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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番外12


    月光遍洒。


    季清羽脸上的眼泪早已止住,看着这个曾经不苟言笑的男人笨拙地吹泡泡逗她高兴。


    她心里的眼泪却在掉落。


    但她还是笑得很开心,哭过以后的眼睛越发明亮清澈,“你以前没有玩过吗?”


    冯成则败下阵来。


    希望这里的监控没有对着他,不过有也无所谓了,只要她高兴就好。他不是一个浪漫的人,确实想不出很多的法子。


    他淡淡地瞥她一眼,“没那么幼稚。”


    “喂!”


    现在几乎是一年中最舒适的时候,季清羽也担心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太过明目张胆,牵着他去了小区的健身器材那儿,小声道:“我爸妈把户口本藏起来了。”


    冯成则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不必这样。


    “你完蛋了。”她笑盈盈地看着他,“现在你在我爸妈心里,就是大骗子。”


    骗她的芳心,还骗她结婚。


    “也没错。”


    “那怎么办呢?”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抬眸,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轻声问道。他挡在她的面前,接下来他会很辛苦,他要跟她在一起,要付出的东西太多了。


    “没事。”他语气很淡定从容,“对我来说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剩下的,还好。”


    “最难的一关是什么?”


    “你说呢。”


    季清羽心花怒放, 扑进他的怀里,却发现他的心跳比她还要快。爸妈说她是昏了头,她怎么觉得,冯成则比她更不清醒呢,不过没有关系,早在南城的那个晚上,他们就都醉了。


    如果有一天她还会去南城,还能回到那家店。


    她想她会在那里再留下一张便利贴——


    【季清羽很喜欢冯成则。】


    她终于可以将她的名字还有他的写在一张纸上了-


    周六一大清早,季清羽就被闹钟吵醒。


    昨晚担心自己起不来,她一共设置了五个闹钟,每一个标签上都写着“产检”两个字,令睡眼惺忪的她瞬间清醒。


    孕十二周,今天要做标准意义上的第一次产检,在郑家的私立医院,是她跟冯成则商量之后决定的,现在除了双方父母还有至交好友以外,暂时还没人知道她怀孕的事。


    事实上,冯成则的父母也是刚知道没几天。


    冯董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直到他们上门来她家里,听冯董咬牙切齿地向她以及她父母赔罪,她才知道,原来冯成则一直没有说给他们听。


    她不解,有悄悄问他原因。


    他牵着她的手,言简意赅地说:“我不是因为孩子想结婚,也不愿意别人误解,你呢?”


    “……?”她有点懂冯董的怒气从何而来了。


    可他非要逼问。


    那她能实话实说嘛?如果没有这个意外,她还是会跟他在一起,但肯定不会这么早结婚。他二十八岁急着定下来, 可她还很年轻呀。然而生活是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的。


    她甜蜜地抱着他的脖子,亲他的嘴,好听的话张口就来:“我肯定也不是啊!遇到你以后,我就没想过要跟别人结婚!”


    他很好哄,这话让他神色舒缓而愉悦。


    虽然景城步入了冬天,但他们好像已经走过了最为艰难的那一段路。提着包下楼,冯成则正站在车旁等她,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包,开了车门,带着她坐上后座。


    一上车,冯成则就把挡板给放了下来。


    她从一开始的害羞,到了现在的淡定,主要是次数太多,她相信司机也已经习惯了。


    其实他们也不会做很出格的事,但冯成则素了很久,从九月份到现在,比起过去那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日子,吻得再深再久,也不过是浅尝辄止。


    不够,远远不够。


    他不愿意被外人窥探到在房.事上过于贪婪的一面,当然要放下挡板。


    季清羽闭上眼睛平复喘息。没见他之前,她还能心如止水,在网上刷到男菩萨也毫无波澜,可见了他,他有不得不克制的想法,那她有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她也是人!


    好烦的!!


    “饿不饿?”他手握着她的肩膀,低声问道。


    “……饿。”


    简单的一个字,她说得幽怨委屈,百转千回。


    冯成则顿住,衬衫扣子系上最上,还是遮掩不住咽动的喉结。真正亲密无间的两个人,肯定是同频的,彼此都心知肚明, 她的回答一语双关。


    “忍忍。”他说。


    一来安慰她,今天需要空腹做的检查做完了,就可以吃早餐,中式西式,想吃什么都行。


    二来安抚她,三个月了,医生如果说没问题,他也会让她吃个够。


    季清羽哼笑,“走开!”


    臭流氓。


    不需要冯成则交待,郑明月对此也很上心,早就给院长打了电话安排下去,第一次产检很顺利,季清羽也松了一口气,因为现在还没到可以感受到胎动的时候,她偶尔也会产生一种念头——ta还在吗?ta还好吗?


