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原文关于这段剧情是这么描写的。

    骆可拼了这条命不要, 差点废了一条胳膊终于让高高在上的闻时京垂下慈悲的眸,怜惜了他一次, 他用一身的伤换取了一个月的时间。

    卑微吗?

    卑微,可是骆可在闻时京这里早就卑微到了尘埃了,他只觉得开心,他这个手无筹码的人把自己压在了赌桌上,这是一场豪赌,一场和他性格不合的豪赌,赌他的命换他的爱。

    可这个傻瓜还只觉得开心, 开心到半夜在被窝里偷偷傻笑,他瞧着手上的伤, 这是他爱闻时京的勋章。

    第二日他被闻时京带去了酒店, 就在闻时京的隔壁。

    只是遗憾, 明明是他的豪赌却牺牲了另一个人, 骆可给孟宇发去了消息:【抱歉, 都是因为我害你丢掉了工作。】

    孟宇:【希望骆先生心想事成。】

    骆可:【谢谢,真得谢谢。】

    骆可对着孟宇的回复落下了眼泪,这世界上总是有人懂他, 理解他的。

    骆可:【叫我骆可就好,朋友间不用称呼先生的。】

    只是说是要追求闻时京他又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在他看来, 自已以往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追求京哥,但显然还不足够。

    所以在下飞机后听到京哥要去和他小叔吃饭时, 他坚持的也要跟上去, 虽然还没想到追求的方法,但是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一分一秒他都不想浪费,想待在闻时京身边。

    好在, 京哥同意了。

    那一刻,他想或许一切真得有可能,因为京哥好像对自己温柔了些。

    一路上他都在心里默默练习等一下见到京哥的小叔余杭白先生时要说什么话,他知道余杭白对于京哥来说很重要,可是想起他,骆可不由得攥紧身上的背包带,他对余杭白的印象还停留在对方报警抓他。

    有些怕,还有一点点气。

    余杭白并不是好相与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的见面居然是余杭白向京哥介绍他的男朋友,当时他瞧着对面长相冷艳气质不凡的余杭白,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原来他的性取向是男啊。

    随后他看向李星逸,是个看上去挑不出什么缺点的男人,但同样的也没什么特别,尤其是在余杭白身边就显得很平凡了。

    但是他不敢说什么怕惹余杭白不高兴,毕竟那是人家的男朋友,所以就昧着良心夸着好般配,他偷偷瞥了眼沉默不语的闻时京,就瞧见了一张他从未见过的冷脸,甚至透露出凶悍。

    和那天打秦先生不同。

    虽然这次更为内敛但他却觉得更可怕。

    心里不解,是不喜欢李星逸吗?但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他顺着闻时京的视线看向对面的余杭白,对方偏着头,一双眼珠像是被控制了般一下都不往京哥那边转,就好像故意躲避般。

    一瞬间,有什么在他脑袋里闪过,以至于后面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闻时京起身说家里着火了,他跟着急了起来,但京哥的样子看着好像又不急。

    他瞧着闻时京敲在桌上的那只手,他说:“小叔,你该起来了。”

    这该是和长辈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吗?

    他觉得自己有些搞不懂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京哥怪他话多,是在很认真严肃的说这件事,他仔细回想自己只不过是说了几句余杭白和李星逸好般配。

    他瞧着一同离开的两人,年轻男人身形高大浑身透露出强势的压迫感,旁边人身形高挑如翠竹,自有一番任他雨打风吹我自巍然不动的气度。

    黑与白,是那么相配。

    出门时差点和走廊一个跑着的人撞到,闻时京一手护在了余杭白身后,一手在前去挡,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骆可脑海,他恍惚着跌坐回沙发。

    *

    我去楼下倒了杯水回来,把钥匙推进锁芯,缓慢地转动。

    笑意在我脸上蔓延,我已经能想象到小叔在门后竖起耳朵,秉着呼吸全神贯注偷听的模样。

    锁拧了一半,我又把钥匙转了回去。

    就听一声失望的叹气从门缝中飘了出来,我脸上笑意更盛。

    这世上绝对没有比逗小叔更有意思的事情了,我知道我的行为很恶劣,说来也奇怪我不是愿意欺负人的人,但我愿意欺负小叔,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总是面对这个过于年轻的长辈的说教,所谓的逆反心理吧。

    我重新转动钥匙,慢慢的,伴随着咔哒一声,门锁打开,门锁后蛰伏的小猫咪却是谨慎的没有动,直到我完全把门打开,一道人影突然出现,试图闯过去。

    我伸手把人拦腰揽了回来,瞥了眼手里的水杯,还好我选得是大水杯并且没有把水接满,没有洒。

    我把水杯换到之前开门的手上。

    小叔抓住我手臂想把我甩开,别说,还是有点力气的,起码可以达到为我按摩的级别了,我圈着小叔的腰抬起手臂把人抱了起来。

    小叔被迫挂在我手臂上,离地的脚扑腾着:“闻时京!你放开我!”

    余光中小叔的镜链一直在晃,紫玉雕刻而成的鸢尾花向上开放,衬得小叔的耳朵花心一般,我抱着人走进房间,抬脚把门踢上。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小叔少见的怒火冲天,脸都气红了,身上浅色的毛衣挣扎间堆了上来,以至于我抱着他转身时一只手就落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腰上,细嫩滑腻,我按了下,确定这是皮肉不是嫩豆腐。

    我把小叔放到了门口的墙壁桌上,旁边是一簇漂亮的风铃花,低垂着花朵,羞羞答答。

    小叔双手抵在我肩膀上,把我向外推:“闻时京!我是你的长辈!”

    真是一句听到有些“厌烦”的话。

    我向前一步站在小叔腿间,瞧着眼泪都要气出来的人,抬手抓住小叔手腕然后再抓住另一只捶打我的手,在对方的怒喝中举起,越过小叔头顶按到了墙壁上。

    小叔的腰背都被迫抻直了些,胸口前挺,随着呼吸快要起伏到我的脸上。

    小叔挣扎不动了,对于翻身都属于运动的人来说,他的体力能支撑这么久已经尽力了,只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瞪着我,继续展示着他身为长辈的尊严。

    我压着他手腕的手指抬起又落下,敲在他的手心。

    真是丝毫没有沦为我手中之物的自觉。

    “累了吧?”我问,举起水杯,“是不是很后悔把我养这么大,所以说打孩子要趁早,小叔你是没机会了。”

    我把水杯抵到他紧咬着的唇上,柔声哄着:“喝水吧,嗓子哑了骂人都不好听了。”

    小叔眉头压了下来,彻底冷脸,如果是别人一定会被小叔吓到,但是我不会,因为我每次看到小叔冷脸都想把他欺负哭,16岁的时候我就这么想,让他装狠,我倒要看看他能装多久。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笑,这么明显小叔居然还要再问我一遍,小叔的接受能力好像有点差,我没回答,趁着小叔说话的空档,把水杯压进了他嘴里,透明的玻璃水杯像是给小叔的嘴唇盖上了一层亚克力板成为观赏品,随着我抬起杯底,杯里的水向着小叔的嘴巴涌了过去,争先恐后很快就灌满了小叔的嘴巴,这个角度我甚至可以看到小叔努力收缩的粉嫩喉咙,上面的小舌头像是熟透的小果子。

    小叔慌乱抬起下巴但还是晚了一点,水一簇簇从他嘴角流了出来,经过他精致的下巴流到纤细的脖颈上——最后干涸。

    “咕咚咕咚……”

    小叔被迫吞着水,喉结着急地跑上跑下,让人想要刮一下。

    这个喝水法有些过于难受,小叔被我压住的手蜷缩起手指,指尖搭在了我的手上,颤颤晃晃。

    杯里的水快速消失很快干净,小叔咽下最后一口水像是打了一架,整个人没力气地向下,几乎要从桌子上滑下来,如果不是我挡在了这里,而现在他基本属于坐在了我身上。

    “闻时京,你怎么可以这么对……”

    “小叔你为什么要生气,明明就是你错了。”

    “我错……”

    “说谎的是不是你。”我再一次打断了小叔。

    小叔眼睛泛红的瞧着我,嘴唇张张依旧固执:“这是两码事。”

    小叔的嘴唇并不薄,有些饱满,是他这张脸上是最柔软的地方了,但却是嘴硬的厉害。

    真让人生气。

    我放下水杯,抬手捧住小叔脸颊,用拇指擦着他下巴上的水痕一点点像上按到嘴角,我明显感觉小叔的身体僵住,就连原本拂到我手指的呼吸都在一瞬间偷偷收了回去。

    手指慢慢向小叔的嘴唇摩挲过去,停在最中心的位置,而后轻轻勾了下小叔饱满的下唇:“这一个月来,这张嘴,对我说了多少次谎,小叔你还记得住吗?”

    我抬眼看向小叔。

    小叔彻底没了声音,垂下的眼睫挡住了他的神色。

    我无法确定他在想什么,自责吗?愧疚吗?那是他应该的。

    “小叔还有什么要辩解的?我们可是民主自由的家庭。”我把手从小叔唇上拿开。

    小叔沉默着摇了下头。

    怪可怜的。

    我松开抓着小叔的手,小叔两条手臂立即软绵绵的落了下来。

    手腕上一圈红。

    我把小叔抱了起来,失魂落魄的小叔慌张地抬起头,身体的自保反应快过大脑,表情还是懵的手已经先环住了我的脖颈。

    我故意把小叔往上颠了下向床边走去,打趣道:“小叔,你是小宝宝吗?还是小树袋熊?”

    小叔一下子红透,松开了环着我的手,板起脸:“和长辈开这种玩笑是很不礼貌的。”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下。

    我只是尊重小叔,可从没把他当过长辈。

    就算是同一个家族充其量也就是哥哥而已,哥哥算什么长辈,更何况小叔是在我15岁那年出现的,一个在我看来很年轻的男生。

    我趁着把小叔放下时拿出别在腰后的手铐,咔嚓咔嚓把我俩锁在了一起。

    等我松开小叔,小叔瞧着在灯光下闪着光的银色手铐一时傻眼:“这是……你……这……”

    “一个小玩具,小叔别在意。”我语气随意,东西虽然是假的但效果和真得没区别,是我老爸送我的12岁生日礼物,那一年我张口闭口就是我要当警察。

    小叔不可置信的瞧着我:“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大概是由于我这几年表现良好,小叔已经忘了我以前是什么样的,所以他才敢一次次骗我,才敢选别人不选我!

    那我就要让他想起来,他养大的闻时京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掀开被子自在地躺下:“知道,我亲爱小叔被人欺骗,打算抛家和人私奔,我身为一家之主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眼瞧着我敬爱的小叔被骗财骗色,所以只好不得已将我不乖的小叔留在家里,可叹我用心良苦只换来怨怼,真是叫人伤心啊。”

    我听见小叔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开口:“你这种行为,我是可以报警的。”

    我翻身看向小叔:“好啊,小叔你报吧,报警让警察来抓我吧。”

    我举起我俩铐在一起的手:“给我换个真的,我保证束手就缚,成全小叔。”

    小叔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显然这次是真被我气狠了,毕竟他全程处于劣势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小叔是要强又骄傲的,一直把自己放在长辈的位置上自然是接受不了我的这种“玩弄”。

    但偏偏他又舍不得报警,他就连刚刚锤我都只舍得用一点力气。

    所以能怎么办呢?

    我眯着眼瞧他,所以余杭白先生只能被我拿捏了,我的恶劣得到了很好的释放,心里暗爽,张口却是委屈:“小叔,从我回来到现在你连我哪里受伤了都没问过一句。”

    小叔眼睫一颤,再看我时满是愧疚:“对不起,是小叔不对。”

    我笑,拍了拍旁边:“没关系,我不会生小叔的气的,我们可是一家人,睡觉吧小叔,我今天刚出差回来,好困啊。”

    我打了个哈欠。

    小叔终于躺了下来,不再提要搬出去的事情,也不提被我关着和现在被我铐着的事情,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另一边,床很大,我俩中间还能再躺一个人。

    关灯后卧室陷入黑暗。

    我安心睡觉,反正小叔是跑不了的。

    余杭白睁着眼睛瞧着天花板,他不问是因为他在卫生所里看到了,离开前也询问了那里的大夫,知道闻时京没受什么严重的伤。

    但闻时京不知道自己知道,在他看来就是自己这个小叔不关心他,他难过生气也是应该的,余杭白默默地叹了口气,看来硬来是不行的,只能再想办法了。

    不过……

    他转眼看向旁边黑暗中的模糊人影,时京的脾气怎么这么坏?虽然小时候也不乖就是了,但是这几年明明还是很听话的。

    时京对家人的独占欲太强,或许,等他遇到相爱的另一半就会不那么在乎自己了,到那时……

    他想起了骆可。

    心情复杂地闭上了眼睛。

    我睡得正香感觉有什么在扒拉我,好像有一只小猫在我耳边喵喵喵的叫,我觉得吵,翻身抬手就把小猫压住了:“别吵。”

    被一条手臂压得动弹不得的余杭白:?

    他急得加重了推闻时京的力气:“时京,你醒醒。”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慢半拍反应过来手下的柔软物体应该是小叔,于是抬起手:“小叔,怎么了?”

    “你解开手铐,我想去卫生间。”

    我一下精神了,手铐是不能解的,解了我怎么安心睡觉,我起身:“我和小叔一起去。”

    小叔愣了下:“你说什么胡话。”

    我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没有说胡话,两人锁在一起,小叔几乎是被我拖进卫生间的,灯光下整个人是局促害羞的,但表现出来得是长辈的威严:“别发疯了,快解开手铐。”

    我不搭理他,自顾自就要解决下。

    小叔见状连忙叫停我:“别站着!”

    我疑惑地看向他,不站着要怎样?

    小叔:“站着脏,坐下。”

    我看了看马桶,坐下?那我的手朝哪个方向把?

    “小叔,你演示一下吧。”

    小叔瞪大眼睛,转身就要走:“我不上了。”

    我没有动,小叔自然就走不远。

    “你确定,我可不会陪小叔来第二次,小叔要在这个年纪重温下尿床的儿时记忆吗?”

    我狭促的笑。

    小叔在经过一段心理斗争后来到了马桶前,看来小叔真得忍到极限了,我饶有趣味的瞧着,小叔的动作一顿一顿的像是不太灵敏的jbd娃娃,所有肉眼可见的皮肤全变成了红色。

    一个手不大方便,但是两只手就要把我的手扯过去,小叔没有选择两只手,以至于裤子一下就堆到了脚边。

    修长的两条腿。

    小叔垂着头用力往下扯着衣摆,我早已经转开视线,我又不是什么变态,就是心血来潮就逗一下小叔而已。

    不过当安静的卫生间响起水流声时,我忽然耳朵爆红,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萦绕上来,让我突然从内向外的热了起来。

    小叔起身弯腰去捡裤子时带得我手一晃,我下意识的转过视线,瞳孔骤然放大,雪白的,饱满的……

    我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抬脚踩住了小叔的裤子,小叔不解的看向我。

    我一本正经:“掉地上了别穿了。”

    最后小叔的外裤留在了卫生间,毛衣下晃荡着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出去后我直接往床上扑,要去衣柜的小叔就被我带了过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钻进了被窝,把自己给藏了起来。

    我准备接着睡觉,闭上眼却是那雪白的,饱满的臀。

    第22章

    阳光洒进房间, 我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黑发柔顺的挨着我的鼻子,我恍惚了一秒才想起是什么情况。

    怀里的人是小叔。

    昨晚睡在距我2丈远的小叔现在乖乖贴在我怀里,像是抱了一只刚化形的小猫,我挑起嘴角又僵住,因为我发现我的手也自觉的找了个好地方,正搭在小叔的臀上。

    一下子那雪白的,浑圆的……

    这下子更有了实感, 我的手很大也只勉强能抓住一半而已,稍一用力就陷了下去, 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让我想要更用力抓一把, 看看这手到底能陷到哪里, 会不会是一个无底洞。

    不过我也只是想了那么一下, 抬起手把身体往后退开了些, 小叔睡得很沉,脸被捂得红红的,睡着的小叔看上去乖了很多。

    我从兜里摸出手铐的钥匙解开了我这边的, 之后我就拿着钥匙离开了房间,然后再次把房间上锁。

    回到自己房间后我拿起手机, 肖秘已经把李星逸的全部资料发了过来,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神人能得小叔的喜欢, 要知道小叔之前给我看的那几个人都是出于条件来考虑的, 但这个李星逸显然不是。

    只不过当我看到资料时我傻了。

    普通大学毕业这件事就不说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学习, 是金子都有自己能发光的领域并不一定要在学业上,但是这个李星逸显然不是块金子, 毕业后到现在的履历,瞧着满满一堆但无一出彩,而且已经有几年不工作了,这几年在尝试演戏还去影视基地当过群演。

    已35岁的年纪,在没有存款的情况下,已这个为由头度过了近5年的时间,靠套信用卡以及傍有钱人过活,男女通吃。

    我越看眉头拧得越深,转头看向小叔的房间。

    所以,小叔这是被骗了?

    我顶了下腮,真是什么人都敢骗啊,我给肖秘打了电话:“把李星逸约出来。”

    洗漱过后我换上衣服听了下小叔的动静,拿了几个苹果桃子还有几瓶水丢了进去,我盯着床上还在睡的小叔瞧了瞧,是最近没睡好吗?

    我撇了下嘴重新锁上门,当然没睡好了,肯定没日没夜的和那个李星逸疯玩,对方专门钓凯子的,一定会玩儿。

    想到这儿,我下楼的脚步一顿,扣手表的手都抖了下,转头看向楼上,那小叔和李星逸睡了吗?

    *

    车开进了半山腰的别墅,这栋别墅我一两年大概也就来一次,山下种了一片竹海,下雨时,雨打翠竹很漂亮。

    肖秘从别墅出来,撑着伞来到车旁打开了车门:“闻总,人已经带到了。”

    我沉着脸从车上下来,原本我是要约李星逸正常见面的,但是有了那个猜想之后……我没说话向别墅走去。

    别墅门口的两个黑衣保镖恭敬的向我低下头,打开房门。

    肖秘将收起的伞交给他们其中一位,用眼神提示他们谨慎着些,今天老板的心情很不好,周身萦绕着的气息已经从阴翳升级为暴虐了,那双凌厉的眼毫不夸张的说有杀气。

    但是他能理解。

    经过那一晚老板醉酒后,他可是开启了磕禁忌之恋的路。

    哪成想还没等到新糖,这个李星逸就做为余先生的男朋友突然出现,别说老板了,他都想两巴掌把这个李星逸送走。

    但他转念又一想,老板为这个生气不就是新的糖吗!

    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年轻总裁,却只能借着醉酒表达爱意,即便如此还是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逼得失去了分寸,不惜动用武力也要把对方从余先生身边赶走!

    肖秘:磕死我了^O^

    *

    客厅里有三个人,两个虎背熊腰的黑衣保镖,还有一个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很是狼狈的李星逸,不同于昨天,今天他那张脸添了点彩。

    随着我的出现,李星逸着急忙慌地转过头,见到我后怔了下,下一秒不解的问道:“闻时京?是你叫人抓得我?你为什么要抓我?”

    他忽然来了气势:“余杭白知道你做的事情吗?别忘了!我可是你小叔的男朋友!你是不是有病!”

    肖秘瞧着李星逸:死亡原因,余先生的男朋友。

    李星逸吼着向我走来,被保镖一把抓住,他愤怒地甩着手臂:“滚开!”

    保镖将他手臂一扭向下压去,疼得他惨叫一声被迫蹲下,毫无形象的大喊着:“啊!杀人了!杀人了!我要报警抓你们!”

    我走过去一脚踩在了他另一条腿上,李星逸又是一声惨叫完全跪了下来,抖成了筛子,我垂眸,这样的垃圾居然也敢骗我的小叔,另一个保镖搬了椅子到我身后,我坐下,翘起腿,用沾了雨水的皮鞋挑起李星逸的下巴。

    看到那一脸眼泪时,我只想弄死他。

    毫无气概和胆魄,不过是这样的场面就吓成了这个熊样,真是无一处优点,想自己当年被绑架,刀都划破了脖子,虽然也怕得不行但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再说小叔,还能从容冷静的和绑匪交谈,与我交换。

    一想到小叔这么些年从未恋爱过,居然栽在了这种货色身上,我脚下一沉,当胸一脚把李星逸踹翻在地。

    肖秘:动手了!动手了!表面乖乖叫小叔,背地爆打未来小叔父!刺激!

    李星逸这次痛叫的声音都没那么有力气了,在地上缩成一团,再抬头时没了和我叫嚣的勇气而是向我求饶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他跪爬了过来,想要抓住我的脚被保镖抓住,他继续鬼哭狼嚎的求饶,甚至要向我磕头,只是突然停下,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般看向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喜欢余杭白!”

    这种事他以前也经历过,虽然没这么吓人,但也的确被揍过,对方就是捉奸捉到了他身上。

    和现在基本大差不差。

    肖秘眼睛一瞪:蠢货!怎么能说出来呢,禁忌之爱的刺激之处就在于不能被别人知道!要偷着来!

    李星逸的话仿佛是惊雷落在了别墅,我的心脏都停跳了下,李星逸还在重复着这句话,我抿了下唇,这人八成是有什么疯病,我和小叔可是家人,是亲人。

    操!

    这别墅里怎么突然这么热!

    李星逸:“你误会了,我不是你小叔的男朋友。”

    “你当然不是了,你根本不配。”

    李星逸被我怼得噎了下又不住点头:“是是是,我不配,您最配,您和余杭白最配。”

    “闭嘴!”

    李星逸被我吼得一哆嗦,闭上了嘴。

    专属于小叔的信息提示音响起,我拿出手机。

    小叔:【闻时京,你是在把我当猫狗么!】

    下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我放进去的水果和水。

    小叔:【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是你什么人,如果对你来说我可以被这样随便对待,那以后也不用叫我小叔了。】

    果然还是睡着的小叔乖。

    【小叔,别闹了,乖乖等我回家。】

    “说,你是怎么欺骗小叔的?”我冷声问道。

    李星逸猛摇头,一脸无辜:“我没欺骗余杭白啊,是他找上的我,让我假装他男朋友。”

    我冷哼了声:“还敢说没骗小叔,那你把你当鸭……你说什么?”

