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徐俊良对顾宴安产生怨恨, 甚至想报复，赵林自然要加以利用。
找到对方的踪迹，拿到联系方式, 她用短息形式提供警方信息，协助对方逃脱追捕，到目前为止，官方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他的任何线索。
正因如此，赵林才会忘记，要不是提前编写的小程序提醒, 她真有可能想不起来。
点击信息提示, 查看详细资料, 发现徐俊良正在开车, 速度还不慢, 难怪小程序提示快速移动。通过手机蓝牙连接车载系统, 入侵车内导航, 发现此行目的地是机场。
机场？
这地址很奇怪, 难不成顾宴安回国了？
这么想着, 她翻出车上放置的笔记本电脑，配置虽一般，但调查信息足够。不过几分钟时间便将事情摸透, 也证实顾宴安就是今晚的回国航班，且两小时后抵达。
说起对方的回国原因, 倒与她有些关系。
因元梦项目的彻底崩盘，荣盛效益又不好，顾兴邦无法回笼资金, 也就没钱继续给国外的研究项目无偿投资，导致顾宴安的学习名额被其他人买去, 所以不得不提前回国。
要知道项目领头者是当今的科研大佬，内部学习名额有限，各国盯着的有钱人不少，顾兴邦也是大费周章才能高价买下，现在没钱续费，自然有的是人愿意顶替。
不过这消息隐秘，徐俊良还是畏罪潜逃的犯人，又是从哪怎么知道的，真是让人惊讶。
好在对方和她的目标一致，赵林又对这事没兴趣，也就不往下深挖黑色产业链，而是帮忙主动屏蔽沿途监控，隐蔽车辆行踪，好让他能多隐藏一段时间。
只是查看监控视频时，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看着紧紧跟在徐俊良后面的银灰色面包车，她放大视频，看着驾驶座上露出的人脸，眸中闪过诧异，“丁信乐，他为什么跟着徐俊良？”
不清楚原因，但未免发生意外耽误正事，赵林还是给徐俊良发送提醒短信，“后方有车跟踪，车牌号云B·66701，注意甩开对方。”
自从第一次收到提醒，徐俊良半信半疑地照做，结果成功逃脱警方追捕，后续他就格外注意发来的短信，每次都立刻查看，听话照做，才能到如今还逍遥自在。
而对方是谁，为什么这么做，他不在乎，只要自己得利，就不必想那么多。
因此刚听到短信提示音，他就第一时间查看，知道有人跟踪后，侧眼从后视镜找到对方车辆，确定车牌后开始进行甩车计划。
加速，超车，极限转弯，徐俊良对自己的生命没有多少敬畏，动作又狠又急，让后方跟车的丁信乐看得一愣。
起初还有追随想法，跟着提速超车，可后续看对方几乎不要命地开法，果断放弃。他是退役特种兵，不是秋名山车神，没那么秀的车技，也没有命去赌的想法。
缓慢回归正常车速，看对方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丁信乐略作思考，在前方路段掉头。
飙车十分钟，徐俊良成功甩掉跟踪车辆，也慢慢恢复正常车速，继续赶往机场。
*
从视频里看到丁信乐的做法，赵林把电脑交给元灵，让它时刻注意，帮徐俊良抹掉沿途的监控痕迹，自己则继续翻阅恒辉的各色项目，挑选合适的记录下来。
半小时后，她下车与孙静雨会和，元灵继续留在车上工作。
被服务人员带着前往包厢，两人在路上不断交换对恒辉各项目的意见，统一步调，确定话术，到时候好从梁谨越手中拿下更多蛋糕。
走进包厢，本以为她们来得还算早，没想到各老总已经差不多到齐，梁谨越看她进来很是高兴，亲自起身迎接，众人也笑着寒暄，气氛一时热闹非常。
领她坐到自己的左手边，表示这场会议除自己外，她的地位最高。
已经知道王总的支持是她拿下，众人这样的座次没有异议，就像股东大会那时一样，座位和个人价值匹配即可，与年龄毫无关系。
孙静雨也因此得到更高待遇，坐在赵林下手边。
没过一会，所有人到齐，梁谨越作为晚饭的发起人，最先站起来说话，先是礼貌恭维，再是热情表达感谢，然后例行吹牛，最后是一杯杯地喝酒谈生意。
倒是没人抽烟，因为对方刚拿出来，赵林轻飘飘的眼神便望过去。
想她今天怒怼江鸿军时的狂妄和口不择言，对方自知招架不住，也不想自找没趣，悻悻笑着，重新把烟收起来，端起酒杯说说笑笑，继续吹牛谈生意。
鉴于赵林的身份和目前的价值，梁谨越本想表现一下绅士精神，让服务员把她们的酒水换成饮料，结果被严词拒绝。
制止服务员的行为，赵林拧开桌上一瓶白的，给自己和梁谨越满上，说道：“梁总这就瞧不起人了，我作为正经的成年人，喝点小酒怎么了。”
“何况这个年纪能和梁总同桌喝酒，放眼望去能找到几人，那是我赵林的荣幸。”
说着，她举起酒杯，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我干了，梁总随意。”
孙静雨其实挺想喝饮料，但不会在这种场合拆赵林的抬，也就没说话，却没想到她喝酒这么猛，忍不住在她坐下后伸手扶着，小声道：“没必要，以你的持股率根本不需要迎合。”
赵林淡笑着给她满上，说道：“来，你也敬梁总一杯。”
被迫站起来，孙静雨举起酒杯同样说几句恭维，然后一饮而尽，坐下后望着她的眼神都充满惊喜，悄声道：“怎么不是酒？”
每日练功不是白做的，用积累的气劲消解酒意，是她曾经最熟练的技能。
两年轻人直接干掉两杯白酒，梁谨越甚是高兴，脸上笑得全是褶子，同样举杯痛饮，顺便说些后生可畏的话。
就这么着，赵林和孙静雨时不时就灌梁谨越喝酒，两人一唱一和拿下不少合作。文件都是孙静雨提前准备好的，只要他开口答应，立刻拿出来让人签字，没给任何反悔余地。
于是喝到最后，梁谨越面色殷红，反胃想吐，身体软趴趴地靠着椅子，而孙静雨和赵林则精神奕奕，收获满满，看得在座其他老总纷纷避开视线。
他们确实喜欢喝酒谈生意，也喜欢喝酒吹牛，但不想喝死在饭局上。
*
机场，停车场，一排排出租车整齐停放，顾宴安推着行李箱从尾部慢慢往前走。
这条路长且窄，同批次的旅客已经离开，他不喜欢拥挤，等人走得差不多才出来，所以路上有些安静。
这次回国没告诉爸妈，公司出问题，他无法帮忙，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就准备自己打车回去。
早早便注意到顾宴安的身影，徐俊良戴着帽子，推着轮椅，远远跟在他身后，当周围路人越来越少，他加快速度向前，冷声道：“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突兀响起的话让顾宴安惊了一下，回身往后看，发现是坐着轮椅的残疾人，立刻让开道路给对方先行。
并不宽敞的道路，两人错身而过时，轮椅擦过顾宴安的衣摆，徐俊良拿出藏在袖口的小型注射器，瞬间扎在他大腿上，一秒将所有药水打入他体内。
短暂的刺痛让顾宴安感到疑惑，长久安全的生存环境下，他没有意识到危险的迫近，可当蹙眉低头后对上一双冰冷而充满恶意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
立刻后退撤开距离，却感觉双腿发软，直接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知道跑不了，他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却被徐俊良站起来一把抢过。
没想到他的残疾是伪装，顾宴安神色惊恐，脱口问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徐俊良看他摇头晃脑，坐着行李箱的身体也在不断后仰，便转动轮椅方向，对着他肩膀往前一推，顾宴安便顺利坐在轮椅上。
想说话却开不了口，顾宴安神思恍惚间，感觉头上被带了顶帽子，身上被了毯子，眼前景色快速变化，最后归于一片黑暗。
*
与此同时，卫舒云强撑三天，依旧找不到能够替代张组长位置的人，终究还是承受不住压力，彻底放弃云梦项目，开始按流程清算项目资金，逐一解雇员工。
至于已经售出的故障商品，召回和维修是不可能，全额退款更不可能，只能在公司的能力范围内给予一定补偿，而能力范围到底是多少，自然由她说了算。
为此网友们再次扛起正义大旗，开始口诛笔伐，但卫舒云已经认输，这些言语对她毫无用处。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减少公司损失，能减少一点是一点，现在的荣盛是真亏不起。
眼看着人员一天少过一天，设备卖的卖扔的扔，是肉眼可见地分崩离析，气氛也因此日渐消沉。
项目成立之初，卫舒云有多少豪情壮志，如今就有多少不甘。
行商数十载，经历过多少起落，最后竟被刚成年的小丫头坑到如此地步，连带着荣盛也大不如前，真叫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若早知如此，她失笑着摇摇头，哪来的如果，又哪来的早知。
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卫舒云将自己扔在客厅沙发，整个人瘫在上面久久没有动静。太累了，不仅身体累，心也累，一点都不想再动。
可她想清静，掉在地毯上的手机却不允许，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实在叫人厌烦。
项目组已经解散，该给的赔偿也在走程序，到底是谁这么不识趣，非要在这个时候打这通电话！
第072章 第 72 章
筋疲力尽, 卫舒云躺在沙发上不想起，呆呆望着天花板放空，可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实在吵闹，她无奈站起来，捡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备注是：儿子·顾宴安。
点击接听，她大步走回去，重新瘫回沙发上，有气无力道：“大晚上什么事, 就非得这么着急, 知不知道国内外有时间差, 让你妈好好休息会不行吗？”
已经回到藏身之处, 徐俊良把昏迷不醒的顾宴安扛上楼, 随意扔在地上, 自己找个小板凳坐下, 右手握铁棍, 左手拿手机, 满脸都是得逞后的愉悦笑意。
“看来卫总很忙，不过再忙也得抽时间管管儿子，你说对不对。”
这话意味不明, 还是没听过的男人声音，卫舒云猛地坐起来, 眉头紧蹙，“你是谁，宴安呢？他手机为什么在你那。”
能听出对方话里的紧张, 徐俊良更是高兴，“问这些多没意思, 我也没空和你聊，现在你儿子在我手里，准备好两千万现金，明早六点送到霞光区利民路44号。“
“对了，好心提醒你一句，别报警，以及，过时不候。”
看着熟悉的手机号，卫舒云心中着急，却仍能保持镇定，“我儿子在国外读书，你号码却没有显示，我不会上当，你不如说说从哪偷来的手机，我不与你计较。”
低声轻笑，徐俊良很高兴，这样的反应才对，越是不相信，之后知道实情就越痛苦。
想当初自己突然接到警察电话，还是让他确认大哥尸体，他也不相信，但有什么办法，事实如此，他只能独自承受失去最后亲人的痛苦。
所以此刻，他愿意多给些耐心，温声解释道：“不好意思，他被我迷晕，现在还没恢复，不过你要是想听他的声音，我手边正好有趁手的武器，可以帮你打醒他。”
说到这，他有些跃跃欲试，“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
“不要。”
立刻否决，卫舒云心跳如擂鼓，刺激得呼吸也跟着急促，从对方的语气和情绪判断，顾宴安大概率真在对方手上，不然手机也不可能单独从国外飞回来。
努力平复情绪，她问道：“只要把钱给你，你就不会伤害他吗？”
徐俊良的谎话张口就来，说得信誓旦旦，“那是当然，做我们这行最讲究信用，说要钱就要钱，不过报警另算，你可别做傻事。”
掌心微颤，握不住手机，卫舒云放在沙发上，开启免提后继续道：“好，我现在就筹钱，明天准时给你送去，你千万千万别伤害他。”
“一定，咱们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徐俊良挂掉电话，随意扔在一边，想想又捡起来关机，省得对方不识好歹，报警后通过手机运营商查到这里的地址。
当然，他压根不信卫舒云的话，也不打算信守承诺，更不会去什么利民路拿钱，只是想让对方如热锅蚂蚁般坐立不安，感受感受什么叫煎熬的滋味。
