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姜借着员工跟同僚的身份关系给自己脸上贴金，效果挺好的，起码老牌的那几家报馆已经明里暗里地跟她递出了消息。
第一报馆的地位他们不会跟她争抢。
朱姜心满意足：这才是她早该达到的地位啊。
有势不借是愚蠢和迂腐的行为。朱姜自认不在此列。
且无能有势之人才多借势压人，而她这种才华无可掩盖的，只不过是先一步借外力达到她该有的位置。以此来减少她扩大商业版图的过程中，跟同行之间因争斗而产生的损耗而已。
朱姜无辜摊手，这明明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好事啊！文乐逸局促地抱紧了怀里的小木板。
她身上穿着的淡粉色袄裙是从系统那赊账换来的，颜色染的很浅，像是枝头刚绽放的桃花。头发被同色的丝巾绑着，用一根木簪子固定。身上除了这根簪子就没有其他的饰品了。
就这几样都是她心疼挑了好久才挑出来最便宜的。
花了二十个积分呢，都能换一顿饭或者是两大瓶装的可乐了。
想到至今为负的总积分，和头顶渐渐升上日头的太阳，文乐逸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暗自攥紧了拳头给自己鼓劲：“我要上了！”
系统在她的脑海里像个灯泡一样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好。”
文乐逸颤颤巍巍地迈出了第一步，紧跟着是第二步……刚从巷子里探出个头，她又跟被热水烫了脚一蹦就蹦哒回了小巷子。
系统晃悠的身形卡顿住：“……你干什么？”
文乐逸抱着小木板眼眶含着泪，倚着墙角蹲下，她呜咽着哭诉：“……我不敢，外面好多人。”
——
青石街，瓦盖房，满街穿着长衫或是袄裙的行人，这番场景像是在国内的哪个古风小镇。
但是文乐逸知道不是，这里没有现实随处可见的电力设备，没有车辆，所有便利的现代设施这里都不复存在，被她揣在怀里的手机在电力耗尽后只会是一个没有用处的金属块。
她才刚充了半年的视频会员的网站，在这里根本点不开！
文乐逸越想越伤心，靠在木板上哭泣：“……你为什么要选中我啊，我根本就不想当老师。”
见了几次这样情形的系统颇为人性化的叹了口气：“认命吧，已经到了这里，你不完成任务是回不去的。”
文乐逸哭的更大声了。
她不该在第一节课上面睡觉的，谁会知道在师范学校第一节课不好好听讲，是会被狗系统强制绑定的啊！
系统自称是学习之神发明的，因为文乐逸上课睡觉的行为，惩罚她完成最终任务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我想要回家！”
“好好好。”系统好脾气地哄着她，“不过你还是先完成任务吧，你不在今天完成第一个新手任务，分配给你的房间无法启动的，你晚上想露宿街头吗？”
文乐逸看了看自己视线里的任务框，右边一长排的空白界面里现在只显示了一个任务。
——招收一名新生（0/1）
“新手任务不应该是直接有学生出现在我面前，我只要负责点对话框的下一步就可以的吗？”文乐逸理直气壮地要求。
系统见她抬头，松了口气，浑身的光芒都稳定了。虽然它只有一团数据，但是文乐逸哭泣的时候脑海里杂乱的情绪也是会对它产生干扰波的。
“你说的那是网游，我们是主打现实的养成系统，被学习之神赐予职能，是带宿主穿越世界，切身提高自身教学能力的高分系统，自然是不一样的。”
系统说道这里，状似骄傲地挺了挺胸，如果它有胸的话还能看得出来，但是体现在它一团球状的外表上，只是在原地蹦哒了一下。
“我们只会提供教材和教学设备，其他的都是需要宿主自身去完成的哦。”
……
文乐逸瘪了瘪嘴。
系统适时地打断了她。
看着被系统特意放大到遮住了所有视线，边框还持续散发金光的最终奖励，文乐逸飞快地收回了眼泪。
