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常睢身体虚弱,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晚上被父母叫起来吃个饭,他打着哈欠,又继续睡。


    再次醒来,天色大亮。


    他伸展四肢,身体依旧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连昨日身体上的阴冷都少了许多。


    常睢若有所思,穿衣时,他一反常态的让常母给他多穿些许衣服,嘟囔着说:“昨日下山后,不知为何,身体就有些发冷。”


    常婶子听得大惊失色,忙为常睢加衣,唯恐常睢发热。


    直到常父过来摸摸常睢的脑袋,确认没有他没有发热,两人这才稍稍放心些。


    然而即便如此,常婶子依旧担忧不已,想让常睢休息一日。


    常睢摇头制止了,好说歹说,这才被同意出门上学


    出门前,常睢将昨日放在自己房间的三颗人参放进挎包,准备带去,让宋小五售卖,临走前,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拿走了常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


    全部收进挎包,他来到了相夫子家。


    他仍然是来的最早的那位,然而比常睢更早,相和颂昨日休息一天,前日被困在山上,家里的水缸空了,他一大早就在打水。


    相和颂应是在他来之前就干了许久,笨重水桶重重的压着少年稚嫩的肩膀,相和颂额头渗出薄薄的汗水。


    常睢见状,立即过去帮他扶着木桶。


    清水汩汩流入水缸,相和颂与常睢的视线对上,两人都忍不住翘起唇角。


    常睢知道,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一起经历生死危险,再次在安全的地方看到对方,他们之间便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意味。


    常睢先开口道:“你昨日受了伤,相夫子为何还让你打水?”


    往日,常睢说这话也不会这样轻巧。


    相和颂脸上笑意不改,似有阳光在他眉间跳跃,“那点伤不算什么。”


    “怎么能不算什么,你可是被狠狠摔在树上了。”常睢伸出手戳了戳相和颂的腰。


    相和颂性格温和,却是十分有距离感的人,如若以前,他也是不敢这样行动的,但吊桥效应犹在,此时不拉近关系,更待何时。


    果然,相和颂嘶了一声,脸上多了无奈,却没有了以前在他面前端着的好哥哥架子。


    常睢笑容狡黠,从自己的布包中拿出跌打损伤的药膏。


    “你应该没上药把,我给你上药。”


    狭小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床和书桌,好在书桌正对着窗户,房间内光线明亮,相和颂坐在床上,轻轻撩起衣角,露出单薄的后背,后背一大片淤紫肿胀,看得常睢不仅微微一怔。


    常睢没有多说什么,打开药膏,伸出手挖了一大片,轻轻涂抹在淤紫处。


    常家家境一般,用的跌打损失药膏也是最差的,因此味道也大,一股子味道。


    伴随难闻的药味,常睢一点点铺开药膏,似乎触碰都很疼痛,相和颂是不是闷哼两声。


    常睢眼神微沉。


    相和颂的伤口,竟然一点处理的迹象都没有。


    从那日下山,相夫子与相夫人一人都未曾出现,他就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


    小说中没有对男主的家庭环境着墨太多,只写相家夫妻病重,相和颂小小年纪,一人便要支持家里琐碎,并且还操心赚钱的事情。


    相夫子也不过每日与他们上一节课,他与相夫子相处不多,但从相和颂的日常并不难发现,相夫子毫无父亲的担当,将家中的一些重担全都压在一个孩子身上。


    如若之前让相和颂砍柴、上山、熬药、代课算是穷人孩子早当家的无可奈何,那孩子一夜不见,无人上山寻找,回家后,无人关切,便怎么说也糊弄不过去了。


    昨日最后一章写的便是相和颂回家,清晨起床的父亲询问他昨晚为何不归,相和颂简单将第一层借口说出来,相夫子便微微颔首,转身回房,不再过问。


    常睢就是看到昨晚的章节,才意识到相和颂的家庭关系似乎不美满。


    不美满才有他的可趁之机。


    于是,常睢早上当即拿了药品前来试探。


    削瘦的少年放下衣服,遮住可怖的伤口,常睢的目光从少年尤带稚嫩的脸庞移到他的手臂。


    “颂哥,这药就留在这里,你要好好擦药。”常睢接住塞药瓶的动作,故意攥着相和颂的手不放开,手心中的手微微一跳,下意识想要躲开,但是却被常睢牢牢抓在手中。


    “颂哥!”常睢扬起脸庞,认真的模样转移了相和颂的注意力。


    常睢相当绿茶的开口,“你要好好珍惜你的身体,不要不当回事,因为在意你的人,看到你伤口会难过的。”


    相和颂微怔,被常睢抓住的手腕彻底软了下来。


    他轻轻垂下眼眸,脖颈微红,顿了一秒,好笑地开口询问:“你从哪里学来的话,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


    常睢认真地说:“我是认真的!”


