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与夫君BE后重生了 > 16、第 16 章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站了太长的时间,她脚上的疼痛越发明显,李寻楹感受着脚上的疼痛,此时险些站立不稳。


    琼芳走上前,搀扶住李寻楹,道:“少夫人,您怎么了?”


    “少夫人,奴婢扶您去前面的石头上坐一会儿?”琼芳见前面有一个能歇息的石头,说道。


    “好。”李寻楹的脸色有些差,她的手搭在琼芳的肩膀上。


    在琼芳的搀扶下,李寻楹又走了几步。琼芳扶着李寻楹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


    此时这里只有她和琼芳,李寻楹终于可以卸下伪装,她伸手碰了碰刚刚笑得僵硬的脸,面露疲惫。


    琼芳看着脸上再无笑容的李寻楹,心说李寻楹刚才心里是很难受的吧,只是她要维持裴以晏妻子的体面,刚刚李寻楹还得笑着和纪眠韵打招呼。看见裴以晏和纪眠韵在一起说笑,李寻楹选择了避开,眼不见为净……


    “少夫人是还在因为大公子有可能纳文姑娘为妾的事情,心中介怀吗?”琼芳看着李寻楹,道。


    琼芳见李寻楹坐在石头上,巴掌大的脸蛋越发惹人怜惜。这段时间李寻楹的憔悴,琼芳是看在眼里的。


    李寻楹之前和纪眠韵没有往来,今日也是第一次见纪眠韵。李寻楹之前的憔悴,不是因为纪眠韵。


    最终文蕊没有成为裴以晏的妾室,文蕊甚至都没有回到裴以晏的身边。李寻楹暂时没有身孕,裴以晏和裴大夫人也没有迫不及待地要抬妾室进府。她不懂,李寻楹难道要一直因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李寻楹看了琼芳一眼,似乎在疑惑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道:“夫君有可能有别的女人,我是心里不舒服,但是这和文蕊无关。严格来说,她没有做错什么……”


    而且她已经主动向裴以晏提议让文蕊回到他的身边,便代表她已经说服自己接受文蕊。


    当初文蕊误食大豆,文蕊却愿意帮她在裴以晏和裴大夫人的面前解释。凭这一点,比起别的女人,她宁愿成为裴以晏妾室的人是文蕊。


    琼芳试探道:“那是因为大公子不让少夫人给大夫人侍疾,以及不允许少夫人插手中馈的事情?”


    李寻楹听见琼芳的话,抿了抿唇,原来这段时间她和裴以晏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琼芳道:“若是都不是,还能是因为什么?和大公子有关吗?”


    李寻楹咬唇,琼芳问的话都和裴以晏有关,她的一切只能围着裴以晏吗?还是在琼芳的眼里,她的所有都围着裴以晏?


    不过琼芳也不算是理解错,她一直想着嫁给裴以晏。父亲和母亲去世后,在她的心里,他便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李寻楹和琼芳想着各自的事情,没留意到有脚步声朝她们靠近。


    假山另一边,几个女眷的说话声传入了李寻楹和琼芳的耳朵。


    她们在谈论睿王和那位冯侧妃。


    “你们刚刚是否看见了,睿王对冯侧妃的那个弟弟真重视,一直带在身边。”


    “睿王十分喜爱冯侧妃,现在冯侧妃又给睿王生下了儿子,爱屋及乌,睿王自然重视冯侧妃的弟弟。”


    “我瞧着,冯侧妃和她的弟弟野心不小,你们没发现,今日睿王妃都没有露面?听说冯侧妃的弟弟还给睿王送了一颗昂贵的夜明珠,据说夜明珠和一张藏宝图有关,睿王十分欢喜。”


    有人好奇道:“夜明珠?这世上真的有藏宝图?”


