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花式修罗场,但男配 > 8、人在家中坐
    蔺渊并不生气。


    他甚至温和地夸赞道:“你学得很好。”


    小鹿惊喜得双眼发亮,倏然兴奋起来:“那……”


    “但是,”蔺渊慢条斯理道:“我是你的父亲,有管教你的权利——你说是吗,沈老师?”


    父子之间的熊熊烈火突然就烧到了沈乐缘身上。


    小鹿歪歪脑袋:“老师?”


    大佬薄凉的目光和少年期待的眼神同时投射过来,沈乐缘半边冰雪半边岩浆,感觉自己脚下踩着万丈悬崖,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其实很好选,傻子都知道该明哲保身。


    他得先保证自己小命无忧,才能在以后的时光里长长久久地教导小鹿、陪伴小鹿。


    “蔺先生说得对,家长有管教孩子的权利。”沈乐缘深呼吸一下,顶着小鹿灼热的视线抬眼,微笑着看向蔺渊,心里分析得头头是道。


    但他说出口的却是:“但管教也要适度、适量,不能随意惩罚孩子。”


    气氛突然冷凝出霜雪,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男人的视线微转,冰凉刺骨的目光覆过来,第一次完全把他放进眼里。


    “你觉得,我不该管教小鹿?”他问。


    这是第几个了?


    自以为是,鼠目寸光,把自己当斩杀恶龙的勇者,肆意挥洒虚假的、见色起意的善良,妄图抱得美人归……


    本来觉得这位会特殊点,现在看来不过如此,昨天在浴室里起了反应,现在又为小鹿失智般跟他对着干,离牵着小鹿的手私奔然后半路上滚作一团不远了吧?


    蔺渊忽然有些倦惰,抬手唤保镖将人弄走。


    青年的回答还在继续,很认真地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您的管教是否过度,我刚来这里没多久,对您和孩子之间的过往并不了解,是非对错我不能简单地下决断,这对您不公平。”


    蔺渊微怔。


    保镖走近沈乐缘,把他的手臂扭到身后。


    沈乐缘疼得脸色一白,却没有求饶,只加快速度说:“我相信您的父爱足够深沉,也相信您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对小鹿好’的本心,但这不够,我需要您和小鹿对我足够坦诚,把我该知道的东西告诉我,我才能……”


    声音逐渐远去,还夹杂着小鹿尖锐的哭喊。


    “爸爸你不能这样!你答应我可以留下老师的,你答应了我的!老师,老师——不许欺负老师!!!”


    蔺渊充耳不闻,眉头紧蹙。


    “公平?”他费解地自言自语:“我需要那种东西?”


    不需要。


    青年这步棋走错了,他不是会被这种小事触动的人,他甚至不怎么在乎小鹿,养育他也从来不是所谓的“为小鹿好”,他只是……


    端正且安静地坐了许久,蔺渊突然说:“准备一张支票,给关起来那位。”


    停了停,蔺渊皱着眉补充:“是小鹿进步的奖励。”


    不是他自认有错。


    ……


    沈乐缘被拽出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进狗笼。


    他连等会儿怎么跟饿狗对着嚎都想好了,打算一进去就先动嘴——反正一定要被狗咬,不如先咬狗几口,也算死得没那么冤枉。


    谁知只是关进小黑屋,甚至那屋子都算不上黑。


    是在地下室的监控室……大概是监控室吧,反正里面一堆关闭的屏幕,除了黑色的人体工学椅之外没其他摆设,空荡得有点瘆人。


    两个保镖守在旁边,像是怕他攻击电子产品。


    事态紧急,沈乐缘反而淡定了,反正烂命一条白捡的,不亏。


    手机不小心摔坏了屏,他无事可做,就凑保镖身边套近乎:“哎,上次跟我一起出门的那位这几天不在吗?”


    保镖不接话。


    沈乐缘又问:“屋里那么暗你们还戴墨镜,会不会看不清路?”


    保镖还是不接话。


    沈乐缘百无聊赖地盯着其中一个保镖看了会儿,突然双手合十,真挚地夸赞道:“哥哥你真帅!”


