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站在森家门口,打量着自家的庭院和房屋。
房屋外的墙壁稍稍有些发黄,那是长期日晒雨淋的结果,不过总体来说不算严重,庭院里的花打理的整整齐齐,不过多了几株紫阳花,倒是显得格外精神。
千手扉间按响了门铃,“叮咚——”,洋房的大门被打开。
“好久不见,阳。”
千手扉间朝着五十岚阳笑了笑。
五十岚阳看着面前已经完全长开的小少爷,连忙打开大门,想要接过千手扉间手里的手提箱,却被千手扉间巧妙的避开。
虽然心里很着急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森峰子,但是五十岚阳还是恭恭敬敬的跟在千手扉间后方,直到走过庭院,走进房屋。
“夫人,少爷回来了!”
五十岚阳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但嘴角上扬的弧度无疑表现出她内心的喜悦。
森峰子已经在客厅等着自己的儿子了,她在二楼的书房就看见了站在大门外的林太郎。
森峰子仔细打量着阔别三年的儿子。
由少年步入青年,青年的身形已经长成,像路边挺拔的白杨,不似之前像营养不良的树苗,原本有些青涩的眉眼已经完全张开,带着几分锐利。
比起森静男,林太郎长得更像她。
“回来了。”
森峰子慢条斯理的在沙发上坐下,端起阳泡好的花茶。
“嗯。”
千手扉间轻轻点了点头,放下手提箱,将外套脱下拿给阳,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下。
“这次回来是因为什么。”
森峰子端起花茶抿了一口,转头看向千手扉间,她的儿子她自己清楚,如果不是什么大事绝对能在外面待到天荒地老。
“母亲,战争要来了。”
森峰子端着茶托的手抖了抖,但小心的掩饰过去。
德国已经开始动手了,她不傻,猜得到日本不会落后,但她的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母亲,我要去战场了。”
“碰——”
森峰子手中的茶托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从夏国定制的精美瓷器直接摔了个粉碎。
“你再说一遍?”
森峰子的声音直接高了一个度,没管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杯,直接走到了千手扉间面前,再也无法维持住往日的冷静。
“母亲,我要去战场了。”
千手扉间挥挥手屏退听到动静的仆人,转而看向森峰子。
原本精致整齐的衣裙,裙角被溅上了点点的茶水,显得有些狼狈。
“你不能去,你绝对不能去!”
森峰子有些失态。
并不是不爱国,必要时森峰子愿意为了国家牺牲自己的生命,但是一旦牵扯到自己的儿子,所有的一切都要为自己儿子让步。
她只是个自私的母亲而已。
作为庆应大学的高材生,她比所有人都清楚“战争”这个词代表着什么。
回忆起一战,凡尔登战役永远在史书上散发着血色的光辉。
“战场熔炉”、“凡尔登绞肉机”,这是后世对凡尔登战役的评价。
一位著名将领曾经说过
“战场就是一个大熔炉,无论填进去多少士兵,最后都融化了。”
她绝不会让林太郎到那种地方去!
“阳,马上联系五十岚家!”
哪怕借助母族的力量她也要把林太郎从地狱里捞出来。
森峰子在客厅里呼唤阳,后者听到她的吩咐,马上从佣人间里快步走出,走向走廊处的电话,拨下了那个早已刻进她骨血的号码。
千手扉间瞬间发动飞雷神,出现在正在等待电话接通的五十岚阳面前,轻轻的按下了她的手,把即将接通的电话挂断。随后顶着五十岚阳不可思议的目光又瞬移回森峰子的面前。
他进门的时候在走廊上留下了飞雷神的术式,刚刚又在沙发上留下了一个术式,就是为了眼下的情况。
森峰子的爱太沉重了,几乎能和宇智波一族的爱媲美。
千手扉间轻轻的抱住了有些呆愣的森峰子,这是他21年来第一次拥抱自己的母亲。
“我会活着回来。”
像是觉得还不够,千手扉间拍了拍森峰子的后背
“我保证。”
千手扉间松开怀抱,对上森峰子的眼睛,两双相似的眼眸里装着不同的情绪。
“只要我想走,没人拦得住我。”
他拥有飞雷神,自认在逃跑方面无人能敌。
除非……
森峰子转过身去背对着千手扉间,掏出手帕来擦干眼角的泪水。
“母亲,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吧……”
千手扉间在森家呆了一整个白天,才匆匆离去,他晚上要去赴岸信介的约,五伏凛只给了他一天时间,现在一天已经过去了大半。
他在前往森家的途中路过了福泽家,却发现里面杂草丛生,空无一人,衰败到了极点。随后朝领居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一年前福泽谕吉就带着福泽幸子搬离了这里,现在已经没人知道福泽家现在在哪里了。
将心中一丝遗憾丢到一边,千手扉间来到了岸家门口,由仆人带他前往会客室。
不得不说岸家不愧是四大家族之一,岸家祖宅依山而建,直接占了一个山头,从庭院里的山水布局和轩榭楼台的细节,无处不透露着底蕴。
“信介少爷,森少爷已经到了。”
恭顺的仆人跪坐在走廊上,为千手扉间拉开纸门,一举一动标准的像台机器。
岸信介在里面正襟危坐,把大家族继承人的范端的有模有样。
“有什么需要请吩咐我。”
眉眼恭顺的侍女恭敬的低下头,随后关上了纸门。
纸门刚拉上,岸信介的坐姿在顷刻间崩坏,毫无姿势可言的瘫在榻榻米上。
“呼——,可累死我了。”
会客室里已经上好了菜品,小巧精致,一看就是让人吃不饱的样子。
岸信介嫌弃的看着面前寡淡至极的饭菜,大家族的缺点在此刻体现的一览无余,过于古朴的烹饪方法,完全无法给舌尖带来任何刺激。
只见岸信介从柜子里掏出两只玻璃杯,对着千手扉间招手,示意他过来。
“给你看看我最近搞到的宝贝!”
岸信介从宽大的和服袖口里掏出一瓶黑色的饮料,明明包装看起来颇为廉价,但岸信介却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
岸信介扭开瓶盖,小心翼翼的把褐色的液体倒进玻璃杯中,万分不舍的递给了千手扉间,随后潇洒的一饮而尽。
“爽——,这才是人生!”
岸信介意犹未尽的回味了一下,随后看着千手扉间面前满当当的被子,出言催促。
“林太郎,快喝啊,这可是我为了你特意拖关系让人偷偷带进来的,洋子想喝我都没给她。”
洋子就是岸信介一岁的女儿,看着岸信介得意洋洋的样子千手扉间不由扶额。
为什么岸信介更像个小孩子。
千手扉间端起玻璃杯一饮而尽,丝丝甜味带着碳酸的辛辣在舌尖绽放,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岸信介再次把千手扉间杯子倒满,冷不丁的开口
“你真的要去?”
千手扉间端起杯子,朝岸信介点点头
“嗯。”
“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千手扉间晃了晃杯子,里面的褐色液体随着他的摇晃不断浮起小泡泡。
岸信介叹了口气,又鼓起包子脸
“从前你就是这样,顽固、执着。”
不告而别。
千手扉间无奈的看着面前又鼓起包子脸的岸信介,倒是看的岸信介怎么都不自在。
“唉,我管你做甚。”
岸信介闷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
“看来我还是说服不了你,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岸信介把杯子高高举起
“为友谊干杯!”
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相聚。
“嗯,干杯。”
两只杯子碰撞在一起,里面的液体随之晃动,就像未知的命运,无人知晓它会如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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