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就像燃料,平日波澜不惊,但凡点燃,必要烈火燎原。
少年甜蜜柔软的唇让程酌完全无法自控。
他本是个浪漫的人,他喜欢举止优雅,相信水到渠成。
可当云礼因热吻而完全融化在怀里,像只温顺的小动物般乖乖地承受一切之时,程酌有种自己也化作动物的错觉。
而且……是野兽。
气息凌乱间,煽情的吻开始侵略云礼秀美的脖颈。
他心跳失速,小声呼唤:“哥哥……”
无助抓着程酌衬衣的手竟微微发抖。
说不清哪个瞬间,忽而梦醒。
程酌艰难地支起身子。
夜灯朦胧。
血气粉如桃花,浅浅地浮在云礼的面颊上,简直可爱至极。
他呼吸很喘,被品尝过度的唇红润微肿,贝齿若隐若现。如此任君采撷的小可爱,恐怕任何男人都无力选择拒绝。
可是云礼的眼眸偏偏那么纯净……
纯净到让程酌因欲望露骨而自惭形秽——
蒋青很快就会杀来东港,若今晚一时冲动地睡了,太过稚嫩的云礼该怎么面对接踵而来的一切?
除了完美体面的爱情,程酌不想把任何压力丢给他。
缓慢地把少年被扯乱的衣服抚平,盖住那诱人的肩头。
程酌温柔地抚住云礼的小脸:“抱歉,不该是今晚。”
事实上云礼已经完全陷入酒意,根本控制不了神志了。温热的触碰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眼眸轻合,很快便失去反应。
程酌这才起身离开混乱如战场般的大床。
的确……比他妈戒毒都难。
他沉默地走进少年的浴室,只能隐在黑暗中靠双手自我排解。
无奈已然被撩拨乱了的脑子里,依然全是云礼的一颦一笑。
荒唐又真心。
*
费尽心思把小可爱接到家里,真就想当个房东哥哥吗?
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可如果无法搞定蒋青,无疑会害了云礼。毕竟程酌曾与父亲闹到断绝关系,太了解那个过程究竟有多痛苦。
勉强冷静后,他心不在焉地洗手:还是等国庆哄好老太太再说,只不过……云礼醉了几分?又会记得多少?
走神中,程酌想找张纸巾。
不料在置物筐中摸索时,却摸到了意外的物件。
……腮红和唇膏。
未开封,并不是什么知名品牌,更像是年轻女孩喜欢的新鲜国货。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是买给那个杨西西的?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程酌疑惑蹙眉,自是三分不解,七分担忧,心中旖旎的念头也蒙上了如云雾般的阴影。
*
如果问程酌爱什么,任何人都会回答:“当然是画画。”
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否则何必背弃严苛傲慢的家庭,独自到欧洲吃尽了苦头,非要坚持这件事不可?
曾也有过寂寞的练习时光,但功成名就之后,作品便目的性更强。
毕竟有数不清的项目和设定追在身后一口一个“老师”,总要对得起工作才行。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为自己而画了。
这晚云礼虽醉到昏睡,程酌却被搞得失眠。
他百无聊赖地坐到电脑前,忽想起桑雀介绍的那个“云画师”上还有约稿没完成,便新建文件涂抹起来。
这软件的需求大部分都是擦边私设,对技术的要求并不高。
像程酌要完成的“睡莲与苗疆少女”,本质也是张湿身图。
他边喝着威士忌边漫不经心地勾勒,简直鬼使神差,竟然把那少女的神态描绘得与云礼有八分像。
构图是比较高难的倒转仰面姿态,看起来就像人物从水中浮出,抬头俏皮娇憨地望向画面外的……男人,勾引意味十足。
云礼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美少年。
可每次离他极近之时,程酌就会忘记性别、忘记年龄、忘记一切。
是不是我也喝多了?
程酌深吸了口气,把少女的美脸改了改,才点击发布上去。
没想到后半夜两三点,用户们仍旧活跃。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睡前发现仙品!老师还接稿吗?”