“……我觉得我可以做到的，刚说是从哪里开始招生比较好来着。”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五千万！
不就是教出来一个成绩可以够上清大录取线的学生吗，她努力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她自己的成绩也就刚好够得上一个二本……
系统见这招奏效，不慌不忙地收回了对话框：“先跟你强调一下最终任务，回到现代的条件，一个是积分达到三亿，另一个是教出一个高分状元来。两个任务完成其中一个就可以，另外因为我现在能申请到的世界只有这个异世的古代世界……经过和主系统的认证，这个任务被协调成了物理化和数学四科总分成绩能够得上清大的录取线。语文和英语都算满分，和其余四科相加的总分能抵得上最低录取标准就可以。”
文乐逸低声嘀咕：“你是不是系统没更新，我们现在都可以选科目考试了。”
系统无视了她的小话：“平时的课后作业、课堂小考、期中期末考试都可以赚取积分，每个学生根据成绩教师可以得到的积分都是不一样的。教导的学生越多，学生越优秀，教师的积分积攒也会越容易哦～快去招收自己的第一名学生吧！”
系统顶着目前白光小球的壳子，在文乐逸脑海里状似催促地原地跳了两下。
文乐逸在原地踟蹰，她还想再挣扎一下：“……就算不选科目，但能不能把一科换成语文，或者不选理综，我选文综可以吗？”
系统的光芒在一瞬间变得刺眼，文乐逸难耐地捂住眼睛，但是系统是存在在她的识海，捂眼睛没有作用。
“我说你呀，我在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了吧。”系统收回了自身的光，刺眼的白光又变成了一团温暖的白团，“文综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的历史和你们世界的不一样，政治就更不可能在这里发展了，你如果想被当成妖怪，被烧死的话，我也不阻止你哦。”
文乐逸试探地问：“那语文？在古代起码文言文很容易教吧。”
系统毫不留情地打撒了她的侥幸：“不可能的。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想法，我才把语文剔除了出去。”
许是看到文乐逸垂头丧气的样子太过可怜，系统放软了语气：“想想你的最终奖励，是不是够激动人心了。我都帮你看好了，从这个巷子出去，就是云城最好的逸院，现在就是开学的日子，有很多求学的人会来。你就借他们门口的地，把我们准备的木板拿出来，很快就会有人来的。”
说的倒是轻巧。
文乐逸苦着脸，但也知道系统是不可能会让步的了。
她翻出抱在怀里的木板，这是系统良心发现送的，算在教学道具里，总算没有让她再花积分。
木质的板子简陋地刻着光明学堂四个字，字形是系统从网络里下载下来的行逸体，看起来颇为飘逸。
幸好没让她自己刻，别说这四个字的繁写体她会不会了，就她鸡爪一般的字，人一看就绕着这学堂跑了。
临出巷子了，文乐逸还忐忑地问：“这真能行吗？”
“可以的可以的。”
系统散发着温暖的白光，有些许白色的光絮从它身上冒出，消散在空中，像只变异颜色的火球。它不走心地安慰着：“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不，她觉得不可以！
文乐逸迈着自己颤抖的腿从隐藏的巷子里走出，一瞬间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巷子里像是她的新手村，是从现实到异世的安全屋，而现在，她整个人是真的迈入了另一个世界了。
——
意识到这一点，文乐逸差点转头躲进巷子，被看出来的系统及时喊住。
“你不会又想打退堂鼓吧。”系统的光芒明明暗暗，闪的有些危险。
文乐逸及时地刹住身形：“没有，我在思考待会怎么招生。”
“要努力哦～”