    刚刚开口的人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商人为了卖东西,无所不用其极。若是真的有藏宝图,皇上早就向睿王讨要了,不过据说冯侧妃的弟弟为了这颗夜明珠,花了大价钱。这段时间冯侧妃的弟弟在京城出手也十分豪爽,他在京城是如鱼得水。”


    有人笑道:“我若是男子,也愿意和冯侧妃的弟弟来往。冯侧妃的弟弟虽然是个小官之子,但是现在睿王看重他和他的姐姐,他手里又有钱,出手阔绰,不像那些纨绔子弟,还得向家里的长辈讨要钱财。”


    士农工商,虽然大家平时都看不上商人,但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也知道钱财的重要性。


    “我倒是觉得,他和他姐姐一样是个不安分的。那关家小姐不就被他给哄骗了??关家小姐闹着要嫁给他,关大人最近都快愁死了。家里有女儿的,一定要防备着些,莫让家里的年轻女子成为第二个关小姐。”


    其他人显然不知道关家小姐的事情,有人好奇道:“关小姐不是早就定亲了?那冯侧妃的弟弟莫非比裴大公子还出众,竟然能够哄骗了关小姐。”


    听见她们提到裴以晏,李寻楹的眸光顿了顿,朝那边看了一眼。


    “裴大公子不仅容貌出众,才能也不是寻常男子能够比的。这世上有几个男子能及得上裴大公子?那冯侧妃的弟弟自然是不及裴大公子,只是冯侧妃能得睿王如此宠爱,那冯侧妃的弟弟自然也有一副好皮囊。”


    先前开口的女子道:“我之前去见关小姐,关小姐的口里还念着冯侧妃的弟弟,那冯侧妃的弟弟叫冯,冯曲……”


    冯曲川。


    李寻楹在心里帮她补全了她口里的名字。


    她的手按在胸口的地方,难受地喘着粗气。


    “少……”琼芳看见李寻楹的模样,讶异道。


    李寻楹对琼芳做了一个手势,让她不要打扰假山另一边说话的女眷。


    “你扶我去一个僻静些的地方。”李寻楹站起身,她冲琼芳小声道。


    琼芳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琼芳扶着李寻楹,小心翼翼离开了假山处。


    李寻楹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一些,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琼芳回忆刚刚听到的对话,李寻楹和冯侧妃的弟弟认识吗?李寻楹为何会在听到那些话后,是这副模样?


    李寻楹一边走,没有注意琼芳,她在想事情。


    裴溪茹在提到冯侧妃和她一样来自求陵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刚刚女眷的那些话,不过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冯曲川也来京城了,他还攀上了睿王。


    她是不是又会被他找上?


    李寻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求陵,她和冯曲川被带到了李家的长辈面前,往日里对她尚算慈爱的长辈手拿藤棍要对她动家法。冯曲川站在她的不远处,雌雄莫辨的面容带着些邪气,好整以暇……


    李寻楹眸露惶然,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李寻楹刚刚没有对琼芳说她们要前往哪儿,李寻楹又一直在想事情,等她们回过神来,才发现她们行至一个陌生的院子。


    “你们是今日睿王请来的客人?这是我们王妃的院子,我们王妃今日不见客。”一个圆脸的丫鬟走上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李寻楹没有想到她们竟然不小心走到了睿王妃的院子,既然已经来到了睿王妃的院子,若是就这么离开,未免不礼貌。她看向圆脸的丫鬟,歉意道:“我没注意这是王妃的院子,惊扰了王妃,很抱歉。能否去向王妃通禀一声,让我当面向王妃道歉。”


    圆脸丫鬟道:“我们王妃今日不见客,你们还是快离开吧。”


    见这圆脸丫鬟说话如此不留情面,琼芳心中有气。不过碍于睿王和睿王妃,她一个下人也不好说什么。


    李寻楹想到之前听到的其她女眷说睿王妃今日没有露面的话,她以为睿王妃是不愿意看见睿王重视冯侧妃和新生的小公子。见圆脸丫鬟这样说,李寻楹不再说什么,识趣地抬脚离开。


    李寻楹的心里也有些奇怪,刚刚她和琼芳为了避开那几个说话的女眷,有意往僻静些的地方走,睿王妃是睿王府的女主子,这院子似乎偏僻了一些。


    而且这院子比她在裴府的院子还要小许多。睿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睿王妃是当今圣上的弟媳,她居住的院子怎么会如此寒酸?


