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也太贪吃了吧!”
“啰嗦,这是你们使唤本大爷的代价,代价!!”猫咪老师扭头冲着空地吐掉不小心卷进嘴里的沙土,又回眸伸出爪子重重拍在地上。
“只是让你贡献一只炸虾,你给我感恩戴德吧!”
“唉。”
面对猫咪老师的野蛮要求,夏目无力地垂下眉眼,拿着铁锹努力铲起一捧土填入眼前的土坑里。
最近都没有下雨,土地比想象中的还要坚硬,没想到那只妖怪轻轻松松就搞出什么多坑洞。
少年纤瘦体弱,只填平几个坑洞,额上就出了一层热汗,腰背微微发着酸意。
他挺了挺腰板,勇手背拭去汗珠,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余光不自觉瞥向不远处的那洼水池。
大意了,之前提到水边只想到河边湖边之类的地方,完全忘记多轨家里院子就有一个小水池。
不过水池不深,就算摔下去应该也没事的吧!
夏目暗自揣摩着,正想继续拿着铁锹挖土填坑,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夏目,没事吧?你的脸色看着不太好。”
两人碰头走过桥上的时候,田沼就注意到夏目的异样,他似乎很在意有水一类的地方。
刚刚也是这般惶恐的神色,起初他还以为对方是看到河边有什么妖怪被吓到了,但现在看到多轨家的水池还是不安的样子。
“没事,可能是不经常干活累到了。”夏目故作自然地露出往日的笑容。
他知道不该期满田沼他们,也知道一旦说出来后会引起两人的担忧,但眼下多轨家的两只妖怪更为要紧,要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只会徒增麻烦。
夏目将心事藏的很好,嘴角一直保持着明朗的笑容,殊不知这样的强颜欢笑在田沼眼里又是另外的意思。
“是吗?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说出来。”田沼别过视线,将眼底的晦暗藏了起来。
“大家先歇一会吧,我泡了茶还有茶点。”
“哼哼!!茶点?!”
一听到有点心,猫咪老师也顾不上地上石灯笼,随便一摆就变回圆滚滚的样子,朝着长廊上的少女奔过去。
“夏目,田沼,先休息一下再继续吧!”
“好。”
“就来。”
工具被摆放在一边,少年们坐在走廊上,一边休息一边巡视院子里还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整。
院子的土地最为严重,经过他们三个的努力已经填平一半坑洞,虽然看着不太平整但比最开始的坑坑洼洼要很多,即使走过去也不怕会摔跌下去。
其次便是树木、走廊围栏和仓库门的抓痕,想要彻底清除除非替换掉,这就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事情。
但一直这样放任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的,应该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
脑海里快速闪过一抹思绪,速度太快以至于等夏目反应过来早就消失不见,又加之他心神不定,也就没有往下深思。
院子里除去这些比较损毁严重的,还有最不能忽视的一个存在——水池。
“多轨,那个池子要怎么处理?”
由于那个预言的关系,夏目自发现这个水池后心神就在这上面,要经过时都会有意无意的拉着其他两人避开。
池子也是被搅浑的,填平完那些坑洞不可能不处理那个地方。
“大概需要放水清洗一遍,再引水进去。”
多轨为此也是很头疼,她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在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了这只妖怪,或者是不是因为爷爷留下的封印阵法惹怒了对方,才会这样做。
好好的一个院子,被破坏的面目全非,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样貌。
“是吗?”夏目抿一口茶,视线又一次飘向水池。
思索再三,他斟酌着语气开口:“要不水池明天再来处理,等下不是还要蹲守妖怪的出现吗?要是现在就把精力用完了,等下就难办了。”
“诶?可、可以。”
一改往日态度,多轨也觉得今天的夏目有些心神不定,同时又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
修补院子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况这本该是她自己要处理的事情,现在有夏目和田沼的帮忙,但不能一直麻烦人家。
猫咪老师静静听着三人说话,半弯的眼眸盯着夏目,眼珠子一转滑落眼尾又瞟一眼水池,伸手叉起切好的羊羹嗷呜一口就吞了下去。
夏目那家伙好像又惹到什么麻烦事了。
“三日月,有话就说吧,这样吞吞吐吐的性子不像你。”清光端坐在地板上,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三日月的下一句,不禁小小吐槽一句。
“我只是在想,这件事由我开口比较好还是让狐之助过来通知你们比较好。”三日月面上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眼底却多了一丝忧心。
“是有关大将的?”药研一下子就猜出话题的中心。
之前三日月还不是这样的,整天笑呵呵的,没有任何世俗烦恼的样子。自从被大将召唤后,人就变了,时常和狐之助凑一起在小声商谈什么。
狐之助之前也一起被召唤过,两人凑一起密谋的话只能是有关大将的。
“嗯。”
清光的眉宇微蹙,似乎不太想聊这个话题,手撑在地上作势要起身离开的样子。
“我们的主公替换了。”
“什么意思?!”
