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夏油杰大脑充血,感觉他的脑髓都被“天使”这两个字给攻击到了。
不,他还不能在现在就倒下!!
比赛还没有到此结束,胜负还未真正定下!
夏油杰了缓了一下动荡的心神,流下了菩萨般(鳄鱼)的眼泪:“悟,我会为你肚子里的天使烧上二天二夜的高香。”
他比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手势,悲悯地说:“愿天堂没有流产。”
五条悟:!
夏油杰看到他精心准备的“美人哭泣妆”以及他精湛的演技,竟然没有破防!
浓眉大眼烈焰红唇的五条悟不死心,他一溜烟地从地上爬起,伸长脖子把脸怼到夏油杰的眼前,方便夏油杰360度无死角地欣赏到他的大作,再接再厉,嘤嘤道:
“不,杰,比起为我们的天使祈祷,老子宁愿能让他平安地生下来。”
“都怪老子,老子真是个无能的……父亲。”
五条悟的语气像是不小心痛失了已经精心养育了18年的孩子的家长般,不能自已。
与此同时,他又在几乎脸贴脸的距离,对夏油杰做着最大程度的怪脸。
只见五条悟一边的嘴角歪斜向上,配上他涂抹的红唇,妥妥的一个烈焰歪嘴龙王!
紧接着,五条悟看向自己的鼻尖,两个眼珠形成斗鸡眼,以一种分外“睿智”的眼神面对夏油杰梗着脖子。
一看就不正常。
夏油杰眉头狂跳,被辣得眼睛刺痛,太阳穴生疼,还是没忍住后退了一步,咬牙道:“好像你能生的出来一样!”
快让五条悟生!
他倒要看看悟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五条悟另一边的嘴角立马上扬,形成一抹阴险的笑容,小样,还是让老子捉到你的马脚了吧?
“咳。”下一秒,夏油杰装作无事发生,恢复了从容。
夏油杰一边在心中默念道德经,一边自我催眠,心平气和,心平气和,这时候就应该把对面想象成一个……白萝卜。
他又看了一眼看久了竟感觉有点丑萌丑萌的五条悟的脸,默默修改了方案。
不,萝卜还是太便宜他了,这么叽叽喳喳的……猴子吧。
一旦把悟想象成一只白毛猴子,立马就心平气和了起来呢。
啊~他只是一个猴子,和他计较什么呢?(棒读)
夏油杰靠着精神胜利法,重新让自己在心理上站回了制高点。
人不能,也不应该,和猴子计较。(认真)
瞧瞧,五条悟头发是白色的,下身经常穿着黑色的制服,这不就是世界上最稀有的猴子——白头叶猴吗!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宝宝,你是一只白头叶猴!
他长舒一口气,看着白头叶猴(划掉)五条悟的眼神变得诡异地慈爱了起来。
五条悟背后一阵恶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夏油杰的错!
夏油杰一改之前的抗拒,遵从着剧情,像个深情不悔的渣男般说道:“悟,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他苦情地说:“对于失去它,我心里也很难受。”
天哪,濒危物种白头叶猴因为他丧失了扩大种群的机会,进一步靠近灭绝,他真该死啊!
五条悟:纳尼!?
五条悟眼神一变,有些惊疑不定地打量夏油杰。
他不知道夏油杰已经在心中猴塑了他,只是以为夏油杰的态度大变,是因为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哦吼!杰竟然进化了!他的脸皮增长了至少有十厘米厚!
可那又如何?
五条悟像是琼瑶剧女主角般,也说出了剧情上的台词:“我不听,我不听!”
“你变了,你已经不是老子之前爱上的那个正直善良,那个宣称会永远保护老子的那个你了。”
“老子要永远地尼凯(离开)你!”
夏油杰露出看猴戏(迫真)般的笑容:“悟,我知道错了。”
“不仅仅是为了你肚里那个没有出生的猴…孩子,也是为了我自己,我要创建一个教派!”
他顿悟道:“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类都是肮脏卑鄙的(特指五条悟),面对这样的人类(特指五条悟),以及充满了这种人类(还是特指五条悟)的世界,我根本无法真心地笑出来。”
“我要创造一个……”
夏油杰又瞥了一眼五条悟,大喊:
“一个只有猴子的世界!!!”
他一脸确信:“猴子和人类差不多,但是比人类(五条悟)更好的生物!”
五条悟是人类,他恨不得一天揍二顿,二天揍十顿,但如果是猴子的话,他就一点也不生气了呢。
五条悟大惊失色:“杰哥,不要啊!”
他满脸紧张,仿佛在祈祷着夏油杰改变主意。
夏油杰满脸肩负着光荣使命:“不用多说,我是不会改变我的……”
五条悟接着说道:“你竟然想创立怪刘海猴子教,让世界上所有的猴子都变成怪刘海猴!”
夏油杰:……
谁要组建怪刘海猴子教啊!听起来比飞天意面教还要离谱!他是什么洗剪吹的托尼老师吗?
青筋又在夏油杰的额头上欢快地跳起了探戈《一步之遥》。
只不过这个“一步之遥”不是在演奏爱情,而是在演奏夏油杰距离被气死的界限。
五条悟痛心疾首:“这样的世界就能让你真心笑出来了吗,杰!?”
他假惺惺地劝阻起来,仿佛一心为夏油杰,要劝阻夏油杰走上一条邪路:
“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办得到,做这种小家子气又绝对不会实现的事,是没有意义的!*”
夏油杰看着理直气壮,在那嘴巴叭叭个不停的五条猴,感觉自己不仅需要非常高的道德标准,还需要武德充沛,给眼前的五条猴,像如来佛祖给孙“悟”空一个巴掌一般拍过去。
所以说,他要组建的根本不是什么刘海猴子教啊!
而且不泥塑五条悟的话,他感觉马上就能被气得头发大把地掉,不出二年就能掉完二千烦恼丝,直接原地出家。
出门都能被赞一句,此子一心向佛,浑身气质出尘,无欲无求,更重要的是,脑门瓦亮。
无论是内心还是脑门反射出来的光,都照亮了他人。
有你,是他的辐气。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戳穿道:“真是傲慢,换作是你的话,就办得到吧,悟。*”
哦?没有意义?像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五条悟干了没八十件也有十八件了!
比起他,果然还是悟更有可能去给所有的猴子剪个刘海吧!……为了阴阳或栽赃他。
可恶……越想越有可能!!!
悟以为骗得过他吗!竟然还敢恬不知耻,故作正经地指责他!?
不愧是你,五条悟!!
夏油杰目光锐利:“明明自己做得到,却想说服别人,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实现,就因为你是五条悟吗!*”
五条悟这个b绝对是想劝阻了他后,回头自己偷偷地去干,然后拿一个剪了刘海的猴子向他遇到的每一个人宣传是夏油杰干的!
五条悟正气地说:“怎么会呢,老子怎么可能去做呢?”
可他灵动闪烁的双眼完全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就算是再淳朴,再单纯不做作,像是500年前的妆造,也无法掩饰其邪恶的内心!
这是一只邪恶的白头叶猴!
夏油杰彻底佛了,我佛不渡邪恶猕猴,他悠悠道:“悟,想做就做吧,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无论是给猴子剪刘海也好,还是争这场比赛的输赢也罢,他已经是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了,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虽然他也阻止不了。
但明眼人也肯定,绝对,120%会看得出来……猴子的刘海绝对不是他剪的!!!!(咬牙)
夏油杰暗自思忖,接下来的剧情中,在他们分别二年后,五条悟需要携带一位幼童出场被夏油杰撞见。
夏油杰冷笑,他倒要看五条悟怎么办,他从哪整出一个儿子来?
等等……不会让木下出演吧?悟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夏油杰眼神一凝。
五条悟宛如宝可梦大赛冠军:“就决定是你了,出来吧,好大儿!”
只见,五条悟从别墅的后面掏出……
一个小男孩。
夏油杰:?
夏油杰眼神定住:“你哪来的?”
五条悟双手叉腰:“没想到吧,老子虽然流了一个,但还有一个!”
他得意地说:“老子当初怀的可是双胞胎。”
夏油杰:……
夏油杰语气激动:“我不是在问这个啊!而且你说的这个理由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快说,这个孩子是从哪来的!?你不会随意从路边绑架了一个吧!!!”
五条悟不满地说:“老子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没品的事?”
他不以为意,指了指小男孩:“这个孩子是今天早上突然出现在别墅里的,好像也是被木下的能力拉过来的,正好要过剧情了,老子就用用呗。”
夏油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等等!
夏油杰看向那个小男孩。
看看那头黑发,看看那副臭脸。
像……太像了!
夏油杰几乎要尖叫起来,他强忍着冲动,温声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啊?”
小男孩有一种超出年龄的冷静:“伏黑惠。”
他常具有条理地说:“你们是绑架犯吗?先说好,我家没有钱。”
五条悟更正道:“不,是五条惠。老子肚子里出来的,肯定得跟老子姓!”
夏油杰:“……”
夏油杰有些头疼:“小惠,你不要怕……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这么小的孩子跟他解释,可能也理解不了,反正也就几天功夫,先就这么说吧。
伏黑惠瞥了一眼夏油杰,没有回话。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面色沉重:“你绝对也发现了吧,这个孩子,伏黑……”
五条悟再次更正:“是五条惠。”
伏黑惠看了看五条悟的大花脸,默默开口:“……是伏黑。”
夏油杰指责道:“悟,你看着他的脸再说说看!?”
五条悟置若罔闻,朝伏黑惠假哭道:“吾儿叛逆伤透吾心。”
他蹲下身,一把揽住伏黑惠,对夏油杰振振有词:“这就是老子的好大儿!”
五条悟把自己的脸比在伏黑惠的脸旁:“明明就是五条惠,看,我们俩长得多像!”
夏油杰道出只要长眼睛都能看得出来的事实:“这一看就是那个伏黑甚尔的脸啊!”
伏黑惠听到熟悉的名字,沉默地抬头注视夏油杰。
夏油杰想到了什么:“如果是在剧情中,也是长这个样子的话,这已经是你确实出轨的证据了吧!?”“绝对是给剧情中的那个夏油戴了绿帽子吧!!!”
五条悟掏了掏耳朵:“不要在意那么多,你就说你认不认吧?”
夏油杰一点都不想认,可根据剧情,“夏油杰”会像瞎了一般,反复坚称孩子一定是他的,争当绿帽侠。
虽然不是他本人,但他莫名地为剧情中的那个“夏油杰”感到一阵心酸。
可为了快点剧情,夏油杰眼一闭,屈服道:“没错,是我的。”
夏油杰睁眼说瞎话道:“黑发,一看就是我的。”
伏黑惠:……(露出看奇怪的人的表情)
五条悟像是终于玩够了,懒得再折磨彼此,高抬贵手道:“好了,这不就行了。”
他用一种屈尊降贵的语气懒洋洋地说:“既然你承认了,老子就勉强原谅你,和你和好吧。”
五条悟:“这样一来……”
夏油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肩膀也松弛下来。
是啊,这样一来,剧情应该就完成了吧?
就算是鬼画符也遮挡不住五条悟脸上灿烂嚣张的表情:“这样一来……是老子赢了!!”
夏油杰:……?
夏油杰缓缓把眼神定在五条悟身上,眼睛眨也不眨。
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后,看着五条悟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在说什么呢?白头叶猴?
第 102 章
五条悟与夏油杰两个人头顶大包,乖乖地跪坐在客厅内,垂着头听着木下对伏黑惠嘘寒问暖。
由于强烈的胜负心,他们两个人在经过了一番言辞犀利的嘴仗后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上演了全武行,在别墅外上窜下跳,并正好被听到剧情完成的BGM后赶来的木下见了个正着。
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木下也知道这两个人的德性。
但架不住这次不一样,在他们打成一团时……旁边还有一个小孩子!!!
虽然他们有意识地避开了伏黑惠的区域,但这么近的距离可拦不住伏黑惠清清楚楚又吃惊地看到五条悟在放光炮,一群奇形怪状的怪物从夏油杰身后的裂缝中爬出,冲向五条悟。
伏黑惠揉了揉眼睛,看着这一幕不符合常识的画面,头一次露出属于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表情,开始认真考虑起自己是否真的是在做梦。
伏黑惠小朋友根据过往的见识判断到,眼前的是……魔法少女大战入侵地球的邪恶外星人!
伏黑惠,目不转睛。
但在木下赶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小男孩因为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暴行而害怕得惊呆了,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木下立马加入战局。
现场在伏黑惠眼中宛如是一个人类冲进了两个恐龙的打架的现场,站在他们中间妄图阻住他们。
可令伏黑惠吃惊的是,两个恐龙见到新来的大哥哥时双双像漏气了的气球般,从恐龙变成了小猫咪,特别是那个魔法少女(划掉)白发恐龙(划掉)白发的大哥哥,立马变成了夹子音。
懂了……在这个梦中,新来的这个大哥哥是食物链的最顶端。
伏黑惠乖巧地被木下牵着小手,进了别墅。
木下在把伏黑惠哄去厨房吃小饼干后,又没好气地瞪了眼前两个状似在认真反省的两人。
五条悟顿时抬首,眨巴着他的大眼睛,朝木下发出“他知道错了”的光波,地图萌混过关,可配上他脸上那副妆容不仅不可怜,反而有些滑稽搞笑。
木下没忍住,被逗笑了声,一旦笑起来,原本不满的情绪也堆积不起来了。
木下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说起正事:“现在《霸爱》的剧情完成了,那接下来就是《卧底》的了!”
不管怎么说,《霸爱》的剧情能这么顺利的完成,真是太好了。
想着,他的视线看向一旁刚给伏黑惠提供了小甜饼,从厨房走出的安室透,沉思道:“《卧底》接下来的剧情倒是稍微有些麻烦……”
剧情中,安室透在游乐场与萩原研二分别后,被琴酒再次利用萩原研二的存在威胁进行强制play,紧接着,不仅是琴酒,组织内的其他觊觎安室透的人似乎好像也发现了这个秘密。几番下来,在一次事后,安室透进行了深刻的反思,醒悟到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不做些什么的话,他将永无宁日。四面楚歌之时,安室透潘然醒悟,他要不择手段地往上爬,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住他想保护的人,并摧毁黑衣组织!
