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栖绫:“......”


    光:“......”


    安室透:“......”


    东京米花町,波洛咖啡厅内,安室透坐在吧台前的餐桌上,满脸无语地看着对面身上明显挂了彩的红发男人。


    “你是说......”他搅拌了一下手中的咖啡杯,嘴角抽搐,“你就想让我去你家做一顿晚饭,以此来抵消你之前对我的救命之恩?”


    ......真是好小众的要求。


    安室透也是醉了。


    天知道几分钟之前,当他看到这人带着脸上的伤痕,风尘仆仆地拉着棕发少女闯进店门高喊他名字的时候,心里究竟有多紧张。


    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大事。


    尤其是对方还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见到自己之后几乎是冲着来到了他面前,语气悲痛恳切,就差拉住他的手跪下了。


    “朋友,还记得当年情深深雨蒙蒙,你对我在东京大桥边许下的誓言吗,是时候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我现在有件大事急需你来完成!”


    搞得安室透严阵以待,心脏砰砰直跳,结果坐下来了解完事实经过后,他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就这?


    顶着一身伤风风火火地来要他报答救命之恩,结果就这?


    “你确定吗?”思来想去,安室透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就只用烧一顿饭?”


    那可是救命之恩啊,这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呢?


    横滨的黑.手党都搞这么良善?


    “确定确定!”


    红发男人忙不迭点头,欲哭无泪道:“帮帮忙吧,真的,在东京我就只认识你一个会做饭的!”


    -


    这边在忙着求人,另一边也想着办法准备去说服人。


    上午开会的时候就有提到关于母体的内容,根据月轮带回来的消息,有查到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只就藏在一搜平日用来装物资的货船里。


    但是现在那个母体因为老旧货船的沉船而潜入了海底,大海深不可测,要想找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千星双手撑在桌面,神色沉重,“不过他不一定会答应帮助我们。”


    但不管怎么说,寻找病毒母体总归不是什么小事,就算对方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也都是需要尝试去谈判一下的。


    发出的求助信息被驳回,于是下午,将几个小朋友托付给琉璃他们照顾后,五条悟,千星和太宰治三人就直奔市中心,打算直接找人当面谈谈。


    要说明明没来参加会议,太宰治为什么会跟他们一起在这里的理由也很简单。


    ——武装侦探社并不信任他们。


    尽管暂且放下了“疯犬”,但心中的那股疑虑,却又在见到月轮那张脸的时候重新高涨起来。


    他们是知道月轮的。


    这人曾经把横滨搅得一团糟,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让每个处于横滨的势力都恨得牙痒痒。


    太宰治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天,云层厚重地浮在天空,阴蒙蒙的气息裹挟着雾霭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银发青年缓步走来,手中扑克配合着步伐一下又一下地进行着切洗,嘴边的笑容轻佻张扬。


    他的周身似乎自成一道结界,子弹与武器无法接近他分毫,全然无视了他们的攻击,悠然自得的来到森鸥外的面前。


    “港.黑的首领先生,下午好啊。”年轻的魔术师漫不经心地开了口,诡谲的紫眸在帽檐投下的阴影中泛起森森冷意。


    话音落下,那切牌的动作蓦然停住,他笑着,却无端令人毛骨悚然。


    ——“来欣赏一场魔术表演吧?”


    然后就是混乱,混乱,仿佛永无止尽的混乱。


    越来越多的势力被牵扯进这一场闹剧,罪魁祸首却满不在乎地抛头露面,甚至还肆意任性地举办了魔术表演,吸引无数粉丝与资本家的目光。


    摄像头里一片安然,现实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官方抓不住他行乱的直接证据,财阀圈却多的是人乐意捧他。


    从那以后,月轮的名字彻底在众人面前打响,与此同时,这个人也被录入了各个地区安全系统中,属于最高机密里的危险人物行列。


    来栖绫的这个团体,同时聚集了“疯犬”和月轮,再加上福泽谕吉他们到达庄园时,带着他们进入结界的是浑身充满了肃杀气息的影,这就足以令武侦无法完全对他们放松警惕。


    然后主动请缨的太宰治就站在了这里。


    千星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心如明镜,所以对他的加入也没多说什么。


    倒是黑发青年因为她笃定的态度而有些不解,“你确定你那个叫南泉的朋友,有能力从海里把病毒捞出来?”


    那货船沉了少说也有三天,专业的打捞队恐怕都需要花点时间才能将船捞上来,但千星却很肯定地说南泉只需要几分钟。


    对于他的疑问,千星双手抱臂,哼笑一声:“你们还不知道南泉的异能吧?”


    “是什么?”太宰治眉梢微挑,懒洋洋地单手叉腰,很捧场地接话道,“来吧,我已经做好大吃一惊的准备了。”


    “是一种很特殊的能力,也正是因为过于特殊,所以南泉基本不会轻易使用,认识十几年来,我也只见他施展过一次。”


    女人湛蓝色的眸在阴影中呈现出偏暗的色彩,语速缓慢,说出来的话却无疑是一枚深海炸弹。


    “【时光回溯】,顾名思义,他能够凭自己的意愿倒退一个人,一样物品,甚至是一片领域的时间。”


    “一把破损的刀,他可以让它回到完好的状态;一间打扫干净的房间,他可以还原出一个犯罪现场;一个断腿骨折的人,只要时间不久,他照样可以让那个人重新变得活蹦乱跳。”


    “这,就是南泉的能力。”


    话音落下,除她之外,在座的另外两个男人全都不可抑制地露出了错愕的神情,双眸微瞠,甚至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


    ——改变时间。


    这样违背常理,惊世骇俗,堪称是痴人说梦,只在童话与传说中听闻过的能力,竟然会真的存在于世上?


