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禁止拐跑游戏[无限] > 17、七日丧钟2
    池殊跟着人群走上了楼,沿饰有暗红花纹的走廊往前走去,果然,他的房间就在正中,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旁边忽然多了一道人影。


    他微微侧头,看到了薛琅的脸,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脸上的神情比大厅中更加阴沉,他似乎并不愿意和人多打交道,迅速开了门便进去了。


    池殊若有所思。


    薛琅在和他相邻的九号房。


    他转动钥匙,也走进了房间,燃烧的烛台将整个空间照成暖色调,墙壁上环绕着漂亮的花纹,复古格调的中世纪装扮给人种低奢典雅的感觉。


    池殊来到房间的最中央,发现在正对床铺的地方,挂着一副画。


    那是一幅普通的风景油画,以蓝黄绿三色调为主,画的是无际的原野,并没有异常的地方,但它实在太过显眼,占据了墙壁的大片空间,池殊忍不住走上前去,拿手摸了摸。


    触感有些粗糙,和普通的油画没什么两样,画框后部是空心的,敲击时发出咚咚的回音。


    他的指腹沿着木质边缘抚摸的时候,突然触碰到了一个不平滑的凸起。


    木框被钉死在墙壁,无法取下,池殊只能用指甲在那一块缝隙处小心地扣着,很快,一张被折叠的小卡片顺着他的动作弹了出来,轻飘飘地落下。


    写有字的那一面刚好朝上。


    猩红的文字刺了一下他的眼。


    【不要吃肉!!不要吃肉!!!不要吃肉!!!肉他歹】


    笔迹很凌乱,像在匆忙间草草写下,颤抖的感叹号触目惊心,最后几个字是残缺的,无法猜测出想表达的内容。


    池殊把小卡片拾起,放在一旁。


    不要吃……肉?


    是指餐桌上的肉吗?为什么不能吃?


    这张被刻意隐藏的卡片,难道是房间的前住客留下的?又或者,是过来打扫的仆人?


    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池殊又对其他的用具仔细检查了一番,找到了空白的笔记本和笔墨,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发现。


    钟声在这时敲响。


    声源来自一楼,异常的浑厚洪亮,金属撞击的声音仿佛落在心头的重锤,明明并不急促,却给人一种什么事即将发生的紧迫。


    钟声一共响了六次。


    这就是十八点整的信号了。


    池殊站起身来,打算前往楼下。


    走出后,走廊两侧的门也陆陆续续地被玩家打开,沉默笼罩着人们,他们彼此交换了几个眼神,而后心照不宣地朝一楼走去。


    他们进入空无一人的餐室,铺设洁白餐布的圆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十四套餐具,座椅上标着从一到十四的罗马数字,看样子是想让他们对号入座。


    待所有人都坐定之后,身穿黑衣的管家出现在门口,犹如游荡的幽灵。他墙纸般灰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客人们都已入座,可以上菜了。”


    紧接着,一个身材消瘦的侍女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她穿着粗布麻裙,灰色浑浊的眼瞳犹如死水,罩着银质盖子的餐盘被一道道端上了桌。


    餐盖打开,露出一大盘烘焙好的面包,一篮鸡蛋,少量的蔬菜,以及散发着香气的烤肉。


    烤肉已经被切割好,色泽鲜艳的表面裹覆着金黄的油脂,还在冒出白色的热气与诱人的肉香,看上去和普通的肉没有什么区别。


    餐上齐后,侍女默默推着餐车走了下去,一直立在旁边的管家道:“请各位客人尽情享用,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摇餐桌上的铃。”


    他缓缓走出,带上了门。


    玩家们陆陆续续对桌上的菜肴伸出了手。


    因为那张纸条的缘故,池殊并没有动最为诱人的烤肉,只是拿了条面包慢慢地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人的反应。


    只有少数人伸向了烤肉,其中包括叫李浩浩的新人,柳琳看了肉一会儿,似乎也想拿,却被身旁的莫挂柯用眼神制止了。


    池殊咀嚼着发硬的面包,觉得有些干,便喝了口水。


    看来那些有经验的老玩家都不会贸然动用副本内的肉食,即使他们也许并没有和自己一样找到线索。


    不过吃下肉……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他扫了一眼那几位正咀嚼着烤肉的玩家,他们专注地进食,红润的嘴唇泛着油光,餐盘里的肉袒露出细白的纹理,像待解剖的柔软尸体,纤长的肉丝被他们的齿舌卷入。


    池殊默默记住了他们的样子。


    他并不是很饿,只吃了一条面包,弄了几片生菜,便停了下来。


    别的玩家大多也没什么胃口,毕竟现在在副本里,虽然才刚开始,但古堡内无处不在的诡异气息总是令人心底发毛。


    这时,名叫许巍的男人开口道:“这样吧,以后每次用餐就作为我们的交流时间,大家可以把之前收集到的线索相互分享一下,对彼此都有利。”


    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这个副本内大多都是没有几次游戏经验的新玩家,许巍说的话也并不无道理,无形间,对方已然成为了这里的主导者。


    “啊对了,你们五位……”


    他的视线忽然扫向了池殊他们,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有着不同于‘普通客人’的特殊身份,很容易吸引伯恩公爵的注意,不过能获得线索的机会也更多,说不定就有关系副本核心的呢,探索时一定要小心啊。”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池殊他们能把更多的线索无偿分享出来。


    许巍这么一提,无形间把在场的普通客人与特殊客人分成了两个团体,倘若他们之后不给出有用的线索的话,必然会招致怀疑与猜忌。


    凝滞的空气中淌过片刻的沉默。


    “许先生说得有理。”


    一道清朗的声音忽而自席间传出,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那个说话的青年,后者单手支着下巴,笑容晃眼,一脸无害。


    “不过呢,不排除有些恶意的玩家,会向我们提供假线索混淆视听,又或者人家是新手,获得了错误的线索却浑然不知。许先生自称经历过五次副本,那一定非常有经验吧,而且看上去也很乐于助人呢,届时分辨线索是否具有价值的重任,除了许先生,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承担。”


    话外音就是,我可以提供线索,但线索是否有误完全跟我没关系,如果出了错,那就是你的锅。


    许巍的脸色难堪了一瞬。


    他盯着那个拆他台的人,突然想起对方之前自称是“钢琴师”,但不知为何,犹豫了很久才站出来,这一点十分可疑。


    难道说……那人的身份事实上是有问题的?


