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 不用说，已经明白对方的意图，季漾拿出许久没用的基地手机，想着先打电话试一下, 然而一拿出来, 就发现没信号, 不只是网络信号没了, 打电话都不行。
谢慕知见此，拿着两个红薯下车, 招来一个看着面相老实的汉子：“兄弟, 打听个事, 你们这是做什么？”
汉子是空着背篓回去，体力耗尽，速度不快, 被人用红薯叫过来，眼睛都直了, 立即说：“这个啊, 山上已经不能住人了, 基地要搬迁到下面, 咱们这是当搬运工搬东西呢, 包饭, 一天还能给两个窝窝头当报酬。”
“不能住人？这么严重？”谢慕知皱眉，记得之前在半空看, 倒塌的建筑物并不多。
汉子忙说：“也不是完全不能住, 有一半山体倾斜, 连带着房子也有问题了，剩下的那一半倒是够咱们, 但以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又来个地震，剩下那半山体怕是也会出问题，而且基地说了接下来几大基地会合并，周围的人都会聚集到咱们这边，所以基地另外选了一个地方。”
说着，汉子又补充道：“你们也是听说要搬基地，提前过来的吧？”
“嗯……”谢慕知含糊道：“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正好这两天比较平安，想着先过来找地方住。”
“那你们可得再等一段时间了……”汉子有点同情，来得太早，压根没住的地方，又安慰他：“没事，早点来，也能早点定房子，你都开的起车，肯定能买房子。”
汉子羡慕的砸吧嘴，捧着两个红薯，眼巴巴问：“兄弟，你还要问什么不？”
“不了，谢谢。”谢慕知摇头。
汉子又道：“那我可走了啊。”
谢慕知点头，他才迟疑着挑着空担子快步离开。
目送对方走了，谢慕知又看了会儿，找到负责维持治安的军人聊了两句，这才回到车内，看向季漾，说：“基地整体搬家，重建长南基地，选址估计距离也不算远，这边被破坏也没有特别严重，算是一个不错的位置，不过我们要回去的话的，得等到他们午休，时间紧迫，除了午休的一个小时，其他时间，私人车辆无法通行。”
“别墅区也是好的，出问题的大多是一些高楼层建筑物，就是受到酸雨影响比较大，但回去住是没问题的，绝不会漏雨，质量还是很好的。”
季漾立马安心了：“能回去就行，我们等会儿吧，时间还早。”
话音刚落，两人正前方不远处一个挑着沉甸甸建筑物资的人走着走着，忽然倒下，直接往下方滚落，周围人吓得纷纷避开，露出唏嘘的神色。
稍微敞开的车窗里还有路过的幸存者没多少感情的感叹：“又倒了一个，估计又是有病特意过来上工的。”
“哎，也不知道这病毒特效药什么时候能研究出来，我也快坚持不住了……”
“你在想屁吃，就算研究出来，你能吃得起吗？省省吧，多干一点，多攒点粮食，好歹死前给家里人多点保障。”
特效药……
季漾眉头又皱起来。
可惜她重生却没能将特效药带回来，否则有现成的答案，研发就简单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研发出来。
这一世的天灾比上一世更惨烈，官方竭尽所能，还是无法保全大部分幸存者，如今地震提前到来，还有酸雨，在这两种可怕灾难的折磨下，特效药再不研制出来，人类又要损失一批了。
只是他们也束手无措，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多搞一点药材。
这一年多来，季漾也一直持续在空间种植草药，有谢慕知的帮忙，炮制药材的效率增加了不少，但药材这东西，涨势有快有慢，到目前增加的药材数量不少，但种类有限。
等确保地震、酸雨过去后就可以拿出来。
只是对于官方来说，不过杯水车薪。
但能高一点是一点。
两人默契的闭上眼睛，各自去空间忙碌，蔬菜这些暂时不用种植了，天气好转之后，水源不再稀缺，以基地的准备程度，蔬菜肯定不会再稀缺了。
因此在西海基地那边，他们将蔬菜干都换成积分后，就再没继续种植了，原本蔬菜区是八百五十平，后来因为主食区被改成了养殖区，原本的蔬菜区挪到了种植箱种植，因此这八百五十平，一直种的都是土豆红薯这些。
如今季漾是将种植箱也改成种土豆红薯，能走到哪一步。
而谢慕知那边也是一样，架子搭起来，放满种植箱，减少蔬菜的种植，改成药材，隔一段时间也能收获一批。
就是于他们而言，更忙了点。
好在这些东西全都是用意念就可以工作，平时休息时见缝插针就能将该做的活都做完。
比较麻烦的是该如何将他们搞到的这些东西，送到官方手里还不会牵扯自身？
这个就是后话了，先搞着，以后总能找到机会的。
刚好因为他们睡醒了就出空间，赶往基地，日常任务还没做完，这会儿半躺在车里，周围还有基地的军人守着，没人敢造次，两人一狗休息得很安心。
忙完了空间要做的事，该喂的喂了，该收获的收获了，该打理的打理了，该嘎的也一起嘎了之后，季漾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快两小时。
但距离午休还有快三小时，只能继续闭目。
这一次，她意识就飘到了小海域。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年。
原本刚进小海域时看着半大的小虎鲸，如今已经长出成年虎鲸大小了，之前瘦弱的两只虎鲸也因小海域如今充足的食物和她偶尔的投喂，长得胖乎乎的。
十多只虎鲸一起在这片海域游玩，圆润的身形一下下跃出海面，化作一个个优美的弧线再度没入水中，更近海岸的地方，几只粉色的身影带着两只小小的身影在近海处游玩。
海面上，好些飞鸟同样在这边飞翔，探索靠近海面的鱼儿，一旦发现目标，会猛地出击。
偶尔扑空就会成落汤鸟。
意识蔓延至海里，无数大的小的鱼虾、贝类、螃蟹、水母、章鱼等生物在里面穿梭，已经长的十分茂密的各种水草里更是藏着好些东西，稍微一触碰，受到惊吓，一窝小小的鱼虾就冲出来了。
再深一些的地方，提醒更大的龙虾、螃蟹、金枪鱼也一一出现，数量比起之前多许多。
除了他们后续又收集了一些，大部分就靠它们自身的繁衍能力了。
如今除了虎鲸、海豚、鲨鱼这些稀少品种，其他的季漾已经不干涉它们自由捕猎，实在是这些东西，天灾前听着稀少、价格昂贵，实际上繁衍能力强得出乎意料，要不是小海域的包容能力也出乎意料，她都怀疑食物链会崩溃。
不知道酸雨落下后，对海洋影响大不大。
还有火山喷发，海底火山会到什么样的地步？
这都是季漾不敢想的。
——
小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是被谢慕知叫醒的。
中午最热的时候，温度到了四十度，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官方包饭，因此现在大部分人都去吃饭了，道路上也没有来往的大货车。
两人立即开车往里走。
还是熟悉的道路，但又格外陌生，铺好的水泥没了，如今是被大货车压出来的泥土道路，路过大裂缝，这里也被填补到能正常行驶的地步。
直到来到基地大门口。
已经歪倒的大门，再没了之前的雄伟，谢慕知打听来的还算好的建筑物，其实也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没有一个真正完好的。
墙体的裂缝都成了常见的情况。
大门附近还是一如往常的热闹，他们车子开过去，立即有工作人员示意他们停下，原本机械杆子已经坏掉了，工作人员也很疲惫，晒黑倒是其次，人明显瘦了许多。
这么多天受折磨的，不只是普通幸存者，即使在官方手底下工作的人，也扛不住这样的身心双重折腾。
将证件递过去，工作人员检查后，直接放行，也没多余的话。
谢慕知继续开车，速度很慢，即使是中午，太阳炎热，比起才过去不久的极热，也算是很好的温度，没有人休息，全都在忙碌。
路边到处都是坏掉的建筑物，就有人负责拆除、搬运，所有建筑物品，即使看着是废物，也能重复利用，这些都是好东西。
即使是负责监督的治安员，也得帮忙拿点东西。
损失了太多人口，基地人手明显不够用。
一个安全员注意到有车子过来，好奇的看了两眼，这一看，就愣住，随即招手喊道：“季漾！”
玻璃窗并不是防窥的，她硬是从那侧脸看出对方是谁。
听见动静，季漾也侧目看去，随即诧异，但同样有些欣喜：“李沂？”
这一世她少数那么印象深刻的人之一，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哪天就没了，但每次看见他们，季漾总会有种欢喜的感觉，还好，总归是能好好活下去的。
只是她怎么穿着治安员服装？
谢慕知停车，季漾想了想，打开车门，李沂见此，原本踟蹰的想法立马消失，小跑着过来，越发瘦弱的身形让她显得娇|小，但步伐稳健，跨过一个个建筑障碍物的动作熟练无比。
“你回来了！”李沂眼里有明显的惊喜，“地震过后我去找了你的，没找到，吓死我了，还好有人告诉我，你们好早就离开了基地。”
季漾弯眸：“对，之前离开了，刚要回来，碰到地震，还好运气不错，我们在的地方震感还行，幸运的躲过了，你当治安员了呀？”
李沂用力点头，笑道：“是静姐，她说现在单打独斗已经不太行了，刚好官方很缺人，我们就去应聘上了，她在三区那边负责警戒，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很高兴！”
季漾心头一暖，想到姜静，她的生活更加艰难，带着个孩子，但显然现在依旧活得不错，季漾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何一直关注他们了。
姜静的生命力，足够顽强，又聪明还有底线。
她本能的希望这样的人，能过得更好。
许久不见，又是地震过后，季漾心中倒是有些感触了，想着正好要了解基地的情况，这也是现成的人选，犹豫了一下，便在对方欣喜的眸光中，开口邀请道：“刚好我们带了不少东西回来，要不晚上过去吃个饭？”
李沂明显意动，但又就不好意思的答应。
季漾坦然道：“正好我们刚回来，一走几个月，有些事也想了解一下。”
李沂一听这话，道：“好！”
虽然这个时候物资短缺，不该上门，可季漾邀请看着很真诚，不像是客气，又要了解基地，这个她和姜静还真的能帮上们，就厚着脸皮答应了。
季漾笑道：“嗯，记得把叔叔阿姨、还有姜静的孩子也一起叫上，不要忘了啊。”
“这不太好吧？”李沂一听拖家带口，这才有些脸热。
季漾道：“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做那么多，人不够吃不完，那只能浪费了。”
李沂哪里听得浪费二字，忙说：“别，我带！你也少做一点，我们饭量都不大的。”
季漾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饭量不大？怎么可能？
不过她没多说，免得李沂更加不好意思。
两人约好了时间，刚好后方搬砖那边有人吵架，李沂赶紧道别过去处理了，季漾看了会儿，重新回到车上，心情颇好道：“我刚刚邀请他们过来吃饭了。”
谢慕知也笑道：“那正好，我可以露一手，看能到几个夸奖？”
“我也一起。”季漾忙说，她不会做饭，但会打下手啊，她刀工可好了，尤其是剁鸡肉，格外利索。
车子重新开起来，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
李沂处理完吵架的事，重重叹息一声，下意识回头看向之前季漾车子的方向，又露出轻松的笑意，低声喃喃：“真好，都还活着……”
她其实也真的有点想念季漾。
双方感情并不算深厚，联系也不多，后来有了手机，互相也是留了电话，季漾还说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打电话。
不过他们一次也没打过。
他们的能力还行，不说顶天吧，但也能过得比大部分幸存者好，没什么需要帮助的。
只是可能季漾太厉害，在李沂和姜静心中，她是不同的。
比如此时，他们这边普通幸存者瘦得快皮包骨了，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但季漾一如既往的。
皮肤比起以前白的发光，如今明显黑了不少，可若是她的皮肤也凑过去对比，就能发现季漾这点黑，完全不算什么。
她永远能将自己照顾得极好。
以至于两人不约而同在心中产生一个锚点，一个对天灾前生活向往的锚点，似乎有她在，事情总不会那么糟糕，天灾再可怕，也不会到绝路。
没见到人时，两人暗地里也忐忑过，季漾会不会出事啊？
她这么厉害的人都会出事，那他们呢？是不是也命不久矣？
直到这一刻，李沂亲眼看见活生生的季漾，她似乎还是那样，光是看一眼，就让她安心，即使他们过得没那么好，努力下去，总能见到一切结束的那天吧……
*
车子缓慢行驶，小心的避开人群。
谢慕知开车，季漾就观察周围的情况，发现情况还是比她想的好多了，房子被震垮的不算多，大多数都是产生一些比较大的裂痕成了危房，酸雨看着威力强横，将城市那些废墟都变成了粉末，可在这边似乎没有那么强的功力，大部分的房子都是完好的。
要说损失最多的，还是马路这些。
目之所及，墙壁大多坑坑洼洼，房子有裂缝，还有些建筑物明显歪斜，幸存者们瘦骨嶙峋，但明显他们精气神还算可以，疲惫、但有目标。
目标就是……那些废弃的房子。
这些房子之前都是有人住的，如今倒塌了，里面的人就算提前离开，也不会将所有物资都带走，废旧建筑物里找到的东西都是自己的，因此没能在官方那边干活的，就去这边找食物。
这危险性更大，要是被划伤、被石块压倒，就可能有生命危险，不过富贵险中求，活到现在的人们，不会太在意这些。
穿过拥挤的街道，来到一区这边。
别墅区还是那个样子，就是很多地方被破坏了，显得杂乱，保安也换了一个，显得有些陌生。
保安一开始还不敢放他们进去，见他们开着车，还特意叫来了巡逻队，直到他们拿出房产证和身份信息。
季漾的小院子一如往常。
就是厚重的大铁门被腐蚀得差不多了，院墙坑坑洼洼矮下去一大截，门口铺的石板露出褐红色的土壤、墙体也乱糟糟。
但整体没被破坏，还是完好的。
屋子大门也都是好的。
一路过来，大部分的房屋基本都是这样子的，包括其他地方的，被腐蚀了，但也就腐蚀了表面，房屋质量上季漾没担心，但考虑过自家会被偷的可能性。
没想到还是如此完好。
也对。
别墅区的那些人本就是惜命的，经历过那些糟糕的事，对进出的管控更加严格，剩下能在这边活动的人，也都是不缺物资的人，没人跑过来撬一个早已离去的人家的大门。
可能官方修建时就考虑到大地震过后引发的酸雨，房屋主体的大门处是往内凹陷一部分的，因此除了屋檐下一点受到了酸雨的袭击，大门这里倒是完好。
季漾拿出钥匙开门，刚一打开，便是满地的烟尘。
临走时这边所有东西都收得干干净净，老鼠、蟑螂这些，没有食物、天气又炎热，因此并不多，这么少数一些，估计是为了躲酸雨过来的。
两人敞开门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的进屋。
拦住想要撒欢的希希，季漾先给这里喷洒一些消毒水，谢慕知拿着扫把将一些明显的脏东西扫走，随后季漾拿出扫地机器人，打扫卫生的活就交给它了。
随后重新关上门，两人拉着希希继续在车上坐一会儿，约莫半个小时后，客厅被打扫干净，重新开窗通风，这才正式开始为接下来的短暂居住做准备。
首先第一步：放望望！抓老鼠蟑螂！
第二步，收拾厨房，拿出冰箱，酸雨是很多人没想到的，太阳能板估计也是损失惨重，但他们走之前已经将家里家外的太阳能板都收起来了，这会儿重新拿出去用上也是正常。
就是太阳没极热那么大，效率上会降低很多。
这就不重要了，只要别人不怀疑就够了。
现在时间还早，用不着做饭，只是将该拿出来的东西都放好，接着又去处理地下室，许久没住人，地下室一股霉味。
这里面的床铺，季漾没拿走，此时正好拿出去晒晒太阳，还有空间里的被子之类的，也能晒晒，最后是将空调这些重新安好。
接下来几天，他们都会住在一楼，天气还是热的，空调该用还是得用。
家里的事做完，刚好希希和望望两只将蟑螂、老鼠也扫荡了一遍，将这些东西整整齐齐的放在季漾面前邀功。
一猫一狗，端坐在她面前，高高扬起头颅，别提多骄傲了。
季漾也毫不吝啬的夸奖一番：“哇，抓到这么多，你们也太棒了吧？！”
那夸张的语气，将两只哄得身心舒畅，希希那尾巴都撑螺旋桨了，望望也是高高扬着尾巴，优雅中透露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喵呜~”
季漾用夹子将这些东西都收到垃圾桶里，给两只安排了丰盛的大餐，猫窝、狗窝以及猫砂盆也都放好后，就让它们自由活动了。
谢慕知去一趟基地超市，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装模作样买一点东西回来，顺便打听一下基地现在都有哪些食物。
——
不过半个小时，谢慕知回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季漾好奇：“你买了什么？”
谢慕知挑眉：“你打开看？”
季漾接过，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是一节一节的紫皮甘蔗，她诧异：“甘蔗？”
谢慕知含笑：“对，用来制糖的甘蔗，拿出来一点售卖，直接吃味道不太好，但榨汁水很不错，我听售货员说卖得很火爆，要不是我赶巧正好碰上补货，都买不到，待会儿可以用这个当饮料。”
“可以可以！”季漾立马点头，兴致勃勃拿出榨汁机：“我来榨汁，刚还想着喝点绿豆汤，现在刚好喝甘蔗，补充糖分。”
糖是战略物资，之前囤货时，季漾买糖，哪怕是在国外也不能买多了，不过她刚好对这些也不是很喜欢，就没在这上面费心思。
官方种甘蔗制糖很常见。
本来季漾还不对谢慕知去基地超市抱什么期待，物资匮乏时，是找不到什么好东西的，他们又不能普通物资，和别人抢生存资源。
没想到带来这个惊喜。
谢慕知见她忙得欢喜，没打扰，进厨房开始处理菜品了。
基地的情况比他们想的好许多，日子虽然艰难，但官方做足了准备，天灾最初就收拢粮食，天灾过后，用尽一切办法生产粮食，又有其他基地的支援，以及……死去大量的幸存者，粮食上暂时并不紧缺。
一些粗粮面饼的价格，还下降了一两个积分。
刚好如今修新基地，准备接纳周围其他基地的幸存者，需要大量劳动力，官方缺人，用食物作为报酬，幸存者缺粮，打工换取粮食，算是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平衡。
除了常见的一些粗粮，鱼肉干货数量也不算少，每天都能不定时上新五十斤，给幸存者提供一些蛋白质，还有少量需要靠抢的新鲜肉类，其中最多的是兔肉、鸡肉、猪肉。
抢不到也买不起肉的普通幸存者就可以去基地食堂吃饭，价格比粗粮稍微贵一点，但偶尔也能见点荤腥。
亦或者在官方那边做事，包饭，体力劳动者每天都能有一片肉。
既然这样，他们在其他人眼中本就是有钱人，也不用太束手束脚。
季漾这边还是第一次有朋友过来吃饭，谢慕知对他们也有些了解，当初是一栋楼的，互相帮助过，虽交往不深，但一直在联系，一番思索，他拿出一条肥美的草鱼，又找季漾要了只处理好的大肥鸡。
草鱼做成烤鱼，里面可以放一些藕片、豆干、娃娃菜做配菜。
再来个鲜美滋补的鸡汤。
以及几盘小菜，下饭的咸鸭蛋和皮蛋、小孩子吃的蒸蛋、炒青菜。
谢慕知还在处理菜时，客厅里，季漾也拿出了一个崭新的榨汁机，清洗过后，按照步骤将甘蔗削皮丢进去，刚按下启动按钮，忽然一阵巨响：“嗡嗡——”
希希和望望本来忙累了躺在窝里休息，被这一动静吓得“嗷呜！”“喵呜！”惊叫起来，尾巴尖都炸毛了。
季漾也呆了呆，赶紧安抚两只：“没事没事，不用在意。”
两只目光怀疑，但见季漾没危险，这才没有过来。
猫狗听力比人类好，这种巨大的噪音怕是一种折磨。
季漾一抬头，谢慕知也从厨房出来了，俊脸上还有几分诧异，仿佛在问那么有钱为什么买这么垃圾的榨汁机？
厨房小白季漾无语望天：“……这个是新的，我没用过，也没想到这么差！”
不过东西都丢进去了，就将就着用吧。
谢慕知忍笑：“没事，家里怪安静的，热闹一下挺好的。”
季漾：“……”
好在虽然动静大了点，这榨汁机效果还是不错的，汁水都被压出来，一整根甘蔗，光是汁水就榨出了半壶，再往里面放几个冰块稍微稀释一下，顺便降温。
水壶放到冰箱，她洗洗手，进厨房给谢慕知打下手。
第092章 第 92 章
下午五点, 别墅区的保安队过来告知有客人到来，但是他们没有提前登记，因此需要季漾亲自去接。
季漾立即赶过去，带着希希和望望一起。
不多时就看见大门口, 四大一小五个人站在那, 正好奇的往别墅区这边张望。
老远看见季漾, 李沂第一个招手, 随后是姜静也有些激动地招手。
两人身旁，还有两个牵着瘦弱孩子的老人。
走近了看清他们的样子, 季漾不由感叹天灾磨人。
李家父母此时的样子, 看着都六七十岁, 头发大半都白了，皮肤黝黑，脸上皱纹更深, 还瘦，就显得更老了, 但他们其实也才五十出头, 初次见面时看着也就四十多岁健康强壮。
姜静和李沂年轻, 看着就好多了, 但比起来, 姜静明显更加沧桑一些, 瘦弱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眉宇间的疲惫感很严重。
唯独那个孩子, 看着最健康, 比大人要显得胖一点, 眼睛大大的，格外明亮, 正眨巴着眼睛好奇看着季漾，但对上她的目光，又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抱着李母大|腿将脸藏起来。
“你们来了。”季漾招手，率先扬起笑容，招呼道。
几个有些紧张的人顿时放松下来。
姜静扬起笑容，视线在来人身上扫过后，眼眶微微湿润，再一看她身旁除了之前就见过的那条狗，还多了一只猫，两只长得也一如季漾那般精神，心满意足的笑了，低头让女儿也叫人。
小姑娘刚满四岁不久，情况特殊，没怎么接触人，被拉着叫人，有些害羞，但还是鼓起勇气软软的喊了一声：“季阿姨好。”
“你也好。”季漾笑眯眯回应，又主动跟李家父母打招呼：“叔叔阿姨，好久不见，这次贸然邀请你们过来做客，是想着劫后余生，一起庆祝一下，打扰你们了。”
“没有打扰没有打扰！”李家父母赶忙摆手，笑容也不自觉挂在脸上了，他们跟季漾并不熟，也就见过几次，这次听说李沂这孩子一口答应要去季漾家做客，气得差点要揍女儿了。
都天灾了，家家户户都节衣缩食，就算人家厉害，那也是人家的事，跑过去吃饭就有点过分了。
但李沂都答应了，还说他们也去，对方会按照他们人数煮饭，只能黑着脸一边训孩子，一边琢磨着带点什么东西过去。
人家肯定看不上，但礼数要到。
此时李家父母看见季漾的笑容，心头的不好意思顿时降低了，笑着上前，先寒暄两句，随后将他们带的礼物递过去：“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自己做的一点酸菜，跟一个东北大姐学的，味道不错。”
“哇，不错不错，这些我都不会做，谢谢阿姨。”季漾十分欣喜，就要接过。
李母忙道：“罐子重，我拿着，你牵着猫狗呢。”
李沂和姜静也送上自己的礼物，一个用盒子装着，沉甸甸的，季漾怀疑是玉石，她在她们心中一向是个喜欢收集玉石的人。
另一个是一份糖果，不是天灾前的糖，而是天灾后基地自己做的。
季漾一一道谢，也没在门口耽搁太久，领着他们进去了。
到底有过之前的邻居之谊，除了李家父母有点不自在外，李沂和姜静很快坦然下来，两人本就不是i人，尤其是李沂，典型的开朗人格。
世道艰难，也没改变她的性子，叽叽喳喳什么都能说得上来，知道季漾要了解基地，就这路上也麻溜的跟她说。
一路说到家里。
其实隔老远，他们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长久没吃到什么好东西，曾经记忆里的那些美味都在不停的美化，哪怕只闻到一点味道，就让他们如亲口品尝到似的，脑海里冒出一堆食物。