抬起铁棍抗在肩上，徐俊良笑着走到顾宴安身边，说道：“我大哥死得惨，身上没一块骨头是完整的，现在你也来试试吧！”
*
并不清楚徐俊良的打算，卫舒云看着电话挂断，哪怕得到承诺也无法安心。绑匪的承诺哪里是承诺，分明是另类的催命符。
甩甩双手，恢复些力气，她第一时间给出差的顾兴邦打电话，告知目前情况，商量着顾宴安被抓的可能性，以及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顾兴邦听完消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做出判断，“肯定被抓了，现在就报警，后续事情听警察吩咐，我马上赶回去，你别害怕。”
“好，路上注意安全。”
两人判断一致，卫舒云不再犹豫，立刻报警，和警方描述过情况后开始筹集资金，为明早的钓鱼执法做万全准备。
*
半蹲在地上，徐俊良双手举去铁棍，从顾宴安的脚背开始，一棍棍往前砸，细心照顾到每个位置，让对方充分体会大哥临死前的痛苦和煎熬。
可惜迷药效果太好，顾宴安还处在深度昏迷，对痛觉感知不够敏锐，就算砸得再重，他也只是轻微蹙眉，没有任何反应。
听不到惨叫也看不到反抗，徐俊良感受不到一点报复的痛快，不免停下动作沉思。若在这样的平静中迎来死亡，到底是赏赐还是惩罚？
既是报复，总得看到对方在痛苦中挣扎才算成功，现在这样着实没意思，他大哥可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活生生痛死的。
不能让仇人走得太轻松，徐俊良停下动作慢慢等，直到迷药效果渐渐消退，顾宴安还没睁眼，却开始下意识发出忍痛的嘶声，他才高兴地举起铁棍继续砸。
这回每砸一下都有回声，他听得高兴，边砸边数数，顺便抱怨，“这都是你咎由自取，可不是我心狠手辣。”
双手用力，徐俊良砸得又快又密，没一会就砸到膝盖处，重击几下听到骨头碎裂声，伴随着顾宴安的惨叫，让人心情越发愉悦。
只是铁棍太沉，他砸到现在累得双臂打软，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却也不忘吐槽，“看吧，这么重的武器，除丁信乐那样常年锻炼的魁梧壮汉，谁能长时间挥动。”
顾宴安的意识逐渐清醒，却痛得无法思考，只剩本能在下意识惨叫，睁开眼，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容，听着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名字，以为对方找错人。
心中暗骂倒霉，他咬牙忍耐，努力许久才勉强开口，“我，不认，识，丁信，乐，你，找错，人，了。”
见他还能说出完整句子，还为自己辩解，徐俊良不免反思，“我果然不行，比不上大哥，力气太小，打这么久你竟然还能说话。且等一等，等会我肯定让你闭嘴只会叫唤。”
顾宴安闻言眸光闪过恐惧，想跑，但双腿剧痛难忍，想爬，但双手麻痹无力，似乎只剩等死一项选择……
*
废弃的居民楼前，丁信乐下车后仰头看着二楼的微弱灯光，轻手轻脚开始爬楼，以免楼上的徐俊良听到后提前跑路。
这些天警方一直没放弃追捕，但因之前的失败太过戏剧，屡屡擦身而过，让他们不免觉得有内鬼，所以这次得到线索没有声张，也没有出动，而是找丁信乐合作。
可惜他车技不好，刚追上就被发现，还被甩开，只能定点蹲守，好在对方没挪窝。
不过之前只想着等徐俊良回程，直接逼停逮捕，却忘记不同地方的回程路线不同。他傻傻等在A路线，等到半夜也没看见车辆路过，结果人家从B路线回去。
暗自唾弃自己的愚蠢，丁信乐慢慢往上走，安静夜色下，重物击打声格外明显，伴随而来的还有凄厉的惨叫，逐渐把他靠近的脚步声掩盖。
走到拐角，靠墙站着，他悄悄往外探头，看见地上躺着个人，年纪不大，衣着整齐，脸色却煞白，大腿以下血流不止，已经完全将裤子浸透。
而抓捕目标徐俊良此刻累得手臂酸软，正撑着铁棒蹲在地上休息，铁棒上还黏连着明显的血迹，昭示着之前的暴行。
找准时机，丁信乐快跑几步，在徐俊良意识到不对前助跑起跳，一脚踹在对方后背，直接他踹得撅起屁股跪趴在地。
已经对赵林的短信提示产生依赖，徐俊良根本没想到会被偷袭，猝不及防被踹后向前跪趴着以脸触地，铁棒也脱手甩出，还被丁信乐眼疾手快地拿住。
未免凡犯人再次逃脱，他举起铁棒对着徐俊良的大腿就是邦邦两棍，毫不留情，直接废掉对方行动力。
本是跪趴姿势，这回痛得侧躺在地，徐俊良看到丁信乐的正脸，惊叫一声就要怒骂，却被对方挥棍精准打在下巴，切断即将出口的恶言恶语。
成功制止对方的暴行，丁信乐掏出手铐，背过他双手直接铐上，然后报警叫救护车。
感觉到手上的重量，徐俊良怒目圆睁，“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逮捕我，有什么资格用手铐！”
废弃居民楼没有监控，唯一证人的顾宴安也被痛得意识恍惚，丁信乐不用背着人，抬手就给徐俊良肚子一拳，冷冷道：“注意自己身份，我没义务告知你这些事。”
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徐俊良嘴硬道：“我什么身份？比你量刑少的身份，你个杀人犯！”
不听他废话，丁信乐把铁棍杵他嘴里，转头打量顾宴安，发现他双眼迷蒙，脸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水，说道：“再坚持一下，别昏迷，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正在来的路上。”
很快，警车和救护护车全部到达，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楼，看到顾宴安的惨状，也不敢着急，只能慢慢动作。
徐俊良也被警察带走，嘴巴终于解脱，路过丁信乐便破口大骂，眼神格外凶狠。
“你等着，我顶多判七年，七年后出来，我照样找你麻烦。到时候你最好还是孤家寡人，不然我弄不死你，就去弄你老婆孩子！”
这话真是忍不了，丁信乐推开警察，直接把他从警车中拽出来，照着他的脸喝肚子就是一顿胖揍，一边揍一边咬牙道：“告诉你多少遍不是我，你为什么咬着老子不放！”
丁信乐很烦躁，他真不知道这人为啥坚信自己是杀人犯，他可是第二天知道赵林不在的消息后，才急急忙忙打听到消息赶去案发现场，那时候徐俊龙早就死透，跟他有什么关系！
第073章 第 73 章
手被铐在身后, 徐俊良虽然被打也没再怕的，闻言冷笑着说道：“不是你还能有谁，会玩抢, 会杀人，会开车，会隐蔽，会清扫现场不留痕迹，还要心理素质够强和大哥有仇。”
“你说说看，除了你, 还有谁能符合这么多要点。”
丁信乐无语至极, 反问道：“我和你大哥见都没见过, 哪来的仇！何况你大哥替钱敬涛办事, 犯过的事那么多, 仇家也不少, 怎么就能确定是我！”
徐俊良翻白眼, 轻蔑道：“若是大哥的仇家找上门, 那些尸体只会被警方搜出来, 而不是扔在大门口，那些孩子也没机会出现，只有你这种人才会想着放她们出来, 不是吗？”
提到孩子，再回想地窖下面的惨状, 丁信乐深深皱眉，如果真是他发现，确实有可能发生后来的事, 可事实确实不是他！
丁信乐很抓狂，一把揪住徐俊良的衣服, 正准备继续物理交涉，就被警察及时制止，拦在旁边好言好语地劝解，“行了行了，你还有别的事要做，别和傻叉一般见识。”
徐俊良听见却不服气，“你骂谁傻叉呢，我就是太聪明，才没被你们骗到！你们都是一伙的，云际酒店的人证也是被买通的，别想忽悠我！”
和他无话可说，警察不想多费口舌，摆在眼前的证据不信，信自己的脑补，没得讲。
按住徐俊良脑袋塞进车里，警察关上门，看向医护人员小心抬下来的顾宴安，问道：“你要跟去看看吗，我们这边目前非常缺人，没法分出一个专门陪护。”
“要的，我得去看看。”
丁信乐已经知道这男孩叫顾宴安，也就是自己曾经的雇主，明白这场无妄之灾大概是受自己牵连，他心中愧疚，自然是要跟着看护，顺便帮忙联系家属。
顾宴安伤势严重，医护人员将他抬上救护车，视线转向丁信乐，催促道：“要走了，如果陪护就赶紧，时间不等人。”
不耽误时间，丁信乐和警察挥手告别，急忙跳上车，手里还握着顾宴安的手机，想帮忙通知家属却又不知道密码。
至于面部识别和指纹识别，医生关上门就已经开始各种紧急措施，他不好上前打扰，就只能坐在旁边看着等着。
注意到顾宴安血肉模糊的下肢，他不忍地蹙起眉头，对方还这么年纪，却突遭横祸，未来恐怕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不知醒来会有多崩溃。
*
推杯换盏，宾主尽欢，晚饭很快结束，老总们各自回家，赵林也和孙静雨分开，让司机送自己回酒店休息。
一直按吩咐工作，元灵等她上车后系好安全带，将笔记本电脑递到她面前，“主人，我已经删除沿途监控，但这人突然冒出来，徐俊良已经被警察抓住。”
接过电脑，赵林看着画面里的内容，警车救护车齐出场，是自己完全没想到的发展，问道：“有视频备份吗？”
元灵点头，侧身找出存储的文件夹，“就是这个，之前删除的监控视频也在里面。”
赵林带上耳机，仔细看完全程，又将监控视频拉着进度条看完，大致猜到丁信乐出现的原因，无非是和警方达成合作。
不过也怪徐俊良自己，都发现有人跟踪，竟然还敢回原来的藏身地，真是有够蠢的，活该被抓。但他不蠢，也不会死揪着丁信乐和顾宴安不放，让她有利用的机会。
只能说顾宴安命大，不愧是男主角，还是有几分运气在身的。但也就那么一点，所以受伤在所难免，看视频里的严重程度，大概率截肢，小概率只剩装饰作用。
徐俊良这可棋子也算物尽其用，赵林挺满意，但已经被抓，后续就没什么作用，所以她退出视频不再关注，转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一晚上的应酬，光说话都很累，何况还得为合作想话术，心累得很。
*
医院，第二天早上，丁信乐等在手术室外不知不觉睡着，会知道天光大良，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醒，猛地坐起来，才发现手术已经结束。
连忙擦着口水坐起来，发现是顾宴安的手机，备注是爸爸，连忙接听，并告知对方情况。
顾兴邦和卫舒云在指定地点久等不到绑匪，以为是警察埋伏被发现，才主动打电话询问是否更换地址，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什么话都没说，顾兴邦连连称是，询问好医院地址，把赎金重新放回车上，开车带着卫舒云便往医院赶。
埋伏的警察不清楚情况，看他们突然离开，自然也跟着转移，最后一起到达医院，见到丁信乐，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完前因后果，顾兴邦被警察带回警局做笔录，卫舒云则跟着丁信乐来到高级病房，这是他知道顾宴安的身份特意开的，未免对方醒来后不适应。
站在门口，卫舒云眼圈泛红，轻声道：“医生怎么说？”
丁信乐并不隐瞒，直接道：“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如果恢复得好，两条腿都可以保住，但日后行走困难，怕是只能坐轮椅出行。”
从之前的描述中猜到伤势可能非常严重，真听到这样的结果，她不由心头一沉。宴安向来骄傲，又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若知道自己的情况，不知会有多难过。
努力调整表情，不想让他感到负担，卫舒云推开门，却直直对上顾宴安望来的眼神，茫然又无助，脆弱得仿佛一捏就碎。
喉头哽咽，却还是微微笑着，她正要进去安慰，却听到顾宴安冷冷开口，沙哑的声音里全是抗拒，“别进来，我想一个人呆着。”
眼泪几乎要奔涌而出，卫舒云笑着点头，温声道：“好，那妈妈就在门口等着，你有什么需要及时叫我。”
顾宴安没回答，只默默转头，继续望着窗台风轻云淡的好天气。
病房门关上，他不争气地红了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又被立刻擦掉。他不想哭，这也不是眼泪，只是麻醉逐渐失效后，过于疼痛的生理反应。
不过一双腿，命还在就很好，没什么大不了。
再等一等，等一等，他只是需要时间适应，需要时间调整情绪，他很坚强，也很成熟，没那么脆弱……