在那之后,安室透主动攻略黑衣组织里的人,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往上爬。然后,经历种种play,不知不觉中……再不收网,他就要成老大了。
三年又三年,安室透一直没有从接头人那收到可以带着他收集到的证据荣归故里的通知。没办法,安室透只能在无论是黑衣组织内还是黑衣组织外,两方面人的帮助下,含泪推翻了旧BOSS,成为了黑衣组织的首领,达成HE。
……虽然成为了老大还是避免不了play就是了。
木下想了想,有些苦恼:“可《卧底》之后的剧情,80%都是和不同人各个场所的play。”
五条悟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不像他,《霸爱》最后的HE是和“夏油杰”一个人,所以很多重要的剧情都可以删除,要着重和“夏油杰”之间的重大剧情就可以了。
但《卧底》?《卧底》的结局说是“安室透”成为黑衣组织老大的HE,不如说是达成多人的后.宫结局HE。都是“安室透”的翅膀,根本不存在什么重要不重要的主次。
而至于那些多如繁星般的play,木下早就说过他不想上场,上也是让片山恭一上!
哈哈哈哈,安室透就去和片山play去吧!
五条悟眼睛中的幸灾乐祸都要溢出来了。
木下蹙眉:“虽然不用真的去play,但那么多人,要一个个去对剧情也太繁琐了。”
安室透想到剧情中的内容,也有些汗颜,连忙建议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要想尽快的话,还是来代演吧?”
木下其实在说出口时,就考虑到了这个方案,如果都是由一个人来代演所有安室透的对手戏,自然就省了很多麻烦。
木下像五条悟想象中的那样拍板道:“那就让片山来吧!”
片山恭一是时候该派上点用场了!
本来就是他搞出来的事,怎么他们在那苦哈哈地过剧情,片山恭一就能在一旁袖手旁观?
五条悟肆无忌惮地朝安室透露出嘲笑的目光,夏油杰的眼神看好戏中夹杂着一丝丝同情。
糊涂啊,找OOC人物也比找片山恭一要好啊,至少等OOC人物说完台词将其打晕了就可以,但如果是片山恭一的话,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了。
安室透眼神像蜻蜓点水般轻轻地瞥了一眼五条悟,这一瞥好像是无意间的,却让五条悟眼神一顿,直觉性地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安室透面对木下的提议,脸上并未显露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仿佛一切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先是肯定了木下的决定:“片山的话,也不是不行。”
接着,他以一种犹豫的语气说:“但如果是片山的话,可能会比较认真和精益求精吧?”
这是什么意思?
不只是木下,五条悟与夏油杰也朝安室透投来疑问的目光。
安室透细细解释道:“他看起来很喜欢那些小说,虽然不会真的做些什么,但很大概率会想要仔细,完全地复刻小说中的对话,这样一来,虽然确保了剧情会完成,但比较耗时间。”
他朝木下请求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还是能快点过完剧情。”
他虽然没有提出让木下来,但话语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五条悟吹起额前的刘海,无声地吹了一个口哨。就这,就这?他还以为安室透能出什么招呢?
可谁知,木下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
“……那还是我来吧。”
五条悟:!?
木下小声自言自语般地嘟囔道:“结果还得是我吗。”安室透说的有道理,以片山恭一的性格,很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还说不定会按照剧情中的情节毫无查漏地一个个过过来,就算因为他代替了其他角色而不用等候过剧情的时机,那过完所有剧情至少也要个将近一个星期了,被其拖上半个多月,一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是在之前,就算多花了一点时间,他也不想再参与进剧情了,可现在的话,虽然不是很情愿,但……
木下回首望了望厨房,透过拉门上的窗户可以隐隐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安室透说得对……还是尽可能地快点送其回家吧。
而且再这么拖下去,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他无意识地拉进来。
木下思量了一下,接受了这个方案:“行吧,我想想,要过的play有咖啡厅,公园椅,电影院,地铁,冰激凌,电话……”
五条悟难以置信,上一秒他还在那半场开香槟,下一秒,他就满盘皆输了!?:“不是,木下,你真的要上!?”
听到五条悟的话,木下心中的郁闷更甚,他就算只算上一些戏份比较多的人的play,也太多了,而且要去的地方分布在各个不同的地点,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奔波,估计也要花上一整天。
更何况……根据上次参演与安室透的play的经验,光是一次就几乎要耗光了他的精力。
不仅要劳力,还要劳心。
安室透很清楚木下真正在意的什么,温声道:“放轻松,不会像上次一样的。”
“到现在也大概知道剧情对play的判定很模糊,我们不用做什么,稍微糊弄一下,也就是在拥有那些元素的地方跑一趟就是。”
“过剧情的时候也不妨碍我们到处逛一逛。”
安室透像是在分享什么诀窍般朝木下眨了下右眼:“就当是一起去各个场景打个卡,出去玩,也不错吧。”
安室透这么一说,木下的表情霎时舒缓了过来。
不是为了过剧情而去各个场所,而是去不同场所时,顺便过一下剧情吗……
这么说的话好像还不错,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木下一直在为所谓的剧情奔波,没有心情关注其他的事物。
而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虽然是由异能力构成,但毕竟是根据现实世界组建的,如果能借着过剧情去体验,或者看到一些新奇的东西,也不失为一种不虚此行。
而且出去玩诶!谁会讨厌出去玩呢?
抵触嫌麻烦的情绪一扫而空,木下的心中甚至隐隐期待了起来。
与木下相反,随着安室透的话,五条悟的表情渐渐变得不对劲。
他像是被霜了打的茄子,质疑道:“等等,这不就是约会吗?!!”
五条悟向木下举报安室透的险恶用心,念叨:“去咖啡厅,电影院,公园,煲电话粥,吃冰激凌……这就是约会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厉声喊出。
木下:……?
安室透嘴角隐晦地翘起,又被其压下:“怎么会?”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都是为了过剧情罢了,我们最多只能说是在过剧情中稍微摸个鱼而已。”
安室透语气含笑,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五条悟,眼底闪过一丝挑衅:
“总不能出去玩一趟,又被称之为约会吧?”
木下被五条悟刚刚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完全忽略了安室透看向五条悟的眼神。
他听到安室透略带调侃的语气,原本因为五条悟的话一惊的心立马落下,赞同道:
“是啊,是悟你太敏感了。”
“零才不像你,你就是因为……咳,才会觉得其他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吧。”
对此安室透含笑不语,不置可否,只是又轻飘飘地给五条悟抛了一个眼神,这一次,他的眼神更加露骨。
五条悟:#
五条悟不服气,大声为自己辩解:“木下,老子的六眼明明白白地看到了,他就是那个意思!”
“不信,你看啊!”他恨恨指向安室透。
木下顺着五条悟的手指看去,安室透眼神清明,根本不像五条悟说的那样。注意到木下投射来的视线,安室透还朝木下微微一笑。
木下对五条悟劝解道:“好了,别闹了,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我和零出门去过剧情了。”
说罢,木下朝门口走去。
五条悟的鼻子都要被气歪了,他瞪着木下,仿佛在看被妲己迷惑了心智的纣王。
安室透施施然跟在木下身后,然后三步并两步,变成与木下并肩而行。
突然,木下脚步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五条悟的眼中立马泛出出希望的光芒。
然而,木下头也不回地叮嘱道:“别欺负小惠哦。”说完,再次迈开步伐。
“砰”的一声,别墅的门被关上了,木下与安室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五条悟的眼前。
五条悟望着彻底闭合的大门,将牙咬得咯吱作响,浑身咒力暴涨。
他阴着脸,阴恻恻地说:“想和木下两个人单独去约会?”
五条悟缓缓扯出一抹可以吓哭小孩的笑容,发出咒灵般的声音:
“没门!!!”
第 103 章
“叮铃!”
门上的铃铛随着门被推开,发出清脆的声音。
木下与安室透两人有说有笑地推开门走出咖啡厅。
他们刚刚过完了咖啡厅play的剧情。本来木下还有些隐隐的忧虑,但事实证明,正如安室透所说,他们过这段剧情过得非常容易,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轻易,剧情的判定比木下想象中的还要宽松。
剧情中,这段play原本应该是安室透屈辱地一边被OO,一边装作无事发生地当着服务员的面点单,但换作木下与安室透,就只是正常地根据各自的喜好点了一些餐食,在餐点上桌之时,剧情完成的BGM就响了起来。
木下内心的惊喜难以言表,这不就相当于和朋友出去吃吃喝喝,就能完成繁重的任务了吗!还有这种好事!
木下心中忧虑的大石瞬时落了地,快活地享受完他点的餐点后,才与安室透离开了咖啡馆。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木下的脸上,温暖而舒适。
一路上,木下与安室透聊着一些轻松愉快的话题,互相开着玩笑,两人之间的气氛和谐。
木下对安室透的印象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惊讶地发现无论是与安室透谈论什么话题,他都能轻轻松松地接得上来,两人之间的沟通也没有丝毫障碍,甚至有还有很多重合相似的地方,并且安室透不复木下对他总体而言成熟稳重的印象,竟也有着幽默促狭的一面。
可能是因为安室透今天的穿着,也可能只是因为木下之前对其的不了解。
由于安室透与相差他八岁左右的年龄差,加上安室透之前对他的态度,木下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对待一个年轻人的方式。
然而,此刻的安室透给木下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他仿佛变成了一个与木下互相玩闹的同龄人般。
好几次,木下都被安室透言辞与玩笑逗笑或被其友善地捉弄到。
明明他每次面对五条悟的捉弄都会感觉拳头硬了,但对安室透的,却观感大为不同。
比起一时不慎上了套而产生的恼怒感,木下感到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新鲜感,意外感,以及嘴角情不自禁提起的笑容。两人之间的距离,或者说木下心中在自己与安室透之间划出的那道距离,在不知不觉见被拉进了。
谈笑间,他们走到了公园,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继续推进剧情。
在这段剧情完成后,两人没有立马启程离开继续下一段剧情,而是就这样坐了一会,享受起这份宁静和温馨。
木下靠在椅背上,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和微风的轻拂,心情格外舒畅,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了脑后。
……但,与木下截然不同,某人的心情非·常的不舒畅。
不舒畅的程度已经到了宛如是100年没有清洗过的下水道般,不仅被堵住了,还滋生出数不尽老鼠和虫子在下水道里阴暗地爬来爬去。
五条悟隔着一段距离躲在一棵大树后,五指深深地抠进树干,远远死死盯着木下与安室透。
在他的六眼所赐,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木下与安室透之间的所有互动。
五条悟的表情幽怨,仿佛连路边的狗都想踹一脚,要是他手中有一张手帕,已经含恨咬起了那张小手绢。
一旁,被迫一起监视的夏油杰:“……至于吗。”
在木下与安室透走后,五条悟就冲进了夏油杰的房间,拉着夏油杰信誓旦旦地说安室透对木下图谋不轨!他要保护好木下,而作为五条悟的挚友,夏油杰也必须一起参与这场木下保卫战!是挚友就来帮他砍一刀,不是,帮他监视安室透!
对此,夏油杰疲惫地表示,有事是挚友,没事就是怪刘海,是吧?
但能怎么办?还不是原谅他。
可在通过夏油杰的咒灵在天上找到了目标,鬼鬼祟祟地跟了一路后,夏油杰也没发现安室透有做出任何越界的行为。
夏油杰看了一眼五条悟几乎大半个都要陷进树干的手:
“我看他们不是挺正常的?我们出门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五条悟目不斜视,抨击道:“杰,你该去治治眼睛了。”
“眼睛小不要紧,但不能瞎。”
夏油杰:!?……#
夏油杰缓了一下,说:“接下来,我们就这么跟他们跟一天吗?”
“当然不是了。”
五条悟的手一用力,他按着的那块树皮就被其捏碎,还被徒手挖空了一大块,窸窸窣窣地沿着树干落到草坪上。
他眼神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老子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勾搭木下?如果他成功了,老子就跟木下姓!”
这真的不是五条悟诡计多端的入赘计划吗?要是阻止不了,就加入那个家?夏油杰不由在心中质问道。
夏油杰其实并不想问,但为了有个心理准备,还是开口道:“……你想做什么?”
五条悟打算怎么破坏安室透与木下的“约会”?
就在此时,木下与安室透起身,朝停在离他们稍微有一段的冰激凌车走去。
五条悟眼珠子一转,瞬间精神一振:“老子自有妙计!”
木下与安室透无知无觉地朝冰激凌车走去,打算接着逐一完成剧情。
木下站在冰淇淋车前,抬头:“你好,我要两个……”他止住了话语。
冰激凌店店主:“欢迎光临~”
木下:……
木下的语气一秒冷漠:“悟,你在干什么?”
眼前的店主带着帽子,脸上一副几乎盖住全脸的口罩,上面还有一双挡住眼睛的黑色墨镜,要不是他站在冰淇淋车里,还拿着冰激凌的挖勺,就他这看不清脸的模样,说他是中东悍匪,也是有人信的。
可他从帽子边缘渗出的白发,以及就算改变了腔调,依然能听出来熟悉感的声线,仍然暴露了对方。
冰激凌店店主(?)拒不承认:“悟?那是谁啊?老子就是个卖冰激凌的。”
他明知故问道:“咳咳,你是来买冰激凌的吧。”
“恭喜你成为第666名顾客,可以免费送你一个。”
木下虚起眼:“原本的店主呢?”
冰激凌店店主(?)浮夸地说:“啊?你在说什么,老子听不懂。什么原本的?没有原本的,老子就是!”
话音刚落,冰激凌车下诡异地发出一道含糊不清的呜咽声,仿佛有一个人正在挣扎地想要说什么。
木下的眼神瞬间就像名侦探六眼·福尔摩斯一样犀利了起来。
冰激凌店店主(?):“……”疑似是犯罪者的冰激凌店店主(?):“这一定是你听错了!”
“来,拿好,这是你要的冰激凌!”
说完,他往木下的手里塞了一只冰激凌后,马不停蹄地拉上冰激凌车的手动卷帘门,声音隔着卷帘门传来:“今天就到此为止,歇业打烊!”
下一秒,宛如是卷款跑路般,冰激凌车飞速启动,轮胎滚滚,一溜烟地开远,逐渐在木下的视线中变成一个小点。
木下来不及反应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半响才收回视线,看了看手中的冰激凌,心中充满了迷惑,喃喃:“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木下思索了一阵后,放弃了寻找答案。算了,不管了,家里的猫突然朝你发了一下神经,难道你还会去探究原因吗?