“美味!幻肢ying了,老师造福人类!”
“全让一让,画的是我老婆!”
……
可能是留言过多,单主也上了线,兴奋难掩:“老天爷这是我可以用五百元买到的吗?老师你是古希腊掌管xing张力的神!我的女儿好美!”
程酌被网上的小孩们逗到失笑:掌管个鬼,我自己都没体验过。
眼瞧着后台咨询单量的数据激增,他忙把五百的定价改成五千,这才关掉电脑,将威士忌一饮而尽。
走出工作间时,本该黏着云礼的汤圆不知何时过来蹲守。
它无声瞧着主人,一双明亮的猫眼仿佛看穿了什么,似有同情之意。
*
看似稀疏平常的早晨。
根本没怎么睡的程酌已经梳洗完毕,照旧迎着朝阳准备早餐。
伴随松饼机一声滴滴脆响,云礼也呆呆地走进了餐厅。
程酌安静地望向他,不知该说什么。
云礼脸色有些苍白,不好意思地落座:“对不起,昨晚又喝多了……我下次肯定不乱喝酒啦。”
是断片不记得了吗?
程酌当然不会主动提起激吻到衣服都差点脱掉的事,只把个盒子推给少年:“这是客户送的,闲置也浪费,借你用吧。”
云礼疑惑打开,发现是和自己手机同品牌的定制款。
精致的水蓝色皮质外壳,市面上从没见过。
程酌又道:“你的资料都上传过云空间的话,应该很容易就找回,等下我带你去营业厅补办电话卡。”
虽然说是借,但肯定不会往回要了……
云礼羞愧应声,拿起抹着樱桃果酱的松饼缓慢轻咬,比平时沉默许多。
这状态让程酌有些不安。
如果云礼记得,他当然不会逃避所作所为,可如果不记得了,现在刻意提起会不会吓到小可爱?
一时间,偌大的餐厅内只剩下杯盘轻碰的声音。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云礼才小声说:“哥哥,你不要生气。以后我肯定不会对你撒谎的,也、也不会出现在你朋友面前了。”
程酌诧异抬眸:“我没生气。”
“我真的有好好学习,每门课我都认真听讲,琴和书画也一直在练。”云礼惴惴不安地辩解,“昨天就是帮同学的忙,我没进酒吧,真的。”
程酌因他过度认真的表情而轻笑:“我不会跟奶奶讲的。”
“不是。”云礼很郁闷,“我怕你觉得我不好。”
……
他柔软的信任让程酌五味杂陈:“你已经成年了,无论去酒吧或者做任何合理合法的事,都不需要别人允许。”
已经被蒋青监管到麻木,云礼听到这话后更加害怕:“我不去……”
程酌叹息:“我没有预设你是任何一种人,你开心生活就行,小礼,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不好,你也没必要太在意我的想法。”
“真的吗?”云礼微微张大眼睛,而后又移开,“可我还是在意的。”
话毕他才努力吃起东西,状态明显恢复许多。
看来是真断片了。
程酌淡笑,转而思索起过两天该怎么和蒋青沟通。
“喵~”
汤圆忽然跳上桌子,轻轻闻向云礼泛着松饼香的嘴巴。
已经停止疑神疑鬼的云礼立刻亲亲汤圆,拿起白灼虾仁投食。
程酌无声凝视,忽然道:“猫不干净。”
云礼捂住汤圆的耳朵:“小猫咪是最干净的,你别乱说。”
汤圆毫不挣扎,只缓缓看向主人,目光似有深意。
程酌的心思完全不在猫上,飞速瞧过云礼可爱的脸,暗想:究竟该怎么表现,蒋青才愿意把宝贝孙子托付给自己?
好难,几乎没可能。
还是千百年前简单,有巧言的媒妁和奢华的彩礼,就可以换得美人归。
“……哥哥。”
云礼的呼唤轻轻打断胡思乱想。
程酌投去目光:“嗯?”
云礼漾起浅笑:“昨晚我梦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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