    如果不是圆脸丫鬟刚刚说这是睿王妃的院子,她还以为这是睿王某个小妾的院子。


    李寻楹和琼芳往回走,她们的身后又响起了一阵比较急促的脚步声。李寻楹和琼芳又走了几步,她们的身影恰好被一棵树的叶子给挡住了,刚刚那个圆脸丫鬟和另一个丫鬟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梳着双丫髻瞪着圆脸丫鬟,气愤道:“我要去见皇上,睿王蓄意囚禁我们王妃,要害我们王妃。”


    圆脸丫鬟道:“王妃做错了事情,睿王按规矩责罚王妃,你若是真能见到皇上,你去见啊,你冲我喊什么?你出得去这个院子吗?”


    “你,你……”梳着双丫髻的丫鬟气红了脸,道:“明明是睿王偏心,如今心里没有了我们王妃,现在不仅囚禁我们王妃,我们王妃连娘家都无法回去……”


    “你们现在还克扣我们王妃的东西,会遭报应的……”


    琼芳诧异地看向李寻楹,她没有想到竟然会听见这样的事情。


    李寻楹觉得她和琼芳今日运气实在是不好,她和琼芳本来是想着避开之前谈论睿王和冯侧妃的女眷,现在又听到了这些话。


    李寻楹轻手轻脚地离开,所幸没让那边的圆脸丫鬟和梳着双丫髻的丫鬟发现她们。


    等走远了一些,琼芳见周围没有其他人,语气怜悯道:“没有想到睿王会这样对待睿王妃,少夫人要帮助睿王妃吗?”


    李寻楹想到裴溪茹来找她时,提到睿王时的反应。如今看来睿王比她们想象中对睿王妃还要无情。


    只是睿王妃是当今圣上的弟媳,她又如何能帮到睿王妃?刚刚梳着双丫髻的丫鬟虽然说要将睿王的行为告知皇上,但是睿王是皇帝的弟弟,皇帝怕是都会偏心睿王。


    琼芳说完,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是睿王府里的事情,不是李寻楹能够插手的。


    李寻楹和琼芳抬脚远离睿王妃的院子。


    此时的她们还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后来李寻楹会懊恼今日的决定。


    发生了诸多事情,李寻楹和琼芳也没再乱逛。


    李寻楹和琼芳往回走时,竟然碰见了裴以晏。


    裴以晏的目光落在李寻楹的身上,道:“为何离开这么长时间?”


    裴以晏眉眼清冷,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


    刚刚他在和纪眠韵说话,李寻楹不懂裴以晏为何突然又想起了她。


    她的脚不太舒服,刚刚她们离开睿王妃的院子,又歇了几次。距离她对裴大夫人说‘她要更衣’,大概过去了半个时辰。


    李寻楹不确定裴以晏是不是特意出来寻她的,她道:“随意逛了逛。”


    听见李寻楹敷衍的回答,裴以晏的眼眸沉了一些,不等裴以晏再说什么,一道娇俏的女声响起,她道:“李家姐姐,终于找到你了。我说对睿王府不熟悉,让裴大哥陪我,正好我们来找李姐姐。我们刚刚问了王府的丫鬟,她们都说没有看见李姐姐。”


    纪眠韵站在裴以晏的身边,给人一种郎才女貌之感。


    原来裴以晏是为了陪纪眠韵,李寻楹庆幸她没有脸大地说裴以晏是特意出来找她的。


    只是他和纪眠韵在一起是如此地美好,为何还要来找她?


    裴以晏感觉到了李寻楹的走神,他道:“睿王为了出生不久的小公子,今日宴请了许多达官显贵,你对睿王府和京城的人算不是熟悉,别乱走。”


    裴以晏这话是对李寻楹说的。


    纪眠韵家世好,对京城的人熟悉。纪眠韵想要在睿王府走动,有裴以晏陪着。她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他在提醒她,莫冲撞了贵人,给他和裴府带去祸事。


    李寻楹的心里清楚这些,不需要他又提醒她一遍。


    纪眠韵道:“李姐姐,我们回去吧,裴伯母该担心我们了。”