*
这一家愁云惨淡，却与赵林全然无关，她正常作息，按时工作，顺便趁夫妻俩分心，对荣盛现有合作进行全力打压，让对方体会到现实的重拳出击。
本来这样的打压只限于单个领域，很容易从旁突破，但宙星稳扎稳打不断扩张，营收一路飙升，高歌猛进，连带着相关产业一起高速发展，花团锦簇下，多的是人寻求合作。
而荣盛经过两轮实实在在地打击，资金链几欲崩断，规模逐渐缩小，已经露出日落西山的颓势，也多的是人落井下石。
因此，当宙星作主力，恒辉全力支持，那些想讨好想合作的企业自然回伸出橄榄枝，对荣盛的打压也从单个领域慢慢变成全方位全行业，开展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
不过三十多天，荣盛的合作商跑的跑撤的撤，仅剩还在合同期内的小猫三两只，等后续合同期满，他们只会跑得飞快，头也不回。
也是这时候，顾兴邦才意识到自己的轻敌，卫舒云才明白赵林的可怕以及睚眦必报，这是想将他们摁进泥土里不得翻身！
既如此，顾兴邦也得拼尽全力，不能再三心二意。
荣盛是他白手起家打拼出来，不单单是赚钱那么简单，还是他理想的投射，价值的体现，所以不到最后，他不会放弃。
卫舒云也是这样的人，没有劝，只埋头帮忙。
两人重心转移到事业，忙于挽救公司，顾宴安自然而然被忽略，本就没想开的情绪越发压抑和晦暗，尽管他努力克制，脾气还是不似往日温和，慢慢带上些许戾气。
渐渐地，他越发讨厌探望之人的眼神，充满怜悯和可惜，好似他断腿就成为废人。明明他的脑子和能力没变，依旧可以做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他们的可怜。
江迟从父亲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想见赵林，但永远见不到，哪怕见到也是远远的，想靠近也只会被保安拦住。
意识到顾宴安的窘境，他暂时放下赵林，转去医院陪护，不多嘴，就静静陪着。
若顾宴安受不了说些讽刺的话，他也不忍，照旧回怼，甚至专往他痛处说，反倒让顾宴安的心情好上许多，治疗的积极性变高，但结果也就是不截肢而已，轮椅却是注定的。
*
时间无声无息地过去，赵林欣赏着荣盛最后的挣扎，等着对方彻底败落，破产清算。
这天，她完成计划好的新品设计，交给下属去细致研究，自己则离开研究所，来到附近的咖啡店喝下午茶，顺便等孙静雨和应攸过来。
据她们所说，是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商量。
按时赶到，两人坐在赵林对面，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表情格外严肃，“换个地方吧，咱们要说的事非常重要。”
赵林不以为意，随意道：“我的下午茶最重要，这里的小蛋糕我很喜欢，你们也可以尝尝，有什么事就直说，周围都是空座，没人会听见。”
环视一周，确实如此，孙静雨深呼吸调整好语气，说道：“有大人物要和你约饭，想让你卖个面子，放过荣盛。”
赵林挑眉，“姓沈？”
孙静雨点头，应攸满脸疑惑，“你怎么知道？”
赵林没解释，只淡淡回道：“不吃，不卖。”
第074章 第 74 章
孙静雨猜到她会拒绝, 却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果断，不由一愣，反问道：“你不想知道对方承诺的好处, 以及能给宙星带来多大利益吗？”
应攸同样好奇，补充道：“对方的身份是真得高，且不说好处不好处，你就不怕拒绝后对方恼羞成怒，反过来给宙星添麻烦？”
接过元灵去吧台端过来的蛋糕切块，赵林拿起叉子小口吃着, 完全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宙星不缺他的好处, 也不怕他找麻烦。”
虽然宙星现在发展不错, 前途光明, 但应攸可没有这样的自信, 摇头道：“我认同你的前半句, 但后半句我反对, 人家什么位置, 要想搞我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孙静雨点头，附和道：“民不与官斗，自古都是如此。”
难得被两个人一起否定, 还是这种大事，赵林并不生气, 只是慢慢放下叉子，问道：“你们是不是工作太忙，事情太多, 所以没关注网络舆论？”
孙静雨蹙眉，“什么意思？”
“这话怎么说。”应攸不解, 她可是专门搞宣传的，怎么可能不关注网络舆论。
见两人不开窍，赵林直接道：“你们说的沈大领导现在是官方的荣誉代表，被放在透明人网的荣誉榜榜首位置，一举一动备受关注，上边不会允许他做任何抹黑形象的事。”
应攸对此比孙静雨清楚，她不接受这个解释，“有些麻烦可以在光明正大的同时，让你烦不胜烦，尤其某些部门卡你流程，那是既正当又正规，不算抹黑。”
孙静雨闻言也道：“没错，他位置高，根本不用亲自出手，暗示下面的人去做也有同样效果，也不会给自己形象抹黑。”
明白她们的担忧，赵林却没有丝毫动摇，问道：“你们知道因透明人网的原因，目前有多少公司破产，又有多少公司濒临破产，导致各银行坏账激增，各地的税收损失惨重。”
两人自然清楚，就因为曾经的劣币被强行驱逐，之前许多老实做生意，却被压到几乎喘不过气的良币才能顺势浮出水面，抓住机会大力发展自身。
有些公司的业务实在优秀，价格还实惠，因突然冒出来，还和宙星达成合作。
见她们不说话，就知道没想明白，赵林叹口气，继续道：“许氏倒了，荣盛也快没了，博仁不过苟延残喘，你们知道当地税务部因此损失掉的大笔金额，现在靠谁支撑吗？ “
这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两人双眸锃亮，异口同声，“宙星！”
见她们终于想到事情重点，赵林重新拿起叉子吃起小蛋糕。
“咱们的商品单价高，税收重，规模小的时候就已经缴纳重税。现在规模变大，销售量节节攀升，税收金额更是别家企业的数十倍，谁想找宙星麻烦，就是和税务部过不去。”
“和税务部过不去，就是和财务部过不去，就是和当地所有部门过不去。沈大领导拿我们没办法的，事情就是吩咐下去，也走不到宙星面前，只会在半途就不了了之。”
应攸彻底放心，再看情绪始终如一，神色从容淡定的赵林，忍不住感叹，“你真不像贫寒出身，倒像是哪家豪门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赵林对这话不置可否，也无意回答，转而看向孙静雨，“拒绝吧，别让对方等着急，还以为咱怕他的身份。”
作为宙星总裁，她出面最稳妥，刚坐不久又站起来，“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赵林疑惑，“过去？”
就算是拒绝，以对方的身份，孙静雨也得保持良好态度。既决定好，自然得第一时间赶过去，便给应攸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讲，自己则出门坐车匆匆离开。
应攸也不吊她胃口，直接道：“领导为表诚意，是直接定好包厢，和顾总、卫总一起等你过去吃饭，若是你去就是给领导面子，说明此事有得谈。”
难怪两人来得时候那么着急，感情是领导已经上桌，就等她到位，也算是变相施压，想让她屈服。
赵林问道：“那你们刚才怎么不说？”
应攸笑着耸肩，“咱们孙总觉得不能给你压力，那是她作为总裁应该考虑的问题。”
赵林闻言眉眼微弯，笑道：“不愧是我选的总裁。”
*
酒店包厢，顾兴邦和卫舒云最近为公司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心里憔悴，结果还越来越糟糕，最后不得不请出最大帮手，只望赵林能就此休战。
沈领导将他们的坐立不安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失望，盗窃别人的技术，最后还被反杀，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若顾兴邦不是自己好友唯一的后辈，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盯着成才，他决计不会出面，更不会配合。但回想赵林的资料，以及近期行动来看，成功性极低。
一个在弱小时便算计得清清楚楚，力求扳倒大树的人，不可能轻易放弃，何况宙星现在已经成长起来，想保的人太多，他想动也动不了。
正当屋内几人各自思索时，门外终于传来等待已久的脚步，顾兴邦和卫舒云齐齐抬头，紧张又期待地望过去，却只看到孙静雨面带微笑的走进来，心头不禁一沉。
再往后看，企图看到第二个人，却只看到带路的服务员关门离开。
笑着坐在领导下手，孙静雨不好意思道：“抱歉，林林还在研究所，产品制作正是关键时候，离开她不行，今天这顿饭我请，您看怎么样？”
这就是婉拒，沈领导听得出来，他瞥了眼右侧两人瞬间苍白的面色，终究还是不忍，笑着道：“不用，年轻人以工作为重是好事，但还是得出来多交交朋友，不能总闷着。”
孙静雨闻言头皮一麻，这话她完全没想到，领导这是想给第二次机会。但她了解赵林，现在就是说一不二的主，既然已经拒绝，就绝对不可能再答应。
脑筋飞速旋转，她得体地笑着，点头道：“我一定转告她，让她多出来走走，别成天闷在研究所，一有技术灵感就加班加点地工作，谁也叫不出来，实在累人。“
“但没办法，她就喜欢搞技术搞研发，不然这总裁也轮不到我。”
顾兴邦和卫舒云刚因为领导的话而提起一点期待，就被孙静雨再次浇灭，神色更加凄苦，有种说不出来的颓唐。
领导已经尽力，结果如此，他不会再为难孙静雨，所以后面就是真得聊天吃饭，只是顾卫两人的目的没有达到，所以吃得食不下咽。
*
战战兢兢的饭局结束，孙静雨回到公司，后续一切工作照旧，宙星签起的联合围剿行动仍在继续进行。
顾兴邦不甘如此，即便没有支持，依旧努力坚持，但荣盛节节败退，终于还是在天气渐渐转凉，绿叶泛起枯黄后，迎来最终的落幕。
而宙星一切正常，果然如赵林所料，没遇到任何麻烦，就是不知道那位领导是没出手，还是出手之后没有结果。
不过那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宙星地位越来越高，所有需要相关部门办理的程序都已最快速度完成。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孙静雨才真正意识到现在的宙星已经今非昔比。
*
这一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赵林忙完自己的事物，再次来咖啡厅打发时间。
元灵坐在对面，拿出笔记本电脑，翻阅自己搜集的信息，开始逐一汇报，从恒辉集团到梁谨越个人，再从荣盛集团到顾兴邦个人，最后以顾兴邦向人民法院提交破产申请结束。
握着叉子的手有些许停顿，赵林继续吃着小蛋糕，情绪未有任何起伏，好像这个集团的灭亡与她毫不相关，而不是等待已久。
望着外面的阳光，她静静思索，然后道：“今晚之前把我名下剩余的恒辉股份卖掉，不管价格高低，全部抛出去。”
元灵点头应下，退出当前文件，立刻开始行动。
当晚，赵林名下的恒辉股份全部清空，随之而来的就是透明人网的信息更新，梁谨越的大名赫然在列，恒辉许多蛀虫的名字也全部上榜。
早在透明人网建立之初，相关部门就派专人盯着，甚至成立专门的小组，此刻看到刷新出来的新鲜姓名，又是证据确凿，瞬间展开行动，许多人还在公司就被直接拉走。
时间已经证明透明人网的真实性和可靠性，大众对其更是格外关注，每天无聊时就来刷一刷，看看有没有新人。
这晚，梁谨越刚登榜，不到三分钟，恒辉集团的官网就被热情的网友直接冲垮。
运营部的众人也是一脸懵逼，因为他们的顶头上司刚刚被警察逮捕，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没有拿主意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任由网友继续骂，当一只缩头乌龟。
有职权的恒辉领导们一个个被抓走，底下员工惶惶不安，再看透明人网罗列出来的清晰罪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么多钱，真是黑心啊！