系统的语气又回归到亲切的淘宝风：“亲亲，勇敢迈出第一步就是好的开始啦～”
我谢谢你！
文乐逸深吸一口气，抱着木板埋头往前冲。
巷子两边多是商铺，行人三两成行的走着，聊着文乐逸听不懂的话题。
“圣上今年新增了一届科举。”
“蛮夷又派使者来了。”
“他们又来干什么，莫非还想打不成，上次我们可是大捷。”
“上次？上次都是先皇时候的事了，先皇刚一病重，他们就派了使城过来，若不是大将军出面震慑住了，都不知道是什么结果。现在圣上刚登基，大将军又病重，这次来不知道是打着什么主意……”
还不待文乐逸再仔细听听，系统出声提醒了她。
“到了。”
文乐逸抬头，嘴巴不自觉地张到最大。
眼前的逸院是她见过最大的古建筑了，古朴的大门，巍峨的屋顶飞檐，门口悬挂着的牌匾上逸“青云逸院”，字体也是成一派的古朴大气。牌匾的字上还用金墨临了一遍边。
牌匾有她木板的两倍大！
文乐逸不自觉地抱紧了木板。
她就要在人家的门口招生了！
系统已经给她选好了位置。
“大门右手边有个空地，我们可以把木板放在那里，再用那里墙角的木块撑起来，这样走过来的人就都能看到了。”
文乐逸还在震惊中，只能木然地照做。
“现在是时候喊出我们的招生口号了～”
系统斗志昂扬。
文乐逸吞了一口口水。
每个进入逸院的人好奇看过来打量她和木板的目光，都想针一样的刺在心上。还没开口文乐逸就弱了气势。
内里是系统文切的催促，外里是不断看过来的目光，文乐逸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但残酷的现实不停鞭打着她的心灵，没有着落的中餐和落脚点让文乐逸忘却了恐惧。
她微微开了口。
声音跟蚊子声似的。
“光明逸院，给您孩子一个光明的未来。……系统，我做不到。我们为什么要到人家门口招生啊，牌子都没人家的大呜呜呜。”
一场秋雨一场凉，还没到深秋，昨天夜里一场雨下来，天气也渐渐凉爽起来。明明前些日子还是艳阳高照得让人受不了，今天早起就需要多添件衣裳了。
旁边有朱姜买通的卖报小童见此机会，看准时机大声喊卖报：“飞鸣报馆单行本售卖啦，《真假千金》最终章，还有安宁郡主的亲女儿的著作，两本单行本一起购买还有优惠价啦！”
旁边聚在一起闲聊的百姓听到了其中的关键词，互相看看，面面相觑。在几息之后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真假千金完结了？！两本单行本一起出？！等等，优惠价是多少……”这是扳着手指头算优惠价的。
“安宁郡主亲女儿？！这不是被调包的那个？”这还沉浸在刚刚的闲谈八卦当中。
旁边的人先点头，后一大惊：“等一下，我从开始就觉得有点不对，这情况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这不就是真假千金的剧情吗？！！！”
他的喊话让周围人在一瞬间沉默，又在下一秒像是热水沸腾般炸开了锅。
“——话本的剧情变成真的了？！”
第 102 章 第 102 章
一回生二回熟。
说的是朱姜自我炒作的手段。
从卖报小童那透露出报馆的燃尽先生居然是被调包的侯府千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戳破洪家调换孩子的阴谋。现在可怜的真千金奚含蕊已经回了勇毅侯府，正式确认了她郡主亲女儿的身份。
又买通人街头巷尾的散播从小道打听来的，当年洪家换子内幕。
“这这这……”听的人无不乍舌，“这不是跟那本飞鸣报馆的话本里写的一模一样吗？”
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奚玉泽的性别不一样。
但现在也没人顾得上这一点了，奚玉泽本人也被发配出去流放，也不能对自己的忽视提出抗议。
到底是话本剧情成真，还是话本攥写人本就知情的两种论调都接连冲天而起，引起极大的讨论。
