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恶心。
好想吐。
他站在一旁，并没有像森医生一样被那个持枪的男人遮挡住视线，也因此他“幸运”的站在了观看这场闹剧的最佳位置。
他看着与谢野晶子提着采买的篮子回来，开门看见诊所内的场景之后，面色不变的立刻从篮子里掏出枪，拉下保险栓，扣下扳机，，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以他的角度看挑不出半分差错。
但是。
他看清楚了与谢野晶子开枪时候的眼神，就像他小时候在老家看到的水井一样，黑洞洞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人吞掉。
好恶心。
与谢野晶子前几天恶狠狠给他一拳叫他“珍惜生命”的行径和现在她的所作所为完全相反，前后的巨大反差让太宰治认知产生了撕裂式的偏差。
这算什么。
太宰治蹲下身来，用手捂住嘴，竭尽全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吐出来，但呕吐的欲望几乎是排山倒海般的涌来，几乎要把他压垮。
他一抬头，看到与谢野晶子坐在了地上，明明面无表情，却有眼泪在不断滑落。
好恶心。
他终于忍不住了，趴在旁边的地上干呕起来，直到胃里实在没有什么可吐的为止。
这算什么。
一边假惺惺的对他说教，威胁他不珍惜生命就滚出去，一边能够面不改色的开枪夺走别人的生命。
好可怕。
就像冬天不着一缕的站在雪地里一样，这样的与谢野晶子让太宰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和恐惧，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何会感到恐惧。从脚底升起的寒意直直的爬上脊柱，最后来到头顶，就好像有人朝他耳根吹了一口气。
太宰治趴在地上猛烈的喘息起来，但下一秒却被人抱起，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森医生。
对方把他抱在怀里，手轻轻盖住他的眼睛，也不在乎他现在身上带着呕吐过后的胃酸的味道，可能是他自己身上也带着血迹的原因。
视线被遮住，失去视野的感觉其实并不是太差，大概是因为遮住他视线的手掌也是温暖的缘故。森医生把他抱到了一旁的座位上，随后站在了他旁边。
“治君，闭上眼，不要害怕，很快就会结束的。”
人形异能力在他身旁显现出来，在他的授意下飞快地转移走尸体，顺带用毛巾处理干净地上的血迹。
与谢野晶子站在一旁，看着她认知中的师兄以不合理的方式出现，但没有出声，甚至连神色都未变过半分。她的表情很宁静，好像暴雨后的湖面，没有什么能再让她的内心泛起波澜，看起来倒是确实有她老师的风范。
“治君，可以睁开眼了。”
听见千手扉间的声音，太宰治乖乖的睁开了眼。
倒在地上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血迹也被处理，虽然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有残余，但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到这样，已经不得不让人说一句不错。
太宰治的内心平静下来，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是可以在那么短时间内处理掉的吗。死掉了就是死掉了，连尸体都会惹人厌弃，不知道会在哪里被处理掉。
真可悲啊。
太宰治低下头，嘴角挤出一个像幼稚园小朋友的涂鸦一样扭曲的笑容，随后用手捂住了眼睛，身形颤抖，看起来好像在哭泣，但实际上是在掩饰自己的笑意。
论可悲的话......
我不也是吗?
太宰治的发顶传来揉搓感，根据手掌的大小估计是森医生，而且也只有这位医生会这样摸他的脑袋。
抱着内心的疑惑，太宰治开口了
“森医生你，眼中的生命是什么呢？”
与谢野晶子的答案是“珍贵的”，他自己认为生命就如草芥一般，但是他想听听这位神秘的医生眼中的生命是怎样的。
太宰治头顶的力度小了不少，可能是因为主人正在思考的缘故，过了不久，森医生那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眼中的生命，非要形容的话，是天上的星星。”
正因为像天上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即，所以才更加想要......
拥星辰入怀。
每一颗星星都是珍贵的，这是他教会与谢野晶子的，但比起远远地看着，他更想将星星捧在自己的掌中。
听到这个答案，太宰治不再掩饰，毫无顾忌的大笑出声，几乎要笑的岔过气去，甚至眼角的挂上了几滴生理盐水。
“哈哈哈，这算是什么答案嘛。”
“真是狡猾啊，森医生。”
太宰治转过来看着千手扉间，眼角带笑，但是给千手扉间的感觉就像是在哭一样。
但是下一秒，太宰治抱住了他。
“老师。”
“怎么了。”
“生命是珍贵的。”
千手扉间看向窗外，玻璃已经被镜擦过了，干净无比，屋外阳光大好，看起来没有一丝阴霾，于是他轻轻的答了一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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