虽然有些可惜没有再买上一个,但竟然将冰激凌拿到了手,他们也可以接着过剧情了。
剧情中,冰激凌是被安室透吃的,只有一只也就意味着木下吃不到了。
木下举着那只冰淇淋朝安室透转过身来,神情懊恼:“可能是因为被我拆穿了,只来得及给了我一个冰淇淋就跑了。早知道,我就晚一点至少拿到两个冰淇淋后再说了。”
就算想吃,但毕竟还是要以过剧情为主,木下将冰淇淋递给一旁的安室透。
安室透接过那只冰激凌,咬了一口后,顿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仿佛在回味冰激凌的味道。
然后,安室透看着眼巴巴的木下,眼神一闪,笑着说:“诶,就这么想吃吗。”
“那要咬一口吗?”他把冰激凌转了一面,将完好的那一面面朝木下,邀请道。
木下看着那只冰激凌,有些犹豫不定。
吃,还是不吃呢?
两个人共吃一只冰淇淋好像有些过于亲密了,但又不是沿着被咬下的地方下口,如果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的话,这样做好像也很正常。
可等他咬完后,再让安室透吃……这也不太好吧?
木下眼神闪烁,心中的指针逐渐偏向“不吃”。
安室透笑吟吟的:“这附近可没有第二辆冰激凌车了,再不吃,我就一个人独享了哦。”
他转了转那只冰淇淋,作势想要收回手。
顿时,木下心中“吃”的呼喊高涨起来。他下巴前倾,微张嘴巴,朝冰激凌咬去。
就在此时,五条悟从一旁的灌木丛中钻出,指着木下慷慨激昂道:“不要上当了,木下!!”
木下:?!!
木下被吓得一个机灵,在咬到前,中途猛地回过头望去:“悟,你干什么!?”
他看着神出鬼没的五条悟:“你刚不是还开着车跑了吗?”
五条悟没有回答,反而深恶痛绝地继续道:“他就是想和你间接接吻,千万不要吃啊!”
木下哽了一下,没想到五条悟还没有放弃他那不靠谱的猜想:“哪是你说的那样,只是单纯地分享一下冰激凌而已。”
木下想到五条悟之前的迷惑操作:“再说,这种情况还不都是因为你造成的!”
“如果有两个的话,根本就不用这么做!”
五条悟态度激烈,强烈反对道:“木下你想吃,我那还有一车,但你就是不能吃安室透手里的那只!”
木下也有些被惹出了火气,五条悟突然出现,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想要对他的举动加以干涉,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凭什么!?”
被五条悟针对的安室透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别生气,既然五条不喜欢这种方式,那我们就换一种。”
听到安室透的话,木下更火大了,为什么他们因为五条悟无端的揣测,就要将就他的指手画脚?
安室透接着意义不明地说:“……冰激凌都要化了啊。”
这话好像是在说再不吃就来不及了,让木下不要再和五条悟浪费口舌,可木下并不想善罢甘休,毕竟不蒸馒头,争口气,他刚想要反驳。
倏地,木下的下巴被一只深色的手捏住,轻轻地别过来。
然后,下颚被温热的手心贴合卡住微微抬起。
紧接着,下唇上受到一股力。
猝不及防间,巧克力色的大拇指指腹抵住木下的唇缝,木下被顶开嘴,被迫含住触碰到他舌腹的手指。
木下的嘴里一凉,很快,这股凉意就化成了水,被口腔的温度感染同化。
木下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慌乱又条件反射地伸出舌头,抵住那根手指,想将嘴里的异物顶出,却被那根大拇指毫不留情地镇压。
木下几次都没有成功,反倒显得仿佛他在故意暧昧地舔舐对方的手指般,舌尖在指腹上缠缠绕绕。
察觉到这一层含义,木下舌头僵住,舌根隐隐发麻,逃避开视线,不敢抬眼直视安室透。
他忍无可忍地想要伸手捏住安室透的手腕将其拉开,可下一秒,木下神色一变。
这次不等木下,安室透主动抽出了他的手指,牵连出一丝水迹:
“这样就不算间接接吻了吧?”
他轻笑起来,语气中充满了得逞的笑意:“好吃吗?”
【你……你!】
木下伸手捂住嘴,紧紧地闭住嘴巴,眼睛也湿润了起来。
可他不是因为安室透暧昧的举动而心神大乱,而是因为——
由于刹那的心驰动摇,味觉信息慢了半拍才迟迟地传递到大脑,木下才反应过来,由安室透的大拇指带进他嘴里的冰激凌……
好——辣——!!!
第 104 章
木下的鼻头一冲,被那股直冲脑门的辛辣滋味冲得险些要落下泪来。
冰激凌怎么会是这个味?再联想到五条路之前奇怪的举动,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五条悟伪装成冰激凌店店主,就为了递过来那只冰淇淋,搞恶作剧??!
他真是闲得要冒泡了,一天不整出个幺蛾子来就浑身难受!
由于五条悟的诸多前车之鉴,木下一点都不怀疑为什么五条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明白五条悟那么强烈地阻止他吃冰激凌的原因是因为他提前在冰激凌里做了手脚,而不是在任性地无理取闹,木下心中高涨的怒火一泻,但与此同时,另一种又爱又恨,又气又笑的感觉冒了出来。
他来不及计较安室透分享冰激凌的方法,怒视五条悟,质问道:
“悟!!这个冰淇淋是怎么回事!?你放了什么!”
但木下这时的语气比起冰冷冷的指责,或者在宣泄怒火,更像是带着一点亲昵的抱怨,以及一种“你怎么又来了”的无奈。
五条悟见他拿来坑安室透的冰激凌不小心误伤了木下,眼神有些心虚,语气一软,但嘴上还硬撑着:
“只是加了一点芥末而已,老子都说让你别吃了!”
木下听后拔腿就冲向五条悟,作势要锤对方:“一点?我看是亿点吧!”
到现在,他的嘴巴里还残留着一股又甜又咸又辣,说不上来又令人痛苦面具的味道,这股怪味在嘴中久久不消散,持续造成味觉暴击。
真亏安室透咬下第一口的时候,竟然能面不改色!
五条悟见势不妙,连忙从草丛中跳出奔逃,在躲闪木下拳头的空隙,一边狡辩,一边在公园里绕着圈和木下玩起了你追我逃,宛如是《第五人格》人皇溜屠夫的表演现场。
木下朝蛇皮走位的五条悟大喊:“别跑!你敢做不敢当吗!”
五条悟脚跟一旋,转身冲向木下,在木下停住脚步,以为他想要主动迎战时,又滑不溜秋地丝滑变向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回头朝木下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回话道:“木下,你也不能全怪老子一个人啊!安室也有份!”
在溜了木下好几圈,又不慎被其锤了几下后,五条悟反而神色变得飞扬,好像被木下追着打是在和他玩打是亲,骂是爱般,越发来劲,甚至主动挑衅起来。
木下气不打一处来,追得愈发紧了。
又一圈经过安室透的身影时,木下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脚步也缓了下来。
等等,说起来,安室透是第一个吃到这个冰激凌的人,他是知道这个冰激凌有问题的吧?
但他吃完了这个有问题的冰激凌后,做了什么来着?
他是不是装作若无其事,还“好心”地分享冰激凌,让木下来尝尝?
是不是在五条悟跳出来后,还乘木下不备,采用了出·乎·意·料的分享方式?
他……是不是故!意!的??!
木下脚步霎时顿住,眼神锐利地回过头,望向安室透。
安室透预感到不妙地眨眨眼,以无辜的眼神朝木下回视,好像在说他有什么错,他只是在好心地分享冰淇淋罢了。
但木下会信吗?
他这时候要是信安室透是无意的,还不如相信五条悟是个柔弱无脑的貌美花瓶!!
好你个安室透,看你平时不声不响的,竟然也一肚子坏水!
木下眼神一眯,气势汹汹地踱步走向安室透。
他在安室透面前站定,张开口。
下一秒,微风拂起,木下连忙侧过身,躲过袭击,握住安室透突刺过来的手。
好险!差点又得遭受精神攻击了!
被木下紧紧握住的手中,被包裹在两只手的最中央,赫然是那只加了芥末的冰激凌。
木下及时阻止了安室透想要将剩下的冰激凌怼到他张开的嘴中的险恶偷袭。
木下握着安室透的手反向施力,想要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一使劲,对面也传来一股力加以阻挡。
两人就握着那只冰淇淋,站在原地像反向拔河般你来我往,双方久久僵持不下。
被两只不同颜色的手紧握,那只冰淇淋被手心升温的温度影响,融化得更快了。乳白色的冰激凌液沿着包裹冰激凌的甜筒饼干淌下,淌到安室透的手背上,在深色的背景下慢慢划出颜色对比鲜明的痕迹,紧接着,那条湿润的线又沿着深色的画布缓缓跌落至另一重白皙的皮肤上。
冷液在木下的手背滚动,带来一阵阵凉意,但他还是没有放手。
两人不仅握着那只冰激凌反方向施加力,眼神也在进行激烈的交锋。
倏然,一个人插入了这局对弈。
五条悟察觉到木下没有继续追上来,返回前去查看,就见到安室透与木下两人正手把手地握着一个冰激凌,沉默对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两人的对视间暗潮涌动。
他有些不满地凑上前来,想要说些什么打断木下与安室透之间的对视。
电光石火间,木下与安室透同时发力,把手中的冰激凌塞进了五条悟张开的嘴中。
五条悟如遭雷击:“啊——!呸呸呸呸!”
他惨叫一声,泪瞬间飙了出来,倒在地上,仿佛刚刚吞下的是剧毒之物,掐着自己的喉咙,翻滚不止。
木下看着五条悟的惨状,甩了甩手,丝毫不同情,冷哼道:“呵,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叫你送上门来。”
安室透也微笑,语气中透露出满意:“这样一来,大家都尝过了。”
五条悟艰难地说:“木下……我不服……凭什么安室……”
他本来指望他烹制的三十倍地狱激辣芥末冰激凌能够让安室透在入嘴的第一秒就立马破防,在木下的面前痛哭流涕,让那张脸扭曲不成形,留下一生的丑照,即刻破坏他在木下面前的形象!
没想到安室透虽然中了计但竟然如此能忍,面对此等生化武器竟面不改色?!而安室透明明害得木下也尝了那个冰激凌,却没有被木下报复!
五条悟飙出泪花,泪眼朦胧中忿忿望向安室透,看到安室透脸上的“阴险”的笑容,心中警铃大作。
木下毫不客气地指出:“归根结底还不是你先起的头!”
五条悟从地上蹦起,嚷嚷:“谁叫你和安室透两个人单独出去,不带老子!”
木下没好气地说:“不带你又怎么样?”
五条悟表情一收,神情变得有些扭捏,他看着木下,眼神似是有些委屈,又有些渴盼。
“木下,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的语气轻轻的,又带着一点低落,又带着一点嗔怪。“老子……也想和你一起出去玩啊。”
木下的嗓子顿时像被堵住了一样,他看着五条悟,有些不知所措。
五条悟眼神楚楚可怜,撒娇地拖长了音:“木——下——,带老子一个吧。”
五条悟对他表明过心意,木下不会不知道这句话里潜藏的心绪。在五条悟爬过他窗户后的那晚,两人对此也有了一种默契。
木下知道,或者说他认为,五条悟所说的离开这个世界后,会等待再次遇到木下的话,只是不想让他为难的一种说法。
他永远也无法回应五条悟摩天轮的邀约,但如果只是在现在一起出去玩的话……
木下语气一滞,妥协道:“只要不打扰我们过剧情,随你吧。”
说完,他像是害怕被安室透看出点什么来,急急转头不敢去看五条悟,动身朝公园外走去,招呼道:
“零,我们走吧,今天要过的剧情还有很多。”
在木下身后,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之际,五条悟眼神发生了变化,他用宛如是护食的猛兽般的眼神注视了一会儿木下的背影,然后视线转向安室透,发出无声的警告。
安室透与其对视了一会儿,在五条悟以为对方会服软,或当做没看到般移开视线时,安室透忽地朝他挑衅地勾唇一笑。
很快,不等五条悟的反应,安室透就恢复了如常的表情,抬脚跟上木下的步伐。
……
接下来,五条悟如愿加入了这场出行,跟随木下与安室透去往了各个场所。
其中,在木下不知道的地方,两人在暗地里经历了几次交锋。
比如……在坐地铁的时候,五条悟假装被人群挤到,朝木下飞扑去,想要“不经意,不小心地”抱住木下,最好来一个壁咚。
结果,被安室透狠狠揪住领子,卡住命运的脖颈,在安室透“好心”帮助下被迫站稳。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被安室透拽着领子,像是大龄失智儿童,或刚出院的精神病被家人牢牢拴着绳子看管住一般,坐完了地铁。
比如……在电影院的时候,安室透以性价比为理由,在店员的误会下为他与木下买了电影院的情侣套餐。而情侣套餐中只有一份爆米花,如此一来,在昏暗的电影院中,拿爆米花时几次碰到木下的手也是非常情有可原的吧!
结果,五条悟直接库库开炫,把三个人的爆米花在电影开场五分钟内全部吃光。并且强行让自己卡进了安室透与木下两个紧邻的座位中间。
他坐在了安室透与木下背靠的座椅椅背上,脚放在两个座椅中间的扶手上,以一米九的身高,再加上椅背的高度,成为影视厅里的一根天线杆,全程对安室透虎视眈眈。安室透……无从下手。
再比如……在五条悟的几次行动后,安室透实在是忍无可忍,用借口离开了一段时间,趁此机会布置了喜久福陷阱!也就是,用一个又一个的喜久福接连摆在地上,连成一条线,而终点是一家GAY吧。
结果,五条悟……光速上当!弯腰一个接一个地捡起地上的喜久福,乖乖地沿着线前进。
……还好,醒悟的时机为时不晚,在不慎走入GAY吧之前被夏油杰阻止。
夏油杰:悟,你是认真的吗?这么简单的陷阱,你都能上套?(那种交友不慎的语气)
五条悟:可是,那是喜久福诶。(叼着喜久福,睁大眼睛)
在五条悟被喜久福勾引走后,安室透总算有了一段安生的时间,打算利用这段时间来完成电话play。
由于这一段剧情是要求两人不见面地打电话,安室透只能走出一段距离后,背对木下与其打电话,如果五条悟在,必定会加以干扰。
一开始,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安室透与木下煲起电话粥,配上剧情中有些暧昧的台词,成功让木下颇有些脸红心跳,直到……
“你好呀,可以认识一下吗?”
安室透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道除了木下的男声搭讪声。
这是……
紧接着,木下吃惊又手足无措的声音传来:“诶?啊……”
那道声音自顾自地说着:“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哪里转转?我知道有些很不错的地方哦。”
木下:“不,那个,你……”
安室透嘴角一抽,握着没有挂断的电话,不明白为什么就算排除了五条悟,也会发生这种情况。
男声继续道:“为什么要拒绝?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还是已经结婚了?”他以一种恍然的语气,略浮夸地说:“啊,难不成刚刚就是在和爱人打电话吗?”
