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确认的犯罪现场是水族馆深水馆区二楼靠左侧的男卫生间隔间内。
最先发现问题的水族馆工作人员已经报了警,而搜查一课恰巧有约在附近吃午饭的警部。
工藤新一刚从人群之间挤进来就看到了搜查一课的伊达警部,而站在他身边的……工藤新一眼熟了片刻,然后想起这是他曾经见过的、上辻祐希的朋友,警视厅机动队□□处理班的萩原研二警官。
——这么说起来,当初他还猜测萩原警官是否知道新、上辻先生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那两个人之间的相处非常熟稔,萩原警官大概率也知道一些组织的事情。
——他那时候可真是错过了好多线索。
伊达航正在安排下属工作,一扭头就看到了工藤新一。他也算熟悉这位高中生侦探,见到对方试图溜进犯罪现场也没阻拦:“工藤君,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伊达警部……还有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略略挑眉。
他在不久之前才终于猜到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还是因为和诸伏交流的时候听对方说了一嘴贝尔摩德的年龄,他才忽然联想到这样异想天开的可能。
和上辻确认过之后,他也理解了自己的恋人保密的缘由。
“——诶,我和工藤君之前见过吗?”他轻快地说。
工藤这才想起来自己和萩原警官的几次见面都是在江户川柯南的状态下。他干笑了一声:“有听说过萩原警官的事情……啊不说这个了,那边的情况——”
伊达航笑了一声。他性格宽厚,几年前调到警视厅本部之后又多少受了暴犯三系目暮警官的影响,所以也不觉得高中生侦探进入犯罪现场有什么问题——工藤新一确实是个优秀的侦探,如果他能够协助调查,缩短他们的断案时间,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鉴识课的人还没来,注意保留现场的痕迹。”他只提醒了一句,又回头喊了一声,“芝,麻烦你让工藤君也进去!”
在犯罪现场检查情况的巡查部长芝阳一郎应了一声。
而被岔开话题的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他不是搜查课的人员,今天中午只是正好和班长一起约出来吃午饭——作为同期唯二两个在恋爱中的人,他们可交流的话题还挺多的——因为他开了自己的车,所以在伊达接到警报之后就顺路送了他一程。
而他自己刚好也趁着午休的时间过来这边——他当然知道上辻祐希今天在米花水族馆。
——不过、这么说起来……工藤君今天也在,小祐希应该是和他们一起游玩的吧?按照小祐希的性格——
思维突然停顿了一下。甚至没有察觉到声息、甚至也没有转头去看,他突然微笑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人群中灵巧地钻进来的上辻祐希正站在他身边。
“中午好,研二先生。”
就像是身体自然而然地识别出了恋人的气息,萩原略略抬起手,勾住上辻的手指,然后在他的手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中午好,小祐希。
*
在鉴识课的警官到来之后,犯罪现场的情况很快被理清。
死去的男性名叫丸野太阳,今年31岁,是米花水族馆的前工作人员。
辞职的原因是他的远方亲戚去世后,他突然继承了一笔遗产——可以坐收租金过活,丸野当然不会再继续坚持工作。
死因是刺伤。死者的后颈有浅淡的红色印痕,胸口则被一把刀穿心而过。依据血液流淌的状态和尸体的温度、僵硬状态,死者死去的时间距离应该在1个小时以内。刀是野外生存常见的款式,握柄的部分罩有一只前段破损的塑料袋,塑料袋外沾满了鲜血。很显然,凶手是握着刀、先刺穿塑料袋、再将刀尖刺入死者的胸口的。
“这个案件……”被喊过来的水族馆负责人表情有些恍惚。
“和我去年年末的时候在这里破过的案子非常相似。”工藤新一的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神情专注地看着地上一处被鉴识课标注出来的血迹,“当时的凶手用□□电晕了死者,然后也是像这样用塑料袋罩着刀刺穿了死者的胸口。只不过当时的犯罪现场在深海展馆的观赏通道里,凶手试图用那里的环境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伊达航:“你认为凶手可能了解当初那起案件的信息。”
工藤解释:“虽然最后凶手的身份是等到其他游客都离场后才在馆内确认的,但前一部分的□□、塑料袋的要素,当时围在犯罪现场的游客和工作人员都知道。这些信息甚至还可能在后续情况被继续传出去……考虑到地点和作案手法的一致,我认为凶手借鉴了当初的手法。”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抬起手敲了敲卫生间隔间的门板:“这里几乎没有隔音,门外的人流量也不小,如果被害者发出声音,一定会惹到注意力,所以凶手应该是先使用了□□。”
“卫生间内应该就是犯罪现场。”他继续说,“凶手应该是在隔间外先电晕了被害者,然后把人拖进隔间杀害的。被害者衣服外套上的拖拽痕迹能证明这一点。”
伊达航赞同地点点头。他不太清楚工藤新一去年年底参与的那起案件,但这些能从现场读到的信息,他也发现了。
“这个地点有些奇怪。”他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不在门口摆放代表故障的警示牌,游客随时可能会进入现场——凶手就不担心会被人撞见自己的犯罪现场吗?”
