不要着急好不好？越急我越心慌，越找不到。”
娃娃脸眯着眼睛，“老大，幽灵海盗船本来就善于隐藏自己的行踪，更何况上面的成员也不是泛泛之辈。”
“找到海盗船船长的消息，然后想办法取得联系。”维瑟安说，“我要和他们对话。”
“不需要太过担心。”娃娃脸道，“幽灵海盗船从未杀过人，顶多就是抢劫宇宙商人的钱财，你用了那么多黄金引诱，他们肯定会主动联系的。”
维瑟安面无表情，就算不会杀人，他也不想纪姜和这些海盗走得太近了。
他曾经做过海盗，很清楚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幽灵海盗船，上面载着神出鬼没的海盗，据说只有五个人，但海盗船的成员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或者罪犯，最小的年龄17岁，曾经有过在短短三个小时内容一个中等星球洗劫一空的事迹……不过我们这边还没掌握到海盗船船员的资料。”薇薇妮看向维瑟安，“老大，既然他们是在帝国的主星犯的事，肯定会有蛛丝马迹吧？你也完全没有察觉过吗？”
察觉……维瑟安微微皱眉，曾经的确有一个身上带着危险气息的男人靠近纪姜，那个时候是在黑市。
黑市……
“首领。”外面的人敲了敲门，“帝国那边要求和您直接对话。”
维瑟安转过头去，敲门的男人长着一张英俊的脸和他相似的眼睛，这就是扮演他的替身——卡雷尔。
……
爆炸声响起的时候纪姜刚好闭上眼，他打了个哈欠，“又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诺恩在给老大烤曲奇。”伊索有气无力，“任由他继续的话，到时候肯定要花大价钱修海盗船吧……当然重点还不是修船，而是停靠在某座星球的话，说不定就会被联邦抓住了。”
“重点怎么不是船啊？”纪姜气势汹汹地推开门，“诺恩！”
诺恩回过头，顶着爆炸头委屈，“老大，我本来想给你烤曲奇的。”
纪姜：“……”
算了，忍忍吧。
他的船员没几个正常的。
不过宇宙真好看啊，纪姜躺在甲板上，看着外面，巨大的，给予人的震撼感。
也不知道维瑟安那边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老大。”纳罗尔问，“哪里降落？”
“搜索一下附近的星球，最好是不在联邦和帝国现在检测范围内的。”纪姜说，“尽量不要打扰到星球上的人。”
“好嘞！”纳罗尔打开探测仪，“最近的星球位于HJ303坐标，过去大约三十分钟二十六秒，地图显示是一颗极其落后的星球。”
纪姜眯了眯眼，“那就去那里吧。”
“得令！”纳罗尔改变航道。
纪姜打了个哈欠，“诺恩吃的做好没有啊？我饿了。”
“做饭这种事情，单靠诺恩可不行。”戴着面具的男人从下层跳起上来，“老大，我去看看。”
“啊。”纪姜看了一眼，“怎么都来了。”
“离开的时候这家伙要死要活的非要来找老大。”伊索慢吞吞道，“只好带上他了。”
“我才没有要死要活！”奥农怒吼，“我杀了你！”
“是是是。”伊索不想搭理奥农，“不过都来了就好了，这样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能一起了。”
纪姜弯了弯唇角，看着从海盗船上空划过的一抹亮色。
这样也挺不错。
海盗船慢慢地靠近了那颗落后的星球，星球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水蓝色的物质，纪姜撑着脸看了半天。
跟蓝星……很像啊。
“KO15，是四百年前被发现并命名的，但由于物资贫瘠，一开始并没有人类居住。”纳罗尔说，“不过后来发生战争后，有逃命的人乘坐飞船闯进了这颗星球，从此有了人类活动……这颗星球在目前被发现可利用的星球中，属于基本不会被联邦和帝国在意的程度。”
“好厉害啊纳罗尔。”诺恩端着东西出来，“连这个也知道，不愧是百科全书。”
纳罗尔嫌弃地看了一眼诺恩，对纪姜道，“总之如果想要躲避联邦和帝国的追击，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纪姜点了点头坐起来，“就这里吧，现在他们也没时间来抓我们。”
“老大也这么害怕吗？联邦首领不是喜欢你吗？”伊索似乎不能理解。
纪姜嘴角上扬，冷笑，“你们以为我现在这样是怪谁？”
“可是如果就在那里待下去，联邦首领迟早也会发现你的身份吧……”伊索按下加速器，声音平平，“老大难道要和联邦首领玩无间道吗？”
纪姜：“……”
“可恶的伊索！”诺恩一拳砸到伊索脑袋上，“不许这样和老大说话！”
“诶，等会坠船了你自己来操控。”
诺恩：“伊索真烦！”
纪姜弯了弯眉眼，这几个人待在一起……倒也挺好玩的。
所以要尽力避免维瑟安的愤怒吧，到时候发泄在这些人身上的话……
“老大，检测到有另一艘星际航舰靠近我们。”纳罗尔忽然开口，“不像是军方的人。”
“是星际海盗吗？”纪姜问。
“速度很快。”纳罗尔眉头皱起，他开了对话喊道，“HJ303坐标上行驶的飞船，请降速！”
对面的飞船毫无回应，纳罗尔又喊了几声后暗骂了一声，“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人。”
他的手指迅速操作起来，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蓝色的飞船速度极快，沿着当前的轨道飞出去。
“好像是飞船失控了。”诺恩看了一眼，“按照他们那样的速度，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坠毁吧。”
纳罗尔看了一眼纪姜，“老大，要管吗？”
“管什么啊？”奥农不高兴，“坠毁后说不定还会波及到我们，还是快些着陆比较好吧。”
纳罗尔看了一眼纪姜，显然在等着纪姜的指使。
纪姜揉了揉眉心，“上去看看吧，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远远地看看，如果没人最好不过了。”
“我们可是星际海盗啊。”奥农嘟囔。
“不满意老大的决定，你随时可以离开。”伊索开口。
“可恶！”奥农瞪向伊索，“我什么时候不满意老大的决定了？”
纪姜：“……别吵。”
蓝色的飞船速度太快了，即便是纳罗尔把幽灵海盗船的速度提到最快也跟不上。
“老大，跟不上了，再往前去我们会偏离HJ303坐标。”
飞船几乎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纪姜顿了顿淡淡道，“那就算了，继续前往KO15星球吧。”
因为蓝色的飞船浪费了一点时间，重新回到KO15星球已经是下午了。
飞船顺利地在空地停了下来。
纳罗尔取了探测器，五人下了飞船。
这里看起来很平和，甚至还有绿色的庄稼生长，地里的人笑声清晰。
这个地方的确与如今的高纬度文明格格不入，但也是这个地方，让纪姜有种亲切感。
就像以前的蓝星。
“那么我们暂时在这里住下来吧！”纪姜说，“既然这里都是一些普通人，我们现在也就是普通人，不可以使用暴力吓到其他人。”
“是，老大。”四个人整齐回答。
没多久，四个人就把这科星球的情况全部摸清了。
星球上的人口一万多名，有护卫队和明选政府，几乎和外面的星球完全脱离，纪姜甚至有一种自成一个小国的错觉。
这边鲜少有人来，以至于海盗船一落地便引来了许多人围观。
“不过老大，政府说要和你面谈诶。”伊索说，“你这张脸上过许多次新闻，真的去面谈的话，可能会有被发现的可能性哦。”
“你说的没错。”纪姜看向纳罗尔，“你和诺恩去。”
“好的老大。”
等到纳罗尔和诺恩离开之后，奥农问，“老大，我们现在做什么？”
纪姜道，“当然是找住的地方。”
“老大你回船上去休息。”奥农拍着胸脯道，“我和伊索会找到合适的地方的。”
伊索平平开口，“老大，你身体不好，我们去吧，你休息。”
闻言，纪姜没和他们争，返回了飞船。
飞船里空无一人，显得无比安静。
纪姜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呆，这大半个月来他都有些睡不好，明明很困，但一睡着就会做梦。
梦里的那些……很明显就是曾经发生过但他不记得的事情。
他忘记了很多吗？
不，他忘记的似乎只有一个人而已。
是因为精神力紊乱造成的后果吗？
纪姜微微闭了闭眼，不过那个人倒是一如既往地什么都不告诉他，似乎这样就能把他保护好了，可他有不得不承认，对方一直把他保护得很好。
纪姜点开智脑滑动了一下，这些天在飞船行驶中他并没有过多的去看网络上的消息，倒不知道幽灵海盗船如今已经被这样通缉了。
好在没人知道他们的面目，而旗帜也早在进来的时候收起来了。
现在就要在这颗星球住一段时间了，等到联邦和帝国的事情结束，他会再离开这里前往联邦。
然后，他就可以结束这次的任务了！
想到这里，纪姜不由得有些激动。
再忍耐一下吧。
纪姜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闭上眼。
……
在KO15星球的日子，对纪姜来说无比轻松和愉悦，时常看看星网有什么大新闻，偶尔也会看看维瑟安。
……不过这个男人脸上的疤消失了，和之前那个假维瑟安看起来倒是更像了，难怪那个假维瑟安会是他的替身。
纪姜觉得自己除了还是会生病之外，别的都挺好……这是没办法的，毕竟身体数据摆在这里。
在那种高楼入云，来往都是机械，没有什么绿植的星球，KO15这颗星球兼职特别适合他这样的人生活。
清新的空气，潺潺的溪流，还有站在树上唱歌的鸟儿。
纪姜躺在草丛上，看着天空，白云悠悠地晃荡着，的确很舒服。
“老大。”纳罗尔把最新的消息发给纪姜，“外面有诺恩的照片了。”
纪姜扫了一眼后坐直了些，“的确是诺恩的照片。”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让伊索黑进去把照片删了。”
“肯定有源文件的。”纪姜摇头，“不用，如果维瑟安要找来就让他找来吧……不过我觉得没有那么快。”
纳罗尔看向纪姜，“老大为什么不躲了？”
“本来也没有躲啊。”纪姜笑了笑，“现在诺恩的照片暴露出来，其他人的也不会远了，我可没打算让你们一直东躲西藏的。”
“可是老大。”
“不管是做海盗也好，其他事情也好。”纪姜偏头看向纳罗尔，“我都希望大家能高高兴兴的。”
“跟着老大，大家都很高兴。”纳罗尔喃喃着。
纪姜弯了弯眸，等这个世界独立之后，这些人都不再是一串串的数据，这样……也很好嘛。
又是一个黑夜。
吃完饭之后五人坐在昏暗的天边看着不远处的稻草，风一吹，哗啦啦的像是下了雨。
“真好啊。”旁边的奥农一下子躺下去，“老大，我要跟你在这里待一辈子！”
“去去去！”诺恩不爽的推了一把奥农，“跟老大在一起一辈子的人是我！”
“真幼稚。”伊索打开智脑，“真希望能研究出把你们的脑子都改善的东西……”
纳罗尔说，“要研究的话也带我一个，身为技术部的部长，我占大头！”
“我们什么时候多了个技术部了？”诺恩转头看纪姜，“老大，有吗？”
纪姜眨巴了下眼，“好像没有吧？”
“我就说。”诺恩闭上眼感受着晚风，“这种感觉真好啊，感觉灵魂都安静了下来。”
纪姜轻轻地笑了一下。
一旁的奥农却皱紧了眉头，“老大，KO15星球的防线被人碰过了，有人来了。”
纪姜抬眸看着奥农。
“我进入这颗星球的时候就安装了探测器。”奥农转头看着纪姜，“老大，你觉得，是不是联邦的人来了？”
“联邦和帝国的战斗还没结束。”纪姜刷新了星网，“联邦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快吧？”
“……”
安静了片刻，纪姜坐了起来。
他看向树林后的另一边，“是不是，看看就知道了。”
“我去！”纳罗尔站起来看向纪姜，“老大，我去替你探路。”
纪姜：“…要小心。”所以不要说得那么义愤填膺的样子啊。
不过如果真的是联邦的人，他们也不认识纳罗尔，相比起诺恩来，让纳罗尔去更稳重一些。
纪姜没在外面待太久，他回去的时候嘱咐了一声，“纳罗尔回来了让他来找我。”
伊索跟着站起来，“老大，不需要陪吗？”
“不用哦。”纪姜摆了摆手，“总之小朋友就好好休息吧。”
伊索平静的面容难得变换了一瞬，“老大，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一直是哦。”纪姜很快反应过来，“你来得久了点，我就忘了。”
伊索：“……”
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
纪姜在这样的笑声中回到住宿的地方。
忽然，他的脚步一顿。
他感受到了，屋子里有其他的人，不是他的同伴，也不是这个星球上的其他人，那就是一直在找他的男人。
纪姜无奈地叹了口气，推开房门。
他的目光在屋子里幻视了一圈没看到人。
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不是错觉。
身后伸出一只手来，纪姜下意识手肘往后一击，反身一拳揍过去。
男人不闪不避握住他另一只手，略带强硬地把人搂进怀里，声音低沉，“主人，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第143章 星际篇9
纪姜：“……”
他转过头去, 触及到男人脸上的疤时一哂，这个人还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他面前啊。
他缓缓开口，“列夫？”
“是我。”维瑟安定定地看着纪姜, 一双眼深不见底，“主人，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纪姜：“……”
这个男人好装啊，明明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吧。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维瑟安, “你觉得他们会对我做什么？”
“像你这样，抱我搂在怀里吗？”纪姜微微抬头, “你搂这么紧, 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维瑟安的视线落在纪姜的脸上, 目光慢慢地对上纪姜那双带笑的凤眼。
虽然纪姜没说, 可维瑟安就是知道, 纪姜没生气。
这让他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他低声说, “主人这样随便离开, 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哦, 所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纪姜问。
维瑟安道, “主人已经知道了吧？”
“不知道。”纪姜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在等你说哦，我在这里与世隔绝, 什么都不知道。”
维瑟安一顿，抱着纪姜沉默了许久，纪姜不推开他也没有别的动作，他也不说话, 耐心地等着维瑟安。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主人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主人了, 那是主人第一次在帝国和联邦的会议上出现。”
维瑟安的声音很低。
青年面前摆着顾问的牌子，声音柔和却带着坚定，只是说的话不太好听。
那个时候，维瑟安便有一种纪姜想要挑起两国战争的感觉了。
会议结束之后，维瑟安站在门后，听路易问纪姜为什么那么激进。
纪姜的声音带着笑意，“王子觉得那叫激进吗？分明是联邦咄咄逼人，难怪以前的会议上你们总是毫无还手之力，若这就叫激进的话，帝国适合举手投降，什么都别和联邦争了。”