前后不过几分钟，原本还蒸蒸日上的公司瞬间涌上萧瑟苍凉之感。
而早早被提点过的宙星运营部，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把准备好的文件发出去，表示所有合作取消，哪怕亏钱也不会和这样的公司合作，瞬间拉拢到大批网友的支持。
与此同时，赵林穿着孙静雨特意挑选的订制西装，应邀参加她的生日宴。
说是庆祝生日，实际就是噱头，真正目的是联系更多合作伙伴，拓展自己的圈子，顺便谈谈生意。
不过这些都是孙静雨和应攸的工作，她不必在意，只静静坐在角落吃点心，直到顾宴安推着轮椅来到自己面前。
第075章 第 75 章
自上次分开, 这是顾宴安回国后第一次见到赵林，也是受伤后的第一次。
远远看着，她坐在那, 慵懒又随意，哪怕是宴会厅不起眼的角落，也有无数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她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这就是身份和地位赋予的价值，是现在的顾宴安已然失去的东西。
从前出现便是焦点, 被众人殷切环绕, 时常让他不喜这样的场合, 也难得出来。如今出现无人在意, 却又觉得备受冷落, 心中落差只有他自己清楚。
无声握紧轮椅, 顾宴安穿过人群, 目标明确地靠近赵林。
这一举动立刻引起大家的窃窃私语, 话题围绕中心全是：这人谁啊？哪家的孩子？长得倒是不错, 但身体不行，不会以为光靠脸就能上位吧？这么没眼力？
以赵林如今的身份，参见宴会的人没谁不想结交, 只是大家看她在角落吃点心，显然没社交的心思, 才把重心放在应攸和孙静雨身上。
毕竟是交好，留下好印象最重要，贸然上前只会讨嫌。
因此众人默契地维持平衡, 长辈谈生意，小辈留原地, 一旦赵林站起来走入主场，必定要上前攀谈一番。
这种情况下，顾宴安连正式的入场券都没有，还是蹭着别人进来，竟敢打破平衡，主动靠近赵林，简直是将所有人的面踩在脚下，自然引人不喜。
因此，对他身份的挖掘和批判应运而生，且声音越来越大，目光更是毫不避讳。有大胆些的甚至从顾宴安身边经过，一杯红酒，一叠蛋糕，直接失手砸在他身上。
“诶呀呀，真是不好意思，顾少不会和我计较吧？”
看着衣服上的污渍，顾宴安轻轻招手，让服务员拿来湿毛巾擦干净，而后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挑衅的男人，脸上无任何尴尬，淡淡道：“这套衣服是私人订制，价值两百八十万。”
男人瞬间噤声，转身就走，他才不会赔钱，这个时候给荣盛送钱，岂不是和宙星作对。
看着对方离开，顾宴安没有阻拦，只是继续转动轮椅往前走。
若是以前，他自不会轻易放过，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没精力和对方拉扯。只可惜这身订制的衣服，出门前精心挑选，现在却脏了。
有人出师未捷，却没能帮顾宴安赢回尊重，反倒让议论纷纷声更加密集。
能感受到越来越多不善的目光，他告诫自己不必在意，都是庸俗的谄媚之人，但心情仍旧不可避免被影响，变得越来越低落。
顶着压力，他最后停在赵林面前，声音微颤，“好久不见。”
早就听到车轮的滚动声，也听见大家的议论声，赵林放下蛋糕，轻倚着沙发靠背，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他，淡笑着道：“以你现在的身份，不该出现在这里。”
想过许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这一种，她竟如此淡漠，眼里没有丝毫情绪，说话也不留任何情面，让他勉强维持的体面瞬间荡然无存。
努力笑着，却比哭更难看，顾宴安神情凄楚，难以置信道：“你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眉眼间流出几分戏谑，赵林挑眉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你是受邀来的？”
就以她亲自定下对荣盛的全面围剿策略，她不信孙静雨会那么蠢，不知道她的态度，竟然邀请顾宴安，连他爹顾兴邦都没来，何况是他？
顾宴安无话可说，只觉如芒刺背，仿佛尊严被扔在地上反复碾压，疼得厉害。
想到自己蹭着孙成武进来不易，努力掩去神色中的难堪，绕开话题，问道：“你是因为我才针对荣盛集团的吗？”
赵林点头，这话问题很奇怪，“不然呢，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
只是将这话作为引子，引出后面荣盛盗窃技术的事，好道歉认错，寻求原谅，让她别再对荣盛穷追不舍。却不想她直接应下，还是那么果断地应下。
顾宴安震惊又意外，声音都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我，你说是因为我？”
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刚才那话只是随口一说，不过荣盛已经彻底完蛋，赵林不介意多说几句，“当然，你不识好歹，自寻死路，我也只能成全你。”
她说得坦然，顾宴安却听得心惊肉跳，“荣盛的技术盗窃不算吗？”
赵林摇头，“那是权宜之计，特意留给你们的，不然荣盛家大业大，怎么可能败落。”
“原来如此。”
喃喃自语，顾宴安没想到事情的开始是因为自己，不是什么元梦项目，甚至元梦从一开始就是骗局，难怪最初那么顺利，难怪……
惊诧之余，他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又无端生气，瞪视着赵林，厉声质问，“就因为你的不喜就要整垮荣盛，至于吗，我有哪里叫你如此讨厌！”
原本酒杯相碰，灯火辉映，气氛和谐又欢乐，却被顾宴安打破，整个现场都安静下来，只剩背景乐还在照常播放。
但安静只是一瞬，大家看清源头后立刻移开视线，继续之前的交谈。
看热闹是人的本性，但不是谁的热闹都能看，就凭赵林的记仇程度，荣盛的下场就是对众人最好的警告，他们可不想触霉头。
无声交流中，众人都把视线转向孙静雨，作为宴会主人，她最适合处理这种场面。
孙静雨也是如此认为，只是看到顾宴安不禁蹙眉，她可没请对方，也不知是蹭着谁的身份进来，要是查到，下次的合作就得重新考虑。
对服务员招手，等对方过来后低声吩咐，见他按要求走到赵林身侧，随时听候差遣，才放心继续应酬，其他人也识趣地没提。
赵林注意到服务员的走动，没在意，看着顾宴安脸上清晰的怒火，心情愉悦。就要这样才好，一点脾气不发，一点气性没有，看见她还能平静对话，着实没意思。
而她这样散漫的态度，让顾宴安更加生气，“你笑什么，就为我一人去毁掉一个集团，让那么多人面临失业危机，你不感到羞愧吗？”
虽不敢光明正大地看热闹，但偷听的人不少，有那年轻气盛的听到这话不免觉得可笑。
“荣盛破产，宙星却蒸蒸日上，相关产业迭代升级，创造出不少岗位，有本事的人早就重新入职，待遇还更好，他们高兴都来不及，用得着你在这里假惺惺。”
话说得顺畅，说完却觉得不对劲，连忙捂住嘴，转身去看赵林，正不知如何道歉，却见她轻轻鼓掌，给自己比大拇指。
顾宴安被堵得难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见他表情难看，赵林笑道：“你说完了？”
单纯的情绪发泄最是无用，顾宴安知道自己太莽撞，努力拉回理智，问道：“是我言语无状，对不起，请问你要怎样才能放过荣盛。”
这话问得极其没有水准，赵林无语，嗤道：“你是腿残，不是脑残。”
她怎么可能放过，事情进展到现在，所有参与围剿的成员都不会允许。他们分食荣盛的蛋糕而壮大，又怎会容忍对方重新爬起来，再把蛋糕抢回去。
对话进行到这里已经毫无意义，甚至连最基本的愉悦价值都消失，赵林无意再说，对等候多时的服务员招招手，示意对方将顾宴安送出去。
服务员点头应下，立刻上前推着顾宴安往外走，他不想，可身体受限，无法阻止，只能被推着越走越远，最后到达宴会外才停下。
不甘如此，顾宴安回头，正好看到服务员大声交代安保，别让他再混进去。
从前都是被盛情邀请，热情款待，如何承受过这样直白的羞辱，他几度想放弃，可回想父母日渐憔悴的身影，又决定再试试。
既然赵林是因讨厌他而攻击荣盛，是不是只要自己让她出气，就能为荣盛换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带着这样的妄想，他没有回宴会厅，而是推着轮椅往前走，去离开的必经之路等，只要林离开，总归要经过那里。
*
顾宴安的出现只是小插曲，无人在意。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十二点，全场灯光熄灭，孙静雨闭眼许愿，吹灭蜡烛。
当灯光再次亮起，服务员开始分蛋糕，孙成武也拿着准备好的股份转让协议发言。
谈好目标合作，结交新人脉，应攸目的达成，走到赵林身边，看孙成武装腔作势的模样，忍不住啧啧摇头，“真装，和我爹当年一个样。”
“确实装，不过他若能将所有股份都给孙静雨，就是再装，我也能看下去。”
“那倒也是。 ”
应攸深以为然，又道：“对了，她让我跟你说宴会结束后别急着走，咱们三人聚一聚，位置已经订好，就是你喜欢的那家私房菜。“
凌晨还要聚餐，赵林有些不解，“说原因了吗？”
应攸摇头，“没说，但我猜跟他爸转让股份有关，大约是想谢谢你。
“谢我？”
赵林蹙眉，想想博仁目前的情况又瞬间明白，孙成武这是怕荣盛倒下后，博仁会成为宙星的下一个攻击靶子，所以提前给自己找后路。
虽然她从来没有针对博仁的计划，但能有此效果也挺不错。
*
宴会顺利结束，赵林坐在车上，打开车窗，一边享受初秋微亮的夜风，一边听元灵汇报恒辉的现况，顺便思考怎么添柴加火才能让糟糕的情况继续维持。
想了想恒辉剩下的领导层比例，再想想其中的派系斗争，她决定给某些小股东献爱心，让对方体会下有大佬撑腰的快感。
第076章 第 76 章
决定好策略, 让元灵调出小股东们的联系方式，赵林一个个亲自打电话，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让对方之后就算没有梁谨越，但只要不是江鸿军上位，她就愿意说服孙总继续合作。
无形背锅，孙静雨在宴会厅处理收尾工作，突然鼻子痒痒，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想着天凉得快, 得加件衣服, 不然得感冒。
除江鸿军一派, 赵林每个股东都联系, 话也说得好听, 务必让对方觉得有胜算, 愿意顶着压力和江鸿军作对、争抢, 好让恒辉的乱象坚持得更久些。
这样外面群狼环伺, 才能分作更多蛋糕，就像当初的荣盛一样。
仔细看着元灵罗列出来的名单，确保每个人都联系完毕, 并给出丰厚承诺，俗称“画饼”, 把水彻底搅浑，才搁下手机，放心的揉着酸涩的脸颊。
视线往外, 看着远处月明星稀，霓虹闪烁, 心情不由放松。可惜眼角划过熟悉的身影，转过去，才发现是路边等候的顾宴安。
认真留意过往车辆，顾宴安生怕自己错过，结果一抬眼，正对上赵林望过来的视线，眼睛一亮，立刻转动轮椅靠近。
因目前路段较窄，车辆相对密集，所以短时间内行驶速度缓慢，几乎是龟速前进。
很快靠在车边，隔着微弱的距离，顾宴安努力转动轮椅，保持同步，说道：“赵林，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我一定能出让你满意的答复。”
没想到他还挺执着，赵林微微向后侧着身子，回道：“我对现在的结果很满意，不需要你给。”
吃力得保持速度，顾宴安微微气喘，语气焦急，“你已经拥有很多，为什么不能高抬贵手放过荣盛，非要将大家逼上绝路。”
赵林微笑，“我乐意，我喜欢，你能奈我何？”
被这样任性的回答堵住，顾宴安神色透着些许迷茫，“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从前如何，现在又如何，不必你来评价。”冷冷说道，赵林抬手关窗，正好车辆从小路汇入大道，车速提升，没几秒便将人远远甩在后面。