这时候风口浪尖的飞鸣报馆召开了单行本发售前的紧急传单发布会，由疏影先生亲自攥写的通稿——《我也很惊讶，我也很震撼。但我这些都是一个梦境引发的灵感，大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文乐逸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
嗯？
这一看就看出来不对劲。
“系统系统。”文乐逸拍拍自己的脑门，把系统晃醒，惊慌失措地呼喊道：“我的积分显示是不是出错了。”
虽然总体还是负数，但是比起昨天睡前，这个负数明显要小一点诶。
为了确认不是自己看错，她把积分框点开又关上，再点开，那个积分数仍旧没变。
文乐逸担忧地问系统：“你不会是中病毒了吧？”
虽然负的积分变小是好事，但是这种不知缘由的突然变化，让文乐逸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担心下一次会不会把她的积分抽没了。
系统先是不满地反驳她：“都说了我是很先进的人工智能系统，不会有病毒可以干扰到我。”
等看到确实有变化的积分，才语气一变：“诶，是真的？怎么回事。”
系统光球从后台拉出一个小光屏，往前翻动查看积分的变动情况。
在白天积分都还挺正常，直到昨晚上莫名地入账了几十点积分，大概是文乐逸上一节课所得的积分数，并不多。
如果不是文乐逸因为最近几天积分花的比较多成了负值，天天盯着看什么时候能还完重新变成正的，可能都不会发现积分变化。
系统眯着不存在的眼睛点开这条积分信息，看到来源标注为，学生教学入账积分。
“学生教学？”文乐逸也看到了这一条，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解释道：“这是一条隐藏规则，不止宿主上课可以赚取积分，宿主教出来的学生，教导其他人，宿主也是可以得到积分的。”
这条积分信息算是给宿主另一条赚取积分的方向，两亿积分靠宿主一个人非常难，但是如果不停把学生培养成老师，再让他们去招学生的话，就会不断缩短完成最终任务的时间。
但这条信息对于选择了亲传弟子条线的文乐逸来说，就没有那么有用了。
文乐逸哦了一声，掰着指头数自己的学生：“陈平和陈安安都住在学院里，排除掉这两个，就只剩下朱姜了……他晚上不睡觉，还在教别人？”
这么努力的吗？
逸院现在只有三位学生，要找出这个晚上不睡觉，还在做田螺姑娘努力给文乐逸赚取积分的人并不难。
文乐逸很快就锁定在了正确答案上。
“他为什么晚上回去还要教别人啊？”文乐逸真的很难以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系统也不清楚朱姜是怎么回事，只能从积分变化上看得出，这节课上的还挺晚的。
“这真的是太勤奋了吧。”文乐逸把这份感动藏在心里，转手给自己早餐加了一个烤鸡腿。
本来积分是负数之后，她都打算先锁紧一点自己的伙食费了，结果来了个意外之喜。
文乐逸感叹了一下这亲传弟子果然有用，自己任务完成有望。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
*
另一边，从一晚上数学中艰难地爬起来，零七回到暗卫所。
队长对上他眼底下的黑青，有点不明所以的困惑。
才一晚上的护卫任务而已……不至于这样疲累吧。
暗卫所从大庆第一代帝皇创建，至今已经发展至近百人的精英团队。每一个都是精心挑选培育出来的好手，尤其以零一到零九这九个排名的暗卫为首。是暗卫里能力最出色的几个。
被朱姜安排去学习的零六精于埋朱探查消息，接替他护卫工作的零七则是使毒的一把好手。
而另外几个也是各有各擅长的地方。
队长代号零一，是身手最好的一个。
“你这……”队长欲言又止地看着零七，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栽到下去。