木下有些尴尬地看着对方,手中的电话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搭讪的人:“……不过我不介意哦。”
木下:“啊?”
安室透霎时捏紧手中的手机,手机深深卡进手心的肉里,浑身冒出黑气。
搭讪的人发出愉快的轻笑声。
然后,手机中传来一阵布料摩擦声和刮蹭的声音,但即使这样,手机的通话也没有被挂断。
木下被抓着一只手,拉近距离。
搭讪的人托着木下的手,食指轻轻挑起木下无名指,低语:“没有戴戒指呢。”
木下惊地轻轻吸气,发出清浅的气音。
搭讪的人抬手,托着木下的无名指来到嘴边,眼神专注地凝视木下:
“我知道了,你和你爱人的关系不好吧?”
木下想要后退:“不,等下……”
搭讪的人语气充满安慰:“不然也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里。如果是我的话,我是不会忍心将你一个人丢在这的。”
木下面红耳赤,声音颤抖:“不……放,放开我。”
搭讪的人神情暧昧,眉眼含情地说:“比起那个不懂得珍惜你的人,不如……”
他语气充满暗示,似乎接下来马上就要吐露出什么更过分的虎狼之词。
木下手指蜷缩,羞得脑袋都要冒烟了,打断道:“不……”
“不是,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太宰!!!”
第 105 章
被木下叫破后,搭讪的人,也就是太宰治哈哈笑着,终于放开了木下的手。
太宰治收回手,双手随意地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神色轻松道:“开个玩笑嘛。”
他俯身向前,站在原地,弯下腰拉近自己与木下脸之间的距离,语气亲昵挑逗,故意明知故问地打趣道:“心跳加速了吗?”
木下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平复,见太宰治故意找打般将脸凑过来,立即伸手抵在太宰治的脸上,将其微微推开。
他瞪了太宰治一眼:“别说加速,都要停止了!”
木下顿了一下,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严肃一点,可难免还是带出了一丝羞恼的意味:“这可是在大街上,你在搞什么?”
虽然已经知道了目前所处的不是现实世界周围的路人,也就是相当于虚拟的NPC,但在这大庭广众下,被太宰治来了这么一出,木下还是不由地感到一阵羞耻。
太宰治似乎并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假装沉吟了一下,说:“emm……也就是说,不是在大街上就可以了?”
木下绷不住地大喊:“喂!”
太宰治分明并不是真的不明白,而是在故意逗弄他,木下想发作但又感觉有些束手束脚的,只能发出不轻不重的抗议声。
太宰治似乎对木下的反应感到有趣般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蓦地,一道声音从木下手中捏着的手机响起:“太宰,你怎么会在这?”
木下一怔,顿时想要双手捂住脸。
虽然周围的路人是虚拟的NPC,但安室透可不是啊!!直到现在,他与安室透的电话都没有挂,安室透隔着个电话,完完全全地听到了太宰治与木下全部的对话。
再搭配上太宰治之前的那番话,搞得安室透宛如是一个苦主在开口质问一般。
木下在心中为自己的联想微弱地呜咽呻.吟起来。
电话里的声音话音刚落,木下就看到了安室透的身影,他步伐快速又沉稳地靠近。短短几秒钟,他就从木下的视线内走到了近前来。
安室透走过来的身影,不知怎么,让木下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太宰治没有看向安室透,他的视线没有离开木下,轻巧地回答道:“只是碰巧。”
说完,他才站直了身体,侧目直视安室透,神色似笑非笑。
抬眸间,他像是无意般第二次强调道:“碰巧的哦。”
安室透双手抱胸,食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手臂,声音里不带情绪,不知可否道:“是吗?”
太宰治嘴角上扬,他与安室透正面而立,再次肯定道:“当然了。”
几个呼吸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轻笑起来。
太宰治和安室透相视而笑,气氛好像异常的和谐,又处处透露着诡异,仿佛风雨欲来。
木下站在两人的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欲言又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觉性觉得哪里不对劲想要插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安室透礼貌地对太宰治开腔,真像是偶遇般说:“那还真是巧。”
“不过接下来我和木下还有别的剧情要过,就不多加打扰了。”
木下眨了下眼,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刚要乖乖点头,并对太宰治说再见时,太宰治笑着移开与安室透对视的目光,转向木下:
“既然正巧遇上了,那接下来我就和你们一起走吧。”
听罢,木下有些吃惊。五条悟想要凑热闹,木下完全理解,但太宰治竟然也想要加入进来吗?
还没等木下回应,安室透委婉地拒绝道:“接下来的剧情比较适合只有木下和我两个人单独过,有外·人在……可能不太好。”
太宰治的表情好像有些惊讶,他奇怪地问道:“是吗?”
他的语气透露出一种疑惑和不解。
“可我记得,你们要过的剧情比起要单独在一起,相反,反而是需要外人在场的场合更多吧?”
他友善地说:“对此,我可以提供帮助哦。”
安室透嘴角压平,太宰治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一时间,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微妙的紧张感与硝烟的气息。
须臾后,太宰治微微侧脸转向木下,把问题抛给了木下:“你认为呢,木下?”
安室透也看向身旁站在他们中间的木下。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木下身上,仿佛他就是这个问题的关键。
沐浴着两人的目光,木下身体一颤,脑门上不禁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啊这……
这难道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吗?
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啊,太宰治不就是想问接下来能不能和他们一起出行吗?可虽然五条悟现在不知跑哪去了,但不是也加进来了吗?放一只羊是放,两只不也差不多吗?
想到这儿,木下犹犹豫豫地开口:“啊……没关系的……吧?”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扩大,安室透一挑眉,显然是有话要说。
下一瞬,木下兀地感到腰上一重,被一股从身后来的力撞得身体晃动了一下。
木下一低头,就看见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他再往身后一看,是五条悟。
五条悟干嚎道:“木下!你偏心!!”
“老子求你,你才带老子,换成太宰,你立马就答应了!!你对得起老子吗?!”
木下顿时感到有些语塞:“这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又不是没有带你!总不能带了你,不带太宰吧!你快把我放开!”
五条悟轻哼一声,松开木下的腰,双手叉腰,挺直了腰板对太宰治说:“听到了没有?木下是先带的我!你是沾了我的光,才能跟着一起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木下捏了捏眉心。
太宰治瞥了五条悟一眼,又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显然对五条悟的话非常不以为然。
可谁知,这一眼下去,五条悟立马改了口,表情严肃地说:“不行,木下,你不能带他!”
太宰治悠然道:“这方面,我想,还是木下说了算吧?”
五条悟不肯退让,朝木下说:“老子想了想,三个人已经够多了,已经容不下第四个人了!”
太宰治像是感到好笑,凉凉地说:“诶?要是嫌多的话,让木下选,木下也一定会选让你离开吧。”
五条悟瞪着太宰治,语气不满道:“木下,两个人都满足不了你吗?!你就这么想要再加一个进来?”
“老子告诉你,有老子没他,有他没老子!”
随着太宰治与五条悟的对话,木下逐渐面无表情:“不,我反悔了,你们两个还是都别跟来了。”
他无情地说:“零,我们走吧。”
五条悟&太宰治:!?
安室透闷笑一声,接着立马把笑声咽回了喉咙里。
可在木下与安室透转身就走时,五条悟和太宰治同时默默跟了上来。
木下停下脚步,回头:“不都让你们别跟过来了吗?”
五条悟脸上没有丝毫心虚的表情:“啊?老子什么时候跟着你了?老子只是凑巧也走这条路而已。”
木下为五条悟的厚脸皮沉默了三秒钟,只好眼不见为净,扭头加快脚步,冷处理。
接下来,无论安室透与木下去哪,五条悟和太宰治都一路尾随,木下能一直感受到那如影如随的目光。
虽然两人没有干扰剧情,但又无处不在。
木下与安室透去游泳馆过水中play时,太宰治一本正经地坐在救生员的席位上,时不时玩闹般吹响挂在脖子上的哨子。那哨子的声音尖锐又刺耳,每响起一次木下都会被吓一跳,就算再有什么暧昧的氛围都会被破坏得一干二净,而五条悟套着个明黄色小黄鸭救生圈就飘在离他们不远处,游过来游过去,吸引木下的注意力。
木下与安室透去拍大头贴照片机器的隔间内过照相play时,机器洗出来,明明应该只有他和安室透两个人的照片里明晃晃地出现五条悟宛如凶灵般倒挂着的半个头。连续抓拍的照片上还出现了五条悟模糊不成型的一连串怪异表情,和缠着绷带的手,平白让可爱合照上布满恐怖的氛围。
木下气得一把攥皱那张大头贴,可又拿他们无可奈何。
一路上,为了防止被木下转身一个迎头痛击,五条悟和太宰治都是隔着一段距离尾随在其身后。木下一回头,五条悟和太宰治就停下脚步,望天望地,反正就是不与木下对视,木下回首继续前进时,他们又脚步轻快地跟了上来,这么一来一回,他们活像是在玩123木头人般。
如此行径还有更多,四个人百般拉扯,路上鸡飞狗跳,就不逐一概述。
好不容易,木下终于完成了这多灾多难的剧情,可以结束这令人心累的一天。
回去的路上,忽然下起了小雨。
天空变得灰暗,绵绵密密的雨无如线般飘落到地上,从烟雾蒙蒙到淋淋沥沥,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
木下与安室透急忙找了一处的屋檐下躲雨。
潮湿的水汽中夹杂着草木的清香,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雨隔绝在了狭窄的屋檐下。
安室透伸出手接住一滴砸在他指腹的水滴,望了望天。
估计……还要下很久。
安室透感慨道:“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
木下看着眼前沿着屋檐垂下,像是珠帘般的雨帘,想到一路上频频骚扰的五条悟,心中不由冒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木下斩钉截铁地说:“没关系,我们用悟吧。”
他一本正经地建议道:“我们把悟顶在头上不就行了?有悟的无下限在,相信没有一个人会淋到雨!”
木下转头搜寻起五条悟的身影。不出所料,五条悟就在离他们不远处。
可不只是五条悟和太宰治,夏油杰竟也在。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木下的话,木下望过去时就看到夏油杰将五条悟顶到了头顶,实现了雨伞自由。
木下:“……”
雨突然下得更大了,像是有人在天上一盆一盆地往下泼水,哗啦啦的雨声在木下的耳边响起。
五条悟正面朝上,用脸接雨。
就算是倾盆大雨,他浑身也没有沾染上分毫,干燥如初,水隔着无下限沿着他的身体向下滑落,成功为他身底下的夏油杰和太宰治提供了一个安全的港湾。
木下啧了一声,悻悻地说:“看来我们晚了一步呢。”
安室透看着这滑稽的一幕,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下一秒,他们就眼睁睁地看到太宰治暗搓搓地伸出手摸向五条悟,打破了这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一幕。
五条悟瞬间被雨水吞没,挣扎了起来,想要摆脱太宰治的手。而夏油杰为了不让他自己被淋湿,死死抓住五条悟,顶在头上,不让其下来,反正就算没有无下限,五条悟也是个人肉盾牌,不,人肉雨伞。
五条悟四仰八叉地在空中疯狂舞动四肢,夏油杰顶着五条悟,为了制衡五条悟与保持平衡,身体左□□斜,歪歪扭扭,而太宰治抓着五条悟不放,紧紧跟随夏油杰的步伐移动,三个人在雨中纠缠成一团。
他们渐渐东倒西歪地走远,被雨雾遮盖住身影。
望着消失在雨幕中的三个人,木下浅浅呼出一口气。
他望向脚下,视线定焦在脚边。雨在屋檐外的地上砸出一朵朵水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地上,一条湿润与干燥的界限隔开了屋檐内与屋檐外的世界。
木下双手背在身后,垂着头,自言自语地低声感叹:“《卧底》的剧情也完成了啊……”
木下嗅着草木香,听着雨滴声,心中悄然浮起一层怅然。
屋檐下,世界变得格外宁静又嘈杂。
【距离分别的时刻……也越来越近了。】
木下望着雨滴砸落在水泥地上制造出来的黑点,目光怔怔。
在雨刚下起来时,地面上还只有零星的几个小黑点,现在这些黑点已经逐渐铺满了这条屋檐外的世界。
可木下知道,即使这黑色覆盖了整片大地,在天晴雨停之后……它们也会消失得宛如从未来过一般。
无尽的滴落声响起,远的,近的,铺天盖地,让人无处可逃。
木下躲避在屋檐下,与那些在没有雨伞在大雨里奔走的行人不同,可相同的是,他好像也被这大雨迷了眼,看不清路,眼前只有这白茫茫的白雾一片,身体也被浸得冰凉。
“木下。”声音似乎远远地传来,木下听不清楚。
“木下。”声音变得清晰了一些。
“木下。”这次木下听清楚了。
木下视线聚焦,猛地回过神来抬头,刚刚好像是安室透在叫他!
安室透正侧头凝望着木下,不知已看了多久。
木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道:“啊……怎么了?”
安室透关怀道:“很冷吗?”
木下迷茫地说:“啊?不,我还好啊。”
安室透叹息一声:“木下……你在发抖。”
木下一懵:“诶?”
在安室透说完后,木下才察觉到,他好像是有在细细地打抖。
“可能是因为下雨,被雨丝刮到,突然被冰到了。”木下咽了口唾沫,解释道。
安室透没有回复,他静默地凝视着木下,眼神中闪烁着细微又温柔的光。
木下在安室透的目光中,倏地,心脏,五脏六腑都由内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再次开口补充道:“……没关系,等我适应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安室透还是没有回复,他微微抬手。
下一秒,他倾身抱住木下,将木下整个人塞入自己的怀中。
木下:……
木下:!?
