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啊,这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我又是未成年,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少说也得判三年!”
路沉星色厉内荏的威胁,男人却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后缓步朝着路沉星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
路沉星平日里再怎么嚣张跋扈,到底也只是一个少年,而对方却是一个压迫强极强的成年男性,看着对方不紧不慢的朝自己逼近,说路沉星心里不犯怵肯定是假的。
但他此刻却什么也做不了,毕竟他打架再怎么厉害也很难打得过一个成年人,而且他右腿又受了伤,跑也跑不了。
他只能尽量使自己面目狰狞的瞪着男人,企图唬住对方。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就是了,男人依然步步紧逼,路沉星被迫不断后退,直到他的后背抵到冷硬的墙面,再也无路可退。
“救命啊——”
眼看着男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路沉星破防大声呼救。
然而,他的嗓子却好像突然被什么卡住了似的,任凭他怎么张大嘴巴,喉咙里愣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怎么回事?
他怎么发不出声音来了?
难道是因为他过于紧张而导致失声了?
路沉星后背开始涔涔的冒冷汗,他今天该不会真的要在大街上就被这狗男人该糟蹋了吧?
一瞬间,路沉星脑子混乱如浆糊,甚至,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在他面前抬起手来,也什么都做不了。
完了……
路沉星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沙沙——”
什么轻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预料之中的灾难并没有降临,路沉星惊疑不定的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一小撮细碎的钢渣从从男人摩挲的指腹间洒落下来。
“你的外套上沾染了不少碎钢渣,这些钢渣就是划花我车的罪魁祸首,你要是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会找专业的人来鉴定对比车上的划痕,一定让你心服口服。”
男人的语气沉冷平静,这让刚才被吓得不轻的路沉星感觉自己就像是跳梁小丑似的,尽给人看笑话去了。
“咳咳——”
路沉星难堪的咳嗽了两声,忽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好像好了,能正常的发声了。
嗓子恢复的喜悦让路沉星在面对男人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恐惧了,脑子也逐渐的开始恢复正常的运转,思索着怎么摆脱眼前这个大麻烦。
直接跑肯定是行不通的,他右腿有伤,跑不了,目前只能先稳住男人,再慢慢想办法。
“咳咳……”
路沉星又清了清嗓子,假装被男人的证据拿捏得无法辩驳,不情愿问道。
“那你想怎样?”
“简单。”
男人见着路沉星终于有了服软的态度,也不再逼迫他,缓缓往后退开两步,才继续道。
“赔我修车的钱,这事儿就算过了。”
“那修车得多少钱啊?”
划花了男人的车,路沉星多少还是有点愧疚的,毕竟他也没有故意破坏别人财产的爱好。
少年心里合计着,要是要是赔的少的话,他就努努力,把钱赔了。
要是赔得多,那……那就再说吧!
男人听到路沉星的问话,但笑不语,只是朝着路沉星竖起三根手指。
三千?
路沉星闻言,心里忍不住骂娘。
特么的,他就知道这车修起来肯定不便宜,没想到居然要三千。
真的是把他卖了他也拿不出三千来啊。
路沉星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有能力赔偿这笔钱了,但他面前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
“三千啊……三千有点贵……”
路沉星努力让自己显得可怜又无助,卑微的跟男人打着商量。
“三千真的太贵了,我又是学生,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呢,要不……”
路沉星打定主意先拖着再说,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见着男人朝着他轻轻晃了晃手指,随后纠正他。
“不是三千。”
嗯?
不是三千?
“那是多少?”
路沉星心里咯噔了一下,难不成是三万?
不能吧?修个划痕就要三万,那也太夸张了吧!
这个狗男人不会见着他好欺负想讹他更多的钱吧?
路沉星正在心里问候男人祖宗,下一秒,就听到男人语气沉静的回答。
“是三十万。”
“什么?”
路沉星听到这个数字,饶是先前心里已经诸多猜测,此刻却还是没能绷得住,直接就是跳起脚来,指着男人的鼻子就开始口吐芬芳。
“艹你md说多少?”
“三十万?”
路沉星简直不敢置信,这个男人怎么能说得出这个数字的。
“你特么就这破车修个划痕要三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啊!”
“是你爹没了,还是尼玛没了,要这三十万去送葬啊?”