    李寻楹不想要和纪眠韵,裴以晏一起回去。裴大夫人看重裴以晏和纪眠韵,但是她不会担心她。


    李寻楹已经知道了冯曲川今日也在睿王府,她不想再在睿王府待下去。她的唇瓣动了动,想对裴以晏说离开睿王府的事情。


    然而就是如此巧,裴以晏几人在这儿说话时,不远处走来一行人,走在最前方的男子是睿王府今日的主人,睿王。


    而离睿王最近的男子一身靛蓝色衣袍,容貌出众,有些雌雄莫辨,却让人觉得不舒服。


    李寻楹脑子空白了一下,眼尖地注意到了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睿王等人。如果可以,李寻楹很想现在就离开这儿。


    只是别说裴以晏和纪眠韵还在这儿,她也不可能忽视睿王,直接从这儿离开。


    裴以晏也注意到了睿王等人,他朝睿王拱手道:“王爷。”


    睿王一身仓青色衣袍,容貌端正,又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气质自然是不凡。只是此时有长相和气质皆出众的裴以晏,以及容貌优越的冯曲川在这儿,反倒是让人容易忽略他。


    睿王笑道:“裴大人今日来睿王府祝贺,本王还没来得及与裴大人闲谈,倒是慢待了裴大人。”


    裴以晏温声道:“王爷客气了。”


    “见过王爷。”纪眠韵冲睿王行礼道。


    纪眠韵的父亲在刑部任职,睿王对纪眠韵有印象,笑着对纪眠韵点了点头。


    睿王和裴以晏,纪眠韵说完话,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李寻楹的身上,他看向裴以晏,道:“这是尊夫人?”


    裴以晏道:“是内子。”


    李寻楹放在身前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泛白,她的双腿弯曲,学着纪眠韵刚刚的样子对睿王福身,道:“见过王爷。”


    睿王笑道:“裴少夫人请起。”


    站在睿王身边的冯曲川笑道:“早就听说裴大人成婚了,只是裴少夫人似乎不太爱出府,我今日终于见到裴少夫人了,果然是与众不同。”


    李寻楹原本起身的动作僵住,感觉有一条毒蛇在向她吐着蛇信子。


    睿王看向冯曲川,语气熟稔,他道:“裴少夫人是内宅妇人,自然不是你和本王能够随意见到的。本王今日也是第一次见裴少夫人。”


    裴以晏道:“内子不喜热闹。”


    冯曲川笑道:“原来是这样。”


    在睿王看来,李寻楹仅是裴以晏的妻子,虽然刚刚因为冯曲川的插话,睿王将注意力多放在李寻楹的身上一会儿。但是很快睿王的注意力又放在了裴以晏的身上。


    睿王看着裴以晏,笑道:“裴大人年少有为,本王很是佩服,曲川以后若是入仕,裴大夫人记得多关照他。”


    说话时,睿王笑着拍了拍冯曲川的肩膀。


    李寻楹和琼芳之前听见那几个女眷说睿王对冯曲川很重视,现在睿王竟然直接让裴以晏在官场上提携冯曲川。


    李寻楹的手指收紧成拳,睿王对冯曲川看重到如此地步了吗?


    裴以晏客套道:“多谢王爷夸赞。”


    见裴以晏不应他的话,睿王暗暗皱眉,只是裴以晏是有真本事的,不是那些靠家里长辈进入官场的纨绔子弟,他也不敢得罪裴以晏。


    睿王又和裴以晏说了几句,便和裴以晏等人分开了。随着睿王离开,陪在睿王的冯曲川也抬脚离开了。


    明明裴以晏和睿王说话的时间不长,李寻楹却觉得时间异常的漫长,后背的衣裳都有些打湿了。


    见李寻楹没有反应,裴以晏加重了声音,道:“寻楹。”


    李寻楹愣了愣,见裴以晏和纪眠韵皆看着她。


    裴以晏皱眉道:“你怎么了?”


    一旁的琼芳见李寻楹脸色很差,她关心道:“少夫人是不是脚又疼了?”


    裴以晏的视线落在李寻楹的脚上,道:“脚疼?何时伤的?”


