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顶配联姻 > 11、嗷嗷栖栖(一)
    现场道具摆好,一张单人沙发和一张同样色调的桌子。


    梁喑把手帕丢给助理,过去坐下来。


    他个子高人又挺拔,深色西裤包裹的长腿随意交叠,光是坐在那儿就让人觉得冷肃严苛,压迫力十足。


    “沈小少爷,你半倾身伏在梁先生身上。”


    “再近点儿,哎好。”


    沈栖一只手撑在梁喑肩上,微微俯身靠近他。


    梁喑姿态闲散,单手撑头含笑看着沈栖半倾身靠近,像看一步步迈入陷阱的无辜动物。


    一上一下,截然相反。


    明明是更强硬霸道的男人,却偏偏被他按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比自己单薄的少年肆意娇纵。


    快门声连绵,沈栖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同时发觉身上那股刺痒又从脊椎里生出来,如张牙舞爪的藤蔓顺着经络攀爬。


    如红蕊所说,这个摄影师想法很多。


    诸如掐着下颌吻,攥着腰坐腿上……每一项都在挑战沈栖的承受极限。


    一项项拍下来,他感觉自己快被扒了一层皮。


    衬衫几乎湿透黏在背上,每一个毛孔都争先恐后的舒张。


    沈栖绝望地想,下次结婚他绝对、绝对不要再拍这玩意!


    “累不累?”梁喑看沈栖满头是汗,伸手帮他把西装衬衫和领带解了,“一会让……”


    “不要!”沈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钻石袖扣重重划过梁喑的手腕。


    他略一蹙眉。


    ?


    哪一出。


    沈栖动了动嘴唇,飞快说:“我先去换衣服。”


    梁喑:“……”


    红蕊看了看表,说:“梁总,一会您有个应酬,让林叔来接还是我送小少爷回去?”


    梁喑未置可否,侧头往换衣间看了眼。


    “去问沈如海要一份他从小到大的病例,还有那双眼睛,查一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疾病造成的。”


    红蕊:“好的,我尽快给您。”


    梁喑也不急,红蕊的办事效率他很放心。


    沈栖火速脱掉礼服,拆掉绑缚大腿的衬衫夹。


    黑色的皮带将大腿勒出明显的红痕,在白腻的腿根暧昧极了。


    沈栖想起梁喑半蹲着给他穿戴的样子,呼吸又乱了一拍。


    一想到婚礼的时候还要再穿一次,他不由得又丧气。


    换完衣服出来摄影师已经走了,红蕊也不在,只有梁喑站在外头像是在等他。


    “梁先生。”


    “饿不饿?”梁喑顺手接过他的书包和装礼服的盒子,“去吃饭,想吃什么?”


    沈栖不想跟他一起吃饭,只想回家。


    片刻后,沈栖抬起头冲他笑笑:“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梁喑也确实不知道他爱吃些什么,凭着这两天的早餐来看他几乎每一样都吃,估摸着挺好养,但他上下打量两眼。


    “不挑食怎么把自己养这么瘦的?饭吃哪儿了?”


    -


    吃饭地点在一个挺清幽的中式餐厅,傍晚下过一场暴雨,路上有积水。


    司机停车时没注意到,恰好停在了一个水洼附近。


    沈栖推门准备下车又不好意思让司机再挪,分析了下水洼的距离打算跳过去,于是左手按住车门微微倾身。


    跳之前的一瞬间,腰上一重。


    沈栖下意识抱住对方,差点没把自己魂吓掉。


    梁喑勾着他的腰一带,把人从车里抱出来放在地上,“几岁了还跳水坑玩,蹦一身水上哪儿洗。”


    沈栖刚想反驳,司机探头出来道歉:“小少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这里有个水坑,您没事吧?”


    沈栖:“没、没事。”


    餐厅地处偏僻,偏中式的装修风格古朴幽静,雕梁画柱小桥流水。


    经理大概是认识梁喑,毕恭毕敬问了好后将两人请到了尽头的包间里,递上菜单后便出去了。


    梁喑翻了两页,索性把菜单丢到他跟前:“想吃什么自己点。”


    沈栖手忙脚乱接住,翻到第二页时看到红油鲜艳的水煮肉片,布满艳红辣椒的冷锅鱼以及飘满泡椒碎的酸辣豆花,指尖停了停。


    他肠胃不好,不敢吃有刺激性的东西,看了看还是翻过一页。


    腌笃鲜清淡咸鲜,蟹粉豆腐鲜嫩爽滑,看起来也简单价廉。


    “梁先生,可以了。”


    梁喑接过菜单:“点了什么?”