木下惊呆了。
木下在安室透的怀中感受到安室透胸腔的震动:“木下,我也……舍不得。”
这明明是毫无上下关联逻辑,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木下的眼眶却毫无理由地,无法抑制地酸涩了起来。
他身体紧绷,像是一个被打气打到极限的气球般,有一种无从释放和濒临极限感。
安室透喃喃叹息:“我也很不舍,很害怕。”
木下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安室透抱着木下,手臂收紧用力:“但谢谢你,木下。”
“谢谢你把我带到了这儿,谢谢你让我认识了你。”
他顿了一下,语气变得轻快起来:“这儿的经历估计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可能会认为我在编故事,或者是做梦吧。”
“但确实是一段如梦境般的经历,这,会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在这发生的事,我永生难忘。”
木下要咬紧牙关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嗯。”
他……也是。
木下反应过来那种异样的,悄然无声,像爬山虎般蔓延的情绪是什么了。
是的,从没有停止过,恐惧一直在他的心底发酵,在夜晚无人的时候趴在床头,躲在衣柜里窃窃私语。
到现在,他甚至在白天听到了他们的低语。
在他与每个人相遇时,恐惧的种子就深深埋藏在他心中的花园,但他永远抱着侥幸的心理与他人相处。
随着距离离开的时机越来越近,恐惧一点点地将他逼至悬崖边。
现在已经很近了,非常近了,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但这既然是他所选择的……
即使会摔个粉身碎骨,悲痛欲绝。
他也会跳下去的。
安室透伸手摁住木下的后脑勺,按向自己的肩膀。
他的语气温柔而坚定:“我知道的,所以没关系。”
“现在这样,就很好。”
木下没有反抗,他静静地靠在安室透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与气息。
安室透身上传来的体温包裹住了他,让他宛如是冬天缩在开着电热毯的被窝里一般不想动弹。
安室透透过雨帘看向远方,轻声说:“你一定会找到你所想要的。”
“一定,会获得幸福的。”
过了一会,木下从鼻腔轻轻地发出回应:“……嗯。”
雨还在下,遮盖住屋檐下的两人。
第 106 章
雨停后,木下与安室透回到了别墅,刚靠近就能听到屋子里那快要掀翻天,热闹的声音,显然是其他三人早他们一步先回来,正在屋里闹腾着。
五条悟第一个发现了木下的归来,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凑过来,说起不知从哪学来的话:
“亲爱的,欢迎回家。”
他装模作样又殷勤地从鞋柜抽出拖鞋,递到木下的脚边,抬头道:
“请你是想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吃我呢?”
说完,他还暗示性地朝木下挺了挺胸膛,侧过脸故意朝木下露出脖颈锁骨,抛来欲语还休的眼神。
随之进门的安室透顿时露出半月眼。
而木下十分丰富有经验地无视了五条悟的“搔首弄姿”,像是没有听到后半句话般,淡定地开口:“吃饭。”
木下的回答简洁明了,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动摇。
五条悟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伤害0.5都没有。夏油杰和太宰治瞬间爆发出嘲笑的声音。
五条悟:“……”
五条悟挂起个小猫批脸:“对不起,老子没做。”
木下面色岿然不动,穿上拖鞋往室内走去:“那我去洗澡。”
五条悟眼睛一转,一本正经地说:“实际上,洗澡池坏了,要不还是……”
木下停下脚步,转过身用食指关节在五条悟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打断了五条悟的胡言乱语,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浴室走去。
五条悟捂着自己被不轻不重敲了一下的脑门,追在木下屁股后面,由不死心:“那我帮你搓澡!”
木下:“不需要——!”
木下“哐当”一下,立马关上浴室的门,把五条悟拦在门外。
五条悟失望地站在浴室外,盯着门缝,仿佛可以盯出一个洞来,可惜他的六眼虽然可以360度无死角地观察周围,但并没有实现透视的功能。
五条悟只能轻哼一声,转身扑向刚刚嘲笑了他的两个人。
木下忽略浴室外的喧嚣,洗完澡出来后,有条不紊地把安室透赶去洗澡,接手厨房的工作;把像个猫一般在身边绕来绕去,骚扰的五条悟打发到客厅吃草莓;把试图将不明物添加到锅里的太宰治绳之以法,交给织田作看管,再一次安全地通关了做饭副本。
并且,在吃饭的时候,无视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的筷光勺影,制止太宰治的挑食行为,和安室透讨论好明天的食谱,安全地通关了吃饭副本。
之后,木下终于真正结束了这漫长的一天,回到自己的床上。
这,就是木下,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的一天。
木下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
在和安室透发生在屋檐下相拥的事后,木下本来以为他会因此而辗转反侧,思绪纷飞,但事实上,他沾上枕头便坠入了漆黑,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床后,他照常与五条悟开玩笑,和安室透一起做早餐,吐槽太宰治老是不好好吃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
但表面上嬉笑怒骂,他内心的情绪却陷入了一种异常的平静。
大脑空茫茫的,脑海中曾经反复絮叨,晦涩嘈杂的声音仿佛全然远离了他,那些负面情绪都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般,变得朦朦胧胧的,像是蒙蒙细雨,好像是在下,但落下时又消失不见。
这是好事吗?这是坏事吗?
木下不打算深究,深究也……没有意义。
毕竟,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既然《霸爱》和《卧底》剧情都已经被完成,那眼下只剩下《哒宰》的了。
在《哒宰》之后的剧情里,太宰痊愈以后,他偶遇到了以前对他爱的要死要活的人,可那些人早已听闻了他的死讯,再次面对太宰治时都一个个变成了瞎子般认不出来,甚至因为太宰治与他们死去白月光的相似性,恶语相向,让太宰治不要东效西颦,痴心妄想,对太宰治虐身虐心。
在经历七七四十九种误会后,众人惊讶地发现,太宰治竟是本人,他当初没有死。在那之后,众人苦苦哀求太宰治原谅他们,在众人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后,太宰治轻轻松松,善良地原谅了大家,与大家和好如初,达成了he。
《哒宰》的结局也是个多人he,既然有了木下上场和安室透过剧情的前提,木下自然于情于理都拒绝不了太宰治提出的要木下上场的要求。
所以……只有五条悟不高兴的世界达成了在让夏油杰和织田作之助看住五条悟,不要让他打扰后,木下与太宰治挑了一个时间,远离他人的视线,跑到了别墅后的树林间一起去过《哒宰》的剧情。
木下老实地念起台词:“这又是你耍的什么手段?”
“怎么,又换新花样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多看你一眼?”
木下敬业地指指点点道:“你只不过是眼睛,鼻子,嘴巴,头发,耳朵,手,脚,腿,全身上下,以及给人的感觉和他有几分相似罢了!”
【嗯,看哪哪都像,但就不是本人!】
【就算产生怀疑也不去印证,但就是嘴巴上咬死不是,这何尝不是一种嘴强王者?】
每一次,木下都能为剧情的离奇程度而倾倒!
太宰治双手自由发挥地握住木下的手,像是在祈求般,说:“不,你误会了。”
木下没有在意太宰治夹带私货的小动作,还沉浸在同人小说的内容,在心中狠狠吐槽剧情。
【啊对对对,误会了,但到底误会了什么,就是不说。】
【这剧情中,其他人都没长眼睛,而“太宰治”没长嘴,果真绝配。】
倏地,木下感觉到他的手心似乎被轻轻地挠了一下?
木下猛地回过神来,看向太宰治,但太宰治还是那副表情,没有过变化。
是……错觉?
不管是不是错觉,木下有些不自在地抽了抽手,太宰治也没有坚持,随之放开了木下的手。
木下卡了一下,才找回台词,摆出盛气凌人的姿态:“为了爬上我的床,还真是不要脸。”
太宰治接道:“我不是,我没有。”
他要是想要极力自证清白般,朝木下前进了一步。
因为手掌心还残留的那若有若无的痒意,木下有些神经过敏地在太宰治动作时,向后倒退了一大步,背抵上了树干。
太宰治脸上的神情不变,没有因为木下的过度反应而进行调侃,而是继续朝木下走了一步,重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木下本想打个哈哈,让太宰治离他远一点,忽然,他的心神一动。
说起来……他们为了防止五条悟来捣乱,似乎走了离别墅有一段距离,两人藏身在了树叶茂密,周围全是树木,也就是全是遮挡物的地方。
这也就意味着……就算是五条悟要找到他们,也要费一段时间。
……更何况是其他人。
他会来到这,到底是因为五条悟的原因,还是因为……?
木下的尾骨蓦然一麻,即使是背后抵住了一棵树,也无法带给他安全感。
不,应该是他误会了吧?
太宰治怎么可能是故意引导他来到此地的。
太宰治之前也说了,只是希望木下记住他而已。过完《哒宰》的剧情他们就……就再也见不到了,他们现在不就是在正常过剧情吗?
误会……肯定是误会!
木下在心中反复念叨,自我催眠般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太宰治看着木下来回变化的神色,隐晦地笑起来。
现在,才察觉到吗?
太宰治低头看向夹在他和树之间的木下,木下脊背绷直,望过来的眼神带着一丝紧张。
太宰治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微笑着提醒道:“台词,该你了。”
木下眼神闪烁了一下,眸光下意识回避了一下太宰治的目光,才继续道:
“……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你以为我会喜欢上你吗?”
太宰治眸光幽深地盯着木下,确信,又仿佛在施压般慢慢地说道:
“你一定,是在说谎。”
太宰治这句话说得好像不是在对剧情中木下扮演的那个人,而是在对木下说般。
木下一脸色厉内荏,丝毫没有剧情中的冷酷无情感,变得像是在强撑:“可笑,你不要妄想凭借这张脸就可以做些什么。”
“我是不会因为区区一张脸而动摇的。”
太宰治的手抬起,指尖就是无意间般从下到上划过木下的腰线,在木下的腰上停顿了一下,才划到木下的胸前,攥住木下胸前的衣服。
他抓得轻轻地,柔柔地,一点也不像剧情中“太宰治”绝望地抓紧眼前的人身上的衣衫,攀附在他人身上的模样。
太宰治嘴边噙着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木下,不像是在为自己解释,而像是在明晃晃地勾引:
“你真的,误会了。”木下胸膛大幅度起伏了一下。
怪……太怪了。
只是在过剧情,怎么会这么怪?
他身上被太宰治指尖划过的地方,一片酥麻。
在太宰治的目光下,要不是因为还要过剧情,他都想浑身蜷缩起来。
原本像是被罩子罩住一般,隔了一层,平静无波的情绪,也变得像起风了的海面般波涛汹涌,起伏起来。
木下情不自禁逃避地侧过脸,不去看太宰治,才能将话说出口:
“不,我没有……”
太宰治再次动了,他抬起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捏住木下的下颚。
他的手指强有力,不容抗拒,轻柔又强硬地将木下的头从原来的方向掰过来,迫使他的视线与自己的相对。
太宰治专注地盯着木下的眼睛,大拇指轻轻磨砂木下的下颚,眼神流露出一种专注与意味深长的企图。
他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意图强烈得仿佛要滴出来,好似下一秒,他就要……
木下愣愣地说完:“……没有误会。”
他没有误会。
木下与太宰治对视,喉结滚动,在太宰治愈发露骨的视线下,冥冥中,那份直觉闪电般回应了他,答案凭空浮现。
……他没有误会!!!
木下情绪的起伏愈发汹涌了,在罩子内翻江倒海,只是由于那层罩子勉强不溢出来。
木下像是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般,差点原地蹦起,给太宰治来个跳豆攻击。
在意识到后,他立马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惊得眼睛眨也不眨地回视太宰治。
太宰治终于克制不住地轻笑起来。
半响,他笑完后恢复正色,话语中犹带笑意地回答了木下的话:
“是的,你没有误会。”
剧情中并没有这一句话!
他就是在与木下,而不是剧情中的那个人说话!
尽管木下已经猜到了,但在太宰治承认的那一刻还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没有误会太宰治对他的感情,没有误会太宰治之前的所有举动都是故意的,没有误会太宰治刚刚那眼神就是想亲他怎么,怎么会……
但对于太宰治的挑明,木下内心的情感十分混沌,或是惊讶,或是羞涩,或是恍然大悟,或是恼怒。
他甚至开始感到一层浅浅的痛恨。
太宰治……为什么要挑破?而且还是在他马上要离开的时候。
明明之前那样,就很好!
既然之前都没有说,他为什么现在要挑破?!!
太宰治微微拉开了距离:“那现在你知道了。”
他看着木下的神情,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脆弱。
“所以,你要拒绝我吗?”
紧接着,他神情可怜,微弱地说道:“别拒绝我,木下。”
木下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抵抗,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你明明都知道,你都知道的,为什么……”
他克制住自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也没有等太宰治回答,就转过头去,不愿再看向太宰治。
木下狠狠闭了闭眼,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勉强压下了心中的动荡后,木下望着脚下的落叶,低声说道:
“别说了。”
“太宰……我不想伤害你。”
他几乎是以一种乞求的语气,哀求道:
“这件事,我会当做没有听到过的。”
“所以……别再说了。”
现在这样,就很好。
……就这样,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第 107 章
氛在空中凝结,一种不动声色的抗拒感从低着头的木下上散发出来。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木下保持着望着脚边落叶的姿势,表情凝不动,头发被风微微吹动,几丝零散地覆在他的面颊上。
木下没动,太宰治也没有对木下的话做出什么反应来。
渐渐的,树林间只剩下风声。
缄默仿佛变成了一种可怕的刑罚,让焦灼在木下的心底一点一滴地堆积。
半响后,出于迫切想要破这压抑氛围的欲望,木下提起微笑,像是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般,转移起话题,开口:
“太宰,我们接着继续过剧情吧。”
“不。”
与同时,太宰治几乎与木下同时开口,两不同的声线重叠在一起。
太宰治的声音声线清朗明快,与木下口中带着尴尬的感觉画风完全不同。
木下一愣:“诶?”
木下简直怀疑他听错了,他以为在沉默中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但太宰治给他回了一个“不”?
惊异与迷茫感遮盖过心中的逃避感,木下回过头望向太宰治。
出乎意料的,太宰治的表情与木下想象中截不同。
在木下的预想中,太宰治要么应该是默默成熟地接受他的拒绝,顺着木下的话让两人的关系回复到之前,之后两人会不尴不尬地把《哒宰》的剧情过完。
要么再不济,太宰治会像五条悟一样,态度激烈地与木下对抗,不满于木下的逃避。
可太宰治……他竟是笑着的。
太宰治似没把木下的话放在心上,一点没被影响到,一副游刃余的模样,笑吟吟地看着木下。
那笑中带着点“我就这么看着能说出什么来”的调笑感以及包容的意味。
木下抿了下唇,心中隐隐泛起一股怒和别扭感,以及一种事态挣脱出了掌控的失控感。
他皱起眉头,压下那奇怪的心情,带着一点责怪的意味,低声:“太宰,没听到我说什么吗?”
太宰治慢悠悠地:“我听到了啊……”
他用手指抵在自己的下巴处,摆出一副沉吟的姿态。
后,太宰治在木下全神贯注的视线下,一本正经,语坚定,铿锵力地说:
“但是,我拒绝!”
木下:“……”
木下:“哈???”