    我少见的怀疑了下自己的耳朵。

    李星耀胆战心惊的:“我说我没骗余杭白,是他找上我让我假装他男朋友的,我保证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他举起手发誓:“我们甚至连手都没牵一下,你放心,我真得没给你戴绿帽子,你放我走吧。”

    肖秘:啊,懂了,情趣,没想到余先生玩儿得这么野。

    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反复琢磨着他这几句话,和小叔手都没牵过一下,没骗小叔,是小叔找上他让他假扮自己男朋友的。

    为什么?

    我实在想不出小叔这么做的理由。

    “这么拙劣的谎话你都说得出口,你当我很好骗。”

    “我没骗你!你看我手机,看我们的聊天记录!”

    他的手机正放在茶几上,肖秘吃瓜归吃瓜,第一时间走过去拿起手机来到李星逸身前让他解开了锁,之后递给了他的瓜主。

    我看向手机上的聊天记录。

    金主1号:【只要你演得好,我会再另外加钱给你。】

    星星很大:【老板放心一定让老板满意。】

    这个金主1号是小叔的头像,账号也一致,我把聊天记录全部翻看了一遍,一共也没聊几句,但足以证明李星逸还真没骗我。

    李星逸:“你看我没骗你吧,你放了我吧,我真不知道他是你的人,我要早知道这活我一定不会接的。”

    我盯着聊天记录沉默不语,小叔到底在想什么?

    *

    我没把车开进车库而是停在了路边,瞧着小叔的房间,灯亮着,我给了李星逸一笔丰厚的赔偿,向对方表达了歉意,并让人把他送去了医院。

    只是我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小叔的想法,以及李星逸为什么说我喜欢小叔?他从哪里得到的结论?

    手机响了,小叔打来的。

    我接通,小叔的声音带着一点无奈:“不回家在路边守夜。”

    我瞧着窗户上出现的高挑身影,带着一肚子解不开的谜下车回家了,上锁的房门重新打开这次小叔没着急闯出来,估计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老实地坐在床边身上穿得还是睡衣。

    我靠在墙边柜上,看了一眼,苹果和桃子都吃了,水也喝了一瓶。

    还好,至少没有赌气不吃东西,但小叔也不会做绝食这么幼稚的事情。

    我们之间少见的沉默,互相瞧着彼此带着一种打量和试探,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估计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想到,此后余生我们将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你都知道了。”

    “我想不明白。”

    “小叔你到底在做什么?”

    “很蠢是吧。”小叔的嘴角带着自嘲的苦笑,而后抬眼任性的道,“就是无聊,开个玩笑而已。”他笑,尽量做出开心的模样。

    我搭在柜子上的手不断加重了力气:“小叔很想离开我吗?”

    这是我忽然意识到的事情,也许小叔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早就厌烦了,哪个年轻的单身男人愿意带孩子带这么久,还是自己这种不听话,难管教的。

    镜片后小叔的瞳孔小幅度的晃动了下,他心虚了,脸上的笑意却更盛:“胡说什么呢。”

    我几乎要捏碎柜沿,还骗我!

    小叔却是站起来:“你如果不信,把我迁到你的户口上吧。”

    我怔住,眼睛不受控地眨了两下,我听见了什么?

    *

    余杭白来到闻时京身前,被关在房间里这一天他想了很多,他不确定闻时京要多久才能减少一些对他的独占欲,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演一个好小叔,演到那一天。

    如果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那就让道德和伦理控制他。

    比他们现在这种叔侄关系,更具有法律效果的真正叔侄。

    他也不得不承认,以前不愿意是他心里还有一丝幻想,龌龊的卑鄙的幻想,他现在要将这点深种的幻想彻底杀死,做一个不会让时京失望的小叔。

    *

    “你、说什么?”

    “我说把我迁到你的户口本上吧,让我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小叔握住我的手,他手上的手铐跟着晃动,手腕红了一圈,浅色的眼珠望着我时一片澄澈真挚:“你之前不是提过,我现在想想这的确是个好提议。”

    “所以,你该相信我没有想离开你了吧。”

    “开这么大的玩笑是我不对,昨天和你吵架也是我不对,你别和我生气,别赶我走。”

    小叔两只手都搭在了我手上,语气柔软:“我这么多年都扑在你身上,我什么都没有,只要惹你不高兴你就能把我赶走,我好害怕,你把我迁到你的户口本上我还能有个保证,成全小叔好不好?”

    小叔再看我时眼尾一片湿润的红:“你要是不同意,就是还生小叔的气。”

    从不示弱的人忽然这般柔软,的确惹人怜爱。

    第23章

    “我知道了, 你喜欢余杭白!”

    李星逸的这句话突然在我脑海里出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小叔提到要入我的户口本上想起这句话, 所以我很快把这句话从脑海里丢了出去。

    我瞧着小叔那双隐隐湿润的眼睛,比起原本就温柔沉静的水,一块冰的融化总是要更牵动人的情绪,既想彻底让这块冰化成水流向自己的指尖,也不愿让这冰完全化成太过无趣的水。

    余杭白:“别和我生气了,我也不闹了,我们明天开开心心的把我迁到你的户口本上。”

    我还记得我准备进公司后小叔给我安排练手的第一件事, 我隐瞒身份去了一个有问题的分公司,原本这个分公司已经半死不活准备要放弃了, 却突然业绩大涨, 简直是起死回生。

    当时小叔对我说了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事实也的确如此, 分公司的负责人居然已这种方式帮人洗钱。

    而现在我瞧着突然示弱到有些假惺惺的小叔想到的就是这句话, 八年了我唯一一次见到他流眼泪还是上次在他母亲的墓碑前, 现在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掉泪了。

    呵——

    小叔的演技不错,但戏过到崩人设了。

    “那不过是我年轻时不懂事乱说的,小叔你可是我的长辈, 哪有长辈入晚辈户口的道理。”我抬手握住小叔抓着我的手,“小叔既然担心会一无所有, 我明天就把我的股份赠予你一半,这可比入户口本有保证多了。”

    “我……”

    “小叔。”我抓起小叔的手放在我脸庞, “对不起小叔, 是我太冲动吓到你了,我做了混账事, 我该受罚,要不小叔你打我出出气。”

    说话间, 我难过的红了眼眶,我又抬起眼皮向上看了看做出坚强的模样,然后再次看向小叔:“小叔,你知道的,在我看来只有你是我的亲人了,所以才会反应这么大,小叔还要继续和我生气吗?”

    我拿着他的手在我脸上摩挲着,确保小叔的指尖碰到酝酿出来的滚烫眼泪,做出委屈的模样:“小叔,你就让我开心开心好不好?每天工作回来还要解决这些事情,我好累,小叔,你心疼心疼我。”

    我瞧着小叔眼里的动容和心疼。

    演技,自然是我更高一筹,而且我这么做也不会崩人设,毕竟从以前到现在撒娇扮可怜都是我“对付”小叔的招式之一。

    驾轻就熟。

    我可怜的瞧着小叔,小叔这块冰就不再继续强行融化了,要落泪的模样被无奈取代,开始主动为我擦干眼泪,终于松口:“好,不折腾你了,迁户口的事情就算了,股份的事也算了,你快去休息吧。”

    我压住想要翘起的嘴角,这一招果然是屡试不爽。

    小叔放下了手被我再次抓住,我拿出钥匙把他手上的手铐打开,心疼地摸了摸那圈红:“我去拿药过来。”

    “你去洗漱吧,我自己就可以。”

    “不行。”

    “我弄的,我负责。”

    我拿来药箱拉着小叔去床边坐下,把小叔的衣袖往上卷了两折露出小部分手臂,从药箱里翻出止疼化瘀的药水对着小叔的手腕喷了上去。

    “疼吗?”

    “不疼。”

    小叔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他还在想这一系列的事情,虽然我也没明白小叔是出于什么原因做得这些事,但重要的是小叔以后还是要留在我身边,就像从前一样。

    至于其它的,小叔不愿意说我可以不追根究底。

    我抓住小叔手腕,在喷过药水的红痕上揉按了起来:“疼吗?”

    小叔摇了下头,忽然问我:“你把李星逸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就是给了他一笔钱他就把小叔你给卖了。”我脸不红心不跳,小叔就没再追问了。

    小叔的手腕纤细,我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握住,我仔细揉按着,因为药水的作用指腹下渐渐热了起来,红痕周围也被揉出了浅淡的粉,渐变着和更远处白皙的皮肤连成一片。

    为了把药水给揉进去,我又加重了些力气,没注意到有些吃痛的小叔看了过来,我一心盯着那圈手环般的红痕,揉过手背翻过来揉里面,可以按到小叔薄薄皮肉下的筋和骨,直到我按到了那一下下跳动的脉搏。

    我停了下来,抬眼看向小叔,意外的四目相对,我俩额前的发缠到一起蹭了起来。

    “小叔,你心跳得好快啊。”

    小叔突然把手抽了回去,别过头:“好了,我自己再按按就行了,你快回去洗漱睡觉吧。”

    电话铃声打断了我对小叔的注视,看到来电显示的小黑两个字时,我想了下才想起这号人物,遂起身和小叔说了晚安后就离开了。

    “京哥,你已经有好久没来看过我了,我是想告诉你我脸上的伤已经好了,消肿了。”

    “恭喜。”我随手关上了小叔的房门,“既然你打来了我就再通知你一件事,我会给你一套房,之后就不要再联系我了。”

    对面没说话,只有剧烈且不稳定的呼吸声打着我的耳朵。

    “祝你早日出院。”

    “京哥!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小黑的哭腔里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喜悦,京城的一套房多少人打拼一辈子都是买不到的,而他连个屁股都没有牺牲,闻时京这样的金主谁不想多跟几天,天知道还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没有,只是腻了。”

    “京哥,我……”

    “小黑。”我去到卫生间,脱下外套,“别让我不高兴。”

    “……谢谢京哥,小黑祝京哥前程似锦。”

    我挂掉电话洗漱去了。

    另一边的小黑完全睡不着,处于极度高兴还有点不甘心的状态中,不过要说最遗憾的还是——

    “可惜,没能跟闻时京睡上一觉。”小黑嘀咕了一句,闻时京那个身材,那个腰一看就是能干的,绝对能让他爽翻,而且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在这方面会很强势,很野,什么花招都想尝试一下那种,估计能把人do.晕了再把人do.醒,也许还会堵着不让出来。

    小黑红了脸,钻进了被子里。

    *

    一夜无话。

    我睁开眼后有些茫然,身上的热度还没退去,并且因为清醒还在逐渐升温。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用这双手把玩那雪白的,浑圆的……

    我猛地坐了起来,嘴巴干涩地吞咽了下,没有口水只有燥火,我掀开被子看了眼,“操”,我匆匆下床,大步进了卫生间。

    还好梦里的人没长相,不然可真要吓死人。

    解决后我用凉水冲了好半天,但见到小叔的那一刻我莫名心虚的移开了视线,小叔倒是瞧着恢复了正常,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我已经快要一个月没吃过早餐了,瞧着飘着虾米和紫菜用鸡汤煮出来的馄饨,顿时忘了那一点心虚和不自在以及昨晚的那个梦。

    吃过早饭后小叔见我没在沙发坐下了:“今天不去公司么?”

    “今天休息,小叔有什么事吗?”

    “没有。”余杭白瞧着沙发上的人给出了一个完美的回答,刚经历过这一场风波,他最近更适合老实待在家里才会让闻时京彻底放心。

    我满意的笑了:“那小叔给我做顿大餐吧,我最近没吃好都瘦了。”

    小叔最近没在家,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索性我们两个就去了超市,我推着车把一样样东西丢进去,小叔再把不够好,拿多了的东西拿出去。

    “这是莴苣,你不吃的。”小叔把一小盒莴苣放了回去。

    “啊?莴苣长这样?”我拿下来又看了看。

    “这是洗好切好的。”小叔从我手里拿走再次放了回去。

    当我看到小叔把我的零食拿出去时我拽住了他:“我要吃这个。”

    小叔给我指着成分表:“这里面有花生,你会过敏。”

    哦,对了,我好像是花生过敏来着,看我不高兴,小叔带着我绕去了前面那排架子,在最上面拿下来一袋零食:“买这个吧,这个你不是也爱吃。”

    我又高兴了。

    和小叔买了满满一车吃的,我们俩个就回去了,一个小时后小叔开始处理食材准备大餐,处理到一半时有人按响了门铃。

    我有些意外的瞧着骆可。

    “京哥,我想邀请你去我家吃饭。”骆可有些紧张的说道,“京哥你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我不想浪费掉。”

    既然答应的事情我应该遵守规则,只是今天和小叔说好了的。

    “一定要今天?”

    “京哥是有什么为难吗?”

    我更加觉得惊奇了,骆可居然能感受到我的为难了,他不是一直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余杭白出现在门口看了骆可一眼又想起那个拥抱:“不介意就留在这里吃吧,食材都准备好了。”

    骆可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会,多一双筷子的事情。”余杭白觉得闻时京真得瘦了点,他嘴挑,还是留在家里吃吧。

    骆可对余杭白笑了下:“那就叨扰小叔了。”

    来人了我也要进厨房给小叔打下手了,小叔给我做饭那是小叔疼我,但让小叔给我和别人做饭那就是欺负小叔了。

    我可不会在这方面欺负小叔的。

    “京哥你还养了小猫,叫什么名字啊?”骆可蹲下身想把小白叫过去,可是小白压根不搭理他,跟着小叔转去了厨房,我知道,这个馋猫是想去蹭两口能吃的东西。

    我:“小白。”

    骆可没听懂般瞧着我:“什么?”

    我把捣乱的小猫从厨房抱了出来:“它叫小白。”

    “喵~”

    小白这只猫当着我和小叔的面叫声总是特别可爱,但当它以为我们不在时,叫声那叫一个粗犷,第一次听,我甚至怀疑这只小猫是不是背着我和小叔烟酒都来。

    骆可喃喃的重复了遍:“是京哥取得名字吗?”

    “嗯,小白好听。”

    骆可抿唇看向厨房忙活的身影。

    小白。

    余杭白。

    我放下猫准备进厨房打下手,骆可突然叫了一声:“诶呀,糟了,我忘了我锅上还熬着鱼汤,不好意思,我不能留下来吃饭了,我得回去了,希望不会出事。”

    他急急就要走又停住,红着眼眶跑到我面前:“京哥,我骑电动车来的,我怕赶不上出事,如果家里着火了,京哥你能送我回去吗?”

    豆大的眼泪落下。

    我蹙眉,果然他一出现必有麻烦,着火可是大事,烧了他自己的家也就算了,但是住户楼里可是关系着那么多的人家,那么多条生命,不能不管。

    “小叔,我……”

    我转头,不知什么时候小叔已经从厨房过来了:“你送他回去吧,着火了就不好了,现在人买一栋房子不容易,要是再伤到人就更不好了。”

    “我把他送回去我就回来。”

    “不着急,安全第一,开车也稳一点。”

    我点头,拿上车钥匙就要走。

    骆可对着余杭白鞠躬道歉:“对不起小叔,吃不到你做得饭了,我和京哥就走了。”

    余杭白瞧着他没说话。

    *

    骆可打开门着急忙慌地跑进去,我在后面视线跟着他转去了厨房停在集成灶的火苗上,还好,小火,厨房里没有烟,估计还没熬干煲里的汤。

    也算是万幸。

    骆可打开盖子检查了下,松了口气地拍着胸口:“还好还好。”

    他转过身跑到我身前,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京哥,多亏有你。”

    我为和他住在一栋楼里的人感到提心吊胆。

    “注意些吧,真要造成伤害就是害人害己了,我走了。”

    骆可抓住我手臂:“京哥。”

    我看向他。

    “京哥还要回去吗?可是我的汤马上就要熬好了,其它的食材也都准备好了,要不京哥就留下来吧,可以等到晚餐再回家吃啊,何必中午还要折腾这一趟呢。”

    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瞧着人时无辜又可怜。

    抓着我的手撒娇般晃了下,又因为手臂上的伤口吃痛皱眉停下动作:“京哥你答应过我的你会给我机会,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一顿我做得饭,用不了多久时间的。”

    我下意识的就想拒绝,说好要和小叔一起吃饭的,可是突然又有另一个念头跳了出来说答应他吧,就吃一顿饭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好吧。”

    我听见我答应了骆可,对方欢喜地跳了起来,我却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但我的手还是给小叔发了消息:【小叔,中午我不回去吃了。】

    小叔:【嗯。】

    骆可开心的让我先在沙发坐,端来了水和水果:“京哥你先坐,我这就去做饭,很快的。”

    我又给小叔发了条消息:【骆可家里没事,还好没着火。】

    小叔:【那就好。】

    我盯着看了半天,我刚才觉得什么不对劲来着?眼珠一转,我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啊,这个水杯不对劲,很丑。

    骆可去了厨房,脸上露出紧张又窃喜的笑。

    *

    早上还热闹的别墅只剩下了余杭白,他拿着手机坐了快半个小时才起身,去到厨房,把多出来的食材都收了起来。

    有条不紊的。

    很快他就收拾好,开始做自己的午餐,他拿起土豆削皮,时京说想吃他炖的土豆牛腩,削皮刀在土豆上一片片刮过,一个土豆又一个土豆被放到玻璃碗里,到第3个土豆时余杭白突然将手里的土豆和削皮刀都扔了出去。

    土豆在地上摔碎,削皮刀落地又崩飞,吓得小白跳上了台子。

    余杭白慢慢地蹲了下去,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

    *

    原书中对这段是这么写的。

    骆可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不会的,闻时京和余杭白,那是他的小叔,他们怎么会做出那种背德的事情。

    这天他收到了秦先生秘书的消息:【骆先生,秦先生病了谁都不见,连医生都不见,你能去看看他吗?】

    他想着自己已经给秦肆意带去了那么多的麻烦,义不容辞的就赶去了,他见到了秦肆意,那个威风凛凛的秦家二爷躺在床上,房间里的窗帘拉着,很暗,暗得让他有点心疼。

    因为秦肆意说:“我只是不相信他们。”

    他在床边向人保证:“你可以相信我。”

    那一瞬间,他瞧见秦肆意那双狭长的眸子里迸发出一种不寻常的光彩,这个高大的充满威严,人人惧怕的男人居然对他撒起了娇,说:“我想吃你做的饭,吃了就好了。”

    他笑,他做得饭又不是灵丹妙药,但还是应了下来。

    但骆可没想到他居然在超市瞧见了闻时京和余杭白,两人亲亲密密的逛着超市,一起商量着从货架上拿什么东西,推车里满满的都是食物,一种安稳的幸福感扑面而来,让他僵在原地。

    他瞧着余杭白偶尔看向闻时京的目光,他再熟悉不过,因为自己也是这么看闻时京的。

    所以是余杭白对京哥……他怎么……

    他可是京哥的小叔,他怎么能对京哥抱有这种感情,一时间一种恶心的感觉让他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他不能容许京哥被玷污,不能容许别人祸害了京哥的名声!为此他不惜一切!

    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弄好了鱼放进锅里打着了火,切了些菜后就着急忙慌地赶去了闻时京家,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事,最后有些苦涩的自嘲的笑了下,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用上手段,变成那种玩弄心机的人。

    但是为了京哥,他没有选择。

    不出他所料,余杭白果然不愿意京哥和自己离开,他真得很想问问余杭白,他怎么这么肮脏龌龊!问问他是什么时候对京哥抱有这种想法的!他对得起京哥吗!对一个把他当做叔叔的人怀有那种感情!

    可是他不想伤害京哥,他不能那么做,他只能委曲求全。

    好在最终他把京哥带走了,回去的路上他望着窗外掠过的建筑,从来都是这样,如果他愿意使用一些手段或许他就不用爱京哥爱得这么惨,可是他不愿意,但终究……

    *

    “京哥,饭好了,洗手吃饭吧。”

    我起身。

    “京哥,你看我做了辣子鸡。”骆可有点紧张。

    我扫了眼,卖相还是可以的,就是满桌子的菜除了鱼汤外都是满满的辣椒,我虽然爱吃辣但并不能吃辣,所以小叔做得菜一般都比较清淡,只一周一次的给我做点辣菜解解馋。

    不过我既然在他做饭前没提,自然没有人家做好了再挑刺的道理。

    “京哥,你尝尝。”骆可殷勤地给我夹了一块辣子鸡。

    “你也吃吧,不用夹来夹去的。”辣子鸡放进嘴里的那一刻还好,但是嚼着嚼着我感觉我的舌头都要着了,只能大口吃米饭。

    “怎么样?好吃吗?”骆可捧着饭碗也不吃饭,直勾勾的盯着我。

    “可以。”我又咽了一口白饭。

    “那京哥你多吃点。”骆可很开心。

    一顿饭骆可一直在说话,我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健谈的人。

    “十字绣是什么?”

    骆可听到我询问,开开心心的去拿:“京哥,这就是十字绣,平时用来打发打发时间还能得到一副漂亮的绣品。”

    我瞧着那上一个个交叉的十字,以我从商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东西不太具备升值空间,以我的审美来说这个东西也不够精致好看。

    “好像没什么艺术性,不如尝试下苏绣,既能打发时间还能学习一门手艺。”我把视线收了回来,小叔喜欢带手帕,我给小叔买过一沓苏绣手帕,除此之外我还在拍卖场拍过一个双面苏绣的四折屏风,简直就是艺术品。

    骆可收起了十字绣,笑容僵硬:“苏绣太难了,我这种门外汉就不不自量力了,反正就是打发时间,我觉得这个十字绣就挺适合我。”

    “你说得也对,你不以此为生,还是喜欢最重要。”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是我太主观了。

    “京哥很看不起这种东西吧?”

    我挑眉。

    “虽然这种东西对于京哥来说可能和垃圾没区别,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艺术品。”

    我发现骆可真得很爱揣测别人的想法,难不成上辈子是蛔虫,这顿饭真是吃得索然无味。

    骆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后突然站了起来:“对不起秦先生,抱歉我把你忘了……”

    “我吃好了,还有事先走了。”

    我加快速度下楼,我很少对自己做过的决定后悔,但我开始后悔那一个月的约定了。

    骆可举着停在门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肆意:“刚刚说话的是闻时京?你们在一起?”

    骆可听到电话那边的人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孟宇的电话,这让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他是个知进退的人。

    “抱歉闻总,打扰你了。”

    “什么事?”