清光面上表现的最不在意,实际每根神经都上了发条,只要触碰到关键信息就立马发作。
他保持着半起身的姿势,怔怔瞪着三日月,似乎想要辨别这是不是对方的恶作剧或者玩笑之类的。
“加州,我们的主公在很早就去世了,现在接任的是她的孙子。”
“……”
“……”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空气凝固了两秒,便迎来了暴风雨般激烈的反抗。
“那个女人那么强大,怎么可能会?!”
他低垂着头,红色的眼眸剧烈颤动,胸口处好像被挖出一个大洞,空荡荡的,疼得他不由得攥紧手掌。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处,很快,一滴殷红的血珠从指缝间流出。
清光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事情,他作为本丸的第一把刀,与审神者缔结的链接最强,他不可能什么都感应不到的!!
不、不对,那天的那场雨……
清光愣住了,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放那天的场景。
阴沉的天空、瓢泼的大雨、还有胸口处那种被蛮力撕扯的钝痛……这些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
然而他当时根本没意识到,还怨天怨地,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三人里年纪最小的药研表现的却异常平静,他依旧是靠在栏杆上的姿势,双手环抱胸前,谈论的语气仿佛是说今天吃什么一样。
“不可能!!”
清光猛地抬起头,双眼猩红地盯着他,又转向三日月,嘴角扯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说:“三日月,这该不会是你的玩笑吧?”
“为什么不承认?!快说是啊!快点说啊……”
嘶吼的声音到后面慢慢带上一丝哭腔,挺直僵硬的身体在发泄完这一口气后彻底软了下来,但头颅仍高傲地挺立着,想要从对方脸上得到一丝假象。
“加州……你该知道这不是可以随便玩笑的事情。”三日月半垂眼眸,不忍看对方这副痛苦至极的样子。
“除非我见到主公,否则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清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衣服的松乱,撒开腿就往某个方向跑去。
拼命又狼狈的背影落在身后的两人眼里,带着一种誓不罢休的决然。
药研收回视线,在无人发现的角度里紫色眼眸荡起无数涟漪,又在转头的瞬间恢复平静。
他看向三日月,问:“不去制止他吗?”
那个方向是通往人间的。他们作为缔结的一方,没有得到召唤的权利,贸然显现是会对身体造成一定伤害的。
“总该要面对的。”三日月轻叹一声,又带着些许好奇反问对方,“药研要比我想象中的平静呢!”
就连他自己在知道这一个事情也愣了几秒才缓过来,眼前的少年却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
“……一开始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大将向往着自由,眼里没有任何可以束缚她的东西,就连死亡也不可以。
大将她,此时应该是开心的吧!
药研顺着栏杆滑坐下来,微不可查地深吸一口气,淡淡问道:“现在要头疼的是要不要告诉他们?”
本丸里的人几乎都没有被召唤过,没有见过审神者的样子,不知道审神者的信息,现在事态突变,他们的等待终究等不来一个回应。
是要如实告知还是要隐瞒下去,就成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前者必然会引起一片神伤,说不定还会自怨自艾;后者则是对同伴的期满,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盖,在事情被揭露后又该怎么面对他们的目光。
已知的,和未知的,究竟哪一方会更痛苦呢?
“真是难办啊……”
三日月摇摇头,心底最后那一句关于夏目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们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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