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去的汽车上, 夏一一还是气鼓鼓的样子。
在他人生的前十八个年头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从来没有！
家里人说，工作很锻炼人, 在工作的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
在此之前, 他觉得还好，大家都很友善，没有家里人说的那么可怕。
只是没有想到, 一来就是这个级别的“坏人”。
要是让洛勋说，他只会肯定道：人生就是这样, 要么一帆风顺, 要么就拉坨大的。
夏一一又是担心洛勋会被人欺骗，又是担心这件事会被家里人知道。
他蔫巴巴的道：“要不你就让我表舅包养你算了，他肯定比这个人好。”
“我表舅也不是能做出这种缺德事的人，要不你就当我表舅妈好了。”
洛勋：“……你说这话你表舅知道吗？”
夏一一道：“不敢让他知道。”
洛勋：……真孝啊你。
“放心吧, ”洛勋一身正气，“我不是那样肤浅的人。”
“钱什么的, 我根本不在意！”
“钱对我来说, 就是粪土就是浮云。”
“别说五十万了, 就是五百万放在我面前，我眼都不眨一下！”
呵, 只是虚拟货币而已！
我眨一下眼, 算我输。
夏一一的目光异常明亮, 敬佩无比。
这样的人,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被这样的目光一看, 洛勋顿时有些飘飘然了。
在现实中吹牛, 哪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我就是故意膈应他一下，扣成这样还想包养人呢。”
“我是他这辈子加下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
夏一一竖起了大拇指, 同时又有些羡慕的。
“你真厉害，每次都能说的这么好。”
“你没看他那个表情，差点被你骂哭了。”
“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思想准备，结果我还是不会骂人。”
洛勋安慰道：“骂人需要天赋，你还是要多练练。”
“哪像我天赋异禀。”
毕竟是天选之子呢，怎么能跟普通人一样？
被他一安慰，夏一一更蔫吧了，掏出手机就要头悬梁锥刺股，争取成为临阵骂人，不会忘词的人。
“我一定！要成为一个骂人很厉害的人。”
开车的司机从车内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表情稍稍有些严肃。
夏一一十分相信洛勋。
洛勋说了，两人需要冷静一下，他就没有再打算联系谢启风。
洛勋说了，两人占理，他也信了。
关于转机的事情，洛勋没有跟他说。
估计说了，他也会信。
但消息的来源，洛勋没办法解释，说出来也增添麻烦。
自己只是确信，在这段时间里，谢启风不会找夏一一的麻烦。
毕竟，他现在一心只想着要包养“苏言”。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在书中，谢启风也是急功近利的，但还稍稍的有些耐心，更像是在恶劣的戏耍猎物。
在将苏言逼到走投无路之后，施舍的给出一点感情。
却并没有珍惜那个把他放在心里的苏言。
最起码在苏言“离家出走”的时候，他没有这样着急。
甚至还大言不惭，“他能去哪里？”
“他离开我，活得下去吗？”
“不出三天，就回来了。”
“到时候我要让他跪着反思自己的错误。”
他只是把苏言当自己的所有物而已。
等到彻底发现苏言不回来了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着急担心，而是愤怒。
愤怒苏言竟然真的要离开他。
在他看来，自己的物品竟然能长腿跑了？
欠调/教。
但现在，他看起来竟然是有些急了。
接二连三在洛勋那里碰到了钉子，这哪是那个无往不利的霸总能够受得了的？
果不其然。
洛勋刚到宿舍，人还没坐下，手机上就收到了陌生人的短信。
未知联系人：在干嘛？
洛勋：在杀人，下一个杀你。
未知联系人：……真幽默。
洛勋：青春没有售价，今晚暗杀你爸。
未知联系人：你知道我是谁？
洛勋：贱人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洛勋笑了，这个时间点，还能有谁闲得慌？
未知联系人似乎被怼的无语了，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再发过来
洛勋不屑一顾：“就这？”
就这个心理素质，还学人发骚扰短信呢？
在浴室洗了个战斗澡，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系统，放个新电影。”
作为高级AI，穿书世界的守护者，凌驾在人类之上的高级生命，与宿主签订契约的主导者，托管系统总有种自己沦落成打工小弟的感觉。
上次看完那个关于爱情的电影，洛勋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直让系统找爱情片看，还指定主角是两个男人的。
又看了一半，洛勋装作不在意的问道：“什么是四i？编程语言吗？还是搞基的新方式？”
他上网搜，愣是没搜到。
托管系统卡顿了片刻，【根据当时宿主与孙茂两人的聊天资料，可以推断出，孙茂口中的四i，指的是四爱。】
【在人类的文化中，将爱情分为狭义上的四种，分别是：男女之情，男男之情，女女之情，女男之情。】
【这女男之情便是第四爱。】
彻底触及到洛勋的知识盲点了。
“就是一男一女谈恋爱？”
【可以这么说。】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小朋友？
洛勋不理解，“都是一男一女，它凭什么还有两个名称？”
【体位不同。】
洛勋促狭一笑，有些许的狎昵，“什么体位？脐橙吧？这有啥的，还要换个名字。”
系统不带一点感情色彩，默然道：【男受方】
洛勋CPU都要烧了，“啊？”
“什、什么叫男受方？”
【生理性别的互换，男人作为纳入的一方。】
洛勋阿巴阿巴的半响，干笑着：“啊？在书中的世界，女人也长那个？”
这书也不怎么正经啊！
他以为这本书就是普普通通的搞基文学而已，怎么还有这种、这种……
不堪入耳！
托管系统还想解释，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这也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洛勋却直接打断了它，“别说了，赶紧完成任务离开这里，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再待下去，保不准还会打开更多新世界的大门。
这让他以后怎么正视那些漂亮小姐姐？
啊？
洛勋一脸的痛苦面具，“掀裙子比你大”竟照进现实！
这个世界太危险，就连跟女人在一起，止逆阀都不保。
洛勋心中那个“想开后宫”的美梦，咔嚓一声破碎了。
他有些悻悻的，果然，人无论到了哪里，都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啊。
差一点，他就要放纵自己了。
好在，及时止损。
不愧是我，面对这样的诱惑，也能守住本心。
跟圣人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托管系统再次见识到了洛勋的自我安慰能力，叹为观止。
那边谢启风被气得够呛，平静了一会，新编写的短信语气重了不少，还带了一点威胁。
手下的人查到了更多关于他的消息，被亲戚欺凌的幼年，相依为命的奶奶……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谢启风淡淡挑眉，像这样的穷学生，怎么能忍受诱惑？
除非是想要更多。
短信刚发出去，就收到了提醒。
（发送失败，已被拉黑。）
手中摇晃的红酒杯被掼在地上，玻璃杯破碎，鲜红的酒液洒在了纯白的羊毛地毯上，几乎要刺红他的双眼。
呵，欲擒故纵吗？
很好。
呵，男人，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
霸总岂是只有一个手机号码的？
他想要的话，可以有一百个，什么消息发不出去？
片刻过后，沉迷爱情电影的洛勋再次收到了短信。
未知联系人1：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未知联系人2：喜欢你现在的态度，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未知联系人3：开始由你，结束由我。
未知联系人4：游戏正式开始，不要求饶哦。
洛勋：？？？
“靠，这什么中二发言？”
“我上初中的表弟，都不会这么说话了！”
“搁那借这么多手机号，真是闲得蛋疼。”
“系统，你把他给我屏蔽了。”
托管系统，【这是——】
“你不会做不到吧？”
【当然可以。】
系统出手，没有凡品，拉黑的不是号码，而是谢启风这个人，从他那边发出的信号，通通拦截。
谢启风那边，不管换什么号码都不能给那个小东西发送消息。
这让他异常郁闷，这个穷学生竟然还有这个本事。
他扶额苦笑：“真是的，我竟然为这么个小东西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被这么一打岔，洛勋也躺不下去了。
下床穿了衣服，坐在书桌前，摊开了书本。
按照现在这个任务进度，期末之前是回不去了。
这考试还是需要自己来。
不就是一些死记硬背的东西，有什么难的。
他可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大学，是他家族里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人。
家族之光！
装模作样学习五分钟，休息二小时。
一边放空自己，一边跟系统说话，“你知道怎么学习效率比较高吗？”
这种知识，系统信手拈来，用人类能够理解的话解释道：【利用艾宾浩斯遗忘曲线来安排学习和复习的时间，能够将短时记忆转化成长时记忆，这样的学习效率较高。】*
洛勋：“no。”
他理直气壮地，“你这只是大概念上的学习方式，并不一定适合每个人。”
“每个人有自己的学习方式。”
“在我身上最高的学习方式就是，看完书睡觉，为什么？”
他自问自答，“因为不会产生倒摄抑制。”
“这也是有理论支持的，别以为就你知道那个艾什么耗死的理论。”
托管系统认真回道：【艾宾浩斯，你说的倒摄抑制也是人类经过研究得到的——】
洛勋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懂，到底是AI，不能完全理解人类的话外之意。”
“你还有的学啊。”
托管系统：……
洛勋：“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要睡觉了。”
在洛勋口中的大转机到来之前，他彻底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里。
然后，被淹了个半死。
两天后，洛勋正式宣布放弃挣扎。
他怎么就觉得凭借自己看字头疼的能力，能在三四个月的时间里，学会这么一摞书？
放弃，放弃，彻底放弃。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说不定，大转机来了之后，他这个任务也能丝滑的按下快进键。
第022章 小白花变霸王花
快进键还没按, 洛勋就感觉自己的舍友不太正常了。
众所周知，宿舍是大学生的根据地，是回血泉水, 是身离开心没离开的老家。
这个理论在苏言的舍友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以孙茂为代表, 像是成天瘫痪在床柔弱不能自理……
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被什么打通了任督二脉。
半身不遂的人健步如飞了。
忙忙碌碌，不回宿舍了。
身份颠倒了, 洛勋成为宿舍的钉子户了，成了留守舍友了。
这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就像是他堕落了, 沦陷了，抹黑苏言学霸的冠冕了。
但……
洛勋翻了个身，让系统继续播放动画片。
奋斗，让他们就奋斗去吧。
好不容易穿个书, 还不能休息休息了？
夏秋交接的时间，白日颇长。
洛勋看了一下午的屏幕, 头脑都有些发胀。
让他爬起来的最高动力是：饿了。
自从身体受了苏言数据的影响, 洛勋发现自己饿的更快了。
而且每次挨饿, 都会有种控制不住自己，有种想要胡吃海塞的渴望。
跟灾荒了十年的人似的。
洛勋捏了捏自己手背上的皮, 薄薄的一层白皮覆盖在青筋上面。
着实瘦的有些过了。
他本人虽然偏瘦, 但也并没有瘦到这种程度。
这不就是身体常年闹饥荒, 好不容易能吃得饱, 抓紧补充能量呢。
洛勋叹了口气, 就按照书中苏言吃饭的描述来说, 能健健康康长大也是奇迹了。
为了省钱，苏言基本上不会吃荤腥, 基本上都是主食为主，配上学校食堂送的例汤。
一直都是这么吃的，只有过生日的时候，会破天荒的给自己点上一份素菜。
营养是不可能够的，能吃饱就不错了。
这还是他上了大学之后，能够做更多的兼职的原因。
没上大学之前，吃的更少。
洛勋叹了口气，蔫蔫地坐在凳子上，稍显困顿的脑子还没有转动起来。
强制压下苏言的生物钟和条件反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俗话说得好，养成一个习惯很难，改掉更难。
让一个勤奋的人懒起来，就好像是赤身裸体躺在蚂蚁窝上，浑身刺挠。
但，让洛勋按照苏言那样的节奏来生活，还不如让他躺在蚂蚁窝上。
反正，系统也没有提醒他不能ooc，他只要保证不被其他人发现变了个人就行。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去食堂买饭，已经过了刚放学那一拨，现在人应该不多。
但是再晚一点，二号窗口的糖醋里脊就没了，那家里脊特别嫩。
“笃笃笃——”
还在低头哄自己的洛勋抬起头，“谁？门没锁。”
这个时间点是谁来？
舍友都有钥匙，门也没有反锁。
“学生会查寝。”
听到回应，两三个人走了进来。
脖子上挂着学生会的牌子，手里拿着记事本。
查寝时间不定，一个学期四五次。平均到月，大概一月一次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苏言出去兼职，被舍友背刺的那一次？
洛勋一下子支棱起来，心里疯狂哔哔：太君太君里面走，呸。
“呵呵来了，晚上好。”
“好好你好。”
“同学你好。”
三个查寝的，一个e人带着两i人。
两i人被洛勋盯着，路都快不会走了。
e人点评道：“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漫出来了，早点倒掉哈，你这宿舍的卫生还算可以。”
“隔壁房间都辣眼睛。”
洛勋笑了：当然了，这都是苏言勤勤恳恳的结果，这几天没人糟蹋，没人收拾，也没有乱的太夸张，顶多是从十分变成了六分。
若是查寝来的早一点，说不定还能拿到个最干净宿舍的奖状。
学生会的人绕了一圈，只看明面上的东西，一眼扫去没有任何违禁物品。
过程不到两分钟，人就已经去下一个寝室了。
托管系统兀然发生，【这是苏言人生重要的转折点之一。】
洛勋翘着二郎腿得意的不行，“是的，书中苏言因为兼职没有及时发现舍友的诡计，被撸掉了奖学金的名额。”
“接下来的人生便犹如自由落体一般，但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有我在，他的人生会节节高升，绽放光芒。”
哈哈，自己也要感受一下拿到奖学金的快乐了。
洛勋抖了抖脚尖，趾高气昂道：“这件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
托管系统认认真真的回答：【人生的转折点存在于身边被忽略的细节里。】
“浅薄，”洛勋总结道：“说明，命运无常，总是眷顾天选之人！”
“懒惰有时也是一种幸运。”
托管系统：【记。】
洛勋懒得管托管系统记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智能AI，内存应该挺大的。
他耷拉着拖鞋，往食堂去了，为了防止自己败坏苏言的形象，还特意带了帽子和口罩。
最后拎着沉甸甸的饭回到了宿舍。
几个舍友已经回来了，孙茂见他回来，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把桌子上露出来的粉色包装盒往里面推了推。
洛勋看到了却也多说什么，在他的火眼金睛里，一切小动作都无可遁形。
查寝已经结束了，孙茂就算是想要做小动作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可以拍胸口说，苏言本人无懈可击！行得正坐得端，就算是举报也是没有用的。
哈哈哈哈哈，他几乎要得意的笑出声来了。
但为了苏言高冷的形象，还是老老实实坐好，吃起饭来。
看来，这奖学金是稳了，再等两个星期就能到账了。
洛勋吃着香喷喷的糖醋里脊，感动的都快哭了。
最近吃得多，花销也大了。
就算有之前兼职的工资，也不够他这个饭桶吃的。
他只是一个想吃饱的大学生而已，他有什么错。
只是，每次苏言收到工资，只会留下一小部分，剩下的都打给奶奶。
他的奖学金，也是打算全部打给奶奶的。
但……
他吃的什么，自己吃的又是什么。
糖醋里脊跟白米饭能是一个价钱吗？
钱都打出去了，自己吃什么？
洛勋纠结起来，要是让他兑换积分用来吃饭，比杀了他还难受。
要命，难道要他扣下奖学金吗？
那也太不是人了。
他的底线还没有低到这种程度。
但让他花自己的积分，又舍不得。
这里只是书中的世界，跟氪金有什么区别？
在现实逼氪的游戏，他都能从头忍到尾。
何况是区区一本书！
洛勋转念一向，问系统：“苏言的奶奶得的是什么病？”
需要长期吃药，没钱做手术的。
【心脏病，没有严重到需要换心脏的地步。但这个世界的医学水平一般，需要心脏搭桥才能维持生物存活体征。】
【苏言这些年准备的是给奶奶做心脏搭桥的手术费用。】
心脏病啊，怪不得听到苏言奖学金被撤的消息，会产生那么大的反应。
本来心脏就不好，被吓了一跳，又跌了一跤。
人怎么能好？
谢启风真是坏事做尽！
“心脏搭桥需要多少手术费？”心脏上的毛病，听着就很贵啊。
不要怪他不帮忙，他的能力也有限。
大几百万的，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呢。
【十万左右，苏言已经联系上医生了，只要费用足够，很快就能安排手术。】
“靠！十万？”洛勋惊了。
“也不是很多啊。”
他记得在奶奶死后，苏言得到了一本存折，上面都是这些年，奶奶零零散散存下来的钱。
具体数额他不知道，只知道苏言捧着存折泣不成声。
老年人很省，平时吃的东西都是自己种的，养的，基本上没有花钱的地方。孙子打给她让她补充营养的钱，也被她存了起来。
“奶奶的存折里有多少钱？”
“7万零一百二。”
洛勋怔住。
竟然这么多：跟手术的费用已经很近了，加上奖学金，再借点钱凑一凑，就足够了。
竟然这么少：奶奶存了一辈子的钱，却救不了自己的命。
洛勋一喜：“这里有医保吗，大病应该能报销吧？”
【能报销60%。】
洛勋掰着手数，“那不就是四万。”
这钱他还是能出得起的，不就是一个自卑，一个签约？
【苏言奶奶没有医保。】
“啊？”
【她嫌太贵，没有缴费。】
洛勋的嗓子干巴巴的，“多少？”
【350。】
这也不多啊，这句话，洛勋没有说出口。
对他来说不说，但对一个基本上没有收入的老年人来说。
一年不缴三百五，就给孙子省下了三百五。
十年不缴，就是省下了三千五。
哪就那么容易生病了，就是个小毛病。
在一个奶奶的眼里，自己多省一点，孙子就能少辛苦一点。
她不是没有前瞻后望。
她只是觉得，这病没那么严重，偶尔不吃药也没关系。
况且，自己年龄也大了，也不能给孙子留下什么东西。
这一点点钱，就是她全部的心意了。
那个皱巴巴的小老太婆的形象，在洛勋的脑海里生动起来。
洛勋的奶奶在他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基本上已经记不得奶奶的面容了。只是皴裂的手，香喷喷的大包子，还存在他的记忆深处。
洛勋不舍得自己的积分……
不就是个纸片人，还逼他氪金？
他绞尽脑汁问道，“苏言家这个情况，没有低保吗？”
这是国家给予的最低生活保障。
系统：【不符合低保要求。苏言他们一开始没有分家，跟大伯小叔爷爷奶奶是一个户口本上。】
【苏言父母死后，小叔一家迁到了外地。】
【但苏言和奶奶还在大伯的户口本上。】
即便是在一个户口本上，苏言的大伯也没有管苏言的意思，在屋后盖了个小房子，将苏言赶了进去。
奶奶为了照顾他，也跟着他住在一起，靠着屋后的一小块地生活着。平时捡捡垃圾，农忙的时候去捡点落下的稻谷。
洛勋抿了抿嘴唇，没有发声。
书中描述并不能如此详尽，只是系统那里拥有小世界自动补全的信息。
祖孙二人艰难的活着。
这样的苦不是一瞬间。
是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别人口中值得回忆的年月日。
一年年这样过来的苏言，并不觉得苦。
他拼命的学习，拿奖学金，做兼职。
就是想治好奶奶的病，让她能好好的活着，长长久久的陪着自己。
然后再将她从大伯家的户口本上迁出来，两人待在一个户口本上。
他可以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奶奶，生活会越来越好。
奶奶才七十多岁，只要治好了病，还能活很久。
可以，所有的想法，都在遇到谢启风的那一瞬间被打破了。
从此，他的人生再也没有亲人了。
靠。
看完苏言的内心独白，洛勋一个猛男落泪，心尖尖都颤了一下。
“姓谢的也太不是人了！”
“妈的！不就是十万，我出！”
豪言壮志，咬牙切齿。
“反正钱没了还能再赚。”
洛勋吸了吸杯子，“快点，给我换成现金。”
系统：【积分可以兑换成现金，但现金不能兑换成积分，宿主想好了吗？】
“快点，别哔哔！再哔哔，我就要反悔了。”
系统办事很快，洛勋的手机上立马显示到账。
十万块啊，内心的悲切盖过了天降大款的喜悦。
他三下两下塞完饭，将东西一收，拿着手机就走了出去。
曹华见他眼眶微红，意图询问，但洛勋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等到门关上，曹华问道：“孙茂，你又欺负他了？”
“靠，关我什么事，我们一起回来的，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
孙茂可是一直记着仇呢，学生会的朋友跟他说今天查寝，让他提前将违禁物品收拾好。
他本没有违禁物品，现在为了陷害人，不得不出去买一个。
谁知道回来的晚了，查寝的人早走了。
