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是女子闺房,一个男子为何会躺在一个女子的闺房内?


    “你看那里。”夏离指着床铺的另一侧,也就是男子的身侧。


    那是一套古代女子的服饰,青色罗裙,云纹广袖,看衣服尺寸,应该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所穿,可这身衣服为什么会被整整齐齐的摆在这个男人的身侧?


    安瑜的视线又在寝室里搜寻了一圈,然后在房间的一处角落里,她发现了这里唯一一件属于男子的东西,那就是一副黑色盔甲。


    安瑜目测了一下尺寸,正好与床上男子的身形一致。


    安瑜走过去,仔细研究着盔甲的样式与质地,而夏离也迈开步子去观察房间里其他的细节。


    盔甲由寒铁铸造,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闪着寒光,但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盔甲之上有不少刀剑砍劈的痕迹,更有几处破损后修补的痕迹,由此可以看出这墓主人应该很喜欢这件盔甲,否则有财力建造这样一座古墓的他不可能没钱换一套更好更新的盔甲。


    两人将外室与内室又观察了一圈,才重新回到了男子的遗体前。


    “太不可思议了。”安瑜感叹。


    夏离也道:“确实,历经千年,这里的陈设居然没有丝毫损坏。”


    安瑜看着男子手中的木盒,那木盒大致有十几厘米见方,其上雕刻有花鸟鱼虫,边角镶嵌金银,盒顶则放置着一枚红玉宝石。


    “你说这盒子里放着什么,能让他死了都如此宝贝的捧在手里?”安瑜摸了摸下巴,问道。


    “打开看看便知道了。”夏离淡淡开口。


    说罢两人不约而同靠近木盒,安瑜伸出手,小心的握住木盒的盒身。


    本以为会很轻松的拿到手里,谁料这男人死前握着木盒的力道竟不是一般的大,安瑜稍稍用力,还是不行,尝试两下后,她只好放弃,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文物,她也不敢用力过猛,万一出现损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安瑜站在一边毫无办法,只好看向夏离。


    夏离淡淡瞟了她一眼,直接伸手掀开了木盒的盒盖。


    安瑜愣在了原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理所应当的夏离,心道:对啊,这样也是可以的。


    木盒内部用柔软的锦缎装饰,里面放置了一方折叠整齐的手帕,以及一个信封。


    安瑜将目光放在了信封之上,毕竟文字是历史最直接的载物,这木盒能被男子如此珍视,想必信封里的内容应该十分重要。


    她小心的取出信纸,慢慢打开后,视线在上面停顿了两秒,然后规规矩矩的捧到了夏离面前。


    没办法,谁让她不认识信上的字呢?同时她在心里也暗暗下定决心,这次活动结束后要重点学习各朝各代的文字,务必做到烂熟于心。


    夏离将手中盒盖放回盒子上,伸手接过了信纸。


    这信纸洋洋洒洒好几页,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空气很安静,夏离的视线一页一页翻过信纸。


    一开始夏离的神色很平静,可慢慢的她的表情变了,等到信件看完,则是彻底的严肃起来。


    过了一会,夏离小心的将信纸装回信封,重新放回了盒子里,又拿出盒子里的手帕,细细端详。


    手帕质地微凉,银线织就,只在边角处秀了一个“容”字。


    “有什么发现吗?”安瑜眼巴巴的看向夏离。


    夏离抬眼看她,道:“这个人名叫殷捷,是雍朝中期的贵族,幼年时曾为容华公主伴读,与公主青梅竹马,情意深厚,后来少年拜将,征战沙场,是雍朝时有名的将领。永始十年他联合容华公主发动政变,废黜雍聩侯,容华公主登基后,两人关系却迅速恶化,最后他起兵造反,失败被擒后,女皇恨他入骨,命术士修建了这座地宫,意图将他永生永世封禁于此,而这间女子闺房便算是他最后的遗憾吧。”


    “啥意思?他的遗憾是什么?容华公主又是谁?”


    安瑜不解,她记得雍朝历代皇帝中并没有一位皇帝在登基前的封号为容华。


    “容华公主年少落难,曾寄养在殷捷府上,这间墓室便是按照当时容华公主的闺房复制的。”


    夏离顿了一下,又道:“那封信是他的亲笔遗言,他到死都在等容华召见她,可他没有等到,所以写了这封信,他以为他死后这封信会有人呈到容华手里,可惜没有,信上说他爱慕容华。”


    “可爱慕容华公主为什么又要造反呢?”安瑜更疑惑了。


    殷捷原名殷杰,是雍朝有名的常胜将军,因为领兵从未有过败绩,所以被当时还是皇帝的雍聩侯赐名为捷,信上说他后来拥护容华公主为帝,那么凭借这份拥护之功,容华公主对他应该是极为重视的,那么前途无量的他为什么会选择造反?


    夏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出了另一个问题,“这信上的内容与雍朝正史大相径庭,具体的还有待考究。”


    “这话怎么说?”安瑜问。


    夏离解释:“首先这上面的落款是坤宁三年,可是雍朝正史中历代皇帝没有一位是以坤宁为年号的,再者这上面说容华公主生为坤泽,坤泽放到现代来说便是omega,在雍朝乾元(alpha)至上,坤泽是没有继承权的,更遑论是皇室?另外殷捷的死在正史中是有记载的,他在永始十年联合襄华公主发动政变,被盛怒的雍聩侯当殿射杀,而这上面却说他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容华公主下令送进了这座地宫里。”


    夏离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若这信上说的是真的,那雍朝便存在着一段被人为篡改的历史,而这段历史中有一位生为坤泽的公主站在了权力的最高峰。”


    安瑜越听越心惊:一位omega女皇被人为抹除于历史长河之中?


    就在两人被这一猜测震惊的久久无法回神时,这间墓室突然开始剧烈摇晃,硕大的石块从两人头顶落下。


    “这怎么回事?”安瑜一边躲避落石一边开口。


    “看来建造这座古墓的人不希望有人能从这里离开。”她看了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男子,道:“应该是容华公主不允许有人来营救他。”


    毕竟信上写明了,女帝恨他入骨,碧落黄泉生死不见,既然生与死都不能见,那就只能将殷捷的灵魂与□□全都困死在这里,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生死不见,换句话说,只要有人闯入这里,便会触发这里的自毁程序,只不过容华公主应该不会想到,闯入这里的人会是一千多年后的她们。


    安瑜看了一眼这间特殊的墓室,眼中流露出可惜,随即一咬牙,将男子手中的木盒用力掰出,小心的收好之后,抓着夏离就往门口跑。


    “先离开这里。”


    两人几步冲出墓室,沿着石阶原路返回。


    大块的石块脱落,四周隆隆作响,走到一半时,安瑜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了一缕叹息。


    那声音饱含沧桑,似乎穿过遥远的时空响在她的耳畔。


    她忍不住回头,然后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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