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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长水校尉府的赏荷宴正式召开时,宋婉儿是东道主的做派。她热情的给谷秀娘介绍相熟圈子里的好友。


    宋氏一族是士族,不算一流,亦是二流。至少在谷秀娘了解的资料里如此。


    有宋婉儿的帮衬,来做客的小娘子们都要脸,大家伙客客气气的打一个招呼。虽然嘛,谷秀娘没有结交上几人,但是呢,混一个脸熟却是绰绰有余。


    赏荷宴。


    除了欣赏长水校尉府的各色莲花。有种于莲塘的莲花,有种于小池假山上的莲花,亦有种于各种景致雅趣的瓷器里的碗莲。


    粉的,白的,红的,紫的,各色各样的莲花,样样各有风情万种。


    处处不同,样样不一。


    让谷秀娘长见识的同时,亦是瞧了一番神京城闺秀们的雅趣。


    吟诗做赋,尚是随意。摘了莲花,簪花而戴,更是让各家小娘子得着乐子。


    谷秀娘瞧着这一切,她好像融于其中,又貌似隔于其外。


    “秀娘妹妹,你怎么落远远的。”宋婉儿凑在谷秀娘的身边,还小声的咬着话音问道。


    “初来神京城怕露怯,我便学一学神京城的风物人情。想着先认识了旁人风流,且不急着摆弄自个浅薄。如此这般,倒是让婉儿姐姐见笑了。”谷秀娘客气回话道。


    听着谷秀娘的回话,宋婉儿捂嘴笑一回。


    赏荷宴,不止赏荷。也是让一些自许高雅的士族千金们出一出风头。


    谁赋文做得好?谁簪花更灵巧?总要比上一比,挑了更胜一筹的人物。


    闺中千金,谁扬美名,在这等场合里出了风头自然就会赞誉无数。


    当然想出风头,除着自身出众,还要有家世背景。若不然的话,不止容易被人挑刺,更容易被人背刺。毕竟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挑了风头最容易,想开花结好果子,那就不是容易事情。


    多大的碗,食多少饭。这里头有哪些的门门道道?各自如何站位,就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赏荷宴,谷秀娘就想让未来的大姑姐留一个好印象。就算不好,也别太差。


    待赏荷宴结束时,谷秀娘随大流一起告辞。


    这一日,长水校尉府的赏荷宴。谷秀娘来一趟,送过礼,结识几人,待宴会散场后,辞别离去。


    长水校尉府,内宅主院。


    丁芍药一一送走客人后,她的目光落在屋中小坐的小姑子身上。丁芍药笑问道:“四妹妹跟秀娘相处如何?”


    “嫂嫂放心,秀娘妹妹为人风趣,我二人相处的很好。”宋婉儿苑尔一笑,坦然回话道。


    这一厢的丁芍药听着小姑子宋婉儿夸了未来的弟妹谷秀娘。


    那一厢的谷秀娘是离开长水校尉府。


    在临街道要转弯儿时。谷秀娘乘坐的马车停下来。


    马车外面,此时传来一道让谷秀娘略微熟悉的声音。


    “谷家妹妹。”马车外面,有人唤话。


    马车之内,谷秀娘听到这声音,她伸手掀开车窗帘子。不出所料,谷秀娘瞧见外面唤话之人,乃是熟人,就是她的未来夫婿东方暻。


    “玄高哥哥。”谷秀娘唤一声。


    “我识得谷叔父家的马车配饰,果然呢,没认错。”东方暻笑一回。


    “谷家妹妹,恰巧呢,我有一份薄礼想赠你。遇上了,便请妹妹莫要推辞。”话罢,东方暻从窗口递了一个小匣子。


    谷秀娘瞧一眼东方暻,她没有拒绝这一份礼物。


    “谢谢玄高哥哥。”


    “谷家妹妹,你不打开看看吗?”东方暻试探着问道。


    听罢这话,谷秀娘打开小匣子。只见里面摆着五福娃娃。每一个憨态可掬,瞧着模样可爱,就很惹人喜欢。


    “谷家妹妹,你喜欢吗?这是我亲自画的模样,亦亲自挑的烧瓷匠人让其制作出来。”东方暻替自己表功。


    “福娃娃很有趣。”谷秀娘抬头,眉眼弯弯,唇畔含笑。她轻轻颔首,又道:“谢谢玄高哥哥。您的心意,我很喜欢。”


    礼薄情份重。


    东方暻这一位未来夫婿会乐意讨好人。这等被讨好的感觉让谷秀娘心里暖暖的。


    大周皇朝,孟秋,夷则之月,月末。


    三书六聘,姻缘大事。东方暻和谷秀娘的婚事已经敲定。一切按世俗的规矩进展。


    合八字,相吉日。东方相安和谷大顺二位做长辈的敲定一切。


    待今年的季秋,无射之月,东方暻和谷秀娘就会正式成婚。


    成婚吉日想瞅着一天一天的靠近。


    谷家宅子,东院之内,谷秀娘在给自个绣了嫁衣。入目之内,大片大片的火红颜色,金银线织的吉祥纹案,一切很漂亮,亦很动人。


    渭河县,河口村。


    刘暌年少,他对于大人们烦恼的事情不太懂。刘妻懂得,越是懂得,她越想抹眼泪。除了哭,刘妻没有旁的主张与办法。


    瞧着又抹眼泪的妹妹,何屠夫心烦。


    刘妻哭一场后,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兄长,宅子田地是暌儿他爹留给孩子的,一旦卖了,暌儿长大,他如何安生立命。屋无一间,地无一垄,难啊。”