都怪苏言，最近总是待在宿舍，害他没有休息好！
曹华看他痘印渐消的脸，装作不在意的问道：“这就是你之前看上的医美项目？”
孙茂被转移了注意力，炫耀道：“对啊，不错吧，再做三个疗程，皮肤光滑如初！”
“你哪来的钱？”
“爸妈给的，你管得着吗？”
他看着洛勋空了的床铺，问道：“奖学金的名单已经公示好几天了吧？”
曹华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孙茂：“我能想干什么，不就是羡慕一下吗，你们不羡慕？”
“你最好只是羡慕，”
曹华语重心长，“兄弟一场，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要是使那些小手段，不被发现就算了。”
“要是太夸张，被发现了，你也考虑考虑自己的前程。”
孙茂道：“跟前程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举报他一下，公示上也说了，有违规行为可以举报。”
曹华看着他，目光冷冷的。清冷大学霸眼眶红红的样子，分外惹人怜爱，就连混沌邪恶的曹华都有些于心不忍。
孙茂：“我就随便说说，你还真信了。”
曹华深吸了一口气，“你最好只是随便说说，我不会跟你一起的，你要是想搞他，你就自己搞吧。”
“你别忘了，你也说过他的坏话。”
“说坏话可不犯法。”
孙茂忿忿的看着他，“还是不是兄弟了？”
“就是因为是兄弟，才劝你。”
“到此为止吧，我不想说了，这种事情以后也别跟我说了。”
孙茂瞪了他一眼，“呵，我稀罕跟你说似的。”
宿舍的气氛糟糕极了，洛勋却一无所知。
他刚打了电话询问医生，对方让他带奶奶去做检查，评估一下身体情况，再考虑手术的事情。
洛勋生怕自己会反悔，立马就打电话跟辅导员请了假。
得知是家里人做手术，辅导员直接批了假。
两周的假。
钱够了，医院也找好了。
就差奶奶了。
洛勋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老太婆竟然不同意。
我靠，老子金都氪了，你这辈子不想活也不行！
给老子活！
第023章 小白花变霸王花
苏言很犟。知道谢启风不做人, 洗狗也不愿意低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奶奶也犟，听说要做手术直接挂了电话。
洛勋:靠，两个倔驴。
怎么能为了倔驴, 浪费这十万块？
又不是十块钱。
洛勋的小脑袋瓜从来没转的这么快过。
流星坠落, 高铁飞驰，九天玄雷，赐我灵感！
根据苏言跟奶奶的聊天方式, 洛勋立马想到了对应的方法。
电话再次接通了，奶奶的老年机充一次电, 使用半年。
洛勋也不担心她会接不到。
“奶奶, 你听我说完啊，我刚才就说了一句，您倒是听我说完啊。”
那边奶奶的声音中气十足的，“我不听, 我不去，我就在家。”
“最近, 药都不需要吃了, 身体好得很。”
“别花那冤枉钱, 我还能活几年啊，浪费那钱！给你娶媳妇多好！”
洛勋：“……我年纪还小呢。”
“什么小不小的, 你说的话我不爱听。”
“奶奶, 真的不听啊, 那真是浪费了赵医生的一片苦心呢,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申请到的机会。”
“嗯？”
奶奶的音调一转, 洛勋立马知道有戏了。
这个年纪的老人十分节俭, 苏言奶奶更是如此。
在苏言知道，奶奶舍不得拿钱去买营养品之后, 都是自己从网上买，然后告诉她这是临期的，很便宜，不吃就坏了，就浪费了。
奶奶心疼极了，骂了他两句，还是乖乖的吃下。
屡试不爽。
这个时候，就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
“奶奶，赵医生今天联系我，说是你这场手术可以免费做。”
“住院费还是要出，但花不了多少钱。”
有收费的项目，才显得更可信一些。
自己多有心眼啊。
洛勋嘚瑟不已，就你个老太婆还想跟我斗。
乖乖听话吧，亲爱的奶奶。
奶奶不傻：“你别哄我，医院又不是做慈善的。”
洛勋循循善诱，哄骗道：“哪呀，我怎么能骗您！我跟您说了，您别往外乱说。”
“奶奶您答应我，一定要保密，就连亲儿子都不能说。”
奶奶有些忐忑了，就算她再有主意，年龄也大了。身体机能下降，思考问题也慢了不少。不出村，不玩手机，知道的了解的东西也有限。
在有限的信息下，对于在外上大学的孙子，她当然是很相信的。
她只是不想花钱而已。
洛勋编道：“赵医生所在的医院，最近在搞活动。”
奶奶：“啊？医院也搞活动吗？送鸡蛋吗？”
“跟送鸡蛋的不是一种活动。”
“他们需要志愿者，手术过程中产生的费用全免，咱们只需要付住院的钱就行。”
“啊？这样的好事还能落在我们头上？”
洛勋道：“哪呀，又不是没有代价的。手术的过程中，他们需要记录下资料，供学生学习。”
奶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但自己的孙子可是重点大学的大学生，说的肯定是对的。
“真的啊？不花钱？”
“嗯，”洛勋笑了笑，“不花钱，住院费也花不了多少。”
奶奶笑了，“那做完手术我们就出院。”
洛勋：……坏了，早知道就说全免好了。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编别的理由。
“住个两天，奶奶我奖学金马上就发了，您不得夸夸我？”
自从孙子长高了之后，就很少撒娇了。
奶奶看着他长大了，在心里却还是感觉他是小小的一团。
现在那个小不点，却已经扛起了养家的责任了。
奶奶眼泪都快掉出来，哽咽道：“真棒！奶奶一直为你骄傲！”
洛勋吸了吸鼻子，闷闷道：“奶奶，你要多活几十年，多陪陪我。”
奶奶笑骂道：“多大了，还要奶奶陪，已经是能结婚的年纪了。”
洛勋嘿嘿笑了两声，“还小呢。”
挂了电话，洛勋回宿舍装了两件衣服，坐了当晚的火车就回去了。
三人看他收拾东西，面面相觑。
曹华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今晚不回来了？”
洛勋看了他一眼，点了头。
曹华当时拉架了，没必要跟所有的舍友搞的太僵。
“注意安全。”曹华叮嘱了一声。
“哦。”
洛勋轻声，尽显高冷本色。
在他走后，孙茂神情莫名，嘀咕道：“他出去干什么？”
曹华道：“这谁知道。”
孙茂又道：“不会真的被包养了吧？”
曹华瞪了他一眼，“别说了，被他听到，你又想被骂一次吗？”
孙茂悻悻然，无法解释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干脆拉上床帘，装死去了。
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的光亮飞速后退。
洛勋竟然有些放松，路上没有那么多的观众，他不需要时时刻刻维持自己学霸的样子。
虽然，在学校的时候，除了本班的人，也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洛勋嘚嘚瑟瑟给自己泡了碗泡面，路上买的，还买了不少零食。
他的大学距离家里不远，坐火车也要四个小时，再倒腾个大巴，到家差不多都天亮了。
不吃东西怎么行？
这一路坐的他腰酸腿疼，感觉自己的尾巴骨都要断了。
赶上了早上第一班的公交，又坐了四十分钟，才到村里。
洛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没了，早知道就在学校多待一晚了。
老年人觉少，洛勋到家的时候，苏言奶奶正在门口喂鸡。
喂的是米糠加麦麸，三只老母鸡，一只大公鸡，都喂的很肥。
那健硕的大腿，看得洛勋直流口水。
这土鸡跟饲料鸡味道差别可太大了。
他眼睛都要直了，却扫到了旁边安安静静看着他，面目可以称得上慈祥的老黄狗。
见洛勋回来，十分矜持的摇了摇尾巴，眼睛几乎迷成一道缝。
洛勋整个人都僵住了。
“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看到他愣了一下，拉着他的手就往屋子里拽。
圆圆的脸上挂着笑容，几乎皱成一朵花，头发黑的多白的少，显得十分精神。
“看你瘦的，在学校没好好吃饭吧？”
奶奶皴裂的手，有些剌手，洛勋却没有抽开来，实实地握了回去，将那双暖暖的手握在了手心。
洛勋道：“没事的，奶奶，我不爱吃饭。”
我是喝露水长大的小仙男！
奶奶嗔怪道：“瞎说，人怎么能不吃饭呢。你怎么这么着急，夜里坐车多不安全啊！”
“快坐下，奶奶给你煮鸡蛋吃。”
三个老母鸡，两天三、四个蛋，奶奶给洛勋煎了两个，煮了两个，飞快解决了母鸡们两天的工作成果。
洛勋嘴里嚼着香喷喷的鸡蛋，又给奶奶剥了一个，“您也吃，收拾收拾，我们下午出发。”
奶奶也愣了一下，“这么着急？”
“我的鸡怎么办，还有大黄呢。”
洛勋道：“让大伯母照看一下，就收拾点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路上买就行。”
奶奶瞪了他一眼，“这么败家呢！这些东西家里都有，怎么还要买。”
洛勋无奈道：“时间紧，等的人多，我们要是赶不上，保不齐就被别人占去了。”
“就跟那领鸡蛋排队一样，前面排的人多了，到咱们这，鸡蛋没有了，你说这不是白白排队了吗？”
听到做手术，奶奶不屑一顾。
听到鸡蛋没了，奶奶惊慌失措。
“那我们快走。”
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将屋子里收拾了一下就锁上了门。
院子里的鸡和狗还绕着两个人散步，洛勋一个秦王绕柱躲开大黄狗，找了个安全的位置看着奶奶关上歪歪扭扭的院门。
院子是用捡来的木板搭的，门是用扫帚菜扎的，经不住成年人一脚。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用，鸡能飞，狗能跳的。
主要起到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
走之前，奶奶带着洛勋到了大伯家，将家里的鸡和狗托付了一下。
大伯不在家，大伯母斜眼看着两人，“哦，就你那点东西也没有人惦记啊，你们这是要去哪？”
洛勋本想实话实说，奶奶却拽了他一下，缓缓地说道：“言言孝顺，带我去看看他的学校，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大学的校门呢。”
大伯母撇了撇嘴，“又不是第一年上大学，这个时候去有什么意思。”
“明年我们家昊昊也要上大学了，到时候您可要包个红包啊，不能偏心。”
奶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昊昊父母都在，轮不到我这个老婆子。”
听着两人的对话，洛勋有种从霸总虐身文学，突然进入了乡土文学的既视感。
宅斗之魂冉冉升起，但也没有洛勋发挥的机会。
奶奶一个人就能将她说的哑口无言：“把言言赶出去的时候，不是说各家屋里各家人，各家人管自个家的事吗？”
洛勋目瞪口呆：好一个有天赋说Rap的奶奶！
大伯母也没脸，将一个小孩赶出去，说到明面上并不好听。村里人也不知道编排了多少遍，她也不后悔，养一个孩子花费那么多，她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呢！
洛勋和奶奶两人从村里坐公交到县里，从县里做大巴到市里，像个贪吃蛇似的。
路上睡了好几觉，苏言的身体做惯了体力活，有了他的数据，洛勋也并不觉得累。
市里比村里大了很多，多了很多高楼大厦。
奶奶一辈子没出过县，年轻的时候还会去镇上，等老了却连村都不出了。
看着这样的高楼大厦，总是笑眯眯的脸上，有些手足无措。
网上常说，老年人是被飞快进步的时代抛弃了，洛勋不喜欢这个说法。
洛勋拉着她，奶奶亦步亦趋的，也不敢乱看。
市里的人多，公交路线也复杂。
洛勋直接打了个车，直达医院。
赵医生今天有排班，让他们挂了号直接过去，给他们开了单子。
现在缴费也方便了很多，不用楼上楼下跑，直接找自助缴费机就行。
找个借口让奶奶等着，他自己去做就行。
但是拍片子、造影什么的，还是需要楼上楼下的跑。
奶奶吃了早饭，抽血就改到了第二天。
洛勋先给她办了住院，在病床上一躺下，整个人都累瘫了
就这一上午的运动量，赶上他在现实一个月的了。
奶奶精神到还好，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许的失神。
老年人不是不需要娱乐设施，只是更喜欢发呆而已，坐在太阳下，在回忆里徘徊，一整天就消磨过去了。
在食堂解决了晚饭，奶奶早早地睡了。
累过头了，洛勋竟然没有了睡意，划拉起了手机。
他请假的事情也跟陈雪说了，小组作业要下个月才交，倒也不是很着急。
第二天抽血之后，下午赵医生就说了，可以安排手术了。
洛勋也松了口气，能好好活着多好。
晚上，奶奶的心情也不错，特别是在听病友说他们的费用的时候。
没花钱，就等于赚了！
洛勋也不说破，跟赵医生也打了招呼。
奶奶一向嘴严，洛勋也不担心她会乱说。
等待安排手术的时间，让人心中十分忐忑。
奶奶睡熟了，洛勋走到楼下散步。
没走两步，就看到了赵医生怨种一样坐在长椅上生闷气。
靠，这个时间点还不睡觉，明天手术的时候，困了怎么办呐？
洛勋赶紧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瓶牛奶，装作自然的走上前去，“赵医生，喝点。”
“不能喝酒，”赵医生头也不抬的。
洛勋：“……是牛奶，喝了早点休息。”
赵医生接过来，半晌没动作。
洛勋正想帮他把吸管插上，赵医生却十分为难的说：“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咋了？手术不能做了？”
“不是，”赵医生看天看地不看他，“我要出差，别的医生可以做。”
“啊？这么突然？”洛勋有些急了，对奶奶的情况最了解的就是赵医生了。
他怎么突然就出差了？
“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可以等。熟悉的医生，出现意外的可能应该会小一点。
赵医生表情更难看了，“归期未定。”
作为一个优秀的主刀，值班的时间，做手术的时间都是安排好的。
就算有变化，也会提前商量。
但，这次的出差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他工作五六年了，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赵医生叹了口气，“可能是我得罪什么人了吧，被流放了……”
得罪？
洛勋心念一动，胡乱安慰了两句，“流放千里，总有归期，更何况，咱们这已经是古代流放圣地了。”
还不如不安慰，赵医生的情绪更低落了。
本来升职就难，还被外派出去，等他回来，升职跟他就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你也别担心，我会将你奶奶的情况跟下一个医生详细说明，他们也都是有经验的好医生。”
“只要是手术就有风险，但也不需要过于担心，你奶奶的情况不错，相信医生的能力，放平心态，好好配合。”
洛勋没有他这么乐观，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或许其他的医生也要没有时间了。
离开赵医生，洛勋让系统将谢启风从黑名单中放出来。
拨了过去，打了两遍最后才接通。
“是你干的？”
谢启风装蒜，“你指的是什么？”
“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
隔着手机屏幕，洛勋都仿佛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和油腻。
靠，就这个借酒消愁的频率，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喝死。
“又喝大了？”
谢启风嗤笑一声，“你真是牙尖嘴利，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这样。”
洛勋看看天上的星辰，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隔着手机性/骚扰。
服了。
“你们书中的霸总，都这么……这么油腻的吗？”
托管系统，【这是霸道魅力和感情拉扯。】
“扯蛋呢。”
一个法外狂徒，还以为自己真的有魅力了？
洛勋淡淡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房间特别大，特别空，你好像用尽全力也没有人能把你放在心里。”
谢启风愣了一下，心尖一暖，好像多年的孤寂被人了解了一样。
“你……”他心中一动。
洛勋继续道：“要不你去路上捡小卡片吧，五百一晚，你作为霸总肯定付得起吧。”
谢启风怒，“你！”
洛勋又道：“注意身体哦，一个人的肾只有两个。”
保护好自己的肾，也不要觊觎别人的肾。
说完，就挂了电话，再次将暴怒的谢启风拉黑。
他觉得谢启风像是有点个大病的，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
洛勋成功惹怒了霸总，于是第二天，他去询问手术安排的时候，就得知，所有主刀都没空。
手术要排到第二个月。
别说他请的假有限。
就说按照这个情况，别说第二个月了，只怕第二年都难。
呵，比霸道呢？
我红旗下长大的优秀的社会栋梁，比不过你一个法外狂徒？
呵，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屈服吗？
愚蠢的纸片人哦！
天选之子，还能被这点小事难住？
洛勋当即掏出手机拨打12320卫生热线。
卫生部设立的政府公益热线电话，你有能力，把这个也收买了。
小小霸总，拿捏~
电话打出去，当天下午，主治医生就告诉他，出差别人去了，他可以做手术了。
赵医生长舒一口气，洛勋微笑不语，深藏功与名。
洛转头就冲着系统嘚瑟，“还得是我吧？”
“没话说，就优秀！”
托管系统：……
很快就到了做手术那天，虽然不算很严重的手术，但需要开刀缝合，洛勋还是有些紧张。
特别是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冰冷的颜色，只有手术室的灯亮着。
他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心跳加速。
现实中，爷爷奶奶去世的早，他尚且没有体会到悲伤。
现在，看到苏言奶奶那个爱护孙子的样子，他自己的鼻子也有些酸。
他问道：“系统，苏言奶奶的手术会成功吗？”
系统：【经过观察，你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手术的成功概率，你只是需要安慰。】
洛勋恼怒的抓了一下衣角，“我只是担心我的钱白花了。”
【嘴硬。】
整天记记记的托管系统表示，不要小看一个AI学习的能力。它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按照指令行事的托管系统了，它现在是托管系统2.0。
洛勋服了。
没有想要跟这个一根筋掰扯，选择转移话题。
“等手术成功，带奶奶去学校附近住一段时间吧，也好照顾她。”
“那个大转机也快来了吧？”
【剩余二十一天。】
距离洛勋所说的大转机，还有二十一天。
对于洛勋来说，是任务的大转机，对于苏言来说，却是人生的低谷。
正是白月光回国。
在第二卷，第一章：白月光回国。
占据了本篇的高光时刻，指的是苏言被虐的高光。
此刻，也是苏言被虐得最狠的时候，
小虐怡情，大虐伤身。
跟第二卷相比，第一卷的虐都已经是小试牛刀了。
不过是，心思敏感的苏言：
被谢启风的话伤到。
被谢启风的行为伤到。
被谢启风的态度伤到。
那个时候，他还可以洗脑自己，谢启风只是不会爱。
他不会爱人，那就教教他好了。
要不怎么说，圣母还是得让苏言来做呢。
一般人看到渣男，想的是，我要远离他。
苏言看到渣男，想的是，我要教会他爱。*
爱有什么好教的，他身体力行的厉害，怎么说就不会了？
什么叫嘴硬心软，没看到他心软，倒是看到他不该硬的地方更硬。
这么能教，倒是教教低自尊的人，怎么好好爱自己。
在此之前，苏言还能再谢启风的pua下，洗脑自己，这些行为只是谢启风还不会爱人，他是爱自己的。
不爱自己，怎么和自己签订合约。
不爱自己，怎么身边就只有自己一个爱人。
不爱自己，怎么能在床上做出来那些行为的？
让自己退学是占有欲。
让自己不找工作留在别墅里，是患得患失。
让自己不见别的人，是爱到了极致。
他洗脑成功了，也将谢启风那几个朋友的话，当做耳旁风。
但，那天，白月光回国，他衣着普通，被人骗到了宴会上。
像是暴露在灯光下的丑小鸭，在众人或是探究或是嬉笑的目光中无处遁形。
洛勋这么一看，发现，苏言很可能是心理方面出现了问题。
怎么可能是丑小鸭！
要知道，咱们这张脸，就算是穿着麻袋站在大街上，也是最好看的。
但，苏言显然没有洛勋这样的心理素质，极近崩溃。
特别是在看到自己以为的爱人，搂着一个恰似自己的人走来的时候，崩溃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好像……
是自己像他，还是他像自己？
身边传来了许多声音。
“谢总和小沈先生青梅竹马。”
“真配啊。”
“这人是谁啊？”
“怎么进来的？”
……
苏言明白了，自己只是替身而已。
那些粗鄙的话，那些令人羞耻的姿势。
苏言以为是谢启风行事狂放，但看看谢启风对待那人小心翼翼的样子，他明了了，行事粗鄙仅仅是对自己罢了。
或许，他只是将自己当做一个泄欲工具。
而，现在他小心翼翼照看着的人，才是他心里真正的爱人。
苏言崩溃了，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只是他还是固执的想要听谢启风亲口承认。
他问了。
谢启风也回答了。
“你怎么能配得上我，我心里只有他。”
“不要纠缠了。”
看到他脸上难堪躲避的表情，苏言怎么会不懂。
跟自己在一起竟然是一件令他难堪的事情吗？
那自己是什么身份？
一个纠缠的追求者？
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让苏言崩溃。
他扯了扯嘴角，想要给谢启风一个笑容，想要给两人的关系画一个体面的句号。
只是，连这个他都做不到，转头跑了出去。
谢启风的脸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沈逢时疑惑道：“你认识他吗？”
“只是一个追求者而已，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我喜欢你，就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自以为很像你。”
“很像吗？”沈逢时摇了摇头，“也没有吧。”
作为一个追求者数不清的人，他根本没有把苏言放在眼里，从谢启风的臂弯里抽出胳膊，就去找其他的朋友喝酒了。
这是他的接风宴，自然都是他熟悉的人。