    见裴以晏貌似要来查看她的脚,李寻楹将脚朝后缩了缩,道:“不小心崴了。”


    裴以晏定眸看着李寻楹,少倾,他看向纪眠韵,道:“你帮忙告诉母亲,我和寻楹先离开睿王府了。”


    “好。”纪眠韵抬眸看了李寻楹一眼,抬脚离开了。


    刚刚冯曲川说话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李寻楹听见裴以晏说她能离开睿王府了,她的眼睫颤了颤,眼睛红了。


    裴以晏走过来,要抱李寻楹,李寻楹却推开了他,眼睫颤抖得更厉害。她道:“我自己走。”


    见李寻楹坚持,裴以晏没有勉强她,他代替了琼芳之前的位置,扶着李寻楹朝府外走去。


    时间还早,在睿王府的宾客基本上还没有散去。裴以晏让车夫将马车驾到府门前,他抬手将李寻楹给抱进了马车。


    感受着裴以晏胸膛上的温度,她的眼泪终于没忍住,落了下来。


    裴以晏的身前的衣裳被李寻楹的衣裳给打湿了,他将李寻楹给放在了马车上,将李寻楹的绣鞋脱掉。


    “脚这么疼?”


    李寻楹没有止住眼泪,嗓子有些哑了,她道:“夫君,我们回一趟李家吧。”


    她仿佛在水里不断下沉的人,拼命地想要抓住水面上的木头。


    李家的长辈不相信她,裴以晏对她来京城前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从来不过问,甚至他都没有给过她说的机会。但是他是如此地聪慧,大家都说他聪明正直,帮许多百姓洗清冤屈,等他们回了李家,他一定能够洞察一切,不会像李家的长辈,冤枉她的,对吧……


    裴以晏握住李寻楹的脚的动作顿了顿,“你父亲和母亲已经不在了,你想你二叔他们了?”


    李寻楹摇头,二叔他们早就不是她记忆里的样子了,她不想见他们。


    裴以晏将李寻楹的绣鞋放在马车里,他道:“李家还是有你如此留恋的人?”


    眼泪模糊了李寻楹的双眼,她有些没听清裴以晏的话,她像从前般对他撒娇,仿佛他和她没有这些年的疏离。


    “裴大哥,你依我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


    马车内陷入了沉默,她的脚被裴以晏上了药,裴以晏将鞋重新给李寻楹穿上,李寻楹的心不断下沉,在马车在裴府停下来时,李寻楹终于听见了裴以晏的回答,“过段时间吧。”


    李寻楹紧绷的脊背放松,仿佛又看见了从前那个会陪她偷跑出去玩,温柔贴心的裴以晏。


    ……


    裴府


    脚步声响起,李寻楹抬眸朝门口看去,当看见来人是琼芳,她眼眸里浮现失望。


    琼芳的目光落在李寻楹的手上,道:“少夫人将香囊绣好了?”


    前段时间李寻楹一直没再碰这香囊,她还以为李寻楹是放弃这香囊了。


    李寻楹道:“夫君还没有回来吗?”


    琼芳恭敬道:“没,今日大公子大概又要歇在官署了。”


    “少夫人有事要寻大公子?”


    李寻楹没有说话,看向手里的香囊。裴以晏说过段时间才能陪她回李家,这段时间她问过裴以晏几次,裴以晏都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他是反悔了吗?


    从睿王府回来后,裴以晏仍然很忙,歇在官署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她听说大燕和翼国打起来了,局势紧张。


    她不懂这些事情,也不想干涉裴以晏的事情。但是冯曲川现在在京城,她迫切地希望裴以晏能够快些和她回一趟李家。


    李寻楹完成香囊的最后一针,失神地看着香囊上的松柏。


    “大嫂……”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裴溪茹的身影出现在了李寻楹的面前。


    李寻楹将香囊交给琼芳,她站起身,道:“茹妹妹怎么了?”


    裴溪茹走到李寻楹的面前,道:“母亲说给我相中了什么杜家公子,我打听到今日那杜公子会出府,大嫂陪我去瞧瞧,那杜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之前李寻楹告诉裴溪茹,让她在出嫁前多观察男方的人品。今日裴溪茹得知裴二夫人的想法,便来找李寻楹了。


    李寻楹的心中藏着事情,不愿意出府,她道:“茹妹妹能否找别人陪你?”