只是李沂一直在说话，调动大家的思绪，也就姜静的女儿安安牵着妈妈，小声说一句：“妈妈，好香啊……”
直到正式来到屋内，看见那桌子上摆放着的食物。
李沂都直接失语。
其他人也都口齿生津，又有些受宠若惊。
——
色泽浓郁香味霸道的烤鱼直接霸占了几人的视线，接着是潜藏其中鲜香十足的鸡汤，还有那嫩黄撒了点葱花的蒸蛋，凉拌皮蛋、切好的流心咸鸭蛋、蒜薹炒腊肉、爆炒兔丁……
“咕噜！”李沂捂着忽然叫唤一声的肚子，羞涩捂脸。
其实他们来之前就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就是怕到时候在季漾家吃太多。
粗粮不管饱，热量不够，基本都干苦力活，人人的饭量都大，他们怕到时候丢人，没想到还是在闻到这香味时肚子破防了。
空气寂静了一秒，没等季漾说什么。
姜静已经好笑打趣：“哇，这么丰盛，季漾打探个消息都吃亏了。”
李沂赶紧挺直腰板，心虚说：“也、也没吃亏太多，我可是真的搞到一个大消息的！”
谢慕知这时也听见动静出来，端出来最后一个菜，和季漾一起招呼他们坐下，话题暂停了一下，直到全部落座，李沂忙道：“你就不好奇我的大消息是什么吗？！”
季漾点头：“当然好奇，你快说，说完再吃！”
李沂得意的笑道：“那些疫病对症的特效药，已经研究出来了！”
这下几人脸色都变了，有些激动，谢慕知也看过来，全都等着李沂的这个消息，尤其季漾也是露出惊喜的神色。
竟然已经研究出来了！
李沂都被看得不好意思，小声道：“也就下午才知道的，特效药数量不多，要紧着对基地有贡献的人先打，所以消息都是隐藏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刚好我今天想提前下班，过去请假时，不小心听到了一点点……”
她比了个手势：“真的就一点！”
李家父母很快冷静下来，没参与讨论。
姜静忙道：“你都听到什么？”
李沂说：“是一个认识的领导找关系，对方说他贡献度还不够，不够资格申请疫苗，而且疫苗得分出去大部分给其他基地的，数量更不够，让他别想了。”
姜静了然，随即看向季漾；“我们暂时是申请不到，季漾，你可以试试，找关系也行，还是早打早安心。”
普通人只能遵守规则，但富人是可以用物资打动规则的，只要有能让官方心动的东西，拿到特效药完全没问题。
季漾点头：“我们会打听的。”
顿了顿，季漾想到上辈子疫苗公开之前发生的事，又问：“这个消息就你听见了吗？”
“应该是，当时那边就我一个人，估计提前清场了，我不小心闯进去的。”李沂回答：“是有什么问题吗？”
季漾摇头：“就是觉得……这个消息已经算是暴露了，你那个领导都知道还去找关系，可能知道的不止你一个，官方不公开，就是疫苗数量不够，但被普通人知道有疫苗，会发生什么？”
餐桌上几人都是一惊。
都这么多年了，哪里还不知道严重性？
为了活下去而疯狂的比比皆是。
即使谢慕知和季漾这种看起来跟普通幸存者没多少接触的人，也能从他们的一言一行看出他们的大概情况，联系之前几次的基地暴动，普通人知道这个消息绝对不会甘心。
官方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正常，能救命的药，自然是先紧着那些为基地做贡献的人使用，但在那些已经生病了急需药物的人眼中，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再被有心人煽动，那想法就更极端了。
季漾看向谢慕知，谢慕知微微颔首，起身道：“抱歉，临时有点事，我先出去一趟。”
姜静等人忙道：“没事没事，你忙你的。”
不过他走之后，几人明显更加放松，季漾不用去，便转移了话题，招呼大家吃饭。
菜都是热腾腾的好菜，即使大家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对方破费了，但都已经做出来了，该吃还是得吃。
这道菜过于丰盛，在此时都是可以媲美满汉全席的地步，味道还真的非常好，几人一开始都有些羞涩，可真的开吃后，什么都顾不得了，埋头苦吃。
聊天聊得正欢的李沂，都顾不上说话。
季漾也跟着一起吃，被他们带动，同样吃的肚子圆鼓鼓的，吃饱喝足，几人又说起了基地的其他情况。
从季漾他们走后说起来。
他们走时极热过去了不到一半，但随着人们习惯高温，习惯昼伏夜出，有基地维持，只要不生病，基本还是能过下去的。
生病那就只能自求多福，消炎药这类常用药品在市场上卖出天价，官方每次都只能一粒一粒的不定时散卖，以免被黄牛这类人包揽了。
李沂他们有团队，胆子也大，随着极热晚上出门，不方便做任务，他们也改了想法，还搞过一阵子的黑吃黑，专门对付那些拦路打劫的人。
黑吃黑一段时间，荷包是真的鼓起来，就是危险也增加了，几次差点死掉，但因为手里有些药，还是扛过来了，可这种事情总不能干一辈子，接下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基地同样也在为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准备，需要大量的人手，在他们感觉到危险时，基地招聘，双方一拍即合，除了李家父母年纪大了，不符合要求，其他人都进了治安队。
但因为要做的事很多，他们也算是被打散了，各自分开。
这次地震，第一波地震，他们并不是地震中心，虽然事发突然，可基地准备充足，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逃去避震所，整个世界都摇摇晃晃，基地靠着那本就坚固的建筑，硬是扛过去了第一波。
损失惨重的是第二波，凌晨四点钟，大家正疲惫时，所有人都睡得熟，恰好又几乎是地震中心，这一波的地震最大，直接把山体都劈裂了，基地直接一分为二。
建筑物自然也因此毁坏了一部分。
但姜静道：“人死的比预估的少很多，当时第一波地震过后，大部分人都害怕再来一次地震，选择留在避震带，比如我们，只敢回去拿一些物资，拿完立马继续去躲着，直到地震彻底过去。”
“地震过后，我们治安员主要就是负责清理尸体，那些倒塌的建筑物被扒开，每栋楼的尸体最多不超过十个，死得最多的反而是地震时发生拥挤、踩踏、以及后来的酸雨……”
酸雨时，是真的事发突然。
又是白天，大家都忙着清理废墟，看见变天也没反应过来，雨滴落下时，许多人都懒得躲避。
直到感觉身体疼得厉害，一个个才惨叫着躲避。
但那个时候已经迟了。
大雨落下的太快，很快就是哗啦啦的雨幕，金属、墙壁、马路都能腐蚀，更别说衣着单薄的肉|体凡胎，几乎是在几秒之间，被淋到的人直接疼得打滚。
反应快一点的，还可能找到庇护所成功获救。
但稍微慢一点点，亦或身体重点部位比如手脚、眼睛等地方淋到酸雨，基本逃跑无望，倒在雨幕中，直接被酸雨化成一摊黑色的尸水。
这一波，无论官方还是普通幸存者亦或者有钱有势的富豪，全都损失惨重。
这一幕，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姜静和李沂等人当时正好在有遮挡的地方，基地的建筑物又是比较坚强的，幸运的活下来了。
只是酸雨过后，基地人口数量锐减，必须要合并基地，否则根本抵抗不了接下来的天灾，这山上是废了，基地重新选址，距离这边不远，是受到地震影响稍微小点的地方。
地震过后，底下水源发生改变，那边原本是没有水源的，所以为了极热考虑，基地一开始就没建立在那边，如今反而刚好有个底下水源，经过测试，水量很多，除此之外，在十公里外的地方，还多出了一条河流。
地貌的变化也影响着人们的生存环境，经过多方考量，新的基地正在那边火热建设中。
接下来天气眼看着已经是正常的，可能极端天气已经过去。
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期待。
没了预知的季漾，也是这样想的。
——
吃到一半，谢慕知回来了。
几人凑一起，直接将桌上的食物全部光盘，希希原本还想着能有点吃的剩下，结果看着差不多了，过去一看，桌上空荡荡的，一张狗脸都露出几分悲愤。
季漾哭笑不得的带着它和望望去喂食。
安安小朋友看着这一猫一狗，直了眼，但只是眼巴巴看着并不做声，姜静看着这样的女儿，刚还聊得欢快的神色陡然落寞，充满了对女儿的心疼。
生孩子时她深思熟虑，也是在有能力后再生的。
丈夫和她的工作收入都不错，两人买了这么大这么贵的房子，还留下不少存款用作育儿基金，就希望女儿能平安肆意的长大。
谁知变故来的猝不及防，天堂转瞬成了地狱，女儿也被养成这样，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多少友善的人，没看过多少风景。
只能每天在家里待着，最多最多在她有空时去楼下玩玩，偶尔倒霉一点，遇到一些心术不正的人还会被直勾勾的盯着看，那些变态的目光，能直接将安安吓哭。
季漾注意到，推了推她：“希希和望望不咬人，也很干净，驱虫、洗澡隔一段时间就会做，让安安跟它们玩吧，不护食的。”
姜静感激的笑笑，带着女儿试探的过去。
两只对主人带来的人类都很友善，见这么一个瘦弱的幼崽过来，一向贪吃的希希还大方的让出食盆，后退两步。
有外人在，季漾没给它们吃太过分的，就是米饭、红薯、肉沫、鸡汤混搭在一起。
别的不说，鸡汤是真的鲜美，它们还是很喜欢的。
姜静哭笑不得：“不吃你的，就是跟你玩玩……”
其他几人也都看笑了，平时看这大狗凶悍，都不敢靠近，没想到性子这么好，都纷纷夸了起来。
猫狗吃饭速度也不慢，见幼崽不吃它们的食物，又继续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安安看得一脸惊奇，瘦弱得有些蜡黄的小脸都生动起来。
等吃完了，希希上道的凑过去。
摸吧摸吧，主人最喜欢摸它了！
安安顿时笑眯了眼，两小手都凑了过去。
那边在友好玩耍，吃饱喝足的几人也转战到沙发上，一人捧着一杯消食茶喝着，许久没吃到如此油水充足的饭菜，着实得消食一下。
期间李沂缓过那阵劲儿，又聊起来。
连带着李家父母一起，将季漾和谢慕知两人不知道的基地的情况说的格外详细，生怕他们这顿饭亏本了，直到李沂和姜静随身携带的对讲机先后响起。
领导急招。
这下不得不撤退了。
季漾将他们送到门口，李沂和姜静两人一边着急父母，一边是上司那严肃的命令，最后在李家父母的劝导下，还是拔腿就跑。
李家父母牵着姜静的女儿也跟季漾他们道别：“不用送了，基地我们熟。”
季漾看着他们背影不放心，老人小孩，即使是基地，如今的基地可并不安全。
官方人手严重不足，姜静、李沂这样的治安员并不多，一个人管理一大片，又被急招走，要是出什么事，她怕是内疚一辈子。
“等等！”季漾叫住他们，“我们正好要出去，送你们回去。”
李家父母有些不好意思，吃了那么多好东西，还要人家特意送他们回去，这有些过了，但季漾说完就已经开车，谢慕知也邀请他们上车：“叔叔阿姨，没必要不好意思，都是要出门的，开车方便，而且现在基地也不一定安全，保险一点，这么点路，不费事。”
两人一听，心头也有些害怕了，还是跟着上车，就是格外不好意思，一个劲儿的说麻烦了。
这对两人来说，确实不麻烦。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走之前，季漾还是将希希和望望都带上，一家子都一起，这样有什么事，也不会弄丢谁。
她没去过李家住的地方，根据他们的指导才找到位置，原先的三区居民楼已经倒了，成了废弃地，如今住的地方是官方给治安员以及家属安排的房子，地理位置挺好的，但……
就是地理位置好，他们刚靠近一点，实际上是街头和街尾的距离，就感觉不对劲儿。
怎么那么多人聚集在那边？！
五点多钟吃饭，到现在已经七点多了，天色灰蒙蒙，远远看去全都是衣衫褴褛的幸存者，一个个灰头土脸，衣不蔽体，长期极端天气的生活下，没有足够的营养，瘦成骷髅架子，少数几个人还有点体格。
尤其是皮肤，黑成炭，在这样的前提下，身上还有各种溃烂的伤口。
乌泱泱的一群人，此时像是将那边围起来了，都没其他人。
车子是拐个弯就撞见这一幕。
实际距离还是很远的。
但汽车引擎声还是让他们察觉到，一个个全都回头看过来，车灯的照耀下，那眼神……像是猎人看见了最欢喜的猎物，陡然爆发的惊喜狂热让人头皮发麻。
随即——他们朝这边扑过来了。
“快！这边有个人！”
“是车子！车子上肯定有人，能开的汽车的富人！”
“啊！”李母小小的惊呼一声：“他们、他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抢药集体暴动呢！
季漾暗道不好，这一次的暴动人数众多，又是被极热折磨快两年，而后地震、酸雨一起出现，心理状态更是堪忧，可能更加不怕死！
绝望关头的反扑，对于官方来说，怕是难搞了。
而此时，他们被盯上了！
季漾立即掉头，脚下油门踩得飞快，谢慕知也迅速拿出枪，打开窗户，对准跟过来的那群人，“砰砰砰——”接连几枪。
那群人动作一滞。
恰好在那边似乎想起了一声响亮的锣鼓声，像是一个信号，刚刚还对着他们狂热的那群人，此刻直接掉头，朝着那边过去，接着响亮的声浪从那边传过来：“杀！”
“冲啊！”
“药，我的药——”
李家父母也一直从后视镜看着，看见这一幕，顿时骇然慌乱尖叫：“那边！那边是我们住的地方！他们疯了吗？！我们怎么惹到他们了？！”
谢慕知想到基地地图，俊颜一片严肃，道：“你们住的后面是研究院，特效药的消息泄露了，他们想要抢药！”
都能被李沂知道，说明消息早已泄露，这种情况，从上到下，谁不想要药物？但药物才研究出来，先不说紧缺与否，光是制作速度上就无法一口气满足所有人，总得有个先后级，但有人注射药物好起来，这个药就不再真是秘密了。
对于已经失去理智的人来说，知道这个消息，绝对会疯狂。
特效药的哪怕无法改变他们的现状，也是他们如今唯一能知道的能救命的东西。
他们会下意识将所有执念放在这上面。
一旦有人组织起来，这次暴动，绝对不会再跟上次那样还算轻松的过去了。
研究院是重中之重，被严密保护起来的，周围全都是武装部队的住宿区，条件不咋地，主要是人多，但武力没的说。
根据之前对地震后被破坏的情况看，后方有个太大的裂口，不太适合围攻，左右两边院墙高大，又没有门，也就这边，居住的大多数是治安员等家属，又正对着研究所大门，是个出手的好地方。
车速慢慢降下来，敞开的窗户将外面的声音准确的传了出来，仅仅靠着人声就足够震耳欲聋，所有人呐喊声凑在一起，两个字最清晰：“冲啊！！！”
抓走无数人质，疯狂又不乏理智的冲向研究院。
既然基地不给他们药，那就他们自己抢！
就算抢不到，也抱着不能让别人得到的想法，大不了同归于尽——
第093章 第 93 章
“砰砰砰——”
枪声响了半晚上。
季漾重新开车回别墅区, 这边平静得仿佛另一个天地，只是枪声传来时还是会将他们拉回现实，保安队伍更是分批守在几个角落，一旦发现有情况, 迅速过去支援抵御。
结果还真有人趁乱搞事情, 跑过来试图抢劫。
人数不少, 保安队发出警报, 整个小区原本安静入鸡，立即沸腾起来, 有枪的一个个都冲出去, 季漾和谢慕知刚回来没一会儿, 见此情况，也立即动身。
谢慕知拦住她，一边穿着防弹衣, 嘴上说：“我去就好，很容易解决的, 没必要两个人都冲进去。”
季漾想了想, 也确实, 他们手里的武器足够多, 不用担心：“注意安全, 实在不行就丢手榴弹。”
谢慕知颔首, 冲她笑笑，扛着霰|弹|枪大步出去了。
不到半个小时, 人就回来了。
身上只有一点灰尘, 没有半点血, 但一靠近，就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英气的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冷冽的杀意，看得希希都下意识炸毛。
李家父母更是有些害怕的依偎着。
季漾快步过去迎接：“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谢慕知摇头，眸光在触碰季漾时柔和下来，言简意赅道：“贼人不多，这边大部分都有武器，解决得还算顺利，就几个人受了点皮肉伤，还有两个人受了枪伤，被别墅里有家庭医生的人家带过去治疗了。”
这个时候也都不敢出去，去医院也有点难。
有家庭医生也差不多了，现在医院的条件，指不定没有家庭医生好呢。
最起码药物紧缺程度就不一样。
季漾颔首：“行，那你赶紧去洗漱一下，这一身的硝烟味。”
谢慕知捏捏她的手心，回了房间。
李家父母也一直竖着耳朵听，闻言也轻松一些，但也只有一些，那暴动的情况如此严重，那群人那么疯狂，可想而知女儿和姜静那孩子此刻处于什么样的危险情况中。
对此，季漾也无法安慰，只能给两人以及安安这孩子倒上一杯甜甜的红糖水。
“谢谢季阿姨。”安安两手接过，鼓起勇气小声说了句。
季漾弯眸，轻声道：“不用谢。”
她本想揉揉安安的脑袋，但这孩子营养不|良，头发十分稀疏枯黄，头顶扎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小发卡，她怕一碰就掉了。
这边安静下来，基地另一边的枪声却还在继续。
一直到李母都觉得心头慌慌的，血压都开始不稳时，李父忽然道：“枪声停了！肯定是政|府赢了！”
“一定是！咱们政|府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输的。”
李母精神一振，又舒坦了。
季漾也安心，手里还刚找出降压药，见此，顿了顿，还是递过去：“阿姨，这是降压药，你拿着。”
李母忙摆手：“不用不用，咋还给我们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我也用不上呀，你拿着吧，免得坏了，这药没开封，我们保存得好，过期应该还可以吃的。”季漾笑着说，实际上时间定格，过期是不可能过期的。
李母推拒不过，红着脸收下。
至于过期与否这个问题，她就不在意了。
都这么久了，能有多少东西不过期的？
有的吃就好。
此时也已经很晚了，安安这孩子依偎着李母都快睡着了，季漾干脆让他们留下来，就是两人说什么都不去他们屋里，就打算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季漾这回没拗过，给他们抱过去一个薄毯。
晚上三十度，不算热，这样刚好。
季漾留下希希和望望守夜，自己和谢慕知在一楼找了个房间暂时休息，这样若是地震来了方便跑，房间早已被谢慕知收拾好，床是地下室搬上来的，四件套就是他们刚洗了晒了的。
被子软绵绵，季漾去空间洗漱完出来，浑身放松的躺在床上：“舒服！”
“嗯！”谢慕知凑过来抱着她，习惯性在她脖颈间蹭了蹭，低低的回应一声，两人将被子盖着肚子，便闭目休息。
只是才闭上眼睛，窗外响起：“啪嗒啪嗒——”的声音。
一声声惨叫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得人心慌。
季漾迷迷糊糊被惊醒，问道：“下雨了？”
谢慕知坐起来看了眼，外面的太阳能灯早已被腐蚀，没了照明，一片漆黑，他下床来到窗边，拿出手电筒打开窗户看，这一看，脸色微变。
随后就是李母过来敲门：“下酸雨了！小谢、小季，快、你们的车怎么办！”
季漾迅速清醒：“阿姨没事，我们马上出来。”
她拿出防护服，谢慕知接过，两人穿上，再一起去储藏室装样子拿出两块玻璃扛出去，小心的放在车顶，能拯救一点是一点。
轮胎坏了，总比车子整个都没了的好。
就算不能用了，车子框架的贴都能卖不少积分呢。
哗啦啦的雨滴落在防护服上，空气湿润，雨滴触感冰凉，咋一看跟普通的雨水没什么区别，可一旦接触到防护力不足的物体，直接进化成化尸水一样的东西，什么都给腐蚀掉，留下一些黑色的汁液。
刚刚清新了一些的空气，也再度变得酸涩难闻。
季漾和谢慕知合力将玻璃一片片的放上去，勉强将整个车身都挡住。
但车的表面已经被腐蚀了大半，眼看着引擎盖有的地方都露出窟窿。
这下不用想了，车是肯定不能开了。
两人无奈耸肩，转身进屋，防护服上的酸雨水落在屋门口的地面，顿时又是几个黑色的坑，季漾让李母帮忙去卫生间打两桶水，给他们冲洗一下。
否则是不能进入家里的。
李家父母赶忙照做，雨水从头到脚冲刷过后，两人才湿哒哒的回到储物室，将防护服脱下来，外面酸雨还在继续下，两人跟李家父母说了一声，重新回到房间。
什么都做不了时，继续养精蓄锐。
但李家父母有牵挂，本来刚因为枪声结束稍稍安心，结果又来了酸雨，这下是彻底睡不着，看着怀里睡得甘甜的小孩，他们俩无声的抹泪。
他们是幸运，躲到了这边，真的是基地里少有的安全之所。
可那两个孩子，到底如何了？
——
酸雨一直下到凌晨四点，之后的雨水就成了普通雨水。
次日，所有人起床。
空气清新，酸雨带来的酸涩和腐朽的味道似乎彻底消失不见，外面天空湛蓝，阳光明媚，偶尔一朵朵云在天际飘荡。
一切看着都很美好。
但实际上仔细一看，这个人间，已经彻底成了炼狱。
地面上黑色的水杯稀释，成了深灰色，在一些小坑里聚集，不知道是尸体腐蚀后的还是物体腐蚀后的，原本已经变差的土壤，经过这一次的再度冲砂，土壤彻底成了黑色。
不是营养过剩的黑色，而是已经彻底失去营养后的碳化土壤！
年纪稍大一点的人看着这土壤，直接哭出来了：“这、怎么就成这样了！”
有人不信邪，纷纷往深处挖：“没事，底下的土壤肯定是好的！”
只是当挖开半米，还是黑色。
挖开一米，依旧是黑色。
再继续，才隐约看见一点稍微正常的土壤，但土质一眼就能看出很差，握在手里，如同海边的沙子触感，这样的土壤，用来种粮食？
能种活什么？！
两次酸雨的侵袭，让土质彻底发生了改变！
挖土的一行人彻底陷入死寂的沉默，眼眶通红，握着锄头的手都在颤抖。
夏国人本就对土地有特殊的情感，再没什么比这个更让他们难受的，一大早，谢慕知做好了早餐，是李家人平时过节庆祝时才能吃上的腊肉面，安安吃的津津有味，两老却一口一口差点哭出来。
土地都被毁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吃上这样美味的面食。
只是这在别人家里，他们也不好意思再折腾什么，让人家烦恼，全都忍着。
一直到中午，李沂和姜静两人才赶过来接人。
两人还带来了两个肉罐头作为感谢，季漾本不想收，但她们执意，否则实在不好意思让父母和女儿在这边待这么久。
没办法，只能收了，季漾又转赠了一包鸡蛋：“这个我们有很多，你们放心吃。”
“谢谢！”李沂和姜静哑声道。
忙了一晚上，熬到现在，她们都精疲力尽，看着是整齐，但身上的伤口就不知道有多少，季漾笑笑，摆摆手，目送他们离去。
她在那鸡蛋里放了一瓶消炎药。
关上大门，两人回头看了眼院子里的这辆车。
“算了，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么？”谢慕知拍拍她：“往好处想，还好我们没拿房车出来。”
季漾立即笑了：“也对！”
她踮起脚尖，亲了口面前的男人：“真会说话。”
“就这？”谢慕知挑眉，似有不满。
于是季漾又亲了下，谢慕知这才眉目舒展，拉着她进屋，没了外人，两人自在许多，坐在沙发上，谢慕知顺手将人抱在怀里，他喜欢这样抱着，在这动荡不安的世界里，唯有季漾能让他感觉安心。
“对了，我昨天去跟他们提醒时，上面知道我们回来，让那个我们抽空过去检查身体，没问题就打疫苗，有问题就吃药，我们的那份，他们已经留着了。”谢慕知心满意足的蹭了蹭季漾发顶，说起来昨天出去的事。
在听见李沂知道特效药的事情后，两人第一时间想到这件事可能早已暴露。
因此谢慕知去联系官方，看他们反应，随后就被通知了这件事，现在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对讲机两人都忘了拿出来，官方本想着第二天再联系他们的，没想到这就来了。