路沉星骂起脏话是来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要是一般人,怕是早就恼怒了,然而男人却只是平静的看着路沉星,连多一丝的情绪起伏都没有,语气依旧沉静冷漠。
“我说三十万,就是三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呵。”
路沉星冷笑,心想这狗男人看着人模狗样的,欺负起穷学生来倒是心狠手辣。
路沉星认定了男人就是来讹钱欺负人的,当下态度便更加恶劣了。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就把我这条命拿走!”
想让他赔三十万,不如让他去死来得痛快!
面对路沉星这种蛮不讲理滚刀肉一般的态度,男人依然波澜不惊。
“如果你不赔,我会报警起诉你。”
“呵,谁管你,爱起诉不起诉。”
路沉星破罐子破摔,当定了这泼皮无赖。
男人薄唇微张,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手机震动声却突然传来,男人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眸色微顿,随后看了路沉星一眼,便转过身去,接听了电话。
路沉星没仔细听男人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只隐约听见什么搬新家,晚点过去之类的,总之跟路沉星无关,路沉星只知道现在一定是绝佳的逃离的机会,此刻不逃走,等会儿就没机会了,于是路沉星当下也顾不得自己受伤还在疼痛的右腿了,趁着男人接电话这空隙,撒开脚丫子就是一顿狂奔,一路都不敢回头,生怕耽误了速度就被追上了。
大抵是路沉星运气好,也大抵是男人遇到了什么比让路沉星赔偿这件事更重要的事情,总之路沉星担惊受怕的跑了好长一段路,身后都没听到什么动静,等他终于缓了口气,回过头看身后的时候,也没见着有人追上来。
“呼……”
看来是逃跑成功了。
路沉星心里悬吊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来,转身就进了一家破旧的网吧。
男人看起来是那种工作会很忙碌的人,他既然都逃跑掉了,事后对方应该没有什么时间和精力专程来找他跟他折腾吧?
就算男人想找他,只要他这段时间躲得隐蔽一点,没被找到,等时间长了,男人自然也就放弃了吧?
想到这里,路沉星愉快的吹了声口哨,随意开了一台电脑,然后就沉浸到了打打杀杀的游戏世界中。
游戏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路沉星关掉了游戏界面,整个人蜷缩在网吧里轻微一动就嘎吱响的椅子上,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然后就靠着椅子,听着周边鼠标键盘的噼里啪啦声音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路沉星早早的就醒了,但他并没有去学校,反正学校的老师和领导们也不待见他,他干脆就继续呆在网吧打游戏了。
只是,这游戏才打没多一会儿,门口就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就见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从门口走进来,往网吧里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就朝着路沉星直直的走了过来。
路沉星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名警察已经走到了路沉星跟前,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你好,我们是丰城派出所的警察,请问你是路沉星同志吗?”
路沉星再是不良少年,与警察叔叔面对面还是得老老实实的,于是点了点头,乖乖回答:“我是。”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然后对着路沉星道。
“路沉星同志,有人到派出所报警说你恶意划花车辆,拒不赔偿,现在请你跟我们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路沉星:“…………”
路沉星尚且未满十八岁,且此次事件涉及金额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因此被请到派出所的除了路沉星本人以外,还有他那对根本不管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是被强制请来的,本就不情不愿,撒泼打诨要离开,这会儿见着路沉星出来,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发泄口似的,两人双双冲了上来,对着路沉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贱种!你除了会惹是生非还会干什么?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路建业揪着路沉星的领子就要一拳揍过去,好在旁边的民警眼疾手快,迅速将路建业挡住,把两边分了开来,不过就算是这样,路沉星的脸上还是被旁边没能被及时拦住的发疯的母亲抓了几道痕迹。
“嘶——”
是摸一下都会很疼的伤口,路沉星轻轻吸了口气,抬眸看向被民警制住的父母,冷笑。
“我是贱种,那你们是什么?贱种的父母?贱父母?”
路建业本来就是暴脾气,听到这话哪儿忍得了,撸起袖子就又要过来打路沉星,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随后一位民警走进来,通知道:“把人都带到2号调解室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2号调解室,民警刚推开门,路沉星就看到了昨天才见过一次面的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高定西服,优雅得体的坐在沙发上,哪怕是在处于调解室这样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也丝毫遮掩不住男人身上的贵气。
男人面前的木质茶几上堆放着一叠文件,他正有条不紊的与民警交谈着什么,听到门口的声响,这才抬眸看过来,幽沉的双眸先是从路沉星的父母身上扫过,随后才缓缓定格在了路沉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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