并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顾宴安看她离开，满脸慌乱，立刻加快转动轮椅的速度，企图追在车后，眼看着追不上，便大声喊道：“赵林，做人留一线！”
车窗紧闭，外面的声音似有若无，赵林压根不在意，但想着顾宴安都亲自过来，总得给些回礼才好。
打开元灵的工作电脑，查到顾兴邦和卫舒云名下的固定资产，拿出手机给这方面有人脉的王总打电话，开门见山道：“如果顾卫两人要变卖资产，把价格往死里压。”
刚从生日宴离开，还在回程的路上，王总想着顾宴安在宴会上的话，大概明白赵林如此做的原因，却略有为难，“赵总，凡事讲究进退得宜，咱们已经胜利，何必。”
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对方话未说完，赵林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想听，直接出声打断，反问道：“顾宴安刚刚也说了这么一句话，怎么，王总是和他串通好的，想求情？”
这话没法接，刚和宙星达成二期合作，未来可期，“钱”途可期，这时候惹赵林生气，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想清楚利害关系，王总立刻笑着打哈哈，“这哪能啊，就是巧合而已，我可和他不熟。赵总放心，这事既然你开口，我肯定百分百办成，包你满意。”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用费劲，不像顾宴安，跟听不懂人话似的，也不知道考高分时的智商丢在哪里。
“那就等王总的好消息。”
“一定一定。”
*
还不知道自己的行动又在无形中给父母增添麻烦，提高难度，顾宴安追得急，没注意路上的减速带，导致速度过快的情况掌握不住平衡，轮椅侧翻自在地，自己也摔在地上。
下意识掌心撑地，被碎石子划出许多细小伤口，他翻身爬起，先扶正轮椅，想凭自己的努力坐回去，可没有支撑，没有帮助，他根本办不到。
最后弄得满手血迹，衣衫凌乱，也只是半边身子搭在脚踏上，
坐在车里看热闹，男人觉得满意，放下车窗，语气很是不屑，“哟，几百万的衣服就这么被你糟蹋，真可惜。”
实实在在感受到狼狈和不堪，顾宴安侧头看着男人，还是宴会上那个出言讽刺的人，他没有丝毫畏惧，冷冷道：“是啊，被我糟蹋也穿不到你身上，你说气不气。”
男人脸色瞬间阴沉，正要下车理论，就被旁边人按住，出言提醒，“他现在给你提鞋都不配，下去找麻烦只会显得你没品，拉低档次。”
被这话取悦，男人再看顾宴安，发现他脸色不大好，哈哈笑着，关上车窗后离开。
人离开，笑声却萦绕在耳边久久回荡，叫人烦不胜烦。
缓了口气，顾宴安歇息足够，再次尝试，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明月高悬下，夜色如墨，一辆辆豪车没有任何停顿，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却比停下嘲讽更让他难过。
原来从云端跌落，最痛苦的不是自己的改变，而是周围人态度的变化，那种难以描述的落差，在此刻让他体会得明明白白。
也是这时，顾宴安终于感到后悔，后悔喜欢赵林，后悔出现在她周围，后悔多管闲事，害的自己双腿残疾，害的荣盛破产倒闭。
独自承受这份悔意和愧疚，他双臂撑着轮椅，终究没忍住，低下头默默落泪，一颗一颗很是饱满。
*
按时到达私房菜馆，赵林吃得满意，孙静雨的感谢也证实自己的猜测，确实是因博仁股份的事，但她没揽功，只随意道：“我确定大方向，真正执行是你自己，不用谢我。”
孙静雨也笑，却是实话实说，“你不定调子，我永远不会找荣盛麻烦，又怎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那小三现在估计得气炸，经营这么多年，却是啥也没捞到。”
没仔细听苏成武吹牛，应攸闻言一愣，诧异道：“他都转给你，这么大方？”
孙静雨摇头，“那倒没有，只是百分之十，不过我让他把私生子赶出总部，而且我妈在起诉离婚，到时候还能分一半，所以博仁无论如何，都会是我的囊中之物。”
曾经只是想想，现在却是事实，这让她非常高兴，频频给两人倒酒，叫嚷着不醉不归，最后确实喝醉，还是赵林抱上车，让司机送回去。
*
几天后，荣盛的破产流程走完，清算结束，顾兴邦处理掉大部分固定资产，套现后带着家人离开现在的城市，去其他地方发展。
毕竟宙星的规模越来越大，不仅政府扶持，相关产业链也逐渐完整，人脉越来越广，给他使绊子都不必开口，就多的是狗腿子主动帮忙。
所以想重新开始，就必须换地方。
至于去哪里，又做什么生意，他心中已有大概目标，但具体怎么做，还要看当地的市场情况，不能贸然做决定，那样容易亏。
顾兴邦想得很好，也自认为做足准备，但实际情况远比想象中要更加糟糕和复杂。
首先王总事情办得好，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八的价格成交，让顾兴邦损失不少钱，以至于对方的现存资金只够创办两个小微企业。
其次是经济环境不景气，再加上市场饱和，几乎所有能赚钱的行业都挤满人，顾兴邦去陌生地方，抢别人生意，受到的阻碍太多，有些根本拿不到台面上说，只能咬牙自己吃亏。
最后，顾兴邦在大集团当了许多年的大老板，原本行之有效的管理政策，在小企业并不适用，甚至适得其反，只能从头开始，重新摸索着学习。
其中困难不言而喻，哪怕他足够用心，洞察力足够敏锐，仍旧因曾经的阶级差异，人心看待事情的不同，吃了不少亏，赚的钱也只是曾经的皮毛。
钱赚少了，生活质量自然跟着降低。受挫多了，原本没有的矛盾也浮出水面。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生活的鸡毛蒜皮从不停止，能将人的锐气磨平，梦想磨灭，只剩柴米油盐，鸡零狗碎。
长久身处其中，顾宴安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寻常生活，离开家庭，进入大学，也意识到优秀者众多，他不过是其中最平凡的一个。
没有雄厚的财力支持，泯然众人是他的最终归宿。
大学毕业后，哪怕他成绩优异，技术一流，也因身体原因不好找工作，何况他的保送专业是宙星的核心业务，人工智能。
因此最好的待遇轮不到他，最好的岗位不要他，就只能去非核心岗工作。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荣盛的破产连热搜都没登，除去他们自己，根本无人关注，大众的视线都集中在恒辉领导层被抓一事，反复查看他们的贪污数额，顺便冲去骂仗。
宙星已经单方面宣布解约合作，并第一时间撤资，其后行动都围绕这个决定紧锣密鼓地展开，充分说明对恒辉未来的不看好。
其他合作方见此，同样开始解约和撤资，免得日后受牵连。毕竟透明人网自出现开始从没翻车，梁谨越等人被抓也是证据确凿，几乎没有安然出来的可能。
按理说蛀虫被抓是好事，但公司董事长第一个进去，那就是混乱的开始。
尤其董事长出事后，恒辉大半领导都被带走调查，许多项目被迫停止，合作方接二连三地解约，大量资金迅速撤离。
公司因此陷入僵局，员工惶惶不安。
第077章 第 77 章
为稳固自己在恒辉的地位, 梁谨越当选董事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江鸿军调离总部，并要求他立刻前往子公司管理工作。
因距离远, 位置偏，飞机不仅需要换乘，还要间隔几次才能到达。所以这次恒辉出事，许多领被捕，他便是第一时间刚回来，也是第三天凌晨才抵达机场。
在这段时间内, 股东们已经迅速做出自己的判断, 有人激流勇进, 卖掉股份迅速抽身, 也有人迎难而上, 收购其他人的股份壮大自己, 想趁机博一把。
所以当江鸿军重新提交董事长的选举申请, 股东大会紧急召开时, 他看到不少新面孔。
回来之前, 他还想争取赵林和王总的支持，企图以利益为先，暂时保持一件一致。没想到匆匆赶回, 却没在会议现场看到两人。
不断股份如何变动，江鸿军仍然是股份最多的人, 也仍旧坐在主位。
选举照常开始，流程按顺序进行，他本以为自己临危受命, 当选董事长应该很容易，毕竟恒辉目前的情况很危险。却没想到选举现场, 竟然会冒出这么多竞争者。
看着每个意图争取董事长一职的人发表讲话，江鸿军的眼神虽礼貌地望着他们，耳朵却一只进一只出，压根没仔细听。
这些野心勃勃的人不是没有管理能力，就是没有管理经验，或者只凭一时意气，根本不可能带领恒辉转危为安。便是当选，最后也会被层出不穷的问题打败，主动引咎辞职。
可这当中的时间差，错失的合作，却有可能导致恒辉由盛转衰，走向败落。
思考着如何才能让各怀鬼胎的人听自己的领导，江鸿军紧紧皱眉，还没想好解决办法，却突然想到宙星的一系列行动，感觉自己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事，心中莫名担忧。
两边的事都很紧张，搅得他脑仁疼，恰好此时众人的发表结束，他最后发言。
站起来，他认真陈述利弊，表明自己上位的重要性，指出此时此刻恒辉的危险，甚至做出承诺，“只要恒辉的危机解除，我可以立刻卸任。”
他说得诚恳又动听，有人动摇，但被赵林事先收买的股东依然坚定，且非常自信。就算自己管理经验薄弱，只要宙星在背后全力支持，恒辉的危机就是小事一桩。
所以最后的投票结果是票数过于分散，没人超过半数，董事长位置仍然空置。
江鸿军不想耽误时间，使恒辉失去处理危机的最佳时机，想重新投票。
其他人却不赞同，他们并不觉得当下的危机多么重要，认为董事长的位置更重要，因此决定第二天再继续，当天时间自然用来拉帮结派，给自己争取选票。
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人微言轻，江鸿军无可奈何，只能等第二天。
就这么着，一天选不出来，两天选不出来，时间就这么一拖再拖，最后竟是连续两周没有结果，导致恒辉长期处于混乱状态，没人主持大局。
因此，恒辉的主营业务被其他竞争对手接连撬走，合作逐渐减少，你争我抢的股东们才慢慢意识到不对劲，最终同意江鸿军当董事长，赶紧解决当下的问题为先。
但为时已晚，哪怕江鸿军再有本事，也无法力挽狂澜，被抢走的蛋糕根本抢不回来，市场占有率急速下降，只能在现有基础上努力争取新合作。
而股东们混战时还好，起码是恒辉内乱，当他们齐心协力准备共渡难关，才发现周围已经群狼环伺，以宙星为主的联合围剿再次出现，让众人招架不住。
江鸿军也是这时才明白自己忽略的东西，那就是赵林的敌意，她能扶持梁谨越上位对抗自己，就能在梁谨越离开后迅速处理股份，整垮恒辉，就像对付荣盛一样。
已经目睹过荣盛的败落，他没有任何轻敌，时刻保持警惕，对任何合作都仔细查看，以免存在陷阱。
可恒辉的下坡路已经开始，不会因他的重视而改变，反倒肉眼可见地缩小规模。
与此同时，宙星不断地对外扩展，将商品远销海外，受到大批外国人的钟爱，赚取大笔外汇，获得更丰厚的资本对付恒辉。
恒辉股东们眼看公司越经营赚得越少，某些提前被“画饼”的股东们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赵林质问，“不是说好支持恒辉，再创辉煌吗？”
正在研究所视察，赵林闻言只觉好笑，反问道：“我是支持你当董事长才会合作，现在的董事长是你吗？”
对面无话可说，却不想放弃，准备说些别的，但赵林没兴趣听，直接挂断。
有荣盛的成功案例在前，恒辉的倒闭来得更加轻松和容易，甚至没能坚持到六十天，在第五十九天时，江鸿军便承受不住，申请破产清算。
而其他股东，早在股价不断走低时抛售，能走的走，不能走的就被套牢，自认损失。
向人民法院提出破产申请后，江鸿军瞬间老去十岁不止，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被顷刻间掏空，面对叛逆不回家的江迟，也没有从前教训的想法。
随他去吧，反正管不了，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
*
原定计划全部结束，赵林对结果很满意，正想点杯咖啡自我庆贺，就被孙静雨突然打来的电话拉去注意力，便让元灵帮忙点餐，自己则在老位置坐下。
对方工作忙，也知道这个时间点她喜欢发呆，一般不联系，赵林疑惑，“什么事？”