    ......怎么会。


    怎么可能?


    “所以,”沉寂中,千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他这么有信心了?”


    -


    这个时间点,工作繁忙的南泉还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当他放下手中文件,应着铃声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三个人时,眉头几乎是立刻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还找了帮手。”


    南泉瞥了五条悟和太宰治一眼,毫无感情地开口,“该说的我已经在短信里说过了,请回,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说着便要关门,却被金发女人一把抵住。


    “再考虑一下吧,看在大家都认识了这么久的份上,”千星单手撑门,难得放低了姿态,压下了语调轻声劝说道,“南泉,拜托了,我们真的很需要你。”


    美女示弱,任谁都要生出几分恻隐之心,可惜了她面对的是一个软硬不吃的男人。


    南泉的内心没有一丝的波动,甚至关门的力度都加大了些许。


    “自己想办法。”


    千星默默咬紧了后槽牙。


    “哎,不好办呐。”她身后的五条悟突然耸了耸肩,一脸可惜地插话道,“那小姑娘可是满心期待地让我们过来的呢,要是她知道你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直接拒绝了,大概会很伤心吧。”


    南泉垂至身侧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


    很微小的细节,但是五条悟注意到了,心中顿时觉得这位教授真的很有意思。


    虽然要杀来栖绫,但他对她的关心却丝毫不作假,仅仅只是提到她会伤心这件事,身体都会忍不住做出抗议的反应。


    这家伙心里知道自己的矛盾吗?


    他知道自己的本能与情感在反对他要伤害她的每一个决定吗?


    南泉扫了他们一眼,表情冰冷,沉默片刻后才勉强松口:“谈谈可以,但只能由我和千星谈。”


    语毕,他直接扯过千星的手臂,将她用力拽进办公室,下一秒,房门砰得一声,就被冷酷无情地关上了。


    太宰治摸了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子,无奈道:“哎呀,看来我们这次成了单纯的陪跑啊。”


    轻飘飘的话语散在空气中,然后,五条悟亲眼看着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蓝牙耳机。


    他的表情霎时间变得玩味起来。


    “你这是......”


    太宰治笑得非常阳光,“没办法,人在情绪过激的时候,就很容易忽略其他的一些小细节嘛。”


    所以被人偷偷放了窃听器什么的,也在所难免啦。


    “如果我没记错,”白发男人双手抱臂,笑容戏谑,“来之前你还特意强调了合作之间需要信任。”


    “不否认。”


    太宰治也笑了,他很自然地承认道,“所以现在我正在为今后需要付出的信任做铺垫。”


    五条悟深深看了他一眼。


    啧,玩得是真脏啊,这人居然还是个侦探。


    比起救人破案的侦探,五条悟觉得他绝对更适合去里世界当那种黑心教父,将人算计到坑里,还要帮他数钱的那种。


    太宰治拂开鬓边的头发,将手中的“信任道具”就位。


    谁知他才刚戴上没几秒,突然就怔了一下,随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将耳机摘了下来。


    “怎么,听到什么了?”


    见五条悟一脸兴味地看着自己,他无奈地摊手耸了耸肩,“没办法,我的道德底线在呼唤我。”


    这家伙竟然还有道德底线?


    五条悟轻嗤一声。


    “我听到她提起了那个女孩。”太宰治忽然开口,指尖捻着那只耳机的根部慢慢转动,神色不明。


    白发咒术师偏头看向他,安静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南泉问千星为什么会带着我们行动,然后你的搭档小姐告诉他,是因为那小姑娘喜欢我们,信任我们,所以她会无条件按照那女孩的想法去做。”


    对方都那么说了,他却在这悄悄装窃听器......


    “唉——”太宰治将耳机塞回口袋,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缓缓叹出一口气,“突然觉得良心好痛。”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谈话也明显白热化了起来。


    两者都不会是忍让对方脾气的那种人,所以争吵声越来越大,千星的嗓音穿透力向来很强,按理说南泉这房间的隔音算是非常不错的,可隐隐还是有些许声音透过禁闭的房门传了出来。


    “是!我是自私!我从来就没有办法放下那些私人情感!”


    “可你当时也听到了她的心愿,南泉,我不信你能对此置若罔闻!”


    嘭!


    门骤然被暴力推开,黑发青年冷着脸,周身寒气仿若一座永不融化的冰川,从里面大步走出。


    千星一个人站在门内,出门前还打理得姣好的单边八字刘海垂落至额前,遮住了眼中的光亮,颇有些狼狈。


    “南泉。”


    女人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再没了之前的那种歇斯底里。


    “还有机会的,不管怎么样,我们试试好吗......”她的声线颤抖,疲惫不堪,“求你了,让我们试试。”


    南泉脚步停住,没再说话。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不过那么几秒,他终于转过身来,拇指摩挲着手表,声线依旧很毫无温度。


    “我只负责把那艘船重新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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