    即便有墨镜遮掩,也能看出保镖的脸迅速红了起来。


    几分钟后,他对着另一个保镖如法炮制,语气更夸张甜腻,凑得也更近。


    对方隔着墨镜跟他对视,憋出一句:“我是直男。”


    沈乐缘:“夸你而已,又不是想勾搭你,那么大反应干嘛,你心虚啊?”


    “直男”换了个朝向站,不搭理他了。


    沈乐缘对着人家笑,但其实心里挺愁。不愧是花市,基佬比例高得离谱,截止到现在他见过的优质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弯仔,包括眼前这位直男哥。


    可爱的小鹿是弯仔码头。


    等他被拖去喂狗,谁来改变小鹿“有容乃大”的结局?


    好在剧情还没走到这个地步。


    十分钟不到,沈乐缘被保镖毕恭毕敬地请了出去,手上还多了张支票。


    上面金额感人,是整整一百万,让人不禁怀疑花市是不是跟某晋一样通货膨胀,攻们身价必须百亿起步了。


    沈乐缘拿着这薄薄一张纸,犹豫了一下,上楼找大佬。


    不是他非要在劫后余生的时刻去触大佬霉头,实在是有正经事要说,保镖们却被他逗毛不愿意帮忙传话,而他的手机彻底暴毙屏都黑了。


    蔺渊有点意外,但没表现出来,只幽幽问道:“来还支票?”


    要跟上次一样,划定界限般拒收?


    明明每句话每个行为都透着不想继续待下去的意思,却又跟小鹿黏在一起,恨不得拿命照顾小鹿——现在当老师的都这么蠢、责任心这么重?


    沈乐缘尴尬地摇头:“不是。”


    他忍住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的羞耻感,小声问:“上次我没收的那张支票能给补一下吗?”


    蔺渊眉头微皱,脸色更加沉郁:就这?


    只提钱好像不太好……


    沈乐缘想了想,试图提个建议:“你家保镖基佬比例过高,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小鹿到了少年慕艾的年纪,可以适量接触一些——”


    本来想说异性,但想起花市不是没有bg,把女孩子牵扯进来不好,就换了句话:“可以接触一些同龄人了。”


    蔺渊眯起眼睛:“我年纪太大,是这个意思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


    沈乐缘特别想把这话砸大佬脸上,但他不敢。


    好在大佬没有惩治他的打算。


    由年龄引发的愤怒仿佛是个错觉,没等沈乐缘想好怎么接话,男人眉宇间的情绪就消散开来,只余深切的疲倦和克制。


    “出去。”蔺渊沉声说。


    沈乐缘抿了下唇,突然说:“其实,家长可以对老师多点信任的。”


    蔺渊抬眼看他:“出、去。”


    沈乐缘没再坚持,一路小跑滚了出去,独留蔺渊一个人咀嚼那两个字。


    信任?


    这不知什么品种什么来路的野鬼,哪来的自信跟他要这东西?


    门外依稀有脚步声,轻轻的,也许是回来骂人,也许是回来杀人,蔺渊没猜对过青年的心思,这会儿也提不起精力猜,只等对方自己露马脚。


    沈乐缘露出个脑袋,轻轻咳嗽一声,示意大佬自己还在。


    大佬闭目养神,像是已经睡着了。


    他只好主动开口:“那个,我想确认一下,上次的支票可以补对吧?”


    蔺渊:……


    沈乐缘可怜巴巴:“您会补上的对吗?”


    蔺渊平静地吐出一个字:“滚。”


    “好的再见!”