    “关于打苏先生的人已经查出来了。”

    “哦~谁?”看来是我误会孟宇的意图了。

    “是余杭白先生。”

    第24章

    茶室雅致的包间内。

    孟宇将一杯茶递了过来:“闻总, 请。”

    我没有动,任由那冒着热气的茶杯留在他手里, 孟宇也没继续坚持,把茶杯放到了我这边:“很抱歉擅自联系了闻总,但我想着这种事不大好和下一任交接,正好在这期间我查到了真相就冒昧的联系了您。”

    他说着喝了口茶,从始至终垂着眼睫没有看我,符合他一贯向我报告的姿态,但从他的举动来看他已经不把我当做他的老板了。

    只是他说他查到的真相是小叔。

    之前他擅自泄露我的行踪, 但看在他这些年表现不错的份上,我是想和他好聚好散的, 只是没想到他一次次挑战我的容忍度, 并且越来越过火。

    这次甚至敢污蔑小叔, 是被收买了?但为什么要冤枉小叔?

    “闻总, 这是那几个打苏先生的人的资料。”孟宇从他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 见我没接他也恭敬地放到了桌上。

    他的眼睫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把眼睛遮上,紧接着他又打开了手机:“这是他们坦白的视频。”

    不等我同意他就擅自打开了视频,喧闹的声音立即冒了出来, 争先恐后的。

    “求求你了,不要报警抓我们, 我们也是受人指使。”

    “对对对,那个叫余杭白的人给了我们一大笔钱, 还让我们下死手揍。”

    “余杭白?是这个人吗?”

    这是孟宇在说话, 他从手机找出了小叔的照片给那些人看。

    那几个人瞧了眼后用力点头:“没错没错就是他,是他是他, 他的脸我不会忘的,我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视频中的孟宇明显默了一瞬:“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打那个人?”

    几个人想了想, 有的摇头,其中一个眼睛一亮:“说了说了,他临走时我听他嘀咕了句,叫你敢勾引时京!时京是我的!”

    “所以我只以为他是正宫要我们打个小三而已,我想着小三就该打,我们这也算是伸张正义了不是。”

    还挺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视频到此结束,我瞧见他小心翼翼的深吸了口气,这才眼皮打着颤地抬起来看向我,之后双手递过他的手机:“闻总想要删除这个视频么?毕竟会对余先生的声誉有影响,我相信余先生会这么做都是为闻总你好,一定不是对你有那方面的心思。”

    孟宇说完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压迫的气息从闻时京身上无声蔓延而出,让他有些拿不准闻时京是因为这个真相而生气,还是因为什么?

    他回想之前收到的骆可的消息。

    【孟哥,我想问你一下,你平时跟着京哥有没有注意到过他的小叔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既然孟哥你之后不在京哥那里工作了,而且我真得需要有个人帮我确认一下是不是我想多了,我就和你说说吧。】

    【就是,我觉得余杭白好像喜欢京哥。】

    【当然我也不是百分百确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是这样,只是我没有证据能让京哥相信。】

    【我好怕他会借着小叔的身份对京哥做些什么,毁了京哥,毕竟京哥那么信任他。】

    【孟哥,你有什么有印象的事吗?】

    孟宇作为闻时京的生活助理其实和余杭白的接触算不上多,他对余杭白的印象不坏,偶尔他去别墅给闻时京拿取东西遇见余杭白,对方虽然瞧着冷冷淡淡的但却会告诉他东西在哪里,哪怕自己有时会扰了他的安静,将他吵醒。

    但经过骆可的提醒他还真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一次宴会,闻时京的衬衫被人不小心弄脏他去送衣服,闻时京放下玻璃酒杯离开去换,他注意到余杭白盯着那个玻璃杯看了很久,他出去转了一圈后不经意的从缝隙中瞧见余杭白拿起了那个酒杯,就像是寻找位置般转了小半圈,才犹犹豫豫地低头抿住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当时他就觉得很奇怪,太奇怪。

    之后换好衣服的闻时京过来叫余杭白,余杭白就做贼般放下了酒杯,出去时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被好奇心驱使走了进去,拿起那个酒杯,转了一圈后发现一个让他疑惑不解的情况,两个唇印叠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当时他不明白,或者是不敢明白。

    但经过骆可的提醒后他明白了过来,那是一个小心翼翼的间接接吻。

    余杭白是个小偷,从闻时京那里偷来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吻。

    骆可:【如果是真的,余杭白一直在京哥身边,估计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京哥的喜欢了。】

    骆可:【即使京哥不喜欢我也无所谓,但是我很担心余杭白会毁了京哥。】

    孟宇瞧着骆可发来的消息,已经能想象出对方现在难过又故作坚强的模样,即使此时此刻他最担心的还是闻时京,他有时真觉得闻时京配不上骆可这么真挚的爱,即使闻时京很优秀。

    那一刻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反正他也被开除了,他打算最后他再帮骆可一把。

    于是他把这个屎盆子扣在了余杭白身上,也算是给闻时京提个醒,他的小叔对他图谋不轨,是个变态。

    孟宇举着的手有些酸了:“闻总放心,这些人已经被封了嘴,绝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我端起茶杯,茶汤浓郁,浮着几根茶梗,是杯好茶。

    于是我把这杯茶赏给了孟宇,从他的脑袋上倒了下去,茶水顺着他的头发向下流,打湿那张讶异失色的脸。

    我瞧着这个落水狗:“谁指使你冤枉余杭白的?”

    孟宇嘴角绷紧:“没有人指使我,闻总我说得都是真的。”

    我把茶杯放到他的手机上,拿起在碳上烧着的茶壶:“你应该知道我不愿意仗势欺人,你也应该知道我如果想仗势欺人,那就能把人欺死。”

    孟宇的手抖了下,我提醒:“拿稳,每个人都有选择搬起石头的权利,但放不放得下就不一定是自己说得算了。”

    我将茶水向茶杯倒去,热气飘了出来,很快满溢弄湿孟宇的手机后再弄湿孟宇的手,将他的手指烫成红色。

    孟宇忍着疼:“闻总您真得误会我了,您如果不信我可以把这几个人叫来,当面接受您的询问。”

    我手一晃,茶水就直接倒在了他的碗上,他又是一抖却是不敢松手慌忙地弯腰稳定住,指尖起了明晃晃的水泡。

    我冷冷盯着他:“别想着我会给你好处让你供出你背后的人,你已经背叛过我一次,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接下来我会丢失重要的公司文件,而你将是嫌疑人。”

    孟宇猛地看向我,茶杯从手机上滑了下去,砸出一声脆响,像是他可笑的算计碎得不成样子。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放下茶壶缓缓道:“最终你会因证据确凿而定罪,而我不会和你私下和解,据说牢里的生活作息很健康,你年纪轻轻也算是吃上公家饭了。”

    我笑,轻蔑的。

    孟宇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可是有什么用,我想要碾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但我平时并没有碾死蚂蚁的爱好,可这蚂蚁不长眼居然试图挑战我。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我抽出纸巾擦着手:“说,谁指使你的?”

    孟宇的表情变化精彩绝伦,最后他的身体垮下:“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

    我看他。

    他自觉的说出了原因:“你开除我我很不甘心,我知道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余杭白,所以我想挑拨你们的关系。”

    倒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站起身,骂了句:“蠢货。”

    我离开包间,虽然说得过去但我并不相信,但是没关系,孟宇将从离职变成被辞退,他将失去大好的前途和未来,在将来他过着和原本期盼完全不同的人生时,我相信他会后悔今天的选择,会记恨现在这个被他保护的人。

    一个个午夜梦回,他会想,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那么冲动、愚蠢非要保那个人就好了。

    可惜啊,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开着车回家,孟宇的谎话有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小叔不可能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

    小叔心里住了个老古板,克己守礼,成天已我的长辈自居才不会有这种越界的想法。

    我停在十字路口,一下下敲着方向盘,居然污蔑小叔,除此之外道理上也说不通,小黑不是第一个跟我的人,小叔为什么偏偏要揍他。

    我才发现,孟宇居然这么愚蠢。

    等红灯绿灯交替的那一刻我踩下油门,车子开出去的瞬间,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真得是小叔做的,而且这个想法迅速占据我的心神,不容我拒绝。

    *

    我打开门向客厅看去,小叔在沙发上摆弄着相机,小白趴在一旁,橘色的夕阳落进来一片岁月静好。

    小叔真得会安排人去打小黑吗?就因为他嫉妒小黑和我走得近?

    我不相信可这个想法却压不下去,让我烦躁。

    我走过去在对面坐了下来,茶几上放着各种和相机有关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传单,我拿起来,是天鹰艺术举办的摄影比赛,即使我不懂摄影也是听说过这个天鹰的,在业界很具权威性,我参加过一次天鹰举办的摄影展,所有作品最低六位数。

    这次的比赛主题是:秘密。

    “小叔要参加?”

    “嗯。”

    我放下传单看向小叔,小叔正在保养他的相机,我注意到他食指上缠着的创可贴:“手怎么弄的?”

    小叔随意的看了眼:“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

    我犹豫了瞬,以往我该关心小叔的,但我开口却是说道:“小叔还记得小黑吗?他脸上的伤消肿了。”

    小叔不大关心的“哦”了声。

    我烦闷地抬起手臂搭在了沙发背上:“他也挺倒霉的,平白无故被人打了一顿,小叔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小叔终于抬起了头,镜片被染成了绚丽的颜色,红线镜链柔顺的垂下:“打他的人,不是他自己招惹的就是因为你,就这两种可能,如果是因为你,工作上的矛盾打你一个小情人出气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大概就是喜欢你的人,但是这个范围就大了,毕竟明着暗着喜欢你的人这么多。”

    很有道理的分析,坦然自若没有半点心虚。

    “明着喜欢我的人敢动手的可能性要小一些,毕竟最容易被怀疑,那小叔你说暗着喜欢我的人,会是谁呢?”

    我敲了下沙发背。

    小叔摇头,红色细绳跟着晃贴到了白皙的纤细脖颈上,像是纹了一道红色刺青。

    “不清楚,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多给这位小黑一点补偿,没必要耗费心神。”小叔低头继续鼓捣他的相机。

    我顶了下腮:“所以小叔的意思是不查了?”

    “对方没再动手也没对你动手,没什么再查的必要,我听说云丛那边已经扛不住了,你现在的心思应该放在这上面。”

    我幽幽的盯着小叔看了会儿,扯着嘴角笑开:“好,小叔说不查就不查,小叔我们晚上吃什么?我午饭都没……”

    “我约了平岁,等下要出去,晚饭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把剩下的半截话吞了下去,平岁就是小叔公司的合作伙伴,一个已婚已育的中年男人,很爱他的老婆孩,我没有让小叔不去的理由。

    小叔说的等下就是10分钟后,我在沙发上又坐了会儿后开始感觉到饥饿,中午在骆可那里我不但没有吃好甚至没有吃饱。

    很烦。

    莫名心烦。

    感觉脑袋浑浑噩噩的,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一时有些恍惚我刚才和小叔都说了什么,我为什么要试探小叔?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头突然像是被针撅了般疼了下,我缓了口气后瞧着来到身边的小白,摸了摸小猫头后起身向厨房走去。

    没看到一点剩菜剩饭。

    我和小叔买的那些食材,小叔处理过的那些也都收在了冰箱里,干净的就好像这个家中午根本没开火。

    看来今天是吃不上小叔做得饭了。

    我点开帅气多金美男群:【聚?】

    周泽川:【老?】

    顾谨言:【现?】

    闻时京:【嗯。】

    我换了身休闲一点的衣服,开车去老地方。

    酒吧二层的卡座,我端着酒杯瞧着下方发疯摇晃扭动蹦跶的身体,五颜六色的灯光仿佛映出青红赤面的鬼,震耳欲聋的音乐让我混沌的脑袋稍微清醒了点。

    周泽川和顾谨言两人前脚刚到,吴沛就鼻青脸肿的紧随出现,一下子把我们三个的视线全部吸引了过去。

    吴沛臭着脸坐下:“我被揍了,他居然揍我!”

    周泽川:“你那个男大?”

    吴沛点了下头,拿起酒杯一口喝了个干净用手擦了下嘴:“他居然揍我!我就是准备相个亲我又不是要结婚,他至于吗他!”

    顾谨言:“不至于,他应该等你坟头草两米高的时候再去揍你。”

    吴沛瞪了他一眼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揍也就揍了,出过气也该算了,他居然要和我分手!老子给他好吃又好喝!让他一天他妈睡八百回!他刚睡完我就揍我还要和我分手,头都不回的就走了!”

    没错,吴沛是底下那个。

    但是我们也的确不想听得这么详细,吴沛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老子刚他妈被他操.完,路都走不稳,不然我还能让他跑了!”

    周泽川已经捂上了耳朵。

    顾谨言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八卦着:“找到了吗?”

    “我找他!”吴沛眼睛一瞪,“他以为他是谁,他不过就是我养得一个小情人而已,早晚有他后悔那一天,哼。”

    他又干了一杯酒。

    顾谨言摇了摇头看向我:“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又有什么倒霉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我正要放下酒杯,视线停在对面小白兔一样的身影上,顾谨言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而后张圆了嘴巴:“呦~这不是骆可吗,诶呀,他旁边那个人是谁呀~”

    顾谨言瞬间变脸:“操,是秦肆意那个SB。”

    他再次看向我:“不是他俩怎么回事?骆可真和秦肆意好了?”

    骆可好像喝醉了,脸上带着傻乎乎的憨笑,他软软地瘫在椅子上,秦肆意就坐在他旁边,手臂搭在椅背上好似将他拥入怀里,任谁看都是亲密又暧昧的姿势和距离。

    我起身。

    顾谨言兴奋问道:“去找他麻烦?”

    “去卫生间。”

    我的回答给顾谨言泼了一盆冷水。

    奇怪的是我好像有一点点在意,我是病了还是疯了?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好在意的,但在意就像是两个大字硬生生刻在了我的脑袋里,根本不管我的意志。

    我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在洗手池撞见了骆可,见到我他像是见到胡萝卜的兔子欢喜着扑过来,身形一晃就要摔倒,我的手嗖一下抬了起来把他扶住。

    快到像是被下达好指令的机器人。

    我被他带着转了下,他就被我压在了洗手池上。

    骆可的大眼睛被酒气熏红,熏出汪汪水色瞧着我,醉了的人胆子大了不少敢抓住我的手臂:“京哥,我没做梦吧,真得是你吗?”

    我想要把他松开。

    骆可胸脯一挺我们两人就近得鼻尖都快要贴上,他醉眼朦胧,视线从我的眼睛一点点向下停在我的唇上。

    酒气从他嘴里飘过来,火烧火燎,他说:“京哥,我可以亲你一下吗?就一下。”

    我蹙眉。

    开什么玩笑。

    可我的身体却好像被他的酒气熏得动不了,我眼睁睁的瞧着他撅着嘴贴了上来。

    而在我的身后,我的小叔,出现在入口处。

    第25章

    原本吵闹的音乐到达卫生间这一刻好像被按下了消失键, 就连周遭的景物都变得模糊虚幻,不过也仅仅是一霎那。

    一切恢复正常。

    没有一时情迷的亲吻, 我张开手指按在了骆可脸上,在最后一刻拦住了他的靠近,整条手臂疼得仿佛骨头都被打碎,成了渣,疼到我的手臂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我确定我的手臂之前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我不明白这种剧痛从何而来。

    透过指缝我瞧见骆可的醉眼已经恢复清澈,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伤心和耻辱瞧着我, 几乎要化为实质将我这个不解风情的凌迟。

    下一刻,这个在我面前一向表现得很乖巧的人用力推开了我, 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我怔在原地顺着他跑开的方向看了眼后重新看向我还在抖的手, 那股剧痛正在缓缓退去, 突如其来的疼痛简直像是惩罚,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冷汗自我的下巴滴落, 我抬眼看向洗手池上的镜子,里面的我脸色惨白,当疼痛完全消失后我缓缓吐出口气, 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上前一步。

    手心上留有口水干掉的黏腻感,我按了两泵洗手液, 把手搓得快掉了一层皮才抽出纸巾擦干。

    *

    余杭白回到卡座时整个人脚步都是虚浮的,向沙发坐去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似永无止境的坠了下去, 坠入深不见底的海——无人救他。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平岁问道。

    余杭白这才慢慢回神, 可是清醒了脑海里就是他在卫生间门口看到的那幅场景,握紧的拳头几乎要抠破手心。

    见他不说话, 平岁拿开他的水杯,递了一杯酒过去:“诶, 问你什么也不说,要是不开心就喝点酒吧,老话说得好一醉解千愁。”

    他年长余杭白十多岁,待他如弟弟般,只是这个弟弟心思重什么事都自己抗。

    余杭白抬眼向酒杯看去,伸手去拿,抓住酒杯却又停下。

    平岁瞧在眼里,他多少是有些好奇的,余杭白原本是能喝酒的,偶尔他们也会小酌几杯,但是某一天余杭白突然就不喝酒了,自此以后真是滴酒不沾,他还一度怀疑余杭白是不是得了什么不能喝酒的病。

    余杭白握着酒杯的手指蜷起又伸开,他不是不能喝酒,他是不敢喝酒,他怕,怕酒后吐真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所以他再也不喝酒了,他苦笑,他连借酒消愁的权利都没有,他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做好闻时京的小叔。

    余杭白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起身:“抱歉平哥,我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平岁跟着起身:“用不用我送你?”

    余杭白摇头拒绝:“没事的,你也快回家陪嫂子吧。”

    *

    我从卫生间出来后和周泽川他们说了一句就走了,代驾的车开得平稳,一种莫名不安的情绪笼罩着我,让我只想回家,只想见到小叔。

    可是家里的灯没有开,小叔还没回来?

    我烦躁地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向楼上走去,原本睡着的小白被我吵醒,好事儿的哒哒哒跟着我跑上了楼。

    我推开小叔的房门,借着月光瞧见了床上的人影,我走过去时小叔已经坐了起来,打开了床头灯,一边戴眼镜一边问我:“怎么了?”

    看到小叔那一刻我所有的烦躁都消失了,过去想要把自己丢到床上,可是动作间身上还有酒气。

    我停下:“没怎么,就是想看看小叔你回没回来。”

    小叔笑了下:“放心,这把年纪了丢不了。”

    我也跟着笑:“什么话,小叔在我心里永远18岁。”

    很遗憾,我没有见到过18岁的小叔。

    确定小叔在家后我就回自己房间了,洗漱换好衣服让肖秘给我预约了下医生,现在这个社会食品是不安全的,空气是不健康的,很多东西是有毒的,不管你老的少的什么病都有可能得上,作为年纪轻轻就拥有一切的人我很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毕竟我还没享受够。

    看医生的事定在了上午,下午则是去见云丛连。

    也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睡前我看了看新闻,作为一个老板有必要跟上时代,了解全球的风向。

    关上灯后我想到小叔就在隔壁,所以很安心的就睡着了。

    *

    早上我出门去看医生,当然这件事没告诉小叔,小叔则带着相机出去找灵感,为他的比赛做准备。

    拍了核磁共振,出来的片子显示我的手臂没有任何问题,医生说如果之后还是疼得话再来看看。

    核磁共振都拍不出来问题还能怎么看?不过我也没为难医生。

    从医院出来时我遇见了平岁,抱着他的女儿,他老婆在一旁瞧着手里的单子,我过去打了个招呼,小女孩神情委顿估计是病了。

    我刮了下小女孩肉嘟嘟的小脸蛋:“棠棠怎么了?”

    平岁老婆叹了口气:“流感,这茬流感特别厉害,她们一年级的小孩子几乎全中招了,小孩子就是这样,但凡有几个病的就得病一窝。”

    平岁:“我就说棠棠这次就算好了,咱们也过一阵再送学校去。”

    平岁老婆:“行了行了,我去拿药。”

    棠棠一声不吭的靠在平岁肩膀上,乖巧得让人心疼,别看我现在结实,小时后我也总生病,每次难受妈妈都会一直抱着我,哄着我,后来妈妈不在了,爸爸忙公司的事情也没有妈妈心思细腻,我再生病也没人这样抱过我了,直到小叔出现,15岁那年有一次我烧到40来度,烧糊涂的我把小叔当成了妈妈,非要他抱着我。

    小叔心疼我,动作生疏的把我抱到了腿上,搂进了怀里,一下下轻轻拍着我,晃着我,哄着我。

    23岁的男生喜成男妈妈。

    那时候我的记忆大概错乱到了2、3岁。

    这个年纪的小孩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一窝在妈妈怀里,手就习惯性的去找……

    具体情况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反正我迷迷糊糊醒来时,手捏着,小叔的脸红着。

    平岁:“对了时京,杭白怎么样?”

    我不解:“小叔?小叔怎么了?”

    平岁:“昨晚我们去零度喝酒,他中途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就说不舒服就回家了,你是没看到,他当时脸色很差,整个人丢了魂似的,他今天有没有好点?”

    昨晚小叔也在零度?

    一瞬间有什么在我脑海里冒出来,但还没等我想明白就被压了回去。

    “小叔挺好的,平叔不用担心。”

    他老婆拿了药回来,我们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就分开了,吃过午饭后我就近去了公司,我办公室里有个休息间,平时在公司我就是在这里休息的。

    点开公司匿名群,一张照片让我压下了眉头。

    我和骆可在酒吧卫生间里的照片,从这个角度看去我们简直亲得难舍难分,有伤风化。

    早中晚中彩票:【啧啧,一边说着不喜欢人家,一边把人堵在卫生间亲,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人善被人妻:【我天!只有我觉得老板好像很会亲的样子吗!】

    人恶被np:【老板难道只是很会亲的样子吗?老板明明是很会do的样子!吸溜吸溜!】

    孤寡青蛙:【眼睛红了!这个小骆子吃得也太好了!】

    我真是没想到这种地方都能被偷拍到,而且这么快就传到了群里,飞快的打了一句话发了出去。

    帅是我的命:【这一看就是错位,老板洁身自好怎么会在这么脏的地方打啵。】

    谁家好人会在这种公共卫生间激吻啊,不怕吃到细菌吗?

