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晚听到这话,双眼紧阖,又睁开,磕磕绊绊想要为她家少夫人辩驳一下。
她话到唇边,正要吐露,余光见到青衫一角掠过风中,眼皮子陡然跳动不止。
“二少爷。”
紫晚唤了一声,想要劝阻陆乘书进去,再者借机告诉宋远杳这事。
宋远杳正想看沈崖脱衣裳,闻言此话,脸色骤然煞白,当即提裙欲要跑走,可她没走几步,前方阴影落下,好似蛇蟒盘踞前路。
她攥紧绢帕,暗道不好,仰起头,想要辩解,入眼的便是男人垂眸和阴翳的面容。
“小叔。”
宋远杳心慌,往后一躲,眼波流转,“你怎么在这里?”
“嫂嫂不解释一下吗?”
陆乘书斜睨了她身后的男人,粗犷有力,面容还有伤疤,犹如兽类的黑眸里是对他毫不掩饰的敌意。
他收回目光,望着垂头,仿佛羊脂玉的手指被绢帕缠紧,勒出了一道道红痕,分外惹眼。
“短短几日,嫂嫂就按捺不住,跟人私会在寺庙。”陆乘书一向冷静,甚少有充满寒意质问。
不过想想也是,见到自家嫂嫂红杏出墙,伤风败俗,自当要盘问一番。
可宋远杳扬起下颚道:“小叔你无凭无据,莫要胡言乱语。”
见她不愿承认,陆乘书低沉道:“嫂嫂想要我用刑。”
“你敢,我可是你你嫂嫂。”
“既是我嫂嫂,为何青天白日与一男子私会寺庙,嫂嫂你别告诉我,你与他是素不相识,两人仅仅是碰巧出现在厢房?”
陆乘书步步紧逼,目光幽深,令她平白无故感受到强烈的危险,好似眼前的男人正在公堂之上审问她。
而她是台下囚犯。
他是青天大老爷。
宋远杳被这想法怔住,随后理所当然道:“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
陆乘书冷眸,绵长的气息有了少许波动,仍想要遏止,可寒意却席卷了他的嗓音,“嫂嫂既然这般说辞,余下便去公堂再说。”
宋远杳难以置信,气得绢帕都拿不稳,“你就这么喜欢用公堂压我。”
“嫂嫂没有一句实话,我也只能公事公办。”
“你——”
眼见她们争锋相对,紫晚跳出来,想打个圆场,“少夫人,你不是要替大少爷烧香吗?妙仁大师还等你上香。”
紫晚想要拉着宋远杳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宋远杳何尝不知道,她瞥了一眼冷若冰霜的陆乘书,再望向沈崖,见他面不改色,丝毫胆怯皆无,倒是多看了他几眼。
殊不知,陆乘书身上的寒意愈发渗人。
紫晚头垂得更低,头皮发麻,小声喊了一句,“少夫人?”
“我知道了。”宋远杳心有不甘,但也明白留下来,也是自己吃亏,所幸先走一步再说。
陆乘书没有拦下她,任由其气势汹汹离去。
待她走后,陆乘书冷冰冰的目光审视沈崖。
沈崖并未退却,反而用嘶哑的嗓音道:“陆大人。”
“你父母早亡,靠叔叔接济长大,虽你是一名屠夫,但你应当知纪纲人伦,礼义廉耻。”
陆乘书面无表情道。
沈崖嘶哑的嗓音透着讥讽,“陆大人,我没读过书,不知道寡鲜廉耻是何物?但我知道,夫人需要我慰藉身心。”
他毫不避让,嘲讽的面容随着狰狞的伤疤,尤为恐怖阴森。
“我身为屠夫,身强力壮,可以给夫人聊以慰藉,陆大人你能吗?”沈崖粗鄙的话语,毫不掩饰对他的鄙视和敌意。
陆乘书闻言,眉目多了戾气。
-
寺庙草木葳蕤,凉亭回廊铺满了花红柳绿,花团锦簇,宋远杳与紫晚出来后。
她无心欣赏这景色,心中始终憋了一股气。
“你说他好端端怎么又回来,正好抓我正着。”
宋远杳疑心院子里的人是不是有好几个都被他收买了。
紫晚闻言,纷纷颔首,“少夫人,我看二少爷神通广大,连你在这里,他都知道,我们往后行事,还是定要再小心。”
“他好端端的不在京州任职,偏偏整日在青云城,还不愿放过我,他到底怎么想的。”宋远杳懊恼不已,伫立在长春花前,落英缤纷,好几朵花瓣飘落在她的肩膀上。
“依我看,我感觉二少爷对少夫人有点感觉,刚在厢房,二少爷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到二少爷压抑的怒火。”
宋远杳听她煞有其事缕析,也觉得有道理。