他说话很不客气，“你们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吗？似乎丝毫没有危机感，看不出来联邦并没有任何要与你们和平相处的打算吗？”
没错，维瑟安当时就在想，他受过帝国的奴隶制度和贵族制度的苦，他知道有多恶心，所以他是一定要推翻这些制度的。
就算是这位新来的顾问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他站在那里想，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
他离开的时候纪姜和路易已经不在外面了，不过他知道纪姜和路易去了哪里，路易邀请纪姜去共进晚餐了。
这让他莫名的在意。
虽然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但是他觉得他一定得去看看。
他让卡雷尔查了纪姜和路易在哪个餐厅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做了伪装前往餐厅。
不出所料的，路易王子果然准备了庸俗至极的烛光晚餐，不过庸俗归庸俗，纪姜那张过分精致的脸却在烛光下泛着红，无比明艳。
“首领。”对面的卡雷尔压低了声音，“怎么了？你似乎很在意帝国的顾问，你们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维瑟安收回目光，神色自若，“我只是觉得，可以认识一下。”
“那明天早上你去参加会议就得了？”
“不行。”维瑟安皱眉，“他看起来很讨厌联邦的人。”
“那……”卡雷尔问，“你打算怎么办？”
他打算怎么办？
那个时候维瑟安没想到，他把卡雷尔打发离开后，一个人盯着路易王子对纪姜献殷勤，然后再到路易王子送纪姜回去。
之后有很久他都在想，怎么接近纪姜比较好，直到他听说路易王子在为顾问选择奴隶。
当时，他的心底便有了个打算。
当然这个想法一说出来，便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那是当然的，联邦的首领怎么可以去做卧底呢？如果被发现的话一切都完了。
不过维瑟安想做的事没有什么做不成的，反对的声音被他全部压下，这大概也是他做的在别人看来最不理智的事情，可对维瑟安来说，这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最想做的，和必须要做的事情。
也是因此他站在了纪姜的面前。
纪姜轻轻地眨了眨眼，看着维瑟安，“我说联邦的首领大人，那么现在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喜欢我？还是觉得要把我这个海盗头子给抓去关起来？”
维瑟安沉默了片刻，老实说，在见到纪姜之前他是真的这样想过，不管纪姜喜不喜欢他，不管纪姜在想什么，他都把纪姜关起来好了。
关起来，只属于他一个人，只让他一个人看见。这样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他找了很久才在这个地方找到纪姜。
维瑟安不说话，纪姜也不急，他又问，“我们从来没有在外面留下过自己的印象，你是怎么找到诺恩的资料的？”
维瑟安声音低沉，“是斗兽场，黑市。”
纪姜一愣，很快他就想起来曾经他去过斗兽场，诺恩也去斗兽场找过他，既然维瑟安是斗兽场的负责人，那么想要找到诺恩的影像也轻而易举。
“然后，KO15星球的政府不久前联系我，把诺恩的资料传给了我，我这才知道，原来你们在这里难过，我怎么都找不到。”
纪姜：“哦。”
“我的主人……”维瑟安声音很轻，“既然你说了我是你的奴隶，那就不要抛下我了好不好？”
“身为联邦的首领。”纪姜轻轻地戳了一下维瑟安的肩，“竟然在祈求一个星际海盗，竟然现在还叫着我主人，你不是应该最讨厌奴隶吗？”
“主人果然也很了解我。”维瑟安低低地笑了一声，“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很讨厌奴隶制度，可我叫你的时候却并非带着帝国的奴隶制度来称呼你。”
纪姜抬了抬眉，他的手指摸上维瑟安的脸上的疤，“那么现在你该告诉我，这道疤是真的还是假的？”
“疤是真的，我也是真的。”维瑟安握紧纪姜的手，他碧绿的瞳孔里倒映出纪姜的脸庞来，“主人，我一直在找你……”
纪姜嘴角弯了弯，维瑟安都找到这里来了，也就意味着他不需要再特意去联邦一趟了。
他伸出手指勾住维瑟安的领结，“是因为来见我，所以穿的这么正式吗？”
竟然还穿着板正的西装，配上脸上那道疤，有一种下一刻就要脱下西装干架的错觉。
维瑟安喉结滚动了一下，“是。”
纪姜踮起脚尖，笑容微妙，“维瑟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维瑟安愣了一下，有些迟疑，“什么事情？”
“你可以仔细想想。”纪姜幽幽叹气，“你刚才不是都已经说了吗？”
维瑟安一顿，“斗、斗兽场？”
“嗯哼。”
果然指的是王这件事。
“……”维瑟安低下头，“主人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猜啊。”纪姜笑眯眯道。
“抱歉主人。”维瑟安低喃着，“只是王是最阴暗的自己，我不想让你知道他也是我。”
黑市的斗兽场是他走投无路之时进去的，里面充斥着血腥和暴力，他并不愿意纪姜看到。
纪姜略略挑眉，他没过多追问，毕竟他对维瑟安的经历很清楚，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
纪姜手指勾着维瑟安的领结，抬起头来，“你是一个人来的这里？”
“嗯。”维瑟安很坦然，“来找你，不需要带太多人，我一个人就好了。”
纪姜轻轻地弯了弯眸，“也不怕我的人把你抓起来。”
维瑟安搂着纪姜的腰，眸光闪烁，“主人想把我关起来？”
纪姜：“……”
怎么这话说得这么奇怪？好像他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我很期待。”维瑟安灼热的呼吸落在纪姜的唇上，声音低哑，“主人把我关起来之后无论想要对我做些什么，我都不会反抗的。”
纪姜：“……不，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有。“维瑟安的唇几乎已经贴在了纪姜的唇上，“主人把我看的这么清楚，应该也知道我对你的想法，同样，我想知道主人是不是有着相同的心意。”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纪姜不闪不避，眼底带着笑意，“你又想做什么呢？”
“我想……”
维瑟安含住了纪姜的唇珠。
那颗饱满的唇珠被含进嘴里后，有着一股清甜的味道，让维瑟安的呼吸也乱了一瞬。
又香又甜，让他忍不住想要用力，然后把这唇珠吞吃入腹。
吮吸舔舐间，维瑟安的牙齿也咬上了这颗唇珠，他感受到怀里的纪姜身子在颤抖着，这让他含咬的范围扩大了一步。
纪姜抓紧了维瑟安的衣服，闭紧了眼。
有点难以呼吸，大概是这具身体太脆弱的原因。
维瑟安亲得用力，舌头无所顾忌地扫荡着。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唇舌纠缠的声音。
直到纪姜呜咽了一声，维瑟安松开了些，哑声道，“主人，要呼吸。”
纪姜睫毛颤抖了一下，生理性的泪水覆盖着他的睫毛，让睫毛有些沉重。
“列夫。”
他的声音有些哑。
“主人喜欢这个名字？”维瑟安低笑一声，“我也喜欢主人给我起的名字。”
纪姜轻轻地眨了下眼。
“主人饿了吗？”维瑟安问，“我给你做吃的。”
纪姜：“……”
他以为这会应该干柴烈火……怎么亲了一阵后忽然问他饿不饿了？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似乎看出纪姜脸上的无语，维瑟安沉默了半晌才说，“那个时候你让我给你曲奇和配方，也是打算好要走了，对吗？”
纪姜嗯了声。
维瑟安又说，“肯定是主人身边的人做的饭不好吃，都瘦了。”
纪姜：“……那倒也没有。”
“那饿了吗？”维瑟安又问。
纪姜幽幽道，“饿了。”
“那我去给你做吃的。”维瑟安说着就要松开纪姜。
纪姜的胳膊勾着维瑟安的脖子，双腿缠上维瑟安的腰，眸光微微闪烁，“久别重逢不应该先上个床吗？”
维瑟安喉结滚动，“我……”
“你该不是不行吧？”纪姜视线下移，“还是太短了自卑？性生活还是很重要的，不行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唔。”
维瑟安越听越觉得纪姜说得离谱，他堵住了纪姜的嘴，托起了纪姜的双腿。
维瑟安已经明白了纪姜的饿了是什么意思，他按着纪姜的脑袋，粗鲁的亲了一阵后抱着纪姜进房。
纪姜有些头晕眼花地看着俯身下来的男人。
“主人，我绝对把你喂得饱饱的。”维瑟安压低了声音在纪姜耳畔，声线带着几分沙哑的磁性，“你放心，你担心的那些都没有。”
维瑟安的亲吻和抚摸让纪姜浑身泛着热意。
手指缓缓地取出，逼近的危机让他身体紧绷。
下一刻，他就看到了维瑟安看着有些骇人的玩意。
虽然以前的世界也有过，并且不少次，可以前他没有这样体弱的身体。
“主人，放松。”维瑟安安抚，“我不会伤到你的。”
纪姜偏了偏头，腿蹬了蹬，想移动一下身体。
维瑟安无可奈何地按住纪姜不安分的双腿，低声问，“是不是害怕？”
说害怕也太丢脸了。
纪姜抿了抿被亲得嫣红的唇，摇了摇头，缓缓放松了些。
维瑟安亲了亲纪姜的唇，“怕的话说出来，不继续了。”
纪姜手指抓紧了维瑟安的手臂，试图嘲笑，“你真不行啊？”
维瑟安：“……”
他心道，他的主人嘴可真硬。
他不再思考其他的，亲吻着纪姜分散纪姜的注意力，在纪姜瞳孔涣散那一刻他才有了动作。
纪姜咬紧了唇，眼泪从眼角渗出来，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来，“列夫，混蛋。”
维瑟安额头的青筋暴起，显然也不太好受，他轻吻纪姜的眼角，“乖，没事。”
“乖你个——呜！”
后面的脏话被维瑟安堵回嘴里。
纪姜瞪着维瑟安，维瑟安的视线落在那泛红的眼角，眼底的颜色深得厉害。
他轻轻地安抚着纪姜，等到纪姜适应了些，维瑟安才哑声道，“主人，开始了。”
开始之前还预告一下，挺，挺好的。
之后纪姜就好不起来。
他只觉得自己犹如砧板上的鱼，只能被人翻来覆去地操控着。
屠夫的屠刀速度极快，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他趴在床上，咬紧了枕角，听着维瑟安低低地叫着他主人，脑子彻底成为一团浆糊。
……
维瑟安睁开眼，他看着怀里的纪姜，眸光微微闪烁着。
只是这样依旧不满足。
如果不是纪姜受不了的话，他还能……
他轻轻地拨开遮住纪姜眉眼的发丝，眸光闪烁。
纪姜，彻底的属于他了。
他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经快亮了。
维瑟安松开怀里的人，起身穿上衣服，把地上脏兮兮的衣服捡起来然后离开房间。
他能轻易地看出来，幽灵海盗船的成员们都在住在一起的，并且关系很不错，不过这些人对维瑟安来说都不重要。
但如果是纪姜在意的人，他会努力接纳。
不过维瑟安并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更何况那些人策划着把纪姜带离了他的身边……连一个准备都没有。
维瑟安关上房门，对上几双阴沉的双眼。
他把这四个人和幽灵海盗船其他几个成员一一对上号，神色自若，“看起来，你们起得很早。”
“如果有话要说的话，还是不要在这里说比较好。”维瑟安淡淡道，“我不想吵到他。”
他显然指的是纪姜。
纪姜动了动手指，偏头看着外面的光。
已经天亮了，这颗星球的太阳是人造的，但看起来和真正的太阳没有什么区别。
这颗星球除了小了点，还真是和曾经的蓝星极其相似，他很喜欢。
房门打开，维瑟安进来。
纪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这是，和我的船员打架了？”
第144章 星际篇10
维瑟安摸了下脸, “啊，是不小心。”
纪姜伸手碰了碰维瑟安脸上的血迹，“你打不过他们吗？还让自己受伤了。”
“打得过, 但他们是你的船员，更何况，他们是嫉妒我能和你如此亲密。”维瑟安说，“所以我不会过多的抵抗。”
他的确没有过多的抵抗, 不过其他几个人也没有讨到好处就是了。
纪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维瑟安搂住纪姜的腰，“觉得这样不像我吗？”
“是有一点。”
“主人把我想得太坏了些。”维瑟安低笑。
“不是想坏……”纪姜弯了弯眉眼, “其实我特别高兴。”
维瑟安这样让他觉得十分高兴, 或许是因为本人的精神力稳定了, 所以投射到任务世界里了吗？
维瑟安看着纪姜的笑容, 脸上的表情温柔下来, “饿了吗？”
“饿了。”
这次纪姜没忽悠维瑟安了，本来昨天晚上就闹到大半夜才睡, 他伸出手, “累了, 抱我出去。”
维瑟安听话地把纪姜抱起来, 他眉眼带笑，“主人想要我让我觉得很高兴。”
纪姜轻哼一声，他双腿缠上维瑟安的腰问, “其他人呢？”
“都在楼下等你吧。”维瑟安说，“应该……”
“什么叫应该啊？”纪姜有点无语，“怎么还这么不确定的样子？”
维瑟安：“……因为也有可能，他们没在楼下。”
随即维瑟安转移话题, “我做了早餐。”
纪姜趴在维瑟安肩头，“你都没问我什么时候有点喜欢你的。”
“嗯？”维瑟安愣了一下, 随即道，“什么时候都好，只要你喜欢我就好。”
只有快穿局创始人才能穿越到主角身上。
纪姜眉眼弯弯，他其实很想知道，这个男人如果真的是谢凛的话为什么在任务世界会不记得他。
从第一个世界出来后遇到X就足以说明，这个男人是和他同时离开任务世界的。
……可是为什么他上次做梦看见的那张脸和X完全不同？
楼下幽灵海盗团的四人排排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格外乖巧，四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楼梯，在看见维瑟安抱着纪姜下来这一刻，脸色的表情格外微妙。
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纪姜和某个人这么亲密，所以他们大佬也喜欢这个联盟的首领？
“老大。”
纪姜示意维瑟安把他放下来，他打量了一下四人，从青紫的脸到红肿的眼睛再到破了的嘴角。
纪姜微妙地沉默了一下问，“你们今天早上打架……谁赢了？”
诺恩：“……”
奥农：“……老大，联邦首领他、他不讲武德！”
维瑟安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出手。”
“你是没有出手，你引导我们自己打自己。”伊索语调很慢，他摸了摸青肿的脸，“我本来没有动手的，是被波及的。”
“如果我引导你们自己打自己，为什么我脸上会有伤？”维瑟安轻轻地捏上纪姜的手，“你们现在就是想挑拨离间。”
纳罗尔看向纪姜，“老大，现在既然被找到了，我们下一个地点要去哪里？”
维瑟安握着纪姜的手一紧，紧紧地盯着纪姜，生怕纪姜下一秒就说出不要他了这样的话。
纪姜坐下来，“既然都找到了，还走什么？”
“那么现在的意思是……”诺恩试探性问，“老大要和这个联邦首领……走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其他三双眼睛也看了过来，旁边的维瑟安也看过来，显然大家都很在意纪姜是不是要去联邦。