两人的贡献值已经达标了，若不是不在基地，早在药物出来时，可能就是第一批检查的。
季漾一听这话，心头就是一动。
她最初计划靠近基地，就是为了这个。
但没想过这么早就能得到！
这是好事啊，她立即坐起身，头顶磕到了谢慕知下巴，他轻轻抽气，季漾赶紧给他揉揉：“抱歉，我有点激动。”
谢慕知哑然：“要不我们现在就去？顺便看看官方那边的情况？”
一拍即合，两人当即收拾东西，将希希和望望收空间，就要出门，临出门时看了眼车子，无奈对视一眼，最后果断拿出小电驴。
还是这个方便！
街道上一片死寂，看着寂寥荒芜，像是废弃百年的建筑物，但季漾能感觉到他们一出小区，周遭就有无数双目光盯过来。
土地失去它最重要的功能后，缺粮的危机让饿怕了的幸存者生出无限贪婪。
昨天他们回来时，那些人虽然羡慕嫉妒渴望，但有官方在，到底还是有些克制的，不过一晚上的时间，目光就如此赤|裸。
“没事。”谢慕知低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这么多底牌，总不会太过被动。”
“嗯！”季漾将脑袋埋在他背上，无视掉那些仿佛缠在她身上的目光，看向周围，第二次酸雨显然比第一次威力还大一些，一眼看去，废墟越发惨不忍睹。
但依旧有很多幸存者在里面试图找可以用的东西。
偶尔翻到一颗焉嗒嗒的红薯，也都高兴半天塞怀里。
偶尔还会被周围人抢，这个时候就需要治安员出面了，一切看起来跟昨天没太大差别，即使昨晚刚经历了一场暴动。
他们一路到了研究院附近。
隔老远就有个关口，见他们过来，一个个立即警惕的握紧了手里的枪，季漾赶紧伸出双手挥舞，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手上没有武器。
那些守在门口的军人顿时放松了许多。
电动车在一旁先停下，两人锁车，拿着证件递过去，谢慕知解释：“是高首长让我们过来的。”
对方接过两人证件：“请稍等。”
随后拿着对讲机去一边验证，确认无误后，才将证件还给两人，让他们进去：“进去后还有两道关卡，证件给他们看过就行，已经打了招呼。”
“好。”两人应下，谢慕知指着放一边的电动车：“这个麻烦你们看顾一下。”
“会的，放心。”守门的军人笑着点头。
两人快步进去，这边的道路同样是有些泞泥的黑色泥土道路，一路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建筑物，好在谢慕知对这边还挺熟的，不需要指示牌，就找到了研究院的入口。
将证件再次递过去检查后，两人被一个军人带进去。
很快就有人过来接走他们：“先检查身体，请这边来。”
季漾和谢慕知两人跟上，一开始检查步骤都差不多，抽血之类的，再之后就是男女单独检查身体的情况，需要脱衣服。
季漾有点不自在，但手上动作不满，迅速脱|光，检查结束，又穿好，检查的医生记好数据，夸了一句：“身体不错，肌肉很结实。”
“咳咳……”季漾勾了勾唇，冲医生笑笑。
等她出去时，谢慕知那边也结束了，检查结果在五分钟后出来，医生神色轻松：“恭喜，你们身体非常好，也没有感染什么病毒，可以直接打疫苗，这边来……”
他们跟上，就被带到注射区，一人一针疫苗。
棉签按住针口，感受着针口传来的刺痛，季漾心头的一直记挂着的事算是彻底了结了，有了疫苗，接下来对那些病毒就不用过于畏惧，之前她各种消毒、杀菌，就是怕一个不小心感染了某个病毒，身上溃烂亦或者身体从里面烂掉。
“走吧？”谢慕知见她出神，肩膀碰了碰她。
季漾回神，笑了笑：“嗯，走吧。”
——
暴动平息过后，基地一切如常。
捡漏的照常捡漏，打工的继续打工，接下来的日子，又来过几次地震，但震源很远，他们这边只感觉到一些动静，水杯摔碎，其他的并未受到多少影响。
基地忙着热火朝天的建设新基地，季漾这房子前面的那栋小院也重新热闹起来，来来往往在基地内外置换各种资源。
还跑到季漾这边推销过。
不过她没什么想要的，婉拒了对方的好意，跟在那人身边的几个人看向他们的目光还有些幽怨，大概是谢慕知不干了，好处远没有之前多。
肉眼可见没又之前的体面，也就比普通幸存者稍微好点。
好在他们知道谢慕知的坚决，如今都这么久了，因此都没说什么，维持着友好的关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别说谢慕知还不是瘦死的，他那藏起来的人脉，大家都垂涎。
可惜垂涎归垂涎，他拿去换的那些东西，也是他们拿不出来的。
前面小院的人被拒绝后，很理智的带着人离开。
没两天，他们小院又来人了，这一次不是交易，而是来请两人帮忙的，基地人手严重不够，基地如今放了大量的精力在新基地那边，其他周围几个要汇聚过来的基地都派了人过来，基地建设的监督并不慢。
但管理层不够多，极端气候频出、土地被污染如今又被酸雨碳化，幸存者越发不好管理，需要有人镇场子。
季漾对此敬谢不敏，直接拒绝了。
谢慕知却犹豫了。
和季漾不一样，他没有重生，虽然同样因为秘密不太想跟其他人长期接触，可因家庭的原因，对基地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季漾见此，便道：“那你就去，我就在家里待着，也不会有事的。”
谢慕知皱眉，心动，但不放心，天灾可怕，谁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没事的。”季漾笑眯眯道：“我还有空间，大不了躲空间去，绝对不会有事的。”
“我去看看具体要做什么。”谢慕知思考后说，要是要离开这边，那还是算了，若是比较轻松的工作，那就没问题。
季漾非常支持。
她自己在那五年里单打独斗，重生后又有了两年左右自己单独生活的日子，早已习惯了离群索居，可谢慕知不是，他对大部分人都很冷漠，但她能感觉到他没自己那么心狠，也没自己那么冷血。
而且他们确实需要更加贴近官方，就比如这次疫苗，如果没有谢慕知和官方的关系，如果之前季漾没有频频给官方送装备，疫苗排到他们，最起码还得等三个月！
第二天，谢慕知就骑着小电驴过去了。
中午回来，俊颜带了几分色彩：“工作就在基地外，负责治安，接下来会有大批的其他基地幸存者干过来，肯定会很乱，我带批人专门负责这些，时间还算宽松，每天十二小时，中午一个小时午休，可以回来吃饭，早六晚六。”
季漾也觉得不错，就是危险了点，多个基地融合，幸存者之间争抢底盘的可能性太大了，摩擦绝对很多，但他愿意，她也不阻止，笑着点头：“那就行，记得防弹衣这些都带上，最好执勤时一直穿着。”
“嗯。”谢慕知颔首。
午饭过后，他就正式去上班了，防护服季漾也让他带着两件，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好歹能照应一下身边的人。
反正她买了不少。
基地里肯定也有这些措施，就不知道价格怎么样，没有手机，她对超市里卖什么是一点不清楚。
谢慕知工作的第三天，就来了第一批搬家过来的幸存者。
这一批是属于财大气粗，先来抢位置的。
一来，发生冲突的不是基地外和普通幸存者，而是在一区和小区的几户业主，新基地的房子还没建好，需要时间，现在最多他们给物资，可以提前定下来。
在正式入住之前的这段时间，就得自己找地方住，或者住官方提供的临时过度住所——一些简陋的小房子。
这一批如此心急，显然是享受惯了，什么都要最好的，因此自然不愿意住那边，知道他们这边也有别墅区后，直接过来拿物资砸，想要砸出几个空房子用来居住。
之前就说过，别墅区的房子很紧俏，天灾到来，这片地方倒是遭到了一些变故，但只有两户全军覆灭，主动搬出去，立即就有人填补空缺，住了进来。
实在是这边真的好，保安队日夜不停歇的巡逻，房子不是高楼层，安全性也更大。
当然空间也更大。
比起其他地方，这是哪哪都好。
季漾这边都受到了光顾，一群衣着光鲜的人跑过来敲门，友好但高高在上的询问她，五百斤粮食，将房子让出来如何？
季漾直接挂着威力十足可以扫射的机枪出来回应，对方一看她这样子，当即讪笑：“没事没事，就是以后是邻居，过来打个招呼，不用在意。”
她也不做声，盯着这几人。
做出一副防备十足的样子。
对方立即明白，笑呵呵退开，去了下一家，但愿意离开的屈指可数，好不容易住进来，接下来到住到新基地还不知道多久，这要是出去了，万一又来个大地震又或者其他天灾，他们可怎么办啊？
只有那么两家，因为经此一遭，家底不够，将房子让出来，能得到一笔不菲的物资，还是很不错的。
但对方看不上这地理位置啊！
愿意让出来的两家，地理位置太偏了，是小区角落的两家，这群人看不上，又想换位置，和那些地理位置好的人家换。
可连房子都不愿意让出来的人，基本都是不缺物资的，哪里会愿意？住边缘区域，就代表着危险，更别说他们都是一大家子，还要一起搬家，物资暴露，更危险。
于是这么一来，双方起了争执。
其中一人冲动之下开枪了！
枪声一出现，情况陡然变化，就在剑拔弩张时，有人慌里慌张的跑过来找季漾：“季小姐，你出来帮帮忙啊！求你了，他们太嚣张了！”
第094章 第 94 章
被看中的小院是位于中心地带附近的七十五号房。
整个别墅区很大, 最初入住基地的那些富豪本身也是颇有底蕴的，不像许多人，一间小院就几乎掏空家底。
这么一个最多不过三层楼的小房子，远称不上别墅, 真正的有钱人是将周围的几个小院都囊括进去, 自己重新进行改造。
占地面积都是季漾这种正常小院的三到四倍, 有的还更大。
因此中心地带那一块, 其实是被修建得跟周围截然不同，一看就豪华不少, 不像季漾, 只装修里面, 外面看着格外朴素，跟农村小院子还差点。
好歹人家会在外面也贴瓷砖。
因此那群人自然看不上，过来询问, 也只是想找到位置，然后进行置换, 此时看中中心地带附近, 也十分正常。
他们也没脑残到看中真正的中心地方, 但七十五号其实就是倚着中心的秦家生活。
哪里会同意置换到边缘去？
他们不相让, 新来的这批人又格外强势, 利诱不行就威逼。
奈何七十五号的严家也不是好惹的, 拿着武器就跟他们杠起来，双方唇枪舌战原本也还能忍, 但那新来的顾家少爷嘴巴毒, 三言两句将严家说成秦家的看门狗！
这家严家人不愿意了, 严家少爷严松一气之下拿出手枪威胁他们，让他们道歉。
顾明朝同样不是服输的, 也拿出枪互相威胁。
双方说到后面，都已经不是在为了房子的事争执了，有心人察觉到不对，但秦家主事的并不在家，都去忙基地的事了，这样一来，几乎是被顾明朝那边的人压着玩了。
严松本就是少爷脾气，他就是之前小区被人攻击拿着枪过去最后受伤的富二代之一，秦家少爷是第二个，秦家少爷是在，但这两人都是年纪不大的二十出头少年，这些年又一直在基地被护着，完全压不住对方，反被对方压着了。
话赶话再加上本就怒意上头，最激烈的时候，严松一时气急，手里的枪走火了！
万幸，并未伤到人。
但就这一下，子弹从顾家少爷顾明朝裤腿旁擦过，最终落在地上的。
事情发生的瞬间顾明朝带来的人动了，几乎是一面倒的，严家、秦家的保镖、包括手里持枪还没来得及抬起来的保安队全都被制住。
顾明朝神色阴翳，看向被压制的严松，唇角勾起冰凉的弧度：“好，很好！还从没人敢对我开枪！”
严松脸色发白，神色紧绷，暗自叫苦。
手枪一走火，他就知道不好了。
本来大家互相僵持，等秦家人回来，一切也能平息，但走火后情况就不一样了，早就听说这顾家少爷狠辣，今天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只见顾明朝话音刚落，手里把玩的手枪枪口忽然对准严松，都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其他人都还在说好话时，“砰！”的一声开枪了。
“啊！”严松惨叫响起。
周围人更是骇然的纷纷后退，唯独抓着严松等人的保镖纹丝不动，只见严松大|腿已经被打了一枪，鲜血从腿上疯狂涌出。
“儿子！”严母惊呼一声，就要冲过去。
但被保镖扼住，只能大哭悲愤道：“你又没有受伤，吓吓他也行，打他一顿也行，做什么要开枪啊！”
顾明朝皱眉，保镖当即将严母等人嘴巴堵上，一切安静，他才慢条斯理道：“我没受伤是我运气好，他受伤是他运气不好，这很难理解吗？”
严母等人顿时气得面红耳赤，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就是赤手空拳，挠也想挠死他：“你个疯子！”
顾明朝冷笑，也就这群人被官方保护着，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
都末世了，还以为自己能跟天灾前一样人人都会遵纪守法，他冷声道：“我今天过来，是来请你们帮帮忙，换个房子给我们住一阵子就行，谁知道你们这么不识抬举，还对我开枪，我要是死了，你们这群人以为还能活下去？”
严家众人脸一白，严松疼得还在抽气，秦家少爷也露出几分畏惧，家里人都是讲理的，他出行基本都是在基地附近，大部分时候都在基地内活动，身边跟着保镖，还真没见过这么凶残的人。
说开枪就真的见血了！
“怎么样？还不同意？”顾明朝不悦皱眉，都开了第一枪，第二枪也不算什么，他手枪瞄准□□他人，枪口移动，从这群人的身上划过。
所有人都开始瑟瑟发抖，脸色发白。
——
季漾赶过来，就看见这么一幕。
她没有直接到现场。
在被那人过来求助时，她是不打算管的，只是当听说了这顾少爷的做法，她眉头便拧起，这群人确实嚣张过头了。
他们要是这样肆无忌惮，以后住到一个基地，日子怕也是不会平静。
但季漾也没打算真的过去当这个出头鸟，先联系了谢慕知，他刚好管这个，正好此时过来处理。
结果一接通对讲机就知道他在赶过来的路上，便直接去附近的某一家，借用他们的二楼，刚好可以直接看见严家门口发生的事。
在她上楼的那一刻，刚好第二声枪声出现。
随后她拿出望远镜，便看见顾明朝举起枪，眼里虽然没杀意，但也好不到哪去，明显准备开第三枪。
眼看着严家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季漾也架起狙击枪，对准他们的方向，瞄准他们之间一个空位，确认子弹途径的时候他们不会异动。
此时顾明朝也找到了第二个下手的对象——严母，正要动手。
先他一步，“砰！”的一声子弹正中他面前的土地。
“谁！”
保镖惊呼一声，顾家、严家、秦家人全都第一时间警惕，看向周围，试图寻找到开枪的人，但看了一圈，都无果。
保镖们立即道：“少爷，先进去吧？”
“对！先进屋进屋！怎么又有人开枪？！谁啊！”
顾明朝神色阴翳，闻言却没动，反而走到子弹射中的地面看了看，随后根据角度，看向某个方向。
季漾本就没做什么阻隔，在找对角度后，双方目光直直的对上，距离并不远，顾明朝露出明显差异的神色：“狙击手？官方的人？”
他看向严家等人，询问道。
严家人茫然摇头：“不、不知道啊……”
摇头间，严家有人意识到怎么好像少了一个家里人？严松的堂妹严真不见了，那人眸光闪闪，再顺着顾明朝的目光看过去，虽然看不清具体样貌，位置也不对，但还是大概猜到了。
他们这里虽然没有顾家这样嚣张的人，但也是有厉害的人物的。
不过那季小姐之前就拒绝过他们，本以为这次也不会出手，也就严真那丫头单纯敢跑过去叫人，没想到又出手了。
有这么个人在，这顾明朝怕是一时半会儿不敢再轻举妄动。
然而一抬头，就见顾明朝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浓郁的笑意，像是满意：“有意思，看来不是官方的人了，我倒是小瞧你们了。”
本以为这边都是被官方护着的一群傻白甜，没想到还是有些狠角色的。
他也抬起枪，眼眸微眯，瞄准那边。
保镖们见此，迅速围过来，当成一道人墙，挡住身后的顾明朝，免得他被狙。
只是这时，响亮的汽车轰鸣声由远及近迅速靠近，在靠近这边时急停，一群穿着制服带着武器的人出现，对准他们，呵斥：“不许动！”
顾明朝笑容一滞，指着不远处的房子二楼：“是那边有狙击手偷袭我！”
谢慕知瞥了眼，眼眸微顿，随即道：“伤哪里了？”
顾明朝：“……”
他冷笑，不说话。
谢慕知也不在意：“放下枪！那边狙击手我们会处理，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高首长在等着诸位贵客。”
说到贵客时，他稍稍加重音量。
顾明朝露出一丝诧异：“就因为我打伤了一个人？他都还没死呢。”
谢慕知沉了脸：“基地不是外面，你们——太放肆了！”
顾明朝似乎真的不理解，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注意分寸了，今天这事要是放在他们那边，严家人可能得死光，而他只是稍微打伤罪魁祸首，居然就要请他们过去？
基地未免也将这群人保护得太好了！
顾明朝收敛神色，似有不满，但人在屋檐下，顾家如今做出加入基地的举动，就意味着还是得低头，他薄唇抿起，配合的放下手枪，举起手：“行，我跟你们走一趟。”
谢慕知见此，迅速示意，手下立即过去，缴获他们枪支，所有人都控制住，挨个带走，严家人被放开，又是一阵哭天抢地，严松被送往医院。
——
事情算是了结。
季漾跟借房子的人道谢，大步出去，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小姑娘满脸感激：“谢谢季小姐，今天的事我会跟我大伯他们说的，他们一定会上门感谢！”
“不用。”季漾说：“不用道谢，我不喜欢被人打扰，道谢就谢刚才那家人吧。”
严真一愣，有些纠结，下意识想继续跟上。
季漾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淡，看得她一顿，立马怂怂的不敢继续了。
季漾见此，又补充一句：“别跟着我。”
见严真没动，她才继续回去，一打开院子门，就迎接了希希和望望的热情光顾：“汪汪汪——”
“喵呜……”
季漾笑吟吟带着它们回去：“好了好了，我回来了。”
刚才走得急，又有外人在，她就没将这两只放空间。
希希和望望亦步亦趋的跟着，不时过去蹭她的腿，刷存在感，免得下次还被主人留在家里。
将枪放回空间，季漾这边也收到了谢慕知的消息，人已经控制住了，接下来的事就是领导跟他们的谈判，他又去执勤了。
季漾应了表示知道，便将对讲机放一旁，找出电视剧继续看起来。
时间还早，发生这件事，中午估计谢慕知也没法回来吃饭，她就……随便吃点吧，搞个火锅吃吃，果然十一点多，对讲机又响起了。
谢慕知低沉的嗓音里有挥之不去的郁闷：“事情耽搁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季漾正舒服的躺着休息，闻言还有些心疼，想着他那边也没有随时能吃的熟食，问了一句：“要不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这边危险，出来太麻烦了。”谢慕知果断拒绝，转移过来的幸存者增加后，闹事的情况也增加了，人总是下意识欺负看起来好欺负的人，季漾生活的好，将自己也养得好，一眼就能看出不同，出来一趟，不知道能被多少饿极了的人盯上。
季漾一听，也立即歇了心思：“那算了。”
她懒，开着小电驴送个饭没事，要打架就有点麻烦了。
谢慕知：“……”
虽然是他拒绝的，但被这么快的放弃，还是忍不住幽怨了一下：“你就不能多坚持一下？”
季漾弯唇，柔声哄道：“等晚上回来，搞好吃的。”
谢慕知满足了，嗯了一声：“那你记得吃饭。”
“好。”季漾爬起来：“我吃火锅。”
两人又聊了两句，谢慕知那边就有人找他，两人就暂停了聊天，季漾也开始拿吃的出来，火锅是厨房小白最擅长的，水和火锅底料一放，味道就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各种菜了，如今季漾的食材库那是真的充足，想吃海鲜去小海域，帝王蟹都已经繁衍了一批，它的天敌狼鱼都吃不完，其他的生物对它并不太喜欢，也就季漾帮忙吃着，偶尔还往静止空间囤一些。
再搞点小的贝类，比如花甲、青口这些，之后是各种牛羊肉。
两人有空时会处理这些食材，牛肉这些需要腌制的，他们专门腌制了一大批，各种口味都有，要吃时直接拿去。
接着是必不可少的鲜嫩蔬菜，在静止空间存着，跟地里刚摘的没什么两样，鲜嫩可口，简单冲洗过后，直接丢到锅里。
还能顺便丢两片嫩的生菜叶到自己嘴里，自己种出来的，干净卫生，稍微冲洗一下直接吃也非常好吃！
自己吃时，她也没忘记在一旁眼巴巴瞅着的希希和望望，单独用一个小电锅用白水煮肉片和蔬菜给它们吃，一人一猫一狗，怡然自乐。
吃得差不多了，季漾将剩下的收回空间，倚在沙发上看电视，直到严家人上门。
严家父母带着严真过来，手里拿着礼物，包装精美，一看就是好东西，语气也格外热情：“季小姐，今天上午的事，真的是多谢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对对，我们也不知道季小姐喜欢什么，想来肯定是什么都不缺，所以只能挑些小玩意了。”严父拿出手里单独包装的一个东西：“这是我们家得到的特效药，医生说得低温保存，您先放冰箱里。”
让严真不要跟着自己时，季漾就知道严家一定会上门。
这群有钱人，天灾之前就是商人，在为人处世上不说滴水不漏，但绝对是属于礼多人不怪的那种，当初她离开基地之前，严家这些人家倒是没出面，他们自己养着一些保镖，手里也有武器。
可这一次是真的得了季漾的帮助，礼一定会到。
但没想到居然是一份……特效药！
特效药这个是按人头发的，即使是贡献度高的那些人，也不可能有多余的特效药，检查身体后，没得病的，比如季漾他们，压根没见到药。
得病的可能才会发一份药。
这相当于从人家嘴里掏出一份救命的东西来当礼物！
季漾赶紧拒绝：“不用，我用不上。”
严父动作一顿，有些诧异，但见她神色不像是假话，这才迟疑了一下，确认她神色没改变后，又提醒道：“季小姐自然用不上，不过季小姐家人朋友还是可能需要的，这东西价值极高，拿着总是没错的。”
“真不用。”季漾皱眉：“我真用不上。”
即使她认识的人里有需要这些的，可那不该是她这样拿到的。
而且……她还真没认识需要她这样做的人。
严父当即心头一沭，怕送礼不成反而得罪对方，乖乖收回手：“好好，季小姐心善，这个我们就自己留着了。”说完又将其他的礼物都往前送了送：“这倒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季小姐可以留着。”
季漾看了眼，心知什么都不收可能更让他们不安，于是点头：“好。”
严父笑道：“这次的事情多亏了季小姐，那顾家确实有些嚣张了，不知季小姐对此有什么想法？”
季漾露出几分茫然：“？”
能有什么想法。
严父精明，立马解释：“顾家跟咱们这边不同，他们家一开始就自己建立了基地，第一时间拉帮结派了一大批手里捏着物资的商人，而后收拢物资、笼络人才，原本是干的风生水起的，他们那边的种植技术颇高，有时候比官方的成果还要喜人，基地这边也跟他们交易过许多次，要不是这次又是地震又是酸雨，他们原本是不可能过来的。”
“但现在顾家过来了，看那阵仗，一开始就给咱们一个下马威，明显是想当这边的老大，但他手段狠辣，明显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不知季小姐有没有兴趣，带领一下大家？”
——
季漾沉默了一下。
这种事她其实也知道一点，拉帮结派哪里都不少。
这边同样有，一区的富豪们一开始其实就看不上他们，秦家家大业大，又抓住先机加入基地，到如今秦家人已经彻底融入基地管理层，算是脱离了普通幸存者的地步。
他们跟着秦家，再加上自己的家底，日子过得也舒坦，除了时不时冒出来的各种危险。
后来季漾救了隔壁，出手果断利落，枪法好，他们倒是看上了，然而季漾拒绝接受他们的示好。
她习惯独来独往。
大概因为重生的缘故，她一直很不理解天灾世界，拉帮结派当土皇帝有什么意思？随着天灾加剧，粮食危机越来越严重，到处都是被饿死的人。
建立基地，就意味着得养着一批人，当养不起时，只会被那些人反噬。
