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则这会儿肯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绝对不能成为这对小情侣play的一环。


    赵知颐不是话多的人,孟则更是惜字入金,车内安静无声,赵知颐悄咪咪打量车内的豪华内饰,忽然眸光落在孟则的右臂上。


    孟则在车里脱了外套,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衣,手臂上有一大块干涸的血迹,似乎是受了伤。


    赵知颐多看了两眼,却没多问,孟则自己都不在意,他管什么闲事。


    孟家的老宅坐落在半山腰,赵知颐透过车窗玻璃看见那栋精致典雅的别墅,羡慕的口水都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他从盘古开天辟地就打三份工,也买不起这栋房。


    真是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有的人生来就是牛马。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窗,还要把门也锁上钥匙吞进肚子里。


    刚进客厅,就见小姑娘风一般的从楼上卷下来,想要往孟则身上扑,又生生停住了,规规矩矩的在孟则面前站好,甜甜的叫了一声:“哥!”


    孟则的态度不冷不热,只是嗯了声。


    小姑娘转眸看向赵知颐,脸色立刻就变了,皱了皱鼻子,“你怎么也来了?”


    “给你庆祝生日啊。”赵知颐说。


    “我才不需要!”余桃抿唇,“我不是邀请的羽哥吗?”


    “余桃,你的教养呢。”孟则不悦。


    余桃咬了咬唇角,“哥,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他。”


    “是父亲的意思。”孟则说:“你要是不满,可以去找父亲。”


    余桃闭嘴了。


    其实赵知颐还挺能理解余桃的。


    原主跟余桃一个大学,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但原主在学校里也算得上是个风云人物,主要风云在他的舔狗事迹,在赵知颐成为她的嫂子之前,余桃都把这事儿当乐子看,结果现在赵知颐成了她嫂子,她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偏偏她还不能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怎么能不生气?


    孟则去楼上换衣服,客厅里只剩下余桃和赵知颐,这小姑娘一改之前的乖顺,抱着胳膊抬着下巴道:“你要是识趣的话就赶紧跟我哥离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程徽的那点破事儿……”


    赵知颐道:“离婚的事不是我能做主的,建议你跟孟则说。”


    “你!”余桃气的脸都红了,“你别以为我哥娶你是因为喜欢你。”


    “是因为匹配度嘛,我知道。”赵知颐拍拍她肩膀,“别生气,今天你过生日呢,开心点。”


    余桃一脸懵的看着赵知颐非常自然的、像是回自己家一样,在沙发上坐下了。


    “?”


    这人怎么回事?要是之前她这么说,赵知颐肯定已经气的面红耳赤了,今天怎么会这么淡定?


    赵知颐其实不是很淡定。


    因为孟则的家庭关系,十分混乱,他还在心里捋呢,楼上下来了一男一女。


    两人虽然都上了年纪,但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必定都是相貌出众的,尤其是那个女人,十分美艳。


    “爸妈。”余桃喊了一声。


    “知颐也来了。”余述恩对赵知颐的态度颇为和蔼,“最近跟孟则相处的怎么样?”


    赵知颐:“跟以前一样。”


    余述恩皱了皱眉,他显然是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的,道:“他成天想些有的没的,你别在意,尽快怀上孩子才是……”


    话没说完,孟则下来了。


    他换了件白色的圆领居家服,也并没有减去他的冷锐半分,他一出现,客厅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余桃小声道:“爸,你还是先别说这个了,等会哥又要生气。”


    “他生什么气?”余述恩瞥了孟则一眼,“这是他妈妈的心愿。”


    “……爸!”余桃着急道:“你别说了!”


    孟则就像是没看见余述恩他们,与赵知颐擦肩而过时,没什么情绪的道:“吃饭。”


    赵知颐哦了声,跟着孟则在餐桌边坐下。


    “都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没礼貌?”余述恩板着脸道:“没看见你高阿姨也在?”


    孟则充耳不闻。


    站在余述恩身旁的女人倒是笑了笑,“这有什么要紧,先吃饭吧,等会儿饭菜都凉了。”


    饭桌上气氛诡异,唯有赵知颐吃的挺开心。


    吃久了食堂里一块钱三个的馒头就免费的咸菜,方便面对他来说都是奢侈品,更别提这一桌子山珍海味了。


    孟则本要做做面子功夫给赵知颐夹块儿排骨,筷子要落下时才发现赵知颐碗里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他这块排骨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他默默地将排骨放进了自己碗里。


    余述恩有话说:“孟则,你平时是不是亏待知颐?看看给他饿成什么样了?身体养不好,怀孕也难,你妈妈就等着抱孙子,你能不能上点心?”


    “哒”一声,孟则放下了筷子,他靠在椅背上,冷冷盯着余述恩:“别张口闭口都是我妈,除了她你还能有点新鲜说辞吗?”