纪姜对上维瑟安的视线，“可能会去联邦，但不可能在联邦停留的。”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维瑟安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不会没关系，维瑟安已经想好了，等帝国和联邦都稳定下来，他就可以陪纪姜去任何地方。
“关于去留问题。”纪姜指了一下维瑟安，“我的确要和他说。”
他本来想快些离开这个世界的，不过现在想想，似乎也没必要太着急。
他同样想要珍惜和维瑟安在一起的日子。
吃过午饭，纪姜拽着维瑟安在树下乘凉。
维瑟安看向纪姜，“你要和我说什么？”
“嗯。”纪姜躺下来看着树叶，“我不会和你留在联邦的。”
“我知道。”维瑟安也在纪姜旁边躺下，对着纪姜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我知道你不会和我留在联邦，没关系，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都会陪着你。”
纪姜嘴角翘了翘，“这样好吗？会抛下你的子民们吧？”
“联邦不是一定需要我才行。”维瑟安说，“但我一定需要你。”
纪姜看向维瑟安，男人伸手轻触纪姜的脸庞，眼底带着温柔的光，“我希望你能高兴。”
纪姜眨了眨眼，“我一直很高兴的。”
维瑟安翻身压在纪姜身上，低下头来，“主人，我这样称呼着你，那么你永远都是我的主人。”
纪姜轻挑了下眉，“你可以叫我小名哦。”
维瑟安一愣，喉结滚动了一下，“芽芽？”
“你知道？”纪姜有些惊讶，“你……记得？”
“嗯。”维瑟安说，“在斗兽场的时候听见诺恩叫过你一次后，我便一直记在心里的。”
纪姜：“……”
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维瑟安记得之前的世界了，不过也没关系，就算不记得也有新的体验。
而且这个男人，就算不记得，也总能精准的喜欢上他。
“主人。”维瑟安低下头来抵上纪姜的额头，“等我安排好联邦的事情就和你离开，我会很快，那么在这段时间里，你的船员，愿意去联邦做客吗？”
纪姜眨了眨眼，“那么你打算用多久安排好？安排好之后，又打算和我去哪里？”
“可以去任何地方。”维瑟安声音坚定，“做宇宙商人也好，星际海盗也罢，又或者在这样的星球定居……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
“只要我喜欢……”纪姜重复了一遍这五个字，眼角微弯，“不会后悔吗？”
“当然不会。”维瑟安笑了一下又慢慢说，“我对做联邦首领的热情其实很一般，只是我总想着我在帝国受了那么多苦，一定要改变那个该死的制度，仿佛比几千年前的蓝星还要封建，实在可恨。”
纪姜看着维瑟安，“那么现在呢？”
“现在帝国毫无还手之力，贵族当然不愿意改变现有的制度。”维瑟安翻身坐起来看向天际，“不过这也由不得贵族们了。”
纪姜问，“从小到大，是不是你想做的事都成功了？”
“不。”维瑟安摇了摇头，碧绿的瞳孔深邃，“我也失败过很多次，想做的事也有没能成功的，曾经身边的朋友也死去过……可我还是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
纪姜微微愣了一下。
“其实说联邦踏入帝国的领土不算太准确。”维瑟安道，“有几支队伍，是帝国的底层人民组织的，他们也想掀翻现有的帝国制度，和我的想法算得上是不谋而合，所以稍微地合作了一下。”
纪姜撑着脸看着维瑟安，“如果帝国并不主动议和吗？”
“芽芽觉得，他们能撑得下来吗？”维瑟安问。
毫无疑问，帝国的贵族大部分都是软弱无能，只能窝里横的家伙，而路易王子那种有骨气的，根本敌不过大部分。
“我们回去吧。”维瑟安朝纪姜伸出手，眸光中带着几分笑意，“回去之后，主人可以和他们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顿了顿他又温声道，“总之我会等你的。”
纪姜握住了维瑟安的手，借着维瑟安的力道站起来。
现在是午休时间。
其他四人都休息去了，维瑟安跟着纪姜走进房间，“芽芽。”
纪姜回头看了维瑟安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维瑟安看起来很高兴，“就是叫叫你的名字。”
纪姜微微一顿，脱下外套放到衣架上。
“我现在……”
维瑟安的话还没说完，通讯先响起，他皱了下眉接听。
那边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声，“首领，你不要太过分了！又把这些事情丢下跑哪里去了？”
纪姜：“……”
维瑟安没看纪姜，轻咳一声，“有什么事和卡雷尔说不就好了，非得叫我做什么？”
“卡雷尔，卡雷尔！”那边冷笑起来，“要不你这首领的位置也给卡雷尔好了。”
“真的吗？”维瑟安格外期待，“这可是你说的，等我回去就和卡雷尔商量——诶，你别挂啊！”
“我真是白期待你了，还指望你能说出什么好话来。”那头阴森森说完，啪的一声切断了对话。
维瑟安：“……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纪姜有些好笑，“你们关系很好。”
“嗯……”维瑟安说，“大概是因为一起从贫民窟里出来的人吧，出生入死过。”
纪姜顿时知道刚才那人是谁了，安德鲁，和卡雷尔都是维瑟安最好的兄弟，从贫民窟到做奴隶和海盗，再到加入联邦的军队，一直都是一起走来的。
“这样好吗？”纪姜问。
“什么？”
“抛下他们和我走，这样没问题吗？”
“为什么要有问题？”维瑟安含笑靠近纪姜，“芽芽，就算是亲兄弟也有分开的时候，更何况我找到了我喜欢的人，不和你在一起，我要和谁在一起？”
纪姜一哂，“没错，除了和我在一起，你也不能和其他人在一起了，所以……”
“你是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人。”维瑟安搂住纪姜的腰，他轻吻纪姜的后颈，声音温柔，“主人，你知道的，没有主人，小狗是没有家的。”
“不要随便给自己添加奇怪的人设啊……”纪姜颇为无奈地笑了一下，“那么到时候我会和你去联邦的，至于我的船员们，我尊重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不愿意去，我不会强迫他。”
维瑟安哑声道，“好。”
……
纪姜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其他四个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惊讶。
“早就猜到了，老大肯定会那个讨厌的联邦首领一起走的。”奥农愤愤道。
“你输了。”伊索朝奥农伸出手，“给我，金子。”
“我以为老大不会去联邦的。”诺恩捂心脏，“我的金子。”
纪姜：“……你们这是赌了什么？”
“他们三个赌你会不会和维瑟安去联邦。”纳罗尔热心解释，“伊索赌你会去，奥农和诺恩赌你不会去，顺便一提，我没参与这场赌局。”
纪姜手疾眼快，从伊索掌心抢了两枚金子，笑眯眯道，“见者有份，更何况是用我做的赌局，平分不过分吧？”
伊索把另外两枚也递过来，双眸看着纪姜，“老大，全部给你。”
看着年轻人清澈的目光，纪姜的良心隐隐作痛，他忍痛把另外两块也拿过来，嘴角翘得很高，“谢谢你，伊索宝宝。”
诺恩双目一瞪，不可置信地看向纪姜，“老大叫伊索……宝宝。”
“这么惊讶做什么？”纳罗尔道，“伊索是我们这里最小的一个，老大这么称呼有问题吗？”
“问题也太大了。”奥农喃喃，“伊索比老大高一个头。”
纪姜：“……闭嘴奥农！”
玩闹了一阵，纳罗尔问纪姜什么时候和维瑟安去联邦。
“大概也就明后天了吧。”纪姜看向几人，“你们呢？怎么打算的？”
“老大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伊索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决心，“我要跟着老大。”
“联邦啊。”奥农摸下巴，“那就去吧，幽灵海盗船五个人缺一不可，都要去的。”
“没错！”诺恩用力点头，“一起去，我也不放心老大和那个联邦首领一起去啊，如果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嗯。”纳罗尔点头，“一起走。”
纪姜眼底带着几分笑意，“那么就一起去了，准备收拾东西吧，去联邦做客。”
“不是做客。”维瑟安把纪姜拽进房里，“芽芽和我在一起，所以芽芽这叫回家。”
纪姜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不说别的了，准备一下吧。”
……
确定了离开KO15星球的时间后，纪姜和维瑟安坐在繁星闪烁的夜空下夜谈。
纪姜抬头看着黑色的天空说，“其实我挺舍不得这里的。”
“很喜欢这里吗？”维瑟安问。
“说很喜欢谈不上。”纪姜道，“这里的夜空很美，风景也不错，很像蓝星。”
“去过蓝星吗？”
“去过。”纪姜看向维瑟安，“你也去过。”
维瑟安一怔，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去过蓝星，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他没有去过那个据说连星际海盗都不愿意踏足的星球。
纪姜屈起腿，抱着膝盖慢慢开口，“到时候再去一次吧。”
维瑟安点了下头说好。
“听说现在那里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了。”纪姜说，“上面都是毒气和瘴气，根本没有生物能在里面活下来。”
维瑟安道，“偶尔也会有人带着防护罩去那个地方，看有没有宝物之类的。”
纪姜好奇，“那有人找到过吗？”
“没有。”维瑟安道，“之前的东西已经在数百年前迁徙的时候全部带走了。”
纪姜点头，“其实我猜也是，值钱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留在那里。”
维瑟安侧过脸来看着纪姜，“芽芽很在意那颗星球吗？”
“应该换一种说法，那上面有一些记忆很重要。”纪姜朝维瑟安伸出手，“不过那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算下来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事情了。”
维瑟安把人抱起来，两个世界那几个字被他听在了耳中。
他抱着纪姜回屋，“那么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我们明天中午出发。”
“今天晚上。”纪姜没有松开维瑟安的脖子，“好好做，明天中午出发。”
维瑟安绿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笑意，他说，“芽芽，我是担心你身体承受不住。”
“那也太小看我了。”纪姜攀着维瑟安的肩膀凑上来，“男人，是不能说不行的。”
维瑟安喉结滚动，顺势把纪姜压在床上，“那么主人，今天晚上好好运动，明天中午在飞船上好好休息。”
纪姜想，他也是变坏了。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很符合人设了吧。
死对头嘛……不就是怎么都得死了都要呃……啊不，他的意思是说死对头。
这个任务，其实还挺好玩的。
至于快穿局获取了怎么样的数据，是不是符合他们想象中的死对头……反正他自认为他很努力了，但这个男人每次都喜欢他动摇他的军心，他也没办法啊。
……
在KO15星球居住了一段时间，海盗船的船员们离开的时候都有些不舍。
纪姜没有不舍，他困得厉害，被维瑟安抱出来时还闭着眼。
诺恩张嘴，“联邦首领，你对老大做了——伊索，你打我做什么。”
伊索面无表情：“吵到老大睡觉了。”
维瑟安并未在意海盗船的成员们做了些什么，他把纪姜安置好，又摸了摸纪姜的额头，确定纪姜没有发烧这样的体温后才松了口气。
“可以走了吗？”纳罗尔问，“可以的话，我启动了。”
“可以走了。”维瑟安说。
“喂，你不好好照顾老大，为什么会在这里？”诺恩生气地质问。
维瑟安看着手中的杯子，“我大概是来给芽芽倒水的。”
“不许你叫芽芽！”诺恩大怒着扑过来。
维瑟安头也没抬，转身就走，“我去照顾芽芽了，精力多得没处发泄的话，不如帮助驾驶飞船吧。”
“可恶，混蛋——”
后面的骂声维瑟安没有听见。
他推开房间的门，看着躺在床上安静睡着的青年。
就像等待着王子来拯救的公主一样……现在，公主是他的了。
第145章 星际篇（完）
飞船行驶了四五天抵达联邦主星。
从建筑上看起来, 联邦和帝国没有什么不同之处，高楼耸立，来往都是悬浮车。
飞船一落地, 便有几个人迎过来，其中一个纪姜见过，伪装维瑟安的男人，和维瑟安一样是绿瞳, 这个应该就是卡雷尔。
“首领。”卡雷尔叫了一声维瑟安后视线落在纪姜身上，微笑了一下, “你好, 我是卡雷尔。”
纪姜颔首, “你好, 纪姜。”
维瑟安往前一步遮住两个人的对视, 他指了指伊索四人说，“卡雷尔, 你安排一下他们四个人。”
“不用。”诺恩撇过头, “我们自己会找住的地方, 不需要你们管。”
安德鲁不悦, “你们几个，看起来很不乐意啊？”
“如果不是老大要来，我才不会踏足这里一步。”奥农瞥了一眼安德鲁。
“你这家伙！”安德鲁气得挽袖子, “真是令人讨厌！”
维瑟安皱眉，“安德鲁，他们是客人。”
纪姜按下维瑟安的手，“既然他们想自己找地方住那就让他们自己去。”
随即他看向对面联邦的人, “我的船员有分寸，不会在这里闹事, 只是他们自由习惯了不喜欢被人束缚而已。”
卡雷尔微微笑道，“好，既然首领和纪先生都这么说，那么我们不会干涉的，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老大你呢？”纳罗尔看向纪姜，“你要和我们一起去还是……”
“他和我走。”维瑟安立马开口打断了纳罗尔的话，“他跟我去。”
纪姜颔首，“我和维瑟安去，你们如果有事的话记得联系我。”
“是。”伊索有气无力地转身，“老大，我和纳罗尔会看着诺恩和奥农，不让他们做坏事的。”
“什么叫做坏事啊？混蛋伊索，小小年纪还想管我！”奥农怒吼着追上去，“我要杀了你啊啊！”
“那么老大，我们先走了。”纳罗尔说。
纪姜点了点头，“有事和我说。”
纳罗尔淡淡笑了笑，又看向维瑟安，“老大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们不要看他只有一个人就欺负他。”
他说话的时候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安德鲁，“特别是那种看起来情绪很不稳定的人，如果老大被欺负的话，我们也不是什么可以轻易被打发的人。”
“你什么意思？”安德鲁睁大眼，“你——”
卡雷尔按住激动的安德鲁皱眉，“安德鲁。”
维瑟安平静道，“当然，不会有人欺负芽芽，他是我的伴侣，所有人都会尊重他。”
纳罗尔摆了摆手，转身跟上其他三人。
安德鲁偷偷地看了纪姜好几眼，他在新闻上看到过这种脸，看起来疏远又不可攀，但这样的人居然真的成为了首领的伴侣。
真是不可思议。
“好了。”维瑟安看向卡雷尔，“我先带芽芽回去，你们也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卡雷尔微笑，“好的首领。”
看着纪姜和维瑟安上了悬浮汽车，安德鲁才问，“那几个星际海盗，真的不用管吗？”
“不用。”卡雷尔说，“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抱歉。”维瑟安看着纪姜，“安德鲁脾气太暴躁了。”
纪姜摇头。
“你是不是不开心了？”维瑟安小心翼翼地问。