基地的几次暴动，不就是因为满足不了那些人的各种需求吗？
那群人心里能不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对吗？但生死关头，求生意识强烈，足够让他们抛却一些道德枷锁，只为谋求一条生路，就算顾家之前养着他们护着他们，当真正生死关头时，顾家反而是第一个被攻击的目标。
所以此刻又一次听见这样的劝说，季漾终于纳闷的问了一句：“那我有什么好处？”
严父：“……”
他也哽住了。
严父下意识道：“那以后您就是咱们这边的领头人。”
季漾：“所以我的好处呢？就被叫一声老大？这声老大能帮我躲过接下来的天灾？”
严父：“……不能。”
虽然很想回答可以，但天灾……即使是基地高层，也没办法肯定自己一定能每次都躲过去。
季漾无奈：“我这次出手，是觉得他们太嚣张了，容易搅得小区不得安宁，他给我们下马威，我也给他一个下马威。
如今官方也介入了，肯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经此一事，那群人肯定也会收敛，将来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如果他们又犯了，可以找官方来处理，若是来不及，我也可以出手。”
她无法劳心劳力的做他们的保护伞，但如果真的闹狠了，帮忙还是没问题的，但也仅此而已。
顾家若是要靠武力压制小区所有人，那么当其他人都归顺时，她和谢慕知两人就是其中异类，指不定要折腾多少麻烦，能提前扼杀还是扼杀了，她还指望基地继续带着他们渡过接下来的天灾，不能让这种搅屎棍破坏了基地平衡。
但若顾家经此一事，能和平相处，那自然是最好的。
严父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就像她不理解他们一样，他也不太理解季漾，不过意思已经明了，他们不是一路人，谈不拢。
因此严父叹息一声，带着妻子和侄女又一次道谢后，告别了。
季漾也松了口气，关上门，重新躺平。
漂亮的眉眼露出一缕思虑。
顾家跑过来嚣张这么一回，是为了什么？
试探官方的底线？
他们到底要什么？
季漾思绪随意散发，正陷入疑惑时，灵光一闪，想到了火种计划。
这么久了，她和谢慕知两人也算是真的为基地做了不少贡献，但至今没有人跟他们提火种计划，想要被选中，可想而知有多难。
非要给顾家这般态度，找个理由，季漾觉得火种计划才是他们真的目的，今天的事说大可大但也说小可小，用来试探官方的态度，倒是刚好。
当然也不排除顾家年轻一代，就是这么嚣张，不拿人命当回事？
不然被官方保护，躺平多好啊？
比如现在，他们打了疫苗，不用担心接下来生活中可能遇到的病毒，躲在基地里面，安全性高，多好啊。
等谢慕知回来，再问问他。
季漾想着，也顺便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就是被大门打开的动静惊醒，希希和望望在客厅玩耍，一楼空荡，位置不算小，两只各自叼着玩具一点反应都没有，但她精神依旧没有放松，只是清醒后，也很快意识到是谢慕知回来了。
她起身，朝着那边看去。
就见外面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这么晚才回来？”季漾有些意外，她自己居然也一觉睡到八|九点吗？
谢慕知道：“还好，才七点出头，今天下雾了，就显得黑得早了点。”
“雾？”季漾直觉不对，天灾以来，前世今生加起来她可以说快十年没见过雾了，怎么就下雾了？
她戴上口罩，来到大门口。
一出去，就感觉周身是凉飕飕的水汽。
温度比平时还要低点。
外面天色并未全黑，但雾有点大，能见度不是很高，估摸着也就一百米左右，建筑物都若隐若现，再远一点的建筑物都被挡住，看不见。
看起来真的是雾。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095章 第 95 章
季漾心有疑虑, 偏偏她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关上门，依旧觉得不安, 于是拉着谢慕知推他去卫生间：“去洗个澡, 最好酒精消个毒。”
“行。”谢慕知乖乖点头：“明天再看看, 这雾要是一直在, 基地肯定会第一时间检查情况的。”
“嗯。”季漾点头，让他去洗澡, 自己也进空间先用酒精喷雾给自己消个毒, 再去洗个澡, 一整套做完，心里才稍微舒坦些，出了空间, 又去将二楼、三楼的门窗紧闭。
重新回到楼下，谢慕知已经在做饭了。
季漾让他做一个菜就够了, 剩下的直接从空间拿, 他们那么多好吃的都堆积在静止空间, 得多消耗一点。
“好。”谢慕知答应：“我就做个汤, 今天因为这大雾, 温度降得有点快, 喝点汤暖暖。”
做汤很快，不过五分钟, 两人就吃上了, 多余的汤用来泡饭, 加一些肉，给希希和望望吃, 两人从空间另外又拿出几道菜，以及两碗饭吃起来。
一边吃，谢慕知也顺便给她说今天的事。
事情跟她猜测的差不多，顾明朝确实有试探官方态度的意思，被带走后全程配合，再加上这次是严松先动手的，即使没有伤到人，顾明朝动手，也是相对来说占理的。
但这个理不多，他到底是真打伤了人，因此官方自然不会罢休，也没打算让这件事轻松过去，否则接下来对于合并基地后对所有幸存者的管理会麻烦很多。
只是下午两点多，严家人亲自过来，表示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了。
而顾家也表示可以赔偿严家以及基地，毕竟他们初来基地，不懂规矩很正常。
“官方接受了？”季漾问，但语气里疑问并不多。
谢慕知颔首，给她剥了两只虾递过去：“他们愿意送上库存里百分之九十的药材给基地，换取严家需要的治疗名额。”
疫病在适宜的温度下发展十分迅速，官方时间不够，药剂数量太少，如今疫病才刚攻克，想要量产少说也得一两个月，但救命这东西，拖一两天勉强可以，拖一两个月，就不行了，随着温度下降，基地的死亡人数又一次剧增，百分之八十都是因为疫病。
因此现在来说特效药是非常珍贵的。
严家真要搞到这些，咬咬牙肉疼一下也是能拿到手，可他们还要考虑以后越来越严峻的情势，不能为了家族里个别感染的人，直接就掏空家底。
可等到官方放松管制，降低要求，那得先让贡献度高的人依次治疗结束，时间不等人，可能到时候早期就变成了晚期，更可能直接没了。
严家能拿到足够的治疗名额，绝对是好事一桩，不管是自家用，还是以人情的方式送出去。
同时官方这里也得到了一个私人基地90%的药材，同样也是大好事一件。
而且顾明朝动手时也很有分寸，受害者大|腿中弹，可受伤并不严重，检查过后，竟然都算不得重伤，子弹也没有留在身体里。
这样一来，罪责就更轻了。
当事人都不追究，‘罚款’也主动缴纳，再揪着不放，就显得基地有点咄咄逼人了，于是事情算是结束了。
谢慕知：“之后的事就跟我们无关了，听说他们后来还聊了许久，出来时双方神色似乎都不满意，估计是谈判没成功，后续还会继续谈的。”
季漾一点不意外，反而验证了她的猜测，神色有些得意：“我下午忽然想到，就觉得顾家人应该不至于这么无脑，想着他们可能是为了犯个不算大的错，试探基地的态度，再判断能拿出多少好处为自己这边谋取……火种名额！”
“现在一看，这猜测应该是对的！”
谢慕知一抬头就看见她那生动的小表情，眉宇间也露出浓郁的笑意和温柔：“厉害厉害，我完全没想到！”
季漾啧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他是真没想到还是假的，反正她喜欢听，当即故作谦虚：“也还好，不过我们这么久都没听过火种计划，想要被选中肯定很难，顾家肯定得好好琢磨一顿。”
谢慕知帮忙补充：“他们肯定希望尽可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多的名额。”
两人对视一眼，季漾又笑了：“看来顾家失算了。”
“是的。”谢慕知赞同点头。
否则不会这么一次试探，就拿出那么多药材，基地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所以接下来名额的事，肯定也是困难重重。
*
吃完，将碗筷收到空间，季漾拿出按|摩椅给谢慕知用，她身体是一点不疲惫，直接躺下闭目去空间给养殖的家禽喂晚饭。
买的饲料经过这几年的消耗，彻底吃光。
最先吃光的就是猪饲料，其他的到还好，现在是什么都不剩了，因此隔几天她就得抽出一点时间自己做饲料，到点喂给它们。
刚好今天饲料快用光了，因此喂完，季漾又闭目在空间煮饲料，牛羊兔子吃草，方便多了，兔子规模一直被控制，目前的牧草加上种植的蔬菜叶子，刚好够它们吃。
季漾琢磨着，得再减少一点兔子的数量了，不然就她种植蔬菜的技术，很快可能就入不敷出了。
忙碌中，身旁的床垫微微下陷。
一具泛着热气的身体靠过来，季漾推了推他：“等会儿。”
谢慕知闷闷的应了一声，老老实实不动，等着她忙。
直到一个多小时候，季漾才收回意识，看向身边的男人，笑眯眯凑过去亲一口。
闭目看着似乎睡着的人，瞬间精神奕奕的睁开眼睛。
——
次日。
谢慕知起床去上班。
之前季漾都懒得动，继续睡，晚上运动了，白天就得赖会儿床。
谢慕知还是太年轻，不懂赖床的幸福。
但今天，她麻溜的跟着爬起来。
“怎么了？”谢慕知问。
季漾摇头：“没事，我就看看那些雾怎么样了。”
此时时间很早，五点多钟，窗户上已经凝聚了一颗颗水珠，外面依旧是浓郁的雾气，似乎比昨天谢慕知下班时还要浓郁。
仔细一看，颜色也不是白色，而是灰黄色。
这雾……
到底怎么回事？！
一顿早饭吃完，雾气倒是散了许多，时间也到了，谢慕知出发去上班，季漾在客厅带着两只玩耍，直到七点，太阳出来，温度也随之上来，雾气逐渐变淡。
到了八点多，雾气已经淡得只剩远方被遮挡。
外面也重新变得热闹。
大家可能也意识到雾气来的有点奇怪，直到散了许多人才敢出来。
不到九点，雾气彻底消失。
季漾稍稍松了口气，这雾看着挺正常的，太阳出来就消失，跟天灾前的普通大雾没多少区别，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病毒或者虫子……吧？
季漾不太确定的想。
雾气刚散了，小区里也有了搬家的动静。
不少人跑出来看热闹。
季漾闲着没事，也跟着出去看，就见一个个车队进来，车上放着的全都是各种物资，小区里本身就都是富人，然而看见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咂舌。
她前方就有人嘀咕：“听说这还是已经给了基地大部分后剩下的，这也太多了吧！”
“嘶——他们到底存了多少东西啊！”
“这还只是前锋呢，真正的大部队还在后面，我听说是要等新基地建成后再正式搬家，先来的这批，只是来监工的。”
“羡慕死我了！这么多物资，那不得在基地横着走啊？”
“那不是，咱基地还是很有底线的，嚣张可以，反正不能坏了基地的规矩。”
“对了，这是搬去哪里？”
“严家啊，严家把位置让出来了，你说这不是白挨了一刀么？最后还是要让位置。”
“可不白挨。”有知道内情的人意有所指，但又不敢直说，名额早一步拿到，被感染的人就早一步解脱，价值可高着呢。
季漾听得津津有味，果然还是看八卦有意思。
而且果然什么时候都不缺有钱人。
季漾看着那一共十车的物资，仅仅过来过渡一阵子，居然就带这么多东西，她也忍不住问了一句，顾家以及他们联合的那些家族，到底当初囤了多少啊！
还好，她也不少。
羡慕嫉妒的心，在看见空间里那么多物资后，又心满意足了。
她不贪心，这些够了，选择躺平。
就让其他人去争吧。
忽然最后一辆轿车上，车窗降下来，一个年轻男人胳膊抵着车窗，手指撑着脑袋，白衬衫领口敞开，露出白皙的锁骨，一双冷厉的眸子正漫不经心的看向外面，随着车子的行进，目光很巧的穿过人群，和季漾的目光对上。
双方都是一愣。
没等季漾挪开目光，顾明朝像是想起什么，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唇语无声道：是你啊——
季漾平静的转移视线。
爹的，好装一男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装逼，总会被天灾教做人的。
热闹看完，季漾就带着猫狗散步回去。
运动过后，吃吃饭，睡个午觉，下午五点多，她发现雾气再一次慢慢升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笼罩整个基地，太阳刚一落山，天色就明显暗了下去。
白天最高温已经降低到了三十八度，正常来说晚上温度应该在三十度左右，大雾出现后，陡然降低到了二十三四度。
但除此之外，对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
今天谢慕知是正常下班，一下班就跟她说：“我问了研究院的教授，这雾是普通大雾和雾霾凑一起了，就显得浓郁，雾霾估计是火山爆发引起的后遗症，他们第一时间检测过里面的成分，除了雾霾会稍微影响到人的呼吸道，其他的都不是有害物质。”
“现在官方已经在呼吁大家戴口罩了，口罩每人能免费领取三个。”
季漾稍稍安心，没有有害物质就好。
她对雾霾了解不多，生活的区域也没什么雾霾，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没事了，你以后也要记得随时戴口罩。”
“会的。”谢慕知立即点头。
两人一起去做饭，谢慕知又想起什么，皱眉道：“今天又来了一批外地的幸存者，只有十几个人，看着很不对劲儿，估计是……吃过人熬过来的。”
季漾眉心一跳，提起这种事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问：“应该没进基地吧？”
“没有。”谢慕知摇头：“安排他们单独在山脚下居住，还有人看守，已经抽血做检查了，确认属实，可能会直接击毙。”
很残忍，但基地有更多幸存者要保护，吃过人肉的幸存者来到基地，基本跟来到羊圈没什么不同。
两脚羊就是古代对送上餐桌的人类代称。
即使那些人其实也是为了活下去，但凡有别的食物，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地步，可事实已经如此。
官方对此态度一向坚决，底线坚决不能碰。
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
季漾抿唇：“那能保证他们一定混不到普通人的队伍吗？”
谢慕知语塞：“不能保证。”
条件有限，官方尽量筛查，但也只能做到排除大部分情况。
所以接下来……
——
几乎没几天，季漾都能感觉到，基地内部也混入了许多目光奇怪的人。
基地有三分之一的建筑物倒塌，无法居住，其中大部分都是高层建筑，但也有少数高层建筑还没倒塌，只是居住的人很少。
因为死的人太多了，空位置很多。
大部分人都只是租房子，能有更好的位置，一个个自然都去租其他更矮一点的房子，也是为了方便逃跑。
不过现在，那几栋六层楼高的危楼，也有了人居住。
季漾能发现，是因为晚上观察雾气时，发现那边有了灯光，而且亮起灯光的房间一天比一天多。
偶尔白天时，她稍微出去散步，似乎都能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黏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背后发凉，有种阴暗潮湿的感觉。
她干脆去二楼阳台那边用望远镜看过去，正好看见这些房子窗口，就同样有人用望远镜等东西，在窥伺这边。
其实之前，季漾也偶尔能从那边察觉到被关注的感觉。
但唯独如今，让她格外不舒服。
就像……
上次去西海基地途中遇到的那两男一女看她的目光，但比他们更加阴暗。
看了一会儿，那几人的望远镜也一直在移动，忽然可能是移动到她这里了，直接对上，其中两个人瞬间缩回去，没一会儿，其他的人像是听到什么召唤，也纷纷收了手里的东西，关上窗户。
季漾同样拉上窗帘，等谢慕知下午回来，就将这件事跟他说了。
“嗯，我知道了，会上报上去的。”谢慕知皱眉道：“看来那边得重点排查一下。”
季漾却对此不报太大的希望，重点排查，但找不到确切的证据，除非每次都抽血，可如今这情况，幸存者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很好了，一个个营养不|良是常态，低血糖的比比皆是，不可能频繁抽血。
更别说基地条件有限，本身医院就一直处于超负荷运转，研究院同样是这样，再来个抽血加重负担，影响其他病人的治疗和药物研究，那就更麻烦了。
因此能筛查出来多少，就看运气了。
当然她没说出来，能搞出一个是一个，她不嫌弃。
第二天上午，就有军人过去搜查，以怀疑是偷渡为由，挨个检查身份信息。
现在的人几乎都形如枯骨，身份证就算后期补办，几乎大部分都和照片上不一样，一番折腾下来，找出了五个和身份证、居住证不符合的人送到基地外的隔离区。
之后季漾倒是没在感受到那股赤|裸充满恶意的目光。
只是基地的氛围还是明显变得比之前更压抑，这点，是谢慕知说的，季漾都不出小区，倒是少了很多感觉。
她只觉得……这雾霾，怎么没完没了啊？！
自从出现后，就跟扎根了似的，再也不消退。
温度也降到了二十多度，晚上最低十八度，已经算是有些冷的温度，这温度对干苦力的人稍微友好点，不是那么热。
季漾也在坚持锻炼，因此穿衣从短袖变成了长袖，小区其他人大多都穿上了外套，有的都穿上秋裤，偶尔出去散步，还能听见大家吐槽衣服都变贵了，还没几件好看的。
不过好歹他们穿的是新衣服。
小区外面的幸存者，就更加随意了，能保暖就行，一手二手、甚至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都无所谓。
天气一冷，就有人算着时间，发现：“咦？又快过年了！”
“没两天了耶，这段时间太折腾人了，又是地震又是酸雨，还各种事情都来了，我家日历都好就没记日子了。”
季漾也是一样，她有手机，还有电子时钟，专门放在种植区就为了看时间，免得因为忘记了，导致时间记错了。
元旦早已过去，当时正好是地震和酸雨期，两人都没顾得上，最后补了一下季漾的生日，就算是过元旦了。
来到基地后也没消停。
天灾持续，又有各种情况发生，季漾还得忙空间里的事，脑子也没闲着，听见邻居们聊天才意识到，又是一年新年到啊。
不管怎么说，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
不然这日子一天天的，多没意思啊。
因此等晚上谢慕知回来，她就拉着他商量着过年该吃哪些好吃的？
好吧，对于她来说，庆祝大概也就是吃什么了。
就这个情况，也能有吃的，玩的别想了，现在周遭的幸存者都在往这边聚集，鱼龙混杂绝不是说说的，一个不小心被打劫了、被偷袭了都是常事。
空间两人是玩腻了。
因此只能在吃上下功夫了。
谢慕知：“我还没做过佛跳墙，不如过年吃这个吧？我试一下。”
季漾露出佩服的神色，到现在她还不会做一顿四菜一汤的家常菜，谢慕知就要挑战佛跳墙了，也不是学不会，是实在找不到机会学，空间里那么多熟食都没吃完，空间外还有谢慕知勤勤恳恳的做饭，她就没有一点动力。
但打下手的功力见长，切土豆丝切得可好了。
做佛跳墙，作为受益人，季漾是非常支持的：“没问题！需要哪些食材？我记得要有好多海里的食材吧？”
“嗯，我看看菜谱。”谢慕知也不是很确定的说。
两人凑到一起，就将食材全都罗列出来，当天晚上，已经开始备菜了，备好了放静止空间，也不怕坏。
第二天晚上再开始做准备。
佛跳墙，就是集天地精华，也就是不停的熬各种汤。
两人折腾得不亦乐乎时，一封请帖送到季漾跟前。
——
来送请帖的是一男一女，年纪不算小，穿着得体的中式衣服，礼仪非常得体，听说是顾家的管家，听见这个词时，季漾还是愣了一下的。
顾家掌权人也是真的厉害，都末世了，过得还跟天灾前一样。
“季小姐，我们家少爷亲自写的请帖，请您务必光临。”女管家语气温和，但还是隐隐透露着几分强势。
季漾接过请帖看了眼。
是邀请她大年初三去参加他的生日宴。
前阵子那声势浩大的搬家过后，顾家来到这边住下，还算安份，至少季漾没听见闹出什么事来，除了他们的存在感强了点。
偶尔散步，听见大家聊的都是他们。
好些人上门去巴结，他们出手也大方，都这个时候，住在半山腰其实也不方便，基地用水都只有固定的几个取水点，现在物资匮乏，即使是富人存货也不多的时候，他们还有足够多的新鲜肉类，偶尔请客吃饭，更是毫不吝啬。
现在又搞出个生日宴，连她都邀请了。
季漾看完，面对等待她回答的两人，礼貌的将请帖送回去：“抱歉，我没时间，就不去了。”
两人脸上笑意立即收敛，似乎有些恼怒，但还是维持着客气礼貌。
他们没能进到屋子里，只是骤然看了眼院子以及敞开的大门，就大概将这家人的家底看得差不多了，院子光秃秃的，被酸雨腐蚀过的黑色土壤到现在也没整理一下。
同样被酸雨腐蚀的车子上还顶着几块玻璃，但车子已经锈迹斑斑，看着就像收破烂的车。
瞥见的一部分客厅依旧空荡荡的。
男管家提醒：“季小姐，我们家少爷的生日宴邀请了许多人，还都是年轻人，宴会上也准备了许多美食酒水，也不需要您额外准备什么，去一趟不亏的。”
季漾依旧摇头：“抱歉，我真的没时间。”
两管家脸色彻底挂不住，似乎没想到还真有人会拒绝顾家的示好，深深看了季漾一眼，告辞了。
季漾也快速回客厅，等谢慕知下班，她立即问：“顾家是不是没跟基地谈好？”
“不清楚。”谢慕知摇头：“这些事是首长他们处理的，我不负责这些，也没人跟我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季漾将收到请帖的事跟他说了：“邀请的都是年轻人，这个好理解，但连我也邀请，可能整个小区都被邀请了，或许他们打算联合这边的富人，一起给基地施压拿到足够多的名额？”
谢慕知闻言唇角泛起一丝冷意：“那他们可就又想错了。”
季漾十分感兴趣的追问：“怎么说？”
谢慕知哑然，道：“我之前已经将他们的家底打听得差不多了，能拿出手吸引到基地的，已经没多少了，这一次生日宴，他们打听清楚小区里人的底细，大概就会放弃了，而且……”顿了顿，他说：“你有没有发现白天的时间缩短了许多？”
季漾心脏陡然被敲了一下，盯着他。
感觉倒是没感觉到，因为她早上都是睡懒觉的，白天都是待在家里，晚上有大雾，不仔细看，更难以察觉变化。
但既然他说了，肯定是有什么变化。
果然下一刻，谢慕知语气凝重：“我也是昨天才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但想着冬天本就是昼短夜长，不过不放心，还是去研究院问了一声，研究院那边今天给了答复，确实不正常，这昼夜的规律，已经超过了正常冬天的变化，黑夜在缓慢增加。”
才听完他的话，季漾脑子里立即从诸多可能得天灾里找到一个对应的——
“极夜？”
第096章 第 96 章
季漾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要命的末日, 是一步步要将人全都玩死吗？！
极热提前结束、地震提前到来，重生带来的优势彻底没了，所以后续会发生什么，季漾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小心翼翼对待。
但没完没了的天灾, 真的让人疲惫。
极夜。
如果真的到这一步, 又会持续多久？
而且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现在挥之不去每天准时报到又在太阳照射下散去的大雾, 若是真的极夜了，大雾是不是不会散去？
到那时又是夜晚, 又是雾气, 灯光都没办法增加多少能见度, 简直……buff叠满了！