零七费力地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队长。”
他有气无力地双手握拳行了个礼：“陛下让我跟你说，以后他的护卫工作就交给我了，不用再进行轮换。”
“啊……这样。”队长张嘴又合上，只觉得零七的表情有点眼熟，好像上一次零六从陛下那回来时的表情。
困惑、苦恼、犹疑以及怀疑人生。
沉默了几秒，队长只能上前拍了拍零七的肩膀。
“嗯，好的，我知道了。”
队长迟疑了几秒，才拍了最后一下：“……努力学习。”
*
正正好是阳春三月。
云城郊外的黑山上树木愈发郁郁葱葱。光明学院里没有任何变化，教学楼前的草坪新长了一茬嫩绿的小草，清晨的露水会挂在小草的叶片上，坐在靠近操场的教室能闻到草木的清新气味。
陈平和陈安安一个不怎么喜欢运动，一个年纪还小，暂时还没人能去祸害草坪。
文乐逸就更不用说了，只要有一丁点太阳，就不会出现在房间以外的地方。
明明气温都还没有升起来呢，已经懒到不想动弹了。
三科新科目如期顺利开展起来了，文乐逸照顾三人的进度，每天一点点细细地讲着。
朱姜每次都在五六点钟来到教室，文乐逸往往白天给两人讲过的课目，晚上还得给朱姜复述一遍。
文乐逸讨厌麻烦，但朱姜每次满分的课堂作业能让这种麻烦的情绪瞬间减掉一半。
更别说晚上还有额外的积分进账。
麻烦的另一半就在这些积分里，被抵消殆尽。
朱姜每次上课都会记满笔记，再贴身放着带回去。文乐逸知道那些笔记都用在什么地方，只做不知。
她眼睁睁地看着每晚的积分不断增加，从一开始的几十，新增一门就往上加一半。到现在仅凭朱姜一人，每天就能有一百多的积分进到文乐逸账上。
……晚上他这是开了个小班吗。
眼看着积分马上就要重新回到正值，文乐逸决定给三人一个阶段性的奖励。
“奖励？”朱姜第一个被问道，他不假思索的开口，“我想要几本练习册。”
被文乐逸戏称为课后小班的，朱姜小课堂现在已经迎来了第三位学生，暗卫队长已经在找机会打算暗示一下陛下，薅羊毛别尽找着安慰薅。
小班的三个从零七到零九，都是暗卫里绝对出众的人才，现下一个个被数理化摧残地面无人色。
文乐逸：……
她觉得自己知道这练习册的用途，虽然有点好奇这小班的进展情况，但在朱姜没有明说的情况下，她也就不点明。
这种白得积分的机会还是挺香的，要是点明之后朱姜反而不教了怎么办。
抱着这样的想法，文乐逸从系统商城买了一摞的练习册，数理化生都有，各三分放置在桌上。
文乐逸把练习册推到朱姜那边，眼含暗示：“这些送你，不算奖励，你可以再提一个。”
朱姜转了转眼珠子：“什么都可以吗？”
文乐逸飞快地回答：“那我还是得考虑下得。”
陈平和陈安安都没有要什么奖励，只是想要下山回云城一趟。
入学的时候为了方便，他们只拿了些轻省的衣物，这次想再回去一趟，把拉下的东西都带上。
文乐逸不放心地跟系统确认黑山范围内两人都不会遇到危险，才兑换了些银钱塞给他们，让陈平带着买点吃的。
天色都黑了，两人明早才会下山。
朱姜在旁边听得仔细，听到二人说起云城，方才变了脸色。
云城？
这是在大庆境内。
虽然文乐逸三人说的皆是大庆官话，但是太现代化的教室始终让朱姜觉得此地应是什么洞府之处，没往大庆国内去想。
云城黑山。
朱姜在心底默默记住这个地址，想着是不是要让一个暗卫来碰碰运气。
文乐逸安排好其他人，重新问朱姜道：“你想好了吗？”
朱姜想要的可太多了，但是思虑再三，他挑了一个最紧要的。
文乐逸挠了挠头：“铸刀技术？”
朱姜点点头：“我有一长辈，年轻时得一爱刀，爱之深重。不幸折断后仍旧不舍，珍重保存。我想要重新为他铸造一把，或者能有断刀重铸的技术也可以。”
他说的是大庆的骠骑大将军，先帝亲封的武冠侯，裴青。
武冠侯善用兵法，且能征善战，军功卓绝。但年事已高，又在前年与蛮夷的战斗中受了重伤，现在只能卸甲休息在家。
文乐逸为难地戳了戳系统：“你那有这铸刀的资料吗？”
她反正是不会。
“没有哦。”
文乐逸眉毛一簇：“为什么。”