纪姜看着男人脸上有些不安的神色，笑了一下，“没有，我就是累了。”
维瑟安微松了口气，“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一阵。”
纪姜点了下头。
维瑟安住的地方需要经过几道关卡，巡逻的守卫来往，是外人轻易无法进去的地方。
纪姜洗了个澡后裹着浴巾出来，“维瑟安，你没给我准备衣服。”
“准备了。”维瑟安指了下床上，“这是睡衣。”
纪姜摸了一下睡衣，转头去看维瑟安，“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飞船上的时候。”维瑟安抖了一下睡衣，“让卡雷尔送过来的。”
解开浴衣，瞥了一眼维瑟安，“你还在这儿站着这个做什么？”
“那我现在要去做什么？”维瑟安问。
“当然是出去让我换衣服啊。”纪姜无语，“这还要我教你吗？”
“嗯……”维瑟安的手指摸上纪姜白皙的后颈，笑容莫名，“该看的都看过了，不该看的也看过了，现在芽芽换衣服不愿意让我看了吗？”
“……”
纪姜无语，他也懒得和维瑟安争辩这些，取了睡衣。
睡衣遮住了白皙的肩膀纤细的腰肢，维瑟安灼灼的目光也被纪姜忽略掉。
“其实……”维瑟安声音微哑，“穿了还要脱还不如不穿的。”
纪姜：“？”
他回过头去，对上维瑟安深沉的眸光，眼底燃着一簇簇火焰，灼热滚烫。
纪姜伸出手指捏住维瑟安的下巴，笑眯眯问，“怎么？飞船上克制了几天克制不下去了？”
“是啊。”维瑟安顺势握住纪姜的手，“克制了很多天，所以现在已经克制不下去了。”
他搂住纪姜的腰，迫使纪姜贴近自己，呼吸喷洒在纪姜的耳侧，“主人，那么允许我冒犯你吗？”
纪姜耳朵有些泛痒，唇动了动，“那么，务必伺候好我。”
维瑟安的吻从眉心一点点往下，精致的锁骨被他吮出不深不浅的痕迹。
纪姜脸颊发烫，他的手环住了维瑟安的肩，又被维瑟安按住躺在床上。
柔软的床铺上带着微妙的香味，维瑟安的呼吸很低，“主人，香薰……”
香薰怎么了？纪姜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主人，好香。”
维瑟安话音一落，含住了纪姜的喉结。
纪姜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脑袋，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好像男人下一刻就要咬破他的颈项一般，事实上这是错觉，可是每每这种时候，维瑟安的掌控欲便极强。
所有的一切都是维瑟安在主导，而他只能随波逐流。
这样也好，他不愿意费脑子和体力去干更多的事。
他这样想着，绷紧了身体。
“主人。”维瑟安哑声问，“喜欢吗？”
纪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维瑟安似乎也不是一定要他回答，他贴在纪姜的耳边又含着沙哑的笑叫，“宝宝。”
纪姜轻轻地呜咽了一声，“维瑟安。”
“这种时候应该要叫老公才对。”维瑟安咬了一下纪姜的耳垂，呼吸很重，“宝宝，上面。”
纪姜：“……”
他知道维瑟安的上面是什么意思，但老实说他很害怕。
太深了会有一种窒息感，表面上看起来是他在掌控着力道，事实上他体力废，最终还是被维瑟安掌控着……
但维瑟安并没有给纪姜过多思考的时间，等纪姜清醒过来，他已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维瑟安了。
维瑟安一只手掐着纪姜的腰，一只手去摸纪姜湿润的眼睫，带着几分笑，“主人这表情……好喜欢。”
纪姜闭了闭眼，遮住眼底的颜色又睁开，他泛红的眼角微微上挑着，像勾魂摄魄的妖。
“那么主人。”维瑟安声音极轻，“继续吧。”
在纪姜无力塌下来时，维瑟安沙哑的声音夸奖着，“老婆，你好棒。”
棒个鬼啊……纪姜脑子里冒出一行字，维瑟安真是太过分了。
……
结束后已经是下午。
纪姜躺在床上浑身没劲，他喃喃着，“我变了。”
维瑟安餍足地把纪姜抱在怀里，“哪里变了？”
“百日宣淫这种事情，既然做得这么自然。”
纪姜的目光落在地上，衣服乱七八糟地丢了一地，一看就知道做了些什么。
他忍不住咬了一口维瑟安的肩膀，“都怪你勾引我！”
维瑟安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低笑一声，“宝宝的力道，还差得远。”
“不准叫宝宝！”纪姜咬牙。
维瑟安露出求知若渴的表情，“那么我该叫什么？主人，芽芽，宝宝……老婆？”
老婆两个字一出，纪姜明显感觉到，维瑟安又激动起来，男人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老婆。”
每每情动的时候，维瑟安都会这样叫纪姜，以至于这种时候被叫到纪姜有一种羞耻感。
他一把捂住维瑟安的嘴巴，耳朵泛红，“不准叫！”
维瑟安眼底含笑，他移开纪姜的手，“是因为会响起□□时的事情吗？”
纪姜：“……不要脸，闭嘴！”
维瑟安乖乖闭嘴，眼底的笑意不散。
安静了一会儿，纪姜挣脱维瑟安的怀抱翻了个身。
“怎么了？”维瑟安又借机把纪姜抱进怀里问，他看着纪姜被他吮红的耳垂，眼底露出满足来。
他喜欢和纪姜肌肤相贴的感觉，也喜欢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感觉，更喜欢纪姜信任着他，把一切都交付给他的感觉，当然他也是一样的。
纪姜看向维瑟安，“你现在要出去吗？”
“出去做什么？”维瑟安问，“是不是这里待着无聊了？”
“不是，我是问你要不要出去主持大局什么的。”
“不用。”维瑟安说，“我已经安排给卡雷尔了。我会很快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可以吗？”
“我们有什么不可以的。”纪姜摇了摇头，抬眸看着维瑟安，“不过，离开这里后有什么必须想做的事情吗？”
“必须要做的事情吗？”维瑟安说，“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喜欢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吗？”维瑟安含笑道，“因为是你，所以才会喜欢，别人都不可以。”
纪姜弯了弯唇，“这样看起来似乎我也是……”
在任务世界里，曾经也出现过很多对他好的人，但他偏偏就是只喜欢这个人，或许也是因为如此，除了这个人，其他人都不可以。
“芽芽，一直在一起吧。”维瑟安低喃着，“一直一直在一起。”
“嗯。”纪姜说，“一直在一起。”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你都是我唯一的选择。”
维瑟安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有些恍惚，随即他抱紧了纪姜，格外温柔，“永远。”
永远这个词，这个男人说过很多次，也一直有做到。
这个词过分热烈，可维瑟安说出来，便总有一种一定会做到的笃定，让人信服。
第146章 前篇1
“编号0511的那个世界有偷渡者出现。”楼观的画笔圈了一下电脑屏幕上闪烁着红点的位置, 他皱起眉来，“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现在只有五岁, 如果遇上偷渡者肯定会没命的。”
谢凛发完消息看了一眼屏幕，又从文库里搜索了一下0511世界的资料。
普通的a级世界，在福利院待到十六岁的纪姜被亲生父母认回，家里有了弟弟和妹妹, 身为存在感最低的老大，他是被忽视、被弟妹讨厌的兄长, 活脱脱的万人嫌角色。
直到二十二岁那年, 纪姜被诊断出胃癌, 身边的人似乎才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 忽然又对他格外好。
这个世界看起来没有什么值得偷渡者关注的地方。
“普通的古早虐文套路。”楼观评价完又问, “结局呢？”
“你都说普通的虐文套路了，那结局还能有什么？”谢凛淡淡道, “当然是主角死了, 其他人悔恨一生怀念主角。”
“……”楼观, “所谓的悔恨一生, 说不定第二天起来就忘了那个人了，结果从头到尾被虐的只有主角一个人啊。”
谢凛嗯了声，“不管结局怎么样, 现在主角还小，不能让偷渡者把这个世界毁了。”
“那我去？”楼观问。
“我去。”谢凛站起来，“这次就把这些偷渡者全部抓回来吧。”
“也行。”楼观丢下笔，“需要带什么设备吗？”
“不用, 一个方便的身份就好了。”
……
禁锢了一个偷渡者之后，谢凛才知道, 这个世界不止一个偷渡者，还有一个已经对主角下手了。
他带人按照坐标赶到主角所在的那个孤儿院时，大部分孩子已经被带了出来。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在里面。”有个小孩叫道，“小芽芽还在里面。”
小芽芽就是主角，谢凛眉眼一凛，主角的小名叫芽芽，如同小说里所说的幼年时的主角在孤儿院总是被忽视的存在，以至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被遗忘的还是主角。
谢凛看见了被蛇缠绕着的小孩眼中深深地茫然，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眼泪，似乎是知道哭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一样。
因为小孩没动，蛇只是缠上去没有咬人。
谢凛曾经做过很多次任务，无论是拯救主角亦或者杀掉反派，扮演路人甲，他从来不会动恻隐之心，因为任务者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小世界里的一切都当做是电影。
可是看电影也会有触动的时候，他在那一刻对小孩产生了
小孩的双臂攀上他的肩头时，他还在想，这样就好了，他已经把主角救出来了，只需要把主角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告诉主角自己知道小孩的一切，他希望小孩这一刻是高兴的，所以他说，你还有美好的未来。
——至少，给这个孩子一个希望。
谢凛这样想着。
在小纪姜跟着他时，他在心里想，等小孩累了就不会再跟着他了。
身后传来摔倒声时，他还是没忍住转过头去。
明明膝盖处的裤子都被摔破了，膝盖都出血了，小孩却还是咬着牙。
固执又可爱，这样的孩子怎么会有那样的未来呢？
这个时候的谢凛想，算了，至少在剧情开始之前，在他离开之前，他可以先带着这个小孩。
否则一个小孩子，怎么生存下来呢？
特别是在小纪姜软乎乎地叫他哥哥时，谢凛轻叹口气，带着吧，这样乖巧的孩子就算带着，也没关系的。
……
被这个名叫谢凛的男人从蛇潮中救出来之后，小纪姜便跟在了男人身边。
他觉得谢凛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比如谢凛告诉他的名字是谢凛，可其他人都叫他袁先生。
比如说，他总能听见佣人们在私底下说谢凛是个大魔王，以折磨人为乐趣，可小纪姜看到的谢凛却很温柔。
比如说，谢凛总是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快穿局，偷渡者之类的东西，小纪姜根本听不懂。
谢凛把他带回去之后又很忙，他很少见到谢凛，他曾经在孤儿院学过一些拼音，所以他会坐在谢凛的书房看书学习，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谢凛不那么忙之后。
谢凛回去的时候，小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白嫩嫩的脸枕在手臂上，柔顺的黑发下垂着，看起来格外可爱。
谢凛看了一眼小纪姜手臂下的书，恍然了一瞬，没错，小纪姜早该上学了。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小纪姜缓缓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哥哥，回来了吗？”
“困了怎么不回去睡？”谢凛把小纪姜抱起来，“是在等我吗？”
“不是。”小纪姜老老实实说，“就是看书看睡着了。”
谢凛一哂，“哥哥自作多情了。”
小纪姜有些不好意思，还要努力为自己解释，“哥哥每天都回来的很晚，但是小孩子需要睡觉长身体的。”
“没错，芽芽说得对。”谢凛含笑道，“小孩子的确需要多多睡觉长身体。”
“我以后会长到哥哥那么高吗？”小纪姜小声问。
他觉得谢凛那么厉害肯定是因为长得很高，如果他也长那么高肯定什么都不怕。
“可是哥哥有一米九，想要长到我这么高，你得多喝牛奶，多睡觉还得多多运动……哦，就算是这样也不一定能够长这么高。”谢凛故意逗纪姜。
小纪姜睁大了眼，又有些失落又感叹着，“哥哥好厉害。”
“以后小芽芽会比哥哥更厉害。”谢凛说到，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书，顺手把桌上书也拿起来，“那么现在我给你讲故事吧。”
“哥哥不忙了吗？”小纪姜又问。
“该忙的事情都已经忙完了。”谢凛笑道，“所以以后可以天天看到哥哥了。”
小纪姜明显有些高兴，却又压着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过多打扰哥哥的。”
这个小孩还真是……谢凛有些无奈地想，不过慢慢来吧，他会让纪姜敞开心扉的。
小纪姜开始以为谢凛说的可以天天看到他是在敷衍小孩，他没想到，他真的天天都见到谢凛。
不仅如此，谢凛会带他去摸鱼抓虾，会带他爬山上树，会带他去游乐园玩玩碰碰车骑旋转木马……不过纪姜有一点害怕过山车。
玩累了，谢凛便会抱着他回家。
很多时候，纪姜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在孤儿院他一直都是被忽视的对象，第一次有人事事以他为先关心他还带他玩。
纪姜至今想不到那个时候自己怎么会相信一个陌生人，还有勇气跟着一个陌生人回家，或许是谢凛身上的味道告诉自己他不是坏人，又或许是这个大哥哥救了他的原因。
“芽芽该去上学了。”谢凛揉了一下小孩柔软的发丝，“哥哥给你选了几间学校，要不要去看看？”
小纪姜愣愣地看着谢凛，“我可以……去上学吗？”
“当然可以。”谢凛声音温柔，“有哥哥在，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一想到小纪姜以后的命运，谢凛就总想对这个小孩再好一点。
小孩的未来太苦了，结局也太惨了，现在他还在这里，就该对小孩好一些。
谢凛想，换成任何一个人遇到这个小孩都会这样做的。
明明长得这么可爱，性格也这么好，怎么总是被人忽视掉，这就是……剧情线的设定吗？
“那我明天可以吃一个小蛋糕吗？”小纪姜一边小声问一边偷瞄谢凛的表情。
“当然可以。”谢凛笑起来，“每个星期六可以吃两块小蛋糕，但是吃更多的就不可以了，因为对牙齿不好，你现在还小，得控制糖分避免牙齿长小虫子。”
小纪姜一把捂着嘴巴，一双眼圆溜溜地看着谢凛，有些惊慌，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闷闷的，“牙齿会长虫子吗？”
“控制一下就不会。”谢凛被小纪姜这副模样可爱到了，他没忍住揉了揉小纪姜的脸蛋，“除了小蛋糕，我们也可以吃别的。”
小纪姜眨巴眼。
“比如薯片、饼干、巧克力……”谢凛一边说一边抱着小纪姜走进超市，“那么今天，哥哥就带小芽芽来买零食！”
小纪姜眨了眨眼看着明亮的超市，“什么都可以买吗？”
“什么都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旁边的父亲把小孩放在推车里往前走去，谢凛看了一眼小纪姜的表情，微微挑眉。
