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周顾和傅一帆在班主任刘梅那里诚信度极高,她们结伴去请假,随便找了个借口,刘梅就很爽快签了假条。
请假的时候,她俩在走廊碰见了周早,周早也过来请假,三人笑着打了招呼,傅周顾趁机问了周早有没有喊上顾星河。周早本来还笑出了奶膘,这话一出,奶膘就变成了奶酪,有点凝固了。
周早看了眼傅一帆,湿漉漉的小鹿眼看谁都无辜,一看就是没什么坏心眼的人,跟周迟完全是不同类型。
倒也不是说周迟看着就坏,周迟看着也不坏,但是……周迟的不坏是“我有心眼,但我懒得跟你耍”,周早则是“我没心眼,我就是个傻白甜”,不一样。
周早问傅一帆:“帆帆想让她去吗?”
傅一帆笑得有点不自然:“我无所谓。”
周早苦恼地皱了皱眉,小声道:“毕竟是你生日,最主要的是你开心,要不我先不喊她?”
what?!
眼看傅一帆就要点头,傅周顾赶紧道:“还是叫上顾星河吧,大家都去就落下她,反而有点太欲盖弥彰了,你说是吧傅一帆?”
傅一帆支支吾吾“嗯”了一声,这婆婆妈妈的样子,真是跟未来雷厉风行的傅一帆天差地别,傅周顾看着都急,恨不得晃傅一帆两下,让她爽快点。
周早道:“那行,我中午跟她说。”
幸好多问了这一句,要不今晚就白折腾了。
不过傅周顾还是有点担心,怕顾星河不去,她让傅一帆先回教室,借口自己要去厕所,就在走廊等着周早。
周早请完假拿着假条出来,见到傅周顾愣了下,勾着耳畔柔软的碎发挂在耳后,甜甜一笑:“你还没走?”
这一笑,真是……傅周顾只能说,不愧是让人坐牢的美貌,太好看了。
傅周顾道:“我专门等你的。”
周早道:“嗯?等我?有事吗?”
傅周顾道:“也没什么事,就想拜托你尽量把顾星河喊出来,都是朋友,闹僵了怪可惜的。”
周早眼波流转了下,笑道:“我明白,周迟也是这么说的,我会劝她的,她现在也就听我的,别人的都不听。”
不知道为什么,傅周顾总觉得周早这最后两句说的有点儿……茶。
一定是她短视频看多了,看见个软妹子就觉得人家茶,这也不能怪她,短视频里这种人设太多了,她都应激反应了。
跟周早谈过之后,傅周顾心情不错,感觉今晚十拿九稳了,就算不能马上让两人说开,起码也能缓和点儿关系。
她跟着周早一块儿上了楼,在教室门口分道扬镳,一进教室,看见讲台上正在准备上课的数学老师,脸上的笑立马僵住了。
岳利平转头看了她一眼,看出了她那一瞬间的僵硬,笑得眼皮的褶子都在抖:“呦,来了,正好,趁着还没打上课铃,赶紧过来检讨,省得耽误大家上课时间。”
她现在转头走还来得及吗?
傅周顾就是后悔,怎么不踩着上课铃来呢?她回来这么早干嘛?大课间为什么这么长?!
岳利平招呼着同学们坐好,只有个别几个还没回来,基本人都齐了,一个个笑嘻嘻看着傅周顾,这种时候大家出奇的一致,统统都是没心没肺的,都乐,都看笑话。
傅周顾深吸一口气,很快就淡定了,她早料到跑不掉,也没在怕的,只不过是高兴过头了,一下子把这茬给忘了,这才愣了下。
傅周顾走上讲台,看着台下乌泱泱的同学,这会儿刷卷子的都不刷了,都抬头看着她,连顾星河都抬头了,孙芒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真是看着就想打她,还是傅一帆好,脸上都是担心。
傅周顾眼角余光看到了冷笑的朱古丽,朱古丽歪着头跟同桌窃窃私语,视线一直盯在她身上,朱古丽的同桌也不时看她一眼。
不就是做检讨吗?多大点儿事。
岳利平道:“去拿你的检讨书吧。”
傅周顾道:“都在脑子里呢,不用拿。”
岳利平背着手站到讲台底下:“行,开始吧。”
傅周顾清了清嗓子,两手按着讲台桌,脚踝舒坦地别在一起,不像检讨,像讲课。
傅周顾道:“今天呢,我跟大家做个检讨。关于昨晚我考试开小差,没有认真完成试卷这件事,我表示非常抱歉。我实在是不应该因为试卷太简单就轻视它,更不该在岳老师指出来后还大言不惭地表示自己十分钟就能写完。事实证明,骄兵必败!龟兔赛跑兔子都能输了,我作为兔子,必须深刻反省!我错了岳老师!”
