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方十四,单纯活泼。


    为了有个高门岳丈,他装成“年轻羞涩,出身寒微,却顽强不屈、努力向上”的小白花少年,轻而易举获得了那位二品大官之女的芳心。


    那单纯倒霉的姑娘,开始与父母一哭二闹三上吊,吵着嚷着要嫁给他。


    ——二品大官嫡女,誓死也要嫁给首辅家的奴仆?


    此事一出,大官一家都成了笑话。


    而言成碧,却在众人面前,装作一副被纠缠而深深苦恼的样子。


    仿佛他什么都没做,就因为人格魅力太大,使得那姑娘非君不嫁,与父母决裂。


    要不是他畏惧自尽,那姑娘真的会磨得父母同意嫁给他,最终跳进火坑了。


    这一世,槐轻羽假装与他情投意合,便是提前断了他的其他路。


    有了槐轻羽这根“高枝”,言成碧便不会再祸害无辜女子哥儿。


    言成碧自身有才,又十分喜欢有才华之人。


    槐轻羽特意在他面前写字念诗,既展露天才的潜能吸引住了他,又让他看到了利用价值。


    而且,槐轻羽才不过十三岁,看着年幼单纯,令人不设心防。


    言成碧轻而易举,便决定利用他。


    也相信了他表露的羞涩与爱慕,是真实的。


    但,饶是如此相信槐轻羽,一旦槐轻羽做出不符合他利益的事,他便会立刻发现。


    丝毫不被迷惑。


    但槐轻羽可不怕他的质疑。


    槐轻羽继续扮演一个羞涩的小少年,双颊通红,“我、我有办法让你相信。”


    言成碧注意到了他绯红的面容,内心毫无动摇,立刻问,“什么办法?”


    槐轻羽的脸颊愈发红的滴血。


    他转身躲到一处假山下,半晌,衣衫凌乱的走出,手里拿出一件自己贴身的里衣。


    递与言成碧,“这、这是我刚刚脱下的,还有这块玉,是我父母留给我最珍贵的东西,言公子,如此,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么?”


    言成碧面色微变,伸手接过。


    这是一件无袖里衣,轻薄的白色绢丝,十分柔软,摸着还带着温热的体温,上面绣着他的名字。


    言成碧到底年轻,虽然心机深沉,但还是第一次触碰哥儿的贴身衣物。


    莫名有些扎手。


    他捏紧了里衣和玉石,点了点头,“我信,小羽,你的确对我情根深种。”


    在他看来,槐轻羽才十三岁,就敢与他做出如此大胆之举,脱下贴身衣物给他。


    若是到了十六岁,甬道开启,适宜交合,岂不要直接幕天席地,以身相许?


    可见真的对他爱到了骨子里。


    这样一个单纯稚嫩,满腔情意的小少年,说的话如何有假?


    而且,他也的确不喜欢别人说他攀龙附凤,待他考上状元,再暴露婚约,别人只会认为他是靠才华,成为首辅的儿婿。


    言成碧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他还想与槐轻羽说几句话,但槐轻羽内心嫌弃他,不愿与他相处。


    因此借口说要去温书。


    言成碧见状,心里对他越来越满意。


    他虽然不喜欢槐轻羽,但是却喜欢有天赋,又努力上进之人。


    见槐轻羽如此热衷于读书,他立刻允了。


    他这个小未婚夫,还真的挺好学!


    ……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槐轻羽才吐了一口浊气。


    虽然言成碧长得俊美无俦,像个贵公子,可一想到那美丽皮囊下,藏着的是一颗汲汲营取、脏污丑陋的功利心,便恶心得喘不过气来。


    喝了两口水,蓝柳和青鸿便献身了。


    他们是贴身护卫,槐轻羽与言成碧说话时,他们就藏在暗处。


    青鸿张了张口,却不知该怎么说,最终木着脸,无言望着槐轻羽。


    蓝柳倒是红着脸,看向槐轻羽,劝道,“二公子,言公子不是良人,配不上你……”


    “我知道。”槐轻羽笑了笑,“不过没事,毕竟我对他也没有一点真心啊。”


    他的那件贴身里衣,虽然名贵,却过分轻薄,待放几年,便会变脆,一碰就烂。


    到时候碎成了一把灰烬,谁能证明是他的?


    那块玉,也并非什么珍贵的东西。


    与其说是玉,不如说是扁平的石头,半透明不说,还含着很多杂质。


    是槐轻羽从前作乞丐时,在河边捡着玩的破石头,根本一文不值。


    等将来,衣服碎了,玉又毫无特征,他不认账,言成碧又能怎么奈何他?


    他就是要诳着言成碧玩。


    他可不会让言成碧这种祸害出人头地。


    待日后言成碧考上状元,风光无限之时,便也会是跌落谷底、身死神消之日。


    做官?


    还是做鬼去吧!


    槐轻羽在心中冷冷笑了笑。


    槐轻羽没有纠结多久,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只是他暗暗在心底告诉自己,日后做事要更谨慎。


    这日休沐,他出门视察店铺。


    到了店里随意看了看,发现客流量不少。


    突然,他眼尖的看到一名顾客,手中拿的银票竟有些不对。


    □□!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斟酌一番,他走上前去,与之搭话,“这位客官,你尊姓大名啊,对小店的商品可满意?”


    “小爷王洋,请问有事吗?”那顾客明晃晃攥着□□,显然自信不会被抓。


    伙计包好东西后,他大摇大摆的拿着便抬脚离开。


    见他要走,槐轻羽忽然猝不及防问了一句,“哦,王公子,你手中的是假银票吧?”


    王洋闻言,瞬间浑身一震,脸色惨白,推开槐轻羽拔腿就跑。


    如此做贼心虚,说明槐轻羽猜测对了。


    槐轻羽被推到,跌在地上。


    但他顾不得伤,然后立刻叫了店里的伙计,“先去抓他,然后送去见官。”


    银票容易造假,因此律法刑罚一直很重,抓住了连坐乡里。


    除非胆大包天,否则没人敢假银票。


    这假银票,怕是李洪儒及何培一党流出来的。


    槐轻羽刚要从地上爬起,却撞见了一伙千娇百媚、说说笑笑的小哥儿。


    这些哥儿非富即贵,为首的正是身份最高的秦宛书。


    璃星一身漆黑的衣衫,肤色苍白,宛如尸鬼般萎靡不振,露出的脚踝血迹斑驳,走路摇摇晃晃,像是踩在刀尖上。


    原先发光的黑玉,经过磋磨,已经变成了一块黯淡无光的石头。


    一看见槐轻羽,他的眼睛立即亮了。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