他忽地抱起小纪姜，在小纪姜迷茫的目光中把小纪姜放到购物车里，“走吧！”
“哥哥。”小纪姜有些害羞，“我已经是大朋友了。”
“还是小朋友，可以坐购物车。”谢凛轻笑，“不用客气，哥哥不介意推你。”
可是感觉其他小孩都好小，小纪姜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又在听见谢凛说可以选零食时小心地抬起头来。
虽然谢凛说了可以随便选，但最终小纪姜只拿了一包薯片和巧克力。
谢凛问，“其他的不喜欢？”
小纪姜摇头，“哥哥赚钱，很不容易的，总是很晚才回家。”
谢凛一怔，揉了揉小纪姜的脑袋，“真是……哥哥赚的钱你这样花几辈子也花不完。”
他照着小纪姜的口味选了零食放进购物车里，“没关系，可以多买点。”
小纪姜抱着零食，眨巴着眼，“哥哥很有钱吗？”
“嗯……”谢凛思索了片刻，“应该是很有钱吧。”
“应该？”
“养一个小芽芽完全没问题哦。”谢凛说，“就算小芽芽要买很多零食和玩具，天天去游乐场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纪姜又发出震惊声，“哥哥好厉害。”
“芽芽以后会比哥哥更厉害。”谢凛笑着揉了揉纪姜的脑袋，“那么现在我们去买菜吧，明天哥哥给你做吃的，你想吃什么？”
“哥哥还会做饭吗？”纪姜崇拜地看着谢凛，“哥哥好厉害。”
好像什么都会的样子。
“会做，芽芽喜欢吃什么哥哥给你做。”谢凛说，“别的小孩有的，芽芽也要有。”
被宠爱着的感觉……让纪姜头脑发昏，他只能努力地告诫自己，不可以沉溺于其中，因为他和哥哥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兄弟。
……
第二天谢凛带纪姜去看了学校，他希望纪姜选择自己喜欢的学校，也希望纪姜在学校的时候能过得开心。
看了几所学校纪姜都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在最后一所学校的时候，谢凛和校长谈完话出来看见纪姜蹲在草丛边摸一只流浪猫。
“流浪猫在学校不担心伤到学生吗？”谢凛问。
“这只流浪猫不会伤人的。”校长说，“叫可可，很亲人。”
谢凛颔首，他在纪姜身边蹲下，轻声问，“芽芽，你在和它说话吗？”
“哥哥，猫咪是不会说话的。”纪姜不赞同地看着谢凛，“它们只会喵呜喵呜地叫。”
纪姜学猫咪叫的时候，可可便舔着他的手指头，显得格外呆萌。
谢凛没注意猫咪，他的心神都在纪姜的猫叫上，没忍住笑了一声，“我们家小芽芽是一只小猫呀？”
“诶？”纪姜茫然眨眼睛，“可是我是小朋友啊。”
“昨天不是还说自己是大朋友吗？”谢凛故作不解，“怎么今天又变成小朋友了？”
纪姜一时被问住，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指点了点下巴思考着，“因为我……我是，我是海绵。”
“为什么是海绵？”
“海绵是可以揉成一小团的……”纪姜不确定地胡言乱语，“我也是一样的。”
谢凛：“……”
他又笑了起来，好一阵他才说，“那么小海绵，你觉得这所学校怎么样呢？”
“我喜欢可可！”纪姜用力点头，睫毛扑闪着，“我想和可可一起上学。”
猫咪喵呜一声。
谢凛道，“好，那就和可可一起上学吧！在这里，应该天天都能见到可可了。”
纪姜眉眼一弯，轻轻地挠了挠猫咪的下巴，小声说，“等我来和你一起上学哦，我会给你带好多好吃的，是哥哥给我买的……你有哥哥吗？哥哥是一种非常非常好的东西哦。”
被形容为非常好的东西的谢凛哭笑不得，他看着纪姜的稚嫩的脸庞，听着纪姜天真无邪的话语，眼底再次温柔下来。
这样乖的小朋友，谢凛有点舍不得让他以后经历太过残酷的人生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已经违背了快穿局的任务守则，那些守则还是他一条一条亲自定下的，就是为了阻止任务者在任务世界产生任何感情以至于不想离开。
“哥哥。”小孩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谢凛，“我明天可以给可可带吃的吗？”
“当然可以。”谢凛回答，“你的东西你可以任意处置，只要不是干坏事，我都不会过多干涉。”
纪姜的眼底又盛满了星光，一簇簇的，与谢凛第一次见到纪姜时，那双迷茫又恐惧的眼睛截然不同。
第147章 前篇2
纪姜给手里的东西安装上电池, 试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才把东西装进盒子里。
旁边的同学偷偷地看着纪姜，他们对这个转学过来的同学都很好奇。
长得跟洋娃娃似的, 睫毛又长又密，皮肤又白。
但这么可爱的小孩，除了上课回答问题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过，也不小, 让他们想要和对方说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手里拿的是什么？看起来好像机器人。”
“你去问一下嘛。”
没有人敢主动去和纪姜说话。
上一次班里的小霸王在纪姜面前说要罩着纪姜的时候，纪姜只睁着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小霸王, 在小霸王说要收纪姜当小弟的时候, 纪姜只低下头轻飘飘地说了两个字, “不要。”
“为什么不要？当我的小弟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我还会给你买冰淇淋吃！”小霸王明显有些着急, “我的零花钱也可以给你。”
纪姜头也不抬，“不要。”
“那你做我的朋友, 好吗？”小霸王小声问。
纪姜声音很淡, “不需要朋友。”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当时就嚎啕大哭起来, 但纪姜显然很嫌弃, 蹙着秀气的眉毛，“你的眼泪掉在我的桌子上了，麻烦你给我擦干净一下。”
小霸王登时哭得更厉害了。
在其他小朋友看来,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都被纪姜吓哭了，他们更不敢去和纪姜说话了，所以哪怕好奇，他们也不会靠近纪姜的。
谢凛坐在车子后座往外看去, 商店门口摆放着父亲节几折这样的宣传语。
谢凛扫了一眼又收回视线，他看了一眼时间, 纪姜还有二十分钟就放学了。
对谢凛来说纪姜是一个很自律的孩子，他从来不需要操心纪姜的学习，不会如同网上那些辅导孩子到崩溃的家长一样操心，或者说，纪姜也不给他操心的机会。
他按了按太阳穴，孩子太独立了也会让人苦恼的。
“袁先生。”前面的司机开口道，“前面似乎发生了车祸，堵车了。”
谢凛说，“那就绕道吧，别让芽芽等我。”
司机答应了一声，车子转了个弯换了条道，如果放在平时谢凛到的时候还需要等几分钟，今天因为换了条路，到学校的时候刚刚好。
他看见小孩在校门口张望了一下，眼睛眼睛骤亮，“哥哥！”
谢凛微微含笑，“上车吧。”
纪姜一上车便红着脸塞给谢凛一个盒子。
“突然送礼物？”谢凛有些好奇，“芽芽送的什么？”
纪姜小声说，“这个要哥哥自己打开看。”
自己看？
谢凛轻轻地扬了扬眉，正要打开的时候，纪姜又按住了他的手，“现在不行，得……等我睡着了你才能看。”
害羞了？谢凛更好奇里面是什么了，毕竟纪姜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谢凛压下自己的好奇心，把盒子放好，“那我等会儿再看吧，是自己做的还是买的？”
“自己做的。”纪姜揉了揉脸颊，“在学校的时候，用休息时间做的。”
“休息时间？”
谢凛有点担心纪姜在学校的生活，不知道纪姜有没有交到朋友，“休息时间不需要和朋友一起玩吗？”
“我没有朋友。”纪姜说得很淡定也很坦然。
“……”谢凛心头一沉，“难道他们孤立你了？”
“没有。”纪姜摇头，“是我自己不想和他们一起玩的。”
“为什么？”谢凛问。
纪姜有些疑惑，“去上学为什么一定要交朋友？”
谢凛：“……”
他摸了摸纪姜的脑袋，轻声说，“你年纪还小，像你这样年纪的小朋友都会有朋友一起玩，如果在学校没有朋友的话不会感到孤单吗？”
“孤单？”纪姜眨巴了下眼睛，看向谢凛，“那哥哥有朋友吗？”
谢凛说，“有。”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到哥哥和朋友一起玩过？”纪姜有些好奇。
谢凛回答，“因为我的朋友不在这里。”
纪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的朋友一定还没出现吧，所以我不需要在学校交朋友。”
谢凛：“……”
“而且我也不觉得孤单。”纪姜抬眸看着谢凛，“哥哥，朋友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他们并不能为我提供精神上的支持。”
谢凛偶尔诧异于纪姜说出来的话，他觉得一个小孩子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更何况。”纪姜垂眸看着谢凛手边的盒子，“我有哥哥就足够了。”
“可是哥哥不会陪你一辈子。”谢凛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被忽略的属于纪姜的结局再次在他眼前浮现，让他有些憋闷。
“我知道。”纪姜回答得很快，“没有谁是能够陪别人一辈子的，以后哥哥会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是，但哥哥会是我最重要的人。”
“……”
谢凛伸出手轻轻地揉了下纪姜的脑袋，“芽芽，那么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在短暂的生命里，去做自己喜欢的、会让自己感到开心的事。
等到剧情开始的时候，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那对于纪姜来说会不会是一个打击呢？
谢凛看着纪姜一无所知的面容，眼底露出了些微的迟疑，偶尔他也会想，自己会不会太残忍了，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出现比较好。
可带着这个小孩，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谢凛轻轻地揉了揉纪姜的脑袋，“放假之后你想去哪里玩？”
“放假之后……哥哥不忙吗？”纪姜问。
“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你玩儿。”谢凛淡淡地笑了一下，“所以有什么需要的，想去做的事情都和哥哥说。”
纪姜认真想了想才试探性地问，“哥哥，我想去看海，可以吗？”
“当然可以。”谢凛答应下来，“到时候我们去看海。”
纪姜弯了弯眸，“谢谢哥哥。”
谢凛微愣了一下说，“芽芽不需要和哥哥说谢谢。”
“芽芽，和哥哥在一起，不需要那么懂事和客气，你只需要做一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孩子明白吗？”对上纪姜的目光，他眼里含着笑，“因为我是你的哥哥，我们是家人。”
是家人……纪姜愣愣地看着谢凛，他们是家人，所以不用太客气也不用太懂事。
可是，他牢牢地记着他不是谢凛的亲弟弟，是因为他跟着谢凛，谢凛觉得他可怜所以才把他带回来了而已，这样他也还是弟弟吗？
偶尔纪姜也会想，如果可以和哥哥一直在一起就好了，虽然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
谢凛一如既往给纪姜讲完睡前故事，小孩一双眼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完全没有睡意。
平时听完故事的小孩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以至于谢凛有些奇怪，“芽芽，睡不着吗？”
纪姜摇了摇头，拉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芽芽？”谢凛又叫了一声。
“哥哥也去睡觉吧，我要睡着了。”
谢凛：“……”完全没看到要睡着了。
不过这是发生了什么？一个人睡觉害怕？还是……他说的话让纪姜有心理负担了？
谢凛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纪姜的肩。
他不该说那些话，纪姜还小，平时想的也多，说那些话不过是让纪姜想得更多了。
“芽芽。”谢凛沉声开口，“我并不想让你因为我说的话有什么不高兴，如果让你不开心了你可以把那些都忘了。”
“没有不高兴。”纪姜又悄悄地露出两只眼睛来看着谢凛，“哥哥，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谢凛伸手遮住纪姜的眼，“什么事情想不通。”
“哥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纪姜轻声问，“我也不姓谢，以前和哥哥也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还说知道我未来的事情，还说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可是哥哥，你是不是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了？”
“哥哥，你走的时候会里会带我一起走吗？”
谢凛的动作一滞，他总觉得纪姜知道了什么，可纪姜不过是一个小孩而已，即便是聪慧也不会知道……
没等到谢凛开口说话，纪姜又连忙开口，“哥哥，你去睡觉吧，当我什么都没问。”
他真是傻了，就算是家人也会有分开的时候，更何况，谢凛没有对他做承诺的理由，本来他也不是谢凛的弟弟。
不过这样一想，他心里反而放松了很多，因为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他彻底把脸露出来，扬起一个笑容，“哥哥，去睡吧。”
谢凛关了灯。
他的视力极佳，能看到纪姜浓密的睫毛在颤抖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难过。
这个孩子……谢凛想，未来会过得很痛苦，一开始他明明想的是在纪姜的命运到来之前对纪姜好一点而已。
但现在，他想的更多一点，他希望纪姜能高高兴兴地过完自己的人生，而不是遵循着既定的轨道走向那个死亡的结局。
算了，谢凛替纪姜掖了下被角，这种事情……到时候再看吧，毕竟还早着呢。
回到房间，谢凛才想起纪姜放学时给他的盒子，他找出来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谢凛愣了一下。
是一个组装好的小机器人，机器脑袋一歪一歪的，看起来又丑又萌。
谢凛按下按钮，小机器人举着手喊，“哥哥，父亲节快乐！哥哥，父亲节快乐！”
这是……父亲节的礼物？
纪姜这是把他当爸爸了？
谢凛眼底露出笑意来，竟然送他父亲节礼物，他的年纪可够不上当纪姜的父亲。
不过小机器人很可爱，纪姜年纪还这么小，已经是这么厉害的孩子了，而这个孩子就算不遇到他，不走既定的轨道也可以拥有美好的人生和未来，到时候真的要回那样的家庭去接受那样不公平的人生吗？
谢凛的眼睫低垂着，他舍不得纪姜去受苦。
第148章 前篇3
在这样的日子里, 纪姜到了十岁。
每年的暑假，谢凛都会带纪姜去旅游，今年同样也不例外。