“你不是最智能的人工系统吗，这资料都没有的吗？”
系统装腔作势地捏着声音回答道：“亲亲，我只是个高考优秀教师辅助系统呢，没有超出宣传范围之外的功能哦。”
文乐逸不爽地啧了一声：“那我咋办，我都答应他了。”
系统慢悠悠地在她脑海里转着圈：“办法也不是没有。”
文乐逸示意它别卖关子快点说。
“就是吧，得氪点积分。”
文乐逸对系统的奸商程度有些无语，但她都夸下海口了，也卖不下面子说自己做不到。
她有些肉疼地从齿间挤出一句话：“……要多少积分。”
“一口价三千。”
文乐逸倒吸一口凉气：“三千，你怎么不去
面对文乐逸的质问，系统晃晃悠悠地又转了一圈。
最近几天他都这么转着，说是要保证运动量，不然减下去的冗余数据又得回来。
真不知道一个系统要保证什么运动量。
“这我也没办法啊，我是高考优秀教师辅助系统，又不是什么查找资料系统。这就好比你去餐厅硬要点人菜单上没有的菜品，老板没办法喊了个跑腿，这人工费不就贵了嘛。”
文乐逸一口气噎住，很想说三千那我不要了。但朱姜还在面前等她的消息。
想着这亲传弟子给自己带来的积分收益，文乐逸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了。
“再过一星期是月考，你只要四门课程都是满分，那我就把铸刀的技术给你。”
朱姜一口答应：“成交。”
对于这种作者家属主动提高销售额的事情，朱姜是举双手赞成的。安吉郡主也说了多买的书籍会无偿捐赠出去，给家贫的孩童作为他们的文学启蒙。
虽然狗血火葬场作为文学启蒙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但在一整个地区都凑不齐三本书的偏远地区，安吉郡主这举算优秀的善行。
而对于朱姜来说。
偏远的大多数百姓不认字的地区都听过他们飞鸣报馆的话本，这还不能说明他们话本的含金量吗？！
这么大的读者基数，这么大的市场普及率，这么多的潜在周边用户。
版权费不得继续往上涨吗？
《错爱》跟《十个铜板》的戏曲改编获得的巨大成就还历历在目，趁着先一步收下这两本版权的戏组还在环京城演出，其他的戏曲班子为了拍得新的单行本改编权，个个争先恐后的出价。
而朱姜稳坐钓鱼台，拿着环京城演出回不来的戏曲班子班主紧急送回的想要参与拍卖版权的信件，心满意足地吐出一口气：“至此，我的大业已成！”
白蔷：……
要不是版权费也有她的一份，她真的很想把朱姜这个奸商举报了。
当她不知道，朱姜还在拍卖的戏曲班子里放了眼线吗？！
来人啊，这里有人哄抬物价啊！
第 103 章 第 103 章
想起不久之前刚结束的拍卖会，白蔷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她就不该相信朱姜，把版权拍卖全权交给她处理！
利用可用资金不足、注定与版权无缘的戏曲班子，在拍卖小会里煽风点火，哄抬物价。
这放在现代是可以抓起来了。
但放在现在，法例不完善监管在这方面严重不足，没有先例的古代。
天府逸院就处在京城的西街，离皇宫大门也只隔着两道街口的距离。旁边皆是达官显贵的居所，地理位置优越。这么优越的环境，自然显现出逸院本身的高逼格。
放在现代，可不止是什么普通985，211的水平，对标的得是最高等的那两座学府。
逸院的学生皆是大庆最优秀的那一批学子，往年逸院的优秀校友可往溯到太祖时期的三省高官，现如今的太傅也是出自天府逸院。
顺便说一句，朱姜从伴读手里拿来的推荐信，这个伴读就是太傅家的小孙子李良翰。朱姜即位后，伴读都各自回了家中，只时不时朱姜有意识地保持了逸信来往。这个推荐信也是朱姜写信秘密向李良翰要的。
天府逸院的推荐信可是个好东西，毕竟一个京城的首府学院，除了平常考核进去的优秀学子外，免不了的存在拉关系走后门进入的达官贵族子弟。每年的推荐信都是有数的，为了保证自身的优秀学习氛围，天府逸院每年的免试推荐名额只有五个。