谢启风看着他笑意盈盈，游走在众人之间，吃醋的心情达到顶峰，更没有心思放在苏言身上了。
走在雨中，苏言的内心几乎崩塌。
先是失去工作，接着失去奖学金，失去学籍，失去奶奶……
又失去了爱人。
若是这些事情一件一件来，分时间来，或许他还有承受的能力。
但，太密集了，仅仅是几个月的时候，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他本以为老天还是善待自己的，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给他一个深爱自己的爱人。
但……
事实证明。
上天从不曾善待他。
内心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瞬间崩塌。
他绝望的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信任他人的能力。
在以后，他想要交付真心的时候，会时时刻刻想起来今天。
想起来，那个亲密的人疏离的面容，陌生的语气。
他看着周围，天大地大，竟好似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苏言还是退缩了，他回到了别墅，坐在地毯上，心道：我要等一个解释。
他常说的，名利场上诡计多，他或许要学着等待。
也许那些只是场面话呢？
难道之前那些“爱你”都是假的吗？
一整晚，苏言都没有闭眼，看着雨势减小。
看着细雨蒙蒙。
看着雨停，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看着树叶上坠着的水珠，还有清理羽毛的小鸟。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像是要将这些天的愁苦都笑出去。
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滚落了满脸，最后从尖尖的下巴上低落。
坠落在地毯上，印出了一片深色。
这就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随后拿着自己的证件，从别墅里消失。
谢启风不曾在身体上囚禁他，只是禁锢了他的灵魂。
此刻，他的灵魂和身体一同自由，却有种孤苦无依的感觉。
在他单方面觉得是恋爱的一个月里，或许，只是大梦一场。
昨天早上，男人还餍足的在他的额头印下一吻，充满磁性的声音轻唤着宝宝。
那时的宠溺，让他误将情事过后的满足，当成了爱。
宴会上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绝望的自己，甚至等不来一句哄骗的话。
多可笑，多卑微啊。
心灰意冷的苏言离开了这个地方，天大地大，就算谢启风是个霸总，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他。
更何况……
苏言自嘲的想，或许他根本不想来找自己。
对此，洛勋赞同道：没错，是这样子的，他还在吃醋，还在为自己的白月光神魂颠倒。
什么叫沉没成本，这就是沉没成本。
付出越多的人，越舍不得放手。
而且，记住了，男人嘴里的宝宝，跟客服嘴里的“亲”没有任何区别。
男人的甜言蜜语，跟随地撒尿一样容易。
***
手术很成功，不出意外的话，奶奶可以活到老死。
这太让洛勋开心了，有种十万块没白花的感觉。
滴血的内心好像也愈合了。
我的钱……它消失的不冤。
二天过后，奶奶就闹着要出院。
洛勋劝。
三天后，奶奶继续要出院。
洛勋劝。
四天……
五天……
一周……
洛勋劝不动了。
犟啊，就犟啊。
洛勋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犟不过的人。
好在，赵医生说，奶奶的恢复情况很好，可以出院，之后注意休息，药物按时服用。
洛勋是想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照顾奶奶一段时间。
结果，奶奶根本放心不下那四只鸡还有大黄。
心心念念要回去。
洛勋服了，彻底服了。
陪着奶奶一起回了家，路上邪恶的想，保不齐大伯母已经把鸡给杀了吃了。
结果，四只鸡一只狗都活蹦乱跳老老实实的，虽然院子里埋汰了一点，但看起来跟他们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区别。
为了不让奶奶劳动，洛勋只能揽下了收拾院子的活。
救大命了，在大黄灼灼目光下，洛勋压力山大，哆哆嗦嗦问道：“狗哥，你是想吃吗？”
这些不会是狗哥的储备粮吧？
狗子脸上出现了人性化的嫌弃，扭过了脸。
洛勋：……呜呜呜，好臭。
他一定要多赚点钱，早点让奶奶跟他一起去城里住。
十万块已经花了，他现在已经毫不在乎了！
千金散尽还复来！
“不就是钱嘛，花！花了再挣！”
反正有谢启风在，就有花不完的钱。
大不了下次出其不意的给他一个大鼻窦，也能让他的情绪产生剧烈波动。
不行的话，就在他面前阴暗爬行。
恐惧怎么就不算情绪波动呢？微笑。
第024章 小白花变霸王花
在老家没过几天, 奶奶就开始赶人了。
“学生怎么能不去上学呢？”
“耽误了学习，考不到一百分可怎么办？”
洛勋很想告诉奶奶，大学是一个大家看着六十分都能喜极而泣的地方, 一百分太恐怖了, 一般人谁能做的到？
“我有人照顾，不用你，赶紧走。”
奶奶看出了洛勋还有些纠结, 指着大伯母道：“有她照看我呢，死不了。”
大伯母：？？？
洛勋：“赶紧呸呸呸, 不吉利。”
奶奶不高兴, “回学校去吧，不要耽误了学习。”
洛勋：……呜呜，就是因为不想学习才不回去的呀。
唉，没办法。
任务还没做完, 他不能逃避。
东西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他背着书包, 里面被奶奶塞进了十多个煮好的鸡蛋, 还有几个包子, 鼓囊囊的。
这几天吃鸡蛋的频率，让他看到院子里溜达的母鸡都有些许的罪恶感。
坐在回程的车上, 洛勋心情复杂。
在外这么多天, 跟辅导员请的假也已经没有多少了。
他又要上学了！
这个学, 他就非上不可吗！
啊？！
许是还没潇洒够, 洛勋没有直接回学校, 而是去了网上约好的面试的地方。
这家公司最近在招在校的实习生, 工作时间是周末，以及寒暑假。
公司新出的项目, 对标的用户方是当代大学生，需要熟悉这方面的人才。
洛勋到的时候，前面还有两个面试的人没面完。
来的时候，洛勋就让系统写好了十分完美的简介。
犟：善于挖掘工作难度，不抛弃不放弃，对待工作有自己的想法，且能准确实施。
不能受气：善于人际交往，乐于交流，能够很好的处理和同事之间的关系，能够产生更好的合作效果。
急躁：做事雷厉风行，不拖拉，遇到事情的事情敢于面对，敢于承担，有效率的完成每天的工作。
等等。
洛勋对于托管系统的工作效率十分满意，“很好，封你为世界最强辅助。”
托管系统并没有感到荣幸。
面试很顺利，对洛勋这样不怯场的，形象也比较优秀的人，人事专员当场就拍板了，过了初级面试，跟他约了上级的人事主管。
洛勋坐在会客室里，等了半个小时。
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不甚快乐。
呵，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学生，怎么就沦落到要上班的地步了？
又要上学，又要上班，何至于沦落到此地步！
什么叫一斗米压死英雄汉？
这就叫一斗米压死英雄汉。
人事主管显得更老成一点，套着洛勋说了不少的话。
温温和和的，却没有当面拍板，只是让他回去等通知。
回就回呗，洛勋没有任何异议。
这十来天跑上跑下，来来回回的，可累死他了。
更可恶的是，身体竟然适应良好。
不愧是小白花，身体素质没的说。
洛勋觉得十分心累。
前几天脸上好容易有点的血色，这段时间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体重没轻多少，整个人却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回到宿舍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了个昏天暗地。
等他醒来的时候，窗户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
他从下午睡到了深夜，错过了晚饭。
靠，他还以为自己能在晚饭的时间点醒来的呢！
这是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
他养成一个新的习惯，没有花费21天！
苏言的学霸习惯已经不能影响到他了。
按照之前的常态，苏言的生物钟会准点作用在他的身上，让他准时准点醒过来，然后他再凭借自己的意志强行续睡。
现在不用了，一觉睡到了现在。
洛勋唏嘘两声：堕落就是如此的容易。
他眨巴眨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还有些混沌，嘴上随心所欲跟系统说着话。
“这一觉睡的，感觉自己已经睡到了大结局。”
“好迷茫，啊我的人生好迷茫。”
“我要做什么？”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统儿啊，我怎么感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好重……心脏也好累。”
“啊，奶奶的心脏病遗不遗传？”
托管系统已经可以熟练的忽略他的垃圾话了，准确的找到了需要回复的内容，【苏言没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但在宿主长期熬夜的情况下，可能会增加心血管疾病的发病概率。】
患病而死！
这严重违背了洛勋的“死不了就活，活不了就死”人生格言。
“咋、咋办啊？”
托管系统：【早睡早起，健康作息，提前养生，学习基本的医学常识。】
“呵，早睡早起？”
直接放弃。
洛勋拍板，“那还是学习基本的医学常识吧，你这有没有那种通俗易懂的，言简意赅的，最好没有多少字的？”
系统给他展示了一个带图画的小册子，插画趣味丛生，简述寥寥几句。
十分满足洛勋的需求。
“很好，统儿，你进化了！真好。”
洛勋翻了两页，看的一知半解，直到翻到一个硕大的屁股。
洛勋：？？？
“成何体统，有伤风化，这是什么？”
系统：【科普插画。】
洛勋啧啧两声，看了下面的小字，“直肠给药，药量减半？为什么？”
【直肠给药是通过肛/门将药物送入肠管，通过直肠粘膜的迅速吸收进入——】*
“好了好了，”洛勋打断，“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洛勋在脑海里将书页合上，很快就失去了学习医学常识的兴趣。
见他从床上坐起来，坐在下面的三人静止了一瞬间。
随后，曹华十分自然的跟他搭话，“醒了？”
“嗯。”
洛勋扯了挂在床边的衣服穿上，顶着一头乱发，爬下了床。
靠，好饿。
苏言这个一饿就发慌的毛病，真的是让人难以忍受。
洛勋本人很少挨饿，也没有低血糖的毛病。
这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见洛勋坐下，曹华使了个颜色，孙茂便十分不忿的走上前去。
双手还攥着拳头。
洛勋正找吃的呢，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就是一惊。
怎么，又要战斗了吗？
可是他好累，只想整点东西吃吃，不想吵架！
孙茂怒气冲冲的，十分硬气的，冲着洛勋咬牙低声道：“对不起。”
“啊？什么？”
昔日牙尖嘴利，咄咄逼人的样子还近在眼前，孙茂不觉得他是听不见，只以为是故意的。
“我说对不起，你听见了吗？”
洛勋一头雾水，“对不起就对不起啊，你像是被谁逼的一样。”
孙茂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反驳，但被曹华一瞪，这没说出口的话，就咽了回去。
回到自己桌子上闷闷地坐着了。
曹华凑过来跟洛勋小声解释，“他已经意识到之前对你做的事情很过分了，你就原谅他吧？”
“哦，”洛勋道：“我不。”
曹华一愣，“可是他都已经道歉了。”
“那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擅长记仇的洛勋：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又不是我做错了，你看他那个样子，像是意识到自己错误了吗？”
齐涛听到这，帮腔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就行了。”
洛勋莫名其妙的，“道德绑架？”
笑话，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绑架不了我。
这孙茂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知道错了，倒像是被人逼的，不得已的。
“不是道德绑架，这么说话就很难听了，”曹华试图和稀泥，“咱们都是舍友，从天南地北到一个宿舍，都是缘分。”
“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矛盾及时解决，解决不了，这以后日日看着，难不难受？”
“不难受啊？”洛勋十分坦然，“这有什么可难受的。”
就算这三个人都孤立他，他也没有好难受的。
苏言也是如此，就算跟三个人没什么交流，也没觉得这是多么难过的一件事。
他一直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想法。
洛勋皱了皱眉头，这样的人，会发现不了那一连串的事情有些奇怪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看向曹华，“是他先惹我的，我也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这流言蜚语的，落在谁的身上谁知道。”
“就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完了？”
“你想让他怎么做？”曹华反问。
这话说的，跟他是仗势欺人一样。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想道歉，是他的事。”
“你要怎么才能原谅他？”
洛勋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看着曹华认真道：“如果一个人什么都能原谅，那他所遭遇的一切苦难都是活该。”*
曹华猛地一怔，内心微微战栗，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第一次接触到他带着锋利棱角的灵魂。
洛勋跟系统嘚瑟，“我说的真好。”
“有时候不原谅也是一种勇气啊。”
这个点寝室早就关门了，他从书包里拿出白天吃剩下的几个鸡蛋。
鸡蛋白晶莹剔透的，就这样直接吃也十分好吃。
跟学校食堂鸡蛋那豆腐渣一样的口感，丝毫不一样。
鸡蛋黄也很香，黄中透红。
曹华看着洛勋一口一个吃的开心，腮帮子鼓起来，像是藏食的小松鼠。
那个高冷学霸，竟然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曹华的面容不由自主的温和了很多，他还想帮孙茂说两句话。
这是他作为舍友的仁至义尽。
好歹是入学就一直玩到现在的，只是宿舍的吵架而已，没有那么严重。
念头刚过，就看洛勋梗着脖子，捶了两下胸口。
这举动用处不大，他还是被噎得直翻白眼。
曹华赶紧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洛勋看了他一眼，接过来就是吨吨吨。
半瓶水下肚，洛勋这才缓过气来，擦了擦嘴，背靠在了衣柜上。
靠，好险。
差点被噎死了。
曹华看着他绯红的脸，和眼中盈盈春水，心跳像是错了一个鼓点，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洛勋拿着水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啊，多少钱我转给你。”
“都是舍友，这点东西就不用分那么清楚了。”
洛勋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行。
苏言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他也是。
“加好友吗，我在聚信上转？”
曹华迟疑了一瞬，还是选择了加好友。
洛勋当即就把钱转了过去。
曹华有些无奈，没有继续之前的话。
孙茂也上了床。
洛勋坐在下面，等脸上的红晕都下去了，又找了一些东西吃。
一边吃东西，一边给陈雪发了个消息。
这算是他在班里唯一的人脉了。
陈雪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语气都有些忿忿的。
“学霸！没想到，你之前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太过分了，他那么人高马大的竟然欺负你。”？？？啊？
自己不弱，自己很好，垫脚一米八！
又聊了两句，洛勋也没能从陈雪的众多感叹词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只知道在她嘴里自己总是被舍友欺负，孤立，是十成十的小可怜。
啊？
啊？？？
谁？
小可怜是谁？
“对了，你可以找班长问问，我见她跟孙茂聊过几次。”
“好。”
班长的好友，苏言的通讯录里还是有的。
那边像是就在等他询问，很快就发过来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在他离开之后，请假的理由只有辅导员和班长知道。
而，班长一向嘴严，什么都没说。
孙茂打听不到洛勋的去向，就暗自编排起来。
正是在奖学金即将发放的这个关键时间点。
他以为自己真的抓到了洛勋的把柄。
一定跟有钱人有不清白的交易关系。
不然，之前为什么会有人来找自己？
一开口就是两万，只是想要自己将他的奖学金名额搞掉。
看男人说话的口吻，是自家老板看上这个穷学生了。
孙茂还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
学习有什么钱途？
奖学金又能有多少？
那个老板那么有钱，跟了他，也算是苏言的福气。
要是洛勋听到了，保证会回一句：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他拿了钱，给自己做了医美，也想了好几种陷害洛勋的方法。
结果，因为洛勋一直待在宿舍，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里压力很大。
睡不好吃不好的，出发买违禁物品的时间就晚了一点。
出发晚了一点，回来也晚了一点。
没赶上查寝的人，好好的一个计划，失败了。
当晚洛勋离开了，第二天上课孙茂也只是从班长那也只是知道他请了两周的假。
什么假需要两周？
他那么热爱学习，从来不逃课，记笔记记得飞起，竟然要请假两周？
孙茂心里一惊，不会是去找那个大老板了吧？
他要是现在就跟老板在一起了，那自己的报酬会不会被要回去？
于是，那天下午，他就开始发帖造谣，言之凿凿的，还拍了洛勋柜子里昂贵的营养品。
他一个靠着助学金的学生，怎么吃得起这么好的东西？
肯定是出卖身体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辅导员的耳朵里，她看着实名举报书，和匿名的帖子。
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就不能让她省点心啊？
啊？！
能不能好好上学，出什么幺蛾子。
孙茂被叫去办公室的时候，脑海里还在措辞，怎么能让辅导员更相信一点，最好尽快把他奖学金的资格取消。
生活作风有问题的人，是没有办法拿到奖学金的。
谁知道，辅导员的表情分外凝重，没有问他洛勋的事情，只是问了他一点宿舍的琐事。
为了让自己接下来的晃眼显得真挚一点，他全都实话实说。
而辅导员的表情，在听到“他是寝室长，宿舍卫生都是他负责的”“早起晚归”“不知道哪来的营养品”，变得更难看。
“别说了，”辅导员叹了口气，“你知道他请假是干什么的吗？”
找大老板！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孙茂忍住了，摇了摇头。
辅导员轻声道：“他奶奶要做手术，他去陪床。”
孙茂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愣了一下。
辅导员继续道：“他父母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只剩下他跟奶奶相依为命。”
贫困生的资料是保密的，就算交材料的时候，班干部知道，但也不会乱传。
班里知道的人不多，大家看着苏言那个高冷的样子，也不是很有勇气靠近。
毕竟，在大家为了上早八，蓬头垢面的时候，他从头到脚整整齐齐的，看着就让人新生敬意。
辅导员的眼睛里有孙茂看不懂的感慨。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看着他们青春的样子，就好像自己也回到了过去。
迎面而来的是珍藏的记忆，是快乐，是青春，是留在回忆里的人。
少年们的冲动，有时候是热血，有时候也是莽撞。
辅导员叹了口气，“知道你们年纪轻，做事冲动，有些矛盾可以内部解决。”
“但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是仅仅一句矛盾就能概括的吗？”
“苏言做错了什么呢？”
“我知道他一直在做兼职，待在学校的时间很少。”
“你们相处的时间少了，彼此不了解，很容易产生摩擦。”
“但你们本性都不坏，都是好孩子。”
“苏言知道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你呢，有未来的打算吗？”
刚柔并济。
图穷匕首见。
孙茂喏喏两声，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辅导员严厉了起来，“知道校领导对这件事情有多看重吗？”
“你是不是要为了赌气赔上自己的未来？”
“校领导已经说了，为了以防未来还有这种诬陷优秀学生的行为，必须严惩。”
“我暂时压了下来，等苏言回来，你跟他好好沟通吧。”
“看看他能不能原谅你，不能的话，就等着通报批评吧？”
“是不是拿这个不当回事，会留在你的档案上。”
“以后考公考编都难了。”
“若是处理不好，你的毕业证也……”
这一番敲打，让孙茂惊了一身冷汗。