木下难以理解,他看着眼前的太宰治,仿佛在看什么奇形种一般。
木下思维出现了卡顿,语无伦次:“不…不是……为什么要拒绝…不……拒绝什么啊?”
木下顿了一下,看着太宰治,可话是情不自禁的从喉咙中滚出。
“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话语中带着的抱怨意味让木下说到后,自己说不下去了。
木下用指甲掐了一下手心,才勉强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太宰治像是不知他木下的大脑搞得一团乱麻,以一副轻松的姿态解释:
“嗨呀,可到这了,在之前不说出口,不让意识到的话,我也是会不甘心的。”
“虽……”他似乎想说什么后又咽了下去。
太宰治语哀怨:“要是像说的,之后永不相见了,在之前,不让我我的心情说出口的话,那我也太可怜了。”
木下张开嘴张了一会儿,像是不知说什么半响没吐出话来。
少顷,他也只能憋出一句:“无论说再多,我是不会接受的。”
他又加了一句,强调:“别白费功夫了,到为止吧。”
太宰治用一种讨的语说:“真遗憾~这可不是能决定的。”
他伸出双手抵在木下后的树干上,树咚住木下,嘴角高高地挑起笑容:
“我喜欢是我自己的事,对做出的任行动也是自由与合理的,这方面可无法阻拦。”
木下……无话可说,但心中那憋屈的火苗却越燃越旺。
太宰治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太宰治明明知了,为什么要坚持?!
他说得很清楚,甚至在一开始是太宰治自己提出来的。
他是迟早会离开的啊!
太宰治他……他怎么能这样……
太宰治话锋一转,反而说起木下来,他装模样地以一种惊讶的口吻:
“或者说,木下,真的觉得几句话就阻拦我?”
“不会吧,不会吧?”
“那也太瞧我了吧?”
太宰治的表情看起来甚至称得上是一点得意洋洋。
他拉踩了起来:“我可不是五条君,被说一两句就法了。我是会立马出手的类型。”
木下想骂一句,但又不知骂什么,只能憋着瞪着太宰治。
太宰治被木下这么瞪着,似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莞尔一笑,下一秒,长腿一顶,用膝盖顶开木下并拢的双腿,体前倾,大腿根部互相摩擦,木下整个人压在了自己和树干之间。
太宰治插入的那条腿膝盖用力轻轻往上一提,木下简直要整个人坐在太宰治的腿上。
木下:!?
木下这才意识到太宰治完全不是在开玩笑。
而现在事态极度不妙,他竟被完全控制在了太宰治的下!是以这么一个姿势!
要是在对话的一开始,他机会逃脱。
但是现在的话……
木下用余光看了看堵在自己脑袋旁的两手臂,以及微微一动就能感觉到卡在自己双.腿间的那个……太宰治的腿……
木下没说什么“放开我”的话。
话说到这了,太宰治怎么可能现在就放过他?
可……可现在这种姿势……也太过了…………
木下已经完全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太宰治含笑注视着木下,煞其事地责怪:“木下,这是的错哦。”
“既在当初抓住了我的手,就别想那么容易就能放开了。”
“在伸出手的那刻,就该意识到,我会像是落水的人抓住浮木般紧紧抓着的。”
“没未来?不会结果?”
太宰治轻嗤一声:“那又?”
“木下,我只知,与其他人全不同,因为……”太宰治停顿了下来。
他俯下,侧过头嘴巴凑到木下的耳边。
木下感觉到了耳廓处太宰治温热呼吸的吹拂,太宰治的唇似乎也若若无的碰到了他的耳朵。
就算不用照镜子,木下也能知他的耳朵肯定已经红透了。
时间似乎慢了下来,腿根处的温度也变得格外的磨人,木下因为预感到了太宰治接下来的话,手指紧紧地抵住后的树干,手掌陷进粗糙凹凸不平的树干表皮中。
他忍不住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在心中哀求起来。
别…别说了……
但太宰治是残忍地咬着木下的耳朵说出了口:“……因为我心悦。”
“而我,会不择手段地抓住的。”
木下像幼兽般发出一细的呜咽:“呜……”
他的体向内蜷缩,像是呼吸不过来,断断续续地:“,……”
木下是没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太宰治无耻地继续说:
“不意思,木下,我就是赖上了。”
“像想的一样,之前我所的行为是故意的,意的,刻意而为之的。”
太宰治又用膝盖往上一顶,理直壮地问:“喜欢吗?”
木下面红耳赤,受不了得夹紧腿,又像弹簧般立马放开。
他情不自禁用手背贴在自己发烫的面颊上,弱地说了一句:“别闹了。”
太宰治不正经地说:“答应我可以解锁更多的姿势哦。”
“考虑一下吧,木下。”
他威胁起来:“不心我让在我上一天下不来。”
提到这个话题,木下的嘴巴像闭合了的蚌壳般闭紧,不答复,用沉默以示抗拒。
太宰治却丝毫没受挫,自顾自地发挥起来:“啊,这位美人,我苟活至今唯一的理由就是为了遇见!”
他像是在街头搭讪别人般,眼神却格外的认真:
“不知我没这份荣幸,能邀请一起去入个水?”
太宰治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来:“后我们可以去试一试水下接吻。”
“木下,没试过接吻的滋味吧?”
他意所指地说:“我,很会憋哦。”
木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真的是受不了了,他几乎是在声地尖叫,妥协:
“我知了……我知了,别说了。”
太宰治意犹未尽:“诶?可我更多的没说呢。”
“像剧情里说的那些play,我们可以一个个试过去哦。”
“当……是真的那种。”
木下:!?剧情里的play可是一个比一个尺度大,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程度吧!!
别说是真的去做了,就算太宰治只是对他描述出来,木下也觉得他可以爆炸了!
可想到剧情,木下发昏的头脑又稍微冷却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后,木下声音闷闷地开口:
“就算伤害到对方,也想靠近吗?”
“就算会伤害到我,伤害到彼,也要坚持吗?”
木下声音压抑:“期望那样悲伤的人生吗?”
太宰治毫不犹豫:“请给我吧。”
木下的嘴唇蠕动,他的体稍稍松懈,似乎终于决定了要对太宰治说些什么。
下一秒……
木下睁开眼,抬起头,堪称凶狠地咬住太宰治的唇。
太宰治:“……?!”
太宰治想要叫木下的名字,可木下连那声音吞下,嘴唇紧紧地压过去,几近迁怒般地,啃咬着对方的唇,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
太宰治:“……唔,唔。”
“嗯…嗯……嗯。”
唇舌缠绵,太宰治只能从唇边露出几声含糊不明的哼吟声。
这已经不像是个吻了,而像是堵着太宰治的唇,故意惹恼对方。
良久后,木下才放过太宰治饱受蹂.躏后变得红润的唇。
木下用手背擦了擦唇角,拭去唇边的水迹。
木下生硬地说:“不是说很会吗?看来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他迎着太宰治怔松的目光,是没忍住羞耻地用舌头抵了一下牙根。
木下板起脸,可他莹润泛着光泽的眼眸早已暴露了其的色厉内荏:
“很奇怪我是这样的人,是奇怪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定定地看了太宰治一眼。
木下放缓了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挑衅地问:“会……不知的事吗?”
这句话木下也曾问过,而那时候的太宰治面对番质问霎时无言,无话可说。
那时的太宰治对木下的话默认了,那现在呢?
会不知吗?
不知他会给出一个怎么样的答复,不知他会做出这件事情来?太宰治愣了一下,他抿了下下唇,传来的刺痛感切实提醒着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个呼吸后,控制不住地笑起来:
“我也不是……什么知的。”
紧接着,他的眸光不由自主地滑到了木下的唇上。
上面因充血而泛红,唇角破了一点表皮,沾着一点水迹。
木下做出这种举动,他确实些……吓到了。
太宰治的眼睛定在那唇上:
“所以……为什么?”
须臾后,那红润的唇动了。
木下像是冷静下来了一点,他开口:
“太宰,既这么坚持,那我也必须认真给一个答复。”
他吸了口,说:“我…我从没爱上过什么人,从没产生过为了谁可以抛弃一切的心情。所以我不知我是否和怀用相同的感情。”
“但我不能否认,我不讨厌,并确实对怀感。”
“我会因为的举动而心跳加速,会因为似是而非的话语而反复思量。”
“果是陌生的或是讨厌的人对我做出这些举动,迎接他们的只会是我的拳头。”
“所以至少这一点,我是能确定的。”
“至于为什么……”
木下缓缓眨了一下眼,带着自己不确认的一种不确定性。
“可能我只是想大哭一次而已。”
他的语似是妥协,似是叹息。
“……让我哭吧,太宰。”
果能真心的爱上一个人,未来就算再糟糕,人生也至少不会是地狱。
木下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幸运的人。
就算在各个世界徘徊,但总会留下美的回忆,遇到的也是善良友善的人。
而这一次例外也不例外,他遇到了……
明知彼双方的结局后仍不改其意,在被几番拒绝后仍不退缩,即使是短暂的,即使是会受到伤害也渴望得到木下的爱,想要给予木下爱的人。
木下不知自己终能不能抵达旅途的终点,找到自己初的家,能不能遇到比眼前的人珍惜自己,更渴望抓住自己的人。
但木下不讨厌。
他不讨厌太宰治,不讨厌太宰治的心意,不讨厌太宰治为花的心机,不讨厌那个未来。
至少刻,他愿意给出这份回应,愿意带着这份心情奔赴接下来的旅程。
太宰治勇向他索求,并承担其带来的后果,他就没勇承受吗?
木下似是下定了决心,声音里带上一种决绝:
“我想要从今以后一直因为思念而哭泣的人生。”
太宰治看着木下,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种从未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太宰治注视着木下的眼神难以控制地变得怜爱。
他抬起手,木下的脸上明明没泪,他却想用手去擦拭木下的眼角。
木下眼睛里中闪烁着光,他继续:“与相对的,太宰,这是我对让我带着悲伤继续旅行的报复。”
“我要在我离开后,想起我时,就像是腿上扎着滚烫的针灸,只能忍耐着不动一样*。”
木下抬手,拽住太宰治的衣领,逼迫太宰治微微下腰,目光咄咄逼人,:
“我要在我离开后哭,要悲伤,要痛苦得肝肠尽断!”
“但偶尔……我是说偶尔。”
木下眸光一动,他浅浅地朝太宰治微笑了一下:
“我也希望笑。”
他的声音温情又带淡淡的忧伤,:“太宰,要(会)为煎熬。”
太宰治眸光越发柔软:“……求之不得。”
木下的眼眶终于是酸涩起来,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缓缓松开了攥住太宰治领子的手,让太宰治直起子,攥着领子的那只手改为轻轻地搭在太宰治脖颈边。
明明只是轻轻的触碰,太宰治却觉得他仿佛被那只手扼住了喉咙。
太宰治注视着木下,瞳孔中央映出木下缩的倒影。
泪,慢慢地在木下的眼眶里涌现。
得到爱的瞬间,付出爱的瞬间,也就注定了失去的未来。
可他……也不后悔。
他是多么的幸运的一个人……他是多么的不幸的一个人啊。
木下泪盈于睫,强忍着没让那眼泪顺着面颊流下。
他含着泪说:“记住我,记住我这样活过,这样在边呆过。”太宰治温柔地说:“我不会忘记的。”
于是,木下便轻轻地笑了,那笑容春天的花在风中摇曳:
“那么,为我种勿忘我吧。”
“每当想起我的时候,就在门前种上一株。”
太宰治语无奈:“那样的话,房子早晚会被花淹没了。”
他一副事情不得了了的表情,却似乎心甘情愿。
木下没再说什么了,他凝望着太宰治,主动伸出手捧住对方的脸颊,像是想把对方刻在记忆深处。
这种感情是爱吗,是同情吗,是一时昏了头,是只是希望个人能深刻地记住他?木下不清楚。
但他清楚的是,他想要伤害对方。
而这是太宰治应得的。
这股欲念,这股渴望,这股冲动在燃烧,炙烤着他的灵魂,让他宛是在地狱的油锅里遭受折磨。
他只知,果不去做的话,不就死去。
请让我狠狠地伤害,也请……
伤害我吧。
木下微微侧过脸,再次啃咬上太宰治的唇。
就让他们彼鲜血淋漓,彼互相铭刻,就让勿忘我沿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生长,直至填充淹没整个躯。
就让他的泪落下吧。
让他的泪化勿忘我花瓣上的露珠,沿着花茎滑落至根部,浇灌出娇艳欲滴的颜色。
木下闭上眼,任由泪沿着脸颊滑落,滴落至脚边的落叶,润进泥土。
因为,这是属于他的。
难忘的。
一期一会。
第 108 章
木下之后收拾好心情,继续与太宰治过起了剧情。
虽然很不舍,但木下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拖延离开的时间,连累被他卷入这个世界中的其他人。
但可能是因为虽然没有明说,但木下应该算是同意了这场时间所剩无几的感情,太宰治像是拿了什么免死金牌般开始得寸进尺起来。
按道理来说,既然木下已经回应了太宰治,太宰治也应该放开对木下的控制了。
但在木下要求太宰治放开他时,太宰治却充耳不闻,只是啄吻起木下脸上的泪痕,黏黏糊糊,哼哼唧唧地含糊其辞,但就是不放木下离开。
他让木下就这么以半坐在他抬起的腿上的姿势与他过剧情,并时不时抬腿把木下顶起,吓木下一跳,搞得木下时刻心惊胆战的,又气又恼。
在这种情况下,普通的对话都会变得暧昧起来,更何况本来就有点什么的剧情台词呢?
木下强忍着羞耻和太宰治说着台词,途中恨不得全身蜷缩起来,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地下,或者直接给太宰治邦邦两拳。
尤其是剧情的后半段,木下简直宛如是在借着剧情的台词向太宰治告白一样。
而太宰治又在不老实地用膝盖轻轻摩擦木下的腿根,让木下差点又飙出泪来,不过这一次,是羞臊的眼泪。
好好的过剧情被太宰治这么一影响,变得像是什么角色扮演的情趣一般。
木下吞吞吐吐地说着话,心中泛起一丝懊恼。
糟糕,大意了!
好像不知不觉中还是和太宰治玩了一种很新的play!