    沈乐缘最终拿到了属于他的报酬。


    带着点微妙的有心虚,他抽空请了个假,在保镖带领下去把支票兑换成银行卡里的数字,并把花了屏的手机修好,去联系骂他最多的那位。


    『叔,您银行卡号是多少?』


    对面迅速回应:『叔什么叔!没你这种烂良心的垃圾亲戚!怎么着,还想再骗老子一回?』


    『丧良心的屌货粪坑里的蛆!遇到你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滚滚滚,给老子死!』


    对方打字算不上太快,但发力持久。


    像是能骂到地老天荒。


    沈乐缘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很苍白,就打开微信转账发钱,一次性发一百万没成功,又一笔一笔地零散发出去,一共转了二十万。


    那边突然安静。


    转账被收下,沈乐缘发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段话:


    『叔,我最近发生了点意外,不太能想起以前的事,之前不知道有欠债,现在知道了我就一定会还,账本上您在最前面,我相信您是我最亲最信任的人,我知道的那些卡号基本都冻结了,我想请您转告一下。』


    那边没有反应。


    傍晚陪小鹿看动画片的时候,突然有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着他哭:“你拿什么换的钱啊你,你是不是卖肾了?可不能这样啊乐乐!你让我怎么跟你奶奶交代?”


    沈乐缘手足无措,僵硬地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别听你叔瞎说。”老太太恶狠狠地骂道:“我的钱我想怎么用怎么用,那是我给你的,不是借的,他丧良心,他眼里只有钱!”


    背景音里传来一声又气又委屈的“妈!”


    老太太不看儿子,哆哆嗦嗦地又哭起来:“你赶紧把你那肾装回去,奶奶把钱转给你,听奶奶的,别让奶奶死后没脸见老伙伴儿。”


    沈乐缘哭笑不得:“我没卖肾,我好好的,就是最近找了个好工作,工资比较高。”


    老太太瞪他:“哪家工资能有这么高!”


    沈乐缘:“真没事,不信我掀开衣服让你看看?”


    他把手机递给小鹿,掀起衣角给老太太看腰,又被指挥着把衣服往上掀,看肝脏看脾胃,看白皙平滑毫发无伤的皮囊,不知不觉赤裸了上半身,对着视频转圈圈。


    “看,一点事都没有,您就放心吧。”


    老太太还是犹豫、怀疑。


    沈乐缘扬起笑脸哄她:“我又不是小孩儿,还能让自己吃亏?”


    大叔在旁边搭话:“是啊妈,乐乐出息着呢。”


    “要你多嘴?”老太太瞪儿子,抹着眼泪跟沈乐缘说话,劝他找个安稳的工作,劝他回家看看,最后好可怜说:“你把奶奶加回去,不许再拉黑奶奶了。”


    原主拉黑的人里还有个老太太?


    沈乐缘正纳闷,就见大叔在老太太身后给他使了个眼色,很心虚的样子。


    他没拆穿对方,主动哄老太太回病房休息。


    没了拖后腿的亲妈,大叔躲去厕所里支支吾吾地跟沈乐缘要钱:“欠大家的那些债务,还差四十万。”


    他垂着眼帘,不太敢跟沈乐缘对视:“别怪叔,当初叔帮你牵的头,你跑了之后他们都来找我,妈她又病倒了……”


    钱到了,曾经的感情也就回来了。


    沈乐缘把欠款转过去,假装没看见大叔通红的眼眶。


    原主跟这些人的恩怨他不清楚,也没有精力去深究,反正相册里确实锁着不少手写的账单,他占了原主的身体,就该一笔一笔地还。


    总感觉债务不止这几十万……


    沈乐缘想起原主的百万转账,忽然问:“叔,我之前是干嘛的?”


    大叔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跟别人一起开公司,叫什么什么人的,我也没记清。”


    “法人?”


    大叔:“对对对,是这个!”


    沈乐缘:……


    他用颤抖的手打开x查查,输入原主的信息,上面迅速跳出个破产清算中的公司,他的名字赫然陈列在“法人”一栏。


    人在家中坐,债从天上来。


    沈乐缘郁郁沉沉地坐在床沿,思考自杀重开的可能性。


    小鹿缩在角落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青年腰身瘦白,胸膛覆着层薄薄的肌肉,漂亮的脊线因低头看手机而微微弯曲,跟腰窝一起消失在裤腰下,引诱目光往里探。


    被诱惑到一般,小鹿悄然靠近,细嫩的指尖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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