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一地的花瓣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淡淡的清香。
三日月手捧着刀帐,眉眼柔和,手指轻轻抚上刀帐页面,仿佛上面还残留着那过往的温度。
少年很像少女,但又有点不像。
气质没有像少女那样凌厉,眼神中有着对旁人的担心,言语坚决藏着不可忽视的信念。
看起来,不如少女那般孑然一身。
这一点在三日月眼里,无疑是好的,至少不会那么孤独。
“为什么?”夏目讶异。
目前情况来讲,刀帐不用像友人帐归还名字或者提防,只要像玲子外婆那样继续无视就可以,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当然还是解除关系比较好。
他没想要这样的要求会被否决。
“如果在之前可能还可以做到,但现在确实无法办到,因为……”
狐之助伸出爪子在三日月腿上拍了下,示意他打开刀帐的首页。
“这是?”夏目不禁睁大眼睛。
刀帐的第一页原本印着狐之助的身形,因为召唤而显现后页面也应该跟三日月那页一片空白,可上面却赫然显示——新审神者·夏目贵志。
“在你呼唤吾等名字的时候,契约就自动延续绑定了,除非审神者身亡气息消散才会解除契约。”
正常程序是这样的,只是没想到玲子的灵力强大不断延续到后代的身上,以至于她的气息并未完全消散。
因此程序上没有检测到她已经不在,仍旧遵循气息绑定下一代,本该进行的契约解除就这样搁置了。
“看样子,玲子殿下没有过多说明有关审神者的事情呢!”
三日月神色淡淡,从少年生疏惊讶的表情就可以说明一切。
“是的,听说玲子外婆很久以前就过世了,并没有留下有关刀帐的信息。”
如果有留下的话,他也不会这样不了解的召唤他们出来。
“贵志,饭做好了。”
楼下传来塔子阿姨的呼唤,夏目下意识想要回应,但看到眼前还站立的两只妖怪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往门口靠了靠,态度依旧坚定,“情况就是如此,我不会接任这本刀帐的,抱歉。”
啪的一声轻响,像是要与两只断开连接一般,那道代表着沉重的房门被无情的合上。
“……”
“真是令人头疼啊……”
没有得到回应的狐之助不禁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平时噙着淡淡笑意的嘴角此时却抿成一条直线。
“三日月……”
“嗯?”
有所察觉的三日月回眸,眼眸里金色的新月映着小狐狸的身影,他转身走向书桌将手上的刀帐轻轻放在桌面,眼尾扫过桌边那个被打开的箱子,闭了闭眼。
又抬起头望向窗外,窗檐上挂着的风铃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件事先别告诉他们。”
“是。”
……
“味道如何?贵志,你猜猜我今天碰到谁了?没想到会在超市碰到以前的老同学,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很久的事情……”
“贵志,贵志?”
“啊?!”
回过神的夏目茫然地看向对面的塔子阿姨,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禁让塔子阿姨微微蹙眉,担心地问。
“怎么了?”
“没事,这个很好吃。”
怕引起误会,夏目收起繁杂的心绪对她露出微笑,用筷子夹起菜碟里的肉片。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吃不惯这个口味……”见他无碍,塔子阿姨又恢复笑容,继续讲着跟老同学的相遇。
“嗯。”
夏目轻声应着,好不容易集中的思绪又一次不受控制的飘离。
不知道那两只妖怪离开了没有,付丧神……是指三日月宗近吗?要是猫咪老师在的话,就可以好好询问一番。
啊不对不对,都已经做好置之不理的准备,还是不要去想了,现在这样就很好,这样就行了……
晚饭过后,夏目站在自己房间门口,面对这扇闭合的房门,心里纠结要不要打开,打开了之后见到他们又要说些什么。
一想到这些问题,不禁感到一阵头疼。夏目屈指在额上敲了敲,深吸一口气,伸手搭在门把手上。
房门被打开一条缝隙,夏目小心翼翼凑近往里探了两眼。
“嗯?不见了?”