季漾想得多，当即问：“新基地建到什么地步了？多久可以入住？”
谢慕知冷不防被她思绪跳跃，还卡顿了一下, 说：“快了，最多两个月就能基本建成, 官方察觉到极夜的可能, 也会加快进度的。”
季漾抿唇：“时间来得及吗？”
“会来得及的！”谢慕知肯定道：“到现在, 驻扎在这边的军人越来越多, 中部地区的基地全都汇聚过来,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 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对此，季漾只能期待了。
有谢慕知的提醒, 她也开始记录每天落日的时间。
事实上这个变化比她想象中的慢, 所以她并未第一时间察觉到, 等认真记录数据后，才能感觉到每天太阳出现的时间都比前一天会晚个一两分钟, 日落时间也会提前一两分钟。
偶尔也会反弹一下，会早个几分钟出太阳。
从整体数据上看，日出时间是一天比一天晚。
这样记录了没几天，就到了春节。
这是天灾的第五年，大部分人已经到了绝境，这个年，过得比去年更加压抑，官方这一次也没功夫搞什么庆祝活动，全部精力都用来接收幸存者、整个其他基地过来的人手，全力建设新基地中。
基本象征性的放个鞭炮，基地食堂多了一份肉汤，每人能免费打一碗，隐约能看见一些肉沫，就算是庆祝了。
年初三上午，休息了两天的谢慕知再度上班，季漾跟着一起爬起来，吃了个早饭，就在院子里散步，希希和望望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连续多天的空气质量检测，目前是没有检测出空气中有病毒之类的，大雾成分安全，因此只需要戴口罩就可以了。
不只是她戴，两只也一起戴。
季漾手里还拿着两个飞盘，散步时，就丢飞盘让它们去捡，院子不大，但他们玩的十分开心，尤其是希希，年岁上来了，但依旧喜欢玩这些游戏，特别是和主人玩。
玩着玩着，季漾不时看一眼天空。
太阳还没出来。
再看看时间，已经过了昨天太阳出来的时间。
天色也还好，没有很黑，至少现在太阳是会出来的，因此这时的天空已经算是亮了，又等了一分多钟，天边才隐约看见太阳冒头。
十来分钟后，太阳彻底升起来。
此时已经七点半。
而正常冬天太阳升起来的时间是七点左右。
还好，极夜的进度不算太快。
季漾最后一次将飞盘收回来，奖励了希希和望望各一块肉，就准备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平时无所事事，季漾很喜欢睡觉。
大概是前世熬太狠了。
没等她进去，外面响起脚步声。
希希第一时间跑到院子门口警惕的看着那边。
浓雾还没彻底散去，这周遭视线也不好，担心有埋伏，季漾赶紧提醒：“希希，回来！”
希希迟疑了一下，朝着外面龇牙，警告的低吼一声，但还是老实回到季漾身边，望望胆子小点，大概听出对方体积比自己大，没了对待老鼠的威武，躲在季漾身后。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一道略显低沉的男声响起，没一会儿，脚步声越发靠近，很快出现在院子外面。
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长裤，得体的短发打理有型，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庞，结实的肌肉微微鼓起，肉色都隐隐从衬衫那透出来。
他笑容温和，看似十分友好。
一双眼睛却没有什么笑意，在露面时便下意识打量院子里的情况，眸底的审视让希希和望望都不舒服的有炸毛的趋势。
季漾蹲下身安抚的摸摸两只，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顾明朝不是一个人来，那脚步声能听出来，但此时出现在她眼前的只有他，这是防着人？还是示好？
等了一会儿，不见对方说话，顾明朝唇角的浅笑僵了僵，只能主动开口：“季小姐你好，我是顾明朝。”
季漾起身，礼貌点头：“嗯，你好。”
顾明朝笑意再次僵住，拇指用力捏了捏手指关节，蓦的一笑：“季小姐果然有趣，难怪不肯来我的生日宴，只是这次生日宴算是我顾家天灾后第一次跟大伙有交集，咱们小区年轻一辈我都邀请了，季小姐这要是不来，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季漾也笑了，反问：“你有没有面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明朝：“……”
场面似乎一时凝固，他唇角笑意缓缓褪|去，墨色的瞳孔盯着季漾，神色似乎有些骇人，但这模样转瞬即逝：“季小姐开的那一枪我可还记得。”
季漾面无表情：“所以呢？”她冷静询问：“你想用这个威胁我？让我对你妥协？这有什么好处？我不妥协你会怎么样？杀了我？”
顾明朝眉心一跳，刚要开口。
季漾阻止他，继续说：“这些天，想必你也打听清楚了，我们有很多武器，顾先生，你要是不满只管放马过来，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死前我的那些弹药是一定要用完的。”
“季小姐，没必要到这一步吧？”顾明朝唇角隐隐抽搐，他只是来示好的，不是来拉仇恨的！
季漾摊手：“那你之前那句话就没必要了，威胁我，拉拢我，有什么意义？别的不提，那个什么名额……”顾明朝瞳孔骤缩间，她坦然道：“我不需要，之前我也有过能拿到名额的机会，是我自己放弃了。”
顾明朝当即道：“如果我可以给你两个呢？”
季漾更是哑然：“也不需要，我们俩早已盘算好了，这日子能过就过，过不下去，就死，那些名额还是留给更有用的人吧。”
顾明朝沉默，眼睛看着她，似乎揣测她说的是真是假。
别的不提，但他震惊的发现，季漾说不需要名额时，态度是真的很无所谓，没有一点拿乔的意思。
他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重新扬起礼节的笑容：“好，我知道了，只希望季小姐别后悔。”
季漾微笑：“多谢提醒，我想应该不会。”
顾明朝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季漾也放松下来。
虽然但是，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挺想活下来的，这么有底气，完全是因为空间在手，都已经如此幸运了，那珍贵的名额，还是给更厉害的人吧。
而且名额这么宝贵，就算顾家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力量，基地应该也不会妥协。
即使天灾艰难，可官方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
——
当天中午之前，顾家往小区里每家都送了一小块蛋糕作为礼物。
这一次季漾没拒绝。
大家维持礼貌的和平友好就够了。
晚上，别墅中心的地方就展开了一场热闹的派对。
其实在这两年极热的时间里，小区偶尔也会有些类似的活动，基本都是几家关系好的凑一起热闹，好几家都挺喜欢唱歌的，但都很收敛，闹出的动静远比不上现在。
也不知道顾家用了多少本钱，那各种食物的香味、热闹有节奏感的音响、听那声音，似乎还有天灾前很火的流行歌手唱歌。
顾明朝的生日宴邀请的都是年轻人，一些年纪大点的不好意思过去，也会去附近听个响。
除了小区的人这样，小区外面的人也是如此，其实二区那边也有不少人同样被邀请了，因此来来往往，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季漾在家里似乎都能听见外面过来围观的动静。
有人单纯只是来附近凑个热闹，听着那靡靡之声，用来怀念曾经和平美好的日子，也有人越听眼眸越深，仿佛酝酿着什么骇浪。
大概没多少意动的只有季漾和谢慕知两人了。
下午六点多，谢慕知回来，第一时间消毒洗漱，随后就去看季漾记录日出日落的时间，接着两人再吃晚饭，看一会儿电视或者玩一会儿游戏，就差不多该上|床歇息了。
日子平静且有规律。
外面的吵闹，直接被无视。
生日宴后，小区再次安静下来。
小区外面却一天比一天热闹。
新基地还没建成，但周围迁移过来的其他基地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多，即使基地再怎么控制，也没办法改变幸存者人数多过，管理层人手不够，时不时就能发生一起恶劣案件。
一区也几乎天天被光顾，巡逻的人工资都增加了一些，因为工作量比之前大多了。
但保安队武力值还行，小区业主也都或多或少搞了一些武器，学会如何安全正确的使用武器，因此目前没有一个人能突破防御伤害到业主。
其他小区就不一样了，那种程度，大概堪比极寒时基地还没建立又缺粮缺食时的场景，即使官方治安员组队巡逻，依旧无济于事。
大晚上的，又有大雾，能见度低。
动手的人一旦混入浓雾中，即使基地的太阳能灯还是好的，也难以找到，甚至都已经有了两起是趁着浓雾遮掩，直接对着不小心落单的治安员动手。
大雾也没让人跟瞎子似的，可当大晚上的，路灯不够时，视线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有人躲在拐角处，或者其他地方，就更难意识到了。
只等走近时，被致命一击。
治安员的手枪被抢走，没两天，基地外就发生了好几起枪击事件，罪魁祸首是在一个月后才被抓获，因为他们提到了铁板，再次抢劫时，对方也有枪，子弹还比他们抢来的多。
经此一事，基地对人员出入管理越发严格。
而极夜的情况，也被普通幸存者猜到了。
好在此时，基地基本算是半完工状态，提前开放给有需要的人选房子，原本这边的房子，买了以后要更换基地位置，也是要重新赔偿一个房子的。
因此季漾和谢慕知也有了提前选房子的资格。
这一次的一区，依旧是这种三层小别墅类型，但占地面积有大有小，季漾和谢慕知就两个人，加上一猫一狗也不需要太大的位置，因此挑选了个不是边缘又并不靠近中心的中庸位置定下。
除此之外，加积分可以对接下来的建房提要求。
季漾果断选择加积分，要求也很简单，将她的房子造成一个铁桶！
极夜到来，还伴随有大雾，等到真的暗无天日的那天，会发生什么不敢想，哪怕是邻居，都可能对自己出手。
官方不可能时时刻刻守护他们。
因此那就将房子搞成城堡，易守难攻，他们可以在三楼发出攻击，最好墙壁关键处通电，院子里也通电。
季漾说完大概要求，负责对接她的工作人员露出几分诧异：“是确定要抛去美观，提高防御力吗？”
“没错！”季漾点头：“对了，基地有没有电网？我们也想买点。”
工作人员点头：“有的，好的，那我重新给你们设计……”
虽然这个要求有点不同寻常，但并不奇怪，富人总是危机感最强的，工作人员心里想着回头她也得给自家安排上。
住在楼房确实安全感没独栋别墅高。
可惜积分不够。
双方一个专业，一个心中基本已经有了规划，要求详细，对房子的建设进展很顺利，围墙加厚加高是肯定的，三楼进行一定的改造，延伸出去一部分，看似是阳台，其实是攻击台。
电网覆盖整个围墙包括院子，周遭的土地也得加深，尽可能避免有人挖地道进入，因此铺地面的水泥也要更厚一点。
玻璃大门这些薄弱的地方，也一定要用可以防弹防爆的材料。
——
这一次的装修，价格比之前还要贵好几倍。
但季漾真就不差钱，确认预算后，立即上交一半的积分做定金，工人也迅速开工，谢慕知要工作，每个月只有两天休息，以至于监工一事就是季漾来做。
家里的那辆车子已经废了，季漾拉着谢慕知卸掉能用的东西，剩下的让官方的人拖走，卖了当废品，又出了一趟门，从外面再拉回来一辆车，用作出入基地的工具。
她防备心重，骑小电驴很怕被人背后放暗箭，还是这种高防御的车子让她安心。
然而就是这样，她开着车出入，依旧每次一出小区，就被无数双眼睛盯上，事实上开车的不只是她，一区二区许多家庭都有车。
季漾当初没造地下车|库，但有其他人造了。
除了地下车|库，还有专门给车搭棚防止极热时晒爆炸了，因此即使酸雨到来也有很多人家里的车子都还是好的，地震也没将车子弄坏，如今温度不再极端化，车子也刚好可以用上。
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如今基地进出的不再是大货车，基本一眼看去，都是私家车，一辆辆车子顺着不知什么时候修好的马路，前往新基地监督施工。
不只是季漾家要求提高防御，稍微有点危机感的人，全都是这样想的。
电网的价格都翻了好几倍。
这一次她选的房子周围几家，见季漾他们施工，还有人过来询问他们的设计方案，哪种防御型更好，只要稍微多看一眼那人群中瘦骨嶙峋的幸存者，都觉得背后发凉。
就是基地本身也很支持他们提高房子防御。
只有有心者才会嘴这样的防御。
因为这事，邻居间交流都多了起来，互相商量还有那些更好的防御设计方法，不过很少有人像季漾这样完全放弃美观，只是在不影响安全的前提下，多花点积分提高颜值很正常。
季漾懒得搞，极夜近在眼前，一个月过去了，白天时时长已经从原本的十多个小时，到现在只剩七八个小时。
偶尔阴天下个雨，天黑得更早。
雾气一直挥之不去，只要没有阳光，它们就会聚集。
要不是经过多次检查，确认大雾真的没有生命存在，她都怀疑时不时什么虫子混在其中，但没有虫子，里面夹杂的火山灰也是污染物，对农作物伤害非常大。
基地即使做足了准备，依旧为粮食头疼，避免损失太大，原本还应该继续长的粮食，提前大半个月收割，比预计收获少了三分之一！
这是在农场工作的赵星告诉她的。
季漾没有刻意联系，但赵星会主动联系她，只是次数不多，大家都忙着生活，将精力榨干到最后一点，维持交际，对许多人来说，已经没意义了。
她联系季漾，只是为了说这个消息，提醒她屯粮。
季漾谢过她的好意，没两天，又将空间里成熟的一批土豆收获了，同时接下来的药材田地，她也没打算再继续种植了，一茬茬收获后，就改种土豆和红薯这些产量大的粮食。
当初特效药暴露的那一次暴动，死了许多人，特效药的消息也因此被大家知道了，那一次血流成河，又被酸雨全部腐蚀，幸存者即使蠢蠢欲动，也暂时没成大的气候。
而随着时间过去，特效药制作出来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为此季漾还通过谢慕知，精准知道哪些药材稀缺，两人空间种了许多，随着浓雾降临、极夜已经即将到来，官方忙得晕头转向时，两人也找到机会将那些药材全都送过去了。
数量过多，两人分了几次，但大晚上，浓雾加持，相对来说更加有利他们，不容易被人察觉到异常，因此这一波馈赠过后，研究院的那些教授腰板儿都挺直了不少。
最终特效药的数量比前世多多了。
这里面有基地提前收拢足够多的药材缘故，也有提前知道研究方向以至于后续研究消耗比预料的少很多的缘故，还有季漾时不时捐献许多药材。
特效药是按照贡献度依次推进的，贡献度不够，那就用积分购买，在三天前，基地已经公开售卖了。
价格依旧很高，一万五积分一份，限量一份，按需购买。
比起前世五万多积分，简直是大白菜！
当然就算是大白菜，也有很多人买不起，可东西明码标价放在这里，他们这会儿买不起，努力干干活，搞点物资去基地兑换，还是很有希望的，因此原本又一次要乱起来的幸存者们，顿时忙着搞积分去了，大部分火力直接被分散了。
剩下的人看着已经散伙的场景，面面相觑，最后也灰溜溜的去打工了。
一切进展，比季漾想象的要快。
极夜当前，看来官方也是急了，想要尽可能在极夜到来之前，解决所有危机。
特效药的出现安抚了很大一部分幸存者躁动的心，剩下的需求就是房子和食物了，有以顾家为首的私人基地加入，双方交易了不少粮食，基地本身的粗粮价格已经很低了，这一次并未降低，但每次放出来的单人可购买份额增加了一倍，以及稍稍降低了精粮的价格。
保证大家都有存粮的情况下，会产生暴动的可能性会降低许多。
这些消息就是谢慕知带回来的。
季漾听着，深深觉得自己决定没错，果然还是在官方那边干活，知道的消息多，她听完便忍不住问：“都能让物价发生变化，顾家这个私人基地到底有多少存粮啊？”
谢慕知摇头：“不确定，但绝对不低于五十万斤。”
若是之前两年，五十万斤可能不算什么，人类数量过多，每天消耗的粮食就是一个庞大的数目，但现在这情况，五十万斤，真的很多了。
更别说这只是最低的猜测。
真实的可能是一百万？
季漾大胆假设，随后忽然心头一动，看向谢慕知。
两人相处多年，也算是十分默契，刚好话题就在这，谢慕知被看得也是眉梢微挑：“你也想？”
季漾点头：“那么多粮食放空间里也没什么用，极夜到来之前，要是家家户户都有足够的存粮，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虽然他们两空间加起来，也不够填基地那么多人的嘴，但能多一点也是好的，万一乱起来，没准围攻他们的人，就少一个，而且此刻有顾家的几十万斤粮食在前，他们的粮食就跟不显眼了。
最重要的是极夜加大雾，再没有比这更安全的时刻。
“好，我们想个法子。”谢慕知很爽快答应。
季漾眼眸弯弯，开始琢磨找个什么借口，将这些粮食送出去？
送多少合适？
什么时候送？
机会很快到来。
随着新基地即将完工，季漾那个家，本就简单粗暴，是别墅区第一个完工的，不用当监工了，而此时，白天时间已经缩短到了四五个小时。
剩下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夜晚。
两人立即假装搬家，将小院里的生活物件放车里或者绑在车顶搬走，锁好门后，跟负责看守这边的治安员说一声，谢慕知也请假一个礼拜，两人开着车出门了。
对于长南市，季漾很熟，但地震过后，地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曾经现代文明的产物因为这些天灾成了废墟，完全不能用，以至于找了快三个小时，才找到一处背靠着一处小山丘、面朝着建筑废墟、右侧三十多公里的地方是基地的位置。
两个山丘间隔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凹陷空地，位置正好。
季漾牵着希希、谢慕知牵着望望，骑着小电驴绕着这边方圆好几公里仔仔细细检查过后，刚好夜幕降临，浓雾逐渐出现。
她心念一动，这边的空地顿时堆满了家禽的尸体，有兔子的、有家猪、野猪的、有少量的牛羊、还有大量的鹌鹑、芦丁鸡、鸡鸭鹅等，粗略估计一千多斤。
这是第一批。
第097章 第 97 章
满满当当的食物堆在这边, 看着就让人心中一阵满足。
对于食物，季漾并不吝啬，这些东西全都是空间可再生的，只要给她时间, 还能源源不断的供给, 可惜天灾并不给他们时间。
物资拿出来了, 两人也没闲着, 在这边搭个帐篷，季漾负责守着, 谢慕知开着季漾那体格庞大的第二辆房车在附近晃悠, 将松软的土地碾压出车轮经过的痕迹。
手法粗糙, 但在此时足够了。
官方时间紧迫，没工夫去特意追根究底，就像上次季漾用信号弹送了一批物资, 那群人就没深究，乐呵呵搬走就完了。
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但季漾也没敢放两只自由活动, 夜幕已经降临, 大雾弥漫, 能见度已经到了一两米的地步, 蹭亮的手电筒都驱散不了雾气, 无法打开视线。
狗还好，认路, 靠着鼻子也能找回来, 但猫就不行。
而且狗也容易丢。
因此她依旧给两只套着绳, 见它们想玩，就送回空间, 与此同时，她留守在这边也没闲着，意识在空间升起一簇簇篝火，动作麻利的将那些兔子、猪等东西扒皮清洗过后，进行烟熏。
除了谢慕知那简单的遮掩，关于这些家禽牲畜的死亡时间，储存等等，也都得处理一遍，有的可以直接拿出来，只要分批次，不是同一时间全部嘎掉就行。
有的还是要经过处理一下，这样能拿出来的更多。
在出来之前，季漾和谢慕知已经有意识的在做了，专门空出一块地堆着这些东西，经过时间流逝，有些肉的质量不是那么好了，但这对于末世来说，才是真实的。
经过这么久的天灾，肉稍微变质对幸存者那强大的胃来说，也不算什么。
第一批季漾拿出来的，就是这些肉。
等几个小时，再拿出第二批、第三批，让每一批食物出现的时间都不同，做出它们被分批次运输过来的假象。
两个小时后，谢慕知回来了。
季漾将车子收回空间，谢慕知也躺在她身边，闭上眼睛继续忙碌，差不多时间了，季漾又去放了两天的肉，顺便又放了一部分有些焉的土豆，这是这段时间又攒起来的。
等到深夜，夜深人静，再来第三批，刚杀不久的。
随着黑夜延长，日照减少，目前温度已经接近个位数，这些死去不久的家禽还能再放个几天。
之后数天，两人就这么一次忙碌，每天车子开出去转悠几圈，放几批肉出来，一次次的放，到最后一批时，就是他们这些天熏制、腌制的肉和鱼。
这一批数量也不少，将谢慕知从官方那边买的盐都用得差不多了。
一个礼拜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谢慕知开着车离开，季漾继续留守在这里，一个人在这浓雾笼罩的黑夜，还是有点渗人的，季漾赶紧将希希放出来陪她。
作为一个忠实的伙伴，希希正在空间和望望玩毛线球，但被叫出来，也立马乖巧的扑在主人怀里，嗷呜嗷呜的舔两口，满足的趴着。
如今这算是土路，还算好走，但不出意外，谢慕知这一去，路上不知道要遇上多少试图打劫的幸存者，估计时间不短，就希望这点时间，不会有人顺着车轮痕迹找到这边来。
十分幸运，直到三个小时后，熟悉的汽车轰鸣声响起，也没有其他的动静，安安静静仿佛周围只剩她和希希两个活物。
这声音希希也很熟悉，因此压根没动弹。
直到那声音稍稍靠近，还跟着其他车子的动静，希希立即警惕的竖起耳朵，季漾赶紧安抚它，走出帐篷，就见远处隐约照过来一缕强光。
车子没有靠近，距离差不多几十米就停下了。
随后谢慕知过来，跟她确认后，又过去远处，带着没敢立马靠近的官方运输队，车队靠近大概十来米的地方停下，一行人出现。
季漾全都不认识，但他们跟谢慕知很熟悉，双方打了招呼后，得到他们首肯，直接去物资对方的地方过去。
浓雾阻挡，他们看不见面前的食物有多少。
直到走到跟前，看着隐隐似乎看不见头的‘大山’，当即不短响起一声声抽气和惊喜：“好多！”
“这、这都是肉！”
“我的天，不只是肉，我看见土豆了！”
“这里还有红薯，好多鸡啊！”
“看着可真肥……”
季漾面色一僵，嗯……肥这点她改变不了，她尽可能给那些鸡运动空间了，但它们不缺食物，她自己偶尔也会将剩饭剩菜、蛋壳粉末、鱼骨粉、海鲜河鲜的外壳粉末等等这些加在饲料里。
营养充足的情况下，一个个长得是真的好。
好在只要死不承认，谁能知道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呢？
反正他们说的是一部分是他们自己的存货，一部分是好心人赠送。
当初他们一起搞到的这些幼崽，这几年繁育得越来越多，除了偷偷出手的，大部分都在这边了，如今情况严峻，他们已经不愿再养殖，又怕带着这么多物资过去被人盯上，因此托谢慕知他们全部转卖给基地。
东西很多，加起来也有十几万斤，但确实比起顾家以及那些跟随他们的家族断断续续带来的物资，确实不是太让人意外的事。
真的不能小看私人基地。
十来分钟后，这群人也大概确认了物资范围，一个个满面红光，负责这次运输的队长更是激动地跑过来跟两人握手：“多谢两位，你们的功劳我一定会上报上去！”
“客气了，这么多物资，给我们，我们也带不回去，送给基地，一举两得。”谢慕知神色平静。
季漾含笑点头，对此表示赞同。
队长感叹一声，不愧是能拿出这么多物资的，就是见过大世面，又寒暄了两句，便招呼一声，一起跟过来的军人全都兴奋的冲过去：“来来来，我装袋，你们搬！”
“还挺沉的，这一只只，馋死个人！”
“嚯——这还有蛋，你们小心点，别碰到了！”
——
搬运粮食，还是往自家仓库搬，这简直是目前他们最喜欢的工作了。