他后知后觉的想，自己好像跟苏言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就这么恨他？
之前在宿舍的时候，也是偶尔打个招呼，还算融洽。
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孙茂答应了。
辅导员也松了口气，将这件事跟班长说明了一下。
这些，就是在洛勋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十分简单。
孙茂举报然后翻车。
洛勋觉得，这个结果真的是阴差阳错。
若是自己真的被查出违禁物品，被撸掉奖学金名额，然后离开学校，孙茂的编排就有点可信度了。
但现在，没有通报批评，没有撸掉奖学金名额。自己还有正经请假理由，不仅正经，还让人十分怜惜。
一个成绩优异，身世可怜，善良懂回报的好孩子。
这谁能不向着他？
哈哈哈哈哈，洛勋畅快不已，他就说嘛，苏言是无懈可击的。
知道了前因后果，他也不担心了，毕竟在老师和同学们的眼里，他只是纯洁无瑕的一朵白莲花。
白莲花能有什么错，都是陷害他的舍友的错。
可以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刚躺下，洛勋就砸吧砸吧嘴，觉得不太对劲。
自己的顺利是正常的，毕竟实力在这里。
但苏言遭受的一切，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没办法反抗了呢？
第025章 小白花变霸王花
像是有一双无情铁手, 控制了苏言的人生，捏了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环环相扣，布满陷阱。
但凡他偏移一步, 不说能一定得到完美的结局, 最起码也是自由的。
但偏偏每一个选择都在把他往那条名为he的绝路上逼。
“这是为什么？”
托管系统知无不言，【因为这是一本书。】
洛勋：……差点忘了，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
实在是太鲜活了。
【他是作者笔下的人物, 需要走上自己既定的命运。】
纸片人怎么能有自己的想法？
洛勋乐了，“他只是作者, 懂什么苏言？”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句话你没听过？”
“太过分了，这书谁写的？”
托管系统：【人。】
“具体点呢？”
【佚名。】
洛勋：……
“敷衍，不想说就不说。”
托管系统不置可否。
“苏言这样也太惨了，”洛勋唏嘘, “那样的结局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没等系统回答，洛勋就闭眼感慨道：“我知道, 不是所有人都能打破自己周身的桎梏,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改变现状的勇气。”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无所畏惧。”
“毕竟像我这样优秀的人已经不多了。”
托管系统人性化点评：【根据以往的资料分析, 你的性格应该是敏感、假装开朗、讨好型人格，不应该是外放的自信。】
洛勋：？？？
【系统的资料详尽, 却也不能记录你的思考。】
【父母都是普通人, 有一个姐姐。父母两人做小生意, 生活不算富有, 但也足够养育两个孩子。】
【小时候父母忙, 你的父母嘱咐大你四岁的姐姐照顾你。】
【小学年纪的孩子, 一般不愿意和更小的孩子玩。你的姐姐有自己的玩伴，基本上都是让你在一旁看着他们玩。】
【年纪大一点之后, 你也成为了跑腿和出气筒。】
“……靠，你查户口啊？”
【你和姐姐的关系不好，特别是成年了之后，资源的倾斜，让你们之间的沟通越来越少。】
洛勋：“子女不合，多半是老人无德。”
【你只是看起来自信，实际上内心充满自卑。】
洛勋乐了，“从哪看出来的？”
托管系统回答道：【根据社会先例的合理推测。】
【这种扭曲的自信，多半跟现代社会的生活环境有关。】
【明明很普通，在成长的过程中却受到了诸多夸奖和优待。】
【于是，婴幼儿早期所具有的全能自恋的心理，延续到了现在。】
【但这种浮于表面的自信，暗藏在下面的是深刻的自卑。对现状无法掌控，发现世界不是围绕着自己转的时候，极易产生落差心理。】
【这种自卑是无时无刻的，潜藏在灵魂深处，让你产生慕强的心态。】
【99%的可能性是同性恋。】
洛勋：？？？
系统断定，【99%的可能性是同性恋。】
重点在最后一句。
“你在胡说什么玩意，中病毒了吧？”
是怎么能做到，一连串的话没有一点逻辑的。
一加一得到的结果是“采薇采薇”，风马牛不相及的。
洛勋一向看不了大段的文字，系统的长篇大论，到他耳朵里，直接就窜了出去，没留下任何痕迹。
只记住了最后一句。
“你有病啊，你才是同性恋，我怎么可能是同性恋，我从来不喜欢男人的大屁股，多恶心！”
【关于同性恋的研究，你们社会已经有很多了，这边为你搜索论文。】
“不用了！我不看。”
托管系统十分人性化的叹了口气，嘴上的大红唇都暗淡了不少，【宿主不要拒绝学习，这样下去，你的大脑会变得十分光滑，没有一丝褶皱。】
“呵，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嘲讽我。”
洛勋懒得理他，不喜欢这个进化后的托管系统，话太多了！
太密了！
说的什么玩意，听也听不懂！想也想不明白，还是闭嘴吧！
怎么能给它加载个沉默寡言的插件？
沉默是男人最好的医美，对系统也是。
“你就说苏言呗，往我身上扯什么东西。”
显然洛勋已经选择性忘记是自己无意间岔开的话题了。
托管系统：【你不记得了吗？最开始，你询问为什么系统需要穿书者的时候，已经听到了答案。】
洛勋：……表示怀念当初那个碰到关键词就自动回复的托管系统了。
人的脑子，鱼的记忆。
“你是AI还是我是AI？”
“我要是都能记住，要你干什么？”
托管系统红唇一撇，极其人性化的用手撩了撩自己的秀发，清脆的少年音解答道：【苏言产生了自我意识，对剧情的合理产生了质疑，世界线即将崩塌。】
【为了世界的稳定，才需要宿主走剧情。】
【现在宿主已经完美完成了一个任务点，相信此次任务一定能圆满获得成功。】
听到托管系统机械的夸奖，洛勋挠了挠头发。
真智能，还是真智障啊？
自己这样踩点得分，竟然是正确的。
殊不知，托管系统即便是进化了，也没有到可以产生自我意识的地步。
之所以对话变成流畅起来，也不过是因为参考了资料，包括但不限于洛勋本人的对话数据。
此时的对答如流，并不代表它已经在思考了，只是数据库更大了而已。
就像现在，它接收了任务点的信息，就认为洛勋是在老实做任务。
岂不知，剧情已经犹如脱缰的野马了。
它没有领略过踩得分点的魔性，自然没有对应的方式。
这两句话倒是让洛勋想起来了，当初好像确实跟系统有过这个对话。只不过，那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思索系统的最后一句话了。
能量什么的，到现在还没搞懂呢。
谁能注意苏言觉不觉醒啊，那个时候还只能记住他叫小白花呢。
洛勋理直气壮的，“剥夺你最高辅助的奖励，你看看你，不能及时提醒宿主。”
“这些天我说了苏言多少坏话啊，这个锅你得背一半。”
托管系统：……
眼看红唇一张，洛勋立马打断，“继续，苏言是在什么时候产生自我意识的？”
洛勋猜测：“把肾还他的时候？肾就是男人第二个大脑。”
“说不定智商就重新占据高地了。”
眼见系统又要回答，再跑题，这个话题就没完没了了。
洛勋连忙道：“别管我，我只是喜欢说垃圾话。”
“你捡重要的回答。”
托管系统极其人性化的叹了口气，【早一点，在被谢启风找到的时候。】
洛勋一愣，又有些理所当然的感觉。
苏言这样的人，那样苛刻的自我要求，那样的坚持。他不是那种没有毅力，忍受不了痛苦的人。
这样的人，能够坚持早睡早起，日复一日的学习，做兼职，严格要求自己，身体和灵魂的双重淬炼。
不是一般人能坚持下来的。
托管系统对于洛勋，将“早睡早起”这个在苏言身上最不值得夸的地方放在了第一名，表示严重的鄙视。
洛勋呵呵一声。
“真是狼人啊，比狠人还多一点。”
洛勋感叹。
敢爱敢恨。
爱是真的爱，但放手的时候也是真的决绝。
他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
决绝的，毫不拖泥带水的从这段不健康的感情中脱身。
迅速认清现实，并重新计划好了未来。
为了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得向上爬的资本，自考了本科。
自考本科最快一年半就能毕业，拿到毕业证，他就有了考公考编的资格。
他想明白了，之前跟谢启风在一起的时候，男人眼中的喜爱不是假的。
只是太脆弱了，经不起其他干扰。
要是等谢启风回过神来，说不定喜爱会再次上头。
这样的喜爱太廉价，也太自我。
他已经不想跟谢启风纠缠了。
如果想要拥有一个稳定的未来，就不能忽略谢启风这个意外因素。
谢启风还想控制他，就只能从他的工作上入手。
谢氏集团庞然大物，对其他公司施压太简单了。
但，进编制就不一样了。
就算谢启风是霸总，手还能伸到政治里面吗？
往后余生，时间还长，他为什么要跟一个烂人在一起纠缠？
他不愿意。
一个人的人生，不会因为做错一个选择，走慢一点，就会完蛋。
无论何时，都能重新开始，只要你想。
苏言抹掉镜子上的水雾，真真切切的看见了自己。
是有些狼狈的，头发上身体上沾了一层纯白狗毛，脸色微红，沁着小小的汗珠。
但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要溺死一个人的悲伤，也没有虚幻的快乐。
在这个畸形的世界里，只有成功的人，才能被人看见。
但，人总是要看见自己的。
苏言极其理智的思索着，有跟一个人渣纠缠的时间，他可以创造更多的价值。
洗狗怎么就不算创造价值呢？
干干净净的狗子，开开心心的狗脸，怎么就不能让人身心愉悦呢？
爱他人的前提，先爱自己。
苏言坚定的觉得自己的人生是旷野，他生活在奶奶身边，从那个逼仄的小乡村里爬出来。
不是为了做一个精致的玩偶，摆件的。
也不是要做一个男人的禁脔的。
只是，跟他的想法不同，在看到男人的时候，嘴巴率先质问出声，
男人一边解释，一边强制将他带了回去。
这次，好像什么都有了。
听不完的真心话，用不完的各种资源。
定制的衣服，名贵的食材，金钱和可控的自由。
男人好像将一颗心捧在了手上，言之凿凿所言即所爱，解释自己的行为，解释自己是如何醒悟。
而他好像默然的飘在空中，看着这一切。
在无意间听到事情的真相的时候，身体悲切不已。
灵魂却理智的想：原来是这样，一切对得上了。
给他一巴掌。
但身体不受控制，软绵绵的一巴掌，被男人狎昵的握在手中，凑到嘴边亲吻。
他像是提线木偶，只有思想是自己的，身体上的行为却不受控制。
完全不合理了。
他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长处，也了解自己的软弱。
他的软弱可以让他在毫无希望的时候，选择借着爱人的理由，来回避现实。
但，他不会永远沉溺沼泽。
就像是不会的难题，跳过去，而不是死死钻研，浪费完所有的时间，连会做的题目都放弃了。
这不对，这不是他。
男人比不上亲人。
在知道是男人间接害死奶奶之后，他手刃仇人的心思都有了，怎么可能还会甘心雌伏在男人身下？
这是不合理的。
“收回之前随意评价苏言的话，斯米马赛，斯米马赛，”洛勋苦笑，“这显得我也太不是人了。”
看到了苏言的心理活动，就像是无法改变的纸片人突然有了灵魂。
璀璨让人无法直视。
只看到了片面就随意点评，饶是洛勋，也有些脸红了。
【红豆泥斯米马赛也没有，我告诉你。】
洛勋：？？？
【夏同学发过来的交流大全，你不喜欢这样的对话吗？】托管系统像是做了错事，顶着一张御姐脸冷淡地看着他。
那是交流大全吗？啊？！
洛勋痛苦面具，“真的，不该学的你能不能不要学。”
他陡然有种看着自己家老狗什么都吃的荒唐感。
“AI垃圾吃多了，会不会死？”
托管系统，【系统没有死亡的概念，只有回收和格式化。】
“算了，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下一个。”
【你可以休息了，】托管系统提醒，【为了身体健康着想，早睡早起。】
洛勋：……赛博朋克系统爆改老妈子。
够了够了，这个荒诞的人生。
洛勋打了个哈欠，给系统表演了一个秒睡。
托管系统不需要睡眠，漂浮在上面，继续观察、记录。
宿主的小脑袋瓜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呢？
真是令AI苦恼。
第二天一早，洛勋就收到了公司面试通过的消息。
洛勋一脸痛苦，将签合同的时间约在了下午。
天气正好的周六，真的不想出门啊！
救命了，明天竟然还要上班。
说来可笑，他在现实的时候，周末可以窝在宿舍整整两天不出门。
到了书里，却没有享受过任何一个周末。
笑了，穿书等于坐牢。
洛勋：……累了，我这连轴转的人生。
累归累，钱还是不能不赚。
下午，他就带着身份证复印件、证件照和学生证，准时到了。
“试用期三个月，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时间到了就会转正，转正后工资也高一点。”
“我们公司福利还是很可以的，小苏同学你这边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签约后还要找时间去做体检，需要开发票，可以报销。
一式三份，当场签字盖章。
拿了其中一份合同，洛勋松了口气。
人事主管没有了昨天的和蔼可亲，笑容中稍稍带了一些严肃，“明天按时上班，小苏同学。”
“好的。”
区区上班，能有多难。
别的不说了，先回宿舍躺一会。
人事主管正拿着合同要回办公室，没走两步就闻到了一股子酒味。
心中默念：我那个日常酗酒，不干正事的老板哦！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面上阳光灿烂，“老板，下午好啊。”
谢启风淡淡看了一眼，“手里拿的什么？”
“合同，新项目签了三个在校大学生，上午签了两个，这是最后一个。”
“给我看看。”
合同右下角那两个清隽有力的小字——苏言。
“呵，小伎俩。”
刚才在电梯看到的侧脸，果然是他。
牙尖嘴利的小东西。
不愿意被包养，却找到公司来了？
那就如你所愿。
磋磨掉你身上所有的爪牙，乖乖待在我身边。
“把这个人调到我身边，暂时当我的助理。”
“助理？他没有这个经验，马助做的不好吗？”
谢启风：“做你该做的事，我是通知不是商量。”
人事主管：“好的。”
妈的，这公司迟早要完。
他也很奇怪，这个公司是怎么存活到现在，还能蒸蒸日上的。
公司里充满了人情关系，不是这个亲戚就是那个亲戚，一拖把打下去，能砸到八个老板亲戚。
能做实事的人少之又少。
就这还是世界企业五百强。
他悟了，果然，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谢启风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拿着合同，嘴角露出一个兴趣盎然的笑容，“嘴硬的小东西。”
“嘴上说着不喜欢，身体却很诚实嘛。”
“原来不喜欢包养，想要玩平等的游戏啊。”
“早说啊，我奉陪到底。”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走出公司，洛勋就催促道：“任务怎么样了？”
托管系统：【检测到任务节点已完成，统计中——】
【统计完成，任务节点已完成：失去工作、签订合约。得分：40。】
【检测到主角：谢启风，情绪起伏波动剧烈，额外加分：100。】
【本轮总计得分：140。】
【奖励：无】
【请宿主继续努力~】
洛勋咂吧咂吧，“唔，还不错吧。”
还真被他蒙对了，跟谢启风公司签约，四舍五入就是跟谢启风签约。
三个得分点，还是得到了两个，比想象中的好一点。
好歹，签订合约也搞定了。
他就说吧，自卑真的做不到！
不过，误打误撞的，从谢启风那得到的积分，竟然比任务本身还高。
看来，还是不能轻易拉黑他，利用他刷积分也是不错的啊！
兜里又有钱了，真开心！
洛勋伸了个懒腰，问道：“下一个任务节点是什么？”
【请宿主自行探索。】
行吧。
过两天辞了职，就继续探索。
隔天上班，洛勋就发现说好的工作场地，被搬到了总裁办公室内。
看着属于谢启风的宽敞大气的办公桌，还有自己50X50的小桌子。
玩呐？
“我怎么变助理了？”
谢启风：“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洛勋：……
“记住你的身份，作为员工，服从安排。”
洛勋尽可能理智的问，“我面试的职位是产品顾问，好像不是助理吧？”
“将你调到这个岗位，不是商量，是通知。”
谢启风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小苏助理，去给我做一杯咖啡，纯冰美式不加糖。”
洛勋：干！
“呵，一定要让我做助理？”
谢启风皱了皱眉头，洛勋比他更霸道：“我签的是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贵公司没有契约精神，那就恕我不奉陪。”
跟谁比霸道呢？
“记住，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看他这个反应，谢启风笑了，拨了电话将人事主管叫了进来。
“把他带下去培训培训。”
“呵，”洛勋霸道一笑，掏出手机给人事主管发消息。
一共七个大字。
辞职报告：不干了！
人事主管噎了一下。
谢启风眼尖也看到了，不耐烦的说：“合同已经签了，你说不干就不干了？故意浪费公司资源？”
洛勋笑了，不愧是你，法盲。
“不说实习期提前三天交辞职报告就可以走人，就说，你这明晃晃的职场性/骚扰，不履行合约的行为，我不走，我傻啊？！”
反正积分都到手了，谁管你。
拜拜，不伺候了，你自己嚼咖啡豆去吧。
闻言，谢启风的脸色十分难看。
人事主管不可置信：喔！瞧瞧我听到了什么？！老板的瓜啊！什么性/骚扰，发生了什么？这也是我能听的吗？！
谢启风皱眉，看了一眼人事主管。
人事主管保持住了职业素养，微笑道：“这么说也没错，劳动法……”
谢启风不想听了，他一个总裁，竟然真的拿捏不住一个小小的穷学生？！
洛勋拍屁股走人，独留谢启风气个半死。
回去的路上收到了夏一一的消息：苏哥！我爸妈不在家，明天来我家玩吗？
这样的句式，洛勋初中毕业就没有听到过了。
刚想拒绝，系统就发声了。
【任务节点三——】
第026章 小白花变霸王花
咋, 夏一一爆改npc吗？
【任务节点三：参加宴会，看到了和白月光站在一起的霸总，质问霸总, 被霸总否定, 内心绝望，逃离别墅。】
听到这个任务节点，洛勋大气不敢喘,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得分点：参加宴会，质问霸总, 逃离别墅。】
【加油喔！】
洛勋：！！！
太好了！
没有绝望！
天知道他听到“内心绝望”的时候, 有多崩溃。
就像自卑一样，这种内心戏实在不好踩点！
搞不来，他实在搞不来！
这样内敛的敏感的事情不是他能做得到的。
激动过后，洛勋开始认真回顾任务内容。
白月光回国了？
这就是那个苏言被骗到宴会上, 被众人奚落，然后还被谢启风当面嫌弃的剧情？
怎么提前了？
不过这个剧情提前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这白月光回国前的剧情, 都是一些会被屏蔽的内容。
就算是得分点, 也不好踩。
这段剧情跳过去也好。
按照这样的进度, 说不定他真的能早点回去。
洛勋摩拳擦掌，准备好好跟谢启风探讨一下爱情的真谛。
殊不知, 谢启风现在的内心正空荡荡的。
看着偌大的办公室, 也一脸索然无味。
这些人, 要么巴结他, 要么还怕他。
情绪千篇一律, 犹如一潭死水。
他甚至有些回味被洛勋骂的时候了。
一针见血的直戳他的痛处。
从来没有人这么了解他。
从小到大, 他要什么都能轻易的得到。
但，这些外在的东西, 他不喜欢，太多了，多到令人厌烦。
他不想看到这么多钱，只想要很多很多的爱。
亲生母亲不爱他，只是把他当做进谢家大门的梯子。
亲生父亲不爱他，将他看做自己的耻辱。
他们都不能给他爱。
曾经，他以为这样的爱只能从沈逢时那里得到。
那是第一个真心待他的人，没有觉得他是私生子就歧视他。
没有因为他的卑微就疏远他。
但现在，他好像遇到了第二个真心待他的人。
没有觉得他有钱有势，就对他刮目相看，笑脸相迎。
态度始终如一，不曾仰视他。
明明身处劣势，却好像在俯视众生。
谢启风的内心好像燃烧起了一团火焰，将过去的沉疴通通烧掉。
内心变得轻松起来。
啊，他懂我。
谢启风轻声叹道：“他其实也是不开心的。”
之前跟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是在哭吗？
“是在伤心吗？”
人事主管：？？？在说什么鬼东西？
老板被脏东西附身了吗？
实习期离职有什么好伤心的，他刚才那个表情也不像是伤心啊，更像是打脸爽文，然后趾高气昂的走了。
但，老板都这么说了，谁能反驳？谁敢反驳？饭碗不想要了？
这边反驳了，那边就因为左脚先踏进公司大门被开除了。
“您说的对，是有点不开心。”
谢启风点点头，“肯定了，他一定是想吸引我的注意。”
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那么多公司偏偏要进我的公司？
如果不是那样，为什么出了事情，第一个就想到给我打电话。
他心里有我！
谢启风心里一动，想到了那个被带走的合同。
他不愿意为什么要把合同拿走？
一定是不好意思直视内心真实的自己！
谢启风下意识忽略了洛勋那些带刺的话，心里痒痒的，暖暖的。
人事主管：救命，我的老板好像脑子有问题啊。
家人们，恋爱脑多少钱一斤？
*****
第二天依旧是下午出发，洛勋表示，早起不可能早起，这辈子都不可能早起的。
夏一一早就发了定位，但来的路上还是一个劲的担心，“要不我还是让刘叔叔去接你吧？”
“算了，这也不远，大学城离你家还挺近的，我打个车就行了，别麻烦叔叔了。”
“好哦，来了我报销，张梦已经到了。”
好小子，怕不是为了约一个张梦，拿自己当挡箭牌呢。
夏一一本以为洛勋看到地址会有点异色，听他的声音没有任何介意，那可是太好了。
他并不是故意隐瞒的……
洛勋一到地方，就被骑着个小电炉的夏一一接了进去。
“在小区还要骑车啊，走进去不就行了？”
夏一一道：“走路要二十分钟呢，我接你快一点。”
洛勋看着隐藏在绿化中的高楼大厦，联排别墅，这才意识到夏一一发过来的那个高大上的名字，是真真切切的豪宅。
一进门，洛勋看到的就是一个超大的客厅，还有两个小孩在打羽毛球，一个小孩在玩平衡车。
洛勋：？？？我服啦，谁家的客厅跟篮球场一样大？
你小子竟然是个富二代。
夏一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亲戚家的小孩，在我家玩两天。”