出差顺路，孙静雨正在办理入学登记，之后还要去找领导申请休学，因此突然想起赵林的学习，紧张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你是不是没参加高考！”
“高考？”
赵林会议，那段时间她一职泡在研究所准备新季度外观，配合公司节日活动，对方应该清楚才是，回道：“是没去，忙着设计，怎么了？”
早早保送成功，宙星又发展迅速，孙静雨长时间忙于各种事务，压根没想到赵林还要高考这件事，闻言很是震惊，“为什么没去，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能上重点！”
钱已经赚够，这一世都未必花得完，赵林反问，“你保送成功，准备什么时候上学？”
“……”
孙静雨沉默，想想赵林如今的财富，也觉得自己问了多余的话，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找补道：“大学也不是非要学知识，认识新朋友也挺好的。”
“行，我考虑考虑。”
这话让孙静雨奇怪，“你都没参加高考，怎么考虑，是考虑复读吗？”
赵林解释，“B大和Q大邀请我去当教授，带研究生，智能科学专业，但我不想去，现在倒是可以考虑选哪个？”
知道她厉害，但厉害到这种程度，孙静雨还是不敢置信，咽了咽口水，郑重道：“赵林！”
“嗯？”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
婉拒她的热情建议，赵林说好再考虑，便挂掉电话。
重点倒不是孙静雨的话，而是两个学校在她拒绝后，愿意给对口招聘机会，专业的上课内容也随她喜欢，这样的条件很难不让人心动。
毕竟宙星公司的核心是研究所，后续的人才补充很重要，能在顶尖学府培养对口员工，真得很不错！
但精力有限，就是员工帮忙代基础原理，以宙星的业务繁忙程度，时间也是不够用的，只能挑一家大学合作。
仔细想想，她决定调查两所学校，深度挖掘，以免给未来埋下潜在隐患。
想到就做，赵林拿出电脑开始搜索，不挖不知道，一挖倒是挖出不少“奸细”，或者说成分不好但隐藏能力很好的教授和领导。
资料来得猝不及防，让她稍稍有些烦恼。
且放在一边，她对比过后，又查了其他学校的资料，最后既没有选择B大，也没有选择Q大，而是主动联系H大的现任校长，提出自己的要求和需要条件，让对方好好考虑。
校长前脚还在抱怨今年某些专业的生源不行，后脚就接到这通电话，一把年纪还原地蹦蹦跳跳，可见惊喜程度，正要回不用考虑，现在就可以仔细商谈，却见电话被挂断。
虽然激动，但还是得询问清楚，未免是某些人的恶作剧，导致空欢喜，毕竟校长可是知道B大和Q大已经向宙星发出橄榄枝。
立刻发动自己的人脉，最后七拐八拐要到赵林的私人电话，和自己的通话记录对比，那是一模一样！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校长忍不住跺脚嚎了一嗓子，正好被招生办的主任看到，对方正要汇报工作来着，现在有些进退两难。
赵林不管对面什么情况，说完就挂，然后给公司商务部发通知，言明情况，如果对面过来联系，记得好好谈。
两边都安排好，她看着挖出的信息深思，决定给透明人网更新板块。
没几分钟，当网友闲来无事，点击刷新网页，就看到崭新的教育板块，还贴心分出国内和国外两个小标题，下面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和在职岗位。
就算见惯大场面，网友看到这些人名后面的顶级学府标识，还是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翻阅过详细信息后，也明白国内版为什么还要分小标题，这他大爷的都是卖国贼！
国内是“学阀”，国外是“奸细”，这两点全部踩中网民不可碰触的逆鳞，瞬间便被挑起巨大情绪，腥风血雨随之而来。
而时刻关注网站的相关部门，在看到的第一时间联系上级，顺便派人去抓。
悠闲地喝着咖啡，赵林默默看着大众走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麻烦没处理，那就是普斯高中本身，那里面的破事也不少。
想了想，不能厚此薄彼，她详细查找过近几年的情况，把涉及的人员名单挂上，让曾经掩藏在黑暗角落的污秽暴露在阳光下。
目标不能太明显，以免暴露自己身份，赵林对标普斯国际高中在当地的名气，又找了其他省市大有名气的私立学校或公立学校，有问题的一起挂上，没问题的顺势提出表扬。
省得负面影响太恶劣，上面人担心，到时候真的细细搜查，哪怕是大海捞针，也未必不能把她的身份捞出来。
这些人的事情看起来没有那些政要和企业家严重，甚至对比金额，还显得格外微不足道，但事关国家的教育未来，以及教育公平，就是所有人罪不可碰触的红线。
因此，当各地教育局得到信息，行动都很迅速。
第078章 第 78 章
名单上提及的所有人, 全部按犯事的严重程度，该警告的警告，该惩罚的惩罚, 该撤职的撤职，最后也是最严重的一批，入狱的入狱，判刑的判刑，教育风气为之一清。
原本就在风口浪尖的透明人网，经此一事直接被网友捧上神坛, 许多家长和在读学生无事都会来教育板块巡查, 看看自己或者自家孩子就读的学校是否有人上榜。
若是有, 自然第一时间出警, 以免自家人受伤害。
就因为这么把刀悬在头上, 许多人做事都有所收敛, 同时也有人破罐子破摔, 企图趁机捞把大的, 然后尽快润出去。
但国家不傻, 眼看着许多人想跑，自然把控严格，调查仔细, 因此揪出不少隐藏的问题人员，为此树立起不错的形象, 倒是拉回一波好感。
赵林并没有关注后续事情，她只是受B大和Q大邀请的启发，觉得可以和大学合作, 百利而无一害，所以给公司挑选优秀且合适的合作对象, 筛选掉有可能存在的危险。
因此做完事情，她依旧悠闲地喝着咖啡，吃着小蛋糕。
*
阳光明媚，天朗气清，江迟按照侦探给的地址往前走，心中期待又忐忑。
他许久不曾见过赵林，去宙星总部也遇不到孙静雨，几次过后，哪怕再迟钝，也意识到对方在躲自己，也就不再过去，省得给对方添麻烦。
但荣盛出事，恒辉紧接着出现问题，他就知道顾宴安离开这座城市前说的话没错，赵林对他们两个确实有怨，所以才在宙星壮大后对荣盛和恒辉出手。
明白这个原因，江迟反倒松了口气，不像最初那么生气。
毕竟赵林虽然针对两家集团进行围剿，但手段光明正大，什么都摆在明面。荣盛和恒辉的败落是实力不济，也是自己无能，都说商场如战场，自然有输有赢，怨不得旁人。
如此自我安慰，他对赵林的那点不满也就烟消云散，只是想见面的欲望一直存在，且越来越强烈。他想问问，现在这样的结果是不是满意，如果满意的话，能不能原谅他。
走过拐角，江迟看向咖啡厅的窗边，赵林果然坐在那，他的眼睛瞬间明亮，好似黑曜石般闪烁。
心中有许多话想说，他想了很久，也斟酌了很久，可真真切切看到赵林，脚下的步子却死死定在原地，怎么都迈不出去。
尤其当赵林意识到什么，转头望过来，江迟最先感到的是心虚，立刻背过身缩进角落，肩膀贴着墙壁一动不动，生怕被发现。
元灵看着他的背影，立刻猜出身份，表情有些困惑，“主人，他应该是特意来找你，为什么你看过去，他反倒躲起来？”
随意收回视线，赵林小口喝着咖啡，淡淡道：“无关紧要之人，不必管他心思。”
听到吩咐，元灵不再关注，低头继续出考题。
最近宙星的规模扩张太快，研究所招聘的新员工越来越多，各小组的学习进度不同，都需要赵林出试卷，她不想那么忙，就给元灵设计新的技能卡帮忙。
至于下属出题，倒不是不可以，只是目前没有合适人选，就没将这个权利下方。
并不知赵林已经发现自己，江迟静静躲着，觉得差不多后悄悄探头，见她收回视线，心里放松的同时又忍不住生出些难过。
但正是这下意识地躲避，让他彻底认清自己，没继续停留，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
她已今非昔比，越来越优秀，自己本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现在连优越的家世也失去，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她面前，不过是自说自话徒增笑料。
本是花费积蓄买到的信息，如今真正看到，他却失去所有勇气，只剩胆怯和懦弱。
恒辉已经破产，自己的高考成绩也只够普通本科，若无意外，未来他不会再有任何正当机会见到对方，两人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
意识到这点，他更不敢面对赵林。只要不出现，只要看不见，那回忆里的自己将永远是是骄傲又意气风发的少年，而不是此刻这样落寞又平平无奇。
悄悄出现，悄悄离开，江迟已然明白两人的差距，知道现实的残酷，再不敢有任何无望的奢想……
*
其后几年，宙星发展壮大，很快成为国际首屈一指的大企业，赵林名下的财产彻底成为单纯的数字，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而她的事迹也被媒体加以润色后广为流传。
出身不好，家境贫寒，还是离异重组家庭，靠奶奶捡破烂养大，却自小成绩优异，凭自己的力量逆天改命，完成阶级跨越，从人下人成为人上人。
这样的励志故事，哪怕瞎编都让人振奋，何况是现实。因此，赵林的事迹被口耳相传，津津乐道，还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成为最近热门。
而随着故事的出名，她的照片也被众人熟知，引得沉寂多年的继母找上门来，随行的还有原主的父亲赵建平，以及想获取一手信息的八卦记者。
可惜王春华和赵建平闹也闹了，骂也骂了，却是无人搭理，只有门口换岗后的保安无所事事，坐在旁边嗑瓜子瞧热闹，让他们很是丢脸。
到最后，太阳下山，员工们陆续下班，保安才将他们推出去，锁门离开。
站在办公楼外面，王春华不甘心错过这样的机会，这可是宙星集团，是年营收百亿的大公司，就是讹到那么一丁点，也够他们花一辈子。
想当初她准备许久，就为了那小丫头的奖学金，结果对方一走了之，不知去向，连高考都没参加，真是白瞎那么多好肉好菜。
现在对方咸鱼翻身，赚那么多钱，怎么着都得孝敬点老子，不能一毛不拔！
已经被来往的员工看了一天的笑话，赵建平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伸手去拉老婆衣服，蹙眉道：“走吧，咱们的日子也过得去，没必要找她。”
看他这窝囊样子就来气，王春华伸手抵着他肩膀，一下又一下地推着，边推边说，“你说话倒是轻巧，浩宇结婚不用花钱啊，人姑娘要婚房你买得起妈？”
“我倒是能不要，但你能争气吗？每个月赚那点钱，花都不够，还得攒着！现在这丫头那么能赚钱，你好歹也是她亲爸，分我们点算什么！”
“再说了，就凭她现在的身家，手指缝里漏点出来都够咱花一辈子，凭什么不争！”
赵建平知道自己没本事，也想和女儿要钱，可耗费一天功夫，却连人都没见到，怎么可能要到钱。
看他又不说话，就会闷头抽烟，王春华看向记者，笑意盈盈地说道：“今天的情况你看到了，我要不是她亲妈，保安早把我们轰出去，哪能给我们在里面待上一天。”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合作给赵林抹黑，但记者有些犹豫，尤其回想今天办公楼里的员工反映，更让他觉得奇怪。
怎么说都是老板的八卦，他们竟然不好奇，还能认真工作，来来回回也就看一眼。
想不明白，但这可是赵林的八卦，记者想想勒索后可能拿到的钱，心一狠，点头答应，还指导王春华应该怎么哭诉更能获得大众可怜。
两人臭味相投，努力思考着讹钱的办法，很快就有成效。赵建平虽然满脸不高兴，但想着时候可能分到的前，也配合着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并不清楚王春华和八卦记者的打算，赵林这边早早便收到通知，告诉孙静雨别担心，也不用搭理对方，便着手准备如何处理。
富裕的生活过得轻松，她很享受这样的生活，都快忘记王春华，也没想过教训对方，结果她自己不长眼，主动蹦出来找抽。既如此，也不必留手。
想着目前人流量最大的几个社交平台，赵林将这些老总的联系方式找出来，希望对方帮个小忙，对方也很乐意，听到具体的事情后立刻吩咐下去。