    余述恩:“你今天不是去看她了?她想不想抱孙子你不知道?”


    孟则手指攥紧,手背上青筋直跳。


    餐厅里剑拔弩张,余桃这个寿星缩在椅子上连话都不敢说,赵知颐本来也想装死的,他可不想成为这对父子攻击对方的工具,奈何一下子吃的太饱,没忍住打了个嗝。


    “……”


    高子雅趁势笑了笑,“知颐喜欢今天的饭菜吗?都是我亲自做的。”


    余桃偷偷在心里撇嘴:是啊,亲自在厨房看着厨师们做的。


    “喜欢。”赵知颐假笑。


    高子雅柔声说:“喜欢的话以后就常回来,高阿姨做给你吃。”


    赵知颐假装没发现高子雅递过来的橄榄枝,现在他的老板是孟则,给他打钱的也是孟则,他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孟则起身拉开椅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顿了顿,想起还有个拖油瓶,侧眸又问赵知颐:“吃饱了吗?”


    赵知颐点头,孟则:“一起走。”


    “等等。”余述恩沉声道:“走什么走,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问过你秘书了,你明早上没什么安排,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房间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


    赵知颐:“??”


    余桃第一个反对:“不行!他们不能住一间房!”


    赵知颐暗暗在心里给余桃点赞,不愧是原主中的主角攻受激推、最大的cp粉头。


    “他们是夫妻,住一间房是天经地义,为什么不行?”余述恩警告的看了眼女儿,“你要是再多嘴,就回房间去。”


    余桃咬着唇角,有些委屈,高子雅拍拍她手背,轻声说:“该,让你多管闲事。”


    余桃更委屈了。


    “行了,你们回房吧。”余述恩道:“知颐,要是孟则哪里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


    赵知颐:“……好的。”


    他跟在孟则身后往楼上走。


    孟则个子真的很高,从背后看,宽肩窄腰长腿,身材比例极佳,赵知颐不由得捏捏自己的胳膊,瘦巴巴的都硌手。


    上辈子他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虽然个子勉勉强强长到了一七八,但瘦的只有皮包骨头,结果原主的身体也没有比他上辈子的身体好多少,瘦的风吹就倒。


    难怪跟孟则滚完床单他难受了一整天,身体太弱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然不排除是孟则技术太差,他刚穿过来的时候脑子不清醒,后来是硬生生痛清醒的,即便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孟则还是叼着他的后颈不放,就像是他曾看过的猫科动物□□,那是一种绝对的钳制和掌控。


    想到太出神,赵知颐没察觉孟则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嘭一声撞在对方坚硬的后背上,抬眸时正对上孟则黑沉沉的眼睛。


    “抱歉。”赵知颐偏头:“有事吗?”


    孟则:“你今晚睡客房。”


    赵知颐当然没有异议,他才不想再跟孟则睡一起,这男的属狗,咬人痛死了。


    十分钟后,孟则站在上锁的客房门口,气笑了。


    赵知颐感叹,余述恩为了抱上孙子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他竟然将所有客房的门都锁上了。


    “我打地铺也可以的。”赵知颐提议。


    结果进了孟则房间,就连多余的被褥毯子都被佣人抱走了。


    孟则额头上青筋突突的跳,估计很想弑父。


    赵知颐很识趣的说:“我睡沙发。”


    孟则面无表情,“不用。我不会碰你。”


    赵知颐满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昨晚上孟则还说不痛呢。


    结果呢?他痛的哭,这狗男人就捂他嘴。


    孟则估计也是想到了这点,按了按眉心,“我睡沙发。”


    赵知颐不跟他客气,去洗了个澡后出来趴在床上玩儿消消乐,孟则在阳台上打电话,一轮胜利,赵知颐翻了个身,看着夜色里孟则修长的背影。


    今天回来吃这顿饭,对孟则来说,应该很恶心。


    因为他的母亲分明还在世,余述恩便已经带着自己的情妇和私生女鸠占鹊巢,俨然成了孟家新的主人,而他的母亲孟荞,还在疗养院里住着,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孟则对原主的厌恶,主要来源于父亲的催促,余述恩在外面玩儿的很花,结果只有高子雅给他生下了孩子,还是个女儿,余述恩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孟则身上,盼着赵知颐能生个儿子,那样就可以三代还宗,让“孟家”彻底变成“余家”。


    察觉到孟则挂了电话,赵知颐收回视线,手机上跳出一条新消息:【我听说你跟程徽分手了,真的假的?】


    【明天下午两点半到四点有考试,你别忘了。】


    赵知颐看了眼备注,信息来源于詹悦。


    詹悦算是原主身边少有的好人了,他是个平平无奇的beta,丢在人群里一秒就找不见那种,因为从小就跟原主是邻居,两人关系还算不错,但自从原主认识了程徽后干出了一系列混账事,詹悦因此跟原主绝交了,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


    看来还是心软,知道赵知颐跟程徽分手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发来了短信。


    赵知颐弯了下唇角,这是个真心的柔软的笑意,他回了詹悦一个ok,冷不丁听见孟则的声音:“给男朋友发消息?”