两人居住的地方靠海, 偶尔会有海水把鱼冲上来，纪姜喜欢捡鱼和贝壳。
当然对他来说，做饭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都是由谢凛来做, 他偶尔负责打下手。
假期过半的时候，海边小屋迎来了一位客人, 是谢凛的朋友, 名叫楼观。
谢凛把纪姜抱进房里, “芽芽好好看书, 哥哥和叔叔说点事好吗？”
纪姜看了一眼对他笑得傻气的楼观, 点了点头，这是这些年来他第一次看到谢凛的朋友。
纪姜并没有刻意听两个人的谈话, 但他们的声音还是顺着那一条缝隙传了出来, 他听见那个叫楼观的问谢凛什么时候离开。
这让他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书, 听得仔细了些。
“等剧情开始吧。”谢凛的声音很淡, “我把他带出来了，那么在这之前我就有责任让他好好长大。”
“谢凛。”楼观说，“你知道的, 任务者在任务世界不能被任何感情牵绊，这些规矩还是你定下的……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舍不得纪姜了？”
谢凛平静回答，“我知道。”
“你知道但是你做不到对吗？这几年你把他当做了你的家人, 你已经无法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了，这样的话, 到时候剧情开始你真的不会阻止吗？他的父母找到他之后，你看到他将要承受的那些未来之后……你真的能无动于衷地看着吗？”
纪姜低头看着手上的书，剧情、未来、父母……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任务世界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个世界只是谢凛来做任务的世界吗？纪姜沉默地点开手机，搜索了一阵后似乎明白了些。
谢凛最初见到他的时候说知道他的未来不是假的，或许他的未来早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个叫楼观的男人说他的父母会来找到他也是真的……从这两个人的对话中他也能听出来，他的未来绝对不会像谢凛说的那么美好。
谢凛留下他，或许就是因为他的未来有些可怜而在同情他。
虽然猜到了一些，但纪姜心情很平静，他撑着脸，继续听着外面的话。
“谢凛，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快穿局那边的事你先看着。”谢凛答非所问，“我违反了规定到时候自然会回去接受惩罚。”
惩罚？
纪姜一愣，他看向那扇门，谢凛要接受惩罚，难道就是因为留下了他吗？还是因为他而在这里停留了太久。
惩罚……又是什么样子的？
纪姜脑子里一团乱麻，等他再次回过神来后外面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
纪姜悄悄地站在门口把那条缝拉大了一些，客厅里面已经没有楼观这个人了，而谢凛……应该是在厨房。
已经走了吗？纪姜眨了眨眼睛，他都没听到刚才两个人谈话的结局是什么。
可是想到楼观说的惩罚，他总有些惴惴不安，这让他离开了房间来到厨房，谢凛果然在厨房，这会儿在片鱼。
“哥哥。”纪姜开口。
“芽芽，怎么出来了？”谢凛回头看了一眼纪姜，含笑道，“是不是饿了？先去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我很快就做好了。”
“不是。”纪姜摇了摇头，他问，“那个叔叔已经走了吗？”
“嗯。”谢凛漫不经心地开口，“已经走了，而且以后不会再来了。”
“那哥哥呢？”纪姜轻声问。
“我怎么？”谢凛不明所以。
“哥哥打算什么时候走？”纪姜看着谢凛，“什么时候回去？”
“回家吗？”谢凛没有意识到纪姜说的回去是什么意思，他问，“你是不是在这里待腻了？”
“不是。”纪姜轻轻吐出一口气来，“那个叔叔不是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吗？”
谢凛手下的动作一顿，他看向纪姜。
“对不起，哥哥，刚才你们的谈话都已经听到了。”纪姜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鞋尖，“所以擅自上网查了一下什么快穿局之类的，根据一些小说和网友的回答，大概猜测了一下。”
谢凛微微张了张唇，“芽芽，你听我说。”
“哥哥。”纪姜抬起头来，笑了一下，“我很感谢哥哥这几年一直陪着我照顾我，可是我也不希望哥哥因为我受到惩罚，那样我会非常愧疚的。”
“反正哥哥本来也不是我的哥哥，没有必要因为我受罚——”
“芽芽。”谢凛眉头皱起来打断了纪姜的话，“我说过，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你只需要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生活。”
“可如果这样的生活是要用哥哥的惩罚换来的，我不需要。”纪姜捏紧了拳头，“哥哥，你不要总是把我当做一无所知的小孩，我懂的东西很多，就算是哥哥不告诉我，我自己也可以从现有的信息中拼凑出来事实真相。”
谢凛看着纪姜坚定的神色，沉默了许久才说，“芽芽，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所谓的惩罚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因为所有的规矩都是我定下的。”
纪姜抬眸看着谢凛。
谢凛弯了弯嘴角，“芽芽，以前哥哥总想，等你快要16岁的时候我就离开，这样的话就算你真的要走向既定的命运至少以前还是快乐过的。”
纪姜抿了抿唇，他听出来了，他的命运果然不算好。
“但和你待得久了，我就不想这样想了。”谢凛说，“我希望你一生都平安顺遂，不要做什么虐文的主角，不被人轻视和忽视，一直有人爱。”
纪姜忍不住笑了一下，“哥哥，所谓的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吗？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什么虐文主角，就算真的亲生父母找来了，我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期待，更不可能为了一点所谓的爱意做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
谢凛的眸光温柔下来，是啊，的确是如此的，纪姜虽小却从来不会因为所谓的亲情委屈自己，因为面对想和他做朋友的那些孩子一样，他拒绝得干脆利落，甚至可以看出来并不是违心的，而是他的确不想要这些友情。
可命运呢……剧情开始之后他会不会被命运操控呢？会不会为了所谓的爸爸妈妈去做一些卑微至极的事情呢？
谢凛不想纪姜这样，所以他还不能离开。
楼观说得对，如果剧情真的开始，他绝对无法接受自己自由捧在手心里的孩子被随意对待，所以他要保护纪姜，而纪姜也是需要他的。
纪姜需要他，所以他不能走。
楼观到来又离开的事情没有给纪姜造成多少影响，本来假期就不多，他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书法、射击、下棋……谢凛会的，都会教纪姜，纪姜学得很认真，谢凛倒像是溺爱孩子的老父亲，总担心纪姜会累着会受伤。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后，谢凛无奈地想，他真是变了，他曾经对自己多么苛刻啊。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新学期开始，班上转来了一个新同学，这个名叫纪铭的新同学成为了纪姜的同桌。
纪铭是一个自来熟的孩子，在纪姜身边坐下后便一直喋喋不休，吵得纪姜眉头直皱。
“你怎么不和我说话呀？”纪铭伸出手遮住纪姜的书，“一直看书你不累吗？”
纪姜面无表情地合上书，看向纪铭，“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现在是同桌诶！”纪铭笑眯眯道，“我不能和你说话吗？”
“你很吵。”纪姜冷冷道，“不要打扰我。”
“不要这么冷酷嘛，我只是一看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所以忍不住想要和你说说话。”纪铭说，“我们都姓纪，说不定还是亲戚呢。”
“……”
纪姜懒得搭理他，这个人一坐到他身边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绝不想给这个人什么好脸色。
想到这里，他举起手来说，“老师。”
“怎么了？”班主任转过身来问。
“纪铭上课一直说话打扰我，我想申请换个位置。”纪姜说。
班主任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新同学，新同学脸上挂着无奈的表情，“老师，我不会再打扰纪姜同学了。”
纪姜脸色的表情有些阴沉，“老师，我不想和他坐在一起，我可以坐到最后面去。”
旁边的小霸王轻咳一声举起手来，“老师，我可以和纪铭换位置，我不会打扰纪姜上课。”
纪姜看了一眼小霸王，小霸王傲娇地抬起下巴。
纪姜沉默了一会儿，相比起这个让他很不舒服的纪铭，旁边坐着的人哪怕是一直试图和他做朋友的小霸王他都可以接受……小霸王这四年越挫越勇，不过开始的时候被拒绝小霸王还会哭，后来发现纪姜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后，小霸王就不会再哭了。
纪姜很不明白，小霸王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做朋友，他又不是什么很讨喜的人，相反他的态度那么冷漠，应该……很讨厌他才对吧？
班主任颔首，“那么你和纪铭换个位置吧。”
纪姜清晰地感受到，身边的新同学身上传开了更为阴郁的气息，这让他更难受了，忍不住看了一眼纪铭。
纪铭露出微笑来，“那么纪姜同学，我们暂时……先分开好了。”
这个人说话也好奇怪。
纪姜蹙了下眉。
小霸王抱着书和书包屁颠屁颠地走过来在纪姜身边坐下，因为纪姜不喜欢上课的时候被打扰，他一直憋到下课才会纪姜说话。
“你看，等了四年，我还是坐到了你旁边。”小霸王哼哼两声，“就意味着我们之间有缘分，你是一定要和我做朋友的。”
纪姜淡淡道：“婉拒了。”
“……”小霸王嘴巴一瘪，又冷笑一声，“你明明就是冷酷的拒绝了，哪里叫什么婉拒啊？”
“不过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这一点。”小霸王大手一挥，“纪姜，我要让你知道，我是一个绝不会放弃的男人！”
纪姜：“……”
一个十岁的小屁孩自称男人是真的很好笑，他用了力才憋着没笑出来。
“那个新同学。”小霸王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奇怪，他笑起来像我爸爸一样阴险。”
纪姜：“……”
你爸爸知道你在外面是这样形容他的吗？
不过纪姜很赞同小霸王的话，他终于知道怎么形容那个纪铭身上散发出来的讨厌气息了，就是阴险。
以前就算是纪姜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不喜欢靠近别人，也不会这么直白地表达厌恶，而是默默地远离，但这个纪铭，让纪姜和多待一会儿纪姜都觉得难受。
放学的时候也是，纪铭背着书包挤到纪姜身边问，“纪姜，谁来接你啊？”
纪姜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纪铭跟上来说，“今天我第一天转学，应该我是爸爸妈妈来接我吧，纪姜你是爸爸接还是妈妈接？”
纪姜抓着书包带子的手缓缓收紧，他真的很讨厌这个小孩，就不能闭嘴安静一些吗？再听这个小孩说下去，他说不定真的会因为生气揍这个小孩一顿。
“纪姜，你怎么不说话？”纪铭又问，“不是爸爸妈妈来接吗？”
谢凛的车就停在外面，男人倚靠在车身上打电话，脸色看起来有些沉。
“哥哥。”纪姜甩开纪铭，快步走向谢凛。
见到纪姜出来，谢凛挂了电话，脸上瞬间带着笑意，“出来了？”
“嗯。”纪姜点了点头，抬头看着谢凛，“哥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没有。”谢凛摸了摸纪姜的脑袋，“回家吧，今天想吃什么？”
纪姜眨巴了一下眼睛，“我……”
“纪姜。”让人讨厌的声音又跟上来了，带着好奇，“这就是你的爸爸吗？”
纪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打开门说，“哥哥，我们快回去吧。”
“纪姜。”
谢凛转过头去，看到了让纪姜表情不好看的人，纪铭身后还跟了一对男女，看到这对组合的那一刻，谢凛眼底晦涩了一瞬。
他淡淡地笑了笑，“芽芽，这是你的同学吗？以前没见过，这学期是新转来的吗？”
纪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谢凛伸出手摸了摸纪姜的脑袋，“你先回车上吧，我和你这位同学的爸爸妈妈认识一下。”
纪姜一愣，“哥哥。”
他不觉得谢凛有和这些人认识的不一样，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但谢凛都不轻不重地回拒了，这次为什么……
他抿了抿唇，在谢凛不容拒绝的笑容中，坐进了车里。
“买了你喜欢吃的小蛋糕，你先吃一点儿填填肚子。”谢凛又说了一声，在看到纪姜拿起蛋糕后，这才含笑关了车门。
他看向纪铭和那对男女，淡淡问，“新转来的学生吗？”
“是呢。”纪铭笑眯眯道，“我和纪姜还是同桌哦，我和他真是有缘，都姓纪，而且一转学就能坐到一起。”
“是吗？”谢凛抬眸看向那对男女，“二位是纪铭的父母？”
在看到谢凛的那一刻，这对男女就知道谢凛是他们惹不起的人，一时有些讪讪。
男人开口，“袁先生，没想到这么巧。”
“你们认识我？”谢凛问。
“认识，当然认识，R市怎么可能没有人认识您？”男人腆着笑脸拉近乎，“没想到犬子转学进去居然和袁先生的儿子在同一班级。”
谢凛缓缓重复：“儿子？”
男人连忙点头，“没想到袁先生的儿子长得也一表人才。”
“芽芽今年十岁，我二十六，你说他是我的儿子？”谢凛淡漠道。
“这……”
女人捏了一把男人这才笑道，“是我们看错了，那个袁先生，您……”
“我不喜欢你们出现在我弟弟面前。”谢凛声音微凉，“你们知道怎么做吗？”
纪姜不知道谢凛和外面的人谈论了什么，他把那一块小蛋糕吃完的时候谢凛正好回到了车上。
车子缓慢地驶入了车流之中。
纪姜抬头看了一眼谢凛，“哥哥，你的心情好像更糟糕了。”
谢凛微微摇了摇头，含笑着揉了一下纪姜的脸蛋，“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都人嫌狗憎的，我们家芽芽却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一直都是这副可爱的模样。”
“哪里没变？”纪姜有些急了，“哥哥，我已经比小时候长高很多了。”
“是是是。”谢凛连忙说，“芽芽长高了许多，以后我们家芽芽也一定是人见人爱的大美人。”
纪姜握拳，“哥哥，我长大肯定会跟你一样高的。”
谢凛：“……”
还记得这茬啊。
不过他觉得，纪姜想要和他一样高的话的话会很困难吧。
不过看着纪姜信心十足的模样，谢凛还是没有打击一个十岁小孩的梦想。