    早中晚中彩票:【管不住下·身的脏男人而已还会在乎在哪里,崽很乖今天怎么没出来当狗?】

    帅是我的命:【这么惦记人家,你暗恋人家。】

    早中晚中彩票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狂轰滥炸的发了一堆他并不暗恋崽很乖的消息。

    又有人发了一张照片,群里再次炸锅。

    照片中骆可被秦肆意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小宝宝,亲昵又珍视,而且从骆可的穿着来看明显和上一张照片是同一天。

    很快就有福尔摩斯认出来,这两张照片是在同一个酒吧。

    孤寡青蛙:【卧槽!小骆这小子牛皮啊,一天两根!】

    早中晚中彩票:【哈哈哈哈,对,就该这么给他戴绿帽!】

    崽很乖:【这么喜欢绿帽,现实中没少戴吧。】

    我笑了下退出群,好骂,看来应该是骆可从卫生间跑走之后发生的事情,不过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扯上被子开始睡午觉。

    *

    我和云丛连约在了马场,我故意的。

    我迟到了半个小时才到,也是故意的。

    我这个人的确有点小心眼,我承认。

    云丛连这个老家伙瞧着又老了好几岁,精气神都没有以前足了,这次也不再托大,见到我后就撑着手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堆了一脸褶子的笑:“谢闻总邀约。”

    云絮站在他一旁,眼里满是憔悴的红血丝,向我点了下头:“闻总。”

    “都坐吧,别这么客气。”我施施然地坐下,“记得以前我和小云总还一起在这里骑过马,怎么样,要不要比一比?赌一把?”

    “既然闻总有雅兴,我自当奉陪,就是不知闻总想赌什么?”

    “就赌一个人名。”

    我这句话一出,他们父子俩对视了眼,云丛连开口:“不知道闻总想赌谁的人名?”

    “给你们兜底,让你们和我作对的那个人的人名。”我觑着云絮说得云淡风轻,“小云总,赌么?”

    他们父子俩又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云絮站了起来:“就让我见识见识闻总的风采。”

    我在马场里养了一匹专属于我的马,是我13岁那年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一匹阿哈尔捷金马,皮毛成浅金色,被养得溜光水滑在阳光下简直会发光,当年的小马驹现在已经长成了一匹威风凛凛的健硕大马。

    我给它起名字:百岁。

    我希望所有在我身边的,属于我的都能活得很久很久。

    我换了骑马装,百岁已经被牵了出来,嗅到我的气味后兴奋地甩动着马尾,一下下抬着前蹄,我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它就蹭我的手。

    “闻总这匹良驹,每次见到还是让人眼前一亮。”云絮牵着马场里的马过来,眼中少许艳羡,“而且和您的感情还这么好。”

    当然好了,我和百岁也算是一起长大了,我就是它的大哥。

    “所以等一下小云总输给这匹良驹也不必觉得丢脸……”

    我俩相视一笑,我轻松上马,百岁开心地抬起前蹄几乎站起,兴奋的嘶鸣了声,我骑着它去到跑场那里,很快云絮也骑着马到了,随着工作人员挥旗,我两腿一夹,百岁就冲了出去,恍惚间我感觉自己没有骑马而是坐在了一片会飞的云上。

    骑在马上会有一种自由的感觉,颠簸和速度带来不同寻常的刺激感,我喜欢这种刺激,并不在意这场比赛也不在意我的对手,而是全身心沉浸在风驰电掣中。

    “果然赢不了闻总。”

    我兴奋的多跑了两圈才回来,云絮一直在等我,送上了一句恭维。

    我坐在高头大马上垂眸瞧着他:“小云总可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了。”

    云絮仰头望着我:“云众还需要闻总网开一面。”

    我笑得真真的,说出的话假假的:“以我们的关系,我自然不会对云众见死不救。”

    云絮的表情终于轻松下来,就在他要将那个人名告诉我时,云丛连叫住了他,我转眼,遮阳伞下云丛连又气势汹汹的活了过来,而在他的旁边站着个秦肆意。

    我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今天是个阴天,可是半空中却出现了火花。

    云絮见到秦肆意后明显有些激动,他又抬头望了我一眼,云丛连杵着手杖扯着脖子喊他:“快回来,别整天搞这些不学无术的,秦总可是有大生意要和我们谈!”

    趾高气昂的瞥了我一眼。

    我哼了声,老登,没你几年好活。

    云絮:“抱歉了闻总,不能陪你了。”

    我捋着百岁脑袋上的鬃毛:“没事,我这个人大度。”

    那个人是谁已经再明显不过了,秦肆意,还真是意外也不意外,回想了下云丛连背叛我的时间,所以秦肆意基本是刚摆平家里的事就为了骆可针对我了。

    目的达成,我又骑着百岁在马场上跑了两圈,然后牵着他去山坡那边的草场溜了溜,和它一起看了漂亮的夕阳。

    准备离开时再度和秦肆意狭路相逢,不,应该说,对方是故意在等我。

    阴冷如蛇的人开口问我:“你知道昨晚骆可差点被人侵·犯吗?”

    “你安排的?”我了然问道,对方微妙的默了一瞬,我就知道我猜对了,真是个心机狗,搞这种英雄救美的把戏,对此我只有一个评价——贱得别出心裁,坏得缺德冒烟。

    秦肆意:“当然不是。”

    真是好不要脸一男的。

    我懒得再和他废话:“好狗不挡道。”

    他眼睛一眯没有要让开的架势,我迈步不客气的向前走去,硬生生的直接撞了上去,他挺了3秒不到被我撞开,老子硬得狠。

    撞肩而过的瞬间,秦肆意说了句:“骆可是我的。”

    我回了他一声不屑的冷哼。

    被这种人喜欢上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虽然他不会让那些人对骆可造成实际的伤害,但经历过这种事的心理伤害如何消弭?在骆可的一生中,他会永远记得自己差点被侵·犯。

    真是恶心它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之后我和这个马场的老板吃过晚饭后就回家了。

    我喜欢一回到家,就可以在沙发的位置上看到小叔。

    小叔抬头对我笑:“回来了。”

    “嗯。”我走过去,茶几上摊着一堆相片,估计都是小叔今天照的,“小叔,我去洗漱,一会儿下来陪你。”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洗得香香的,换上睡衣回到楼下躺到了小叔腿上。

    小叔就放下了照片给我揉起了头:“抓出那个人了吗?”

    我随手拿过一张相片,照得是一棵透着秋天萧瑟的树:“嗯,是秦肆意。”

    小叔皱眉,嘀咕了句:“他怎么这么烦,你打算怎么办?”

    我又拿了一张相片,是一个窄巷,青苔阴暗生长,小叔拍照的功力不减当年:“当然是要给他一些教训,让他知道知道我闻时京这些年不是白混的,哼。”

    我把头偏向小叔肚子那边,小叔穿着真丝睡衣,滑溜溜薄薄的,感觉身体的温度都能逸散出来,很温暖,让我想把头埋过去。

    “小叔,你要拿哪张去参赛?”

    我记得比赛的主题是秘密,这几张相片我是看不出和秘密哪里有关系,我脑海中能展现出的关于秘密的画面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咬耳朵。

    小叔低着头瞧我,他今天戴得是两重镜链,一条起装饰作用垂了下来,摇摇晃晃让我觉得快要蹭到我脸上,勾着我想要碰一碰。

    小叔锐利的丹凤眼可爱弯起:“秘密。”

    我抬手勾住垂下的那条镜链在手指上慢慢绕圈,小叔真调皮,不过这样更有趣:“小叔我们打个赌吧,你不告诉我,到时我猜哪一个是你的,我要是猜中了——”

    我松开手,镜链哗啦啦落下来。

    “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挑眉:“秘密~”

    小叔被我逗笑:“好,那你要是猜不出来?”

    我放下手环在小叔腰侧,手指闲着没事地扒拉着那块的衣服:“那我就答应小叔一件事情,绝对公平公正。”

    小叔默了一瞬后同意:“好。”

    我和小叔杂七杂八的聊着天,公司的事,马场的事还有吴沛的八卦,小叔说着他今天都去了哪哪哪,都是一些很寻常的事情,但我们聊得很开心。

    我扒拉着的手指忽然停住,触感变了,不是滑溜溜的真丝布料,而是滑溜溜带着温度的皮肤。

    我又挠了两下,手感真好。

    脑袋下枕着的腿忽然抬起了下,小叔推我:“起来吧,我腿麻了。”

    我看向小叔,视线先被小叔红了的耳朵吸引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变得开心又兴奋,按理说我们应该在这个当口起来各自回房间睡觉才对,毕竟我们已经聊了快两个小时了,但我不想就这么和小叔分开。

    所以我坐起来后就抱起了小叔的腿放到了我腿上,开始给小叔捏捏。

    小叔慌了下:“不用。”

    我把小叔伸过来的手打开,继续和他聊怎么搞秦肆意而且故意说得漏洞百出,小叔立即顾不得腿了开始纠正我。

    我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点头附和:“小叔说得对。” 哇,小叔的腿好好捏,明明平时看着很细,但是越接近大腿·根的地方越有肉。

    我捏了一会儿后瞧见小叔的脚趾突然蜷了起来,腿也绷紧想要挪开,被我抓住,我看过去,小叔侧着身,偏头靠在沙发背上把嘴唇咬成红艳的颜色,浅色的眼珠晃啊晃。

    “还麻?”

    余杭白点了下头,不敢张嘴怕发出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之前闻时京在他腿上枕了两个小时,让他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现在被捏了一会儿后知觉恢复,酥麻也就跟着恢复了,一下下触电般让他想要把腿拧起来。

    “再捏一会儿就不麻了,小叔你忍忍。”我说着加重了手劲儿,于是就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哼唧。

    我挑眉,比之前还要用劲地捏了起来。

    小白没叫。

    但是房间里有只“小猫”哼哼唧唧,软软呼呼的叫了好半天。

    时间安静的溜走,我说着说着感觉不大对劲,转眼向小叔看去,小叔已经侧着身头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安安静静的。

    我瞧了下时间,居然已经快两点了!

    我盯着小叔看了看,小叔都不会老的,还是那么好看,就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那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年轻男生,带着雨水的湿气,像是能净化心灵的海洋出现在我的眼中,让15岁的我傻了眼。

    我没有把小叔抱回楼上卧室,而是摘了他的眼镜,把他轻轻放倒在沙发上,之后我关了灯,在黑暗中也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沙发上躺不下我们两个大男人,于是我把小叔抱起,让他半个人都趴在了我身上。

    小叔黏黏糊糊的咕哝了句什么就接着睡了。

    我笑了下,把手放下来像是捋小白那样捋了下这个大白的脑袋,而后把手放到了小叔脖颈那里,指尖就碰到了小叔的下巴,我觉得有趣地蹭了两下,蹭着蹭着手指就跑到了小叔的嘴唇上,然后被觉得烦的小叔一下咬住。

    睡着的人没什么力气,咬着也不疼,小叔也没意识一直咬着,所以在没东西烦他后小叔的嘴巴就放松了力气。

    我的手指可以随时离开,但我把指尖轻轻向下按了下,我在黑夜中睁开眼睛,好软的舌头。

    这一按,小叔又把我咬住了。

    因为没力气,几乎等同于含。

    安静的夜,耳边是小叔清浅的呼吸声,可以闻到小叔身上的香气,还能很实际的感受到小叔的温度,我勾了下那根被裹在柔软湿热口腔里的手指,最近围绕着我的那股奇怪感觉终于消失,身心久违的得到了放松,以至于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是被小白舔脑袋舔醒的,眼珠迷迷糊糊地转了转,就瞧见了趴在我怀里的小叔,手指还在,几乎被融化掉。

    但紧接着我又发现了一个更加重大的情况,心慌慌地吞咽了下口水。

    健康男人早上的正常现象。

    但戳着小叔就会显得很不正常,这个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还没等我逃离这个现场,小叔抬起脑袋,醒了。

    第26章

    余杭白睁开眼就感觉脑袋上有热气, 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就看到了一张微红的脸以及一双晃动的墨色眼珠, 透着心虚,尴尬以及一些其它的东西瞧着自己。

    他有些没搞懂现在的情况,刚醒过来的脑袋还不大清醒。

    习惯性地抬了下腿,嗯?什么东西挡到了他的腿?打火机吗?但是这个大小又明显不是打火机,就算这是个巨型打火机,也不能碰都碰不倒,直挺挺的杵在这儿啊?

    余杭白迷迷糊糊地拿腿又碰了下, 好像还有点弹性?莫名的有点好玩,他抬了下薄薄的眼皮, 他想到了, 这个东西就很像车里的操纵杆, 这么一想手就伸了过去, 大概是脑子还不清醒, 他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大脑从和小叔的视线对上时就宕机了,等到被小叔碰了下后我的脑仁就已经爆炸了,不然我怎么会看到了星星?在我眼前转啊转, 转得我完全无法思考了。

    突然,被握住了。

    我猛吸了口气, 身体没出息地抖了下,毕竟是23年来第一次和别人有接触, 而且那个人还是小叔, 比起羞耻我感受更多的是刺激和背德。

    操!

    我怎么更兴奋了!

    又被捏了下,我憋不住的发出了一个音, 我可以清楚感受到小叔的手软乎乎的,和我那燥热的比起来温度低了不少, 冷热碰撞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爽,我的头皮都在发麻。

    也是这一声让小叔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不舒服吗?”

    问这话时他的手还没松开。

    我:……

    爽翻!

    我瞧着小叔近在咫尺的脸,左边脸颊上还有头发丝压出的印,没戴眼镜又是刚醒,那双本该锐利的丹凤眼瞧着懵懂无知,很好欺负。

    这种情况下的这个问题,让我很难不往歪的方面想,脑袋不受控的想要会错小叔的意,就当他问的是捏得我不舒服吗,好像我只要说出不舒服,他就能加以改正,努力做到更好。

    这么一想,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烧着了。

    但很明显我的身体最激动的不是我已经快要错乱的脑袋,由于过于兴奋,上面的青筋居然跳动了两下。

    简直像是等不及的催促小叔。

    余杭白感受到手掌下的跳动,下意识的捏住这个有些不大老实的操纵杆,在闻时京到吸口气的声音中惊奇又疑惑的看了过去。

    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余杭白浅色的瞳孔一点点放大以及他的皮肤在快速的变红,他瞧着自己无法碰到一起的拇指和食指,而且整只手处在中间位置,上下够不着,黑色布料的最上方有一块颜色明显深了一些,湿了后感觉变得很薄下一秒就会被撑破。

    虽然完全不合时宜,但是他的脑袋还是诚实的做出了感想:大、好。

    太过震撼,以至于感想都变成了倒装句。

    好在他已经习惯当闻时京的小叔,克制守礼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他脑袋里,就在他要把手拿开时,一只大手落了下来抓住他的手,按着不让他拿开,闻时京的手热得烫人,用了好大的力气,骨节都绷紧了。

    他慌了,却又不能慌。

    心脏跳得飞快的同时努力保持平静向闻时京看去,到嘴边的话还没等说出口,闻时京忽然头一低,把脑袋埋到了他手臂那里藏了起来,他只能瞧见对方红红的耳朵和脖颈,按着他的手却更加用力,形成了害羞和强势的可爱反差。

    我受不了了!

    反正是小叔,小叔原本就在生活中处处照顾着我,什么都听我的,只要我开口什么都会为我解决。

    那么这种事,帮我解决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拿手碰碰而已。

    我不管!

    谁叫我的手没小叔的手软乎!

    不!

    这原本就是小叔该负的责任,他是我的长辈却从没给我讲过这方面的事,这就是他该负责的,最起码也要手把手教我一次才行,虽然我早就会了,但是可以再补下课。

    我疯狂给自己找着借口,小叔的手太柔软,带来的感觉太特别,让我好奇得要死,如果把接下来都交给小叔的手会是什么感觉,和我生硬的大手带来的感觉一定不同。

    我紧张的,兴奋的,带着小叔的手……

    小叔使着力气不动,和我较着劲。

    “时京……”

    小叔的声音像是冒泡的荔枝汽水,听得我发渴。

    “别闹了。”

    我因为这句话勾起了唇角,我的小叔对我的放肆是有着无限容忍度的,即使这种情况他也只会说别闹了,按这个程度来说,就算我做得更彻底些,他大概也只会说:你做得过了,下次不可以这样。

    那我还怕什么。

    我抓着小叔挣着的手,哑着嗓子开口:“小叔,帮我。”

    “不许说胡话,松开我。”

    小叔的手指从我的指缝中跑出去,可手掌还在我的掌控下,抬起的手指又被我一根根勾了回来,按下去用力攥紧再松开。

    操!

    好爽!

    小叔急了,用另一只手去拽我。

    “小叔,帮帮我,我难受……”

    我的语气可怜委屈的我自己听都觉得嫌弃,但却让小叔想要扯开我的手停下了动作,于是我趁机更加放肆,拿着小叔修长柔软的手指上下。

    小叔又开始拽我的手了。

    我蹙起眉,长时间得不到满足让我不大爽快,小叔这次意外的坚持,他不心疼我了……

    “啊!”

    我痛呼了声。

    小叔立刻不敢扯我了:“怎么了?拽疼你了?”

    “疼不疼小叔还在意吗?还管我吗?早知道这样我不长大就好了,反正长大了不招小叔喜欢,让小叔和我有隔阂,甚至碰都不愿意碰我一下。”

    我脸一藏,什么话都好意思说:“我知道小叔你讨厌我的身体,小叔你走吧,难受死我吧。”

    我生气地砸了下腿,把在沙发尾看热闹的小白震得跳到了地上,只是说着让小叔走,我手可是一点没松开。

    被溺爱长大的小孩,永远知道用什么招数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经过一阵漫长的沉默,就听小叔声音又沉又抖的开口:“就这一次。”

    我迫不及待地带着小叔的手向头去,之后我把手退到小叔手腕抓着,任由小叔自由活动,很生涩,估计小叔平时自己也不怎么……

    我把脑袋紧紧贴在小叔手臂上,一下拽去了身上的阻碍,小叔被吓到僵住:“你……”

    我无辜的说道:“疼。”

    我听见小叔深吸了口气又叹了口气,那手贴上来时都是抖的,小叔好可怜啊,不过我好爽啊,皮肤的直接接触比我想象的还要……

    但我终究是年轻了,不扛事。

    我一下咬住小叔手臂,双手一环把小叔紧紧抱住,像是把所属物圈进地盘的野兽,一阵目眩神迷后我慢慢松开嘴巴,餍足的向小叔看去,瞳孔瞬间缩小了一圈,刚才的确是太突然,我没想到估计小叔也没躲开现在人已经完全呆滞了,小叔的脸上沾了些,正慢慢的顺着小叔红透的脸颊向下滑去,经过嘴角,在下巴处凝成沉沉的珠,“啪嗒”掉了下去。

    小叔忽然震惊抬眉,转头向我看了过来:“怎么又……”

    他羞耻的说不出口。

    这个样子的小叔实在是太犯规了。

    我嘴一咧,没有一点害羞,反而因为我和小叔某种意义上更近了一步而感到开心,原本我以为我和小叔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了,但是原来我们还可以更亲密。

    这是一个让我愉快的发现。

    至于小叔的指责,没办法谁叫我年轻气盛,我抓着小叔的手就想梅开二度,小叔这次却是一把甩开我的手,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沙发下爬去,期间肚子在上面滑过去,睡衣跑开,我的家伙事儿一下子落进了一个小坑,但是坑太小,不过那一瞬间的感觉还是微妙的让我脑袋里闪过一些东西。

    小叔身子歪倒在地上甚至都不起来了,直接小狗狗爬的往远处去。

    我捞人的手停下,瞧着小叔一扭一扭的浑圆的……

    小叔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楼上去了,而我独占一个客厅继续解决问题,但这次只能靠自己了,啧啧,我的手以前有这么差劲吗?

    完全没感觉,我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小叔狗狗爬离开的样子,一晃一晃的……

    有感觉了。

    *

    我用冷水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洗出一个无欲无求的闻时京,换上衣服,小叔房间的门紧闭着,我也稍微有点臊得慌,心虚地挠了两下脸颊。

    “小叔,今天没饭吃吗?”

    一早上来两回,我有点饿了。

    小叔少见的没搭理我,我能理解,已小叔的性格估计正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他不会怪我,肯定是在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坚持拒绝我,这么做已经越界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成功的小叔,哦,还会想一定是自己带坏了时京。

    我下了楼。

    房间内,余杭白听到外面离开的脚步声心情复杂,他瞧着自己的手,他怎么就答应了?要怪时京吗?

    他摇头。

    不,不是时京的错,时京只是难受下意识的找人帮忙而已。

    错在自己,自己不够坚决,自己心思肮脏,面对喜欢的人如此姿态,余杭白瞳孔晃动,他自己也是有反……

    所以他才会,看似是闻时京在要求他帮忙,实际上是他自己按捺不住想要接近的欲望。

    余杭白痛苦地捂住脑袋,他以后连表面上的好小叔都做不到了,他还有什么脸,已什么身份留在时京身边。

    捂着脑袋的手抬起又重重落下,一下下崩溃地敲砸着。

    “小叔,我进来了。”

    余杭白慌张地抬起头,他锁了门的,但是闻时京的确打开了门,锁孔里多了一把钥匙,对,闻时京有钥匙。

    我瞧着眼睛红红明显哭了的小叔,忙把手里煮好的方便面放了下来,走过去伸手向小叔泪痕未干的脸摸去。

    小叔偏头躲开,自己用袖子狠狠擦了一下,这是以往的精致小叔绝对不会做得行为。

    “小叔。”

    我真得有点慌了,小叔居然因为这件事哭了。

    我在小叔身前蹲下,抱住他的腿把脑袋放上去,仰着头瞧不愿意看我的人:“小叔,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别哭了,好不好?”

    余杭白原本只是掉了几滴眼泪就忍住了,但是现在听到闻时京的关心和安慰后,不知怎么眼泪好像全要涌出来般。

    他把头使劲儿向后扭,不想让闻时京看到自己此时的丑态,也不想被同情。

    我瞧着恨不得把脖子扭断的小叔,只能看到一张侧脸,阳光下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打着滚往下掉、

    “……小叔。”

    我手足无措,着急地抬手去给小叔擦眼泪,很快我的手就被小叔的泪水打湿,可从始至终小叔紧抿着唇一声都没吭。

    我害怕地起身把小叔抱住:“小叔,我错了,我错了。”

    别讨厌我,别离开我。

    小叔那天哭了好久好久,我从不知道小叔有这么多的眼泪,仿佛流不尽般几乎要将我溺毙,我一直紧紧抱着小叔,怕他化成泡沫就在我的人生中消失了。

    最后小叔哽咽着说了句:“你这次过分了,下次不许这样。”

    我忙不迭地答应。

    哄着小叔吃了几口面,小叔哭得没了力气就又沉沉的睡着了。

    我站在床边看了看,去拿了冰袋,在冰袋外面缠上毛巾放在了小叔红肿的眼睛上,之后离开了房间。

    我举起被小叔的眼泪洗了一遍的手,然后舔了下,小叔的眼泪是苦的,是涩的。

    哭起来也很好看。

    *

    骆可联系了我,我想到了秦肆意之前提到的事情于是就答应了他的邀约,怎么说他之前也为我受过伤,去的路上我还买了些礼品。

    骆可瞧着有些憔悴,见到我也不像以往那样眼睛亮亮的,在看到我手里的礼品时问道:“是给我的吗?”