“你说我要不要试探他。”若是真试探出,陆乘书对她真的有好感,岂不是被她抓到把柄。
到时候她一定要狠狠报复回去。
宋远杳下定决心,于是往回走,落花残留发髻,紫晚在后头紧锣密鼓的跟着,“少夫人,你别走那么快,等等奴婢。”
她一心想试探陆乘书,无暇顾及身后紫晚的追喊,提裙往前,不经意间,余光瞥见陆乘书颀长的身影。
宋远杳这才停止脚步,在月桂树下等他路过。
往日月桂金澄澄,犹如衔在枝头的碎金,可月桂的季节尚未到,只开了花苞,但足矣初见其美。
宋远杳整顿衣襟,来不及拾掇肩上的落花,陆乘书的人影已落在她跟前。
“小叔。”
宋远杳正开口,发觉他冷若冰霜,难以接近,不免踌躇在想,陆乘书不会小心眼,计较之前在厢房的争吵。
她眼波转动,计上心来,吩咐紫晚去不远处的凉亭候着。
紫晚心知肚明,少夫人这是有主意,便屈膝行礼去了凉亭,看下有无外人路过。
毕竟两人还是名义上的叔嫂,总归要顾及点名分。
紫晚思忖,余光瞥去宋远杳那处,却惊讶地捂嘴,少夫人怎么被二少爷抵在月桂树下。
这这这……
不说紫晚震惊,宋远杳也惊讶,她不过是问了一句。
“小叔,厢房里的沈崖可好。”
她本是随意问问,陆乘书骤然掀起眼皮子,大有危险来临的征兆,还未有所反应,就被他用扼住腕骨,抵在月桂树下。
陆乘书甚少有情绪外露的景象,大都是云淡风轻,所以这也是宋远杳头次见到男人这副表情,怔了怔,气势汹汹质问他,“你什么意思?”
“我可是你嫂嫂,你抓我的手腕,不怕被外人看到,还是你巴不得被人看到?”
宋远杳面露凶恶,奈何长得过于貌美,并不令人惧怕,相反,陆乘书望着她,忽然出声道。
“他一个莽夫,又是屠夫,嫂嫂为何看上他?”
宋远杳一听,倨傲道:“你怎么关心这事?你莫不是十分在意?”
她生得华容月色,凝脂玉肤,身段婀娜,一双眉目恰似春水,微微上扬,是少见的嚣张跋扈之美。
陆乘书的目光从她的眉目,一寸寸往下,在看到唇间讽刺上扬,难言的隐秘涌入心头。
他用粗粝的指腹摁住她唇上的嫩肉,捻揉把玩,气得宋远杳欲推开他。
“嫂嫂,你知道你寻的莽夫,对你有什么心事吗?”
“沈崖能有什么心思?”
宋远杳蹙眉,却见他面无表情,捻揉的手段加重,稀松平常的话语好似在说一件平常的事,可话里的意思,将她彻底怔住原地。
“那个莽夫,他觉得夫人生得貌美如花,最适合摆弄在床榻间,揉出海棠春露,花蕊半阖。”
宋远杳听出这是艳词,恼羞成怒,脸颊泛起红晕,“他敢。”怎么会有人,将此事,光明正大说出来。
陆乘书冷声道:“他是莽夫,当然不会这么说。”
宋远杳松了一口气,刚要骂他胡说八道,又听他冷声道。
“他是莽夫,说的话自是粗俗难听,你知道他说的本意是什么吗?”陆乘书睥睨她绯红的面容,用平静地话,说最艳俗的话。
“他想玩弄嫂嫂,将嫂嫂的皓腕用红绸缎捆住,用俗物抵花心,想逼迫嫂嫂哭一夜,最好是在草垛上,此物粗糙,定然会磨得嫂嫂泣不成声,还有在青天白日的舷窗,露出……”
“闭嘴。”宋远杳羞愤不已,“他竟色胆包天成这样。”
“嫂嫂,你还想与此人有交集吗?”陆乘书言尽于此,之前能面不改色能说出艳词,如今垂眸,浓郁的睫毛遮住晦暗。
宋远杳听闻,不假思索道:“算我看走了眼。”
“但是——”
宋远杳记起自己的目的,纤纤玉手绕在他的肩膀,直白又大胆地望着他。
“小叔刚刚说这些艳词,心中就没有过吗?譬如,在寺庙做些人伦不齿之事。”
宋远杳以为他会跟之前一样拒绝,毕竟刚刚还能面不改色说出那番话。
可她却贼心不死,察觉他一言不发。
宋远杳还以为试探不出来,正要松手,低语了一句,“小叔不愿意就不愿意,大不了以后又找一个。”反正沈崖不行,要换个正人君子,不会折磨人的。
宋远杳思绪收回,人正要往后一退,谁知陆乘书面色一变,捂住她的腕骨,面色终究不复冷静。
“你要干什么?”宋远杳觉得他莫名其妙,正要挣扎,却瞪大了双眼,只因陆乘书俯身往下,竟主动亲了她。
唇齿触碰,衔住嫩\肉,凶猛地像狂风巨浪,要吞进她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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