他含笑揉了揉纪姜的脑袋，“那么努力吧，芽芽。”
纪姜推开谢凛的手，有些不满：“哥哥，你能不能别揉我的脑袋了，摸多了以后会长不高的！”
“会吗会吗？”谢凛有些好奇的模样，“其实只是把头发压下去了一些，芽芽觉得头发可以为你增加一厘米吗？”
纪姜：“……哥哥！”
谢凛笑起来，他把纪姜抱进怀里，“宝宝，你是一个宝宝，逗起来太可爱了。”
纪姜：“……”偶尔的时候，他那温柔稳重的哥哥也会有点调皮和孩子气。
其实真实的孩子是哥哥吧！
……
纪姜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那个叫纪铭的男生已经不在学校了，据说已经退学了。
纪姜并未在意无关人去了哪里，倒是小霸王十分高兴，“那个叫纪铭的，昨天一直打扰你的时候，我就很讨厌他了。”
纪姜：“……你现在也很打扰我，而且总是打扰我。”
“那怎么一样？我可是你的朋友！”小霸王哼了一声，“那个叫纪铭的什么也不是，而且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看着就烦。”
纪姜：“……”
他揉了揉脑袋，“好了，你别说话了，我要写作业了。”
“你哪里来那么多作业要写啊？”小霸王好奇问，“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你哥哥对你这么狠吗？”
纪姜不喜欢别人说谢凛的坏话，他神色严肃，“是我自己要写的。”
小霸王：“哦。”
看出纪姜生气之后，他不敢再打扰纪姜了，生怕纪姜让他回到自己的座位。
可是等了四年才有这么一个机会坐到纪姜身边。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纪姜写的作业，震惊地发现，他一个字也看不懂，根本就不是老师在课堂上讲的那些知识。
“这……这个……”小霸王小声问，“是什么？”
纪姜说，“数学。”
小霸王：“……”
数、数学是这样的吗？
他默默地翻了一下数学书，确认纪姜在忽悠他，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数学。
他又悄悄看了一眼纪姜手臂下压的书，看到了几个大字《八年级下册》
小霸王：“……”
哦，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纪姜讨厌别人打扰呢，人家已经学到八年级的课程去了。
陷入自卑。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
纪姜把书桌里还未完成的小机器人拿出来继续拼装。
这是他六岁时送给谢凛那个小机器人的改良版，六岁那个做得太粗糙了，甚至算不上机器人就是一个小玩具而已。
这个他得好好做，最好是能说的话更多一点，给谢凛一个惊喜，纪姜弯了弯眉眼这样想着。
“纪姜。”小霸王戳了戳纪姜，“书桌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哦。”
纪姜愣了一下，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陌生联系人发的消息。
[我知道你亲身父母的消息。]
亲身父母？
纪姜淡定地把这个电话号码拉进黑名单，谁在意那是什么。
似乎是他的反应太过平淡，那边又换了个号码飞快地发过来一条消息。
[你难道不是知道谢凛的秘密吗？]
谢凛的秘密？纪姜顺手把这个号码也拉入黑名单，他早就知道了，根本不需要别人传达。
很快，那边换了个未知归属地的号发消息。
[我是纪铭，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放学后榕树下见。]
纪姜皱眉看着纪铭两个字，他恍然，纪铭和昨天那对男女，应该和他的亲身父母有什么关系吧？
不管有没有他都不会去的，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反派总会想方设法让主角落单，然后一击即中。
他才没有那么蠢，熟练地拉了黑名单之后，纪姜想了想还是给谢凛发了个消息。
消息发过去石沉大海。
[不要联系谢凛了，他自身难保，但如果你愿意见面的话，我们这边倒是可以考虑放他一马。]
[所以你来吗？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
第149章 前篇4
谢凛看了一眼腕表, 现在已经是平时纪姜出来的时间了，他耐心地多等了两分钟下了车。
难道是有事被耽搁了？
他给纪姜打了个电话，听筒里传来读的一声, 随即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样的提示音。
谢凛眸光一沉，看向校门口，抬起脚步往里走去。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纪姜睁开眼时头顶是漆黑的夜空, 没有多少的亮光，耳边也没有声音, 唯有鼻间传来一阵阵臭恶。
纪姜有些许茫然, 他有意识地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去见了那个叫纪铭的人。
“你还是来了。”纪铭站在树下, 露出笑容来, “天选之子。”
天选之子是什么？纪姜默不作声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的时间不多，如果被察觉到的话很快会被世界弹出去, 那么我就长话短话了。”纪铭的语速很快, “把你的身体给我。”
纪姜脸上露出茫然, 什么……什么给他？身体？这个人是疯了吗？
“反正你的未来也是死亡。”纪铭一步步靠近纪姜, “不如把你的身体给我，我会为你活出精彩来，让所有人都爱你, 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你和忽略你，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人身上那股讨厌的气息……更重了。
纪姜下意识后退一步，淡淡道，“不需要, 我不需要所有人都爱我，也不需要别人重视我。”
纪铭脚步一顿,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纪姜，“所以你不同意？”
“对，我不同意。”纪姜说。
“天选之子，你似乎没搞清现在的状况，就算是你不同意我也有的是办法夺取你的身体。”纪铭冷笑一声，他转动了一下脑袋，“你以为，我一定要你的同意吗？”
纪姜的手藏在身后，缓缓地攥紧，他说，“既然你有那么多办法，为什么还要来问我，直接夺取不就好了吗？”
“因为你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啊。”纪铭叹息一声，“不过你的命运很糟糕就是了，我想那样的未来你并不需要，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
纪姜平静道，“无论什么样的未来我都不需要别人替我选择，我自己会做出选择来。”
纪铭深深吐出一口气，“所以现在，谈判破灭了吗？”
“你是什么人？”纪姜问。
“我啊，我是伟大的穿越者……虽然快穿局的人都叫我们偷渡者，不过愚蠢是他们而已，自由自在的，不被拘束的，获得天命之子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纪铭五指动了动，“这具身体，我很不满意。”
纪姜唇动了动，“这具身体，这个叫纪铭的……去哪里了？”
“你应该感谢我，他以后会是伤害你的人之一，我替你除去了。”纪铭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来，“轻而易举。”
“你……杀了他？”
“这么惊讶做什么？你以为你的谢凛哥哥和我有什么区别吗？那位袁先生，同样被他抹去了，他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而已。”纪铭叹息一声，“你不觉得他很可怕吗？”
“才不是这样的！”纪姜立马反驳。
他知道，不是那样的，谢凛所说的快穿局是合规的，也不会随意侵占别人的身体和抹杀别人的灵魂，跟这些偷渡者不一样。
“现在你告诉我，你愿意把身体给我了吗？”纪铭又问，“如果不愿意的话，就别怪我采取措施了。”
纪姜神色冷漠，“不愿意。”
纪铭叹了口气，“谈判彻底崩裂了，真是个意志坚定的主人，竟然一丝分神的机会都不给我，这样的话，我只能一点点磨掉你的意志了。”
记忆到此结束，后面的事情纪姜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费力地坐起来往下看去，这一看，他愣了一下，他似乎坐在高高的垃圾堆上，下面有人提着煤油灯找东西。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无比陌生且怪异，纪姜愣愣地看了一阵，从垃圾堆上翻身下来，只是不知道踩到了哪里，他咕噜咕噜地滚了下来。
下面翻找东西的人被吓了一跳。
“什么……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个人，一个小孩。”
纪姜摔得头昏眼花，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他已经被不少衣衫褴褛又骨瘦如柴的人围住了。
这些人的目光中透露着诡异的光，又似乎有几分好奇。
纪姜闻了一下自己的手，蹙了下眉，他有预感，自己现在已经不在原本的世界了，这个世界看起来很……穷、也很苦。
“谢凛一定想不到我会把你送到这里吧？”男人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带着细细的奸笑，“真想看到你在这里待到崩溃的那一天，到底是谢凛先找你，还是你先崩溃后把身体给我呢？”
纪姜倏地转过身去，没有人，除了那几个翻垃圾的人，没有其他人了，他听见的似乎都是幻觉。可纪姜很清楚，绝对不是什么幻觉，那个人就在周围看着他，看他崩溃的模样。
纪姜摸了一下身上，什么都没有，手机不在，书包也不在，别更说钱了。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抬起脚往前走去。
先找个休息的地方，再好好的计划之后的事情吧。
纪姜在破烂的桥下坐下，伸手碰了碰冰凉的手，那个声音说，谢凛一定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这意味着这个地方对谢凛来说绝对想不到，所以这里会是哪里？
旁边的老乞丐翻了个身，眯着眼看了纪姜半天后开口，“新来的？”
纪姜下意识点了点头问，“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啊？”老乞丐笑了一下，带着几分幽暗的情绪，“这里是贫民窟，是剋拉最贫穷、最下等低贱、最混乱的，绝对不会有人踏足的地方。”
剋拉……贫民窟，这些都是什么？
纪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问，“大叔，你知道……快穿局吗？”
“什么局？”老乞丐摆了摆手，“警察局，警察局可不会管贫民窟的事情。”
纪姜不知道老乞丐是没听清还是不知道，所以他忍不住重复了一次，“不是警察局，是快穿局，大叔。”
“我啊，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快穿局。是可以吃的东西吗？”
纪姜愣了愣，摇了摇头又笑了一下，“抱歉大叔，打扰了。”
他真是傻了吧唧的，连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就随随便便去问人值不值得快穿局，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在谢凛的世界里，是被那个纪铭随便丢到了别的世界……当然也有可能他就在自己本来的世界里。
就算真的有快穿局，真的是谢凛的世界，贫民窟的人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吧？毕竟……这是贫民窟。
“贫民窟是一个有来无回的地方，像你这样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活不到成年的。”老乞丐打了个哈欠，“别想着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贫民窟了。”
纪姜又愣了一下，他并不怀疑老乞丐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是……
纪姜手指轻轻地蜷缩了一下，如果这个世界真的不是自己在的世界，那他也要好好的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更何况，那个偷渡者一直看着他，等着他露出破绽，然后夺取他的身体。
贫民窟的确是一个很混乱的地方，这里没有秩序，没有警察，破烂不堪的房屋下面时常有老鼠窜过，唯有的几家商店也摇摇欲坠。
衣不附体的人随处可见，幼稚的孩童脸上都是麻木不仁，大人瘦削的脸上更是空无一物。
纪姜在这些人嘴里得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他不得不先去找一些食物。
第一次找到面包的时候，纪姜还没下口就被躲在暗处的人抢了去。
第二次找到饼干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狗一口咬进肚子里。
事不过三，有了前面的两次经验之后，纪姜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格外警惕任何一个可能靠近他的人。
在贫民窟的第三个月，纪姜彻底摸清了贫民窟的规则，成为了贫民窟其中一个成员。
所幸谢凛教过他一些格斗技巧，让他不至于在面对抢他东西的那些人时胆怯。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那些人很可怜，可在想想他自己也很可怜，明明身边有谢凛，哥哥对他很好很好，他的人生已经变好了，结果因为那个什么偷渡者变得一团糟糕。
不过就算这样，也得好好活下去才行，他坚信谢凛会找到他，这样的感觉很强烈又或者说他对谢凛格外信任。
这样想着，纪姜的手指碰到了一点体温。
是一只瞎了一只眼睛脏兮兮的小猫，只是小猫浑身的毛发都凝固在了一起，看起来腿还断了一只。
纪姜不得不想办法给猫咪做处理。
不知道是不是在贫民窟长大的原因，猫咪恢复的也特别强，但是那只腿肯定无法恢复了。
纪姜抿唇看着蹭着他鞋尖的猫咪，慢慢地蹲下身来，“你做什么？”
猫咪喵呜一声。
“你是不是想和我回家？可是我现在没有家。”纪姜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的家不在这里。”
他和谢凛的家……谢凛肯定会担心他的吧？
猫咪舔了舔纪姜的手指，很明显它想和纪姜一起走。
“我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养你呀。”纪姜无奈地笑了一下，发蹲下身来，手指轻轻地碰了碰猫咪的下巴，“跟着我是没有前途的，你还是去另找一个主人吧。”
猫咪喵呜了几声，似乎是明白纪姜不可能养他了，不过对它来说问题不大。
对纪姜来，问题很大。
这只猫咪，会喜欢给纪姜送一些奇怪的礼物，比如说老鼠的尸体，比如说小鸟……
纪姜：“……”