检讨做完,班上笑作一团,不知道谁低声说了句:“龟兔赛跑,傅周顾是兔子,那谁是王八?”
全班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岳利平身上,小老头立刻横眉冷目,拿着黑板擦啪啪拍了拍讲台桌,粉笔灰拍得扬起来老高,又骂了几句,班里这才安静下来,但大家脸上都还带着笑。
没办法,高三太苦逼了,好不容易有点儿乐子,怎么能不乐?
岳利平转头又看向傅周顾:“我让你做检讨,你就这么做的?我看你是一点儿悔改的心都没有!”
傅周顾确实没多少悔改的心,不是她不尊师重道,实在是岳利平让她尊敬不起来,动不动就骂脏话,还爱体罚,罚站罚抄卷子都是轻的,之前有个男生上课睡觉,他上去就踹了那男生的凳子,摔得那男生半天起不来。
傅周顾道:“我是真心悔改的老师,下次我一定认真对待每一张试卷,绝对不会再看不起它们。”
岳利平道:“既然你觉得卷子简单,那我的课你肯定也听着简单,那就别听了!搬着你的桌子出去!”
班里的同学本来还笑着,岳利平这一嗓子出来,大家的笑都僵住了。
罚站就罚站,怎么还让搬桌子出去?这是直接把她赶出二班了?
岳利平是返聘的老师,教学水平高,押题准,在一中很有话语权,他的那些坏习惯学校都知道,可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要真张了那个口,说教不了傅周顾,还真说不好学校会不会给傅周顾调班。
一时间,大家的眼神都变了,也不敢笑了,生怕殃及池鱼,都赶紧低下了头。有个别想帮傅周顾说两句好话的,也不知道岳利平到底想干嘛,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只能先闭嘴,别火上浇油了。
傅周顾倒是一点儿不怕,岳利平毕竟不是班主任,就算是班主任,想把她赶出二班也没那么容易,只要岳利平敢滥用职权,她就敢让他在全市出名。
岳利平让她搬桌子她就搬,她来这里又不是真来学习的,上不上课都无所谓。
傅周顾搬着桌子就从后门出去了,桌上那么多厚墩墩的书,她没挪走,就那么直接搬,路过朱古丽时,听见朱古丽故意嗤笑了声,说了句“活该”。
傅周顾没理她,出了教室,把课桌顶着走廊栏杆放好,正琢磨着一会儿干脆直接回宿舍,就见岳利平拎着她的凳子出来,砰,给她搁在了桌子边。
傅周顾有些诧异,低头看凳子的功夫,一整套八张卷子扔她桌上了。
岳利平扳着脸道:“不是简单吗?写吧,两节课我看你能写几张。”
傅周顾道:“?????”
啥玩意?
岳利平说完背着手进教室了,教室门也给关了,人家上课去了。
傅周顾一个人站在走廊,低头看着课桌上的试卷,拿起来就想撕了。身后传来了岳利平上课的声音,小老头个子不高,岁数也不小,讲起课来却声音洪亮,连扩音器都不用,教室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傅周顾攥着那撕裂了一点的卷子,又放下了,碎发在风中扑簌,一簇一簇的,头发不够长,怎么绑都会漏出来好多,傅周顾干脆扯了发圈,随便扒拉了两下头发,任它们在风里乱飞。天阴沉沉的,秋风却很暖,拂过脸颊温润绵软,就像摘了朵云按在脸上。
傅周顾拉过凳子坐下,翻开了卷子写了起来。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沙沙的写字声,时高时低的讲课声,还有云雀的叽喳声,以及从校外进来的suv车轮碾过水泥地的细微声音。
下课了,小老头拖堂没下,只有个别急着上厕所的同学从后门出来,路过她身边时勾头看一眼。
其他班下课了,看见她坐在走廊,都很惊讶,不过没人过来询问,课间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又上课了。
傅周顾的笔一直没停,她专心致志写着,一口气写到了上午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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