    裴溪茹将手放在李寻楹的额头上,道:“大嫂是不舒服吗?看起来大嫂也没有生病啊。”


    李寻楹道:“我没有不舒服……”


    裴溪茹道:“大嫂没有身体不舒服,更应该出去走走。之前大哥还说让我多来找大嫂,别总让大嫂闷在府里。还是大嫂不乐意和我出去?”


    裴溪茹这样说,李寻楹只好答应陪裴溪茹出府。距离她们前往睿王府已经过去大半个月,这段时间冯曲川也没有来找过她,仿佛她和他在睿王府没有见面过。


    她的心里清楚,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裴府。冯曲川现在攀上了睿王,她对他已经毫无用处。


    她之前让琼芳将她制作的衣裳送给骆大爷和骆大娘,她好长时间没有见骆大娘和骆大爷了,也想知道他们的近况。


    “我换身衣裳。”李寻楹抬脚朝内室走去。


    裴溪茹道:“我在外面等大嫂。”


    想到了什么,裴溪茹道:“对了,大嫂你知道吗,睿王妃死了。”


    “大家都在说是睿王和冯侧妃害死的,睿王妃娘家的人找上睿王府,想讨要睿王妃的尸体,睿王不同意,说睿王妃已经入土为安了。结果你猜怎么着,睿王妃娘家的人在距离睿王府不远的一个林子里发现了睿王妃的残骸,睿王妃死后,睿王很有可能没有埋葬睿王妃,将睿王妃的尸体扔到了那个林子里,睿王妃的尸体还被野兽给分食了,死时也不知该如何凄惨……”


    “呕……”


    听见内室的动静,裴溪茹连忙走进内室,见李寻楹捂着唇,脸色煞白。


    裴以晏愧疚道:“大嫂,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讲这些,是不是吓到你了……”


    李寻楹的手捂着唇,胃中恶心翻涌,仿佛看见了刚刚裴溪茹描述的睿王妃死时的惨状。


    之前她去睿王府,误入了睿王妃的院子,当时她离睿王妃那么近,她想着她是不是按照琼芳说得‘帮一帮睿王妃’,睿王妃兴许就不会死了。


    只是她也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她连自救都做不到,如何救睿王妃?


    裴溪茹担心地看着李寻楹,道:“大嫂,你没事吧?”


    她初听到这个事情,也有些被吓到了,但是她反应也没有李寻楹这么大,李寻楹的胆子如此小吗?


    李寻楹勉强冲裴溪茹笑了笑,道:“我没事儿,缓缓就好了。”


    裴溪茹讶异地看着李寻楹,见李寻楹这样说,她也不再说什么了。


    等李寻楹换好衣裳衣裳,裴溪茹和李寻楹出了裴府。只是李寻楹和裴溪茹出府没有多久,裴溪茹就收到了消息,说今日那杜公子又不出来了。


    裴溪茹本来是想趁机见一见那杜公子,见杜公子不出来了,她也想回裴府了。


    李寻楹还想着去见骆大娘和骆大爷,她道:“茹妹妹先回府,我待会儿回府。”


    裴溪茹见李寻楹这么说,和李寻楹分开了。


    骆大娘和骆大爷居住的地方,马车无法到达。马车在一个巷口停下,李寻楹对车夫道:“你在这儿等我。”


    李寻楹抬脚朝骆大爷和骆大娘居住的宅子走去,今日不巧,骆大爷和骆大娘却不在。李寻楹只好往回走,在快走到马车的时候,李寻楹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是冯曲川。


    “裴少夫人这是在躲避我?”冯曲川见李寻楹要躲开他,他唇角上扬,笑道。


    李寻楹的手指收紧成拳,道:“我的车夫在等我,请冯公子别拦着我的去路。”


    冯曲川将李寻楹的恐惧看在眼里,道:“裴少夫人别这么生疏,毕竟我们也差点儿做了夫妻。”


    李寻楹看向冯曲川,道:“冯公子,我现在是裴少夫人。”


    骆大爷和骆大娘居住的宅子比较偏僻,她知道冯曲川是故意在堵她。


    听见李寻楹的话,冯曲川挑眉轻笑,道:“裴少夫人提醒我了,睿王想帮我入仕,裴以晏却故意阻拦,裴少夫人能帮我的,对吧?”