能让赵林因这样的小事欠下人情，对他们来说实在划算，自然事情也办得尽心。
从网络平台切断传播路径，赵林挂掉电话，元灵已经查完王春华一家最近几年的信息。她大致浏览后，没发现特殊之处，就是普通的生活，唯独一件事让她多看了几眼。
那就是原主奶奶留下的老房子最近拆迁，因城市发展需要，地铁规划路线从那经过。
指尖轻轻点着地址信息，赵林想了想，又从通讯录里挑出某个不常联系的号码，拨通后也没寒暄，直接说明此次通话的意图。
“绕开光明路的滨江花园，多花费的钱由我补贴。”
一直存着赵林的号码，但从没联系干活，领导闻言瞬间想到最近地铁路线规划的事，也明白她的意思，心下虽蠢蠢欲动，出口的话却透着为难。
“赵林小姐，虽然我很想帮忙，但路线规划已经决定，且是几方商谈后的结果，我个人是没有权利为你妥协的，非常抱歉。”
已经调出地铁路线规划的具体事宜，知道相关部门缺少资金，所以路线规划才会出现太多的分歧意见，导致争论不休，直到最近才确定。
了解完这些信息，赵林就知道对方不是真拒绝，而是以退为进，“我知道您为难，所以封顶投资五十亿，不让您难做。如果官方有需要，后续宙星也愿意进行技术合作。”
这个钱，完全够解决目前资金紧张的问题，何况还带上技术合作。领导也不含糊，立刻肯定回道：“既然你诚意十足，那我费心走一趟，帮你说服其他人。”
还好工程仍在设计阶段，滨江花园那边也在商谈补偿金额和方式，目前都没动工，还能及时修改。
要知道最近因大批公司倒闭破产，地方财政一度十分紧张，还是后续某些企业慢慢顶上才有好转，但修建地铁耗资巨大，绝对地稳亏不赚。
赵林愿意投资，还是如此巨大的金额，实在叫人惊喜。
何况现在规划的地铁路线并不是最佳路线，只是经费不足，不得不做出舍弃。现在好了，财神爷上门，那还不是怎么好就怎么来！
当然，他也不会做得太过分，就是用别人的钱也得用到刀刃上，毕竟透明人网的刀就悬在每个人的头上，谁也不想拿自己的仕途和前程看来玩笑。
见对方答应，赵林继续道：“谢谢领导帮忙，这里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领导没有贸然答应，而是问道：“什么事？”
“这是我以个人名义出资，后续估计也赚不到钱，所以希望被大众了解，最好路线更改的原因能落实到人。尤其是我的父母，他们真是太辛苦了，得让大家都知道才好，特别是他们周边的住户。”
第079章 第 79 章
赵林把话说得清楚, 领导也听得明白，立刻笑着应下，表示没有问题, 挂断电话后先吩咐下面人办正事，然后着手调查赵林父母最近的动向。
多亏王春华和赵建平的行事高调，事情查得很快，领导看过信息后，立刻领悟到赵林的真实目的，心中既惊叹又佩服。
小小年纪, 亲情说斩断就斩断, 有魄力, 不愧是能在商场厮杀出一番事业的人。
但到底还是年轻, 多少有些意气用事, 花五十亿资金, 只为让那对贪婪的父母处在仇恨的包围中, 哪怕受益者是自己, 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值得。
毕竟以她目前的财力, 想让这两位不负责任的父母生活窘迫，其实是非常容易的事，完全不必出此下策。但赵林是当事人, 他不会多说，好好让下面人把事办妥才是正理。
领导专门嘱咐, 下面人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因此行动很快，当天下午, 负责滨江花园及附近地区的拆迁调解员便收到紧急通知，然后立刻从当前的工作中撤离。
原本还在争论拆迁款多少, 补偿房屋的住户面积，居民们正和对方说得面红耳赤，就为多争取份额，结果工作人员只是接了通电话，就直接离开，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以为对方有急事要处理，居民们也不着急，就等对方再次上门。结果几天过去，什么人都没看见，反倒听说其他地区有调解员开始出现。
都在等通知，结果啥都没有，退休在家的大爷大妈们消息灵通，汇聚一起互通有无，听到这消息霎时间便坐不住，直接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赶到听说要拆迁的小区。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大妈眼尖，一下就看到电动车上的调解员，还是之前和自己争论好几天的工作人员，当下大声地嚎了一嗓子，所有人立刻围拢过去。
工作人员看着这群人，停下电动车，心想自己的奖金不远了。
堵住去路，大爷大妈看着工作人员，心慌意乱，七嘴八舌地问出各种问题，听得对方脑仁疼，只能拿出大喇叭让众人闭嘴。
见大家终于安静，工作人员推着电动车走到僻静处，把大路让出来，视线环视一周，冷着脸道：“你们想问拆迁的事情？”
众人连连点头，还要再说再问，却被工作人员抬手制止，说道：“你们那边不拆了。”
这话可捅了马蜂窝，众人顿时不愿意，各种质问都冒出来，有些过分的还开始骂人，情绪特别激动，看着就是想打人的模样。
虽然想赚奖金，却也不想受皮肉之苦，工作人员再次使用喇叭，等大家安静下来，才语重心长地叹气，“有些事我心里清楚，但那都是内部消息，是不能往外传的。”
“但你们找到这，我也不能让你们白跑，只是有些话只能进你们的耳朵，旁人若是知道后惹来麻烦，我是绝对不会认的，明白吗？”
这话听着就是要说秘密，众人都心焦不耐地，立刻点头，表示绝不外传，工作人员才轻声继续道：“宙星公司你们知道吗？”
最近听过太多版本的赵林故事，都很励志，深得老人的喜欢，连带着宙星也被熟知，众人忙道：“知道，但这和拆迁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你们也知道宙星的大老板早年家穷，是奶奶养大，但其实她爸爸健在，只是离异后再婚不想养，所以才甩给奶奶。“
“最近宙星名气变大，他们听说大老板会赚钱，就去公司闹事讹钱，让老板很没面子。”
“老板为人正直，也不能真找自己爸妈的麻烦，不然那就是不孝！想来想去，大老板听说咱们这片被划在地铁拆迁范围，就干脆给财政部投资五十亿，更改地铁路线。”
说到这，工作人员不再往下讲，而是拿眼神扫视在场众人，让他们自己意会。有那脑筋灵活的人，顿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大老板的爸爸和后妈就住在咱们小区。”
工作人员连连摆手，表情很是紧张，连忙否定，“这话我可没说，是你说的，与我无关。好了好了，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忙，就先走了。”
见他慌里慌张离开的样子，大家就知道猜中，立刻对还不知姓甚名谁的夫妻俩恨得咬牙切齿，然后发挥自己的人脉网四处打听，很快就知道王春华和赵建平。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普通家庭本就没多少发财机会，这次拆迁或许是一辈子唯一的暴富，却被人搅黄，害得大家竹篮打水一场空，怎能叫人不恨。
因此，赵建平一家的信息在附近几个小区秘密流传，让知道的人都对其恨之入骨。
与此同时，王春华和赵建平本人还没意识到，他们最近忙着找赵林麻烦，根本没注意附近人群看他们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厌恶。
已经配合着拍摄好视频，可几天过去，往上毫无动静，王春华等得不耐烦，打电话给八卦记者询问进度，结果话没出口就被骂了一通。
看着挂掉的电话，王春华不敢受气，再打过去就发现被拉黑。
记者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还好当时机智，留有备份视频。
开通过社交账户，按步骤上传，带上热度高的话题，结果几分钟过后，视频直接被审核下架，原因是不符合平台要求，违反公序良俗。
试过几次都无用，她更换平台继续，但结果同样，最后还导致自己账号被封。
王春华和赵建平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置信，但又不得不面对。难怪那天赵林面对他们的闹腾，却连面都没出，根本就是没把她们放在眼里，也料定他们不能成事。
所有讹钱报复计划腹死胎中，两人回归日常，顺便等待拆迁调解员登门，这个钱还是能拿到的，到时候可得多要点。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们不仅没等到调解员，还发现周围居民越来越奇怪，尤其看着他们的眼神，颇有种生啖其肉的凶狠。
王春华不解，扬着笑脸询问，却只得到冷哼和莫名其妙的咒骂，显然大家同气连枝，都没准备告诉他们实情。
随着居民们眼神的不断变化，他们生活变得坎坷，那真是处处有惊喜，时时有意外，虽然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组合起来却让人无法忍受。
几个月水深火热的生活，让王春华和赵建平战战兢兢，甚至开始神经衰弱，最后实在受不了，连夜搬家离开。
*
从元灵的汇报中知道这一家灰溜溜地离开，赵林没什么情绪起伏，只觉得钱没白花，一次性解决哪有这样来得深刻。
时间差不多，她正准备离开研究所去咖啡店，就被助理用文件夹拦住，“老板，这是您今天的工作，必须做完才能离开。”
已经提前和店员联系好，对方说有新品，还是酸甜口小蛋糕，她很想吃，接过文件夹随意翻看，蹙眉反问，“人事部的工作干嘛给我？”
这话说到重点，小助理公事公办道：“前两天您给典藏版设计新技能，导致整个研究所通宵加班，现在都没完成，人事部的员工早就被征辟过去帮忙，哪来得及面试新员工。”
说是人事，其实是轮岗的研究员，因研究所的要求高，面试时候会对应聘人员的专业能力进行考核，一般人无法胜任，所以总公司的人事部只负责初步筛选。
翻了翻面试人员的厚度，再看看助理不容置疑的表情，赵林也不是多么严苛的老板，只能跟着对方前往面试现场。
现场不是没人，只是人员不够，按目前的进度来看，下班都未必面得完。
想着新品小蛋糕，赵林不耽误时间，坐下后立刻更换面试题目，直奔中心，随口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变态，听得同为面试官的同事两眼发直。
看着一个个招聘者垂头丧气地离开，旁边人侧头轻声道：“老板，这题目太难了吧？”
在招聘简历上快速打出勾或叉，顺便协商原因，赵林回道：“不是让他们给出正确答案，只是看解决思路。”
说完面试继续，十人一组，下一批进来，每个人问题不同，十秒思考时间，半分钟回答时间，全程十分钟搞定。
就这么着，五百多人的面试，被赵林三个半小时面到最后一批。
当顾宴安推着轮椅进来，她略有些意外，但算算时间，也确实研究生毕业，该找工作，但对方怎么这么自信，竟然敢来宙星？
完全没有一视同仁的打算，赵林直接叫来工作人员把他请出去。
时隔七年，顾宴安没想到她对曾经仍然耿耿于怀，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尤其众人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那其中的探究和怀疑让他分外难堪。
紧紧握着轮椅，他自己慢慢推出去，没让工作人员为难，只是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却正巧撞进对方平静无波的明亮眸子。
那里面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羞辱他的高兴，也没有仇人见面的愤恨，有的只是对陌生人的无视和淡漠，好似他多么无关紧要。
可若真的如此，又为何要让他直接离开，照常面试后不录用岂不是更好吗？
想不明白，顾宴安只能自嘲笑笑，然后离开。
看到大门关闭，赵林正常开始面试，同样十分钟结束，然后将自己面前的简历交给其他面试官，“这上面有我的建议，你们可以适当参考。”