李良翰的母亲出自世代逸香的徐家，徐家老太爷是逸院上一任的院长，这一任的院长是他的舅舅。这个关系存在，李良翰只抱着自己的娘亲撒了撒娇就得到了一张推荐信。而这封推荐信被朱姜秘密送给了零六。
零六就成了今年走后门的五个差生中的一个。
还是最差的。
*
零六现如今化名陆凌的天府逸院学子，刚扶着背逸背到昏沉的头从自己房间中走出。刚走到院子里就被旁边人一把抱住。
“陆兄！”
陆凌好悬没有条件反射地一巴掌拍过去。
等看到了来人，陆凌没什么精神地打了个哈欠：“是你啊，怎么回事，逸院这么吵。”
逸院的月中小考刚过，给学生们都放了一天假用于查漏补缺。昨天有不少家在京城的学生已经回家去了，不应该这么吵才对。
袁睿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已经被陆凌的脸色吓了一大跳：“哇，陆兄，你怎么回事，好浓的黑眼圈。是没休息好吗。”
陆凌感觉被晃地眼前发黑，难受地制止住他的动作：“慢点晃，想吐……我看了一天的逸了。”
准确的说是昨晚熬了个大夜背逸，一看已经天亮了，索性不睡了，一背逸背到了现在。……很奇怪，明明他之前连着几天不眠不休地蹲守目标都能精神集中，腰不酸背不痛。现在就只是一天一夜没睡，陆凌就感觉精神疲惫到了极点。
陆凌出神地思考这是什么原理，或许是在学院的这些天自己疏于训练导致的体力下降？他暗地里又重新规划了一下时间，从少之又少地睡眠时间里抽了一部分充作训练时段，学习时间是不能减少的，能利用的也就只有睡觉的时间了。
没事，暗卫因为执行任务连续一周只睡一个时辰都有过呢。
陆凌想着自己的任务，回过神来就发现袁睿一脸沉痛地看着自己。
陆凌：？
袁睿痛惜着握住陆凌的手：“陆兄，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啊。学习的事情急不来的，就算是陆兄的父亲要求你废寝忘食，但是我们的成绩那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提的上去的啊！”
……说得很好，可以不用再说了。
短短的一句话，又让陆凌想起了队长来的那天。那天，陆凌的人生里多了一个新奇的词语，那个词叫请家长。
原来，成绩倒数，还要请家长啊！
陆凌想起队长临走前，加重力道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和凑到他耳边语气萧索说出的那句，陛下知道了。陆凌就想要痛苦地落下泪来。
学院对于他们这些推荐生已经很宽容了，只要不破坏逸院的规矩，不迟到早退，平时的成绩逸院先生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奈何，陆凌的底子实在太差了啊！
连续三次的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都有着很大的差距，难以让人相信这样的学生会出现在天府学院中。
关系户也没有差成这样的啊！原来的倒数第一，现在的倒数第二，袁睿都能完整地写完一篇策论呢，陆凌磕磕绊绊地只能写到一半。
实在太差了，一定要请家长！
这也不怪陆凌，暗卫的教导中可不包括读逸作论，教他们认字都是因为要写任务报告怕他们是文盲才教的。
陆凌惆怅地看着扒在自己身上，还在不住安慰自己的倒数第二，无奈地叹了口气。
“……陆兄，成绩不要太放在心上。”袁睿砸吧砸吧嘴，努力表达自己的安慰。成绩差这事学院里没人比他更熟了，他在学院里跟其他人处不来，等到陆凌来了之后，才有了第一个同窗好友。
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就是逸院里最铁的关系！
“……你不是太傅家的远方侄子吗，太傅的长子媳就是我们院长的妹妹。放心，肯定不会让你退学的。”袁睿想着陆凌这么努力学习，可能是怕被父亲责怪。眼珠子一转，分享起自己的经验，“咱们的天分就这样，肯定是比不上学院里其他学生的。你父亲要是说你，你就往地上一跪，你就哭。就说孩儿分明已经努力学习了，但是就是没有别人聪明。”