    “这个,和这个。”


    梁喑合上菜单按铃,除了沈栖点的两个菜之外又另外多点了几个,上来时摆了小半桌,其中就有他看过的那道冷锅鱼。


    沈栖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梁喑口味清淡不吃辣。


    饭到中旬,沈栖发现梁喑确实没碰过那道鱼,反而是他点的那道腌笃鲜碰了几筷子,恰好梁喑有个电话来,他搁下筷子接听。


    沈栖用筷子尖戳了戳拿到冷锅鱼,心动又胆怯。


    他高二的时候吃过一次川菜,上吐下泻三天自那以后再也没敢碰过,但那种麻辣咸香的感觉还是让他跃跃欲试。


    梁喑余光瞥了眼身旁小孩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换了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拿走他面前的白瓷碗。


    沈栖微愣,看着梁喑夹了片鱼肉,单手执筷利落地拨开白嫩的肉,挑出细小的鱼刺,然后把碗放在他跟前。


    沈栖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和他道谢:“谢谢梁先生。”


    “嗯,慢点儿吃,小心还有没挑干净的。”梁喑应了声,又继续讲电话,但语气却不是那么温柔了。


    “谈好价格了再提价,你问问他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想干完这票就关门,一分也不可能,不愿意就换一家,这世上就他一个供货源了?”


    “原材料涨价?”


    “价是一天涨上去的?他想提价早哪儿去了,谈完了派人签合同给我来这一出,我看他不是昏头,他是想重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


    沈栖尽量不听梁喑训人时冷厉而严苛的嗓音,咽了咽唾沫望着那一小碗鱼肉,试探着吃了一小口。


    这鱼比他曾经吃过的那种要嫩上许多,细腻如豆腐,又辣又香。


    “嗯,至于盛达那边的收购意向书和对赌协议你来拟,把价格压到最低,他不答应?可以啊,那就等着破产清算,到时候我照样能收购。不过我相信他不会舍得这个自己一手扶持出来的产业烂在手里,李胜丢不起那个人。”


    “85%以上。”梁喑沉吟半秒,“周日婚礼,下周一我亲自去雁城跟李胜谈,当然,通过雁城政府,审批也要走流程,他有足够的时间反悔。”


    沈栖一门心思吃东西,耳朵却不自觉听他说话。


    梁喑低笑了声:“这个对赌协议他赢不了,项目需要的启动资金占目前盛达的现金估值九成,掐断现金流他必死无疑。即便我不插手他也扯不了多久,这几年重工毛利不高,销售成本却不低,无论怎样挣扎结局都只有一个,把盛达卖给我。”


    “我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不需要对我没有用的人或者东西。”


    沈栖筷子一停。


    梁喑嗓音沉稳冷淡,闲聊间就定了一个企业的生死。


    所谓的兵不血刃也许就是这样,对待竞争对手尚且这样,那对待联姻工具呢?


    没来由地,沈栖打了个寒噤。


    梁喑余光微偏,看沈栖殷红的唇一动一动,一张一合,被辣椒刺激得更加红润饱满,伴随着嘶嘶喘气声,心莫名其妙软了一寸。


    他是梁家这一任家主,接任的时候早,家大业大亲脉众多。


    虽倚仗他而活,但背地里的敬畏有多少、恐惧有多少,暗算又有多少梁喑并非不知。


    人人说他暗藏奸狡,心狠手辣他也清楚。


    梁喑没养过孩子,但却清楚族内那些个旁支的兄弟姐妹,表面敬重内里跋扈,竟不知道其实也有这样乖顺讨巧的。


    沈如海好像给他送了一个意外之喜。


    “还要吗?”梁喑收回视线,落在空荡荡的碗里。


    沈栖吃得额头出汗舌尖发麻,下意识点头,隔了两秒又很不好意思地双手捧过碗交给他,“谢谢。”


    “嗯?谢什么?”梁喑望着他嫩红的唇被辣椒刺激得微微翘起来,像是被人狠狠亲吻过一样糜红水润。


    沈栖嗓音绵软,带着几分被辣过的闷闷鼻音:“谢谢梁先生。”


    梁喑眼神微沉,一寸寸,不动声色地刮过湿漉的眼睛、潮湿的鼻尖、以及生理性泛红的眼尾。


    “就这么谢?”梁喑冷冷淡淡瞥他一眼:“口头表示是不是太敷衍了?”