    李寻楹讶异地看着冯曲川,冯曲川想让她设法让裴以晏改变主意。他真是高看她。


    冯曲川一眼就看穿了李寻楹的想法,故意恐吓道:“裴少夫人若是不帮我,我就只能去找裴大人了,毕竟我和裴少夫人也算是相识,许多事情,裴大人应该不清楚……”


    李寻楹道:“我与你是被人算计,夫君现在是官,若是真要审,你也讨不了好……”


    见李寻楹条理清晰,冯曲川笑道:“我没说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啊,对了,那个男的叫什么来着,是不是余幕青?”


    “若是裴大人知道裴少夫人曾经纡尊降贵,对李家铺子里的伙计……”


    冯曲川故意不将话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李寻楹。


    李寻楹咬着唇,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刺眼的血,脸色煞白。


    冯曲川到底没舍得太恐吓李寻楹,他朝那边的车夫看一眼,手碰了碰李寻楹的青丝,他抬脚走了,道:“我等裴少夫人的好消息。”


    “呕……”李寻楹的手捂着唇,胃里一阵翻涌。


    车夫走过来,道:“少夫人,您没事吧?”


    李寻楹脚步踉跄地上了马车。


    等回到裴府,琼芳看见李寻楹的样子,讶异道:“少夫人怎么了?您不是和茹小姐出去了吗?”


    李寻楹看向琼芳,道:“夫君回来了吗?”


    以她对冯曲川的了解,裴以晏若是真的有阻拦冯曲川入仕,冯曲川不会善罢甘休。睿王如今又如此看重冯曲川。


    “大公子去见大夫人了。”


    裴大夫人的院子


    裴大夫人看着出色的儿子,抹眼泪,“以晏,我没有想到李寻楹死性不改,和冯侧妃的弟弟也有牵扯,当初你和李寻楹大婚,李寻楹的二叔写信来,好心提醒我们,让你别娶李寻楹。我当时不想惹你烦心,都没有将那封信给你……”


    “今日李寻楹故意甩开溪茹,去和那冯侧妃的弟弟幽会。那关小姐毕竟没有嫁人,被冯侧妃弟弟的好皮囊和花言巧语迷惑,李寻楹都和你成婚了,却还如此不安分……”


    屋内的桌面上放着两封信,皆是李寻楹的二叔寄来的。除了裴大夫人刚才口中的那封信,另一封信是李二叔今日寄来的。


    信上写着李寻楹和冯曲川差点儿成婚了的事情……


    裴以晏皱眉道:“母亲,此事我们应该问过寻楹……”


    裴大夫人道:“你去问李寻楹,李寻楹怎么会承认?你别忘了,李寻楹又不是头一次了,她曾经为了讨好别人,还在别人的面前贬低你,她亲口承认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裴府的权势……”


    听见裴大夫人的话,裴以晏想到了什么,高大的身影散发着冷意。


    裴大夫人哭泣道:“以晏,若是你父亲知道你娶了李寻楹,也不知道该如何难过,母亲没用,当初没能拦住你祖父给你定下这门婚事,多年后,还是让你娶了她,母亲都不知道该如何见你父亲……”


    “世上的女子如此多,为何一定要是李寻楹是你的妻子……”


    提到裴以晏死去的父亲,裴大夫人哭得更伤心,口中说着李寻楹的种种不是。


    “以晏,你休了那李寻楹,日后她爱去哪儿,去哪儿……”


    裴以晏轻拍着裴大夫人的背,久久未语。


    ……


    从裴大夫人的屋子出来,裴以晏看向一旁的文蕊,道:“母亲这两日有没有发生什么?”