    “妹妹,你既归家,必要再嫁。你让暌儿守什么?他一小儿,他能守得住宅子田地吗?”何屠夫反问道。


    刘妻不敢应答。


    良久后,何屠夫一声叹息。刘妻又道:“那我不嫁,我一辈子就守了暌儿。这不成吗?”


    “不成。”何屠夫给出答案。


    何屠夫不会讲真话,真话难听。因为有县中大户瞧上妹妹。何家已经跟对方说定。


    妹妹再嫁,在何屠夫眼中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得更改。毕竟妹妹守寡的话,那不是让何家招惹了仇人。


    结怨这等事情,何家不想,更没必要。


    大周皇朝,仲秋,南吕之月。


    月圆人圆,这等佳节。皇城,泰和宫,垂拱殿。


    承平帝开恩,他赏诸人厚赐。尔后,承平帝对身边的谷大顺说道:“大伴说说,这等佳节,朕愿与民同乐。你瞧如何?”


    “善,大善。陛下仁心,海内天下,俱感恩呐。”谷大顺自是跟天子一心,天子说什么,他赞同什么。


    “大伴这话说得好,朕爱听。既如此,大伴去安排一下,朕打算微服出宫。”承平帝来了兴致。


    若是朝臣,必劝阻一番。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什么白龙鱼服,把天子安危置于何处?


    奈何此时的垂拱殿内,没朝臣,全内臣。谷大顺不会扫了天子兴致。


    谷大顺躬声应诺,马上去安排天子微服出行一事。


    应该安排护驾的侍卫不能少。暗中的谍探更不能少。不说把天子护得密不透风。至少应该赶走的危险,谷大顺不敢小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天子有万一,谷大顺头顶吃饭的家伙不保。不止他,便是沾一点干系的人,人人都得人头落地,小命不保。


    当然了,为着安危就反驳掉天子的兴致。想法子劝天子待宫廷内苑,不要出去溜达?


    这等事情谷大顺不会做。


    因为一旦做了,只会惹来天子憎恶。谁让这等事情朝臣们做的太多,国舅做的太多。天子起了逆返心思。


    做为天家奴才,谷大顺的立身根本在皇权。他没得立场劝。


    真劝,让天子不爽了。那谷大顺很可能就要给新人让位。


    刑余之人做诤臣,不合规矩。吃力不讨好,更会被人骂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谷大顺不傻,立场站了,那就一站到底。半途更改门庭,只有一个结果,左右都不是人。


    承平十年,中秋。


    神京城的市井里,天上银河,地上星河。点点灯光,在此时此刻映衬着神京城的绕城之河,美丽又梦幻,似天上人间。


    长街夜景,人流如织。红尘烟火,最是迷人。


    顺着人流,刘朔停在一处摊贩前。伸手一取,他与一位少女的手碰上,轻轻一碰,赶紧分开。


    原来二人一同伸手,都想拿取了同一个年兽面具。


    “你喜欢,你拿吧。”少女说道。


    刘朔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不知道是星光,是月光,还是点亮了一整条长街的灯光。


    在灯下,刘朔望着少女,越是瞧,越觉得少女真好看。


    噗通噗通。


    刘朔察觉了心跳声的加速。或许这便是少年心思,一见钟情。


    明明就是长街一面。少女客气知礼,又是微微疏离。


    少女不曾再拿面具,她匆匆离开。刘朔的目光却是想追寻。


    奈何一夜繁华,在灯水阑珊处,刘朔追丢了少女的身影。


    天子犯相思。


    谷大顺把一切瞧在眼中。他不多语,他只是暗中施了手势。尔后,自会有人去查清楚一切,是否人为,是否巧合?


    次日。


    皇城,泰和宫,垂拱殿。


    过去一晚,昨个相遇的少女声音如黄俪,婉转动听,至今还让承平帝记着。


    “陛下。”谷大顺做为天子近臣,还是自称的头号心腹。这等贴心人办事,有时候不需要天子多言就要办妥当。


    事事要天子吩咐一声才会老实的动弹一下。那不是贴心人,那是木头桩子。


    “大伴,何事?”承平帝问道。


    谷大顺躬身见礼,他态度恭敬的递上一份资料,道:“启禀陛下,奴才多事,让人查了昨个在市井里巧遇上陛下的小娘子。”


    “这是小娘子的家世背景。据暗线禀报,昨个的相遇,纯粹就意外,没人胆敢窥视陛下行踪。”谷大顺有一点老鸨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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