    束学察这时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是一个副本的玩家,本来就该互帮互助,一条线索很可能关系着一条人命,谁也不能推卸责任,毕竟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不会遇到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把局面闹僵就不好了,对吧?”


    吐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若有所指地扫了池殊一眼,后者回以微笑。


    因为身份卡时长只余一小时的缘故,池殊并未在餐室久留,径自先离开了。


    他得加快对这座古堡的探索,不然纯靠积分续命的话,根本活不过今晚。


    推开门后几秒,池殊才突然注意到站立在阴影中的管家,他干瘦的身躯被燕尾服包裹着,仿若一截惨白的枯木。


    “客人用完餐了?请慢走。”


    他的声音很慢,喉头里像是有砂砾在滚动,听着令就人不适,池殊点点头,快步往前走去。


    没走出几步,背后幽幽的嗓音却是再一次缠了上来。


    “当二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请您呆在房间里,不管外面有任何动静,脚步,哭喊,还是呼救……都不要开门。如果您想活到第七日。”


    池殊愣了一下,连忙回过头去,看到模糊的人影像蜡一样溶解在黑暗之中,灰白的脸庞上,管家的嘴角咧至眼尾,他眨了眨眼,那道诡异的人影就消失了。


    他有些不明觉厉。


    这条规则不是早就说过一遍了吗,干嘛再提醒他一次。


    这npc还怪好的嘞。


    池殊先是在一楼转了转,发现这里唯一能得知时间的工具只有墙上的那面巨大的钟,现在古铜色的指针正指向六点半,还有三个半小时到晚上十点。


    他得在那之前获得足够多的时长。


    池殊想到管家之前提到的画廊,那应该是个值得探索的地方,便直接前往三楼。


    他沿着旋转的木质楼梯一路往上,脚步声被厚重的地毯吸收,一侧的烛台映照出他的影子,缓缓沿着扶梯游曳,最终停在了画廊前。


    这是一条纵深的长廊,两侧的墙壁等间距地悬挂着油画,每一幅画的旁边都点着蜡烛,却无法完全驱散这里的黑暗,烛火安静地燃烧着,模糊了光影的边界。


    入口的左手处也是同样的走廊,尽头隐没在黑暗,像张无形的巨口。


    看模样,这里的结构似乎是方形,四条走廊环绕着中央,墙上挂满画作。


    池殊朝正前方走去。


    最先看到的,是六张女人的肖像。


    她们有着不同的长相,脸上却挂着如出一辙的微笑,从眼角的纹路至唇角的弧度,犹如精心计算,摆在相异的五官上,给人种强烈的违和感。


    池殊一踏入这里,就因为仿佛针扎般无孔不入的窥伺视线而头皮发麻,转身看向这些画的时候,回应他的只有女人面孔上相似的笑容。


    六张肖像旁,还摆放着一张空白的画像,如同所有的画一样被木框装裱着,却没有任何内容。


    池殊停在了空画像下。


    这里的七张画,让他联想到身份卡介绍里提到的“公爵的七任妻子”,但第七位新娘塔瑞拉尚未正式成婚,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空出了一张?


    这些画作……又是出自何人的手笔。


    池殊收回视线,继续往前。


    画廊很安静,安静到了让人难以忽略的程度,蜡油无声滴下,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忽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池殊的身形猛地一僵。


    呼吸声……


    他慢慢地往后转动脑袋,昏黄的火焰下,人像的笑容犹如蒙了一层纱雾般诡谲,入口处的光亮已然变得非常遥远,就像他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一样。


    没有人。


    可为什么,这里,还有另一道呼吸声。


    很轻,很浅,甚至连心脏稍跳快一些的声音都能将其掩盖,但绝不属于他自己。


    它如影随形,时而似乎紧贴着他的后脑,时而又像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从未离开。


    鉴于这是恐怖游戏,一切不合理都能变作合理,目前还没出现威胁他性命的东西,池殊也就压下被跟随的不适感,佯若无事地往前走。


    之后的画作都是清一色的风景画,没有出现一个人物,昏暗的环境中,它们的色泽显得黯淡,犹如沉睡,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宁静。


    池殊突然在一副画前停下了脚步。


    他半仰着头,露出些许困惑的神色。


    这幅画,竟然和他房间里的一模一样。


    不,不对,好像……还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画中央的,那个多出来的,红色的东西。


    他的身子缓缓往前倾去,想看清一些,昏暗的光线勾勒出青年的影子,他伸出的手指几近与画碰上。


    某个瞬间,池殊闻到了潮湿的、铁锈般的腥气。


    黄绿色的背景下,那抹暗红犹如溅上的血,昏沉而浑浊,它有着模糊的面孔,形体似乎因扭曲而微微颤抖,从嘴角的弧度依稀能辨出它在微笑。


    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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