坐在沙发上的张梦见两人回来，走了过来。
洛勋竖起了大拇指，对他这种富二代还要做兼职的行为表示了赞赏。
要不怎么你小子有钱呢。
之后，他看着光滑的地面感叹道：“这是什么瓷砖，好大一块，还没有缝。”
张梦还在往这边走。
夏一一回道：“这不是瓷砖，是大理石。”*
洛勋点头，“挺好。”
张梦还在走过来的路上。
夏一一轻声道，“我觉得瓷砖挺好的，只是我爸爸喜欢大理石。”
“哦。”
夏一一又道：“去我房间吧，外面人多。”
“哦。”
客厅里站着照顾小孩的保姆，擦拭博古架的保洁，还有统筹一切的管家。
再加上他们几个，好像确实有点挤——
并没有啊！
十分宽敞啊。
再来一个班的人也不觉得挤。
在两人说话的时间里，张梦终于走到了跟前。
夏一一道：“梦梦，一起走吧，去我房间。”
“……”张梦叹了口气，“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说自己不爱出门了。”
这么大的地方，跟商场有什么区别？
这要是她家，她也不乐意出门。
夏一一的房间在二楼，平平无奇的一扇门，推开来里面是个三室一厅。
洛勋：好小子，一间卧室比我家都大。
哈哈哈哈哈哈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怎么赚的，教教我。
不知道要穿几本书才能买的上哦。
怎么有钱人赚钱这么容易的。
洛勋四处观赏，装修的挺好看，等钱攒够了，他也要买个一样的！
到时候，勉强让裴明怀也搬进来住，剩下的房间租出去，下半辈子就可以躺平啦。
“坐坐坐，要喝什么？”
张梦微笑道：“怎么好意思麻烦少爷。”
洛勋微笑道：“少爷请坐，这些事情交给我们来做。”
“别打趣我了，”夏一一瘪了瘪嘴，“拿什么你们就喝什么。”
张梦&洛勋：“听少爷的！”
夏一一：……
很快，饮料和零食就放在了沙发面前的茶几上。
洛勋和张梦对视一眼，“感谢少爷的馈赠。”
夏一一：！！！
“你们够了！”
两人看着涨红了脸的夏一一，大笑出声。
“好了好了，你也坐吧，”洛勋反客为主，“不要客气，当自己家。”
“本来就是我家……”
这么一闹，夏一一身上的不自在也消散殆尽了。
他就知道，他的朋友就算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会嫌弃他的。
“你为什么要去做兼职？”
夏一一，“我爸妈说我太天真，让我出去锻炼锻炼。”
洛勋竖起了大拇指。
张梦也道：“不错啊，夏少爷，很能吃苦，很接地气。”
夏一一耳朵尖都红了，“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
“没事，”洛勋十分大方，“这有什么的，只要没有背着我们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就没事。”
“做了也没有关系，”张梦补充道：“只要把举报的机会留给我们就行。”
“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洛勋&张梦：“知道就好。”
要不怎么说，统一的敌人最能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的呢。
上班和上学就是大家统一的敌人。
还有一个半道加进来的谢启风。
三人的关系也飞快拉近了，感谢谢总的馈赠。
“你家里人知道那件事情了吗？”
夏一一不太确定，“应该不知道。”
“其实知道也没有关系，毕竟不是你的错，”张梦安慰道，“他最近没有在给你发消息吧？”
“没有了，多亏了苏哥，”夏一一眉飞色舞，“把他怼死了。”
“还得是苏哥，轻飘飘几句话打出了暴击。”
洛勋：少爷啊，你还是太天真了。
那个人可怕得很，怼是怼不死了，怕是只能物理消灭。
夏一一吧唧吧唧吃着零食，问道：“你们之前不是说，想要享受一下有钱人的宴会吗？”
“最近就有这个机会，你们有时间吗？”
洛勋心思一动，夏一一说的不会就是白月光的接风宴吧？
“那必须有啊！”
张梦：“加一。”
“明天晚上，我哥刚从国外回来，我表舅给他办的接风宴。”
白月光是夏一一的哥？
张梦道：“你不是独生子吗？”
“是啊，我远方表哥。”
夏一一掰手道：“是我妈妈的妈妈的哥哥的儿子的侄子。”
张梦&洛勋：啊？？？
洛勋：我想去超市门前摇个明白，这里有几个妈？
“是有点绕口，”夏一一挠挠头，“其实也不是很熟，只是他跟和表舅比较熟，是我表舅的侄子。”
“我表舅也是我远方表舅，是我妈妈的妈妈的哥哥的儿子，我妈妈小时候跟她舅舅比较熟悉，他就是我妈妈舅舅的儿子，两家人常常来往。”
洛勋鼓掌：“你们有钱人的亲戚真多啊。”
像自己，妈妈的兄弟姐妹都不是很熟，更别提妈妈的妈妈的兄弟姐妹了。
服了，亏得夏一一还能记得清楚。
张梦也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第二天，张梦和洛勋准时到了，穿上了夏一一小少爷准备的晚礼服。
两人穿着妥当，站在小少爷的衣帽间里。
洛勋捏着衣角，看着镜子，缓声道：“端木带我去了美特斯邦威，照镜子的时候，我都不知道里面的男孩子是谁。”*
张梦噗嗤笑出声，“苏言，你也太有意思了，怎么早没发现你这么有意思呢？”
洛勋淡淡一笑：呵，有趣的是苏言吗，不，是独属于我的有趣的灵魂。
夏一一早就打扮稳妥了，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眼中的惊艳久久没有散去。
这个时候，洛勋十分有眼力见，当然不会认为这个惊艳是看到了自己，连忙让开来。
夏一一红了脸，“你们两个别贫了，我们出发。”
“好。”
洛勋穿了一身宝蓝色的西装，发型也被搭理的妥帖，没有了之前的柔软，整个人矜贵的像个小王子。
而，张梦则穿了一身茉莉白的长裙，做了个披肩卷发，化了淡妆，十分惹眼。
夏一一也是一身白色系的西装，只有领角是蓝色的，他伸出手，让她扶着自己走，“别紧张，就是普通的宴会。”
张梦抿了抿嘴唇，“不会给你丢人吧？”
她之前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没有考虑太多就答应了。
夏一一笑着道：“怎么会，你很美。”
两人都红了脸，只有电灯泡洛勋在一旁龇牙咧嘴。
坐在加长版的豪车上，怎么看怎么觉得司机的脸有些脸熟。
“刘叔，我们出发。”
“好。”
想起来了，这不是接他们去酒店见谢启风的司机师傅吗？
回来的时候，他们好像什么都说了啊……
眼线就在身边，夏一一还以为自己将那件事情瞒下来了？
坐在平稳行驶的豪车上，洛勋想：我要给系统打工到死，房子车子都会有的！
巧合得很，这次宴会的地点，正是他们三个之前做兼职的酒店。
张梦脚趾都快扣出一座城堡了，另外两个人却毫无反应。
“要是被之前的同事认出来了，你们不尴尬吗？”
洛勋：“为什么要尴尬？”
这不是装逼的好时候？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夏一一也十分镇定，“放心，他们认不出来的。”
张梦：“……佩服你们的心理素质。”
***
裴川是第一个知道沈逢时回来了，也是第一个收到的宴会邀请。
欣喜若狂。
这么多年，他一直跟沈逢时保持联系，甚至想将事业发展到国外。
却没有想到，沈逢时提前回来了。
难道，沈誓终于松口了？
在参加宴会之前，他询问了夏寒，却只得到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你可以亲自问他。”
当年的事，过去这么久，他怎么会主动跟沈逢时提起，找他的不痛快？
思来想去，他还是将沈逢时回来的事情告诉了谢启风。
出乎意料的，谢启风的反应跟他设想的并不相同。
没有太多的高兴，更多的是复杂。
怎么了？他难道不喜欢沈逢时了。
太好了，裴川握拳。
这次接风宴，听说有沈誓的手笔，但他本人并没有到现场。
裴川看着身着宝蓝色衣服的沈逢时，整个人被巨大的惊喜击中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
“这么多天了，你的眼神还是不好。”
裴川：？？？
第027章 小白花变霸王花
裴川听到这个熟悉腔调, 整个人都不好了。
又是他？！
洛勋继续哔哔，“又认错了？你这个假粉丝耶！”
怎么白月光身边的都是这样的货色？要么是要找替身的，要么是眼神不太好的。
裴川脸上常年挂着的衣冠禽兽的笑也整个裂开了, 表情大失控。
“又是你？！”
“不然呢？你心里在想着谁呦？”
“你怎么会在这里？”裴川深吸口气, 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也是，你是个小服务生，出现在这里是正常的。”
裴川的眼神, 死死盯在他的身上，看他碎发撩起, 露出清晰的五官。
看他剪裁贴身, 纤细的腰肢。
并不艳丽，却撩人心魄。
仿佛能透过那一层华丽剪裁的布，看到那诱人瓷白的肌肤。
每一次，小服务生都能将这本来妥当的衣服, 穿得如此放荡。
殊不知，智者见智, 淫者见淫。
裴川慌慌地垂下眼睛, 不敢让对方看到自己眼神。
充满欲望的眼神。
他未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沈逢时, 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但，对一个小服务生好像没有关系。
裴川再抬眼, 面前的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但看着远处摇晃的背影, 他很清楚, 这不是幻觉。
他快走几步上去, 拍住那人的肩, 咬牙切齿，“你怎么不听我说完？”
“有没有礼貌？”
沈逢时诧异的转过头来, “是在跟我说话吗？”
他眼神微亮，“川！好久不见！”
“这么多年，你没有什么变化嘛，跟以前一样呢。”
裴川：……笑不出来。
今天的沈逢时竟然也穿了一身宝蓝色的衣服，前面样式和剪裁不同，后面却大同小异。
把本尊认成别人，还说出了冒犯的话，这太离谱了！
裴川几乎无地自容。
沈逢时揶揄地戳戳他，“怎么，看到我很失落？刚才是在追你的伴儿？”
“在哪呢？”
裴川更羞赧了。
这样的话要是从他人的嘴里说出来，裴川自然可以轻描淡写的搪塞过去，说不定还要说几句带着颜色的话。
但现在，这句话是被他追逐了很久的人说出来的。
听到耳朵里，咂摸在舌尖，莫名的出了几分苦味。
“别打趣我了，哪有什么伴，就是看错了，”裴川浅笑一声，将之前的事情一笔带过，反问道：“刚回来，还习惯吗？”
“不太习惯，”沈逢时神色淡淡，“这五年的时间，变了好多。”
“我前几天去了我们以前的学校，以前的那条街，真的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啊。”
裴川道：“那一片重新规划了，一些店铺搬走了，其实还有没变的地方，只是不太好找。”
沈逢时叹了口气，“45度微调也不在了。”
那是他们高中时期喜欢去的一家酒吧，承载了关于他们的许多记忆。
许多的欢声笑语，许多的故事，都在里面。
裴川道：“在的，只是换了个地方，不接待未成年人了。”
沈逢时惊讶道：“哇哦，我要去。”
裴川：“随时都可以。”
看着沈逢时惊讶的目光，裴川的内心雀跃不已，“我把它买下来了，里面的装修跟以前的一样，还有原来的老人，只是也走了很多人。”
“你想去看看吗？”
他已经迫不及待听到沈逢时接下来的话了，看他本就明亮的眼睛，盛着盈盈秋水，这次，这样的目光是只给自己的。
“你们在聊什么呢？带我一个？”
谢启风不合时宜的出现，质问一般站在沈逢时的旁边，周身都带着正宫的强势味道。
裴川笑容一僵，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还这么巧。
撬墙角这种事情，还是不能摆到明面上来。
“没聊什么，就说说以前的事情。”
谢启风淡淡道：“加我一个，我也很久没有聊过了。”
自从沈逢时出国，在他这里，没有人会主动说起以前的事情，那不是找彼此的不痛快吗？
毕竟对他来说，那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说到哪里就炸了。
沈逢时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这样不友善的氛围是因为什么，但也并不想老友刚一见面，就如此的剑拔弩张的。
他便主动破冰，挽住了谢启风的胳膊，亲昵道：“那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喝一杯，好好说一说。”
“好啊。”
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裴川咬肌紧绷，笑不出来，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是这样，就算两人五年没见了，又怎么样？
他们看起来依旧亲昵。
但……
裴川握紧了拳头，五年足以改变很多。
将当初众人走过的那条街，改变的面无全非。
也足以让两人之间的感情出现间隙。
姜还是老的辣。
当初大家都以为这是沈誓在给两个小年轻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冷静的时间。
那个时候谢家动荡，小一辈的人都在争夺权势。
在那个时间点，他跟谢启风在一起，可能对谢启风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对他本人来说，并不是一件有多光彩的事情。
更何况，同性恋婚姻刚刚合法化，社会氛围并不宽松。
裴川那个时候也年轻，只觉得是两人情难自已。
现在几年过去了，对于当时的事情又有了更多的猜想。
沈誓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老辣到了极点。
他也很想知道，五年的时间过去，物是人非，他们的感情还能回到最初吗？
那么骄傲目高于顶的谢启风，还是过去那个情真意切的少年吗？
不用他说，沈逢时也感觉到了彼此之间气氛的怪异。
一直到裴川走远，谢启风都没有开口，让他也有些压力。
五年的时间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他们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
当初信誓旦旦的“什么都不会变”，到了如今，也所有的都变了。
就像，一开始，他还会偷偷跑回来看谢启风。
但，国外的课程紧，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
他已经应接不暇了。
小叔叔发话，他也不敢就这么回去。
时间一长，也适应了下来。
听到谢启风催促回国的话，他嘴上不说，心里也有些怏怏。
为什么你就不能出国呢？
只有我一个人来回奔波？
他也知道，那个时间点，谢启风在谢家的身份尴尬，一言一行都有人关注着。
但凡被抓到错处，报告到家主那里，他的处境就更难了。
理智告诉他，谢启风这样做是正确的，但是感情上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这不就代表，在前途和自己之间，他选择了前途吗？
一开始心里确实难受，但时间一久，这些情绪就淡了。
他谁都不怪。
只不过是缘分不够而已。
沈逢时淡淡一笑，想要自然的抽出手。
谢启风却夹住了他的手臂，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两人并肩从人群中走过，在外人看来，十分亲昵。
沈逢时却皱了皱眉头，谢启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势了？
宴会大厅外面有二百多平的露台，被打造成了空中花园的样式，供微醺的客人透气。
花园边是半包式围栏，加隐形防护栏，没有坠落的危险。
此刻，花园里绽放着成片的火红玫瑰，艳丽地蔓延开来，有着绸缎光泽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美不胜收。
这鲜红的颜色也映照在沈逢时的脸颊上，他像是初尝情事的少年，瞪大了眼睛，“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
“嗯，”谢启风沉声道：“大马士革的红玫瑰，代表最热烈的爱。”
“我现在有能力能给你光明正大的爱，”谢启风痴痴地看着他，柔声道：“你还愿意……”
沈逢时嘴唇微微张开，“我——”
谢启风陡然打断，“不，暂时不用说，不要有压力，只用心感受现在的美景就好了。”
“感受我未曾褪色的爱，就像这艳红的玫瑰一样。”
“可是，我听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消息还是裴川透露的，他能说谎吗？谁不知道，两个人好到穿一条裤子？
沈逢时没有动容，淡淡地抽出手臂，却被谢启风反手抓住。
“那个人就是你，”谢启风信誓旦旦，“只有你。”
“真的吗？”沈逢时看着他，“我听到的好像不是这样。”
谢启风的内心有一瞬间的慌乱，却很快被压了下去。
“不要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别忘了当初，我们是因为什么分开的。”
他看着沈逢时神情微动，继续道：“我的感情跟这大马士革玫瑰一样真诚。”
正在蹲草丛，不，是在蹲花丛，召集我方队友的洛勋，蹲不住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听不下去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那是挺假的。”
谢启风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愣了一瞬间，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眼睛定定的看着沈逢时。
“不要轻信别人的话，我们约定好的，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要听对方解释的。”
“别说了。”
“不，我要说。”
谢启风不屑的看了一眼洛勋，反客为主。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但他说的话通通不能信。”
“他就是个穷学生，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我。”
“可能是知道我的身份能给他更多，苦苦纠缠。”
谢启风断言道：“只有你才能站在我身边，他不配。”
呵，就听你编。
洛勋冷漠脸：不喜欢我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我不喜欢的一定不是好东西。这个世界上还有我配不上的人？我配不死你。洛门。
谢启风看这个小东西，没有像通话中一样，露出脆弱带着哭腔的语调，现在怎么坚强起来了？
心中微动，竟然有了莫名的期待：他这次又要使什么小伎俩，来吸引自己的注意？
洛勋被他这倒打一耙的能力惊到了，他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机缘巧合到底是什么巧合？”
“苦苦纠缠又是谁在纠缠？”
“挺会颠倒黑白哈。”
“假的大马士革玫瑰配假惺惺的你，绝配。”
“还配不上你，呦呦呦，只有畜生能配种，人当然没有配不配得上这一说。”
“不愧是你，变态哥。”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牙尖嘴利，还有这熟悉的眉舞飞扬。
谢启风内心情绪翻涌，同时又疑惑。
他是怎么冒出来的？
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为了接近自己，废了这么大的力气？
他超爱！
“牙尖嘴利，你说假的就是假的？”
洛勋扣了花盆的标签，“鲁东出品，黑魔术。”
“这不是我们国家鲁东的玫瑰吗，可不比外国的差，要有本土荣誉感！”
“合着农业大摸底，你丝毫不关注是吧？”
“出口转进口，何必浪费钱。”
谢启风不搭茬，“这就是你混进来的方式吗？送花的？”
他痴情的看着沈逢时，“我们两认识这么多年，你难道相信他不相信我吗？”
“满口脏话，素质堪忧，这样的人不能信。”
素质？呵呵跟上了九年素质教育的我比素质？
“我有证据，”洛勋掏出了合同。
打脸了吧？自信哥。
哪来的自信。
就这么相信自己不会将真相说出来？
可他也没收买自己啊？！
还总是威胁自己，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合同可以伪造，”谢启风淡淡然，“假货我见的多了，难道你还要说自己有照片吗？”
沈逢时狐疑的看着两人。
洛勋掏手机的手僵住了，我靠，竟然真的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
怪不得之前自己拿走合同的时候，他没有制止，原来根本无所畏惧。
空口白牙的，竟然就这样直接否认了。
否认起来，驾轻就熟，怕是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
“我还有人证。”
谢启风又道：“你还找到了托吗？”
洛勋：……狗男人！
还真是老奸巨猾啊，这心理素质，绝了！把黑的说成白的。
眼看事态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谢启风露出了全在掌控之中的笑容，看着面前的少年，就像是看着在岸上蹦跶的鱼一样。
美味可口，无法反抗。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洛勋的脸上并没有惊慌失措。
他趁热打铁继续道：“逢时，你了解我的，我心里只有你，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吗？”
“要不是有他人作梗，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
沈逢时微微颦眉，“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要说了。”
谢启风道：“你这是在怪我吗？”
沈逢时没有出声。
“哎哎，”洛勋出声了，“两位听我说一句行不？”
谢启风不耐烦道：“不要在这里扫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再不离开，我就要喊保安了。”
“喊喊喊，”洛勋笑了，“我从大门进来的，我怕你？”
“你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谢启风即将说出口的驱逐被沈逢时打断了，“听他说。”
谢启风苦笑，“你还是不相信我了。”
“等我说完，你再哔哔。”
洛勋简明陈述，“跟这位谢先生认识确实是意外，是在沈先生生日宴会上，这位先生喝多了猥亵我的同伴。”