    每当为此焦虑担忧时,她只能找冯成则出气。


    他听了以后会不会难受,那是他的事,就算会,那是应该的。


    冯成则也如释重负,不过一系列检查结束以后,他让季清羽在一旁休息,她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羞涩之后,果断装不认识他低头玩手机。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拿着她的各项检查结果,气定神闲地前往医生办公室咨询。


    他明明揉的是头发,却让她的耳根在发红。


    没过多久,冯成则出来时春风满面。


    季清羽很早以前就看出他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如果是她买套,她绝对不会逮着一家便利店买,他倒好,三天两头去也没见他为此尴尬,还特别坦然。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问个清楚的。


    上了车后,她悄声问道:“你怎么问医生的?”


    不能把锅全甩到她身上来吧?


    那他就真不是个男人了!


    冯成则似是疑惑地问她:“问医生什么?”


    她气得牙痒痒, 如果眼神可以给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冯成则现在可能已经投胎做人。他哑然失笑,揽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极力憋住笑意,有些笑声只能让闺蜜比如毛菲菲听到。


    冯成则以往双休日一般也不休息,最近跟助理还有秘书室都打过招呼,每周这两天尽量给他空出来。


    今天还早,还有大把相处时间,怀孕以后,季清羽的口味也没什么变化,不过冯成则遵医嘱,带着她去了人少环境更清幽的餐厅——医生说了,孕妇去人多的地方容易缺氧,有些甚至会晕倒,虽然现在的她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像孕妇。


    停好车后,季清羽挽着冯成则的手往餐厅走去。


    秋高气爽,这一段路也全都是很好的景色。


    两人有说有笑,只是她在看到迎面走来的几个人时,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没有放开冯成则的手。她跟这几个人也见过,都是冯昱的朋友,都在一个圈子里,总会有碰上的这一天,而她跟冯成则在一起这件事,或许早就已经传开了,只是她听不到而已。


    那几个人同样也愣住了。


    冯成则神色自若地垂下手臂,本来是她挽着他的,现在他反握住了她的手,很紧。


    都是自小在长辈身边耳濡目染,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几人很快恢复寻常,主动走上前来殷切地喊了声:“成则哥。”冯成则颔首。


    他跟他们也不熟,相差几岁,在他心里都不是一个辈分,也没怎么打过交道,见面点个头也就够了。


    季清羽想,她或许也该学学冯成则的坦然。现在有他在身边,她有勇气也有底气,但总要习惯有一天他没在旁边,她也不能露怯。


    那几个人即便心里直打鼓,但也不会忽视季清羽,看向她后,笑着喊道:“嫂子。”


    季清羽轻轻地嗯了声。


    “我们先走了。”冯成则平淡地说,“再见。”


    接着,他牵着她,在他们的目送着往餐厅方向继续走,就那么几步,他低头问她:“吃完了再去逛逛?或者看电影?”


    “又没有好看的电影啦。”


    “行,那就逛街。”


    男人高大挺拔,以绝对保护的姿态牵着女人,这一幕就这样落在旁观者眼中,直到他们穿过回廊亭,冯昱的几个朋友才回过神来,五味杂陈地感叹道:“要不是亲眼见到,我肯定不相信。”


    “听说都在筹备婚礼了。”


    “得了,别说,我爸专门飞回来一趟给我上了课,让我管好我的嘴,别惹是生非。”


    如果冯成则遮遮掩掩,这或许还是桩可以八卦的新闻,可偏偏他如此坦荡,没打算藏,还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婚礼,简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不是冯成则的讳莫如深。


    明摆着她是他的情不自禁。


    因此,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当然要好好掂量。要说季清羽完全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走出一段距离后,她舒了一口气,冯成则也停下了脚步,有假山遮挡,他垂眸注视着她,没顾得上会不会有人经过,托着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低声道:“没事,别怕。”


    “我知道。”


    她主动牵着他的手,很孩子气地晃了晃,撒娇道:“饿死啦!”


    “走吧。”


    “嗯。”


    两人进了餐厅,经理等候着,面带微笑领着他们去了更为清静的包厢。一顿饭季清羽也吃得很舒服,天大地大也没有她吃饭大,她绝不会让这些事情影响到她的心情,冯成则时刻注意着她的表情,见她没有不舒服,这才放下心来。


    他握住她的手,缓慢摩挲。


    这也是他安抚的一种方式。有些话不太方便翻来覆去地说,但他想,她都懂。


    是他非要拖着她走这条路,却仍然希望,她永远也不要为此后悔。


    …


    饭后,季清羽也没有逛街的兴致,吃饱了她就想找个地方躺着,而显然冯成则不会舍得这么早送她回家。他开车载着她回了他常住的公寓,由于他们结婚太急切,婚房设计装修,再到住进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所以,婚礼过后,他们也要暂住这套公寓。


    整个屋子的装修,就像冯成则这个人,严谨、冷淡、正经、理性,没有任何暖色作为点缀。


    她轻盈地闯入,留下了太多的痕迹。沙发上有印着熊猫图案的毯子,茶几有她爱吃的零食,饭桌上有她的吸管杯。一进门。


    冯成则便将她打横抱起,她早就有所准备,不会再被他吓到,当然他的手臂很稳,从来没有让她跌过。她环住他的脖子,抿唇一笑,眼波流转,严谨正经是他的表象,现在才是真正的他,只有她看得到。


    “你可以单手抱吗?”她好奇问。


    冯成则:“……”