    “嗯,听说你在酒吧出了事。”

    骆可攥紧了身上披着的外套,再看我时红了眼眶:“谢谢京哥。”

    他宝贝般接过我的那几箱礼品,请我坐下。

    “ 关于酒吧的事情是秦肆意告诉我的。”

    骆可连忙解释:“京哥,我和秦先生真得没有什么,那天只是、只是我有些难过,我没什么朋友,才会叫秦先生陪我的,你相信我。”

    “我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是秦肆意安排的,你最好离他远点。”我虽然不喜欢骆可,但毕竟也认识了这么久,他又为我受了伤,既然知道了我觉得还是提醒他一下比较好。

    骆可盯着我,那眼神很复杂,我居然从里面看到了失望。

    “京哥,有什么证据吗?”

    他的问题对我来说是很意外的,无论是小叔还是周泽川他们,除了工作上必须需要各种证明资料外,其余的,尤其是这种明显出于好意的提醒,他们从不会问我要证据而是完全的信任我。

    “没有,你需要我提供证据?”

    骆可放开抿着的唇:“如果我说我需要呢?”

    我没有温度的笑了下:“那你可以选择不相信。”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要为了让他相信大费周章地去调查,然后向他交上证据来让他相信我,可笑。

    骆可沉默了下来,脸色难堪。

    “找我来什么事?”我开口问道,只想迅速解决迅速离开,再一次后悔当初那一个月的约定。

    骆可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再次看向我,以仰视的角度,像是要反抗高权的底层般带着要将其打倒的英勇信念,他问我:“为什么要对秦先生动手?”

    我挑眉,我身上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这个世界是癫了?

    骆可:“我有证据。”

    他把证据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像是在嘲讽我。

    我觉得我最近给了他太多的好脸了,甚至今天都随叫随到了,啧,怪怪的,可能这个世界是真的癫了,只是我还不知道而已。

    骆可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是在马场我被秦肆意拦住,我俩谈话的画面,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我收到这个未知号码发来的视频后去找了秦先生,他脸上受了伤,虽然秦先生说和你是互殴,但……”

    骆可上下打量着我。

    我气色红润,身体健康,尤其是早上刚那什么过,出门前我照了镜子,眼角眉梢都神采飞扬,好帅一男的。

    “京哥,我和秦先生真得没什么,你不要再为难他了好不好,你们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但是你卡着他的供应商,让他合作的工厂进不了货,做不出产品,这次他们亏了好多的钱。”

    我听这个形容,大概是在讲云众的事情,呵——

    秦肆意这个不要脸的,连这种事都歪曲事实的拿出来到骆可这博同情,还有骆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自己为了他,他果然还是这么能自作多情。

    “京哥,我只喜欢你。”骆可深情款款。

    我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襟。

    “京哥,你要走吗?”骆可着急的跟着我站了起来。

    “嗯,这间房子里愚蠢的气息快让我窒息了。”我转身向门口走去,糟糕,我骂得这么高端骆可不会听不懂吧,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下一秒被扑上来的骆可从后抱住:“京哥,别走,你答应过我的会给我一个月的机会,我不说了,不说了。”

    我嫌恶地把他的手甩开,骆可不放弃地又抱了上来,这次我再想把他甩开可我的手臂却突然变得很沉很沉,千斤般,无法抬起。

    我一时动弹不了:“不说了,不管你的好朋友秦先生了?”

    真是脆弱的友情。

    “京哥,你不要再吃醋了好不好,你不喜欢,我可以再不和秦先生联系见面,我都听你的。”

    吃醋?

    我回想了下我刚才的那句话,操!我是在嘲讽你口中的友情啊!你们恋爱脑能不能别什么事都往爱情上贴!

    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我终于把我的手抬了起来:“放开,我只是答应给你追求我的机会,可不是给你对我如此放肆的机会!”

    曲起手指时因为要用尽全力冲破那种沉重感,以至于我怀疑我的指骨是不是都折断从皮肉里支棱了出来。

    无法形容的疼。

    疼到这只手都不想要了。

    力气一时收不回去,骆可被我甩倒跌坐在地,我蹙眉并没有去扶他,冷冷到:“再这么没有……”

    嘴巴里突然疼了起来,仿佛被扎了千根针。

    我攥紧拳头忍着疼:“没有分寸,我会收回一个月的约定。”

    我感觉到了血腥味,有鲜红的液体从我的嘴角流出。

    *

    余杭白是被电话叫醒的,他接通后被对方所说的内容彻底惊醒,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出门赶去了马场。

    马场老板也在,一脸愁容:“这百岁我们一直照顾好好的,昨天还活蹦乱跳的,这……”

    他手背搭着手心拍了下,叹着气:“这可怎么和闻先生交代啊。”

    又愁眉苦脸的看向一直没说话的余杭白:“余先生?”

    见余杭白并没有反应,他顺着余杭白的视线看向已经没了气息,身体变得僵硬的百岁,摇着头先出去了。

    余杭白一动不动的瞧了百岁很久,才抬起发抖的手,慢慢的,温柔的摸上了百岁。

    百岁才15岁,才15岁……

    余杭白低下头,镜片上一颗颗水珠砸开:“好百岁,乖百岁,睡吧,我们下辈子一定长命百岁,一定。”

    余杭白开车离开了马场,交代了老板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闻时京,同时让他安排人检查百岁的死因。

    百岁身上不见伤,多半是被喂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

    秦肆意在餐厅靠窗的位置俯瞰美丽灿烂的夜景。

    他的对面坐下了一个人,他转过视线,对方镜片后的那双丹凤眼十分锐利。

    这时他原本的同伴从卫生间回来,瞧着占着自己位置的余杭白懵了。

    余杭白态度冷淡:“不好意思,你要下次和秦总再约了。”

    那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抢了他座位的人瞧着气质不凡,他只好向秦肆意看去,在秦肆意点头后莫名其妙的拿上自己的东西走了。

    余杭白转过头,淡然自若,仿佛他是这顿饭局的东家:“我需要自我介绍么?”

    秦肆意喝了口酒,睨着来者不善的人:“可以省下。”

    他叫来服务生,给余杭白也倒了杯酒。

    戒酒多年的余杭白喝了:“秦总说来比我还年长几岁,总是欺负小朋友不好吧。”

    秦肆意:“除了你之外,应该没人会把一个23岁的男人当成小朋友。”

    “那可能是因为秦总自小就在国外,不懂亲人之间,长辈瞧小辈无论多大都是小朋友。”

    “彼此彼此,余先生不也是自小就一个人在国外。”

    两人嘴角带笑的瞧着对方,互戳心窝子,各自喝了口酒。

    他们的成长经历是有些像的,只不过——

    “是啊,所以小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绝不容许别人伤害他,秦总的人生里没有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懂。”

    “啊~”余杭白故意拖了个长音:“秦总应该也有一个,我倒是忘了,但是人家另有所爱。”

    秦肆意脸色又阴沉了些:“余先生现在的实力,怕是护不住你的小朋友,至于其它的,抢过来就好。”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秦先生最擅长的就是抢了,聊了这么久倒是忘问了怪失礼的,老秦总出院了吗?你弟弟的精神情况好些了吗?你母亲有没有减刑?我很担心这个秦家只有你自己独木难支啊。”

    秦肆意重重把杯子放下:“够了!我时间宝贵,余先生有话直说吧。”

    “好。”

    余杭白应得痛快,倒满酒杯站了起来,手一扬,紫红色的酒水全泼到了秦肆意脸上身上。

    浅色眼珠凝出冰冷的杀意:“你欠我的小朋友一条命,早晚都要还。”

    余杭白松手,酒杯落地。

    第27章

    我从牙科医院出来回到车里, 血是因为我过于用力咬坏了里面那颗牙,我举起手, 上次手臂是疼这次是沉,嘴巴也突然疼了起来,就好像要阻止我说话一样。

    我是得了什么怪病?

    烦躁,我也不是医生,琢磨不出什么来,还是做点我能做的事吧。

    我让肖秘把有关秦肆意的一切资料,无论是他的公司还是他的个人资料全部发给我, 如果真得了怪病,嗝屁前我得先狠狠收拾这个渣滓一顿。

    自打他出现后往我身上泼的脏水, 比我过往23年的人生都要多。

    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我没着急回家, 估计小叔也不太想看到我, 我还是晚点回去给小叔点自己的时间。

    “诶……”

    我叹了口气, 看向后视镜里的自己, 怎么感觉自己渐渐从意气风发,谁见谁爱的闻总变成万人嫌了?

    忧郁了3秒钟后我打开了肖秘发来的资料,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自耗从来不是我的性格,睚眦必报才是我的性格。

    秦肆意的个人资料很复杂, 尤其是他回国后做得那些事情,我看得投入又认真, 不知觉间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小叔发来了一条消息:【几点回来?】

    我无声咧嘴笑 , 小叔让我回家了:【马上,在回去的路上。】

    我退出文档收起手机, 开车回家,一打开家门我就闻到了饭菜香, 我有些讶异用最快的速度换了鞋去到餐厅,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我最爱吃的菜,小叔的身影还在厨房忙碌着。

    我有些搞不清状况,毕竟小叔早上可是挺生气的,怎么还会给我做大餐?

    断头饭?

    小叔放下锅,端着一盘菜转过身,见到我很自然的说了句:“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吧,今天做得都是你爱吃的。”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迷迷糊糊的去到楼上洗了手换了身衣服下来,探究的打量着小叔,小叔的眼睛还没消肿,但是神色瞧着很轻快,好像真得恢复好情绪了。

    “小叔今天有什么好事吗?”我实在没忍住。

    小叔用公筷给我夹了一块红烧肉:“没有,怎么了?”

    我扫了眼这丰盛的一桌,意思明显。

    “只要你开心,对小叔来说就是好事。”小叔突然特别正经,“早上的事是小叔反应太大了,还和你发了脾气,小叔希望你永远开开心心的,当然早上的事下不为例。”

    我震惊又感动,小叔居然会主动提早上的事而且还这么彻底的原谅了我。

    世界上一定不会有比小叔对我还好的人了。

    “快吃饭吧。”小叔又给我夹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

    这顿饭我吃得心情很微妙,最近我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在车里的时候我在百·度上查了下我的状况,结果是我可能得了要死的绝症。

    核磁共振的片子也看不出问题,可能真是什么怪病,如果我真得要死了,那我希望小叔不会知道,我就和小叔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就好。

    余杭白食不下咽地吃着饭,百岁的事情是一定要告诉时京的,没有人有瞒着他的资格,只是在此之前他希望时京能度过开心的一天,明天,明天再告诉他,让他攒够足够的快乐也许面对骤然的分别时会少难过那么一点点。

    他所求不多,只想让闻时京永远开心,却也这么难。

    吃过晚饭小叔居然又破天荒的提议和我打游戏,要知道小叔最讨厌玩游戏了,即使是我撒娇耍赖甚至是打滚都没用。

    我两步来到小叔身前,摸了下他额头。

    “干什么?”小叔拽下我的手。

    我嘿嘿傻笑了两声:“我以为小叔你发烧了。”

    “那你到底玩不玩?”

    “玩啊!”

    我俩去了游戏房,小叔根本不会打基本都要我教他一遍才行,新手打得又烂,但是没有关系,虐这棵小白菜也是很开心的,游戏房里全是我猴子一样的叫声,感觉自己一下子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轻松又无忧无虑。

    “小叔,你又输了。”我枕在小叔腿上,举着手机,翘着的腿晃来晃去,眼皮一抬就能看见小叔,无比认真都快要钻进手机里了。

    “打游戏时不要叫我小叔。”

    我被小叔逗笑,还挺有讲究。

    “看我杀杀杀!”

    “被我堵住了吧,小鱼~同志,哈哈哈,你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咙都没用。”

    “大白大白,快看我的新皮肤帅不帅。”

    “杭子!你又要输了哦~叫声好听的,哥哥我就饶你一次~”

    余杭白垂下眼睫瞧着活泼吵闹的年轻人,时京也才23,平时却要西装革履的困在那个办公室里,要揣着八百个心眼和那些老狐狸们你来我往,他怎么能不心疼,时京喜欢运动,喜欢旅游,他喜欢滑雪,骑马,玩儿降落伞,年轻人胆子很大敢背着降落伞从飞机上一跃而下,冲浪时像一条灵活的鲨鱼,偶尔还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骑行。

    对他来说天地广阔皆在脚下,少年永远如风般自由。

    不过那基本都是在时京接手公司之前了,接手公司后他变得沉稳又踏实,十分可靠,少年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大人的模样,其实如果可以他是愿意多管理几年公司的,让时京可以无忧无虑的继续玩儿,继续做他想做的事情。

    但是他不可以,人言可畏,而人心更是难以猜测。

    时京已经到了可以接手公司的年纪自己却不退,谁会相信自己真得只是不想让他太早承担这些,想让他多做几年小朋友。

    他更怕时京也会误会他。

    “快啊,快叫声好听的我就饶了你~”

    余杭白往闻时京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快速又小声的说了句:“闻哥,饶了我吧。”

    只要他能开心就好。

    我怔住,我听见了什么?

    不可置信的向小叔看去,小叔还是专注在他的手机上,我用最快的速度吃掉嘴里的葡萄:“你……唔……”

    嘴里又被塞了一颗葡萄,我瞧见小叔微微翘起的嘴角。

    一连被喂了5颗葡萄,甜到我倒牙,而这把游戏我输了,小叔激动的放下手机,镜片后的眼睛亮亮的看向我:“我赢了!”

    为什么大家都说小叔看上去冷淡无趣呢,明明小叔这么有意思又可爱。

    我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你闻哥让着你~”

    小叔没搭理我,我瞧见他快速的截屏了他的战绩,做贼般。

    游戏打得也差不多了但我还不想睡觉,小叔这次居然没和我讲熬夜的危害让我赶紧睡觉,反而提议:“要不要看个电影?”

    我真有点受宠若惊了,用力点头:“要!”

    和小叔选了一部刚出不久的喜剧片,我笑得昏天暗地,没力气的靠在几乎没笑过的小叔身上:“小叔,我笑得肚子疼。”

    “就说不让你笑得那么厉害了。”小叔嘴上严厉,手已经放到了我的肚子上给我揉了起来,不过很快就放弃了,我肚子上是板正的腹肌小叔根本揉不动,只能把手掌摊开放在上面,手掌心热乎乎的很舒服。

    “小叔,你怎么不笑?不搞笑吗?”

    余杭白其实根本看不进去,尤其是当里面出现了一匹马,时京骄傲的说道和我的百岁根本比不了时,他几乎要告诉他真相了。

    “还可以,我笑点比较高。”

    “那小叔觉得什么才算搞笑?”

    小叔看向我,擦掉我眼角笑出的眼泪:“你笑到从沙发上滚下去的样子比较好笑。”

    啧啧,小叔真是蔫坏。

    看完搞笑的我又找了一部小叔爱看的文艺片,文艺到我看了个开头就睡着了。

    余杭白看向侧着身紧贴在他身边的人,那么大的一只睡着时却总是有一种可怜的感觉,把毯子扯了上来给闻时京盖好,轻轻拍了两下。

    睡吧。

    做个美梦吧。

    *

    我把车停进了马场的车库,小叔今天突然说要来马场:“小叔也想百岁了?”

    小叔虽然不敢骑马,但是对百岁很好,偶尔就会过来牵着百岁溜一溜,还会亲自给百岁洗澡,换一句话说,我和百岁都是小叔看着长大的。

    坐在副驾驶的小叔脸色不大好看,应该是从一早小叔的状态就不大好,明明我们昨晚过得那么开心。

    “时京,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我从车上下来时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我抓着车门站稳后向着百岁的住处跑去,百岁没住在马棚里,我特意花了重金在这里给它建了一个木屋房,总是会开满花,很漂亮,百岁很喜欢,总是在那些花上闻来闻去。

    小叔在后面喊着我,我也没有停下,小叔说百岁死了,我不信,它叫百岁,它要活一百岁,它怎么可能死了。

    明明前两天它还好好的,还在马场里奔驰,我们还一起看夕阳。

    工作人员看见我一脸慌张,我一路跑去了百岁的住处又在紧闭的门前停下了,我不敢推开这扇门。

    我不明白,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在我这个年纪根本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为什么我要一次次经历这些,妈妈,爸爸,现在又可能是百岁……

    我听见自己紧握的拳头在嘎吱作响,老天爷是以为我很坚强吗?可以无休止的经历这些?如果是这样让你误会了,我道歉,我错了,我根本一点都不坚强,我就是个连门都敢开的懦夫,所以等我推开这扇门的时候,可不可以把我的百岁还给我……

    余杭白气喘吁吁的出现,满眼心疼,视线停在顺着闻时京拳头落下的血珠上,一瞬间眼泪涌出,他抓住闻时京的手:“时京……”

    “小叔,那个药,痛苦吗?”

    余杭白已经得到了检测的结果,百岁的确是中毒导致的死亡,警察那边已经在查了,毕竟百岁的价值不是普通的一匹马,这已经是很严重的犯罪了。

    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冷静:“毒性很强,所以、所以百岁没受到什么痛苦。”

    “那就好、那就好……”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很安静,以往只要推开门就能听到百岁的声音,每走一步我都能看到百岁在这里时的样子。

    从那么可爱的一个小马驹到威风凛凛的大马,百岁很顽皮,小时候会故意不让我骑它,逗着我绕着圈跑,我跑累了它就会颠颠的回来在我身边趴下,我就往它身上一靠,马场的风带着青草的香吹过来。

    还有,我喂它草时,它会嚼着嚼着就嚼我的头发,不是真嚼就是装样子的逗我,这是在我长大后不再追它,傻了吧唧的和一匹马满马场跑后,它新研究的逗我的招数。

    我停下脚步,瞧着躺在干草上的百岁,又在装睡逗我了,我如果这个时候掉头就走,它就会马上起来追上我,拿大头蹭我。

    我掉头走了两步,它没再追我了。

    我猛地转回身扑倒在百岁身边:“百岁,你起来,你起来我追你,我和你玩儿那个游戏,我一定追你,你起来好不好……”

    百岁一动不动。

    我擦了下眼泪:“我知道了,你今天累了,不想玩儿这个游戏,没关系,那我喂你吃草。”

    我起身去找喂百岁的草,可是却没有看到,原本这些都是准备好的,为什么这里没有,我怒不可遏的吼道:“人呢!人都他妈死哪去了,老子花了这么多钱就是让你们这么照顾百岁的!”

    余杭白上前一步:“时京……”

    马场老板带着警察出现,着急忙慌的说道:“查到了!查到凶手了!”

    *

    秦肆意在公司楼下准备吃个午餐,对面坐下来两个人,他瞧了眼昨晚泼了他一身酒的余杭白,而后看向脸色不佳的闻时京。

    好景色,值得多看两眼。

    “我要你和云家解约。”我直接开门见山。

    “凭什么?”秦肆意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

    我摸出兜里的烟,还没等点着店员就过来了,我收起烟:“不同意,我就把你那个在精神病院的弟弟弄出来。”

    秦肆意眼睛一眯:“你威胁我?你凭什么?他可是精神病,我才是他的负责人。”

    我现在没心情和他废话:“会有人被他弄伤,接着这个人会起诉,你们会拿出他是精神病的证明,我这边会提出质疑,届时会有中间方的权威来检查你弟弟是否真得是精神病,别指望你能买通这个中间方,检查结果会证明你弟弟是个能负刑事责任的正常人,我这边的人会撤诉,你的弟弟也会因此而离开精神病院。”

    我冷眼瞧着黑了脸的秦肆意:“所以,现在立刻马上拟定合同和云家解约。”

    秦肆意的眼皮气到蹦了两下:“就算他出来又怎么样,他现在可是一无所有。”

    “没错他出来抢不走你的公司,但是你也没办法继续折磨他了。”

    我烦躁地敲了下桌子,“所以不要再试图和我绕圈子,我对你家的腌臜事不敢兴趣,把解约书给我,我立刻就走。”

    10分钟后,秦肆意的秘书送来了解约书,秦肆意铁青着脸签了字。

    我拿起解约书。

    输了一局的秦肆意故意说道:“听说你的马死了,真可惜啊。”

    我攥紧拳头,但现在不是和他动手的时候,我还要去找罪魁祸首算账,小叔握住我的手将我向门口带去。

    秦肆意:“看来昨晚余先生是冤枉了我,那一杯红酒的事怎么算?”

    余杭白冷冷的看向他:“算你倒霉。”

    秦肆意被这一句噎得下句话都忘记怎么说了。

    *

    警察局

    云丛连是从他的70大寿上被带过来的,此时一大家子人都在这里,起先还在摆他们有钱人的谱,直到警察把各种证据甩出来,他们这才老实了。

    云絮小声和云丛连说话:“我就说了要么别做这件事,要么就做得干净!”

    云丛连瞪了他一眼:“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子,一匹马而已能把我怎么样,老子在商场里叱咤风云的时候他还在吃奶呢!”

    警察:“现在就等另一方过来,看看对方是打算和你们私了还是……”

    “走刑事。”我说着走了进去,压制住想要把云丛连这个老登一脚踹死的冲动,把手里的解约书拍在桌子上,“我要让他坐牢。”

    云丛连脸红脖子粗:“区区一匹马老子赔你钱就是,想要我坐牢,你做梦!”

    我露出个残忍的笑,这些年百岁的花费已经交给了警局,快要近千万,我每年给百岁安排的两次体检就是不小的数目,这个数字可以说是巨额数目,其次云丛连是故意找人下毒,情节恶劣,我要他在牢里蹲到死!

    当警察如实告知如果我追究云丛连的确需要坐牢后,这个老登瘫了。

    云絮厚着脸皮来求我。

    我把解约书拍到他胸口上,对方看后大惊失色:“这……”

    “怪就怪你有一个好父亲吧,有我闻时京在一天就不会有人和你们云家合作。”我虽然不能杀了云丛连给我的百岁报仇,但我能让他生不如死!

    云丛连忽然回了神,暴跳如雷地拍桌而起:“闻时京你个杂种,我要杀了你!”

    他挥着手杖就向我扑来被警察抓住,倒是吓哭了他的小孙子,我来到小男孩身前,他被他妈妈抱在怀里,我们上次见面是在她和云絮的婚礼上,那时候喝过酒,我还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他妈妈警惕的看着我。

    云丛连:“你离我孙子远点!”