这样的报恩，还真是让普通人难以承受。
纪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似是恼怒至极的声音，“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你的决心还是半点没有动摇？难道你已经接受了这里的生活，完全不想回去了吗？”
纪姜缓缓睁开眼，纪铭就站在他的面前。
哦，这个男人已经没有再用纪铭的身体了，而是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看起来……有些透明。
纪姜盯着看了几眼，忽然开口，“你自己本身没有身体，所以才想方设法的夺取别人的身体，对吗？”
男人冷冷一笑，“是这样又如何呢？你知道又如何？难道你能抵抗我吗？”
纪姜淡淡地笑了一下，“你说的有办法夺取我的身体，就是想让我在这样的地方把身体给你吗？”
男人凉嗖嗖地看着纪姜，“不愧是天选之子，不愧是被别人虐身虐心还任劳任怨的主角，即便是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你的决心也半点没有改变，真让人烦恼。”
纪姜神色平静，“其实你根本没有办法主动夺取我的身体对吧？必须得我有所动摇你才能找到机会。”
男人：“……是这样又如何呢？”
纪姜骤然一笑，“不如何，只是我知道了你是绝对没有办法获得我的身体的。”
“你不把身体给我，我只好去抢别人的身体，这样说来他们都是因为你而死去的。”男人叹了口气，“你真的要那样冷酷无情，见死不救吗？”
纪姜神色冷淡，“哦，是吗，那我很遗憾。”
“你……”
“他们不是因为我死的，是因为你的私欲死去的。”纪姜平静至极，“所以不要试图道德绑架我，我不是什么圣父。”
男人：“……”
“还是说其实你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去夺取别人的身体了？”纪姜的视线落在男人略显透明的影子上面，“其实你快死了吧？”
……
“那个偷渡者……”楼观小心地看了一眼神色阴郁的谢凛，“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纪姜学校的树林，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这个世界探测到他的气息了。”
“其他的世界呢？”谢凛问。
“也没找到，或许是他用什么办法把自己的气息隐藏了。”楼观小声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已经死了。”
“他如果死了，我的芽芽去哪里了？”谢凛倏地站起来，“芽芽不能没有我。”
楼观咋舌，“谢凛，你有没有觉得，不是纪姜不能没有你，而是你不能没有他，这段日子为了找他，你的精力已经透支了吧？”
谢凛神色微冷，“不管怎么样，我要找到芽芽，我不能让他在外面吃苦。”
他捧着手心里的弟弟……可是芽芽，到底被送去了哪里？
那些偷渡者并不讲道理，也不可以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他们有无数种办法隐藏信息，所以他必须得更仔细一些。
谢凛抿直了唇角，三千世界，他就算一个世界待一天去扫描属于纪姜的信息也要花上好多年，那个时候他的芽芽吃的苦会更多。
“怎么办？”楼观轻声问。
“让任务世界里的任务者都替我留意一下。”谢凛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看向没有任务者的世界，“这些世界我去找。”
总能找到的，他能感觉到，他的芽芽还好好的活着。
第150章 前篇5
纪姜尝试着离开贫民窟过, 可是如同老乞丐说的那样，贫民窟外面似乎设置了什么东西，他根本离不开贫民窟。
“那些可是上等人, 为了防止我们这些下等人出去特意设置的屏障，这里也隔绝外面的探测仪。”咬着茅草的安米跟在纪姜身边，他嗤笑一声，“所以你也不要白费力气了。”
“当然如果你真的想出去, 还是有办法的。”
纪姜倏地转头看向安米，“什么办法？”
“如果你的精神力强大到足够打破外面的屏障。”安米伸出手揉了揉纪姜的脑袋, “不过别想了小纪姜, 贫民窟的人可都是精神力贫瘠的下等贱民。”
精神力强大到足以打破外面的屏障, 精神力又是什么？
“这个屏障是s级精神力强者设置的, 想要打破根本不可能, 要知道，我们这里很多人都尝试过了。”
根本不可能吗？
纪姜手枕在脑后, 看着天空零星的几点光, 光芒极其微弱, 但在黑暗中却又格外清晰。
想要离开, 就必须要打破屏障……
这个屏障到底是什么东西，精神力又是什么东西，这个世界到底属于什么世界？
跟在身边的猫咪伤口又一次发炎了, 它看起来已经快要死了。
纪姜伸出手指轻轻地摸了一下猫咪的下巴，喃喃低语，“相遇后又分别对人类来说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你还想活下去吗？肯定是想的吧,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没办法帮你了。”
猫咪声音微弱地喵呜两声, 舔了舔纪姜的手指，眼底的光芒一直持续到它闭上眼睛。
纪姜弯了弯眸，神色又茫然下来，他低声说，“我早就说过了吧，让你重新找个主人，跟着我有什么用呢？”
“小纪姜。”安米蹲下身来，“你是不是很难过？”
难过？
纪姜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和面容都很平静，“我不难过。”
安米以为纪姜在逞强，他拍了拍纪姜的肩，“想开一点，它生活在这样的地方，长到这么大本来就不容易了。”
纪姜淡淡道，“是啊。”
不过这种脆弱的小动物，果然还是不要轻易靠近比较好。
“那么，我们去挖个坑把他埋了吧。”安米又说。
纪姜把猫咪抱起来，“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麻烦你。”
“嗐，我们是朋友嘛，朋友还说这些。”安米跟上来。
“我们不是朋友。”纪姜没有看男生，“我也不需要朋友。”
“别这么冷酷无情嘛。”安米笑起来，“就算你这样说，我还是要跟着你的。”
纪姜没再和安米说话，他在快要枯萎的树下刨了个坑再把猫咪放进去。
其实他并不知道猫咪死去后该怎么处理，不过用人类死去之后的方式来处理或许也可以。
他看着那颗大树微微发了会呆，有些不记得自己来贫民窟多久了。
那个想要夺取他身体的偷渡者似乎已经离开前往别的世界了，当然也有可能还在暗中观察着他。
不过纪姜无所谓，他的身体只要他不愿意，其他人是绝对无法夺取的。
……
男人的确在寻找着下一个目标，为了避免被快穿局的人发现，他隐匿了气息游走在小世界主角的身边。
他的同伴大部分都被快穿局的人抓走了，所以他一定要慎重一些才行。
这次的世界是一个高武世界，他稍微可以放松一些。
他已经打好主意了，在秘境里面主角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夺取的身体。
就是现在，主角在接受传承，他就可以——
“啊啊啊——”
一声尖锐的声音穿破秘境，男人硬生生被剥离了现在的身体。
铁链锁住了男人的脖子，灵魂若隐若现，谢凛面容冷漠，“告诉我，你把芽芽送到哪里去了？”
“不说的话，现在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
纪姜躺在摇摇欲坠的屋顶上看着天空，安米从楼下窜上来在纪姜身边站定，“我说，你在干什么？”
“看星星。”纪姜没有看安米，他说，“今天的星星比平时的亮一些。”
“有吗？”安米坐下来，看着天空，“我怎么觉得今天的星星好像比平时还要暗淡一些？”
“那就黯淡一些吧。”纪姜没有和安米争论这个，他伸出手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我好像长大了一些。”
“当然，你来这里也有好几年了吧。”安米忍不住笑了一声，“总不可能一直是小朋友的模样。”
“对啊，我来这个地方……已经好几年了。”纪姜喃喃，“大概已经找不到我了。”
“找你？”安米偏头看着纪姜，“要找你的那个人是谁？朋友？家人还是敌人？能把你丢到这样的地方来应该不是什么家人吧？”
纪姜平静道，“送我来这里的人我不认识，但要找我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找我，或许已经没有了。”
安米怔了怔，他问，“之前你一直觉得他会来找你吗？”
“或许吧。”纪姜笑了笑，“现在偶尔也会觉得，也许他还在找我。”
安米沉默了一阵才说，“纪姜，你以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吗？或许是贵族？”
“不，都不是。”纪姜说，“我是一个孤儿。”
安米的视线落在纪姜的脸上。
少年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一双微挑的凤眼平静如水，如果不是身上破烂不合身的衣服和粗糙的手，或许根本没有人会把他与贫民窟联系在一起。
事实上这样的人也并不应该待在贫民窟，这里什么人都有，美人总是容易被人觊觎。
以前纪姜年纪小，脸上总是脏兮兮的，看不出容貌，可现在纪姜长大了抽条了，那张美貌的脸便再也无法隐藏，即便脸上很脏，那双漂亮的眼睛也足够吸引人。
“我说。”安米说，“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纪姜疑惑地看向安米，“处境？”
“你见到过的吧？被□□过的女人。”安米躺下去看着乌黑的天空，“男人也不是很安全的，美丽的男人也会被盯上。”
纪姜一愣，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的意思是……我？”
“你该不会还没有反应过来吧？”安米看着纪姜的脸，“你这张脸在这个地方，早晚会被发现的。”
纪姜神色冷淡，“我并不害怕他们。”
“一个人你不害怕，两个人你也不害怕，那么一群人呢？”安米叹了口气，“纪姜，你也不是什么笨蛋，真的被人盯上之后，后面的事情由不得你做主了。”
纪姜沉默地看着天际，许久他才轻声说，“小看我的话，也是会吃亏的。”
……
如安米所说，最近聚集在身边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不仅如此，那些人都在偷偷的观察着纪姜。
纪姜在湖边坐下，湖中的少年看起来纤细柔弱，强壮与他毫不沾边，难怪会被人盯上。
隐藏在暗处的老鼠，偷偷摸摸的，的确很让人心烦。纪姜垂下眼来，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缓缓攥紧。
洗完手后，纪姜又起身离开了湖边。
他走进了灰暗的小巷，身后跟着的人速度越来越快，这条小巷的尽头没有路，走这里反而更好办事。
纪姜脚步一停，缓缓回过头去，人高马大的男人咧了咧嘴，“宝贝，我可是看了你好久了。”
纪姜淡淡地笑了一下，他很少笑，这一笑整个眉眼都柔和起来，身上的疏离感淡去了不少。
他声音极轻温柔，“好巧，我也是。”
“既然如此，那我们……”男人笑着扑过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早点送你下地狱吧。”纪姜的声音清浅。
贫民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死亡在这个地方随处可见，反正没有警察，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因为不可能有人越过那道屏障去外面报警。
小巷里哀嚎声不绝于耳，路过的行人神色麻木，似乎对这样的声音已经习惯，没有一个人想要去里面看看。
纪姜的脸上眼角眉梢都是血迹，略显凌乱的头发遮住他的眉眼，只能看到微微勾起的嘴角，弧度冷漠。
“小纪姜！”安米着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有没有——”
他的声音在看到地上的男人时戛然而止，愣愣地看向纪姜。
纪姜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安米，血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一张脸带着妖冶的味道。
“你受伤了？”安米连忙跨过男人来到纪姜身上，“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纪姜平静道，“没有受伤，血是他的。”
“还活着吗？”安米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问。
“不知道。”纪姜说，“冬天快到了，我心情不好，下手重了些。”
安米一顿。
对啊，冬天快到了，冬天是贫民窟最难熬的日子，总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被冻死或者饿死。
纪姜讨厌贫民窟的冬天。
他慢吞吞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风吹过破烂的窗户发出呼呼的声音。
纪姜躺在冷硬的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屋顶。
今年的冬天要怎么度过呢？需要多准备点柴火了，撑过最冷的那一个月就好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缝隙滴落在屋子里，纪姜眼也没眨一下，思考着天气晴朗之后去多捡点柴。
他这样想着，缓缓闭上眼。
在贫民窟的日子，他已经学会了睡着也保留着几分警惕，所以在屋子的门被推开那一刻，他睁开了眼睛。
没完没了了，连睡觉都不让人好好睡，真让人心烦啊……木制的匕首刺入来人的下三寸，在哀嚎声中，他拳头砸向男人的脑袋，然后把男人踢出屋子。
外面围观的人连忙关上门，空荡荡的街道，只有陷入昏阙的男人躺在地上。
纪姜关了门，走向床，还有时间，还能再睡一会儿。
然而，下一刻，门又被敲响。
纪姜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他猛地打开门，“打扰人睡觉真的是一件非常让人讨厌的事情，你们——”
门外穿着风衣的男人高大英俊，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贫民窟的人，至少贫民窟绝对不会有人穿得这么奢华。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男人倏地一下把他抱进怀里，浓浓的思念透过男人的拥抱传了过来，这个人身上没有贫民窟的罪恶和糜烂，更像是来自外面。
可纪姜确定，他没有见过这个人。
纪姜满腔怒火变成了茫然，“你……是谁？”
“找到你了。”同一刻，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芽芽，是哥哥来迟了。”
久违的称呼让纪姜怔愣住，会这么叫他和自称的人只有一个……这让他有些不确定地想，是不是冬天到了他因为讨厌冬天所以在做梦？又或者这其实是什么幻影之类的。
毕竟这个人和谢凛长得完全不像。
纪姜的眉眼一下子沉了下来，他推开男人后退一步，警惕而冷漠地打量着男人，“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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