房间里空空如也,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身影,压在胸口的那团气瞬间消散几分。
夏目打开门走了进去,屋内布置没有任何改动,那两只妖怪似乎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桌边的箱子保持着打开的模样,那本被拿出来的画册安静地躺在桌上,黑色的封面拓着刀帐二字。
指尖轻触,夏目垂下眼帘轻轻翻动页面,那只小狐狸又出现在第一页上,似乎是为了时刻提醒他一样,他的名字还保留在上面。
又翻开一页,空白的页面已经恢复之前的模样,那个叫做三日月宗近的男子也回到画册上,眼眸半阖,金色的新月若隐若现。
夏目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往下翻动,也没有将刀帐放回箱子里,像是不打算理会一样任由刀帐待在桌上。
是夜。
夏目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猫咪老师的归来,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准备等明天它回来再好好问问。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接触了刀帐和三日月宗近的原因,夏目做了一个梦。
梦里出现几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在交谈什么。
“诶?审神者?还是头次听说有这样的职位。”
少女的声音还是那样熟悉又陌生,是玲子外婆的声音。
“不过很遗憾,我没什么兴趣。”
“怎么可以这样?”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被规则束缚,而且这些家伙也太听话了,感觉会很无趣。”
“但是契约已经生成……”
“这个的话嗯……那就等我什么时候觉得无聊了再召唤你们吧……”
“哎,真是令人头大的殿下啊!”
画面一转,又是几道模糊看不清的身影,但这次似乎没有玲子外婆。
“听说三日月见过主公了?”一个身形娇小的孩子怯懦地提问。
“真的吗?好羡慕啊!呐呐,主公是个怎样的人?”又是一个孩子,个头比刚才那孩子要高一点,垂落身后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好啦,你们几个!不要这么缠着三日月,会令三日月感到困扰的。”
说话的少年似乎比那些孩子要年长一些,也沉稳一些。
他一出声,那几个兴奋到难以自持的孩子很快就安静下来,乖乖坐在边上,仰着头等待答案。
“哈哈哈,不要紧的,药研。”被围在中间的三日月莞尔一笑,并没有为此感到任何的不适,修长的手指好像抚摸着什么,目光扫过一圈又向上抬起,似是在回忆什么。
“主公很好,是个不错的少年。”
“诶?就这样吗?多说一点嘛!”
“哈哈哈,好的好的。他呀面容清秀、眼神坚定,性格上嘛,善良、温和又不失坚强,还有一点小别扭。”
“哇!感觉会很好相处呢!”
“是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被召唤,好想见到主公!”
“我也是,好想见到主公!”
“好想见到主公……”
“好想见到……”
“好想……”
嬉闹的声音渐渐远去,取代的则是无声的期盼,每个人手中都紧握一份希望,像是干枯的种子等待甘霖、沉寂的夜幕等待黎明破晓。
那一份想念也祈祷着能得到回应……
“你们两个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午间休息的时候,田沼看着长椅上的夏目和多轨,两人面色苍白,看着没什么精神。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不想让两人担心,夏目勉强撑起几分笑意,又转向身边的多轨,“多轨呢?”
“其实……我好像碰到一点怪事了。”
两道关切的目光落在身上,多轨抬眸看他们一眼又垂下来,像是做了什么思想斗争一般又鼓起勇气抬起头。
白皙的手指无意识交叉搓捏着,眼底还有些犹豫。
“这件事应该要从上个礼拜说起,那天早上我跟平常一样准备出门来学校,打开门却发现门口堆放着一些药草食材……”
一开始多轨以为是谁家小孩调皮拔了一些野草放在她家门口恶作剧,便也没多想,将那些野草收拾干净。
结果第二天,门口又出现了跟第一天一样的野草,这让她感到些许奇怪。
搬过来这里居住有段时间了,跟周围的邻居不能说熟络但也都见过,平时也没见什么调皮的孩子会过来这边,因为祖上曾做过阴阳师,古宅清冷,也不会有人会胆子大偷偷潜入。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多轨便蹲下身仔细检查这堆野草,发现其中有一些是曾在书上看过的药草,都是一些治疗伤病的。
但是谁会无缘无故的放一些药草在自家门口呢?
思索不出来的多轨决定第三天提早蹲在门口等待,但还是晚了一步。
鉴于之前出过几次妖怪的不好事情,又加上自己独居,多轨没敢打开房门,只在玄关上蹲等。
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动静,以为这件赠药事件就这样无疾而终,还劝慰自己是不是临近考试压力大才这么敏感。
可一打开门,那些熟悉的药草又一次出现在门口,其中还有两尾活蹦乱跳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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