“真真切切的猥亵，我这里有照片，谢先生自然可以说是假的，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如果我们萍水相逢，我何必要往你身上泼脏水？”
谢启风回的很快，“你们这样的人，当然是无利不起早。”
“但……”他无奈摊手，一脸忍辱负重，“这些诽谤，这么多年我们听的都够多了。”
洛勋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听他放屁，继续说：“事后请我和同伴见面，本以为是道歉，却没有想到塞到我手中的是这样的包养合同，是因为我的长相像某个人吗？”
昏暗灯光下，洛勋和沈逢时对视了一眼。
像是像的，但没有到一模一样的地步。
人的面容是由五官和表情决定的，在不同的表情下，面容大不一样。
就像现在，沈逢时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而洛勋神采飞扬的，面容大相径庭。
谢启风心里一突，发现自己或许更喜欢五年前的沈逢时……
就像现在，他的视线不可避免的停留在这个牙尖嘴利的青年脸上。
但他不能承认，在这个节骨眼上承认，他跟沈逢时就再也不可能了。
他镇定道：“这样的故事，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不能编出来十个，也能编出来一百个。”
“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逢时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话。”
但他的内心没有嘴上这么肯定，沈逢时要是真的相信他，就不会让这个人把话说完了。
就在此刻，洛勋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像是干枯沙漠上氤氲叆叇的灵泉，又像是鲜艳玫瑰上的露珠。
一瞬间灵动起来。
谢启风心中一痒，就听见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
“哥！就是这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摸样俊俏，见他看过来，死死瞪了他一眼。
这是谁？
夏一一凑到沈逢时身边，“哥，就是他。”
“昨晚表舅就是因为他骂的我。”
沈逢时：……
那一刻，沈逢时终于想起了被小叔叔支配的恐惧。
只需一句话，信任的天平就崩塌了。
小叔盖章的事情是不可能有假的。
昨晚，他还跟上劝了两句，却没有想到，事情的另一个主角就在身边。
“哥？”
这是谢启风来自灵魂的疑虑。
“曲线救国？”谢启风冷笑，“竟然绕过我，去找逢时？”
“干哥哥？还是哥哥干？”
他认出来了，当时那个灰扑扑的小服务生，竟然摇身一变，变成贵公子了？
这不对劲。
“谢启风！”沈逢时怒斥。
洛勋接话：“你这么说话就很难听了！”
“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你听不出来吗？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到处找白月光手办吗？”
血缘关系……
哥哥……
还有小叔叔。
被沈誓支配的恐惧，再次充盈他的内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谢启风根本想不到破局的方法。
看着沈逢时失望的眼神，谢启风拼命给自己找的借口也说不出来了。
洛勋的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们两的身份，还用诬陷你？”
什么身份？
他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
生病的奶奶，破碎的你，也只是一个障眼法吗？
对于两人的身份，谢启风已经不想探究了。
沈逢时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捅进胸口的利剑。
痛，太痛了！
他这一生如履薄冰，看惯了鄙夷的目光，也习惯了。
他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本以为什么都能得到了。
却没有想到，弄丢了一开始……最珍贵的东西。
这个模样恰似沈逢时的小东西，难道是一层考验？
他苦笑一声，这或许是沈誓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我对你是真心的。”
他自嘲一笑，“是，是我。我那是被人陷害，喝了有料的酒，把他错认成了你。”
洛勋插嘴：“那后来呢，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也被下药了？”
谢启风叹了口气，额角青筋凸起，“那也是意外，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这么多年，就行差踏错那一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在等你。”
“他们身边都有伴，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但，最近几年你的联络越来越少了，我也是人，也会伤心，也会多想。”
“我要是知道你现在回来，我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肯定不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们可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一开始那么美好，你都能忘了吗？”
“一切都来得及。”
谢启风看向他，“我知道你身体不好？这是不是你小叔给你找的配型？他跟你这么像，配型一定能配上的。”
“你好好活着，我再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我们一起回到最初好不好？”
洛勋：！！！我靠你个法外狂徒，能不能别觊觎别人的肾！
你妈的，那是我的肾，不是地里的韭菜，你说割就割啊？
你丫的，话题是怎么转移到这里来的？
贼心不死。
夏一一也急了，“你瞎说什么呢！”
“表哥不需要别人的肾，更何况，他的肾是怎么出问题的你不知道吗？不就是因为你骗他吃的那个药？”
洛勋：……什么瓜？书里没写啊，展开说说。
沈逢时拉住激动的夏一一，对着谢启风道：“……我只要保守治疗就可以了，傻缺。”
谢启风似乎是不能承受沈逢时的态度，后退了两步，一脚踩在玫瑰花上。
花瓣凋零，像是破碎的内心。
他呼出一口气，将碎发捋到脑后，“没了你，我再也不会爱任何人了。”
对对对，洛勋在心里补充道：从此你就是个冷漠无情的赚钱机器。
痛打落水狗，此时不哔哔，更待何时。
洛勋刚一张口，脑袋就嗡地一声，像是有人在他脑海里用指甲划拉巨型黑板，差点站立不住。
摸鱼回归的系统发出尖锐爆鸣！
【大傻子，你想干什么？！】
第028章 小白花变霸王花
【做好你的小可怜, 被虐就行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剧情崩了，咱都得亖。】
【哦, 我的老天鹅啊, 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洛勋闭上眼睛，深吸两口气，才缓过神来。
“你回来了啊, 摸鱼哥！瞎叫唤什么呢！”
系统比他的声音更大，【这剧情怎么崩成这个死样子了？！】
“闭嘴！一边玩去！”
洛勋比他气势更足, 丝毫没有把系统的警告放在心上。
什么剧情崩了都得亖, 这不都活的好好的吗？
要死早死了。
死不了就继续哔哔。
跟系统这一来一回的交流，现实中也只耽误了一瞬间。
但如履薄冰的那一位，已经收拾好情绪，一脸落寞, “是我打扰了，祝你幸福。”
“祝你们幸福。”
洛勋一脸索然无味, 继续啊, 我还可以。
我现在强的可怕！
可惜了。
薄冰哥不恋战, 离开了战场，徒留下遍地的玫瑰花。
沈逢时微笑着嘱咐夏一一, “带你朋友好好玩, 我先出去了。”
“好的表哥, 交给我了。”
等沈逢时离开, 夏一一拉住洛勋, 接头一般轻声道：“我知道他车停在哪, 现在追上去说不定人还没走。”
他善解人意一笑，“我知道你还有话想说。”
“算了算了, ”洛勋道：“我也不是那赶尽杀绝的人。”
“……好吧。”夏一一看起来比洛勋还要失望。
洛勋欲言又止，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啊，学点好的吧。
怼完人，洛勋一身轻松。
更何况，现在系统忙着扒拉这些天的录像，根本没空哔哔。
脑子里也一阵轻盈。
稳了，这把又稳了。
积分到手，最起码也有十来万，他距离财富自由，又近了一步。
张梦正在开开心心的品尝点心，见他们一前一后的，连忙招呼过来。
“你们又溜达到哪里去了？”
洛勋：“露台，那边有好多玫瑰，怪好看的。”
张梦竖起了大拇指，“怪浪漫的。”
嗯？啊？是哦，男人之间的战斗，确实十分热血。热血怎么就不算是浪漫呢？
夏一一在两人身旁坐下，又是攥拳，又是惋惜，嘴里嘀咕着，“可惜，太可惜了……”
“再来一次。”
张梦好奇：“可惜什么？”
“可惜我刚才发挥的不好，说的不够多不够狠。”
洛勋抽空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经不错了，继续努力。”
“苏哥，我什么时候才能赶得上你。”
洛勋：“这是天赋，且有的练了。”
张梦端着点心，（嚼嚼嚼）“总感觉又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故事。”（嚼嚼嚼）
“细节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洛勋眼睛都亮了，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你说，肾是怎么回事？”
夏一一叹了口气，“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
昨天晚上，送走了张梦和洛勋，夏一一就被爸妈赶去了表舅那。
他是不太想去的，有点远，明天上午还有课。
但，爸妈让他把给表哥的礼物送过去，跟这个很长时间没见的表哥联络一下感情。
一想到要见到表舅，他整个人都麻了。
但，爸妈已经跟表舅打了声招呼。
他哪来的胆，敢放表舅的鸽子？
只好去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去听天水榭，果然，很大很豪。
被管家带进了门，表舅正在浇他的茶宠，一朵看起来像癞蛤蟆的花。
真是看不懂你们有钱人的品味。
夏一一放下礼物，跟表舅打了声招呼就想走，却被表舅叫住了。
“坐。”
微笑的表舅可以商量，没有微笑的表舅只需要听话。
在这个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夏一一甚至觉得他这是误入了什么规则类怪谈的现场。
1、表舅命令需要服从。
2、表舅问话需要诚实回答。
3、不要四处乱看，保持镇定，否则容易触发2。
4、这个时候打电话求救也是没有用的，只需要记住，大喊“表舅我错了”可以获得一次解释机会。
5、记住，你是人，不会轻易去世。
6、注意注意！保持安静！不要吸引表舅的目光。
夏一一眼观鼻鼻观心，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盆栽。
半晌后，表舅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壶，在一片烟霏露结中淡淡开口。
“你真是饿了。”
夏一一还没来得及反应，沈逢时就开口了。
“小叔我错了，我可以解释！”
沈誓冷哼一声，“等一会，先听一一说。”
夏一一闷闷的，“表舅，我不饿。”
下午吃了很多零食，还跟张梦他们一起吃了烧烤，现在撑的厉害。
沈逢时小声嘀咕，“这是一个梗，这么火，你不知道吗？你也出国了？”
夏一一：……
想起来了，他只是被吓到不能思考了……
上一次见到表舅这个样子，还是在他初中的时候。他那时说自己不想上学，想去工厂拧螺丝。表舅就被爸妈请来了，隔天他就哭着嚎着“我爱学习！”“我要上学！”
童年阴影缓缓开口，“那件事，还想继续瞒着？”
说真的，那一瞬间，夏一一的腿都软了，幸好人还是坐着的。
表舅这么说，肯定是已经全部知道了。
现在他就只需要做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大动作。
“对不起，表舅我错了，”夏一一老老实实的，“我就是觉得有些丢人。”
表舅神色淡然，“逢时你来说，作为前辈，丢人吗？”
沈逢时坐在一旁，脸上是同样的乖巧。
“叔叔，我错了……”
“回答。”
“丢人，太丢人了。”
沈誓缓慢的摇了摇食指，继续泡茶倒掉的动作。
“不，你不觉得丢人。”
“不然，为什么还会继续联系？”
沈逢时连忙澄清，“头一年有，后面这几年可是完全没有了！”
“我回家都是隐藏行踪的，谁都不知道，谁都没说。”
沈誓又道：“你最近不是在打听他的消息？”
沈逢时苦笑，“就聊到了，随口问一句。”
“你还真是小吃货啊，”沈誓的话甚至带了些宠溺。
“吃一堑吃一堑又吃一堑。”
沈逢时要是有尾巴现在已经夹紧了。
小叔叔的微笑，看起来比不笑还要吓人。
“我真知道错了，故人已经变了，”他苦笑，“我就是想绝了自己这个念头。”
就听面前的人一生冷哼，似乎暂时满意他的回答了。
沈逢时接着解释道：“毕竟是真的喜欢过，我也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誓不置可否，没有再说别的，只是示意两人将桌子上的资料拿起来。
“看吧。”
夏一一夹紧尾巴，一声不吭，生怕被表舅发现自己的存在。
谁知道，沈誓根本就没有忘了他，“跟你表弟一起看，别总掉进一个坑里。”
两人面面相觑。
“呵呵，表弟啊，你好啊。”
“呵呵，表哥，你好你好。”
吊桥效应的伟大，让两人感情迅速升温，甚至生出了惺惺相惜的错觉。
沈誓以一己之力，占据恐怖的巅峰，让下面两人只能报团取暖。
资料上用的是化名，关键图片还打了码。
就算是资料泄露，也不会暴露当事人的隐私。
可谓是十分贴心了。
但沈逢时笑不出来，就算感受到了这样的贴心也笑不出来。
看自己黑历史，本就是一件特别羞耻的事情。
更何况，是跟别人一起看。
沈逢时脑子都快麻了，只希望赶紧看完，最好能将这部分记忆从表弟的脑子里删除。
夏一一只知道其中一个主人公是表哥。
几人青梅竹马，日常厮混在一起。都是年龄相仿的少年，自然相互契合。
不知不觉，两个少年就产生了情愫。
到此为止的话，一切都是青春最好的样子。
之后，四人考上大学，天各一方，有机会总会相聚。
但跟一开始的亲密就没得比了。
情投意合的两人每每相见，十分想念。
竟然在老爷子的寿宴上，喝多了，情难自已，差点干柴烈火，差点颠/鸾/倒/凤，差点把裤衩挂在狂徒的腰带上。*
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沈誓迅速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并强制沈逢时出国。
一开始，沈逢时也是讨厌他这么专制的，甚至吵了几架。
但是，就连自己的父亲做事情都要跟沈誓商量，何况是自己呢？
一开始，两人约定好要见面，要等待。
虽然沈誓没有直说五年后可以放他回来。
但别人从旁打听，好像是有松口的迹象。
看到这，夏一一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这在宴会上情难自已的人还真是多啊。
后面就是药物的来源，溯源过程，辅佐口供。
众多证据指出，这药是另一个少年买的。
本以为是情难自已，实际上是早有预谋。
那种药物，刚被研发出来，还不稳定，可能会导致肾脏方面的疾病。
这就是沈逢时这些年吃药治疗的真相……
如遭棒喝，那些想不通的关窍，一下就通了。
谢家正在用人之际，他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怎么才能入得了谢家家主的眼？
只需要牺牲一个朋友的清白，就能跟沈家挂上干系。
要是真的结婚了，就是两家姻亲，关系亲密，生意场上也能多了个靠山。
为什么要选在老爷子的生日宴上？
被大家一起看到了，沈家为了名声，才不能否认。
认了，就是两个年轻人，两情相悦。
不认，就是两个年轻人，喝多了，失了分寸。
不是了解的人，想不出如此恶毒的伎俩。
沈逢时脸都白了，也意识到小叔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要不是他当年顶着封建大家长的名头，将自己送出去，自己现在怕是已经完全成为谢家的人了。
沈家也会被谢家一直吸血。
他想到这，竟然不觉得意外。
谢启风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否则，就不会入赘谢家，三年抱两，又在妻子死后，迅速娶了续弦。
作为续弦的孩子，谢启风是比前面那两个孩子还要大的。
说来可笑，因为这件事情，他还安慰了谢启风很多次。
他一直以为谢启风不是谢青山的孩子，所以，谢青山才不待见他，谢家的人才不喜欢他。
但，大人之间的事情，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孩子是无辜的。
现在想想，谢启风跟谢青山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亲子鉴定都免了。
他分明就是谢青山婚内出轨的证据。
这就怪不得了……
都说，虎父无犬子。
这谢启风是真真继承了他父亲的心狠。
沈誓道：“明白了？”
沈逢时咬了牙，“明白了。”
沈誓又道：“夏一一，吸取到教训了吗？”
夏一一睁着清澈的眼睛，反驳道：“我可没有做错，我还反抗了，我是受害者！”
“呵，”沈誓看向他，“受害者，事情发生之后你做了什么？”
“没有寻求父母的帮助，就躲在朋友的背后？”
“那你有没有关心帮助你的那个小朋友？”
“关心了啊，我们现在还成为好朋友了呢，我会学习他临危不惧，化险为夷，口齿伶俐的精神！”
看着沈誓危险的表情，夏一一声音渐低，“他帮了我，后来还跟我一起去见那个男人。他讲义气，我也讲义气。但凡，那个男人继续为难他，我肯定会报复！”
“苏哥什么都没跟我说，难道……后面？”
沈誓冷笑一声。
夏一一惊了，“不会吧！这也太不是人了！”
“苏哥什么都没跟我说！”
“我、我竟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沈誓缓声道：“他以为你也只是个穷学生，就算是告诉你，也只是多了个烦恼的人而已。”
夏一一泪目了，“苏哥就是这样的好人啊，舍己为人、善解人意是他能做出来的！”
沈誓继续：“不仅如此，他既要照顾做手术的奶奶，又要忍受男人的骚扰和以权逼人。”
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呜呜呜呜呜！从此他就是我的挚爱亲朋！”
“你看看人家，一样的年纪，遇到事情沉着稳重，不畏强权、不受诱惑，学习，工作，家庭，三不误。从不轻信花言巧语，明察秋毫。”
“学学。”
“嗯！”
“逢时？”
“学，学！”
***
夏一一羡慕道：“我表舅很少夸人的。”
洛勋：……
“上一个被他夸奖的还是乐国首富。”
“真是谢谢了。”
洛勋挺起胸膛，不错不错，夏一一这个表舅很有眼光，准确的罗列出了自己的优点。
要不说人家能成为大佬呢，看人就是准！
吃饱喝足，夏一一跟他们一起回了学校。
走在月影憧憧的校园里，洛勋十分有眼力见的落后几步。
两人并肩行走，夏一一率先开口，“梦梦，你今天真好看。”
张梦道：“人靠衣装，又是华服又是妆容，很难不好看吧。”
夏一一挠了挠脑袋，“不一样，就是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小少爷，”张梦叹了口气，“是不是觉得我很鲜活，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一点不一样？”
夏一一点了点头。
“别夸了，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
“啊？”夏一一茫然的看着她。
月光下，女孩手指绕着卷发，眼睫微垂，温柔的不成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清醒。
“不管你是小少爷还是跟我一起做兼职的穷学生，在我这里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叫夏一一的人。”
不要有其他想法，也不该有其他想法。
张梦话锋一转，“你今天也很好看，我先走了。”
直到张梦离开，夏一一都没回过神来，被洛勋一拍肩膀，才痴痴地说：“她夸我好看哎，嘿嘿。”
洛勋闻言不屑，这样的话，自己听得多了！
不管是好看，还是可爱，都没什么用！
“你清醒一点，这是要跟你做姐妹的前兆。”
夏一一：？？！
等到洛勋回到宿舍洗漱完毕，系统才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一副马上驾崩的样子。
纤细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洛勋的脸上。
洛勋不动如山，闭眼交流，“呦，摸鱼哥，缓过来了？”
系统再次发出尖锐爆鸣，【我怎么变成这个死样子了？！】
已经学会在脑海中削弱系统声音的洛勋，默默将系统的音量降低，他表示：对于一个强者来说，不是要适应生活，还是要让生活适应自己。
洛勋：“小事，你忍一忍。”
【小事？！】
少年声惊讶地拔高，极近破音。
就像是正在演奏潺潺流水的小提琴，陡然被连琴带人扔进了臭水沟里。
然后挖掘机启动，迅速填土掩埋，最后拍严实，插上两炷香。
安息——
【啊！】
系统扯着自己的长发，像是要把自己扯成秃子。
半晌，幽怨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个样子？】
洛勋觉得自己十分无辜，“你也没说不喜欢啊，是你让我设置的初始皮肤。”
托管系统要求的，四舍五入就是系统要求的。
谁知道，它竟然还不满意啊。
系统无语了。
系统沉默了。
系统想哭……
洛勋看着现在十分人性化的系统，那句统儿也叫不出口了。
这已经不是他那个小智障托管系统了。
怎么回事，心里竟然还有些不舍……
系统冷笑出声，【呵，你竟然对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我要你对我负责！】
【趁我不在，把我的身体搞成这个样子！】
【还给我吃垃圾食品。】