    文蕊想了想,道:“大夫人昨晚梦到大老爷了,半夜惊醒,奴婢劝了许久,却都没有效果。”


    裴以晏闭了闭眼睛,道:“我知道了。”


    走到角门时,裴以晏看见骆宣年站在府外,和裴府的下人说着什么。


    骆宣年见裴以晏突然走过来,讶异道:“母亲做了几个包子,裴少夫人曾经说喜欢吃,让我帮忙给裴少夫人送来。”


    和清贵出尘,宛若谪仙的裴以晏,以及雌雄莫辨,甚至有些妖冶的冯曲川相比,骆宣年的长相不是很符合大燕人的审美,骆宣年太像武将了,裴以晏知道翼国那边的人更喜欢骆宣年这样的长相。


    此时骆宣年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身上的衣裳不太合身。


    裴以晏的目光落在骆宣年身上的衣裳上,冷声道:“以后别什么东西都往裴府拿。”


    他这话是对裴府的下人说的。


    说完,裴以晏冷着脸离开了,也没有拿骆宣年手里的食盒。


    骆宣年刚刚见裴以晏的视线看着他身上的衣裳,还以为裴以晏对这衣裳感兴趣。他今日去见骆大爷和骆大娘,身上的衣裳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裳又没放在骆大爷和骆大娘的宅子,便随手从骆大爷的柜子里拿了一件衣裳出来穿上了。他不知道这衣裳是骆大爷从何处买来的。


    眼下见裴以晏突然如此态度,骆宣年一头雾水,他何时得罪他了吗?


    ……


    李寻楹坐在窗前,看着手里绣好的香囊发呆。


    她本来是不想再碰这香囊的,可是有始有终,虽然心境变了,但是她还是将这香囊绣完了。


    即使她死心了奢望他的心,这香囊她曾经花费了许多心血。


    见裴以晏还没有回屋,李寻楹看向屋内的下人,又问了一遍,“夫君还没有从母亲的院子里出来吗?”


    “大公子从大夫人的院子出来,貌似出去了。”


    李寻楹眸露讶异。


    一个时辰后,裴以晏终于回来了。


    他没有回屋,而是去了书房。


    李寻楹的心里想着冯曲川的事情,想早些和裴以晏说。想了想,她拿着香囊去了书房。


    一边走,李寻楹回忆之前被裴以晏拒之门外的经历,脚步顿了顿。


    她是不是又会被他拒之门外?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李寻楹低头笑了笑。裴以晏若是这个时候没有时间,大不了她再寻个时间和他说此事。


    之前她是心有顾忌,她也担心会影响她在裴以晏心里的形象,将裴以晏当成了她的全部,怕他会将她赶出裴府……


    现在她只是单纯地和他谈论此事。


    她在京城不熟悉别的官员,裴以晏是她最熟悉,也最有可能公正处理的人。


    裴以晏既然阻拦冯曲川入仕,他应该看出冯曲川的人品不行了。只是裴以晏出身高门,身边大多也是裴以晏这样的高门公子,她觉得裴以晏可能无法想象冯曲川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她觉得还是有很大的可能说服裴以晏对付冯曲川。


    事后裴以晏若是介意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大不了……


    想到她和裴以晏分开的事情,李寻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思考间,李寻楹看见站在亭子里的裴以晏,文蕊和元戈。


    裴以晏与文蕊,元戈貌似在说着什么。随着李寻楹走近,几人的说话声也传入了耳朵。


    文蕊:“大夫人让奴婢将李二叔寄来的信给大公子。”


    李寻楹脚步顿住,二叔竟然给裴府寄信了,难道他是知道冯曲川现在在京城,想颠倒黑白?


    文蕊道:“大公子,这信上写的内容是真的吗?少夫人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


    元戈:“人不可貌相,这几年大公子和少夫人接触得又不多,而且我们问过从求陵来到京城的人,他们都说少夫人和冯公子的事情是真的,这还有假?”


    听见这话,李寻楹便知道二叔肯定在信上将那些事情都说了,而且他肯定添油加醋,歪曲了一些事实……


    李寻楹的眼睛看着裴以晏那边,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大家都说裴以晏明察秋毫,不会冤枉人,他一定不会像元戈般,就这样随意地相信二叔信上写的内容。


    然而她却听见裴以晏宛如冰锥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在评价她:“见识浅薄,上不得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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