这就代表着基地有粮，他们有的吃。
季漾和谢慕知也没走，就在一旁看着，这一搬，就是两个多小时，听着是很快，但也得益于这群训练有素的人，负责装袋的、负责搬运的、负责整理的，忙中有序，一点没浪费多余的时间。
最浪费时间的就是一些蛋类。
季漾不想用她的筐子，因为大部分蛋她都还留着，毕竟蛋最多一天一下，不可能短短时间下了一两年的量，筐子她以后有得用。
因此需要这群军人小心的将蛋放入麻袋里。
谢慕知忘记提醒他们，以至于他们只带了麻袋。
麻袋被送上车，放好钢板在上方，最后又盖上两层特殊材质的布料小心的保护起来，最后是特殊材质包裹的绳索固定。
终于将所有粮食都装车，他们对两人认真的行了个军礼后，队长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积分纸，沉甸甸的一麻袋，这么多，放基地里，不少幸存者都能失去理智直接扑过来。
只是面对那可以说堆积如山的物资，队长递出去时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低估了这边的粮食，没带够积分纸，剩下的等我回去后会禀明基地，看是打在两位卡里还是依旧用积分纸交易？”
季漾道：“还是积分纸吧。”
“好。”队长应下，跟两人道别。
这两人待会儿肯定是要跟合作者分钱的，他们不方便在这里，而且那么多粮食，他们自己也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即回到基地安全区。
不然要是中途再来个什么天灾，那真的损失惨重啊！
车队来的迅速，离开也迅速。
留下季漾和谢慕知两人看着被浓雾笼罩的夜色，还颇有些怅然若失。
这可是他们勤勤恳恳努力了五年多的成果啊！
如今……
都空了！
季漾意识扫过静止空间，满满当当的空间，再度空出好大一部分的空缺，比上次空出来的还要大，有点空落落的，只是当意识看见养殖区那一窝窝家禽后，又瞬间被抚平。
这么多宝贝，还会源源不断的产出新的宝贝！
意识退出空间，刚好谢慕知也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就在这休息一晚？”
“嗯！”季漾点头，“肯定不能现在就回去，没事做咱们就做好吃的吧。”
谢慕知：“想吃什么？”
季漾思考一会儿，说：“螺蛳粉！”
“在基地里不能吃，这东西到现在都五年，不知道过期多久了，被人闻到不好解释，在这正好可以畅吃！”
谢慕知：“……”
笑容僵住。
季漾本来也就突发奇想，一看谢慕知着表情，反而来了兴致：“味道不错的，你真的不尝尝？”
谢慕知嘴角抽抽，给她架起锅，默默走远点，给自己炒个菜。
不一会儿，希希也臭着一张狗脸跑到谢慕知身边，嗷呜嗷呜的告状，主人在吃屎！
谢慕知好笑的摸摸它：“别嚎了，放心，不给你吃屎。”
“汪！”希希满意的坐下，盯着他锅里的肉。
——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两人才不紧不慢的回到基地。
谢慕知的假期超了一天，但领导一点没责怪，生怕他时间不够，事情没处理完：“没关系，再请几天假也可以，巡逻我来替你！”
谢慕知看了眼满脸期待的领导，无语道：“处理完了，可以回来上班了。”
“好吧。”领导十分失望。
要是还能再来一批粮食就好了。
这一次他们送来的粮食，百分之八十都是肉类，即使小到只有一口肉的鹌鹑，也是好东西，这些粮食的出现，让基地又一次调整了肉价，放出大量的肉食。
其中变质的价格最为便宜，也是被哄抢最快完的。
这些肉食的出现，让基地整体氛围一松。
食物是安抚饥饿人群最好的方法，肉又更是其中翘数，许多人减肥时吃素，都能吃到生无可恋、易爆易怒，就是因为缺少肉类、油脂的摄入。
而季漾他们提供的肉，肥肉还不少。
买个几两肉回去，接下来好些天的油水都有了，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一个个枯瘦蜡黄的幸存者看着精神了许多。
基地氛围好，基地领导轻松，普通幸存者也轻松，就是别墅区这段时间忙着前前后后搬家的人，都感觉轻松许多。
本来那么多物资搬来搬去，即使官方保驾护航，他们依旧害怕被哄抢。
但如今情况好多了。
虽然……搬家途中确实被哄抢了，但也在能控制的范围，比起他们预料的一窝蜂冲过来好多了。
因为他们搬家的时间段，基地刚提前通知，肉类大放送，大部分人都忙着去排队，抢劫不一定能搞到肉，但去基地排队，这么多肉，基地都承诺每人最少能买到二两的！
除此之外，还同步放出新一批的粮食！
以至于还想抢劫的人就少了。
邻居们忙着搬家，季漾和谢慕知已经幸福的入住了！
房子跟之前大同小异，但外面院子就不一样了，密密麻麻的电网、包括围墙也连通了，厚重的大铁门转移过来，同样通电。
线路埋入底下，连通到屋内。
季漾直接放在蓄电箱旁边，平时是不开的，但若是有情况，肯定是第一时间打开，这电网的电流很大，也格外耗电，一个充满电的蓄电池，也就能维持两个小时。
在这期间，若是有人不信邪的触碰上去，可以直接被电熟！
季漾这么肯定，因为……她已经实验过了。
他们从外面回来的当天，是直接入住这边的，即使一个礼拜过去了，搬家过来的人依旧很少，大家都在等着一个集中的时间段。
到时候官方会清空场地，给他们一个相对安全的搬家环境，后来有了物资，又有更好的安排，因此此时也就季漾以及另外两家物资少点的提前搬家过来。
官方有专门的站岗治安员负责这边安全。
但即使这样，还是有人趁着黑夜，翻过扎满了玻璃碎片的院墙，满身是血的到达了小区里面。
可能是提前打探好的，凌晨一点多，准确来到季漾他们小院这边，摸索着试图找到突破口。
希希立即察觉到，叫醒了季漾和谢慕知。
两人一个捂着希希的嘴筒子，一个下去通电，尽可能不打草惊蛇，结果刚通电，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惨叫声一时还没中断，反而持续着，直到他身体扛不住，虚弱到说不出话。
季漾和希希也是刚下来，这狗子被惨叫惊得跳了一下。
差不多时间，谢慕知关掉电源，只听“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就是一股焦香的肉味弥漫在鼻尖。
“上去睡觉吧。”谢慕知道。
季漾点头。
在这边，这种情况不用管，等明天谢慕知上班，一并带走，但若是放在外面，这尸体必须立即让人处理了，否则……
——
搬家结束，小区直接住满了。
这一次的小区比之前还要大一些，因为是几个基地的富人都聚集过来了，但条件有限，因此有些原本的邻居在拿到足够的报酬后，选择让出别墅区，改去二区住。
季漾所在周围几家都是陌生人，再走远一点才有认识的人。
只是即使这样，也不算是熟人，因此对她没有影响。
随着时间的流逝，温度也来正式来到个位数，每天天亮的时间不超过两小时。
太阳能灯几乎已经照不了明，全都被官方收起来，免得大雾散去，这些东西也都消失不见，那就亏大了。
除此之外，基地也在积极想办法，力求在极夜大雾全天笼罩的阴影下，大部分人也能正常安全的出行，而这个方法就是——地下通道。
保证每个小区都有四个不同的出入口。
每个出入口都有治安员看守，进出的人需要登记，一旦有问题，就直接锁定目标，封锁整个底下通道。
基地的建设已经到了尾声，空出大量人手必须有个安排，否则放任他们无所事事，只会给治安带来重大麻烦，正好此时进行挖地下通道的工作，这些是基地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只是在搬家结束后，才正式开始实施。
地下通道计划开始后的一个月，整个世界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但有基地做出的一系列努力，黑夜和平时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小偷小摸确实增加了，但其他的情况还好，基地一切都在正常运行中。
包括谢慕知等人也全部调去处理地下通道的事情。
普通幸存者非必要已经不会外出。
而如今基本没有多少特殊情况。
比如每周都会有工作人员以二十人为一组，前往小区统计他们需要的东西，统计结束，第二天同一时间就将东西送过去。
而且是送到门口。
之后家家户户紧闭大门，若是有人撬门、抢劫之类的，直接大吼，守在小区的治安小队立即全体出动，人手不够，就从其他小区调人。
当然这并不是百分百安全，一旦被调虎离山，也容易来不及营救真正被伤害的对象，但也能解决大部分情况。
毕竟这是末世，即使官方再努力，也没办法保证所有幸存者百分百的安全，必须自己也有一定的武力值能抵抗。
好在能活到现在的，即使是个半大的孩子，也绝不是什么小白兔。
即使被打上门，对方也不一定能讨到好，还有官方相助，总的来说治安还行。
小半年后，网络再度恢复，手机可以用了，幸存者宅家也能有些消遣，出行的人也越来越少。
又一个月后，地下通道也全面打通。
地下通道的出入口有专门的空气过滤器，浓雾没办法蔓延，用防爆玻璃挡住的后面是一盏盏明亮的灯光，将通道照亮。
这里是目前的一个安全区。
一个可以看清周围且到处都有治安员的安全区。
官方也很快将各种售卖的部门也挪到了这边，每天定期往这里送一些物资，居民有些东西需要自己购买的可以直接过来，也可以等着每周一次的□□。
大方向上，一切平安。
小方向上，各种偷鸡摸狗的事就没停过。
总有人不知足，嫌弃打工赚的积分少，嫌弃官方放出的资源不够，试图走捷径，被围攻最多的就是一区二区，其中光临二区的人数是一区的三倍。
因为一区这边有枪的大佬多，房子还易守难攻，试图来这搞事情的，基本都有来无回，只有一次成功了一半，将一处边缘房子攻陷成功，主人家伤的伤死的死，还有的躲起来了。
但很快就被小区本身的保安队伍发现，叫来了治安员，一股脑全灭了。
因为这些事，谢慕知不放心，加上目前基地大事都解决，他就辞职在家，专门盯着那些偷摸过来的人。
二区那边就比较惨了，因为是楼房，住的人也多，可抢劫的对象也多，十次里总有那么一两次是成功的，以至于乱子一直没停，但好消息也有，官方解决了大雾对粮食的影响，这一批的农作物不会因此减产。
就是缺少光照，即使用科技手段补了光，但产量还是比能正常接受光照的情况要少许多。
而长期不见阳光，人类和牲畜也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人类还能交流，还能出门去地下通道逛逛，吃点基地发放的维生素补充一下缺少的元素，虽然心理状态都不咋健康，虽然这几年几乎没有新生儿出生，偶尔有要不了多久就死掉了，小孩子成了基地稀有品种，虽然整天活在随时可能死亡的阴影下——
但人类的求生欲望依旧是强烈的。
可牲畜不繁衍却是不行的，它们是人类重要的肉食来源。
整个基地都很宝贝这些家伙。
极夜到来不久，负责照顾它们的人就明显感觉它们不对劲儿。
本来天灾后，一个个状态就没有天灾前的好，好歹也勉强能繁衍下去，比如鸡，状态好的是一天下一颗蛋，天灾后三天下一颗蛋，就是很厉害了，人类很容易满足。
然而极夜到来，一个个都蔫了。
鸡彻底不下蛋、兔子都开始害怕得吃掉了自己刚下的崽、牛羊在种群里发狂、幼崽生各种疾病、整体死亡率直接就上来了。
即使基地想尽办法，比如给牲畜听歌、想尽办法扩充空间，也就做到全屏幕投影青青草原，才勉强让它们状态好点，也就好一点了，出生率直线下滑，精心饲养，它们还瘦了！
以至于目前粮食，其实还是处于入不敷出的地步，每过一个季度，缺口就会变大一些。
现在只能看太阳什么时候舍得出来。
基地也并不是一直被动，他们一直努力提高补光技术、提高农作物产量。
效果还是有的，但依旧赶不上基地的消耗。
极夜接近一年半后，那些提前屯粮的人家，即使有基地这边的补充，存粮也依旧开始见底，积分获取的来源不够，逐渐买不起食物，只能靠着基地的接济苟延残喘。
无穷无尽的黑夜、挥之不去的浓雾、越来越珍贵的食物、没有任何精神上的娱乐，物质也越发匮乏，幸存者变得更加易爆易怒，偏偏活动范围稀少，还都被治安员、军人盯着，只能继续压抑一切负面情绪。
几乎不用刻意观察，极少出门的季漾都感觉到基地的整体氛围似乎慢慢变得紧张起来。
偏偏在这个时候，小偷小摸的抢劫次数反而减少。
这不正常。
普通幸存者敏锐察觉到不对，一个个乖乖减少出门的次数，不是必要，就不再外出，躲在家里有大铁门保护，有墙壁，安全感还是更足一点。
有钱人同样减少了和邻居串门的次数，几乎都是一家子住在一处，家里再怎么吵闹，也尽可能不开门。
官方加强巡逻，浓雾弥漫，黑夜吞噬一切，依旧到处能看见巡逻队的身影，基地似乎进入了这几年里最安全的时候。
此时距离六七年还差几天，元旦将至，季漾的生日也快到了。
谢慕知正在琢磨给她做个生日蛋糕，好久没吃蛋糕，两人都拿出空间里各种存货开始捣鼓，忽然听见一声巨大沉闷的声响：“砰——”
两人动作一顿，惊疑不定的看向对方。
季漾：“又暴动了？！”
谢慕知摇头，不清楚什么情况。
但两人还是迅速将面前的这些东西收会空间，各自穿好防弹衣，武器也拿出来，若是有人冲到这边，立即动手。
在这短短时间内，又响了几声仿佛试探的动静，随后炮火声陡然加剧，接二连三的炮火从他们的右前方传来，硝烟味似乎都弥漫到这边来了。
不是暴动！
普通幸存者就算有力有武器，也没办法和官方如此火拼。
是敌袭！！！
第098章 第 98 章
希希和望望都被这动静弄得害怕。
动物天然怕炮仗, 这些年跟着季漾，希希对枪声都脱敏了，可现在这动静，比枪声吓人许多倍！
这两只下意识扑到季漾怀里瑟瑟发抖。
季漾干脆将它们放空间里, 和谢慕知一起去了三楼。
大雾弥漫, 阻隔了周遭的视线, 至少看不见火拼的具体地方, 但听声辨位，两人一致认为是基地大门口, 但没多久, 后续又加进来的左后方位置, 一阵仿佛地动山摇的炮火声过后，又响起了属于人类竭嘶底里的吼声。
乌泱泱的声音比上次幸存者为了特效药暴动更加恐怖。
震耳欲聋的响声嘶吼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逐渐朝着他们这边靠近, 周围隐约看见邻居都亮起了灯光，还有人骂骂咧咧的以为又是一伙贼人闯进来。
但很快, 只要长了耳朵的, 都能听出, 这‘一伙人’的人数, 比想象的多！
不时有枪响、惨叫、惊呼、求饶的声音在其中夹杂, 可说话的人太多太多了, 竟然连这些声音都无法具体听清，只能听出个大概。
究竟有多少人, 季漾也不知道。
但她很慎重的在空间里将所有能用到的武器全都准备好, 手榴弹、火箭炮、重机枪、霰|弹|枪、足够多的子弹、还有小型大炮、炮弹等等, 该上弹药的上好，该架起来的也都架好, 需要的时候直接拿出来。
生死关头，不能吝啬。
十来分钟后，声音已经到了小区大门口。
人数还是很多，像丧尸围城，只是围过来的不是丧尸，而是活生生的人，会用武器，他们手里也有足够多的弹药。
不是什么太厉害的武器，但足够对付绝大部分普通人。
更别说他们人数足够多。
第一波遭殃的就是最靠近小区大门的那些业主，有武器但人数上不占优势，几乎一个照面，就被恐怖的人群淹没。
“啊啊啊，好多粮食！”一道声音在混杂着“杀！都杀光！”“上啊！”“冲过去，杀死他们——”的声音中，有些尖锐，过于响亮，正好被季漾听清。
杀意像是稍稍被削减，不停有人发出惊呼：“这家也有好多粮食！”
“啊啊啊——”
“我老婆饿死了，这群人还能有这么多粮食吃！凭什么？！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继续冲啊！后面的粮食更多！”
“对对，杀！都杀光，粮食就都是我们的！”
“……”
不过一瞬间，杀意再度浓郁。
声音也越来越近。
季漾周围几家邻居已经开始慌了，想跑又不知道能跑去哪里，还有一家开始内讧，互相指责对方防御力不够，武器买的不够多，这下好了？！
他们可能会被围攻死！
早知道不住在这里了！
这可怎么办啊？
吵闹间，那群人已经过来了。
“啊啊！救命！”
“完了完了，我手抖，怎么开枪啊！”
业主们手忙脚乱，彻底被这一大群人乱了阵仗，而那群人因此反而士气大涨，砸门声不绝于耳，季漾和谢慕知对视一眼：“我这边。”
“嗯，我负责这边。”
两人说完，去了不同的延伸台。
浓雾和黑夜遮挡视线，但季漾早已将这边的大概地图记下来了，这个时候业主们肯定全都不会出现在院子甚至更外面的区域。
也就是她的可射击范围……很大！
季漾拿出小型大炮，瞄准人声最大的方向，距离大概在一百五十米，隔了好几户，但她的位置刚好延伸出去，可以避开邻居，精准打击。
“砰！”的一声。
属于暴动者的狂欢戛然而止。
一枚厉害的炮弹直接砸下来，爆炸的瞬间又散落成几十个小的炮弹继续爆炸，不断发出“砰砰砰——”的动静。
这种炮弹之前季漾在云市那边用过，有点像威力增加百倍的霰|弹|枪|子|弹，打击精准，覆盖面积广，几乎一炮下去，方圆二十米左右，全都是目标！
而这群人，又都是身体因天灾透支的，被这样的炮火牵连，就算不死，也爬不起来。
“艹！”有人离得远，只是轻伤，连滚带爬的找位置躲起来，还不忘咒骂一声：“居然有这么大的武器？！谁啊！哪里啊！”
“快！换地方——”
“这家不行，有大炮，快跑！”
与此同时，另一边谢慕知也动手了，一样的炮弹，一样的效果，又一灭了一处叫嚣的暴动者。
远处的恶人并不知道动手的是谁，但开炮声很响，住在他们附近的人自然知道，咋一听开炮声，还以为自己这边也有敌人潜伏过来攻击，谁知居然是打那群暴动者的。
恐惧都是来源于火力不足，在热武器时代，身后有这么厉害的武器，几乎是瞬间就让人挺直腰板，慌乱的人群淡定了许多。
有人大喝一声：“他大爷的，老子就说官方不可能不管我们吧！这不是安排了大佬吗？快，动手！老子也是跟教练专门学过的！”
“手里都有武器，一个个怂什么怂？！都给老娘上啊！”
“砰砰砰——”的枪声过后，即使看不清，依旧打死了不少人。
和他一样的人很多，一个个男女老少，只要有武器，全都用起来，怕什么？人多那就更好杀，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了！
季漾和谢慕知趁此机会又瞄准人多热闹的空地打了两炮，之后一时没有再出手，人群散开之后，再用这大炮攻击就不划算，而且那群被攻击的业主手里也有枪，只要不是人数太多，他们完全可以对付。
刚消停没一会儿，就有人摸到这边来了。
——
黑夜中发射炮弹的声音被炮弹爆炸的声音遮掩，他们并未发现这边才是炮弹真正的发射点，还以为这边没人管，直接扑过来就想要撬门。
但周围邻居不少人都是参考了季漾家的装修，一个个都有电网，尤其是季漾自己家，那电量充足，发动暴乱的人刚碰上去。
“滋滋滋——”电流一触即发！
偷袭者还不明所以，看同伴扒着墙，不满的推了推：“喂，赶——”
接着其他人：“你们怎——”
一个接一个。
“是电网！艹，这家电流好大！”
转眼肉被电焦的香味都传来了，偷袭者也反应过来，当即大吼：“这里搞这么大的电网，肯定有很多好动东西！快想办法！”
“啊——”又一个人试图动手，被电吸住。
季漾跑下去抓紧时间换了个蓄电池，源源不断的电量补充让这群人一时都束手无策。
其中一人神色阴狠，扫了眼周围的同伴，忽然推了推身边的几人，道：“快，通知人过来，人手不够，就说这边有好东西！”
同伴忙点头，一个个跑着过去吆喝。
本来在围攻其他地方的人也因此一个个都跑过来，他们人数本就多，又特意呼叫，这一波来的人就更多了，一个个拿着枪第一时间就要攻击这边的房屋。
但没等他们攻击两下，就感觉背后一凉。
随后他们被人往前一推，猛地趴在墙上。
“滋滋滋——”
“砰——”
几十个人一起趴在墙壁上，直接将电网搞短路了。
人死了。
电网也失去了作用。
季漾失望的看着冒烟的蓄电池，对着对讲机提醒：“可以动手了。”
同一时间，院子外的一行人也道：“斧头锤子都给老子动起来，现在没电，可以动手了！”
众人振奋，叫嚣着开始攻击，下一秒“砰砰砰——”一阵机枪扫射，将正要行动的那群人打个错不及防，一个个顿时血溅三尺，命绝于此。
有反应快速的第一时间扑倒趴墙角盲区躲避，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神色阴狠道：“砸墙！老子就不信还搞不死他们！”
季漾也来到二楼，站在谢慕知旁边，瞄准他们的位置往两个围墙中间的道路上丢手榴弹：“砰！”“砰！”
信心满满的暴动者：“！！！”
搞错了，这边才是铁板！
但已经迟了。
子弹打在身上，疼得他们蜷缩倒下，再没有了攻击性，剩下的一批好不容易躲起来，迎面就是那一颗颗爆炸的手榴弹，就算没有直面，可手榴弹爆炸的威力直接让他们头晕目眩，口鼻流血，严重的直接失去意识甚至死亡。
顿时一大|波偷袭者消停了。
但还有更多地偷袭者，仍在持续性围攻。
中心区域也在此时遭到了袭击，密集的枪声从那边传过来。
那边有秦家、严家、顾家等家族，全都是收罗了不少武器和弹药，家里的大部分人还跟基地那边请了教官培训过。
对付那些羸弱的幸存者，完全没问题。
因此季漾只是看了眼，就继续瞄准周围的幸存者，自家附近的偷袭者都死了，就去对付其他邻居附近的偷袭者，手榴弹丢不那么远，就用火箭筒，距离近的就用霰|弹|枪扫射。
基本一死就是一批偷袭者。
和季漾这边还坚持了挺长时间的电网不同，周围邻居家的电网远没有他们家的厉害，早已罢|工，一个个都疯狂砸门冲进院子。
但他们自己手里也有枪，总的来说还是占据上风的。
这会儿季漾他们一出手，更是将正在砸大门的那些偷袭者直接干掉，剩下的人气急败坏的拿着枪胡乱射击一通，偶尔射中两个倒霉蛋，但也很快被解决。
少数一些人理智回笼，提前跑了。
他们一旦跑远，混入浓雾中，又有夜色遮掩，就基本找不出来了。
但同样的，这附近的业主也因此得以缓口气。
这边枪声稍稍停了，好一会儿没有偷袭者过来，季漾和谢慕知两人坐下休息，一人抱着一杯水猛灌，枪战也是很费力气的。
正喝着水，忽然感觉小区中心那边“砰砰砰”的枪声、和偶尔爆炸的手榴弹动静之外，似乎夹杂着一些更加厚重沉闷的爆炸？
这火力不对劲儿啊！
火力有点过强了！
两人动作一顿，下意识想去看外面，可依旧什么都看不清，附近的枪声被那响亮的炮火声掩盖，若是普通的枪战，以秦家、顾家为首的那些家族要抵御，是完全没问题的，但若是这种称得上是大炮的东西，基本一炸毁一片。
“去看看怎么回事？”谢慕知问，他们这边已经没多少偷袭者了，大部分火力可以说除了最前面一些人家倒霉被攻了，他们后方这些人家的火力都被中心区域的那几户吸光了。
季漾点头：“好！”
怎么去又是一个问题。
这会儿可能到处都是人，他们就算穿着防弹衣戴着防弹头盔，可四肢还是露在外面的，要是不小心被打中，那才亏得慌。
面对疑问，季漾默默拿出装甲车，高大的车身出现在两人面前，谢慕知再一次无言以对：“你……存货还挺多的。”
季漾：“……咳咳，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没办法，夏国人普遍火力不足恐惧症，她经历过末世，这症状尤其重。
有了这东西，出门都不担心了，浓雾和黑夜以及完全没有路灯等照明的情况下，这东西一般的手榴弹都能抗一阵子，除此之外，可以直接在装甲车上进行攻击，在这种小型的火拼战役里，基本算是无敌的。
谢慕知负责开车，季漾去开院子大门，等确认这边没活口后，她关上门迅速上车，车子碾压过一具具尸体，偶尔还有奄奄一息的活口，被压得惨叫一声，但又很快消失。
周围邻居们还沉浸在被围攻的焦虑恐惧中，感觉这边有车路过，但对方没停留，有很快放松，继续竖耳聆听其他动静。
车子没有开灯，基本算是摸黑，但他们对小区还是很了解的，一路弯弯绕绕，中途遇到暴动者，听声辨位，直接火力扫射，基本一个照面，全都没了生息。
很快他们靠近了中心区域。
此时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暴徒精准的将秦家、顾家、严家等中心家族包围，一个个躲在围墙的死角，在密集的枪声和炮弹中，找到时机炸开了院门和大门，领头的兴奋至极：“冲啊！冲进去！”