说完就走，她赶着去吃甜品，元灵也立刻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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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是有意，但赵林对顾宴安的不喜还是在人事部员工内流传，并传遍整个宙星集团，因此不论是总部还是子公司，无论什么岗位，都不会考虑他。
接连被几家公司拒绝，顾宴安已经麻木，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力有问题，可同班同学已经陆续拿到offer，唯有他作为优秀毕业生还一筹莫展。
心中有所猜测，他辗转打听，最后从直系导师那知道原因，果然是宙星将他封杀。
他就这么可恨，几年时间也不能被原谅，非要将他逼入绝境？
感受到对面无声的沉默，导师有些不忍心，顾宴安这个学生他还是很满意的，专业能力极强，脑袋又聪明，其实很适合宙星研究所那边的工作。
轻轻叹了口气，导师也没办法，只能道：“宴安，我这边有其他公司的内推名额，虽然不算专业对口，但待遇不错，你要不要试试看。”
只要宙星不倒，他想找专业对口的工作，怕是永远不可能。顾宴安很明白自己的处境，立刻答应下来，并表示感谢，至于未来究竟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时光匆匆，流年易逝，宙星集团越来越壮大，不知不觉成为国际首屈一指的大集团，赵林也成为教科书级别的成功人士，是当代年轻人的学习榜样。
*
重新回到系统空间，见到常年不出声的系统拟态形象，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透明圆状物，赵林并不觉得亲切，反而有些烦躁。
这家伙这么久没出声，还以为死了呢，原来活得好好的。
失望地叹了口气，赵林懒洋洋地躺在纯白空间，望着没有边界的地方，随意道：“任务结算。”
自从发现惩罚无效，系统就一直在琢磨《宿主指导手册》的提醒和警告，不敢再有任何轻举妄动，生怕被赵林发现端倪，以至后续任务更加艰难。
此刻听到任务结算的要求，也没有多余发言，只是按规矩办事。
【任务完成度：SSS】
【任务奖励：功德+10，大道喜爱值+1，天道信任值+1】
完全没预料的结果，赵林精神一振，猛地坐起来，打开系统面板，看着任务完成度的评价和崭新的任务奖励出神。
任务怎么会完成，她可没攻略顾宴安，后续没有系统提醒，她的生活不要太滋润，都快把这个人忘记。
SSS级别的超高完成度，以往她最好的战绩也不过S级而已。
还有，之前任务完成不是赠送积分，积分还能在商城兑换各种金手指，或者某些生活必需品。这次怎么没有积分奖励，反倒出现新类目？
功德倒是好理解，大道喜爱值是什么，天道信任值又是什么？赵林百思不得其解。
与此同时，系统也很震惊，因为任务结算后，它发现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惩罚选项彻底突然消失，自己不再具有对宿主惩罚的支配权！
想想《宿主使用手册》的提醒和警告，再看看莫名出现的奖品，系统没有脸，也觉得冷汗直冒，甚至体会到心脏狂跳的紧张和刺激。
如此情况，它不敢和赵林同处一个空间，立刻开启任务选择，直接将她投放进下一个任务世界。
第080章 第 80 章
初春的傍晚, 风还遗留着冬日的冷冽，迎面吹来，寒气凝结, 叫人忍不住打哆嗦。
坐在海边礁石上的姑娘，穿着精美的晚礼服，大片肌肤露在外面，被夜风吹了又吹，早已充血泛红，却仿佛感受不到寒意, 如雕塑般静静坐着, 眼神木然望着远方, 一动不动。
日落西斜, 夜幕降临, 当火红的太阳终于消失在灿烂生辉的海平面, 她的希望也仿佛被吞噬殆尽, 终于失去活着的欲望。
最后的最后, 她拿起手机, 看着直播画面中的婚礼现场，帅气的新郎挽着貌美的新娘，笑着给亲朋好友敬酒, 满脸写着幸福，满眼都是彼此, 任谁见了不说一句般配。
眼泪不知不觉充盈眼眶，大颗的泪珠滚落而下，她挪动着僵硬的手指, 给自己曾经的未婚夫发去最后一条短信，“再见, 祁明远，祝你和苏晗永远幸福。”
放下手机，她站起来，低头看着礁石下汹涌的波涛，释然一笑，抬脚踏上虚空。
【新世界投放完成，信息更新中……】
只在系统空间短暂停留几分钟，赵林还没来得及观察系统界面的变化，便转变环境，睁眼便是悬空状态，再看看就是不断靠近的海平面。
紧急闭眼，屏住呼吸，咚一声，她落入海水，温暖的感觉瞬间从四肢百骸传来，远比地面更高的温度让早早僵硬的四肢慢慢回暖。
夜晚风大，海浪很凶，一下下怕打在礁石上，甚至在夹角处形成漩涡，还好原主掉的地方较偏，避开最危险的地方，让她缓过劲后有时间游泳离开。
【信息更新完毕，本世界为先婚后爱·霸总世界，主线任务：夺回祁明远的爱（我要和祁叔叔和陈阿姨成为一家人，永远幸福快乐。）】
正缓慢向岸边游，赵林对机械的任务播报不感兴趣，却对括号里的内容产生好奇，以前可没有这样的提示，或者说翻译。
十几分钟后，她成功游到岸边，赤脚踩着细软的沙子，抬眼扫视周围环境，然后往不远处唯一亮灯的店铺走去。
边走边活动身体，让肌肉保持运动，产生热量，以免在低温环境下被冻伤。
缓缓握拳，赵林看着手臂上扎实的肌肉，满意点头。然后打开系统面板，继续查看是否有变化，就发现页数增加，新增页面顶部写着【惩罚】二字。
往下看，是各种奇奇怪怪的惩罚按钮，包括系统曾经威胁的【电击惩罚】。
轻挑眉头，她抬手便点，耳边骤然响起系统的惊呼，以及惊疑不定的质问，【啊！什么东西，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感觉疼！】
原来是惩罚系统用的，但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系统看起来并不知道的样子。
琢磨着原因，她翻回个人面板，除基础信息，就是多出来的新属性。
【大道喜爱值：1/10（可升级），天道信任值：1/10（可升级），功德：10（可在商城购物时使用）】
前两个数值的意义暂不明白，赵林打开系统商城，果然看到购买界面分成两类，分别是积分商城和功德商城，商品的种类天差地别，价格也天差地别。
以她目前的积分来说，积分商城里的东西随便买，花个百八十年不成问题，但功德商城里的东西却需要攒个百八十年才能买得起最最便宜的一件。
好在她只是看看，既没有购买欲望，也没有购买习惯。
最开始是积分不够，买不起，只能眼馋。后来是通关任务变多，直觉变强，再看系统商城就有股隐隐的排斥，也就理所当然地放弃。
因此绑定系统到现在，她的积分除申请退休时消耗过，其他一分没花。
*
坐在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赵林吹着空调，披着毛巾，喝着店员免费提供的热水，好好整理过思绪后，决定忽略系统的改变。
退休势在必行，其他无关紧要，只自己开心就好。
如此想着，她不再深入探究，抛开那些奇奇怪怪的变化，转而接收原主的记忆，了解对方二十几年的生活，顺便认识新世界。
原主家境优渥，幼年父母双亡，因继承巨额财产，又无直系亲属在世，抚养权被各路亲戚争抢，最后落在最爷爷一脉的伯伯和伯母家。
虽然对方花着原主父母的钱，住着原主父母的房子，却对原主并不上心，甚至随口而出的言语中全是鄙夷和嫌弃，让她受尽寄人篱下的凄苦，直到祁家叔叔阿姨的出现。
他们是原主父母的至交好友，之前在国外工作，如今资金充裕，打算回国创业，因此登门拜访，联系感情，顺便寻求生意上的建议，却没想到已是天人永隔。
看着熟悉的房子里截然不同的模样，当年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如今也不再活泼，见到外人更是畏畏缩缩，一举一动都透着紧张和讨好。
不必多问，心细的陈阿姨只看她的精神面貌，就能猜出她如今的处境。
很心疼，但没法拿走抚养权，就只能从旁帮助，所以才说出自家儿子和原主有娃娃亲的戏言，以此成为原主的依靠，让她的生活能好些。
后来几年，祁叔叔生意做大，公司上市，成为当地有名的企业家，原主的伯伯伯母想攀附这段关系，也确实从中得到好处，所以对她越发用心。
但原主已经对他们无感，也不想回他们的家，便时常呆在祁家，那里有陈阿姨专门为她布置的卧室，每天都有人打扫，什么时候去都能住。
而祁叔叔和陈阿姨永远欢迎她，每次看她都嘘寒问暖，询问近况，和记忆中的爸爸妈妈一样。这种失而复得，被真心爱着的感觉，原主很珍惜，也更加想做他们未来的儿媳。
曾经的戏言不过权衡之举，却被年纪尚幼的她认认真真放进心里，并坚持多年，努力成长为祁明远喜欢的样子。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主又长得明艳动人，朝夕相处中，祁明远很难不生出好感，尤其她永远把他放在首位，永远把清晰的爱意放在明面，让他切切实实感受到。
就这样，两人在青春萌动后交往，又在大学毕业后订婚。
正当一切步入正规，原主以为自己终于修成正果，可以收获永远的幸福时，祁明远却突然在半年前消失。
那时，祁叔叔因病住院，公司已经交到祁明远手上，且正在商谈非常重要的合作。他的人间蒸发致使合作失败，资金链出现问题，公司一度岌岌可危。
原主一直将自己当成“祁明远的妻子”培养，从没学过管理知识，此刻面对问题，只知道缺钱就给钱。
所以财务紧张时，她变卖掉成年后继承到的所有财产，全部投入公司账户，然后远程连线祁叔叔，由他亲自指导如何处理问题，最后才勉强撑到祁明远回来。
可祁明远的回归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他带在身边的女友，苏晗。
他受伤失忆，爱上拯救自己的苏晗，哪怕知道原主的身份也没有丝毫动摇，言之凿凿地说着自己对女友的喜爱，坚定地要和原主退婚。
原主无法接受，努力寻找各种办法，就是想让他回忆起来，可惜毫无用处。
起初，祁明远还对她感到抱歉，可时间长了，记忆不曾松动，他看着苏晗纠缠在三人复杂的关系中，明明日渐憔悴却还要强颜欢笑，便对不肯放弃的原主感到厌烦。
厌烦与日俱增，终于在某天彻底爆发。
那天晚上，她不过是拉着苏晗回家，将自己和祁明远的曾经展示出来，希望对方能主动离开，不要再打扰自己平静的生活。
急匆匆赶回的祁明远恰好听到最后一句，直接把她推开，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闹够没有，我现在只喜欢苏晗，只想和她在一起，父母那边我会自己说，你已经不是我家的人，能不能离开这里，不要总是出现，你才是打扰我生活的那个！”
原主被他的话说懵，眼泪滚滚落下，却不知如何回答。
陈阿姨听到争吵，走出房间二话不说便甩了祁明远一巴掌，将原主拥进怀里轻声安慰，“林林别怕，这里就是你的家，谁也不能赶你走。”
祁明远脸上火辣辣的疼，心中格外不忿，却拿自己的妈妈没办法，只能带着眼眶微红的苏晗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她不走，我走！”
紧紧抱着陈阿姨，原主小声啜泣，看着视线中渐行渐远的模糊背影，彻底认清现实，她再也留不住他，也留不住这个温暖的家。
自此，她不再纠缠祁明远，平静退出他的生活，看着他慢慢回归家庭，努力为苏晗争取陈阿姨的喜欢，以及祁叔叔的认可。
不想让大家因自己不愉快，也不想让自己成为矛盾的中心，原主压抑着心中不断增长的惶恐和难过，表面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一切看似过去。
后来，陈阿姨慢慢接受苏晗，祁叔叔也逐渐认可苏晗，大家其乐融融，准备迎接美好的未来。只有她还陷在过去，每天夜里靠伤害自己才能获得短暂平静。
可随着伤害的次数增多，轻微的伤口渐渐失效，她开始新尝试，多次比较后选择搏击。
每当别人不可预估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她便能得到前所未有的舒心，可太菜的人没有对手，所以她努力训练，让自己变得结实，然后找更强的对手挨揍。
一切看似正常，欣欣向荣，原主却在角落里独自腐烂，直到祁明远和苏晗的婚礼如约而至，打破表面的虚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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