    沈栖被这个严苛眼神瞪得立刻清醒,迅速把原本就被辣红了的脸附上一层带着滚烫温度的粉,“那您想……想怎么谢?”


    梁喑用筷子慢条斯理挑鱼刺,似笑非笑地看他:“你给别人道谢还需要别人自己来想,是真有诚意要谢谢我么?既然你要偷懒让我想,我可想了?”


    沈栖怕他要提什么过分要求,立刻道:“我想,我自己想,梁先生我自己想,可以吗?”


    梁喑莞尔:“嗯。”


    -


    当晚,沈栖就开始遭受贪嘴的还击。


    后半夜被抽搐的胃疼醒,满身冷汗。


    他和梁喑房间相隔不远,怕脚步声吵醒他,便赤着脚轻轻下楼。


    何阿姨上次拿药好像在这里,怎么没有呢?在哪里……


    沈栖蹲在柜子前巴拉半天,听见身后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


    他秉着呼吸,听身后脚步声一点点走近。


    屋外疾风骤雨,偶尔的闪电从落地窗劈进一丝光线,对方高大的影子像暗夜里的怪物,沉默逼近无声无息。


    沈栖头皮发麻地握紧拳头,掐着时间向后狠狠一挥。


    梁喑眼疾手快握住他手腕,沉声斥他:“看清楚人再动手!”


    沈栖错愕:“梁、梁先生?”


    梁喑临时有事去了趟公司,回来就发现一个小身影蹲在柜子前找东西,靠近了才听见黏糊糊的喃喃自语。


    他略微弯腰,还没来得及出声险些被他一耳光抽脸上,要不是他反应足够快,这会都得听个响儿。


    “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找什么,晚上没吃饱?”


    梁喑顺手开了灯,发现他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鞋也不穿。”


    近十月的天气,空气有了些许寒凉。


    地板贴着脚掌带来冷意,沈栖本就疼的胃这会抽得更厉害,连带着嘴唇都开始发抖,下意识捂住胃发出很轻的呻吟。


    梁喑这才发觉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大有随时准备昏过去的架势。


    “又发烧了?”梁喑走近一步把手放他额头上,摸到冰凉的体温和湿漉漉的汗,顿时又是一声教训:“这次又不知道自己不舒服?”


    沈栖被他审得胃几乎痉挛,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胃……”沈栖忍着痛楚,声音也断断续续,“我马上回去穿鞋。”


    人忽然一轻。


    梁喑身上带着外头带回来的寒雨冷气,单手将他抱在怀里,走到柜子边翻找片刻拿出一瓶药丢在他怀里。


    “难受多久了?”梁喑把人放在厨房流理台上,顺手把自己那件纯手工剪裁的西装丢在下面垫着。


    沈栖看他脸色不大好看,小声回答:“两个小时,我吃了药就会好的。”


    “两个小时?你还不添麻烦?”梁喑心说,你嫁过来半个月,给我添了别人一辈子都不敢添的麻烦。


    沈栖心虚地不敢吭声。


    他身体是弱,但其实没那么娇气。


    以往在家时他病了都是自己吃药自己好,自己去医院挂水再自己坐公交回家,有时病人太多护士忙不过来他自己一只手也能把针头拔了。


    他晚上胃疼时爬起来喝了点水,心想忍一忍就会好的,谁知愈演愈烈。


    “对不起。”


    梁喑解开白衬衫袖扣随意挽起来,找了个奶锅出来。


    炉火自己燃着,梁喑空出手来审人,“为什么胃疼?晚上吃坏东西了还是吃凉的了?”


    沈栖微微弓着腰缓解痉挛,“我不、不太能吃辣,和您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梁喑突然笑了,是让气的。


    “不能吃辣怎么不说?我给你点那条鱼不乐意吃就不吃,我给你毒药你也吃?”


    梁喑看他闷声不吭也没了耐性,直接掐住他的下巴硬生生抬起来,“说话!”


    沈栖反射性道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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