    我擦着小孩脸上的眼泪,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哭了,知道吗,你原本应该有富裕的生活,过着小少爷一样的生活,你生来本该是享受这个世界的,但从此以后你将一无所有,没有别墅,没有司机,上不了你的贵族学校,你要开始被这个世界倾轧,而这些都是因为你的爷爷。”

    小孩子一脸茫然,多无辜。

    叫嚣的云丛连没了声音,苍老的脸一片死灰色,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意识到闻时京的报复是多么的残忍。

    云家人的表情变得微妙,恨吧,这才刚刚开始,等你们彻底失去现在的一切,你们会更恨的。

    我来到云丛连身前,瞧着他像条老狗般被按着动弹不了:“你说,他们会多久去监狱看你一次,在他们因为你失去一切之后。”

    恐惧自云从连那张老脸上蔓延而出,以及后悔。

    我不但要让云丛连老死在监狱里,我还要让他成为被云家抛弃的那一个,被埋怨痛恨的那一个,我要让他孤苦伶仃度过无比凄楚可怜的晚年给我的百岁赔罪!

    云从连抬手向我抓来:“对不起,我、我错了,我道歉,我给你磕头!”

    *

    回家的路上我阖着眼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即使将害死百岁的人绳之以法也并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我的百岁再也回不来了。

    它才15岁。

    它只是一匹马而已,一个喜欢吃饭睡觉在马场上跑来跑去的马而已。

    “小叔,把百岁送去墓园它会不会害怕?送去草原?可是草原离我们这么远,它会想我们吧。”

    “不急,你可以再好好考虑考虑,还有时间。”

    回到家后我直接回了卧室,勉强打起精神换了衣服后我就躺下了,小叔在门口看了看我就关上门离开了。

    我缩在被子里。

    是我的错么?如果我没有搞云丛连,那么他就不会对百岁下毒手。

    或许我压根就不该养百岁,毕竟我总是留不住身边的人,想到这儿我忽然害怕起来,我掀开被子跑进小叔的房间,把小叔一把抱住。

    小叔被我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用尽全力抱着小叔,恨不得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小叔,你千万别出事,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我的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只记得小叔一直轻轻地拍着我,柔声说些什么,我只听清了一句,他说他永远不会离开我。

    等我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小叔就坐在床边,阳光落了他满身那么不真实,我慌得伸手去抓,实实在在的抓在了手里我才安心。

    “时京,关于百岁的事情我有一个想法,我联系了马场老板,他们愿意在马场开出一块地,就在那块可以看到夕阳的山坡上,我们可以把百岁埋在那里,它从小在马场里长大,它喜欢这里,不会觉得害怕,离我们也近,我们可以经常去看它。”

    “你觉得行吗?”

    我红着眼眶点了下头:“谢谢小叔。”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小叔摸着我的头:“谢什么,百岁也是我的百岁啊。”

    那块可以看到夕阳的山坡上有一棵参天的大树,百岁就埋在了那里,那么大的一匹马到最后只剩下瓶子里那点骨灰。

    没有立碑,周围一圈用花绳拦了起来。

    我把一个纯金的小百岁放到了树根旁,摸了摸:“以后这就是你的住处了,不要没日没夜的疯跑,晚上要回来睡觉。”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百岁的嘶鸣,我瞧着这片草场,我相信,百岁一定正在撒欢地跑着。

    第28章

    早上开了一个小时的会, 会议的内容就是如何抢占秦家的市场,我就是要搞他, 就算搞不死也要让他难受。

    之后又见了徐老,之前给他的关于新型机器人的项目开展得很好,这阵子他可没少赚,整个人瞧着都年轻了不少。

    徐老红光满面:“谈完工作,我可要和闻总谈谈初齐这孩子了。”

    我想了下也没想起这个初齐是谁。

    徐老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最近这孩子啊心都长草了,闻总你可不要带坏我们家小孩子,哈哈。”

    明显打趣的语气, 话里话外巴不得我不但能把他口中的初齐带坏,甚至希望我能把他搞坏。

    而我也终于想起来初齐是谁了, 应该是他上次来带的那个一杯倒的年轻人。

    “徐老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徐老做了个你可不能不认的表情, 放下茶杯:“我们家初齐啊长得好, 人也好, 闻总你呢长得帅, 人能干,本就是绝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你们能处得这么好, 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为你们高兴。”

    你还是等一会儿再高兴吧,我就是再能干, 也没干到你家初齐身上。

    这个锅我不背。

    “徐老,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得知的这些错误信息, 但你真得误会了, 我和初齐只在你上次来时见过那一次,吃饭时他喝醉了, 我让我的秘书送他回去,之后再无联系, 我们之间可是连联系方式都没留。”

    我话音刚落就听一声碎响,门口肖秘手里的咖啡杯掉在了地上,浓郁的咖啡洒了一地,咖啡是徐老的副总要的,这种端茶送水的活不属于肖秘的工作范畴,但却是他送进来的,而且还给弄洒了。

    我瞧了眼平时一向很稳当的肖秘。

    “闻总的意思是你没和初齐聊天约会谈恋爱?”

    “绝对没有。”

    “那他天天捧着手机和谁聊天?还天天往外面跑,每次都使劲儿捯饬自己。”

    “那我就不清楚了。”

    “可是他说是和你。”

    可能是真相被揭穿让徐老一时有些受到冲击,又或者是因为和我结亲失败的原因,让他一连串说出了这么多愚蠢的话。

    我没再答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带着客气的笑从容的瞧着他。

    徐老也终于回过神向我表示了歉意:“抱歉,是我老糊涂了,闻总不必担心,此事并未外传定不会给闻总添麻烦。”

    “大概是小孩子偷偷谈恋爱拿我做幌子,这不也正说明我足够优秀,徐老也不必过于自责,来,喝茶。”

    徐老的脸色稍微好了点。

    送走了徐老后我将肖秘叫进了办公室,没等我开口他就主动交代了:“那天我送初齐回家后他喝醉了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走,我……”

    “你把人家睡了?”

    肖秘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我没走留在那把他哄睡着了,之后他就总联系我,上下班堵我,还去我家里堵我,我要是不遂他的意他就一直哭。”

    我听出了肖秘语气里的无奈,瞧着眼前180+的肖秘,想了下他被那个体型小巧的初齐堵在角落的画面,不禁被逗笑。

    “那他都让你干些什么?和他睡觉?”

    “没有,就是让我和他一起吃饭,看电影,打游戏之类的,我如果有工作要忙他其实还是挺乖的,就不闹我了。”

    我饶有兴趣的瞧着肖秘,肖秘跟了我这么多年,据我所知他一直都是单身状态,私下里偶然听他说过一句,恋爱哪有赚钱香。

    现在看来,这句话他怕是要收回去咯。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我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没有,他就是一个小孩子,抱歉闻总,我真不知道他每次来找我是打着找你的名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见他了。”

    “那他要是再堵你家门口怎么办?”我故意问道。

    肖秘卡壳了,我万能的肖秘居然卡壳了,我倍感惊奇:“行了,我可不是连下属正当的私生活都要干预的老板,而且他以后想用我的名义也不管用了,至于你和他见不见面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干活去吧。”

    肖秘垂着头向门口走去。

    我见状又补了句:“但是上班时间还是要拿出上班的状态。”

    肖秘的头一下就抬起来了。

    晚上我把这事讲给了小叔听,肖秘最开始进公司可就是小叔带着的,于是我俩关于这个八卦讨论了一个多小时。

    *

    最近这些天我的生活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没有搞事的,骆可也没有烦我,我每天就是工作回家,有时出去和周泽川他们聚聚。

    小叔的摄影作品顺利被选中,今天是天鹰艺术为这次的参赛作品做展出的日子。

    我原本应该是直接和小叔一起去的,但我临时公司有些事情,只好先来公司。

    肖秘接到前台的连线,眉头蹙起,骆可居然大白天的来公司找老板了,他不喜欢这个骆可,他磕得可是老板和小叔的禁忌之恋。

    对他来说这个骆可就是打扰小情侣的炮灰!

    他深吸一口气,在职业素养和个人情感中选择了前者,起身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我处理完文件拿上钥匙正要离开,小叔已经在等我了,得到肖秘的消息后我下了楼,瞧见了几日未见的骆可,上次我们可以说是不欢而散,我还将他推倒在地。

    骆可怯生生地来到我身前,低着头:“京哥,今天可以陪我一起去逛街吗?你答应过我的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每次都要说这句话。

    “不用你提醒,我还没得老年痴呆,今天我有事,另外——”我瞧着顿时一副委屈模样的人,“我是答应给你机会,不是答应你随叫随到,提前邀请规划是最基本的礼貌。”

    见我要走,骆可慢了一步又追了上来:“对不起京哥,我、我没约会过我不懂,你别生气,你今天要忙什么?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已经偷偷盯着我们看了。

    “京哥,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骆可举起手发誓,一直跟着我到了地下车库,我都怀疑我如果继续拒绝,他会挡在我的车前。

    好像今天一定要和我在一起,誓不罢休的模样。

    我着急去摄影展,没有办法只好带上了他,总不能开车从他身上压过去,到了目的地后我给小叔发了消息:“到了。”

    余杭白从展馆里出来,站在门口等着,就瞧见骆可从副驾驶上下来,小尾巴一样跟在闻时京的身后向自己走过来。

    他们的视线在半路上相遇,骆可好像有些意外。

    “小叔,怎么在外面等,怪冷的。”我上前一步来到小叔身边。

    “小叔。”骆可也乖巧的叫了声。

    “还是叫我余先生吧。”余杭白转头向闻时京道,“进去吧。”

    骆可委屈地抿紧嘴唇,他知道余杭白就是故意给他难看,针对他的。

    一进门就是一个很大的牌子,上面用一张张相片摆出了秘密两个大字,余杭白介绍说:“这上是没有入围的作品。”

    我并不懂摄影的门道,关于艺术这种东西,我只看得懂手工的那种,通过它的精致复杂程度来判断,像是美术,摄影这种比较偏重感觉的艺术我是真得一窍不通,它们在我眼里就只有好看,一般,不好看,丑的区分。

    重点是有很多我觉得丑的,都被那些懂艺术的人狠狠夸赞。

    骆可凑了上去:“哇,这些照片都拍的好好看啊。”他回头,眼睛亮亮的,“哪一张是小、余先生拍的?”

    我蹙眉:“胡说什么,不是说了这上是未入围的作品,我小叔的作品怎么可能在这上面。”

    骆可脸色一僵,窘迫地低下头:“对不起,我刚刚忘记了。”

    余杭白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骆可一眼,他给自己的感觉和以往有些不大一样。

    展馆内

    一张张相片被放大挂在一面面错落的墙上,骆可落后一步看着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人,这才注意到他们身上做工精致的风衣是同款不同色,两个人不像是来看展的倒像是老板来视察的,余杭白的脑袋到闻时京的耳垂那里,就连身高都是那么的相配。

    他攥紧拳头,一低头瞧见自己身上鼓鼓囊囊的小棉马甲顿时自惭形秽,可是他不能不管京哥,让他陷入余杭白的陷阱!被他毁掉!

    我瞧着眼前的作品,是一扇开了一道缝隙的门,门内黑漆漆的,光从缝隙中照进来,角度利落的像是一把剑。

    我:“这张瞧着就很秘密。”

    余杭白:“这张是……”

    “京哥喜欢这张?”骆可截断了余杭白的话,“我感觉这张有点吓人呢。”

    在这之后但凡闻时京和余杭白说话他都要插嘴,渐渐的挤开了余杭白的位置,站到了闻时京身边。

    “小叔,这张是你的?”我问着转头,看到是骆可时愣了下,抬起眼皮,小叔在更远一点的地方被他给隔开了。

    “京哥不知道哪张是余先生的吗?”

    我错开骆可绕去了小叔身边:“嗯,猜出哪张是小叔的作品,是我和小叔的赌约。”

    我用肩膀撞了小叔一下,压低声音:“怎么离我这么远,这里这么多人,一会儿该走散了,难道小叔想我用大喇叭广播找你?”

    “我又不是小孩。”

    “像小叔这样的大人也很容易被拐走的。”

    我把手往小叔手臂上一插,一搂,挽住:“那这张是小叔的?”

    我问的照片拍得是一只眼睛,一只瞧着就很有故事感的眼睛。

    小叔摇了下头,我就把小叔带到下一张照片前:“那是这个?”

    这张照片看着是那种很灵动的抓拍,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身,女孩捧着脸趴在窗台上向下望去,风吹起浅色的窗帘像是一只代替女孩伸出去的手,阳光明媚,仿佛能透过照片感受到女孩的羞涩和欢喜。

    “所以你打算全部猜一遍?”

    “当初可没说不可以~”

    骆可瞧着再次把他排除在外的两人,心头酸涩,他眨巴了下眼睛忍住眼泪,他要坚强,他不会被余杭白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打败的,京哥只有自己了,只有自己能把他从余杭白这个火海中救出,哪怕京哥现在不理解,以后也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京哥误会了,他习惯了。

    这世界上,总要有人做那个为爱冲锋陷阵的勇士!

    他毅然决然的凑过去,强势插入他们的话题:“这张照片拍得是挺好看的,可是感觉好简单啊,这也能被选中?那我要是参加应该也可以被选中吧。”

    “你对我拍得相片很有意见?”作者薛翰双手抱臂冷脸瞧着骆可,直接开腔。

    骆可也没想到作者居然会就在这里,顿时脸红成猴屁股,局促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

    “没错,你的确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当着我的面说的,你是想背着我蛐蛐的。”

    他不屑的冷嗤一声。

    杀人封喉,一句话说到了点上。

    “我要是去航天基地我也能成为宇航员,我要是穿上白大褂我也能成为科学家,我要是化个妆我也能上台当大明星,哼——”

    “那怎么不去?你怎么不来参加比赛?有人拦着你了?还是你当时在参加背后说人好话比赛没时间啊。”

    薛翰战斗力恐怖如斯,阴阳怪气的一把好手。

    听得我差点开口说了句精彩。

    “你!……”骆可被怼得来了些脾气,可是冒了一个音后又没有辩驳回去的底气,最后就泄了气,眼泪也掉了下来。

    薛翰嘴角一撇:“啧啧,可以请你移动大驾换个地哭吗,别把我的作品弄脏了。”

    *

    骆可擦干眼泪,盯着闻时京的背影,他没有为自己说话,哪怕一句都没有,就像冷漠的旁观者一样看自己被那人欺负,任由他一句句骂自己。

    一直都是这样的,那次自己在宴会上被他那个小情人扇了一巴掌也是这样,可是这次自己是为了他才插入话题中的,才会一时着急说错了话。

    骆可笑容苦涩。

    京哥,你知道吗?就算是无穷无尽的喜欢也会有消失殆尽的那一天。

    京哥,回头看看我吧,我真得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了。

    京哥,我对你的失望好像渐渐比喜欢还要多了。

    *

    我有些不大开心,没想到看个展都能让骆可搞出事来,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小叔的心情,他可是时隔多年才重新拿起相机。

    “这个是小叔的?”

    我们前面的相片是一个影子,夕阳下的影子,有些模糊,橘红的色调像是一个迷幻的梦中倒影,那缕缕向上的烟仿佛横生的欲念。

    在我看来,是一张很优秀的作品。

    “照你这种猜法,我不如直接认输。”

    “那可不行,起码得走个过场。”

    *

    骆可定在原位,怔怔的盯着这张相片。

    他的视线从相片移到相片前站着的闻时京身上,两者几乎要完美的重合在一起。

    这是京哥!

    谁会拍京哥已经不言而喻了!

    他眼珠僵硬转动看向余杭白,这次的主题是秘密,他的作品却是京哥的影子,其中的含义可以说是直白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骆可气愤地攥紧拳头,如果被人发现,大家一定会以为京哥和他有什么的,就算没有,蜚语流言也会将清清白白的京哥拖入无尽深渊的!

    余杭白是故意的。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骆可恍然大悟,不行,他必须得让京哥知晓这些,做好准备。

    他又重新看向闻时京,爱一个人就是如此下贱,即使刚刚被伤害也还要为他奔赴战场。

    骆可不知道,自己这次是会死亡,还是得到爱。

    但他不在乎,因为这个世界上他是对京哥最真心,最好的人,这就够了。

    “我可以加入余先生的赌局吗?如果我猜对了,我想要一个答案。”

    我不悦的看向插话进来的骆可,他和小叔应该没有过什么交集,这有些唐突了。

    “不好意思,你身上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余杭白拒绝了他的提议。

    骆可很想知道当自己揭穿余杭白肮脏的心思,他还能不能这么平静,他伸手向相片指去:“我猜这张是余先生的作品!”

    骆可不对劲,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他在针对小叔。

    “够了,这是我和小叔的赌局,与你无关,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以往我如此态度说话,骆可就该认错了,可这次他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京哥,这张相片上的影子就是你。”

    “我猜得对吗?余杭白先生。”

    骆可在心里得意的笑,很遗憾余杭白先生,你没有把事情闹大的可能了,现在京哥知道了,就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

    怪就怪你太不知足了,明明和京哥无亲无故,却已经因为京哥得到了金钱,身份,居然还想……

    他豁然开朗,想通了。

    余杭白就是想占着京哥这个人,好借此得到闻家不属于他的钱,毕竟他曾经拥有过又失去,一定很舍不得。

    真是一个贪心的坏人!

    不值得京哥对他这么好!

    骆可信心满满的等待着闻时京的反应。

    *

    我回头看向相片,惊喜的向小叔问道:“这真是我?”

    “什么时候拍的?小叔拍我来参赛?小叔你早说啊,我还能给你摆点造型来配合你,虽然这张也很不错。”

    我开心地用肩膀撞了小叔一下:“所以我是小叔的灵感缪斯?”

    小叔好像不太想理我。

    我继续欣赏这幅作品,越看越帅,这不拿个第一名说不过去了。

    骆可瞠目结舌傻子般呆住,还要再说什么,余杭白忽然上前一步挡住了他。

    两人无声对视,对峙。

    骆可:“京……”

    余杭白扶了下镜框:“时京,我有事想和你谈,可以请你的朋友自己去逛吗?”

    我一听:“可以啊,骆可你自己逛吧,哦,还有,我和小叔逛完就回家了,就不送你了。”

    骆可不甘心:“京……”

    “时京,跟我过来下。”余杭白冷漠的打断他,就像他之前打断自己那样

    骆可还是不放弃地追上去。

    我回头不快的看着他:“你、听不懂人话?”

    我是真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骆可这个人太不知进退。

    我和小叔向另一边走去,这次骆可没再跟来,我问小叔:“什么事?”

    余杭白镜片下的丹凤眼比平时更显锋利:“我不喜欢这个骆可。”

    他接受闻时京和别人在一起,这些年一直如此,但是这个人不能看出他对闻时京的心思。

    我诧异的看了眼小叔,他很少这么直白的表达对一个人的不喜欢。

    “我知道了。”

    “那小叔那张相片真得是我?”

    “不知道。”

    “小叔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不是我的参赛作品。”

    小叔说得斩钉截铁,我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端倪,但失败。

    “那哪个是小叔的作品?”

    小叔眉眼舒展开,狐狸模样:“这是你要猜的。”

    我肯定是被小叔摆了一道,不过没关系,今天他可以骗我,等我找到证据后,我会连本带利的拿回来的,而这件事很好查,我得想想要怎么惩罚小叔~

    真是骗的好,骗的妙,这样之后我才能占着理的“教育”小叔。

    “小叔,我去下洗手间。”

    等我出来就瞧见了让我很恼火的一幕,骆可又跑到小叔身边了,而且表情气愤,甚至还抓着小叔。

    小叔那样要脸面的人,这大庭广众之下,单薄的身体都在微微抖着。

    我刚走近,骆可就向我告状:“京哥,是他故意安排那个人骂我,欺负我的,我刚才都看见了,你一走那个人……啊……”

    我没等他说完,掐上他手腕用力捏住两边的骨头,迫的他不得不松开手。

    我松开他,轻轻握住小叔手腕带过来,拉开衣袖看了眼,还好,没受伤。

    小叔把手抽了出去:“我没事。”

    “京哥,我说得都是真的,你……”

    “闭嘴!”我低喝一声,吓得骆可抖了下。

    他给我添些麻烦,我多多少少还是能忍的,虽然有时候我并不愿忍,但好像总会在我要爆发时跳出一个温和的想法,让我的情绪冷静下来。

    但他找小叔的麻烦,甚至对小叔动手,我要是再忍他,我就没资格当人了。

    “滚,再敢出现在我小叔面前,我不会放过你。”

    骆可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样,站不稳地摇晃了两下:“你让我滚?”

    他突然笑了出来,疯疯癫癫的,又突然收了笑伤心欲绝的问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我,哪怕一次,就一次,他真得和那个人……”

    “是说我?”薛翰出现。

    骆可像是看见了一个活着的罪证,激动地抓住他:“你说,是不是他指使你欺负我的,别想着说谎,我看见你们俩偷偷说话了。”

    薛翰嫌弃地甩开他:“我看你是真病得不轻,还指使我,那你的嘴巴也是他指使的?他撬开你的嘴让你贬低我的作品的?而且我俩光明正大的站在这儿说话偷偷个屁,别总以为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好吗,这么想当男主角怎么不去演戏啊。”

    两个问题问得骆可哑口无言,可还是不甘心的,嘴巴嗫嚅着就是说不出什么有道理的话来。

    薛翰不再理会他向余杭白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所以看在我给你解围的份上,真得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我挑眉,什么东西?我还在这儿呢,当我死了,当我的面要我小叔的联系方式!

    余杭白:“不好意思,真的……”

    我把小叔拽到身后,冷眼打量着这个薛翰,亏我之前看他还挺顺眼的,其实仔细一瞧,真挺一般。

    薛翰瞧着挡着小叔的我:“能让一下吗?”