“好好说话，有点暧昧了。”
洛勋：……莫名感觉自己变成了负心汉。
反手将发疯的系统摁在床铺上，洛勋枕着另一只手，循循善诱，“没事，不就是个皮肤，以后再换。”
“现在也挺好看的。”
【你个直男，审美歹徒！】
系统怒了，【你知道皮肤多贵吗，啊？】
【新手福利没有了！】
“行行行，我错了行了吧，别发疯了，我以后给你买。”
【真的？】
“真的。”
系统终于冷静下来了，推开洛勋的手，理了理秀发，翘着二郎腿浮在半空中，【那来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小白花变成了霸王花。
霸总变成了变态。
偏偏，任务节点还显示着正常完成。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颠公征服世界？
看着一团稀烂的剧情，系统本就不存在的心脏好像骤停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
【任务点是怎么做的？投机取巧，偷换概念。剧情一团乱麻。】
【你再看看谢启风的情绪波动图。】
【跟过山车似的！这零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就能让他生无可恋呢？】
【还有这个波动，忽上忽下的，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对他？】
洛勋一脸无辜，“啊挺温柔的啊，就正常做任务呢。”
系统冷笑一声，【正常？没有正常人是这么做任务的，你看看我查到的资料，历年来优秀宿主，都是沉浸式体验剧情，不是你这样踩着得分点，人家是完全按照任务节点来，甚至进行扩充。】
洛勋看着例子上那个宿主，常年做虐文中的主角，回到现实却依靠反派角色成为了影帝。
系统啊，你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吗？
这是在书里憋屈，就要在现实里找补回来吗？
亏得他是个演员，要是现实中没出发泄，说不定被憋得太厉害，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还有那个本是写甜文的作者，回到现实改行写悬疑了，杀人手法层出不穷，文字犀利诡谲。
看看，你们系统对脆弱的人类做了什么好事？！
洛勋：……
【你真是少不更事，看到花花世界就放飞自我了是吗？不知道在书中世界做任务是很危险的吗？】
【行差踏错一步，就会引发蝴蝶效应，后续就不可控了。你不是觉得知晓剧情就无敌了吗？但是我告诉你，剧情是会变的。你这样做，就相当于放弃了原书剧情这个对你有利的金手指。白手起家！但凡谢启风崩溃了，世界崩溃了，咱们就出不去了。】
【你看看原本的剧情，再看看现在。】
【你知不知道只有对方的情感波动达标，任务才算完成，才能开始下一个世界。】
【你想永远待在这里？】
洛勋一开始是想认真听的，但是系统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他还在思考蝴蝶效应，再一回过神来，系统就已经说完了。
这让他想起了被数学支配的恐惧，当他思索老师写下的公式，低头寻找书本内容的时候，再一抬头，黑板满了……
但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被困难打倒。
数学都打不倒他，还能被系统打倒了？
洛勋反问：“怎么算达标？”
【上下起伏，学会爱。】
“这样的起伏不行？”
系统卡壳了。
图片上，谢启风的情绪起伏，凹凸有致，上下分明，大部分都没有缓冲。
那心情波动，可谓是真的大喜大悲。
看完录像，已经知道了谢启风身上发生了什么，系统心情复杂，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瞎猫碰上死耗子吗？
这绝对是啊。
看着系统的反应，洛勋嘚瑟了，“现在他不是学会爱了？”
【还差点……】
“那这不就是任务即将完成了嘛！”
“不就是学会爱，多大点事！”
【可、可是，这，这，你得按照格式来。】
“优秀的人，总是能走出自己的路。你就说这样起伏够不够，你就这样教他爱行不行，是不是立竿见影？！你看看我们节省了多少时间！”
系统:……好像被说服了。
“你想想虐谁不是虐，你想想这个速度快不快？”
【快……】
“是吧，你看这世界不是好好的嘛？”
“速通啊！”
“同样的时间，能速通多少本书？！”
【速通，这速通，没有这样的先例。】
“现在就有了，”洛勋拍胸脯，“你想想速通之后，获得的能量也是巨大的，你想要什么皮肤没有？”
“马上就要走上统生巅峰，一百零八套皮肤随便换。”
【你竟然知道能量？】这不是对宿主保密的事情吗？
“你说的。”
【我！】想到托管系统，它哑火了。
为了保存能量，它找了借口摸鱼，只留下了一个不那么智能的托管系统，却万万没想到遇上个不按照套路出牌的宿主。
系统思考了片刻，很快就被洛勋给出的诱惑说服了。
【你说的有点道理。】
【妥了，我们小心行事。】
【这件事不要往外面说，这是不合规的。】
“哦～不合规的，你也不想被——”
系统木然，【别想着威胁我，咱们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格式化了，你也别想跑。】
要不这么说系统智能呢，根本不好糊弄。
想念托管系统的第一天。
洛勋：“行吧，我们好好干，多赚点。”
【干完这票就收手吧，我担心这样的行为会吸引来监管部门。】
洛勋无语的看着他，“你看看你，现在气氛正好，立什么flag呢？”
系统：？？？
第029章 小白花变霸王花
洛勋迅速跟系统普及了flag的重要性。
一种是必死无疑flag, 以“干完这票就回老家”，“干完这票就金盆洗手”，“老婆还在还在家里等着, 我一定要赢”只要这话一说出口, 无论是改邪归正的反派，还是友善的正面角色，统统要狗带。堪称十成十的威力。
还有一种, 是说话说半截，好的不灵, 坏的灵, 但好歹还有挽救的机会。譬如：“如果这次能……那我们就……”“等赢了，再告诉你……”
洛勋掐指一算，幸灾乐祸，“你完了, 你立的这个flag，十成十会成真。”
系统：！！！
【你、你忘了, 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洛勋掏了掏耳朵, 淡定道：“别担心, 叫声爸爸带你飞。”
系统：……
“安了，安了, 监管部门什么的, 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要是发作早就发作了, 还用等到现在？”
系统再次被洛勋的歪理说服了, 忐忑了一会, 发现自己还没连上主神空间呢，怕什么？！
那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任务节点结算中——】
【完美完成, 撒花撒花，共60积分。】
【主角情绪波动得分：140积分。】
【恭喜恭喜，再接再厉。】
洛勋：？？？
“你这播报怎么跟之前差那么多？”
丧气中带着不淡定。
让他得分的快乐都消失了一半。
你看看之前的托管系统，那叫一个敬业！
系统淡淡的看着他，欢快道：【一共得到了200积分！宿主好棒，好厉害！请继续加油哦~】
洛勋：“算了，随便吧，还不如刚才的呢。”
【就你事多，】系统叉腰道：【很好，等到谢启风明白什么是爱，最后一点情绪值合格，我们就能离开了。快走，下个世界你要老实一点，重新做人。】
洛勋摩拳擦掌，“需要我联系他一下吗，加快这个进程。”
【算了……何必呢，已经到了最后了，你要是把他气死了，我们就白干了。】
人得活着，情绪值得到位，要说割韭菜，还得是系统专业。
洛勋觉得有道理，看着自己新鲜入账的200积分，开心的不得了。
二十万耶！
加上之前两次任务剩下的，他现在身上共有340的积分，换算成现金就是三十四万，巨款！
六位数呢！
洛勋晃了晃二郎腿，还有些不太满意。
只有六十的节点分，剩下一百四都是从霸总那来的。
得分点不能搞多一点吗？可怜巴巴的三个，很影响他发挥。
要知道，他昨晚从夏一一家的别墅逃跑，又被夏一一逮回去，有多丢人吗？跟大型智障儿童一样。
就为了这个可怜巴巴的两万块！
他的形象！
得加钱！
系统无奈道：【你以为得分点都是随便的？】
“不然呢？”不就是系统随随便便一说，宿主随随便便一做吗？
系统叹了口气，【原主情绪波动剧烈，或是人生的转折点，才会形成任务节点。】
洛勋愣了一下，胸中涌起一股意义不明的情绪。
但他并没有细想，也没有深究。
系统转而说起了谢启风的情绪值。
【在短时间情绪值剧烈起伏，才会得到情绪点，最高的我只看过一百五，你这得到的积分已经十分接近了。】
【悠着点。】
洛勋：“还以为他的情绪波动能更大点呢。”
系统：【别把他折腾死了。】
洛勋勉强答应，“行吧行吧。”
仔细想想，要不是白月光的助攻，男人说不定还在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呢。
也多亏了大佬，提前敲打两个小辈，直接断绝了两人心软和被蒙蔽的可能。
才能事情能完美结束。
绝了，让自己事半功倍了。
要不是不能透露系统的存在，洛勋真的想好好谢谢他。
好人啊，大好人啊！
【任务节点四：历尽千帆，回首爱人就在身边，恭喜你达成了he结局。】
洛勋：？？？
“什么爱人？”
“什么结局？”洛勋一脸懵，怎么突然就结局了？
系统：【哦，不用在意，我随便播放的，最后一个任务节点就在刚刚完成了。情绪值够了，他也学会什么是爱了，任务完成，这就为你准备离开世界。】
“我不，我要做，最后一个任务节点呢？！不要耽误我得到积分的机会！”
洛勋激动起来，爱做任务，要做任务！不要剥夺他做任务的权利！
系统：……
【这个节点已经完成了，不需要做任务，积分正常发放。】
相当于带薪休假，不用工作，直接拿工资。
“发生了什么，天上掉馅饼了？”
“谢总想开了？”
系统：【是啊，大彻大悟了，多亏了你对他做的那些事情。】
洛勋挠挠脑袋，“我应该……没做什么？”
系统叹了口气，好像没做什么，又好像把所有的都做了。
不仅打乱了霸总的行事节奏，还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先是没喝加了料的酒，将被动化为主动。
接着：救了夏一一，get帮手一个；
保护殿下，正义感爆棚嘴炮渣男，获得大佬的关注；
反抗霸总势力，给奶奶续命；
期间嘴炮舍友n次，嘴炮霸总n次，输出全点在了嘴上。
然后，在接风宴上，展示了一下什么叫顺风局，ko霸总。
白月光、大佬都站在他这边，不想赢都难。
乍一看，好像他运气爆棚，细一看，全是感情没有技巧。
要不是他认死理、一根筋，又有普信光环，是走不到这一步的。
于是他将苏言崩溃离开的过去，变成了霸总崩溃离开的现在。
身份调换，只有崩溃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苦楚。
为了仪式感，系统叮了一声。
【叮——】
【任务已完成，清算中——】
【幸而识李，世界线已完善。将于宇宙时间24小时内驱逐外来人员，完善时间线，确定宇宙坐标——】
【检测到节点全部完成，主角情绪值波动清晰，配角人格完善，评分：A。】
【节点共得分：600积分，新手奖励得分：200，A级评分奖励：500；账户现存积分：1200。】
【道具奖励发放中——】
多少？！
多少？！
洛勋躺在床上，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心脏快速跳动，就连手脚都有些发麻。
等到系统咋咋呼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才缓过神来，捂住自己的小心脏，拖着一口气问道：“多少积分？”
【一千二，别激动，就这点积分都上不了主神空间的积分排行榜。】
洛勋安详的躺下了，双手叠放在腹部。
一千二的积分，换算成现金要加三个零，七位数啊，一百二十万。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洛勋泪目。
我爱系统，我爱任务，我可以永远奋斗在穿书事业的第一线，发光发亮，奉献终生。
大house不再是梦！
【醒醒醒醒，别傻乐了！】
洛勋翻了个身：“嘿嘿，嘿嘿。”
系统飘到他眼前，泼了盆冷水，【要是招来审核部，这点积分都不够交罚款的。】
洛勋：……
【我亲爱的祖宗，梦想很饱满，现实很危险，速通利益高，但危险也高。】
【这样下去，我的心脏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们下次还是好好做任务吧。】
“再说吧，这也不是能控制的。”
系统叹了口气。
洛勋：“任务结束的太突然了，谢启风还活着吗？”
系统：【应该？】
***
谢总所在的别墅里，灯火通明，价格高昂的香默默燃着。
身处其中，裴川却只能闻到酒味。
面前的地板上，已经躺着好几只空瓶了。
“逢时还是跟以前一样，”裴川感叹道。
宴会还没结束，裴川就跟沈逢时打了招呼提前离开了。
他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谢启风的别墅。
此刻，他的内心有太多感触了，迫不及待想要和其他人一起分享。
只是奇怪的，听了他的话，谢启风非但没有搭茬，还一杯接着一杯，势要把自己喝醉。
发生了什么？裴川看着这样的谢启风，心中有种隐秘的猜测，难道是被逢时拒绝了？
不过没有关系，每次喝醉的时候，都是谢启风话最多的时候。
很快，他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酒劲上头，谢启风仰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的瞳孔微微涣散。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帅气的，造物主给了他帅气的皮囊。
谢启风抬起手臂挡在眼前，似乎是被水晶灯晃了眼睛。
只是，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他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除了他，我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年少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一眼误终生。”
“如果能有重来的机会就好了。”
“就差一点……我们之间就差了一点。”
“两情相悦的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苦情的人，起伏的胸膛都带着悲伤。
裴川试探道：“是逢时说了什么吗？”
谢启风没有反应。
裴川沉默了片刻，抿了口酒，咽下嘴里的苦涩，缓声道：“先前逢时说了以后有机会去45度坐坐，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好了。”
“有什么误会不能当面说的？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他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谢启风没有反应。
裴川又道：“那我给他打电话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谢启风不会拒绝。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时候默认等于同意，有时候默认等于拒绝。
只需要看当时的氛围。
裴川知道，这个时候谢启风的默认就等于同意。
毕竟，这么多年了，谢启风对沈逢时的感情，大家都能看得见。
一年又一年，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裴川其实是羡慕的，羡慕谢启风能够将对沈逢时的感情摆放到明面上。
所有人都要为他的感情让步。
就像他，慢了一步，就只能将感情藏在心底。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裴川心想，那个时候，大家都很青涩，对感情懵懵懂懂。
四人形影不离。
如果是他先发现自己对沈逢时的感情，未必没有机会。
但说什么都晚了。
时间不等人，他们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也回不到过去那样亲密。
跟他们相比，谢启风跟沈逢时的关系更近一点。
就像刚才，两人一前一后从露台出来。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谢启风很快就悄悄地走了。
沈逢时也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
他后来去过露台上，只有满目的红玫瑰，殷红饱满。
还有一片玫瑰丛像是被什么压过，满地的花瓣凌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又像那个时候？
裴川心尖猛地一跳，捏住手机的手指用力，只要按下通话，只要沈逢时说话，他就能从双方的态度里，觉察到那一丝微妙。
可是，号码还没拨出去，谢启风就开口了。
只是他的声音暗哑，像是用力的嘶吼过一样，呈现出一个心若死灰的低沉。
“别打。”
他放下手臂，眼睛直直的盯着水晶灯，就算眼睛微红，也没有移开视线。
“他现在应该不想听到有关我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裴川的声音有些低沉。
谢启风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还记得在沈誓生日宴上发生的事情吗？”
像巴浦洛夫的狗，反应没有经过大脑，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那个少年。
那个瓷白的背，振翅欲飞的蝴蝶骨，还有挺翘的——
等到理智占据高位，他心荡神驰。
为什么？
为什么会想起他？
难道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重视他到这种程度了吗？
是了，在今天，自己再次将他认错了。
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生，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来参加宴会的。
他跟沈逢时是什么关系？
难道之前的衣服也是逢时给他的？
难道……他是个考验？
要不怎么说，他跟霸总是朋友呢。
思维方式，如出一辙。
看到脸，就想到全身，看到微笑，就想到勾引。
裴川回过神来，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什么？”
谢启风没有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自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只是自顾自道：“夏寒那里有我的诊断记录吧？”
“找出来了吗，是谁下的药？”
裴川摇了摇头，“录像拿到了，但没有任何问题，从头到尾，没有其他人碰过，那些服务生也都是清白的，进去之前都会做安检。”
“更何况，你吃的那种药，早就已经停产了。”
“当年剩下的药也被沈家的那个人毁掉了。”
谢启风揉了揉额头，紧皱着眉头，“是他下令毁掉的，那如果他偷偷留下了一些呢？”
裴川一下子就听懂了谢启风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他想要陷害你？”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逢时他也……误会了……”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只要他想，谁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他为什么要搞你？”裴川只觉得荒唐，“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沈逢时已经不是孩子了！更何况，当年你们就已经成年了，他可以自己做选择。沈逢时选择的你，其他人能说什么？”
“他是逢时的叔叔。”
谢启风只说了这句话，再也没有说别的。
裴川道：“太可怕了，老男人的控制欲太可怕了。”
谢启风不置可否。
“少喝点，你喝的太凶了，”裴川皱了眉头，“我看着都害怕，你这是要把自己喝死啊。”
谢启风：“整天清醒克制又有什么用，喜欢的人终究得不到。”*
裴川苦笑，“谁都知道沈逢时对你是特别的，从小就护着你。”
“你这样喝，他肯定是要伤心的，不行，我还是要打电话给他。”
“别，”谢启风拒绝，“是朋友就听我的，别打。”
“现在对于他来说，可能巴不得我死了吧。”
听他这话，裴川更想知道发生什么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启风苦笑，“可能这就是命吧？如果不是那个人像极了……”
“像极了？”裴川也想到了一个答案，反问道：“是那个像极了逢时的人？”
“你也见过他？”谢启风愣住。
这个时候否认已经来不及了，裴川点头。
“是，也是那次的生日宴，我见他穿着逢时的衣服，手里还端着酒，我以为是有人拿当年的事情做手脚，怕有人会给你下药，就……”
他隐掉了一些细节，“后来我把衣服拿去化验，上面的酒是正常的，没有药物。”
“你竟然也……”
“那不重要，”裴川思索片刻，轻声道：“他穿的是逢时的衣服，在这个世界上，谁还能轻松拿到逢时的衣服？”
“这就是证据，肯定是沈誓！”
不，谢启风心痛如绞，在心里默念，还有一个人。
就是沈逢时他自己！
所以，他才那么快相信两个人的说辞，他就是背后主使！
一瞬间，谢启风什么都想通了。
被背叛了！
竟然被那个最意想不到的人背叛了！
自己苦苦经营两人的未来，他竟然算计自己？！
那天的药，是在报复！
报复自己五年前给他下药！
可自己下药是有原因的，不这样做，两人根本没有可能！
沈誓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哈哈哈哈，”谢启风疯了一样的大笑，“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他大喊两声，胸腔翻涌，脖颈青筋暴起，双手用力的抓住沙发，突地吐出一口血来。
血几乎溅在裴川的脸上，他着急忙慌的站起来，“你吐了啊？”
他就说这红酒一瓶一瓶的灌不行吧？
可是，谢启风倒在沙发上，已经气息奄奄了。
他再看看那鲜红的印记，分明是鲜血啊！
不是吐了酒，是吐了血啊！
气性太大了，这气性也太大了。
这是要把自己气死的节奏啊！