    “好,我会每天都擦的。”相和颂借着放药瓶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挣开了常睢的手。


    常睢面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心中根据相和颂的反应给这个方法做了评分。


    有效果,但不多。


    不过这不是常睢今日的重点,常睢装作不经意地询问:“颂哥,你说我们进入禁地,人参妖怪进入小五哥哥的身体内出来,会不会也有别的妖怪跟着我们出来了?”


    相和颂还以为常睢说的是他身体中的玉曦,玉曦不让他暴露仙人的传承,他有点心虚道:“你为何会这么想?”


    常睢困惑地开口:“因为我昨日下山后就有点发冷,今日依旧很冷,我想我是不是被妖怪附身了……”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相和颂的神色。


    相和颂眉头皱起来,常睢所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


    常睢见状,又兴致勃勃补充道,“如果我被妖怪附体的话,是不是也能像小五哥哥那样,全身变成宝贝,变成仙人……”


    一时间,相和颂凝重的思绪被弄乱了,哭笑不得,看来小睢也想修炼。


    他弹了弹常睢的脑瓜,开口道:“变成宝贝是没有办法了,变成仙人,我们倒是可以和小五一起修炼看看。”


    “真的吗?”常睢捂住额头,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脸红地压下长长地睫毛,撒娇般开口:“我确实有些发冷嘛。”


    相和颂伸手摸了摸常睢的额头,即便他已经看出常睢是有些羡慕小五,但仍旧把常睢的话放在了心上,“确实没发热,发冷的话,我回头帮你查查看。”


    常睢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又把人参给相和颂,说了两句学习上的事情。


    如此,上课时间也到了。


    坐在学堂内,听着恍如隔世的知识,常睢稍稍恍神了一下,便又很快投入学习当中。


    练字和学习依旧很重要。


    学了一上午,常睢很快放学,与相和颂约好,明日宋小五过来,他们一起研究修炼之法。


    他背着挎包走出学堂。


    为何不是今日下午?


    因为相和颂今日下午要被玉髓教导学习。


    走在回去的道路上。


    常睢想着黑点的事情,他今日三番五次地在他人面前暗示身体的不适,甚至都在相和颂面前明牌说起,怀疑自己身体内有妖怪,但是他体内的黑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无论那人参还是玉曦,进入他们身体后,都第一时间与身体主人交谈或融合。


    只有他的黑光无论怎么刺激都无声无息。


    常睢不知道,这黑光是什么意思?


    他本想等待更新后,多了解一些有关黑光的事情再行动,但仔细想来,只有他和黑光互动,小说才有可能写到黑光的事情。


    在相和颂决意不与玉曦绑定后,玉曦曾发恼的想过,你难道以为我就非你不可吗?等我我吸收足够的灵气,就从你身体内出去找其他人。


    通过这句话看,出了与宋小五融合的人参妖怪,其他器灵和妖怪不是通过他们的身体出来,就和他们绑定了。


    他不知道黑光的真实身份,并已经等了一个晚上加白天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黑光很有可能会脱离他的身体。


    不会是这个黑光根本没有与他有所交集的意思,只是借助他的身体出来吧。


    常睢想着,佯装一个八岁孩子的模样,故意搓着胳膊喃喃道:“忽然感觉好冷,果然,我是被妖怪附体了吧,我要回去让阿颂哥哥帮我检查一遍……”


    常睢见黑光没有动静。冷笑一声,他就不信黑光是个好的,真正面临危险,它还能一声不吭。


    他没有犹豫,转身就回头走去,而刚抬起脚步,他就感觉腿肚子一抽筋,他受力不及时,噗通摔在了地上。


    竟然平地摔了个大马趴。


    常睢的手心都蹭破了。


    一定是黑光作祟,常睢心中暗骂,他再次站起来,装作更惊恐的模样,“妖怪作祟?”


    他站起来,抬起脚步要走,噗通,又摔了一跤。


    “呜呜,一定有妖怪!”


    噗通——


    常睢摔了三次,摔得他在心里把那个妖怪骂死了,这才让妖怪意识到,他是真的铁了心认为有妖怪附体,连绊了他三次,觉得瞒不下去了,也终于开了口。


    “你说谎,我明明收敛了气息,你根本不可能感觉到冷了,你到底怎么发现我的?”这声音脆生生的,带着气恼,一看就智商不高,年龄不大。


    哦吼?


    常睢挑了挑眉,觉得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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