    “不能。”我抬手揽住小叔肩膀把人搂过来,“我家的。”

    在对方怔愣的注视中,我耀武扬威的带着小叔向外走去。

    经过骆可身边时,丢下一句:“约定结束,你永远没机会了。”

    余光中骆可好像倒下了。

    第29章

    我没有管骆可, 这里这么多人,就算是路人不管他, 摄影展的工作人员也会管他的。

    “对不起,小叔。”

    今天本来是该和小叔一起高高兴兴看展的,都是因为我带骆可来才搞成这样。

    这是一个教训,我要牢记在心,以后哪怕骆可再出现,也不要相信他说的一个字。

    余杭白瞧着自责的人故意岔开了话题:“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你没猜出哪张是我的作品,所以我赢了。”

    我偏头看了小叔一眼:“那小叔打算让我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余杭白的脑海里闪现出好几个想法, 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让他一时有些出神, 直到听到闻时京又问他想什么呢?他怕被看出端倪转过头向车窗外看去, 几个女孩子走了过去, 一时慌不择言:“那就穿女装吧。”

    车里安静了2秒。

    我挑眉,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了,女装, 我从上到下的把小叔瞧了一遍,小叔可真是个天才。

    我笑得大有深意:“好。”

    小叔回过神, 意外的看向我:“你愿意?”

    他只是刚才太慌了随口一说的,但听到闻时京愿意后忽然就真得有点想看了, 闻时京肩宽腿长, 肌肉紧致,身材好的不得了, 他觉得闻时京适合那种布料少,露肤度高, 造型夸张的那种,一定野性又性感。

    “当然,愿赌服输,我想就算这次输得是小叔,小叔一定也会我要求什么就做什么的,是吧?”

    余杭白把脑海里的辣妹闻时京藏起来,心虚点头:“当然。”

    我愉悦地抬起手指敲了下方向盘,原本我还不知道要让小叔做什么好,所以说,小叔就是贴心。

    等红绿灯时,一个过马路的女孩的衣服一下戳中了我,白色衬衫扎在腰里,搭配一条粉色的格子小短裙,还配有一款同色系的蝴蝶领结,看上去清爽又干净,小叔穿上这身衣服一定好看。

    我上网查了下,原来这叫JK,于是我搜了张照片发给了肖秘。

    【送到小叔房间,裙子要蓝色,尺码,身高178,体重大概在110-115左右。】

    肖秘看到信息时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奶茶吐出去,但是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这可是30多块一杯的奶茶,一口都不能浪费!

    他硬生生忍住了。

    瞪大眼睛盯着那个身高,又看了眼小叔房间4个字,忽然有点臊得慌地抬手捂住了止不住笑的嘴巴,我的天,女装play,不愧是禁忌之恋玩儿的就是大。

    老板:【还有假发。】

    肖秘:真是老板好意思发他都不好意思看。

    肖秘:【收到。】

    他嘬着奶茶的吸管,瞧着图片,不禁想象了下余总穿上这身衣服的样子,他是真没想到,那样正经的余总居然会同意穿女装,果然没有年上宠,哪来年下疯。

    今天他磕到的已经不是糖了,而是盛宴!

    当即放下手头的工作,他今天必须要买到一套最完美的jk,为了老板们的性.福!

    *

    和小叔吃过晚饭后,我在客厅吃着水果叫住了准备上楼的小叔,对方完全没察觉到危机地走了过来。

    “小叔,手机借我下。”

    拿到小叔的手机后我装模作样地摆弄了下,然后放到茶几上,开始我的表演:“小叔,我想买下摄影展上那张影子作品,正好可以挂在入门那里,小叔觉得怎么样?”

    我悠哉地晃悠着腿,不愧是小叔,稳如泰山,只说:“你喜欢我没意见。”

    “好,那我给主办方打个电话问问。”我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今天去看展时我特意拍了门口那里的宣传立牌。

    “喂,你好。”我一边打电话一边瞧着小叔,“我想问下,今天你们展出的58号作品售卖吗?”

    “啊,对方不卖啊……”我语气遗憾,所以小叔之所以这么稳,是早就交代过主办方了。

    但这只是陷阱的第一铲,我继续说道:“我是真心喜欢,真心想买,麻烦你再向对方确认下,价钱由他开,我要是买不到我会想不开的。”

    最后这一句,就足够让对方帮我打电话询问了。

    “谢谢,我等你的回复。”

    我挂掉手机,陷阱挖好了,就等猎物掉下来了。

    小叔也反应了过来,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手机,那叫一个自然。

    不过我先他一步,小叔的手抓了个空,那张冷静的脸终于有了裂痕,慌张抬头看向了我。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小叔:“给我。”

    他站了起来,不等我回答,就要直接上手抢。

    我也站了起来,高举手机,任由小叔的手抓着我的手臂,按下接通键。

    小叔不抢了,一张脸白了又白,像是法院里等待判罚的被告。

    “余先生你好,这边有人联系我们想买你的作品,请问你愿意出售吗?”

    一锤定音,余杭白被判有罪。

    “我愿意。”

    对面的人愣了下,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熟得好像刚刚才听过。

    “好的,那我这边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谢谢了。”

    小叔的电话挂断后我的电话又响了,对方说明了情况,并把我小叔的手机号告诉了我。

    我把手机丢到沙发上,抱起手臂瞧着这个撒谎的骗子:“好奇怪啊,小叔,这电话怎么打到你这儿来了,我不明白。”

    小叔泄气地坐下,倒也还算从容:“别演了,你赢了,所以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

    余杭白暗暗后悔,原来时京根本就没信他。

    “那就小叔穿女装吧。”

    “什么?”

    余杭白怀疑自己的耳朵。

    “之前我以为我输了时我可是同意了的,小叔作为长辈不会耍赖吧,不会吧,不会吧?”

    小叔这次脸是白了又红,估计他也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长辈两个字砸得他只剩一个选择。

    “好,我同意。”

    小叔艰难开口,他是撑着沙发才站起来的,转身就准备回楼上。

    “还有一件事。”我踱步去到小叔身前,有些生气,“小叔骗我这件事性质太过恶劣,让我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严重破坏了我和小叔之间的信任,同样需要受惩罚。”

    小叔卷长的睫毛在颤,但他犯错在先,此时此刻可没有为自己辩驳的理由,而且他还有一门心思要维持的长辈姿态。

    他只能认,说话都有气无力的:“骗你是我不对,你想怎么惩罚我?”

    我打了个响指:“简单,明天小叔穿女装和我出门。”

    我知道这个惩罚太狠了,但是我得让小叔记住这次教训,记住如果他骗我就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

    小叔扶了下镜框,被这个要求惊到指尖完全碰到了镜片上,留下指纹,十分坚决的要求:“换一个。”

    “不换。”

    “骗子是没有提要求的资格的。”

    “你……”

    小叔急了,大概是被我一口一个骗子叫的。

    可和我对视上后又没有底气,找着蹩脚的借口:“我没有女装,明天出不去。”

    我笑,向楼梯的方向做出请的姿势:“小叔可以回房间看一下,明早10点穿戴整齐出来,我们去外面吃。”

    余杭白若有所思的看着把女装都准备到他房间的闻时京,略一琢磨,终于在接连的震惊中反应过来,闻时京早就挖好了一个又一个坑,等着他自投罗网。

    明明落入陷阱的是自己,可偏偏骗子也是自己。

    他连叫屈的资格都没有。

    他养大的狼崽子这次可是狠狠咬了他一口。

    *

    一整晚我都在期待明天快点到来,看了不下10次手机,直到注意到已经快3点了我才强迫自己睡着。

    早上九点半我就已经收拾利索,靠在我的房门口望眼欲穿的等着小叔出来。

    10点,小叔的房间还是没有动静。

    5分钟后我忍不住开口:“小叔,再不出来我们今天晚上也不回来了。”

    小叔的房门这才打开,先是一条缝,犹犹豫豫了好半天才完全打开,小叔面无表情的出现在门口。

    我眼睛一亮,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小叔平时经常穿白衬衫,但是今天这件有另一种感觉,一种单薄的青涩感,衣摆收进裙子里,细腰更显盈盈一握,蓝色格子裙十分清爽,稍稍短了些,一双纤细的笔直长腿是拿最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的,紧紧并在一起,白色袜子拉到脚踝上方,左右两边各有一颗小珍珠,一双蓝白色的板鞋。

    简单又清新。

    我的视线停在小叔脑袋上,栗棕色的长发垂至胸口,重点是上面居然有一对兔耳朵,这是什么东西?

    走廊里好半天没有动静,小白出现,仰头呆呆的瞧着余杭白,仿佛能看到它脑袋上的问号。

    过了好半天,余杭白受不了的开口:“我下楼了。”

    我瞧着小叔同手同脚的背影,居然还有一个雪白的,毛茸茸,圆滚滚的兔子尾巴!

    我拿出手机:【耳朵和尾巴是怎么回事?】

    肖秘:【闻总,那是赠品。】

    肖秘神秘一笑,当然不是赠品了,当他走进那个神奇的店铺后看到了很多很有趣的东西,于是他千挑万选的选了这一套兔子耳朵和尾巴,甚至是自己花钱买单的,就当是提前随份子了,他偷偷的把这两样东西放进了袋子里,深藏功与名。

    *

    啧啧,居然给这么好的赠品,这个店指定赚大钱,我很满意。

    我又看了看自己,冷酷的黑色西装三件套,挺阔服帖透着高级,简约款风衣,蓝宝石领针,浑身精英男的成熟质感。

    估计自己和小叔走在一起,别人会以为他是我包养的小情人。

    我美滋滋笑着去到楼下,准备出门时小叔突然说落了东西在楼上,我瞧着上楼的人,他的尾巴是怎么弄上去的?

    拿完东西下来,小叔又说渴了,又去到厨房慢慢悠悠地泡起了茶。

    喝过茶后又说要去卫生间,去完卫生间又说去看看猫窝,总之就是磨磨蹭蹭的找各种理由不想出门。

    算盘打得隔了两层肚皮我都听见了。

    “我忘收衣服了,我去把衣服收回来。”

    我一把抓住又要折回去的小叔:“小叔,你想穿着女装在外面待两天吗?”

    小叔今天戴了隐形眼镜,可能是不大习惯,眨眼睛的频率变高了很多,而且镜片完全遮住了瞳孔,瞧着就不像平时那么灵动聪慧,有点懵懵的可爱。

    小叔被我拽出了门。

    今天开车时我的眼睛总是控制不住的向小叔那边瞟,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视觉上实在好看,而我大概是个低俗的男人。

    我们俩谁都没说话,小叔这个状态不说话我能理解,我只是不大理解我为什么还有点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真没见过小叔这幅模样,有点新奇的陌生,好奇像是一只猫爪在我的心脏上挠来挠去,痒痒的。

    余杭白逐渐发现了不对,这个方向,这个地方,这是——要去闻时京的公司!

    *

    小叔几乎是被我拖进电梯的,有人在小叔不敢大幅度挣扎,悄声问我:“不是有专属电梯。”

    没错,身为总裁自然是有专属电梯的。

    但那多没意思啊,电梯里还有几个公司员工一个个屏气凝神,连头发丝都不敢动一下,从电梯壁上我可以清楚瞧到他们震惊又好奇的脸,以及偷偷打量的眼。

    估计很快匿名群就要爆炸了。

    我没有带小叔直接去办公室,而是带着他去了员工们的办公楼层,霎时间原本还有些嗡嗡蝇蝇的楼层针落可闻,有人手里的东西啪嗒掉地。

    我满面笑容地搂着小叔的腰,看似是以无比亲密的姿势走了进来,实际是怕小叔转身就跑。

    员工们回过神后全部低下头,一时间整个楼层全是键盘声,至于他们是不是真得敲出了有用的东西那就不知道了。

    随着越走越往里,小叔已经主动贴着我了,偏着头恨不得直接把脑袋埋在我胸口上。

    “老陈,最近干得不错。”

    说话间小叔的身体明显更僵硬了些,老陈可是老人,所以也在小叔手底下干过。

    老陈努力忽略我怀里的小叔,笑得憨态可掬:“是闻总您领导有方。”

    我带着小叔向别处转悠,用只有我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叔好久没来过公司了,怎么不仔细看看?啊,对了,小叔还记得周玥吧,这可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财务总监,得去看看。”

    小叔的脚步并不想移动,偷摸抬起眼皮,好像是瞪了我一眼。

    我笑得人畜无害 :“小叔难道想咱们就站在这儿一动不动?”

    这算是办公楼的中央位置了,简直是被观赏的最佳舞台,小叔服软地抬脚了,到了周玥的办公室后小叔已经完全把脸埋到我怀里。

    别人看:呦呵,这么黏人。

    只有我知道:这是没脸见人,

    周玥:???

    她瞧着搂搂抱抱,黏黏糊糊的俩人,不是?你们在别人办公室这样真得好吗?

    她笑,春风般明媚:“闻总亲自来,有什么吩咐?” 一双眼睛快速扫着老板怀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些眼熟。

    “没有吩咐,就是来看看你。”

    “哈哈。”

    周玥干笑了两声,老板疯了?

    “主要是我小叔有些想你,说我们的周总监是个难得的人才,想来看看你。”

    周玥用眼睛寻摸了一圈,想我,那人呢?意念看我?

    “我能有今天多亏余总当年的提拔,是我应该去拜访余总才对。”

    我提醒:“那你可千万别今天去拜访,今天小叔没在家。”

    周玥笑,她也只能笑了。

    小叔偷偷掐了我一下,我就搂着小叔离开了,没再继续瞎转悠带着人去到了楼上,小叔刚想松开我,肖秘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小叔和肖秘那就更熟了,这可是他亲自培养的秘书,吓得小叔连忙又鹌鹑一样趴了回来。

    肖秘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远比他想象的玩儿得还野,他们居然还敢来公司!

    他嘴巴张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他的老板,两人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后,肖秘又转身回他的办公室了。

    随着我办公室门关上,小叔一下子就离开了我的怀抱,羞耻的瞪着我:“你太过分了。”

    “这是对小叔你骗我的惩罚。”我去到办公桌后坐下,敲了下办公桌,“过来。”

    按照约定小叔今天一天都要听我的,小叔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站在了办公桌后,我的旁边。

    我抬手抓了下那团小兔尾巴,手感好到出乎预料。

    我向最上面的文件示意:“干活了,小、姐姐。”

    余杭白咬唇瞪了过去,年轻人眉眼张扬近年来上位者气势愈发明显,很多时候习惯已命令的口吻和姿态来说话,即使客气的加个请字,其语气态度也是不容置疑不容置喙的。

    但他对自己明显就有一点坏,他大概能猜出来原因,幼崽长大了反抗就是第一步,尤其是男人,动物界的雄性,在这方面上尤为明显。

    不过他还是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因为他越来越觉得闻时京坏水多得厉害。

    一想到自己一个长辈如此丢人,气闷地拿起文件,要放下时犹豫了一瞬后故意重重地放了下去。

    我听着“啪”的一声,默默感慨,小叔这可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反击啊,糟糕,快要忍不住笑了。

    反击过后,小叔还不忘把文件打开。

    我开始专注看文件,一只手还在小尾巴上一下下抓着,突然有人敲门,市场部的王经理来找,小叔要走被我抓住,我把椅子往小叔那边挪了下,我们俩的身体彻底靠上,绝对不会让办公桌外面的人发现一点端倪。

    “你放开我。”

    “小叔不想一会儿再去自己的公司溜达一圈吧。”

    余杭白:我的教育方式一定出了问题!

    “进。”我说着,继续抓着毛茸茸的兔尾巴玩儿。

    小叔低着头,垂着眼睫,一双手按在办公桌上,在他身前还有两摞高高的文件。

    王经理进来后快速瞧了眼余杭白,人低着头,长发披散着,只隐约能瞧出很白,鼻梁高高的。

    他并未多看。

    “闻总,关于东部市场我想和你谈一下。”

    “坐下说。”我合上文件。

    王经理又看了眼余杭白,看来老板很相信这个人,而他相信老板,于是坐了下来。

    谈话是认真且正经的,我抓着小兔子尾巴实在好奇是怎么安上的,于是在周围摸索起来,还真叫我摸到一个开口。

    我把食指顺着布料的口子伸进去。

    小叔躲了下,但躲无可躲,再躲就出办公桌了,吓得一下下偷瞄王经理。

    王经理问我:“闻总,你觉得我这个想法行不行?”

    我继续摸索:“数据做了吗?”

    王经理点头打开他带来的文件本,对数据进行说明。

    我勾来勾去的食指,勾到了一条细细的金属链,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小叔的镜链。

    随着我把中指也伸进布料的口子,就听到了细微的布料被扯开的声响。

    小叔的呼吸都消失了一下,见王经理在看资料,快速地扯开我的手,无声说了句:“别闹。”

    我向王经理问道:“这是几次数据的评估?”

    小叔立刻又恢复低头,一动不动模式。

    王经理:“3次。”

    我点了点头:“继续。”

    于是我也继续了,我放弃了裙子的那个破口,裙子本身不就有一个最大的口子,手伸过去,果然是镜链。

    由于王经理这次一直在看我,所以小叔不敢再做大动作,偷偷摸摸地用脚踢我。

    我直接无视,小叔也很快气馁的放弃了。

    细细一条的镜链缠在小叔腰上,我顺着镜链摸索,指尖时不时触碰到小叔温度较高的皮肤,我并不知道,我手指下的皮肤因为颤栗快要烧起来了,烧的小叔骨头发酥,小叔的头低得不能再低,踢我的脚向一起并去,有点扭捏,按在办公桌上的手指尖泛白。

    王经理还在进行着报告,慷慨激昂。

    我顺着镜链向前,垂着的小拇指碰到了些不该碰的,而这个不该碰的居然有了不该有的状态。

    同时间,小叔的手指瞬间收紧,把桌面都划出了几道浅浅的痕迹。

    我挑眉,又动了两下小指。

    小叔的手臂打了个弯,又勉强撑起。

    我饶有趣味地抬起眼皮,小叔紧抿着唇,脸红的像是快要爆浆的樱桃。

    王经理说到激动处站了起来,往我们这边走了两步,小叔吓得顿时暂停了呼吸,可我小拇指下的却是另一种反应。

    “虽然前景一片大好,但我们还是要理智。”王经理说着又转了回去,开始讲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我的小指挠来挠去,我能理解小叔,在紧张刺激的氛围下,身体的反应的确不是大脑所能控制的。

    王经理又说了一大堆,小叔的手臂打着晃的再次弯曲。

    他快要撑不住了。

    “王经理,明天我们再细谈。”

    王经理愣了下后看了余杭白一眼,起身:“好,那闻总你忙,我就出去了。”

    王经理前脚刚走,小叔就撑不住地趴了下去,倒在了那两摞文件上,弄掉了好几本。

    我转过椅子,一把把小叔搂了过来。

    小叔立即就要起来,我从后环着他,手指磋·磨,让他只有反抗的心没有反抗的力。

    “小叔,你怎么这么没礼貌,那可是你亲手从别人那挖来的王经理,居然当着他的面这样,我这个做老板的不管教管教你不行啊。”

    我曲起手指,弹了下。

    耳边就响起小猫叫。

    “知不知道错?”

    我问着话,开始揉被我弹了一下的地方,小叔抓住我手腕,想拽开。

    “看来你不认为你有错了,那我再把王经理叫过来好了,我来问问他,小叔这样是对是错?”

    我抬起另一只手就要去拿座机,小叔慌乱地抓住我,看向我时泛红湿润的眼睛羞耻又委屈,紧咬的唇松开,艳色惹眼:“我、错了。”

    “哪里错了?”

    小叔被我问懵住,我捏了下,挑起嘴角打趣:“是这儿错了吗?”

    小叔被我惊人的问题问得恍惚了,突然抬手捂住我的嘴:“你别说话!”

    我被他的反应逗笑,舌头刚伸出来,小叔就慌得把手拿开。

    “既然这儿错了,我就受累帮小叔把错误解决掉吧。”

    小叔捂不了我的嘴,他就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错误开始被“严刑拷打”。

    余杭白受不了这般酷刑,瘫在了闻时京怀里,手也慢慢放了下来,他的脑袋都被酷刑折磨得晕晕乎乎的,他该逃走的,可是没有力气。

    我拽掉碍事的东西,抬起脚把小叔的内往下踩去。

    “抬下脚。”

    我提醒,小叔迷糊着把脚扌由了出来,鞋子掉了一只。

    “不……”小叔后知后觉想要去捡团成一团的东西。

    我一脚把东西卷飞,落在了墙壁柜子里一个角状的装饰物上。

    小叔想要质问我,不过在我的手艺下没了动静。

    再成熟,已长辈自居,终究还是个男人,而男人就是这样容易被俘虏的动物,更何况,我可是小叔最爱的人,最爱,相当于有百分百的好感,即使不是爱情,但没有血缘关系的牵绊,也不会是百分百的亲情。

    所以,可以找到说服自己沉沦的理由。

    我垂眸,白色带珍珠的棉袜箍在纤细白皙的小腿上,而这条腿放在了黑色的西装裤上,充满高级质感的西装裤没有一丝褶皱,只有一条笔直的裤线,白袜子悬空,微晃。

    另一只白蓝色的板鞋,则踩在了锃亮的黑皮鞋上,对比强烈,感觉皮鞋轻轻一碰就能把板鞋玩坏掉。

    “裙子扌止起来。”

    小叔葱白似的十根手指抓住蓝色的裙摆,然后拽住,遮得严严实实。

    我勾起唇角,低头靠近小叔的耳朵,他的假发被蹭起,露出红色的耳朵:“小叔想等一下穿着脏衣服出去?”

    “我们会原路返回,那么多员工,那么多双眼睛……”

    没说完,小叔已经乖乖地按照我说的做了。

    细腰都露出了一截,细细的金色镜链贴着皮肤垂下,我的瞳孔放大了一圈。

    “自己剃的?”我摸上去,好奇问道,一按就是一片粉。

    小叔闭着眼睛摇了下头,我皱眉,就听小叔嘀咕了句:“没有长。”

    我更觉惊奇了。

    嫩豆腐一样,手指一戳,仿佛能戳破。

    “呵。”

    有趣。

    我听着小叔的呼吸来判断,在他快了时,我就故意去勾镜链。

    如此反复了3次,小叔终于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不愿面对的眼睛,有话想说的看着我。

    我明知故问:“怎么了?”

    小叔咬着唇不说话,几次憋出来的泪水在眼角,怪可怜的。

    “小叔之后会生气吗?”我问。

    余杭白沉默,他有什么生气的资格吗?归根究底他明白是他在放任闻时京,他哪怕再厌恶自己的感情,哪怕无数次告诫自己做个好小叔,但他也无法拒绝和喜欢的人做些亲密的事。

    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身体才是最诚实的,它会没有反抗的对喜欢的人展开,并渴望得到光顾。

    而大脑是最会欺骗自己的骗子。

    “如果小叔之后不和我生气,也不生自己的气,我就……”

    我抬起手,分开的拇指和食指间有丝被拉长扯断。

    “我就结束对小叔骗我的惩罚。”

    余杭白盯着这个和他的人生纠缠在一起的人,他亲眼看着他长大,他偷偷喜欢了好久的人。

    他可以任性一次吗?