裴川赶紧打了夏寒的电话。
“快来，谢启风吐血了！”
夏寒那边声音淡淡：“吐血了？打火葬场的电话啊，打给我干什么？”
“我知道你气我，”裴川苦笑，“这次是真的，我现在就在他这，不信我可以给你发照片。”
什么叫狼来了，这就叫狼来了。
为了哄夏寒上门，他每次都拿谢启风生病了当借口，这下好了，真的生病了，人也不信了。
好在，夏寒还是心软，看了照片，人还是来了。
夏寒来的很快，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裴川催促道：“快点给他喂药啊，你怎么还观察起来了？”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夏寒怼道：“喝了这么多的酒，能随便开药吗？”
裴川闭嘴了。
又过了一会，夏寒神情凝重，“帮忙，给他催吐，我去准备一下医疗室里面的器材。”
裴川慌道：“怎么催，我没做过啊！”
“手指或者筷子刺激他喉咙，要么给他灌肥皂水。”
说完急匆匆就冲进了医疗室。
谢启风的别墅里有一间医疗室，各种器材齐全，定期有专人检查，可以做简单的急救。
本来，夏寒以为这是谢启风多此一举，杞人忧天了，却没有想到，真的有用上的一天。
裴川很久没有见到夏寒这样紧张的表情了，脑袋一片空白。
等到谢启风再次醒过来，周身已经洗漱干净，清爽的躺在医疗室的病床上，手上身上贴着传感器，身边是显示生命体征的仪器。
他皱了皱眉头，想说话，嗓子却像是装满了砂砾。
好在，身边有人看护着，很快就有人凑了过来。
谢启风看着眼眶通红的裴川，嗤笑道：“什么表情？奔丧呢？”
“不吉利，这样的话别说了。”
谢启风愣了一下，就见夏寒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一脸的不赞同。
“之前就让你少喝酒，不听，现在好了吧？喝出胃穿孔了！”
谢启风勾了勾嘴角，没有在意，呵，区区胃穿孔。
裴川道：“少说两句。”
夏寒深吸一口气，又道：“刚才用仪器看到了你的胃壁有隆起现象，可能有胃癌的风险。”
“需要去医院做进一步的诊断。”
胃癌？
谢启风在意了。
夏寒在医疗领域混的顺风顺水，眼光毒辣，他说的可能，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
“不要紧张，”夏寒安慰，“照你这个情况，很可能是早期。”
后面的话，谢启风已经听不进去了。
胃癌。
简单的两个字，像是从天上落下来的一把大刀，带着雷霆之力落在他的脖颈上。
一瞬间，将生活中的爱恨情仇，将工作上的抱负和渴求，化为乌有。
他的生命即将迎来倒计时了……
他爱工作，爱他人，却从来没有想过关心自己的身体。
悔啊！
悔不当初！
裴川低声道：“你太直白了。”
夏寒道：“这有什么好隐瞒的，积极接受治疗，早期胃癌不可怕。”
“要是不实话说，这边身体好起来了，那边他就继续喝酒了。”
“之前整天胃疼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少喝酒，吃早饭，没有一个人听我的。”
裴川：……
人间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玻璃，听着雾蒙蒙的。
谢启风一动不动，心若死灰。
人生怎么被他过成这样了呢？
不应该的，他的人生应该顺风顺水，最大的难题就是感情上的纠葛。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要是能重来就好了……
能重来，他就不会选择这样一个艰难的开局，不要做任何人的私生子，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跟沈逢时好好的恋爱。
能重来，他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就算是长大了，内心也永远是那个自卑的孩子。永远渴望父亲能看自己一眼，夸奖自己一句。
能重来，他就能得到很多的爱，很顺利的人生。
要是能重来就好了……
***
因为生病，才大彻大悟，他这一生，终究只爱自己。
系统：【就是这样了，他得病了。】
“不是还没死吗，怎么就想着重来了？”
【不能接受自己的人生不受控制。】
“想开点，”洛勋唏嘘，“人生什么时候能受控制了？”
“不是每个人都是天选之子，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生活。”
【你好像很有感触。】
“当然，像我这样的天选之子很少。”
【天选之子，我们要回去了。】
“那我看不到他们的未来了？”
【看不到，世界落成，系统就不能窥探了。他们会有自己的未来，不受任何人控制的，无法预测的，属于自己的未来。】
“这样也挺好，走吧。”
世界线完善的过程中，停滞的时间也开始向前发展。
之前书中的世界，只是一段时间。
每一个人掀开书本，里面的人就回到最开始。
他们永远被困在这段时间里，周而复始的生活着。
但，现在，每个人都有过去有未来，可以因为不同的选择而引发无数分支。
没有npc，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了新希望。
但，这只是开始。距离它发展成一个完完整整的世界，还需要漫长的时光。
令人欣喜的，这个不成熟的小世界，也拥有了自己的未来。
世界生长伊始，能量逸散。
系统吸收了一些能量，开心的不得了，他终于有能量了！
这就连接主神空间，报个到，示意自己还活着！
岂料，开放主神空间接口的瞬间，系统浑身开始冒着红光。
【警报，警报！】
第030章 现实世界
洛勋大惊, “统儿你火了！你要炸了！”
系统抱头尖叫，【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锅我不背！我什么都没做。”
洛勋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统儿, 你别炸, 我会舍不得你的。”
系统感动中——
洛勋：“你撑一会，先把我送回去，你再炸。”
【你！！！】
“不用担心, 我会好好活着！”
系统：……有你是我的福气。
好在，系统没炸。
断开与主神空间的接口之后, 红光熄灭了。
系统抱住小小的自己, 垂影自怜。
作为系统，它明明没有心跳，却在刚才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要跟着警报声一起炸掉了。
太恐怖了！
心有余悸……
看着冷静下来的系统，洛勋凑过去, “统啊，怎么啦？现在还好吗？”
【离我远点, 你这个渣男。有用的时候叫人家统儿, 没用的时候叫人家远点炸。】
【看透你了！】
【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
如此深刻的认知, 如此声声泣血的质问，不被七八个男人伤过, 都很难产生这种感悟。
洛勋一个渣男三连。
“你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我错了行了吧？”
“你还想怎么样？”
【渣男！】
在承诺了系统, 在安全接通主神空间之后, 就给它换一个举世无双“帅哥头”之后, 系统终于恢复了之前的淡然。
【没什么大问题, 就是得到了一张红牌。】
“红牌？”
之前和托管系统的对话, 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系统：【我宣布你就是古希腊掌管失忆的神！你怎么能忘的这么快？！】
洛勋：……
之前托管系统便说过，出现违禁词, 黄牌警告一次。累计三次黄牌，合成一张红牌，三次红牌，就会引来J审核部。
【好在，只有一张。】
系统松了口气，先前它没有接驳主神空间，在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不会那么快被主神空间发现，毕竟，数据的传递是需要时间的。
一个世界的数据，太过于庞大。
但，一个系统的数据就相对来说很好检测了。
所以，在开放接口的瞬间，它就收到了一张红牌。
一张来自主神空间的红牌。
系统：【这代表，你接下来的言行举止要注意一下影响。听我的，你不会想见到J审核部的。】
洛勋：“清汤大老爷，我冤枉啊！我的言行举止都十分妥当，完全没有违法犯罪啊。”
“你们给谢狗发啊！”
【别紧张，我们具体行为具体分析，争取之后规避这个行为和语言。】
系统一边投映屏幕，一边语重心长道：“说脏话不可取，你需要改掉这个习惯。”
“脏话？”洛勋无辜脸，“什么脏话，你说哪句？”
系统：……
他决定了，以后选择宿主的时候，要将素质放在需要考虑的首位。
但现在，他要做的是要监督宿主，不要再收到两张红牌。
他开始将审核的标黄的内容放出来。
“会有性/行为吗？”
“奶奶/头疼不疼，有不舒服的地方跟我说。”
“这鸡/八成活不了了。”*
【分隔线分开的，就是违禁词。】
洛勋:“这也太敏感了，这也能算违禁词？”
“你们系统不学断句的吗？”
“谁教你们这么断句的？”
系统自觉理亏，喃喃数句，【跟断句有什么关系，系统只是提取关键词而已，再说了，审核的锅，跟系统有什么关系。】
洛勋叹为观止！
“见黄者黄！”
“无中生黄！”
“信口雌黄！”
“直捣黄龙！”（系统：？）
这一番义正言辞，说的系统无地自容。
【够了够了，这黄牌确实冤枉，我会帮你申诉的！】
“这还差不多。”
【脱离中——】
之前穿书的时候，洛勋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在书里了。
只是，现在……
在系统话音落下的瞬间，脑海中就像是有一千个系统在发出尖锐爆鸣。
脑仁都快炸了！
不适感萦绕在他的胸膛里，让他呼吸不顺，头晕眼花，强烈的晕车感，甚至让他连连干呕。
意识里，洛勋虚弱的发声，“统儿，慢点，我好像看到我太奶了。”
【错觉，】系统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电流，【这是正常的脱离过程，自己克服一下。】
洛勋：……嘤。
好在，系统还没有冷漠到不闻不问的地步，关切的问道：【要不要购买保护屏障？】
【有了保护屏障，保准你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无痛穿越世界。】
洛勋咬牙：“多少积分？”
系统：【保护屏障是按照拥有积分的百分之八十来算的，按照你现在的积分，只需要960积分。】
靠！黑店！
辛辛苦苦完成一个任务世界，一个保护屏障就将他打回原形了？
资本家都没有这么会剥削的。
他不会这么傻的！
“不用！”洛勋闭眼，“我可以的！不就是晕穿越吗？我可以忍！”
系统叹了口气，好像有些失望。
【好吧，那友情提示，穿越的过程中不要回忆书中世界的事情，也不要恋恋不舍其中的人，否则会更难受的哦。】
洛勋愣了一下，他有吗？
不管有没有，在他有意识的转移注意力之后，难受的感觉好多了。
很快，他眼中黑暗的天花板，就变成了明亮的房间。
他回来了。
图书馆的灯光耀眼，周围一片安宁。
劫后余生，内心充斥着巨大的喜悦。
他不由得笑了笑，这段时间的经历，太像是一场梦了。
但，悬浮在脑袋上方的美人，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真的拥有了系统，真的穿书了，也真的回来了。
富贵险中求啊，穿书危险系数高，但回报也颇为丰厚。
洛勋握了握拳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的余额了。
很好，1200积分，一分没少！
但是，这钱要怎么提出来呢？
在书中的世界，得到金钱的理由可以事后完善，但现在是现实，有诸多限制。
更何况，现在法治完善，警方还在严打电信诈骗。
他的银行卡里无缘无故出现一笔巨款，很容易被有关单位注意到，要是说不出来历，保不准他就混上编制，吃喝不愁了。
洛勋问道：“我现在想提十万块，怎么提？”
系统：【买张刮刮乐吧。】
洛勋：……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
他想了想，“刮刮乐如果中了，是不是相当于我能得到二十万。”
系统打断了他的美梦，【想啥呢，没有我，你能中奖？】
【现在是因为你的学生身份太单一，能得到钱的合理理由太少。】
【之后，我会稍稍完善你的身份信息，打钱的理由就多了。】
【可以是创业收益，也可以年终奖，还可以是国外亲戚的遗产继承，放心吧，我们是正规系统，不会出现问题的。】
“好，”洛勋握拳，“现在就去买刮刮乐，我已经迫不及待中大奖了。”
图书管理员路过，看到露出蜜汁微笑的洛勋，提醒道：“同学，不要站着睡觉。”
洛勋：……
陡然暴富的洛勋，心情十分好，将书本塞回原处，几乎是挺胸抬头的走了出去。
他现在已经不是普普通通的学生了，他现在是肩负着拯救世界重任的穿书者、天选之子、勇士。
“A是不是很厉害？”
“我看网上经常有人说A爆了，应该是很厉害的意思！”
【但你理解的A跟他们说的A应该不是一个A。】
洛勋：？？？
系统：【评分等级，分为：S+、S、A、B、C、D。S+最高，D最低。你第一次就能得到A级，在众多宿主中也是不错的成绩。】
评分的标准，要通过多方面考量，包括但不限于世界的完整度、人格的完善、用时的长短等等。
在系统看来，洛勋就是占了用时短的便宜。
在大家都在沉浸式体验，一步步跟着剧情来，他哐当腰斩大半剧情，时间自然短了，评分也就上来了。
洛勋却不这么以为，“捷径，这就是捷径的魅力。”
“虐文，虐谁不是虐？”
“谁说的只能被虐？”
所以，他将在虐狗男人的路上越走越远。
系统无fuck说。
在从图书馆回寝室去的那条路上，洛勋看到了正在路边装逼的裴明怀。
身材高挑，一只手抵着路灯，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双目之间满是没回过神来的迷茫。
什么叫仪表堂堂，器宇轩昂。
什么叫剑眉星目，风流倜傥。
极具冲击感的美色甚至带来了0.5倍速的群攻效果。
路过的人无论男女，都默默慢下了脚步。
洛勋心情复杂，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舍友的帅气一样，从上扫到下。
“屁股挺翘。”
系统看了两眼裴明怀，眼中一丝异样，敏锐的捕捉到洛勋话里的漏洞。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男人的大屁股，不是说很恶心吗？】
洛勋理直气壮，“你就不能单纯一点吗，看到屁股就想到性？”
“那我要是说他长得帅，你是不是还要说我喜欢他？”
“思想这么不纯洁呢？”
“你不能以欣赏美的角度来看吗？”
“你看看，这身体去做人体雕塑也是完美的。”
洛勋理直气壮，“怪不得你们审核部门这么敏感，就是你们系统一脉相传的！”
系统：！竟然把它跟审核部门混为一谈。
不能忍，不能忍！
在系统出口的瞬间，洛勋便将它的声音拉到最低，几近于无，欢欢喜喜地跑向了裴明怀。
“老裴啊！”
洛勋轻拍裴明怀右边的肩膀，人却从左边绕了过去，却正正好撞上裴明怀看过来的目光。
那一瞬间，洛勋好像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说不出口的话语。
密密匝匝，缠绵缱绻。
但，只是一个晃眼，他又已经恢复了原状，只是声音稍稍暗哑，“你不生气了？”
洛勋神色一滞，笑容暂停，对哦！
穿书之前，他还在生气呢！
都过去这么多天，谁还能记得这个细节！
若是按照平常，他一定要等裴明怀来哄的，但现在，他已经主动说话了。
既然已经破防了，那就算了。
洛勋笑着道：“爷大方，不跟你计较。”
裴明怀无奈笑笑，恢复了原先的温和，轻声道：“是的呢，还是洛哥大方，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请你吃饭吧？正好到饭点了。”
黄昏时分，天色暗的很快，只是说话的片刻，路灯便亮了起来。
洛勋还在兴奋中呢，闻言咬了咬手指，一整个小人得志，“我请你吃。”
裴明怀似是有些惊讶，多看了他两眼，却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道：“那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顿。”
对于裴明怀的上道，洛勋十分满意。
两人在二食堂好好大吃了一顿，还打包了夜宵。
饱餐一顿，洛勋身上的不适感已经完全消失了，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开始穿书，继续任务。
一到宿舍，他就拎了洗漱用品钻进了洗漱间。
舍友二号则凑到裴明怀身边，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牛逼，能够随时随地驯服一头倔驴。”
“你别这么说他，”裴明怀看着他，“他只是坚持自我而已。”
“这话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了，我不爱听。”
舍友二号看他认真的样子，即将说出口的调侃也咽了回去。
这么认真？这么严肃？
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
裴明怀一向很好说话，也是班里人缘最好的人。
竟然为了这一句话生气了？
看来，他是真把洛勋当朋友了。
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这说明什么？说明洛勋也是个潜在的好人！
“抱歉了，”舍友二号认真道：“是我看错他了，以后要多跟他交流交流。”
这话说了，裴明怀好像也没有开心的样子。
舍友二号摸不着头脑，回床上躺着了。
洛勋洗漱完毕，神采奕奕。
还是自己的身体好，吃饱了也不会晕碳！
精神百倍，身体不累！
裴明怀转过头看见他的样子，叹了口气，认命般拿了干燥的毛巾揉在他的脑袋上。
“麻烦，”洛勋道：“小伙子火气旺，一会就干了。”
裴明怀拿出吹风机，在嗡嗡声响下，叹了口气，“以后会头疼的。”
“什么？”
洛勋眯了眯眼睛，像所有不喜欢吹毛的猫咪一样，很快就躲开了吹风机，在远远的地方站定。
就好像裴明怀拿着的不是吹风机，而是一把钢叉一样。
裴明怀无奈的放下吹风机，招呼道：“别往阳台走，你穿的不方便。”
洛勋穿着一条内裤，浴巾搭在肩头，大马金刀的走过来，“啊？哪里不方便，很方便啊，关键地方没露啊。”
裴明怀：……
除了关键地方，都露了。
眼不见为净的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洛勋已经哥两好的凑过来，垫着脚环住他的肩膀，“你觉得我开个猫咖怎么样？”
对于洛勋来说，裴明怀186的身高是稍稍有点高了，但他偏偏要搭着人家的肩膀，自己还不觉得不自在。
像是习惯了一样，裴明怀稍稍弯了膝盖，靠在了床梯上，反问道：“怎么突然想开猫咖了？”
洛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怀里。
偏偏两个人都没有觉得不对劲。
“暂时有这个想法。”
“其他的生意不考虑吗？”
洛勋坦然道：“考虑的，现在就是没想好。你不是经常做兼职吗，肯定知道什么生意赚钱，你给我提点建议。”
裴明怀细细说：“猫咖的前期投入高，需要考虑租金、地理位置、用户群体，还有猫猫的日常照顾。疫苗、驱虫、食物，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唔，有道理。那饭店呢，在商业街那边开个饭店怎么样？”
“到时候，给你一张高级VIP的卡，每次吃饭打八折。”
裴明怀失笑，“只有八折？期末的时候求我给你画重点的时候，不是说，如果有钱了，要包养我吗？”
洛勋摸了摸鼻子，义正言辞道：“不好不好，包养不好，我们还是需要人格独立，精神独立。”
“包养是封建残留，是抹杀人格，是人生的下下策。”
“哪来这么多说辞，”裴明怀缓声道：“知道你有点紧张。”
“我紧张什么？”
“临近期末，下学期要出去实习，回学校的时间很少。紧张未来不是吗？”
洛勋笑的狡黠，紧张？爷才不紧张。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背靠系统，他可以拥有花不完的钱。
在穿书的过程中，体感时间被拉长了数倍。他可以拥有很多时间，也可以见到很多很多景色。
他这样的天选之子，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裴明怀似乎没有看出来他对于未来设想的抵触，轻声道：“昨天，你不是说毕业了之后，要做月薪三万的高级程序员吗？”
洛勋愣了一下，这话他说过？
对于裴明怀来说，是昨天他说过的话。但，对于他自己来说，这话已经是许多天以前了。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他只能记得重要的事情……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现实世界的未来，变得那么缥缈了？
灵魂在空中，飘飘欲仙，做着暴富的美梦。
却突然被裴明怀的话拉回原地。
裴明怀看着他，浅笑盈盈，“我觉得你的想法都挺好的，我会永远支持你。”
“不管是做程序员，还是自己当老板，都挺好。”
“就像你以前跟我说过的，现在是最重要的。”
[现在是最重要的，过去不能改变，未来不能预测，我们能抓住的只有现在。
就算不被人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我又不是人民币，怎么能讨所有人的喜欢。
我自己喜欢自己就好了！]
洛勋心里突突跳了一下，突兀的结束了这个话题，像是鸵鸟一般回到了床上，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系统！怎么回事？！我是不是有点飘了？！”
“我竟然觉得大几十万的生意跟玩一样，就算创业失败了，没钱了，再穿书赚就行。”
“这个想法太危险了。”
“完了完了，明明是你立的flag，怎么跑到了我身上？”
干完这票就收手。
他还能收手吗？
感受过书中世界的精彩，系统奖励的丰厚。
他还能坚持自己，不继续做任务吗？
可是，书中的世界，危险和机遇共存。
他可以得到积分，却也要承受“受伤”“死亡”的风险。
这次世界太顺利，竟然让他觉得穿书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真的是这样吗？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恍若隔世，几乎记不得在进入书中世界之前发生的事情。
若是，他更加频繁的穿书呢？
若是，他在书中过了几年，几十年，一辈子呢？
现实世界，对他来说还是现实世界吗？
“系统，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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