    “试试!”她催促。


    “不试。”他低头无奈看她,“别闹。”


    她叹气:“好吧。”


    “记着。”他说,“等你生了以后单手抱。”


    “手机~~”


    她够住自己的包,从里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郑重其事地写着:【冯成则欠我一次单手抱。】


    冯成则哭笑不得。


    抱着她来了沙发,但还是没放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享受这周六的下午。这里没有人会打扰他们,她把玩他的领带腕表,他放松地靠着,伸手轻捻她的耳垂,看它慢慢变红。


    她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帮他摘了腕表,又解了领带,被他随手扔在了沙发的角落中。


    过去他们也不是没有在更窄的沙发上胡闹过,现在却不一样,冯成则又抱起她,往卧室走去,窗帘自动合上,宛如黑夜。他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站在床侧,抬起手来解开衬衫扣子。


    季清羽坐在床上,光线虽然昏暗,但也不是完全看不见,她试探着伸出手,又像被电到似的要缩回来,他不让,一把圈住,往皮带上按。她只好胡乱摸索。


    一不小心碰到,听到他喟叹一声,她的心也跟着一紧。


    他很贪婪,从来没有一次就鸣金收兵过,现在不得不收敛,反而让她不太习惯他的缓慢,以及温柔。凌乱的床上,他懒洋洋地摸着她的头发,爱不释手,她也一样,伏在他的肩上,用手指抚摸他的眉峰,鼻梁,还有薄唇。


    她往下探,还没碰到他的喉结,便被闭目养神的他捉住手,嗓音低沉,“别闹,你好了,我没。”


    一听这话,她麻利地收回手,不敢碰了。


    但他真的很没情趣!


    不过她吃饱了确实也很困,睡意袭来,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怀抱中安稳入睡,睡着前,还嘀咕了一句:“不准给我盖被子。”


    “……嗯。”


    他还是觉得她会冷。


    没有关系,他抱她紧一点就好-


    冯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嫁娶这样的大喜事了,即便筹备时间很紧,但依然奢华而隆重。黑色轿车停在主楼前,冯成则从车上下来时,天已经黑了,他是新郎,需要他处理的事情更多,然而再忙碌,在看到她发来的消息时,他也会停下脚步回复:【白色更好看。】


    老婆:【那我穿着会不会像北极熊哇?】


    冯成则经常都会被她逗笑。


    在她的世界里,再小的事都是大事,比如她现在就在挑着大衣,在驼色跟白色之间选择。


    他唇角翘起,耐心打字:【不会,都买。】


    老婆:【完蛋,北极熊跟棕熊哦。】


    他失笑:【挺好。晚饭吃了?】


    老婆:【吃了,现在独守空闺,在线征一名腹肌男[勾引][勾引][勾引]】


    他皱了下眉头,拨出号码,很快接通,传来她闷闷的声音:“所以你也有单身夜吗?”


    “……”他无奈,“你不知道我多忙?”


    “可我想有。”她埋怨,“菲菲跟我大学朋友还有高中同学去唱歌啦!她们还不让我去!!”


    “爸妈不在家?”


    “我妈下去就出去了,我爸才出门,他以前厂里几个老同事不知道从哪听说我要结婚,非要来送份子钱,我爸怕吵着我,就带着他们在小区外面的餐馆喝酒吃饭。”她恨恨捶了一下抱枕,“所以,我好无聊!”


    冯成则一边往里走一边安慰她。


    突然她那头传来门铃声,她也知道他很忙,结束这通电话,“不跟你说了,应该是我叫的外卖到了。”


    “什么外卖?”他问。


    “蛋糕,提前半年过我二十三岁生日怎么了?”


    他忍俊不禁:“行,生日快乐。”


    …


    挂了电话后,冯成则穿过博古架,碰上了忙碌的杨叔。杨叔一脸欲言又止,走出几步后,折返回来,叹道:“老爷跟夫人都劝过二少,二少应该也是放下了,就是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今天一天没出来,让人怪担心的。”


    木已成舟,一切都成定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冯成则能强求,是因为季清羽的心里有他,无论谁对谁错,冯昱早就是局外人了。冯成则闻言沉默片刻,点了下头,“知道了。”


    等杨叔离开后,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抬眸环视整个屋子,目光停留在挂在墙上的全家福上。他掩去了心里复杂的情绪上楼,所踏出的每一步都不轻松,过往的一幕幕都在他脑海中浮现。


    等他缓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冯昱的房间门口。


    他敲了敲门。


    没人开门,对此他也不意外,他没有那么天真,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会失去什么,他很清楚。


    冯成则沉静地转身,走出两步,猛地顿住。


    廊道的灯照着,深色地毯上落下他的影子,仿佛回到了好多年以前,兄长带着礼物推开弟弟的房门,屋里摆设几乎都没变——几乎,挂在床头的捕梦网坠着的羽毛轻轻摇晃。


    房间空无一人,空气中好似依然残留着妒意与不甘。


    冯成则神色冷峻阴沉,大步往外走去,他希望,有人不要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


    100个红包么么哒~


    不好意思来晚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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