“——又或者,”工藤新一慢慢地说,“凶手是临时、激情作案,他没有特地选好自己的犯罪现场。”
伊达航:“先去问问这期间有没有人看到门口的警示牌吧。”
*
另一边,同样跟着出现场的警部补奈良泽治正在记录犯罪现场的第一发现人的证词。
隔间内的尸体是水族馆的清洁工发现的。他在20分钟前来清洁卫生时发现这边有一个隔间门是锁着的,当时没有多想,只以为有游客在使用,但隔了20分钟之后回来发现隔间门仍然锁着——他担心游客在卫生间内发病,因此敲门问了问之后就跳起来扒住隔板门上方看了一眼。
……然后就他就看到隔间的马桶上坐着一个男人,胸口插着一把刀,闭着眼睛,身下的鲜血流淌出来,边上堆了一圈纸巾,上面吸足了红艳艳的血。
清洁工吓得大叫出声,狂奔出去找了负责的主管,而主管当机立断拨打了报警电话。
“就是20分钟。”清洁工是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说话时还带点关西口音,“我特地定了个闹钟。中午这会儿,二楼的卫生间没什么人来的,我想着客人20分钟也该走了,我好做完清洁,然后去吃午饭。”
“‘中午这会儿,二楼的卫生间没什么人来’。”奈良警官重复了一遍,“为什么这么说?”
站在他旁边的主管解释:“馆内11:30到12:00刚好是海豚秀的时间,上午来的客人一半以上都会去那边;而剩下一半,逛累了、到中午这个点大多会去咖啡厅用餐。咖啡厅在淡水区那边,海豚秀的展馆在一楼……这个点二楼确实没什么人。”
奈良低头在自己的手册上记了一笔。
“听说死者以前也是水族馆的员工,你们对他有什么了解?”
清洁工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他以前也是海豚训练师。”
主管知道得多一点。
“丸野君是四年前进入水族馆工作的。”他说,“平时性格有些……孤僻吧,但他很喜欢海洋生物,和海豚相处得也很好。”
“了解他的人际关系吗?”
“他父母都在老家远野那边,是独自来东京工作的。”主管回答,“以前有个女朋友,但分手了半年多了。朋友倒是没怎么听他提起过,可能要问和他同组的训练师。”
“……这样啊。我想再顺带询问一句,平时的情况下,你们对馆内的鱼类喂食一般是什么时候呢?”
“诶?”这个问题有些出人意料,但主管还是立刻回答了奈良,“一般的池子都是在开馆之前就喂过的。深水区这边九点四十五和下午三点四十五都有喂食表演,持续三十分钟,有两块区域是这个时间点喂食的。”
“……好的,非常感谢,目前我需要问的就是这些。”
*
米花水族馆现在一共有五名海豚训练师。
其中两名今天不值班,还剩下三位——一男两女,都是年轻人。
“——诶,骗人的吧,死的是丸野君?”女训练师之一吓了一大跳。
“丸野……人很孤僻呢,没听说他有什么朋友,平时也不怎么和我们来往。但和海豚玩得很好。”男训练师说。
“‘新叶’——我是说,我现在照顾的那只海豚以前和他最好了。他离职之后,‘新叶’一直低落到现在。为了照顾它的心情,我们现在都不敢让它出来表演。”最年轻的那名女训练师是最伤心的。她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就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眼睛也有点湿润。
说到这里,那位女训练师又喃喃道:“前辈今天来水族馆,居然也没有来找我们,想要看看海豚吗?”
*
“——又或者,他找了。”被抓差旁听了奈良警官的叙述后,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起,表情看起来都有些不安的海豚训练师们,“有人隐瞒了这条信息。”
而工藤新一环视了一圈四周的状况。
围观的游客大多已经被驱散,这会儿还被警察留下来的仅有水族馆的工作人员。馆内确实有摄像头,但卫生间附近只有接近海洋生态走廊的地方有,角度对准的还是鱼群。
他们已经问了一轮目击证词,之前没能排到海豚秀、于是过来这边的游客寥寥无几,好在附近有一个深水区展馆负责盖章的工作人员,他的位置恰巧能看到这边的卫生间。
“没人摆放过警示牌。”他斩钉截铁地说,“这边地面是黑色的,如果放了黄色的塑料牌,我肯定能看到。”
——那就不是预谋完备的犯案了。
几个人同时这样想。
萩原率先提出意见:“那几个海豚训练师,分开再单独问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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