“快！将这炮弹对准楼上！”
“哈哈哈，让他们打我们！我就说这么好的东西，就该用在最有钱的人家！”
“冲啊！”
院子被炮弹直接炸毁，还有的二楼直接被炸毁，被那一道道激|情的声音怂恿，大量暴徒似乎已经一窝蜂冲过去。
具体情况不知道，从目前听到的一些信息来看，这边中心的几家大部分别墅院子被攻破，可从楼上打过来的子弹还是很多的，不时还有手榴弹等东西丢过来。
勉强还能有些余力。
而且……
那么密集的子弹，那领头的这群人肯定不敢自己冲过去的，嘴上叫嚣着厉害，实际上声音的位置一直没变。
但他们能清楚的听见已经有大把的人冲出去了。
“砰——”大门破裂的动静从枪炮的间隙传来。
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家已经传来尖锐惊恐的尖叫——火力不足，率先被找到破绽，暴徒冲了进去！
具体是哪家，季漾此刻也没心思去推算位置了，谢慕知飞快拿出大炮，架好，对准那边，炮弹发射。
“砰——”
炮弹直接落下，正中人群中间，随后迅速接二连三的再度爆炸。
正在叫嚣着让同伴上啊冲啊的人，说话声顿时消失。
一发得手，迅速重新填充弹药，接着又瞄准更远更吵闹的位置，再度发射——“砰！”
“砰砰——”
惨叫声不断传来，暴徒们失策了，还有人惊慌失措大喊：“官方来人了！快跑！”
“救命啊，我的腿没了——”
但发射这款大炮的动静不算小，很快周围也有暴乱者发现他们的存在，但同样的季漾也听见他们的动静，手中机枪一刻不停的在周围扫射，有装甲车的掩盖，保证他们不被攻击的同时，也用密集的火力让敌人不敢冒头。
谢慕知在她身后，不受干扰，确认方位后直接开炮，不定时落在某个地方，就炸死一片暴动者。
直到五分钟后，小区门口的响起官方的警笛声，两人同时心头一松，可以回去了。
——
半个小时后，小区的暴乱逐渐平息，小区大门的火拼也差不多平息了。
一队伍军人过来统计受伤情况，伤势轻的暂时留在这，伤势重的送去地下通道医治。
季漾和谢慕知两人没有受伤，统计的人看了眼情况，发现院门都没被攻破就放心的去下一家，走时还感叹一句：“你这附近是最完好的。”
季漾和谢慕知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他们是做足了准备。
又有足够的火力，而且对方……也没将他们视为真正的目标。
比如中心区域的那几家。
就是暴徒们的首要目标，大家伙都是留在那边才舍得动用，要是一开始就对他们使用那些武器，他们家肯定没这么完好。
但这种事，谁也无法知道。
普通暴动，光是中心区域的那几家，他们那么多武器，人也足够多，一个个都还经过训练，枪法不差，其实是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偏偏对方拥有的武器超过普通幸存者能接触到的天花板，又有一群不怕死的暴动者在前面吸引火力，剩下的人躲在后面精准攻击不死也残。
又过了半小时，整个基地彻底陷入一片大战后的寂静中。
偶尔响起一阵悲痛的哭嚎，哀悼死去的亲人。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声音。
鼻尖满是硝烟味、血腥味，十分难闻。
两人折腾过后，也都疲惫的躺着休息，但约莫一个小时后，又有人过来，让他们清理一下自家周围的尸体，全都搬运到指定的位置。
小区里都是一群养尊处优的人，平时垃圾都是有专门的人处理，此时让他们自己处理，立即有人不满道：“我给你们积分，你们一起带走呗，我家里还没处理好。”
“对对，小姑娘，积分你说要多少？我出一百够不够？”
众人七嘴八舌围着那工作人员，季漾和谢慕知已经开始干活了，两人将小电驴拉出来，上面放一个带轮子的篓子，是之前谢慕知当倒爷用来运送货物的那种。
当时季漾留了一个，就是想着以后搬什么东西方便，没想到是搬尸体。
两人戴上手套，动作麻利的将一个个尸体搬上去，其他人反而有些尴尬，工作人员本来眼眶就红红的，被他们围着询问，一直低着头憋气。
直到看见有人配合，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哽咽道：“人手不够，都说了人手不够了！死了好多人，我们这些工作人员也都死了很多，没人过来给你们搬尸体了，要是不愿意动手就放在这，反正温度低，坏不了！”
她说完，周遭的人顿时红了脸。
一个对尸体格外害怕的女人忙说：“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这就搬，你别哭。”
“哎，是我没想到，这就搬，都给搬过去，你放心，我们一定配合，你去跟别人说吧，这一块谁不配合，我就去跟两位大佬告状！”
说着还讨好的往季漾那边看一眼。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表态愿意干活。
工作人员见此，抹了把眼泪，瓮声道：“行，你们搬到那边去就行，会有人接收的。”
说完她大步离开。
季漾和谢慕知这边速度也很快，篓子不大，搬了五个就装不下了，之前就问过工作人员，尸体搬到小区门口，那边有官方的车子等着，因此他们开车过去。
这一趟用不上两人，但谢慕知不放心季漾一个人送尸体过去，季漾则是不想一个人留在那满是尸体的地方，她不怕尸体，但她讨厌尸体。
因为这昭示着末世。
天灾年间，才会源源不断有人死去，和平年代，她长到二十多岁，也就只见过爷爷奶奶的尸体。
送到小区门口，这边有一辆大卡车，看见他们过来，立即有两个军人搭把手帮忙将尸体送上去。
死在两人门口的光是电死的就有几十个，因此一趟是不可能搬完的，等再次回去时，这附近已经都出来干活了，一个个的，各种工具都拿出来，还有不知道哪弄来的板车，一下就能带走十几俱尸体。
以至于他们才搬了三趟，第四趟就只剩三个尸体了。
弄到板车的邻居憨笑：“大佬，我们顺手把你们那的也给弄走了，不用谢哈，还要多谢你之前出手！”
季漾笑了下，还是道了一声谢。
将最后三具尸体送到大门口，两人骑着车准备回去，开了没一会儿，路过其中一个地下通道，就往里面看了眼。
灯火通明，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从里面能清楚地听见各种哀嚎声。
哭声，呼痛声，咒骂声，吵架声，医护人员崩溃大吼……
这时一个年轻女军官从里面出来，左胳膊看着刚包扎好，神色疲惫，只是忽然一个不经意的抬眸，正好撞上他们看过去的目光，那人忽然脱口而出：“季漾？！”
谢慕知刹车，季漾也诧异的看着她。
对方咧嘴一笑，扯痛了哪里，抽气一声，但还是激动道：“我是冯叶星啊！”
季漾恍然，脸庞已经很陌生了，因为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多了一道疤痕，就在颧骨靠近眼睛的地方，彻底改变了她的面向，越发坚毅了。
“你怎么在这？”季漾从车上下来。
冯叶星挠挠头，有些感叹的看着她：“我在这执勤，正让同事看着，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就碰上你了。”
季漾哑然：“我们挺有缘分的，几次都碰上了。”她掏掏口袋，从里面‘掏’出两块基地做的糖果递过去：“给你甜甜嘴。”
冯叶星没有客气：“谢谢。”
她笑笑，手上慢吞吞的剥开糖纸丢到嘴里，甜滋滋的味道让她沉闷的心情都好了许多：“你看着还是很好，真好……”
季漾弯眸，根据聊天习惯下意识想问她怎么样。
但看她的情况，又改了口：“你都受伤了还要执勤啊？”
“因为其他人还要做更危险的事。”冯叶星满脸的疲惫，却还是笑着，语气轻松道：“一区这边眼看着安份了，但也只是看着，这乌漆嘛黑的，指不定哪个犄角旮旯还躲着几只臭老鼠，还有二区、三区那边，也好不到哪去，都要重新搜查的，我这还算轻松，两条腿没事，刚好可以执勤，腿不行的，这会儿正在里面躺着呢。”
“辛苦了。”季漾拍拍她肩膀。
这一下像是拍到了她心里，冯叶星本来还故作轻松，此时直接破防，笑容维持不住，眼泪哗啦啦的落下。
最后干脆蹲下来哭得一抽一抽的。
第099章 第 99 章
季漾也跟着蹲下, 给她纸巾：“擦擦吧。”
冯叶星闷闷应了声，接过纸巾，缓了缓，才稍微好点, 但依旧红着眼, 委屈的看着季漾, 小声嘟囔：“你知道吗……林队上次酸雨为了救我, 直接没了，之前我们第一次做任务的那些人也都死光了, 我表哥、就刚刚被那群疯子害死了, 我家里人只剩下我和我妹妹还活着了, 我好累，总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季漾喉咙有些被堵住。
她觉得自己记忆里不是很好，不常接触, 应该是记不住那些人的。
可冯叶星一开口，她立即想到林队, 就是当初在嘉福小区, 她被举报持枪时过来搜查的领队, 当时他担心她的安慰, 因此没有收走弓弩, 对她藏起枪心知肚明, 也没刻意深究，一听说那什么帮派的老窝位置, 立即眼睛发光。
冯叶星的表哥严城……两人接触同样不多, 但她记得是个酷哥, 话不多，还挺年轻长得不错, 会修车，手艺人……
还有冯叶星的家人，她之前很高兴地说将家人接过来了，要继续努力打工，因为家人过来，什么都没有，全都得靠她了。
结果现在就剩下一个妹妹……
季漾张嘴想要安慰，可话语如此苍白，让她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说天灾会过去的？现在的人都不敢相信这句话了。
反而更认为天灾没有尽头。
要不然也至于如此疯狂。
她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着，递过去一张纸。
冯叶星接了，擦了擦眼泪，又擤擤鼻涕，重新恢复平静，看向面露担忧的季漾，展开一抹笑容：“没事，我就是吐槽一下，不管怎么说，能活下去，还是好好活着，多少人都没这机会呢。”
“嗯。”季漾弯眸，又道：“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们。”
冯叶星顿时受宠若惊的捧着小心脏：“哇，你终于被我打动了吗？！”
语态夸张，言谈间并未将这句话当真，不是觉得季漾给不起，而是能有什么事找她？她自己已经升职成正式军人了，待遇比起普通人好许多，家属也被照顾着。
在这样的条件下，她真的生活的挺好的。
那些让她过不去的坎儿，全都是恐怖天灾导致的！
在天灾面前，即使强如国家机器，也数次崩溃，人类，又能有什么办法？！
季漾笑笑，也无法说什么。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救不了所有人，只是尽可能给基地一些帮助，总有人会过得稍微好那么一丢丢。
又聊了一会儿，冯叶星就被同事叫去执勤了。
季漾和谢慕知两人顺势进去地下通道看了眼，才往通道里走了约莫十米，就能看见敞亮的通道两侧，满满都是伤患，几个地下通道的交汇处是一间间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诊所，可以处理一些外伤。
医护人员忙得晕头转向，还要被患者家属找茬，还有家属之间互相埋怨的、打起来的，治安员、军人就要过去维持治安……
只匆匆看了眼，季漾就拉着谢慕知回去了。
那边的氛围太压抑。
回到家里，季漾将希希和望望放出来，有这两只，倒是让两人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也仅此而已。
洗过澡后，在床上躺一会儿，两人身体都很疲惫，但谁也睡不着。
房子有隔音效果，对外界的声音听得非常微弱，可就这么一点点的响动，季漾都觉得仿佛是在她耳边哭泣。
过了一会儿，她干脆坐起来：“我睡不着，找点事做吧。”
“正好，我也睡不着。”谢慕知跟着起身。
两人也没多说，但都很默契的来到一楼，一个支起简易灶台，一个往外掏药材，最后互相看一眼，都露出笑意：“熬点补血汤？”
“可以。”
季漾不会做饭，但这几年也陆陆续续看了一些中医的书籍，简单的补气养血的药还是会抓的，但也没敢放许多东西，现在的人都虚弱，很容易虚不受补反而过头了。
用量把握不错，季漾抓好药，谢慕知也将一些补血的食材丢进去煮。
约莫两个小时后，鲜香中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弥漫在一楼，季漾看着火，谢慕知去联系官方的人过来将这些搬走。
一共三锅，转移到官方后勤手中，刚好三大铁桶，给那些重伤虚弱的人。
一遍忙完，两人反而精神奕奕，于是继续熬，第二波就点名送给官方军人那边，接着继续熬制第三份，送给轻伤的病人。
两人也彻底困了，各自去卫生间洗去满身的味道，沾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时间有点久，差不多十二个小时。
谢慕知少点，提前起来了。
但季漾还能睡，就继续睡了。
一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才勉强爬起来，一看时间，是凌晨三点，但外面还是一片黑暗，太阳依旧没有出现，大雾持续笼罩整个世界。
极夜后，人类的生物钟直接被混乱了。
尤其是没有手机、没有钟表的普通人，完全不知今夕何夕。
季漾和谢慕知两人还好，手机一直充电在使用，因此每天作息是按照手机上显示的白天黑夜来的，也就昨天的暴动，加上又熬点补汤，折腾狠了才睡那么久。
这下好了，生物钟又乱了。
季漾瘫在床上，生无可恋的躺着。
楼下却隐隐传来说话声。
季漾疑惑挑眉，谁来他们家了？
她起床，先去卫生间洗漱，洗漱到一半，谢慕知上来了，见她已经起来，笑道：“顾家、秦家、严家……过来送礼了。”
“送什么礼？”季漾含糊问。
谢慕知：“昨晚那几炮，他们都知道是我们做的。”
季漾一想到上次严家给她送礼，忙说：“哦，要是礼物不过分就收下吧，你搞定，我等他们走了再下去。”
都是一群老狐狸，人精，还喜欢寒暄，她不喜欢这些，又和他们不熟悉，更加不愿意搞这虚假的应酬。
说完冲谢慕知讨好的笑笑，脸上还有牙膏沫。
谢慕知哼笑：“已经打发了。”
季漾立即夸道：“真是辛苦了！待会儿我请客吃饭！”
谢慕知故作诧异：“然后拿出来的菜都是我做的？”
季漾：“……对。”
她丝毫不羞涩的回答，谢慕知也含笑跟她打趣，等她洗完脸，大手拉过她的手：“早餐已经做好了，就不用你劳累特意拿出来了。”
季漾表示十分遗憾，然后美滋滋去厨房端菜。
生物钟乱了，即使很多人有计划的调整，依旧什么时候都有吃早餐的，季漾和谢慕知两人吃完，又伺候家里两个小祖宗吃完，再带着两只在院子里玩扔球游戏，周围也不时传来一些饭菜的香味。
不过味道明显没有之前的美味。
经此一事，小区里超过四分之一的别墅被攻破，业主受伤的许多，死亡也不少，但物资大半还是留下来了，因为他们还没来得及跑出去，就遇到了赶过来的军队。
谢慕知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回来跟季漾分享。
小区里除了住在前面的几家倒霉的被第一批攻破、大部分业主和家人都被杀了，最惨的就是中心区域的几家了。
当初小区修建，许多人都是知道别墅的分布情况，越中间的房子，拥有者越是物资丰厚，尤其是顾家，带着一批人和秦家、严家平分这一块区域，装修也是防御和美观都有，有心人都能知道，这是肥羊。
如今暴动时被针对，其中一家全灭，三家灭掉大半，剩下的包括顾家、秦家等人，都有好些中弹和重伤的。
顾家的整个二楼都被打成危房，不能住人，得重新修缮，其他几家的围墙、一楼门窗和墙壁也受到了极大地破坏。
就是官方这会儿腾不出人手来，修葺一事得重新排队，经一次事，顾家也是彻底老实了，一朝被蛇咬，他们在这紧要关头，当机立断拿出大量粮食捐给官方，以换取更多地武器。
还来季漾这边打探他们上次用的是什么武器，他们也好跟官方购买。
这一次他们态度极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双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因此季漾告诉他们了，顾明朝心满意足的离开，又去跟官方交易了。
至于他们想要的足够多的火种名额……
眼看着又远了一步！
——
之后半个月，别墅区的人员进行了一次大的变动。
那些家里顶事的人死掉的家庭，选择退出别墅区，拿着卖掉别墅的物资和积分去往人更多地二区，那边虽然也危险，但都是小危险，谁能想到别墅区一旦暴动，是这么恐怖呢？
几乎整个基地的暴动者，都集中到这边来了，乌泱泱的人群，不怕死的往枪口上冲，身在屋子里，像是站在靶心，前后左右全都被围攻时，竟然找不到别的逃生方法。
但有人走就有人来，离开的人前脚搬走，后脚就有新一批的人住进来。
季漾这边的邻居倒是没换，不止没换，其中好几家都被更有实力的人拿物资砸，希望能互换位置，被砸的人家咬死了不松口：“不行不行，坚决不换！”
“你想离大佬家近点，我也想啊！”
还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哪能知道，想当初这边可不是什么选址热门区，想当初起晚了选到这，还被我媳妇骂了两天，没想到咱靠着大佬，还能被附带着保护一下！嘿嘿~”
“之前还想着拜顾家的码头，求个保护，结果这里现成的大佬！爽死啊……”
没能住过来的人羡慕嫉妒的看着这一个个邻居，叹了口气，还是老老实实在自家住下了，好歹是一个小区，再有问题，大佬应该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不对，还是祈祷别出问题了！
这一天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
随着这次的敌袭引起的暴动平息，谢慕知也打听到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真正的敌人是邻国。
本来之前洪水，全国都被淹没，一个个为了活下来，登录到了另一个国家的领土，事实上原本他们是想登录夏国领土的，被他们打回去了。
再后来地震到来，他们新登录的国家也坚持不住，还有火山爆发，一个个再度狼狈逃窜。
但一部分有预料，因此分散的先潜入夏国领土。
天灾让国家对整片大陆的掌控没那么强了，再加上这里本就有一群居住在这边的外国人建立的基地，有他们的遮掩，让这群人苟活下来。
极夜到来，这个私人基地缺少底蕴，招架不住，为了活下去，自然而然将注意打到了距离最近的长南基地。
黑夜和浓雾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这群人经过长时间的潜伏，诱惑基地里生活的不好的底层幸存者，在他们精神崩溃之际，许诺一个美好的未来——抢劫那些富人，他们拥有的那些财富，足够他们生活一辈子了！
这话在天灾前时没错的，但天灾后……其实不可能。
顶多让他们舒服的过上一段时间，下个天灾到来，没有基地的拂照，一切又会化作虚无。
但苦了太久，在吃饱饭都做不到的时期挣扎太久，动摇的人很多很多，因此有了这一场里应外合的暴动，武器是对方提供的，尤其是那可以轰炸的炮筒，即使基地建造房子的材料已经非常坚硬了，还是被轰破了。
官方被袭击，还是前后夹击，面对前方陌生的敌人，他们可以痛下杀手，后方的暴动，即使第一时间应敌，但面对冲在最前面武器都没有单纯被忽悠送死的幸存者，还是有些被动，再加上人数太多，远远超过官方留在基地的人数。
以至于一度差点后方失守。
经此一事，基地更是加强了对幸存者的管控，还有军人带着军犬将基地里里外外都搜查一遍，查出不少隐藏起来的东西。
一区也被搜查过。
季漾家更是被军犬盯上似的，一到这边就不肯走，于是有两名军人过来敲门要检查，季漾确认是官方的人后，打开门让他们搜查，军犬跑进来就绕着希希嗅了又嗅。
将那两名军人都搞沉默了。
季漾哭笑不得，送上一块无盐无糖的熏肉，军犬馋得流口水，但也坚守岗位没有吃，季漾就塞给负责它的军人：“给它当奖励吧，这是好肉做的。”
军人犹豫着收下了，本来公事公办的神色也松动许多，慈爱的看了眼胖乎乎的希希：“现在还将狗养的这么好的，也就你们家了。”
比起这只狗，他的伙伴就可怜多了。
本该健壮的身形瘦骨嶙峋。
季漾坦然：“相处太久了，它就跟我家人一样。”
军人忽然心中一动，试探道：“那两位有没有觉得希希一只狗太孤单了？想不想给它找个伴儿？”
季漾迟疑的看着他。
军人解释：“有一批军犬身体出问题无法服役，我们正在头疼怎么办，不过我们保证，它们就是有些外伤，没有生病，只是没办法再执行任务而已。”
自己养不起，送出去又怕被别人吃狗肉了，目前是基地拨款养着退役的军犬，可已经有激进的人认为这纯属浪费粮食，人类都要饿死了还要管条狗。
可他们却忘了这些军犬之前救过多少人。
左右为难之际，他看见了这么一户将狗养得如此好的，便忍不住想问一下，若是能给那群伙伴找一个好去处，领导也不用危难、它们还能生活的更好。
谢慕知神色有些意动，看向季漾：“我爸以前就领养过一只军犬，不过受过很重的伤，没两年就因病去死了，它很优秀！”
季漾有些意外他这样的神色，当即点头：“可以！你要是想要，那我们领养！”
又不是养不起？
谢慕知眼眸一软，随即看向军人：“什么时候可以去看？”
“等我休息！”军人立即说道：“到时候我过来带你们过去！”
双方约定好时间，军人还有任务在身，拉着依依不舍的军犬离开了。
希希也有些不舍，殷殷跟着送到门口。
季漾看得用力揉揉狗头：“之前让你挑选伙伴结果挑了只猫，原来是看不上人家，这是喜欢势均力敌的伙伴啊？”
“汪！”希希不明所以，但依旧乖巧的回应一声，尾巴欢快的摇着。
还是主人最重要！
季漾笑了，就在院子里陪它玩了一会儿。
——
生物钟艰难的调整过来，第二天上午九点，约定好的军人薛穆过来敲门，带季漾和谢慕知去看可以领养的退役军犬。
季漾没带希希和望望，这一路不知道要路过多少人，这么肥的狗，太容易被惦记上了。
从地下通道直接上去，路过满满当当的人群，来到一条守卫严格的通道。
这里十步一岗，也没有人过来。
见他们过来，还要审查证件，登记信息，一共经过六道关卡的检查，终于来到了军事基地——的后勤区。
这边是一个巨大的室内空间，浓雾被阻挡在外面，灯光明亮，能清晰的看见这里的一切，一间间分工明确的部门，一个个忙中有序的军人，瞧见他们过来，都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薛穆带着他们又走了十来分钟，才到了军犬休息的地方。
“虽然它们退役了，但也是不服输，只要放出来就会主动去训练场，这次退役的一共五只，三只搜救犬，一只防爆犬，一只缉毒犬。”
“缉毒？”季漾有些意外。
薛穆神色晦暗，没有多说，想来是机密，倒是谢慕知露出一丝恍然的神色，季漾看在眼里，待会儿回去再问！
此时他们也到了军犬训练的地方。
十几只瘦弱但还是有些肌肉的军犬正和训导员一起接受训练，这里面大多数是德牧、罗威纳、杜宾犬，一个个英姿笔挺，比人类还要帅气，就是瘦了点。
看了几分钟，一个阶段的训练结束，薛穆立即过去，跟训练的负责人说了两句，负责人走向那群军犬，挨个叫了名字，就有五只军犬率先出列。
仔细看，是一点看不出它们和其他军犬的区别。
这几只被套上牵引绳，由五个看着跟他们关系亲近的军人牵着送过来，走近了，季漾才注意到其中一只脚有些瘸。
谢慕知明显很喜欢，已经尊下身子去观察了，唇角扬起笑意。
薛穆介绍：“它们年龄其实都不大，最大的是多丽，五岁，搜救时被一个求胜心切的幸存者伤了，半年前同一个地方再度受伤，因此没办法支撑长时间的工作了。”
他安抚着离他最近的一只漂亮的德牧犬，听到自己的名字，多丽朝他看了一眼，似乎在等待指令。