但想到马上就要分离了,木下……也就由他去了。
毕竟他能留给太宰治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好不容易过完了只除了最后一小段的剧情,木下逃也似地翻身离开太宰治的包围圈。
木下急急地说:“好了!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由于根据片山恭一所说,过完三个剧本,幻境就会自动解除,他们就会随之离开,回到原本的世界,为了在离开前与大家好好地告别,木下专门留了一小段剧情。
太宰治没有纠缠着让木下和他再多单独呆一会儿,反而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嘴边挂上不怀好意的笑容,主动催促道:
“好啊,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木下瞬间浑身一个机灵,猛地扭头看向太宰治。
嗯?不对劲?太宰治为什么会那么主动要回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木下停下脚步,仔细地打量太宰治,眼睛里透露出深深的怀疑。
太宰治想干什么?
木下眼神像台扫描仪一般端详太宰治,倏地,木下注意到太宰治嘴上有细小的伤口。
木下的脑后好像划过一道闪电,瞬间电闪雷鸣,木下瞪大了双眼。
木下:!
木下:Σ(っ°Д°;)っ
他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嘴,果不其然,摸到了同样的伤口。
【……完了。】
木下掩面,他知道了。他知道太宰治为什么对回去态度那么积极了。
木下与太宰治就这么回去,嘴上的伤口很有可能会被五条悟发现,不,是五条悟一定会发现!
五条悟看到木下与太宰治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后两人嘴上双双带伤,会怎么想?
木下一想到五条悟之前对他说的话,以及他们关于再会的约定,就挪不开脚步,不远处的别墅也变得扭曲恐怖了起来。
木下并不怀疑五条悟对他的感情,不管是出于不成熟的占有欲也好,还是恋人般的情愫也罢,虽然木下没有回应,但他决不会否认五条悟的情感。
但问题是,他刚拒绝了五条悟,结果转头就接受了太宰治。
这…这不是显得他双标……(缩小)
而且对五条悟说得都是空话了吗……(再缩小)
但,但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缩到不能再缩的地步,发出小小声)
木下表情僵硬地收回视线。
啊哈哈,糟糕,回去该怎么和五条悟说呢?
木下的脑海中冒出了情景小剧场:
木下与太宰治两个小人手牵着手,“啦啦啦”地快活地回到别墅,对五条悟高兴地宣布道:“米娜(大家)~我们在一起了哦。”
太宰治小人朝五条悟小人比划起代表胜利的小旗子,手舞足蹈地绕着五条悟小人嚣张地转圈,像是在绕着篝火跳大舞。
五条悟小人额头上冒出鲜红的十字,对木下小人质问:“什么,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拒绝老子?”
木下小人额头上滴下一滴水滴,支支吾吾:“因为…因为……”
五条悟小人生气得头顶冒出烟来:“好啊,木下,你竟敢欺骗老子这颗纯洁的少男心,把老子忽悠完了,回头就和太宰治暗通款曲!”
“不可原谅!”
啪!下一秒,木下小人就被拍成了小饼饼。
GameOver。恭喜达成End-渣男不得好死。
木下连连摇头,赶紧挥散脑海中的小剧场。
不不不,五条悟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再怎么说他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像是醒悟到自己被渣男骗身骗心的少女般痛扁他的……吧!
木下心神不宁,眼神游离不定。
那果然应该是……
木下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小剧场:
木下小人沉痛地坦白道:“是的,我和太宰治单独躲在别墅后的树林间亲亲了。”
五条悟小人双眼喷出夸张的瀑布泪,脚下积了一滩水:“木下,你说啊,你对得起老子吗?”
“说好的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呢?”
木下小人一个滑跪冲到五条悟脚边,然后用头顶在地上头朝地旋转2555度,再然后手撑地,来回交换左右手原地来场酷炫的街舞,最后平躺在地上用手撑起身体,原地像鲤鱼跃龙门般跳起,顺势跪下磕头,向五条悟摆出诚意满满的土下座姿势:
“对不起!”
五条悟的泪水水漫金山,沒过小腿,让别墅内的桌椅在水中齐齐飘了起来:
“只是一个区区土下座就想让老子原谅你吗?”
木下小人立马起身让太宰治小人也摆出土下座的姿势,然后在太宰治左右像跳山羊一般跳了两下,最后跳上太宰治的背,在太宰治的背上摆出土下座的姿势。
“对不起!”
没错,这就是传说中,土下座的更高一级——土下座宝塔!
如果有三个人,还可以组成土下座金字塔!!
五条悟小人吸了吸鼻子:“老子不管,你既然和太宰治亲了,你也得和老子亲!”
太宰治小人顿时起身,眼下挂上两滴水滴,梨花带雨地看向木下小人,用眼神拷问木下小人的良心。
木下小人头上挂着两滴汗,左右为难:“啊这……”
五条悟小人用无下限站在他哭出来的水面上,居高临下地说:“什么,你不愿意吗!?”
“你凭什么只亲太宰不亲老子,老子哪里比不过太宰?!”
“太宰行,老子就不行!?”
夏油杰小人和安室透小人在一旁一边抢救家具,一边窃窃私语,对木下指指点点。
木下小人欲哭无泪:“不不不,虽然我和太宰亲了,但我真的不想再亲一个,达成三人行啊!”
“三人行对我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五条悟小人冷哼一声:“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说罢,强抢民男。
木下小人惨遭道德滑坡。
GameOver。恭喜达成End-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木下神色惊恐地摇摇头,赶紧再次挥散脑海中的小剧场。
不不不,五条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以他的骄傲肯定不会的……吧!??
那果然到时候的情况应该是……
木下的脑海中又冒出一个小剧场:
木下小人义正言辞道:“悟,你误会了,这不是我和太宰治亲出来的,这是……”
“这是我们两个比赛吃树叶,被树叶划破的!”
五条悟小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木下小人长舒一口气,抹了抹额头。
然后,五条悟小人神情一变,眼冒红光:“木下,你以为老子会信吗!”
“树叶划出的伤口根本不是这样的!”
木下小人大吃一惊,头上浮出感叹号。
五条悟小人戴上六眼·福尔摩斯的猎鹿帽,周身响起悬疑的BGM。
别墅内蓦然变得一片漆黑,忽然,一道聚光灯打在木下小人的身上。
五条悟小人像是举着烟斗般举着手中的手电筒,说:“真相只有一个!”
“你背着老子偷偷和太宰治……”
木下小人神色紧张,摇摇欲坠。
五条悟小人震声道:“……一起去吃麻婆豆腐了!”
木下小人震撼:“什么!?”
五条悟小人冷笑连连:“你竟然敢借着过剧情和太宰治跑去约会,而且还说谎想要骗老子!幸亏老子目光如炬,福尔摩斯在世,将你识破!”
木下小人百口莫辩:“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五条悟小人:“你解释啊。”
木下小人哽住:“呃……”
五条悟小人眼神冷淡逼视:“哼,还想狡辩。老子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仅前头拒绝老子,后脚就跑去和太宰好,还想要隐瞒欺骗老子,而且还是假公济私,不好好过剧情,反而跑去约会!”
“老子真是后悔认识你,羞与你为伍!”说罢,五条悟小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安室透,织田作之助,夏油杰小人也看着木下小人摇头叹息,齐齐一并离开了别墅。
木下小人委顿在地,缓缓留下两条宽带泪。
GameOver。达成End-说谎的代价。
木下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心,好像马上也要像脑海中的小剧场那样,流下宽带泪来。
不是,这三个结局怎么会一个比一个坏啊!?
就没有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吗?
哈哈,汗流浃背了。
木下他啊,死到临头了呢。(悲)
木下站在原地,神色时红时白,变化不定。
太宰治通过文字泡饶有兴致,津津有味地观看着了三集小剧场,在这精彩的连续剧停播后,故意问道:
“嗯?木下,你怎么不走了?不是说要回去的吗?”
他表现得好像浑然不怕见到五条悟,反而跃跃欲试,蠢蠢欲动。
太宰治居心叵测,居心不良,人面兽心,心黑得能滴出墨汁来:
“是因为刚刚过剧情太过刺激,现在腿软,走不动了吗?”
他弯起眉眼,恶魔低语道:“我可以提供帮助,抱你回去哦。”
木下:……
木下勉强提起嘴角,笑得好像哭一般。
就是说……这个火,您是非拱不可吗?(卑微)
第 109 章
木下当然不可能让太宰治抱着回去,他在勉强做了一些准备后,丧着一张脸,视死如归地与太宰治回到别墅。
木下语气低沉:“……我回来了。”
安室透回过头:“欢迎回……”他的声音一卡。
“……?”
安室透迷茫地看着木下,本来想说的话消失在嘴间。
只见木下一双眼睛镇定地回望安室透,可就在那双眼睛之下,木下的脸被挡得严严实实的。
他上身穿的黑色衣物的衣领被整个强行拔高,盖住了木下眼睛以下的部位,形成像是戴了类似忍者的面罩一般的模样。
可搭配上脸部以下那被迫变形了的衣服,又让他宛如是一个临时起意的小偷或强盗般不伦不类。
木下面对安室透惊异的目光,强装从容地投来了一个“怎么了”的眼神。
安室透失语又迟疑地移开目光,转而望向太宰治。
安室透:……
只见太宰治的模样比起木下还更过分,他的浅咖色风衣外套从身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了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太宰治的脸上。
那件风衣不知遭受了什么,变得像是皱巴巴的梅菜干一般缠绕在太宰治的脸上,上半部分像是沙特阿拉伯的头巾一样盘在头上,下半部分垂下的布料在下半张脸处从后往前打了一个死结,整体形成了宛如头盔状的形状,空出来的缝隙间勉强露出太宰治的两只眼睛。
木下与太宰治两个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鬼祟怪人二人组,或是准备联手出道去做搞笑艺人。
安室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你们……”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了这副德行?
木下眼神坚定严肃地打断道:“别问,问就是时尚!”
说完后,他假装不经意地撇了一眼五条悟,想看看五条悟的反应。
五条悟在听到别墅大门产生动静的时就像空巢猫猫般立刻在沙发上直起了身子,望眼欲穿地望了过来。
在看到木下与太宰治奇怪的造型后,五条悟眉头高高一挑。
木下心中霎时一紧。
五条悟的眼神依次划过木下与太宰治,最后紧紧地盯在木下的“面罩”上。
木下的背后渗出了冷汗。
五条悟嘴唇微张,眼神微妙,眼看就要吐露出质问。
木下已经开始在心中捶胸顿足,痛哭出声。
他本来也只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这伪装能起到作用,但竟然还是没能坚持哪怕一分钟吗!
木下感觉脑内小剧场中的那三个End已经在朝他招手,不,这是三途川在朝他招手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织田作之助开口了:“《哒宰》的剧情,已经完成了吗?”
五条悟原本想要说什么的嘴闭合,将话咽了回去。
木下深感逃过一劫,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
织田,你是真正的天使!!
木下忙不迭地回答道:“是的,我和太宰治大部分剧情都已经过完了。”
“就只剩最后达成HE的原谅的情节,到时候只要太宰再说一句台词,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说到这儿,一丝伤感也从木下的心中泛起。
木下垂下眼,轻轻吐出一口气。
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似乎仍在脑海中历历在目,眼前的人也都活生生地立在身前。
但,一晃眼就已经到,要告别的时候了。
一路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但即使如此还是令人觉得有些太过于短暂。
然而,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就只是,时机已到……罢了。
种种思绪划过,木下再次抬眼,就看到……
五条悟不知何时凑到了太宰治的身边,伸手贱兮兮地去扒拉太宰治脸上的风衣,想看看风衣后的情况。
太宰治也就像个木桩子一样地站在那儿,任由五条悟揪木下辛辛苦苦压着他缠上的战术伪装。
木下:……
木下:?!!
霎时,什么伤感忧愁全没了,木下大惊失色:“不要啊!”
木下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先于大脑动了。
他急忙朝五条悟扑去,想要阻止五条悟扯开太宰治脸上的遮挡。
“咚!”
“嘶——”木下发出痛呼。他刚刚那一扑,撞到了人,因而条件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他就感到膝盖一痛——是撞到了地板。
木下忍过那阵疼痛,再次睁开眼。
眼前的世界恢复光明,从模糊变得清晰,他看清楚了目前的现状。
木下:!
木下的眼神……失去了高光。
不仅仅是因为他匆忙间不知怎么竟然扑倒了五条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五条悟压在了自己身下。
而更令木下心梗的是,五条悟在被扑倒的时候抓住了太宰治脸上的风衣,倒下的那一刹那将风衣从太宰治的脸上成功拽下,而木下也因为动作幅度过大,遮挡在下半张脸的衣物缩回了他该有的位置。
此时,五条悟的六眼能明明白白地看清一切木下不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看到也就罢了,毕竟木下早已预料到过这件事的发生,此刻不过是终于暴露了。
但……更更更让木下想要升天的是,由于摔倒想要扶住东西保持平衡,他一只手撑在了地上,但另一只手撑在了……五条悟的胸上。
那只手明晃晃地摁着五条悟温热又富有弹性的胸,宛如是刚嘎完人就被发现在尸体旁握着血淋淋的刀子般,铁证如山!
木下:……(装死)
木下浑身上下都僵硬了,眼下只求速死,在心中给默默自己拉起了二胡曲《二泉映月》。
可过了好一会,五条悟都没有反应。
木下心中的侥幸心理重新冒出了头,他犹豫又胆战心惊地考虑起五条悟没有发现他和太宰治之间的猫腻,也不打算计较被木下扑倒的可能性。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不管了,冲了!
“……啊哈哈,不好意思,悟,我这就起来。”说着,木下就想起身,溜之大吉。
一起……没起动。
五条悟的一只手摁在木下的肩上,阻拦了木下想要离开的动作。
木下心中悲鸣一声。
还…还是逃不过吗?
吾命休矣!
五条悟声音听起来不像是生气,反而像是有些高兴:“木下,你终于还是没忍住,打算对老子出手了吗?”木下懵:“诶?”
“……诶诶诶???”
五条悟眨巴着眼睛,眼神欲语还羞,玩味道:“不过,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把老子当场推倒,木下,你比老子想得要大胆啊。”
木下表现得就好似身下的不是一个大帅哥,而是一条巨蟒般:“啊啊啊啊!不是,快放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消息,五条悟没有发现他与太宰治亲亲了。
坏消息,他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会去扑倒五条悟。
木下一边颠三倒四地否认,一边手脚使劲向上想要挣脱,但五条悟握着木下肩的手一个劲地往下压,又将木下拉回。
这么一来一回,木下像是在地上做着俯卧撑般,和五条悟反复拉扯。
连做了十个俯卧撑,木下也没能挣脱。
他凭借自身的力气根本无法与五条悟抗衡。
木下在心中拜天,拜地,拜佛,拜上帝,乞求织田作之助也好,其他人也罢,谁都好,快来个人救救他吧!