    就一次,谁都不会知道的。

    余杭白紧张的鼓起勇气:“嗯。”

    我捏上小叔的下巴,小叔瞳孔晃了下,很在意的看向我的手指。

    “那就好,而且小叔也没必要生气,之前小叔帮过我一次,现在我帮小叔一次,算是扯平。”

    余杭白升起的勇气被打得粉碎,多单纯的想法,多残忍的扯平。

    第30章

    “卧槽!吴沛你看!沈南旁边的人好像你的男大啊!”顾谨言站在窗边喊着。

    “不可能!”吴沛立即放下手里的牌跑了过去, 我也放下牌好奇的跟了过去,有热闹, 不看白不看,白看谁不看。

    楼下现在非常热闹,铺着红毯,立着签名版,保安们排成排,记者们挤在一堆不断按下快门,更远一点还有举着各种明星牌子的粉丝。

    而这些都是因为世界级的珠宝品牌, 今晚将要在这里举行慈善晚会。

    这些明星就是这场晚会的点缀。

    除此之外还邀请了我们这些商人,愿意露面的就会像沈南那样领个伴走个红毯, 不愿意露面的诸如我们几个, 等一下直接下去就可以。

    我瞧着沈南身边身形高大的年轻人, 人靠衣服马靠鞍, 谁还能瞧出这是一个穷学生。

    我一把抓住气冲冲转身的吴沛:“干什么去?”

    “抓奸夫!”

    “友情提醒, 你已经被甩了。”

    顾谨言的友情提醒几乎让他和吴沛的友情破裂。

    吴沛甩开我:“老子还没同意分手呢!”

    房门重重甩上,只剩下我和顾谨言后他啧啧了两声:“不管他了?”

    “感情的事不好掺和。”

    “我还不知道闻总这么懂感情啊。”顾谨言八卦的看向我,一脸贱兮兮的笑, “我瞧你最近印堂发红,嘴唇发干, 眉眼间压着躁郁,动不动还摸下嘴唇一副回味的模样, 瞧着就是欲求·不满又食髓知味, 我们闻总这是遇见真爱了?”

    “这么会看相,怎么不去天桥底下赚钱。”

    我转身去倒酒, 有些心虚,我最近的确很烦躁, 自从上次在办公室惩罚了小叔后,小叔倒是没和我生气,就是那天我后来也“精神抖擞”了,可小叔却冷酷又残忍的拒绝帮助我。

    小叔说:“绝无下次就是绝无下次,我去车里等你。”

    我当时也有点犹豫,一次是因为意外而发生的互帮互助,但如果一次又一次好像又有点奇怪,毕竟没谁家小叔和侄子会做这种事情,我们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做一次已经是在道德的底线徘徊了。

    所以我当时没有坚持让小叔帮我。

    自那之后小叔一切正常,对我和原来一模一样,没有什么暗示性或者暧昧性的举动,言语。

    这是件好事,但我却总是会想起那天的小叔,然后我的兄弟就会变成“擎天柱”,这就有点麻烦了,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控制这件事情,我觉得我变成了一座火山,可能在控制下偃旗息鼓也可能随时爆发。

    烈酒入喉,我后知后觉的发现我又开始想和小叔有关的事情了。

    “下楼吧。”我放下酒杯,暂时的把小叔锁进我脑袋的小黑·屋里。

    大概也许真得是欲求不满在作祟,不然谁家好人会总想自己的小叔,这是不正常的,

    或许我真该找个合适的人相处一下了。

    糟糕,小叔不会以为我对他有那方面的心思吧,小叔那样注重长辈身份的性格,如果误会估计要讨厌我了。

    不行,这事必须立即解决。

    *

    去到晚会现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各个光鲜亮丽笑容满面,我和顾谨言找着吴沛,以免他一对二被欺负了。

    吴沛我没瞧见,倒是瞧见了秦肆意,正十分有绅士风度的为他的男伴挡酒,一只手还虚虚搂在那位男伴的腰上,等说话的人离开后两人相识一笑,脑袋凑近说着悄悄话,谁瞧着都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

    我嘴角挑起玩味的笑意,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秦肆意的男伴瞧着像是个混血,的确漂亮,更具有一身贵气,不是衣服加持的而是举手投足间,眉眼转动间。

    我用肩膀撞了下顾谨言:“秦肆意的男伴你认不认识?”

    顾谨言看过去:“他啊,你别说我还真知道,M国一位大亨家的公子,他们家在M国黑白两道都有势力,不过并未在咱们这边开拓他家的商业帝国,大概是前几天才飞过来的,只带着几个保镖,瞧着不像是要来这边搞事的,我还是在我二大爷家的嫂子的姑妈的孩子的生日宴会上,远远的瞧见了他那么一眼,没想到啊……”

    顾谨言盯着一脸淡淡笑意的秦肆意:“他们两个居然搞到了一起。”

    我饮了口酒:“估计早就搞一起了。”

    在秦肆意还是被秦家丢到国外的弃子时,现在想来他在那样的情况下,回国后就能已雷霆手段迅速夺下秦家,估计这里面也大有文章。

    顾谨言:“可他不是喜欢骆可?靠,他笑得好贱啊,我还以为他不会笑呢。”

    我瞧着并肩向座位走去的一对璧人,是啊,谁都能看出秦肆意喜欢骆可,甚至为了骆可做了那么多SB事。

    呵——

    原来也不过如此。

    许是我和顾谨言的视线太过盯着,背对着我们离开的秦肆意突然回头,瞧见我时明显慌了下,操,这反应,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你是背着我偷情呢。

    我的视线不闪不避,就连眼神中的不屑我都没收敛。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平时装TM深情给谁看啊。

    秦肆意那条狭长的眼睛眯起,不善的,警告的盯了我一眼,他的男伴偏头说了句话后也好奇地转过了头,视线茫然的在一个个人身上转了圈,和我亦有几秒钟的对视。

    秦肆意又说了句话,虚虚揽在对方腰上的手落了实,带着人走了。

    我想过秦肆意会找我,但我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我在卫生间洗手时他居然就找了上来,开口就是:“即使你告诉骆可也没有关系,我现在和骆可并不是恋爱关系。”

    我继续洗着手,这是不打自招啊,看来我之前对两人关系的猜测没有错:“我知道,因为骆可看不上你。”

    “哼。”

    “你也不过是仗着骆可对你的爱才为所欲为,闻时京,没有骆可的爱你什么都不是。”

    我甩了下手上的水珠,扯了纸巾一边擦手一边从镜子里看门口的秦肆意,瞧着人挺硬气,但实际上他现在肯定慌得要死,不然不至于这么快就巴巴的追过来。

    “我上次听到这么蠢的话还是在上次,不过看在你这么蠢的份上,我可以大发善心的告诉你,没有骆可我也依旧是这京城商界人人都想巴结的闻总,是富豪排行上叫得出名的人物,是可以抢走你秦家生意的闻氏集团的总裁,而这些足以让我为所欲为。”

    垃圾丢进垃圾桶,我转过身两步来到秦肆意身边:“无法理解?那可能是因为秦总一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依仗的是某个人的爱。”

    某个人三字被我念得重了些。

    秦肆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我轻蔑的笑了下,离开了卫生间。

    秦家人那么对他他能杀回来,夺下秦家,抛开恩怨只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我是觉得他的确厉害,哪怕这背后真是因为有人爱他,愿意扶持他,帮助他,他才做到。

    但人活在世上,总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这很正常。

    可是既然接受了别人的帮助又许以情爱,背后再朝三暮四就实在无耻了。

    晚会结束时我和顾谨言才看到吴沛,吴沛脸颊青红,明显是被揍了,但是他又嘴唇红肿,眼神闪躲,且身上的衣服多了太多像是经历过什么的褶皱。

    我和顾谨言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脸呢?”

    回去后我给肖秘发了消息,让他查一下秦肆意男伴的资料,最近我们两家在商场上厮杀的很厉害,一个背后有这么强实力的人,不能不查。

    到家开门前我先提了口气,对了,差点忘了,最近要搜罗一些合适的人给小叔挑挑看,这样小叔就会放心,我对他绝无任何龌龊冒犯的心思。

    我探头探脑的向里看,见小叔抱着平板盘腿坐在沙发上,模样十分认真,就连胖成煤气罐的小白在他旁边打滚撒娇都没搭理。

    我好奇的过去:“干嘛呢小叔?”

    小叔头都没抬:“回来了,晚会有趣吗?”

    我屁股向小叔那边一歪,在要坐下前换了方向坐到了对面去:“那可是太有意思了~”

    小叔抬起头把小白抱到腿上,做好听八卦的准备。

    我讲了秦肆意的事情,至于吴沛的我没说,不想脏了我小叔的耳朵。

    小叔听完消化了一会儿,感慨道:“骆可也挺倒霉的。”

    我:……

    小叔就是太善良了。

    我把小白捞过来摸着它顺滑的毛毛:“小叔你这是看什么呢?”我向他的平板看去。

    小叔放下平板:“在研究我以后要做得事情。”

    “小叔不是要回归摄影界,称王称霸?”

    “摄影只是爱好,没打算作为事业,当初之所以喜欢上摄影,也只是想找到这世界上最好的景色。”余杭白少见的说起自己的事情,当他被丢去国外,被困在那个家里,他所处的世界肮脏丑陋没有色彩,所以他想去寻找,让自己重新看到色彩。

    “现在我已经找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的风景。”他说这句话时没敢抬眼,瞧着茶几上隐约映出的闻时京。

    “所以我打算做些别的事情。”没给闻时京深入询问的机会,他接着说道,“随着科技越来越发展,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古老的东西在逐渐被遗忘,掩埋,消失,而在这历史长河中优秀的先人们其实创造出许多技艺,它们正在一项项的失传,甚至是失去详细的记载。”

    “所以我打算利用新媒体将这些记录,保留,让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原来我们的国家有这样的东西,这样的艺术,这样的技艺。”

    我不自觉的听得入迷,撑着脸颊瞧着小叔,怎么会有人会发光?

    “现在网络上也有很多博主做这件事情,我也大概看了看,有的很用心,有的明显就是为了蹭流量胡编乱造。”

    “我今天还了解了下账号运营,这个到时我是准备请专业人员来的,做件事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那就需要成为大主播才会有流量,怎么能成为大主播,除了砸钱还要有吸引人的内容才行,现在的人通过网络什么都能看到想要吸引他们的好奇,被他们喜欢还是需要好好琢磨琢磨,所以还得是专业人士更靠谱。”

    余杭白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的确是在认真做准备的。

    “那小叔是要成为大明星了?”

    “不会,我不出镜,还是在幕后当老板更适合我。”

    小叔的笑轻松中透着点活泼,今天少见的戴了黑框眼镜,更显得肤白唇红,我眨巴了下眼睛收回视线。

    好险,差点就看出神了。

    *

    骆可出现在庄园,他今天看样子是特意打扮过,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简直像是小兔子成了精,他原本还以为自己收到了诈骗信息,可当他在庄园门口报上自己的名字工作人员就放他进来后,他终于相信了那条信息说得是真的。

    京哥,真的给他准备了生日宴会。

    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他还以为京哥不会记得自己的生日,而且上次在摄影展自己惹怒了京哥,又被京哥再次拉黑了,只京哥的秘书送来了一张银行卡。

    他这些天过得浑浑噩噩,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明白为什么京哥就是不肯相信他一次?

    他想放弃的,他真得想放弃了。

    可是他收到了这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消息,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跑过来的,他对自己说,京哥,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求求你了,这次不要让我失望。

    当骆可走进豪华的宴会厅,瞧着那些装点在各处的鲜艳又炽烈的红玫瑰时,他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他手有些抖地摸向身旁一朵盛放的红玫瑰,这个季节玫瑰基本已经败了,可是京哥为他准备了这么多。

    而红玫瑰是爱情之花。

    在这样的日子已红玫瑰做装点,其心思不言而喻。

    “啊——”

    骆可被玫瑰的利刺扎到手,指腹就流出了血,他不觉得疼只觉得开心,开心的快要死掉,他含住受伤的手指,眼泪滚烫。

    所以京哥这些日子没联系自己,是在偷偷准备这个。

    或许京哥当时的确在气头上拉黑了自己,后续回过神又不好意思就这么再加回来,所以才会为自己准备这个生日宴。

    他向前走去,瞧着金色的气球组成的生日快乐几个大字,因为太过幸福心脏好似都有些泛疼,这是京哥的道歉也是京哥对他的告白。

    他捂上胸口,终于,他终于等到了苦尽甘来的这一天。

    他用力擦掉眼泪,这样好的日子不该哭,只是——他瞧着32这个数字,鼓起脸颊哼了声,京哥也真是的,居然连他的年纪都搞错了。

    不,不怪京哥。

    他摇头,也许是工作人员不认真听,没认真干弄错的。

    不过没关系。

    他搬了把椅子过去把32扯了下来,然后他在各处抽了一朵朵红玫瑰出来,凭借着心灵手巧,用红玫瑰在墙上组了个24出来。

    骆可退后两步,满意的看着。

    接着他就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他回过身,几个西装笔挺的人走了过来,他不认识,但应该是京哥邀请来参加他生日宴的朋友。

    刚擦掉的眼泪又要掉了出来,心情激动又雀跃,他几乎要欢喜地跳起来,所以京哥不但要给自己过生日,还要把自己正式介绍给他的朋友们了。

    既然这样,他也算是这次宴会的半个主人,他不能给京哥丢脸,于是骆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你们好,感谢你们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几个人瞧着他,愣住:“这不是闻时京准备的……?”

    骆可笑容洋溢地点头:“嗯,是京哥为我准备的,京哥还没到,你们先坐。”

    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眼神交流后露出不自然的笑容,自行的找了个远离骆可的地方聚在一起,聊起了悄悄话。

    之后客人一拨接着一拨,骆可站在门口,每招呼一拨客人就说一遍:“感谢大家来参加京哥为我准备的生日宴,如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

    他说得口干舌燥,偷偷紧张着,自己应该表现的还行吧?应该没给丢脸吧?

    “骆可?你怎么在这儿?”

    顾谨言和周泽川出现,一副见到鬼的样子。

    骆可终于见到了认识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们毕竟是看着自己和京哥一路走过来的:“我当然应该在这里啊。”

    难道京哥连他们都没告诉?或许是想搞个惊喜吧。

    顾谨言和周泽川对视了一眼,周泽川发问:“你为什么应该在这儿?”

    骆可不想破坏京哥的计划:“等京哥来你们就知道了。”

    周泽川拉着顾谨言退到了一旁,用最快的速度掏出手机给闻时京打电话,顾谨言盯着招待客人的骆可,捏着下巴,疑惑的道:“难道他是被时京聘过来当迎宾的?”

    周泽川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在这儿?”吴沛和他的男大手牵手出现,“时京知道你在这儿吗?”他注意到周泽川两人,“你俩知道怎么回事吗?”

    两人同款摊手耸肩。

    “都堵在门口……”我话说到一半停下了,我是眼花了?骆可怎么在这儿?

    没等我发问,骆可已经小跑着过来一下把我抱住:“京哥,谢谢你为我做得一切。”

    原本在里面的客人也都好奇地聚集了过来,我蹙着眉冷脸推开骆可:“你为什么在这儿?”

    骆可一副欢喜又羞涩的模样:“因为京哥为我准备了生日宴啊,我真得很开心,很喜欢,红玫瑰很好看,京哥你的意思我都懂。”

    他深情款款的看着我。

    我骂了句:“你有病吧。”

    骆可被我骂得呆住,随后嘴唇难堪地抿了抿挤出笑脸:“今天是我的生日,那还写着生日快乐,虽然把我的年纪弄错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自己改掉了,京哥你不用再故意装凶吓我了,我们可以更坦诚一点。”

    我向里面看去,看到那刺眼的24时一把推开骆可向前走了两步:“操!来人!”

    工作人员立即跑过来好几个。

    我气愤地指过去:“赶紧把那里给我改回来!”

    工作人员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下一刻又慌了,32的气球被弄破了,几人也只好有样学样拆了24的红玫瑰,纠正错误般改回了32。

    骆可被我刚才那一下推倒,我愤怒的看过去:“你上次毁了我小叔的摄影展,这次又要毁了我小叔的生日宴,骆可——”

    我蹲下身掐住他的脖子:“你在找死!”

    我手上的力气不断加重,骆可的脸很快憋红,痛苦地抓住我的手想要扯开。

    周泽川几人看了看周围,连忙过来把我拉开,小声提醒。

    “时京,冷静点,这么多人呢。”

    “大家都在看着,别冲动。”

    “先把他赶走吧,一会儿小叔到了。”

    听到这句话后我挑了下眉:“骆可,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我甩手松开他,向门口一指:“给我滚!”

    对我来说小叔的生日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日子,因为小叔以前基本没过过生日,他小时候渴望的蛋糕和礼物,祝福的朋友,从没有过,

    他甚至是在过生日那天被余家人赶走的,自此以后生日对小叔来说不再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这些年是我一直在坚持,用一个个美好的生日来弥补小叔的遗憾,来治疗他的创伤,因为我想让小叔知道,他的生日是一个特别好的,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那一天这个世界上有了小叔。

    所以谁都不能毁了小叔的生日!

    骆可满脸泪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红着眼最后看了闻时京一眼后,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当他看到余杭白时,所有的委屈和难过以及耻辱化作了恨。

    为什么他们同样过生日,自己要遭受这些,而余杭白却能享受这一切。

    这不公平!

    他不甘心!

    他向着余杭白跑了过去。

    余杭白是和平岁一家一起过来的,一边上着台阶,一边逗着棠棠。

    突然被狠狠撞了下,倒下的瞬间他看见了骆可那双宣泄恨意的眼睛,以及一抹得意的笑。

    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他从台阶上滚了下去,疼痛袭来,让他一瞬间就掉下了眼泪。

    平岁:“时京!”

    “不好了!不好了!余先生在门口被骆可撞倒摔楼梯下去了!”

    有人跑进宴会厅大喊着。

    我正叮嘱大家等一下不要提骆可的事情,闻言,站不稳地晃了下,那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我被绑匪劫持,小叔和我交换的那一刻。

    那时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恐惧,要失去小叔的恐惧。

    我发了疯地跑出去,小叔倒在台阶下,平岁正在试图把小叔扶起,小叔脸色惨白缀着汗珠,冷艳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配合着要起来。

    我跑过去:“别动!”

    小叔看向我后瞬间把五官又展开,还扯出一抹笑:“没事别担心,不过好像不能参加你准备的生日宴了,对不起。”

    我咽下涌上来的酸涩,这时候这个人还在说什么啊!

    我把小叔打横抱起,向跟过来的周泽川几人喊道:“交给你们了。”

    不再耽搁,抱着小叔向车跑去。

    “不用你,我让平哥送我去医院就行,哪有客人还在主人先走了的道理。”

    “小叔,你再说这些,我就要生气了。”

    过了一会儿我好像听小叔嘀咕了句:“诶,大了就说不得了。”

    *

    是脚背骨折。

    到医院后小叔的鞋袜一脱,脚已经肿得跟个馒头似的,瞧着就疼。

    在我的记忆中除了那次绑架小叔后背被捅了一刀外,小叔再就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我轻轻摸了上去,问着废话:“疼吗?”

    小叔隐忍着:“还行,骨折而已,打个石膏过一个月就好了,别担心了。”

    这一刻我真想用点力气,让他忍不住喊出来,如实的告诉我他很疼,他可以哭着扑进我怀里,我长大了,他不用再这么坚强了。

    可是我又舍不得。

    打了石膏,小叔坐上了轮椅,我们没有再回庄园而是直接回家了。

    小白好奇的围着轮椅转。

    我订了个蛋糕,等蛋糕期间我扎进了厨房,用处全部的本事,笨拙的做了几道菜出来。

    小叔控制着轮椅过来:“哇,我们时京现在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小叔很欣慰。”

    我偷偷擦了下有些湿润的眼睛,这个傻子,哪有受伤的人反过来安慰害他受伤的人。

    蛋糕摆在了最中间。

    我愧疚的不敢看小叔:“对不起小叔,这个生日太寒酸了。”我那几道菜瞧着像是几碟垃圾,成为了寒酸的根源。

    余杭白摇了下头,笑容真诚,如果一块冰看上去很温暖,那么他当时一定很幸福:“不寒酸,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生日。”

    闻时京喜欢大操大办,每年都把他的生日办得像是皇上要登基,他明白闻时京这么做的用意,他要让圈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余杭白是他最看重的小叔,这也是自己这么多年即使开个小公司,圈子里的人依旧对他客客气气的原因。

    但其实他更想没有别人,只有他和闻时京,就在家里,不用太丰盛,做几道喜欢吃的菜。

    就像现在这样,度过他的生日。

    我打起精神:“小叔,许愿吧。”

    我把蜡烛点燃,起身关掉灯,烛光里小叔闭着双眼,双手合十认真许下愿望,像是天使在祈祷。

    这幅画面终于让我的心情好了一点,灯打开,我送出礼物,小白也凑热闹的在椅子上站起,扒着桌子喵喵叫,像是在给小叔唱生日快乐歌。

    避开今天的不愉快不谈,我和小叔还是过了一个十分温馨的生日的。

    不用应付客人,我可以一直陪着小叔,看他拆开我的礼物,是我为他定制的相机,上面刻有我们名字字母的缩写。

    小叔很喜欢,当即用相机拍了张照片。

    由于小叔上下楼不方便,就暂时搬去了一楼的客房。

    我要离开前小叔叫住了我:“时京,别去找骆可。”

    小叔果然已经猜到了我要做什么,他敢害小叔受伤,我不可能不找他算账。

    可是小叔非常认真:“别去找他,来来回回纠缠着总是麻烦。”

    余杭白想起他倒下时看到的骆可的眼睛,恨意几乎化为了实质,让他不安。

    “答应小叔,好不好?”

    最近已经接连有很多事情给小叔造成麻烦了,我只能先答应着。

    这鼓火我足足憋了5天,第六天时秦肆意忽然找上门,二话不说一拳就向我打过来,我躲开照着他肚子就是一脚,把人从我家门口踹到了路上。

    秦肆意捂着肚子爬起来,目眦欲裂:“骆可失踪了!都是因为你!”

    “失踪你tm报警啊,找我干·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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