随后又继续介绍剩下的四只。
季漾听着，也蹲下身看着它们，再偏头看了眼含笑的谢慕知，小声问：“有想法没？”
谢慕知抿唇一笑，眼眸微亮：“有。”
但他没继续说，而是看了眼面前的五只。
季漾懂了，好笑道：“行，我同意。”
谢慕知便看向薛穆：“我们想全部领养，可以吗？”
一旁的几个军人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薛穆也嘴角抽抽：“那个，它们饭量可不小的！”
谢慕知认真道：“我们还是养得起的，不是开玩笑。”
薛穆犹豫了，说：“那行，我们先商量一下，你们跟它们玩玩，要是它们不喜欢你们，也是不可以领养的。”
“好。”谢慕知点头，接过牵引绳。
五只里有一只金毛、两只德牧、一只罗威纳、一只杜宾，除了金毛，其他看着都不是好惹的，但当谢慕知和季漾接过它们的牵引绳，被训导员引导过来嗅闻得狗狗，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友善。
这里面一共两只母的，三只公的，全都没有绝育，但也没有生育过，它们的生活都有训导员跟着，休息则是在笼子里，人为做到了隔离。
季漾看着已经主动坐在她旁边的金毛，之前她一直没来得及收罗犬种，一时没有碰上合适的，二是担心太早收养，繁衍太多，到时候空间爆了，偏偏对于猫狗，季漾是无法狠下心和对待家禽那般，直接嘎掉控制繁衍速度。
如今这个时机，倒是刚好合适。
它们年轻、最大的五岁，最小的才三岁，都是因伤退役。
现在环境艰难，不利于养伤，药物缺乏，更是难上加难，否则它们不用这么早退役的。
而且就它们这么年轻，其实再过几年，它们还是处于身体巅峰期，刚好可以繁育一批，若是天灾还没结束，就先等下一批成长起来……
如今有谢慕知的空间，不想要它们繁育时，公母分开养育就好。
正好如今加上希希，是三公三母，季漾和谢慕知两人刚好可以根据不同时间安排它们出现，不见面就不会繁育。
她心里想着很多，也依次去接触这五只军犬。
它们基本态度都是很友好的。
谢慕知也是一样，显然它们并不排斥和他们接触。
这边五狗两人在互动，那边商讨的队伍也一直注视着他们，见他们相处不错，薛穆很快动摇：“我觉得可以的，你们不知道，他们家本身就有一猫一狗，养的可肥了，生活条件一看就很好，还住在别墅区，五只虽然多了点，但他们肯定养得起的！”
“这样不合规矩……”
“可现在哪有这么多规矩，跟着他们有肉吃！”
“我也赞同……”
众人压低声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一共七个人，已经有四个都同意了，还有三个依旧不放心，要一两只养着还行，五只的话，食物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若是食物告诫，那他们的伙伴会不会成为食物？
这时谢慕知忽然起身过来。
几人禁声，看着他。
谢慕知没靠近，只是隔了几米，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大包熏兔肉：“我们想给它们加餐，这是给其他军犬的，我们收养的可以回去再吃。”
薛穆当即精神一振，跑过来接走那份沉甸甸的兔肉：“没问题！我这就拿去后厨！”
其他人：“……”
刚刚反对的三人弱弱道：“我觉得……也是可以接受他们全部收养的。”
“诚意太足了，我有点扛不住这糖衣炮弹了——”
“总觉得我要是拒绝，会被多丽甩屁股的。”
负责人：“……”
——
收养五只，进展很顺利。
当天上午就办好了手续，专人讲解如何跟工作犬相处，中午又在这边吃了一顿饭，还给五只喂饭，彻底熟悉后，季漾和谢慕知，以及五只军犬，被官方直接开车送回去了。
因为怕他们直接回去，这五只会被盯上，要是不小心受伤或者被人搞走吃狗肉，他们得心疼死，而且他们送来的那份兔肉，用来抵扣油费刚好。
两人欣然接受了这份好意，带着五只军犬回到家里。
随后由季漾带着两只母的军犬回到空间，谢慕知带着三只公的去他的那边。
刚分开时，五只还有些紧张，但随着进入到空间新的世界，这里有许许多多的动物、植物、鸟类，有干净的水源、还有鱼虾。
这简直是直接来到了天堂！
“汪汪汪！”多丽和它的小伙伴姜米都瞪大了狗眼，缓过神，就激动地在这片区域奔跑，看看牛、看看羊、再看看猪和兔子，一个个眼冒绿光，还不忘撒尿标记。
希希和望望都被新进来的两只大个头伙伴惊了一下，望望有些害怕的爬到季漾身上，希希胆子更大，看了眼主人，确认主人没什么奇怪反应后，立即欢快的奔向两个新伙伴：“汪汪汪！”
听不懂，但眼看着这三只迅速打成一片。
季漾笑吟吟看着这一幕，这三只奔跑着一路绕过被围起来的粮食区、路过养殖区、在果树区试图扒拉枝头的鸟儿……
等全部巡视完毕，多丽带着希希和姜米回到季漾跟前，三只已经确定了老大老二老三的关系，多丽是老大，即使希希虚长两岁，可到底是个被娇养的傻白甜，气势上输了一筹，但靠着一身的肉，成功压倒姜米，成为老二。
季漾重新拿了两个饭盆，和希希的摆在一起，在上面放上它们的午餐，提前煮熟的肉块、一部分内脏、米饭、蔬菜的混合物，没什么味道，但都是好东西。
希希当即吭哧吭哧的吃起来。
多丽和姜米则惊呆了，英武的狗脸露出人性化的受宠若惊，不住的看向季漾，又看看饭盆，似乎在询问：这真是给它们吃的吗？
季漾将饭盆往它们跟前推了推：“吃吧，都是你们的！”
这两只才试探的吃起来。
一直躲在季漾怀里的望望终于感觉自己被忽视了，撒娇的翻出肚皮：“喵呜喵呜~”
“不会忘了你的。”季漾带着它去另一边，给它的饭盆也放好食物，琢磨着得再搞几只猫，还有夏国本土的犬类也要有几只。
这都是经过多年驯化的优秀犬种，还是不希望它们消亡。
第100章 第 100 章
又在空间待了一会儿, 让望望也能顺利融入其中后，季漾就出去了。
谢慕知早已出来，心情不错，还拿着从官方那边搞到的军犬饲养手册在看, 见季漾出来, 伸手拉过她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手册, 嘴上问：“它们还好吧？”
“肯定啊。”季漾很高兴, 从吃都吃不饱到直接吃肉，多丽它们可高兴了, 一边吃一边摇尾巴, 一点没有刚见面的稳重军犬模样, 吃完还主动来她面前坐着，一脸期待的蓄势待发。
像是等着工作命令。
不过才刚过来，季漾就让它们先休息了。
说起工作, 季漾道：“不是说要给它们安排事情做吗？我想着以后白班是希希它们，晚班是伯乐它们, 平时在空间可以训练它们捡蛋抓鸡抓兔子这些, 怎么样？”
“可以。”谢慕知同意, 两人一进屋就说了大概的安排, 还不需要它们繁衍, 公母暂时分开喂养, 而工作犬是要工作的，刚好两人空间都有不少工作, 除此之外, 执勤也是它们可以干的。
现在时间还早, 就先让它们吃饱了休息几个小时。
等到晚上八点，开始正式轮班。
说完这个, 季漾又道：“极夜到现在已经一年半了，接下来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想办法再收集一点物种吧？”
事实上谢慕知已经提前收集了许多物种，除了饲养着用来当食物的，还有一小批其他的用来丰富物种的，只是这几年一直在控制它们繁育，数量不多。
但这些对于庞大的物种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而此时，持续这么久的极夜，刚好经历过暴动，基地正处于最安全的时候，有精力做乱的人不多，正好方便做各种交易，又能借助夜晚隐藏自己。
谢慕知点头：“好，那来算算哪些东西比较能搞到手？”
季漾果断拿出动物百科：“来，看看吧。”
谢慕知拿出纸笔，对照着动物百科，两人商讨出一个可行的，就记录下来，可惜可以搞的物种实在不多，方便饲养的又更少了。
最终一下午的讨论结束，也就多了十几种。
这些想要搞到手，也是个麻烦事。
还好他们物资多，拿出来后，多得是人愿意换这些东西。
讨论结束，两人又吃了晚饭，给空间里的几只猫狗和家禽牲畜全都喂食后，时间也到了八点钟，谢慕知将他那边的三只放出来，让三只排排坐，俊脸严肃的跟它们讲它们的任务。
最关键的是三只听得也格外认真，还有一只金毛频频点头，跟听得懂似的。
看得季漾姨母笑，拿出相机将这一幕幕录制下来。
等谢慕知训话结束，三只则雄赳赳的起身。
今天下午刚到家就被送到空间，此时它们对这里还是陌生的，一个个先第一时间逛遍整个房子和院子，随后像是自动分工了，一只在大门口，一只在三楼，一只在屋子里靠近后门的地方，然后趴下了。
季漾：“这也太聪明了吧？！”
从前她觉得希希聪明过头了，后来发现望望也聪明，现在这几只更聪明！
她一脸怀疑：“不会天灾到来，动物变异了吧？”
谢慕知失笑：“应该没有，它们本来就很聪明，能当军警犬的，全都是犬中翘数，稍微不聪明的，都会被各种考核刷下来的，就是望望，能在那么小时就去抓老鼠交给它的主人，才能活下来，肯定也聪明。”
季漾收好相机，打了个哈欠：“行吧，今晚安心睡觉，三个守门的，这安全感一下子上来了。”
谢慕知弯眸笑笑，跟她一起上楼。
——
睡得早，起得也早。
次日早上八点，谢慕知将三只上了一晚上班的工作犬收回空间，季漾也将她空间的三只狗一只猫放出来，学着谢慕知的样子训话，随后奖励一只一块肉，让它们自己处理。
这一次三只也是在一阵商讨后，和上一批做出一样的反应！
望望除外，它是猫，胆子也不是很大，因此亦步亦趋的跟在希希身旁。
屋外也响起各种动静，守在大门口的多丽察觉到动静，便警惕的竖起耳朵，但如果对方没有靠近，哪怕从家门口路过，它也安安静静。
一看就是个会判断的聪明狗狗。
不过这一次，它们才上两个小时班，季漾和谢慕知就要外出了。
不放心它们单独待着，季漾还是将它们放回空间，万一出什么事，房子可以不要，猫猫狗狗得带上。
谢慕知骑着小电驴带季漾前往地下通道。
暴动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地下通道的临时诊所撤走大半，只剩下少量医护人员分布在不同的区域，可以给受伤的人急救。
受伤的在养伤、没受伤的大多不敢出来，此时还在外面的都是为了生活不得不出来的人，摆摊的、买东西的，交易的、干活的都有。
地下通道有灯光、没有浓雾，一切都看的清楚。
两人一出现在摆摊区，立即被不少人盯上，一看就是大户，可以宰，顿时周遭的叫卖声都大了许多，只是到现在，能卖的东西少之又少，除了常见的一些粮食等东西，剩下的多是一些手工玩意。
稍微珍贵一点的，比如消炎的草药、以前过期的西药，基本拿出来就能卖光。
活物是没看见的。
季漾也没想出来就能买到，那得多幸运啊？
因此只是淡定的转了一圈，将这附近的摊位全都逛一遍，随后他们又回去，只是回去时也会路过之前走过的摊位。
两人依旧两手空空，不时看一眼摊位，露出失望神色。
在这个时候，稍微有点上劲儿的摊主都会有些想法，就看谁先过来了，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终于一个年轻摊主按耐不住，跟了上来。
“帅哥美女！等等！”摊主笑嘻嘻道：“不知两位是想买什么？我这里有好多好东西！”
谢慕知皱眉：“那些东西不需要，就是想买两只狗崽子回去看门。”
摊主一愣：“狗崽子？”心道不愧是有钱人，这个时候还舍得花物资养狗，还一养就是两条，但生意人，肯定不会多说，而是迅速在脑子里思考自己的那些关系能不能搞到，随后立即说：“可以啊！现在这世道是得有个看门的，狗崽子想要什么品种的？我可认识不少养狗的！”
“土狗吧，这种狗听话，忠诚。”谢慕知随口道。
“真要土狗啊？”摊主有些诧异。
谢慕知肯定点头，摊主神色古怪了一下，但思索了几秒，还是点头：“行，那两位留个联系方式，我回头找到了，就跟你们说。”
谢慕知将手机号报过去，万幸现在基地还是能用手机的。
摊主记下，笑道：“老板等着，包你满意！”
交谈结束，摊主也不多说，麻溜的回去了，季漾和谢慕知继续往回走，走了一会儿，又跟上一个摊主，询问他们想要什么。
拍着胸|脯保证他们能搞到。
这回轮到季漾开口：“丹顶鹤，你们能搞到吗？实在不行孔雀也可以？”
摊主：“？”
季漾失望叹息：“好吧，算了算了。”
摊主有些无语：“你们要这家伙干什么？”
季漾：“看看呗，天灾之前还没见过这家伙呢。”
摊主拧眉发愁，他原以为这两人是要搞点活物满足口腹之欲，又或者来点枪支弹药保护自己，结果是要丹顶鹤。
可敢要这个的，给的报酬肯定不会少。
摊主虽然毫无头绪，但还是一咬牙：“行，给个联系方式，要是有消息就联系你们。”
季漾依旧给的是谢慕知的手机号。
之后就没有摊主过来搭话了。
两人转了一圈，回到家里，重新将三狗一猫放出来看家，之后几天也都不用出门，等待消息就够了。
土狗还是很好找的，没两天，那年轻摊主就联系谢慕知，说是已经找到了，还正好一胎两只刚好一个月大，就是狗主人需要先看过他们后再决定卖不卖，而且价格不便宜，五千积分一只，两只就是一万积分。
打电话时，那摊主小声道：“兄弟，你到时候温和一点，表现得喜欢狗一点，不然我怕人家不卖。”
季漾都被逗笑了，这是把他们当成要吃狗肉的吗？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很配合，狗主人也是一个年纪挺大的老人，家庭条件不错，住在二区，过来交易时，他孩子陪着，看着也很孝顺。
老人一手抱着一只小奶狗，小奶狗有些瘦，没有季漾印象里希希那圆滚滚的身材，看着也很胆小，但格外呆萌可爱。
老人看向季漾和谢慕知两人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审视和防备，但并不惹人厌烦。
有摊主在中间调节，一切也很顺利，就是交易时，老人眼眶都红了，拉着谢慕知哑声道：“这两孩子的爹为了保护家里被那群坏人打死了，它妈难产生了没多久也没了，俩孩子是我一点点喂大的，我年纪大了，养不起了它们，也保护不了它们，你们养了它俩，可千万别做那些丧良心的事啊！这狗可忠诚的！养好了是能救命的！”
“您放心。”谢慕知郑重道：“我们一定会好好养它们的。”
老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又摸了摸小奶狗，一抹眼泪，转身道：“走吧走吧，赶紧的。”
季漾付了钱，跟中介说了声，抱着狗，谢慕知骑着小电驴带着她离开，两狗离开老人就不适应的叫唤，季漾赶紧将准备好的奶瓶送到它们嘴边，一只狗吃一只奶瓶，叫声立马消失。
小奶狗刚好一公一母，带回去后暂时先放在季漾那边喂养，等稍微长大一点再分开喂养。
第一个交易很顺利，谢慕知继续联系那人，下单第二个：蚯蚓。
这东西对生态环境很重要，只是两人的空间之前都不需要这个，现在才想起来要搞，野外经历过酸雨，基本已经绝迹，找是难以找到的。
但基地有专门的养殖区、种植区，蚯蚓又是对农业非常重要的一个物种，基地肯定有。
原本找赵星就能解决，可季漾还是做贼心虚，干脆能交易的都先交易了，丹顶鹤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倒是蚯蚓不过三天就送到他们面前了。
价格便宜多了，只要五百积分。
接着是第三样鹰类，这就比较广泛了，谢慕知那边只有一些鸟类，种类很多，但还真没搞懂鹰的蛋，以至于现在天空霸主这一栏还是空缺的。
年轻摊主一听要求，嘴角抽抽：“两位可真会挑东西。”不过他还是很乐意接这个单的，就是……他问了一句：“那两只小奶狗还活着吧？”
季漾和谢慕知尴尬的笑笑，不说话。
摊主了然，心疼了一下那小奶狗，乐颠颠转身离去。
——
在等待鹰的过程中，季漾也偶尔想起丹顶鹤那一单，感觉像是没戏了。
便琢磨着要不再换个摊主？
但又怕交易的人多了，容易暴露，虽然他们很低调了，可要真有心人打听起来，还是能打听到他们的情况。
结果又过了两天，那人联系谢慕知了。
鹰没找到，但找到两只小熊猫。
是小熊猫，不是黑白大熊猫。
大概是以为他们就是想吃野味，那人也很机灵，直接说：“这些东西如今都可遇不可求，能搞到小熊猫都已经不错了，两位可以先看看，肥嘟嘟的，还是挺不错的。”
谢慕知都沉默了一下，小熊猫其实也在他们的计划上。
但他没表露出来，先迟疑了片刻，然后才在对方的游说下，决定买下来看看，约定好交易的地方，两人带上他们要的物资。
比起先一个摊主，这个摊主只要一半的积分，剩下的全都换成物资，在听说他们有烟酒交易时，这才笑嘻嘻的松口。
烟酒都是奢侈品了，野味、还是活的野味，同样是奢侈品，两只小熊猫，换两万积分，以及五条烟、三瓶酒。
还不是那种普通的酒，而是中高档次的白酒。
这些对季漾轻轻松松，东西他们已经提前做旧过一批，此时拿出来放小电驴上过去交易，就看见两只确实有点肥的小熊猫。
两人其实对他嘴里说的肥嘟嘟并不抱希望的，结果这一看，还真的有些意外了。
摊主得意道：“这两只之前可是两家住在别墅区的人家养着当宠物的，好几只呢，接过被那群暴乱的幸存者一搞，家里人死的死伤的伤，也没心思养它们了，才卖出来的，你们也是运气好，正好碰上了这最后两只，前面几只卖出去了，听说味道可好了，还有人想要……”
两只有些小肥的小熊猫似乎听懂了，躲在笼子里瑟瑟发抖。
季漾听不下去，皱眉道：“行了，交易吧。”
摊主意犹未尽的闭嘴，贼笑着伸手。
谢慕知跟他交易，清点完东西后，两人也拿到了物资，随后摊主道：“两位老板，你们还要这些不？”
“要啊，不过不是什么都要的……”谢慕知神色淡淡的说。
摊主笑眯眯听着。
不怕他们要，就怕他们不要，有需求才有利润，他抱着怀里的烟，野味的受众没那么多，烟酒可不一样，转手一卖，就能赚不少。
交易结束，两人往回走，路上依旧一片黑暗，偶尔还能看见一些手电筒的亮光。
等等……
季漾忽然问：“谢慕知，你记得之前能看见手电筒的亮光吗？”
谢慕知也是一愣：“好像不能？”
他回头看了季漾一眼，季漾也看着他，依旧互相看不清，可电动车的车灯是亮着的，以至于两人都能互相看见对方的轮廓了。
“你说……雾是不是淡了点？”季漾有些惊喜：“极夜要过去了？！”
“或许。”谢慕知不敢肯定，但同样欢喜。
到了家附近，距离大概十来米，已经隐约看见灯光了，再走近，就看得更清楚，只是到了墙角下，灯下黑的地方，再度什么都看不见。
季漾下去开门，谢慕知开车进去，重新关上门，两人回到屋子里，谢慕知第一时间将两只小熊猫收入空间，没有特意放在哪座山上，小熊猫破坏力不强，只要控制着不让它们嚯嚯那些农作物，其他的随便它们自由活动。
又多增了一个物种，两人心情都不错。
他们是想尽可能保留物种，将来……如果有一天能等来天灾结束，这些都是恢复生态重要的东西，只是做到现在，季漾也有些惶恐。
土地已经被酸雨破坏到这种地步，不是一处，而是所过之处皆如此。
灾难就算消失，光是等待生态恢复，恐怕也得好多年，光靠基地攒下来的那些土壤，能坚持这么多年吗？
会不会有一天，人类因此彻底消失？
念头一闪而过，季漾又迅速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的，官方还是很靠谱，如今全国集中分布在五大基地，资源大量集中的前提下，即使再大的灾难，也肯定能扛过来的！
第二天，之前那位年轻摊主再度联系，搞到他们要的了！
接下来几天，不停地收到各种生物。
即使到现在，渡过了那么多天灾，保存下来的‘火种’还是比想象中的多，狸花猫、奶牛猫这种生存能力强的猫他们弄到了四只，照旧是公母分开养。
除此之外，还有两只野鸡、几条蛇、竹鼠……等等，每种数量都不多，但都能繁衍起来，这些季漾就没分开饲养，根据两人剩余空位，按需收入空间。
到如今，季漾也开始缩小饲养家禽、牲畜的范围了，只需要维持它们不至于灭亡就行，这极夜快两年里，他们又攒了许多食物，缩小后空出来的位置，就留给这些动物。
忙碌中，浓雾确实开始消散了。
一开始能见度只有那么一两米，半个月后，能见度到了十米左右。
太阳依旧没有出来，但灯光开始起作用，黑夜就不是那么可怕了，官方是可以发电的，点亮不是很大，但用来照明没问题。
因此没多久，季漾就发现黑夜里开始出现灯火了。
有了灯光，甚至还有人开始串门。
也有人上门邀请他们参加聚会什么的，每次都被两人拒绝，两次过后，大家都懂了，也都没再打扰他们。
直到谢慕知又一次接到那中年摊主的电话：“熊猫要不要？咱这边搞不到那什么大黑熊，但大熊猫搞到了，熊掌味道真不错……”
谢慕知：“要。”
“行！”摊主一点不意外他们同意：“这熊猫肉可不少，还是活生生的，价格嘛，五十条烟！另加二十万积分！”
嘶——
不愧是天灾前的国宝，可太昂贵了！
季漾使了个颜色，谢慕知就开始跟他讨价还价，虽然他们不缺积分，但也不是这样挥霍的，尤其是烟也很珍贵啊！
一阵唇枪舌战，改成三十五条烟，十五万积分，再少，他们就不松口了。
只是商讨完，挂了电话，谢慕知神色有些古怪。
“他说大熊猫不适合在基地内交易，要出基地。”
季漾疑惑：“难道想黑吃黑？”
他们交易了那么多次，配合一点不好吗？
谢慕知也不确定，但出基地肯定是有点问题的，可如今浓雾开始退散，灯火有了作用，隐蔽性确实没之前那么好了。
不管如何，他们都可以闯一闯。
还是艺高人胆大。
因此第二天两人就开车出发了，装甲车更加让人安心，可惜不能随便拿出来，但还有改装的越野车，还能凑合用。
一路开到基地门口，那摊主骑着小电驴过来带路。
谢慕知开车跟上，开了大概一公里左右就停下来，摊主笑道：“放心，不坑你们，就在这，等着，大熊猫马上就来。”
谢慕知也不多说，就在车上等着。
过了一会儿，一辆皮卡开过来，车篓子里赫然是两个笼子，两只看着十分消瘦的黑白大熊猫蜷缩在笼子里，身上还有伤，都张着嘴有些剧烈的喘息。
车上下来两个人，简单粗暴的将笼子从上面推下去。
“嘤嘤嘤——”大熊猫被摔惨了，捂着脑袋呼痛。
季漾皱皱眉。
摊主则道：“喏，你们看看，满意的话咱们可以付款了。”
这都不用看，已经确认是大熊猫了，只是谢慕知看了眼那车子：“让他们走远点。”
“行。”摊主依旧笑着，过去跟对方说了声，很快车子开走，车灯隐没在黑暗中，消失不见，周遭一片安静，谢慕知满意了，这才拿出交易的物资：“点一下。”
“不用不用，咱们交易这么多次，这点信任还是有的，下回我再搞到什么好东西，还继续啊。”摊主非常满意的抱着报酬，重新开上小电驴，笑眯眯的离开。
一时间这边只剩下两人一车以及两个笼子里的大熊猫。
处于谨慎，他们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周围确实没别的动静，这才关掉车灯，打开车门，下车时已经穿好了防弹衣防弹头盔。
人在外，还是在不熟的地方，一定得谨慎。
根据记忆来到笼子旁，两人正要动手将笼子搬到车上，其实是利用空间搬运，忽然听“咔擦”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断掉。
接着笼子晃动，那大熊猫要出来了！
在这等着他们呢！
季漾恍然，手中立即多了麻醉枪，谢慕知也拿出手电筒，照亮面前的那一刻，两只熊猫正好从笼子里爬出来，一脸凶悍的朝着他们扑过来。
饿极了的国宝，也是凶兽。
“砰”“砰”两声闷响。
麻醉枪正中两只身上。
季漾和谢慕知也同时后退，一个退了两步停下，一个迅速上车。
就见这两只摇摇晃晃，三秒后，也扛不住倒下了。
这种高浓度的麻醉，对身体还是不太好的，季漾一开始没打算用，但都到了这个时候，只能用上了，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她也不想伤了它们。
在它们倒下后，周围响起一阵暴躁的咒骂。
大概没想到精心安排的致命一击，这样轻易就被化解，就听不远处响起一声低喝：“动手！”
“砰砰砰——”的子弹声也在此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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