    赵知颐:“?!”


    赵知颐惊恐抬头。


    孟则头上搭着一条毛巾,浑身还带着冰冷的水汽,眉眼越发显得漆黑,“以为我不知道?”


    赵知颐:“……原来你知道啊。”


    孟则轻嗤。


    他当然知道,只是懒得管而已。


    赵知颐清清嗓子,“但是我已经跟他分手了。”


    孟则瞥了眼乖巧坐在床上的赵知颐,显然不信。


    啊,这话原主说过很多次了,但没有一次是真的要分,詹悦起初还劝他,后来直接把他拉黑,拉黑前还怒骂了一句:“你就跟你的亲亲男朋友过一辈子吧你怎么可能离得开他你就是他的挂件求你了放过我吧!”


    孟则信不信不重要,反正迟早都要离婚,他也就懒得解释了,结果过了两秒,孟则又说:“你眼光很差。”


    赵知颐说:“……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搞什么不好,非搞aa恋。


    孟则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昏暗,赵知颐进入睡眠一向很快,这都是以前争分夺秒三班倒养出来的好习惯,孟则那边刚躺在枕头上,赵知颐呼吸都已经绵长而稳定了。


    “……”


    孟则不禁怀疑赵知颐的是不是没上过生理卫生课,跟一个昨天才标记过他的a孤男寡男同处一室,竟然也能一秒入睡,完全不害怕a会对他做什么。


    虽然孟则确实不会对他做什么,但赵知颐对他的人品未免也太放心了。


    孟则闭上眼睛,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失眠的情况也在加重,常靠安眠药才能入睡,但今夜或许是因为他的omega在,哪怕对方贴了抑制贴,还是可以闻见很淡很淡的橙花香气。


    他昨夜曾凑的很近闻见过的,微微清苦又带着丝丝甜意的,信息素的味道。


    孟则陷入了混沌的梦里。


    那似乎是孟荞刚住进疗养院的第二天,他的父亲带着高子雅和余桃出现在客厅里,余桃睁着大眼睛怯怯的看着他,叫他哥哥。


    他没有答应这一声,余述恩责骂他没有为人兄长的样子,絮絮叨叨骂了很久,骂的孟则耳边嗡嗡作响,头痛欲裂,猛地睁开了眼睛——


    “嗯?”赵知颐弯腰看着他,清冷的月光里他面目秀美肤色白皙,长睫微微抬起,“做噩梦了吗?”


    孟则深深地吸了口气,盯着他:“你干什么?”


    赵知颐指指自己左手的杯子:“口渴,起来喝水。”


    孟则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赵知颐道:“你去睡床吧。”


    “不用。”


    赵知颐:“我睡不着了。”


    都怪生物钟,以前这时候他就该爬起来准备去早餐店上班了。


    “去吧。”赵知颐打开手机继续玩儿消消乐,“我不吵你。”


    孟则没再跟他争,他确实在这张小小的沙发上睡的不太舒服。


    掀开柔软的被子,扑鼻而来的全是橙花的香气,孟则手脚僵了一瞬,语气倒是依旧没什么波澜:“你的抑制贴,该换了。”


    赵知颐下意识的摸摸脖子,随口道:“等你睡醒了帮我贴一下行不行?我自己贴有点对不准。”


    孟则:“……?”


    赵知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想要把自己的嘴给撕了。


    在他的世界里,男生之间做这种事很正常,但在这个世界里,一个o让a帮忙换抑制贴,跟换内裤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两不是夫妻,孟则都可以以性骚扰为罪名报警抓他了。


    “我其实……”


    孟则已经躺下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帮你换。”


    赵知颐张张嘴,又闭上了。


    算了,就当他是在耍流氓吧,反正他又不跟孟则过日子,在孟则眼里是什么形象都无所谓。


    赵知颐低估了这具身体的柔弱,玩儿了没一会就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孟则已经不在卧室,赵知颐打着哈欠洗漱完,刚拉开门就跟外面的孟则对上了视线。


    孟则手里还拿着个什么东西,赵知颐没注意,他胡乱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准备下楼,孟则拉住了他手臂,“等等。”


    “怎么了?”


    孟则将手里的东西打开,面色如常:“房间里没有,问家里佣人借的。”


    赵知颐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张抑制贴。


    孟则淡声:“转身,脖子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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