此时,一只手搭上了木下的另一边的肩膀。
太宰治,俯下身握住了木下另一边的肩。
木下……不动了。
哈哈,有人来救他了呢。
感动吗?
不敢动,不敢动。
但在木下不动了后,五条悟也不动了。
他越过木下不动声色地与太宰治对视。
太宰治缓缓朝五条悟露出一抹微笑,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五条悟明显面色一冷,他看着太宰治的嘴无声地冷笑了一声。
但那表情在五条悟的脸上只是昙花一现,还没有被木下注意到,就像水融入大海般消失不见了。
旋即,五条悟故意轻哼了一声,幽怨地看木下一眼,好像之前只是在和木下玩闹,现在既然有人看不下去地来插手,他也只好不情不愿地将木下放开。
木下肩上一松,在五条悟放开后,太宰治慢了一拍地也放开了木下的肩。
惊喜来得太快,就像是龙卷风!
木下没有想到五条悟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难道是真的没有发现他和太宰治之间的事?
来不及多想,木下动如脱兔般从地上爬起,刷刷两三步站到一旁,逃离原地。
之后,五条悟和太宰治都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在几句插科打浑后,在木下预料中应该像是八级大地震一般的事件,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木下的心中虽然有些感到奇怪,但就像差生面对下课后老师忘了布置今天作业的情况一般,他必不可能主动提起这件事,反而巴不得对方不提!
在这个小插曲后,之后的一切皆如木下事先预料的那般。
他们先是一一通知了所有被木下拉进这个幻境的人可以离开的消息,木下也与在这个世界中认识的人进行了道别,像是中原中也,赤井秀一,家入硝子,诸伏景光,坂口安吾,夏油杰,织田作之助,以及……
他在这个世界里最先认识,也相处时间最多的那三个人。
安室透伸出手,一把半抱住木下:“等下次再见,我带你再兜一次风吧。”
木下抬手回抱住安室透的背,故意埋怨道:“唔哈,你这到底是欢迎还是不欢迎啊,如果让我来开还差不多。”
安室透放开木下,笑得潇洒:“那可不行。”
木下接着看向五条悟,五条悟眼神执拗,叮嘱道:“木下,你一定,一定要记住我们的约定。”
“下次再见,你必须和我去坐摩天轮。”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你答应过我的。”
木下神色一缓:“好。我不会反悔的。”
五条悟听到木下肯定的回应,咧开了嘴,似是心满意足。
最后一个,是太宰治。
木下站在太宰治面前,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宰治也没有急着开口,只是站在那儿注视着木下。
一种莫名的气氛在两人的对视间静静流淌。
五条悟定定地看了一眼太宰治,微侧过了头,神情变得有些晦暗。
呵,真以为他没有发现吗?
但太宰治也就只能现在得意了。太宰治现在能阻止他,之后呢?
有束缚在,他100%,1000%可以肯定木下之后会来到他的世界,可以履行与他的约定。
他之后完全可以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那样但太宰治呢?就算是亲了,也就只能在做到这种地步了。啧啧啧。
与其在现在因为这件事情与木下闹不开心,还不如等以后了再来算总账!说不定还可以拿捏一下木下,换点好处!
五条悟在心中美滋滋地砸吧了一下嘴,脸上也不由地带了点出来。
太宰治站在原地瞥了一眼五条悟,眼神一暗,复又挂上如常的笑容。
太宰治只是简单地说道:“木下……再见。”
木下:“嗯。再见”
再见,太宰……
再也不见。
最终的最终。
诀别之时已至。
已经,没有好再多说什么的了。
太宰治对木下道出了那句《哒宰》的台词。
转瞬间,世界在木下的眼前变得像是万花筒般扭曲,支离破碎。
木下没有闭上眼,不到一秒的时间,眼前的场景就发生了改变。
他从别墅来到了陌生的路边。
夕阳的余晖打在木下的脸上,柔和的暖橙色一点都不刺眼。
可能是因为这一次的别离不像以往的任何一次,骤然间眼前一黑就被迫离开了世界,离开了友人。
这一次,他都好好地与其他人告别过了,都好好地做好心理准备了,所以,木下眼下的心情并不坏。
更何况,这一次,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带走,什么痕迹都没能留下。
至少,他带走了某个人的余生的思念,在某一个世界留下了属于他的勿忘我。
木下沿着小路,轻快地走着,那些美好的回忆还泛着余温,把木下心烤得暖融融的。
蓦地,一道刺眼的光反射进木下的眼中。
木下下意识抬起手,挡住那道光,往光的来源处望去。
那是……
木下:!!!
第 110 章
木下往旁边走了几步,躲过直射进眼睛里的光线,吃惊地望着那高耸的建筑。
眼前分明是分外眼熟的五座大楼,阳光在其黑色的表面上反射出一个星芒状的光点。
木下感到了一种如梦如幻的不真实感。
这是……港.黑大厦!?
……怎么会?
他不是离开了片山恭一异能所组成的世界了吗,怎么会看到这个?难道他没有能成功离开?片山恭一说了谎或者耍了什么花头?!不应该啊!
不,等等……片山恭一?
木下蓦地反应过来。
在此之前,他是穿越进了片山恭一的异能力里,那在这异能力解除后,自然而然地,他会来到现实世界,也就是片山恭一的世界!
而片山恭一据说和太宰治来自同一个世界,这五座漆黑的大厦本来就是源自太宰治世界中的产物,所以他才会看到!
也就是说……
他还有机会见到他认为以后再也不复相见的太宰治!
木下先是感到一阵欣喜,但紧接着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等等,稍等一下……
这件事,太宰治……会不知情吗?
木下:emm……
木下:啊啊啊啊!
木下觉得他现在急需吸氧。
可恨的太宰治!!!
竟然还好意思在那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油嘴滑舌,巧言令色!!
他看在小树林的时候,太宰治就是故意的!
难怪在分别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他还以为太宰治是和他一样,心中百感交集什么也说不出来。
TM的,结果原来是因为根本不用说什么,因为马上就能再见了!
靠啊,那句“再见”竟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本来就是因为考虑到以后可能会再也见不到了,才会在那时候鼓起勇气去亲了对方,结果你现在告诉他,根本不是这样的!???
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想到关于种勿忘我的约定,木下原地蹲下,把头埋进膝盖,羞恼,埋怨,气愤,能再遇的惊喜,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让木下浑身轻轻地打起颤来。
木下蹲在路边缓了好一阵,才手脚发软地重新站起。
他不停地在心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不论如何,能再次见到对方,总归是件好事。
至于之前……哼,他不过就是亲了一下而已,算得了什么?!(震声)
亲一下怎么了?太宰治亲不得吗!
至于初吻,初什么?什么吻?不存在的!(确信)
所以……他绝对没有被太宰治骗身骗心!也没有被骗了还帮忙数钱!!!
木下一边在心中恶狠狠地朝太宰治拳打脚踢,一边慢吞吞地拖着步子,身体非常诚实地朝□□大厦的方向走去。
虽然心中对于太宰治的隐瞒非常不爽,但他还是想再见到对方的。
走了一段时间后,木下听到一声呼唤。
“木下。”
木下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查看。
“生气了吗?”那道声音逐渐靠近。
木下还是没有吭声,他可以感觉到那声音的主人正在缓缓靠近,最终停在了他的身后。
木下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就要严厉地谴责太宰治,可看着太宰治胸膛起伏有些气息不稳,一看就是马不停蹄直奔而来的模样,木下又是气一泄,有些想要原谅对方。
木下注视着眼前的太宰治,话在嘴中转了一圈,还是没能吐出责怪,而是说了句双方心知肚明的废话:“……又见面了。”
他的脚在地上轻蹭了一下,然后,问道:“接下来的时间,可以收留我一下吗?”
太宰治没有犹豫:“当然。”
他看着木下,忽然一笑:“而且是一辈子哦。”
木下:?
下一秒,太宰抓住木下的手,用手铐的两端分别将两个人的手锁上:“你被逮捕了。”
“由于你在异能幻境里的所作所为,请跟我走一趟吧。”
木下:!???
木下震撼地看着手上的手铐,脱口而出:“啊?逮捕?!!”
不是,他干什么了!不就是不小心传送进去了几个人吗?这就要将他逮捕!???
他不是故意的啊!大人,他冤枉啊就算有人在里面受到了精神伤害,那也不是他的错,无知者无罪啊!
而且哪有好人家在前头还在跟人情深义重,后脚就说要把人逮捕了的!
木下万万没想到,他与太宰治的再次见面,不是他给太宰治一拳,或者两人互诉衷肠,而是太宰治送他一副手铐。
面对木下的求收留的请求,太宰治确实收留了,不仅收留还包饭,让木下能吃上免费的牢饭了呢。
木下简直要裂开。
太宰治牵着木下的手转身朝一个地方走去,由于被牵着,以及两人手上的手铐,木下被迫跟在其后。
太宰治头也不回地说:“没错,我会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的。”
“好”地方!?
木下惊慌地猜测道:“监狱!?大牢!?不……难道是什么研究所!?”
太宰治否认道:“当然不是。”
木下的神情变得惊恐起来。
什么?还有比那些更“好”的地方!?难不成直接大义灭亲上交国家,被关进专门的机构,或者是……?
太宰治轻飘飘地揭露了答案:“是我家。”
木下:……
木下呆呆地:“……啊?”
木下看了看太宰治牵着他的手,又看了看太宰治神态轻松的侧脸,此时也明白过来是他误会了。
但也不怪他会误会,既然是正常的收留,太宰治干什么搞这一出?
木下困惑地问:“太宰……你这是在干什么?”
太宰治没有正面回答,自顾自地说:“我不害怕失去周围的人,但是你不一样。”
他的语气像是在谈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般风轻云淡,可话语中的意思却截然相反:
“我可不能失去你。”
木下的心一颤,心湖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波波涟漪,心脏就像是被一头小鹿的角顶了一下,不是疼,而是奇怪的发闷。
太宰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能失去你,木下,你绝不能离开我的身边,因为……”
他蓦地顿住脚步,缓缓转过头望向木下。
木下也随之停下脚步,心脏鼓胀着,静默地回视太宰治。
太宰治轻轻吐息着,垂头靠近木下,在木下愈发紧张的视线下……
倏然,他露出危险的笑容,眼神幽暗,语气一变,幽幽道:
“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
木下冷汗立马下来了,心中的那个小鹿瞬间倒地咽气,再起不能。
在片山恭一异能幻境里的经历像是走马灯一般在木下的脑海里过了一遍,歹毒的OOC同人,剧情开端的初见,意外的走向,以及太宰治的社死,社死与社死画面。
木下“阿巴阿巴”地张合了一下嘴,还是没敢说出什么话来,两眼发直。
是…是这方面的意思吗?!
太宰治被木下的表情逗笑,脸上的表情一柔,危险的气息变得荡然无存。
他乐完了,轻轻说道:“木下,你知道吗?我也是有异能力的。”
木下不明白话题怎么忽然转到了这。异能幻境里,太宰治一直是智力担当,没有表现出拥有什么特殊的能力,OOC同人《哒宰》的小说中也鲜少提到太宰治异能力的作用,木下一直没有怎么关注过这方面。
太宰治继续道:“我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可以无效化所有与我接触的其他能力。”
“这也就意味着……”太宰治拖长了音,微调上扬,故意卖起了关子。
木下消化完太宰治话里的信息,迷茫地顺着太宰治的话思考起来。
也就意味着……?
太宰治在木下的视线下,将五指轻柔又不可抗拒地插入木下的指缝间,与其十指相扣。
他嘴角挂着势在必得的微笑:“木下,只要我不松开手,就算你的那个能力想带你跑,你也跑不掉了。”
太宰治的话像一道水箭穿透了木下的心,刹时让木下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木下怔怔地缓缓瞪大了眼睛。
太宰治像在说什么公认的常识般确信。
他说:“木下,你会永远地留在这,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留在我的身边。”
他说:“你再也不会被迫离开了。”
他说:“我们的时间,还会有很多。”
这种确信感宛如一记强心针注入木下的身体,让木下想要相信太宰治说的一切。
他想要相信,他渴望相信。
木下看着扣入自己指缝的那只手,眼角慢慢泛出红晕。
木下中的那头小鹿瞬间仰卧起坐,它又好了,它又可以了!那只小鹿又开始欢快地用角顶起了木下的心脏。
这是他有史以来听过的,最动听的话。
木下眼眸水润,他的视线从交握的双手上移到太宰治的脸上,张开唇,欲说些什么。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木下,你的能力本质上是基于你内心深处想要离开,找到你渴望的那个世界的愿望才会带着你到处穿梭。”
“所以,如果不想一辈子被我牵着哪也不能去的话,请给我全·心·全·意地想要留下来。”
“听懂了吗?要么留下,要么……”
太宰治示意地举起两人相握的手,手腕上的“银镯子”闪闪发光。
木下嗫嚅了一下,声音宛如蚊子振翅般微弱:“……我知道了。”
太宰治似是对木下的回应感到不太满意,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道:
“我可是主动拉住了你的手。”
他握着木下的手用力,像是在逼迫,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确认:
“像你说的,你可要……不放开啊。”
木下一窒。这一句话,像是打开了一个被尘封的箱子,让木下的思绪瞬间涌动起来。
那是他在太宰治入水时将其捞起后说的话,没想到太宰治会在这个时候提起。
木下喉舌干涩,舌头僵硬地说:“是,我不会,放开的。”
太宰治缓缓收起了笑,他看了木下一会儿,正色道:“木下,我抓住你了。”
木下短暂地“嗯”了一声:“……嗯。”
片刻后,他像是终于被逮捕的犯人般,闭上眼认命地承认,叹息道:
“你……抓住我了。”
木下心里自从太宰治说出他的异能力意味着什么时就开始就直翻腾,有一点想哭,很难受,也很开心。
风筝的线,在漂泊了这么久后,偶然间,被牢牢地握在了一个人的手里。
他拽着那根线,抓住了随风飘荡的风筝。
木下不知道那个人能握多久,但他希望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最好是永远。
……
木下与太宰治两人牵着手走在街道上,朝他们的家走去。
木下:“太宰……谢谢你。”
太宰治无意义地重复道:“emm……谢谢啊。”
他理直气壮地索要道:“那我想要谢礼。”
木下:“?”
木下:“你想要什么?”
木下所拥有的不多,但他下定了决心,只要太宰治提出,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尽可能地满足对方。
太宰治沉吟了一下,他的眼神在两人的手腕上打转了一圈。
然后,转头一本正经地说:
“手铐play怎么样?”
木下坚决地说:“这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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