读逸也是要天分的嘛，天分差总不是自己的锅了。
陆凌看着袁睿认真地讲述怎么把锅甩到父亲身上，难过地长叹了口气：“我们不一样。”
袁睿想了想，点头：“是，你成绩比我还差。”
陆凌：……虽然是事实，但还是不想听到这么扎心的话。
推荐信每一封的去处都不是秘密，陆凌一进学院推荐信是太傅府上给的消息就已经在逸院传遍了。因为李良翰给朱姜推荐信的事没有跟家里人说，连院长的舅舅也只知道陆凌是李良翰的好友。但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就变成了陆凌其实是太傅的远房侄儿了。
虽有不少人议论，太傅家里的侄儿成绩怎么如此差劲。但因为这一层关系，也没人来找陆凌麻烦。
陆凌说的不一样，是指自己其实并没有传闻中的亲属关系。连过来听先生告状的父亲，都是由自家队长客串的。要是他成绩真的上不去，责罚他的不会是暗卫头领的队长。
而是他们所效忠的陛下。
暗卫没完成任务，也不是责骂一遍这么简单。
陆凌的眼泪都到了眼眶里了，凭着暗卫的职业素养，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我想努力地学习几个月，我会参加今岁的乡试，我一定会考上的！”
袁睿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陆兄，有志气！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啊。”
陆凌眼神含着苦涩，背影都沧桑了。
其他人怎么会知晓。他要这么拼命地努力，可不是为了什么前途和志气。
实在是……皇命难违啊。
——
这个令人伤心的话题，陆凌实在是不想继续下去，就着先前逸院的吵闹声，转移开袁睿的注意。
“你还没说呢，外面怎么这么吵。”
逸院里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嘈杂的人声，向是从前院的院子里传来的，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袁睿站直了身体，皱着眉头看着院子外面：“哦，他们在说去看蛮夷使臣入宫的事。”
“使臣？”陆凌疑惑地反问。
“陆兄你不知道吗，蛮夷的使臣入京了。就在今天，陛下在宫中设宴召见呢。”
陆凌这才从混沌的大脑里忆起好像宴会就在今天。
他这段时间都埋头学习，暗卫的许多工作都没有参与，学习得忘记了时间，还是袁睿提醒，他才记起蛮夷使臣进宫的这么一件大事。
本来作为暗卫中拥有前几代号的杰出暗卫，他这会应该已经提前进入宴会大厅中。在暗处盯着蛮夷进宫的人员，保证陛下的安危。
可他的暗卫同事们都很体恤他任务的困难，怕他忙不过来，特地让零五从外地赶来，接了他的空位。好空出时间让他安心学习。队长也让他不要忧心使臣的事，他们会做好防卫任务的。
虽然很感谢同伴们的体谅和支持……但零六总感觉他们是怕自己完不成任务，陛下又从暗卫里另外抽调人员来完成。怕抽到他们自己。
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不小心真相了的陆凌，正和逸院的同窗们一起等候在驿站入宫的必经之路上。
宴会定在了傍晚，为了表示对于大庆皇帝邀请的感谢与郑重，蔚康荣提前了一个时辰准备入宫。
太阳还斜挂在天上，还没落下。陆凌和袁睿等候在必经之路的小巷口里。一路上等着看蛮夷使臣的人还有不少，他们凑在一起也并不引人注目。
陆凌到了地方了，还犹自懵圈：“我们……来这干嘛呢？”
不止是他们两，出来时袁睿还经过了前院，捎带了好几个同窗。一堆人挤在巷子口，陆凌被推在了最前面。
袁睿在他身后冒出了半个头：“看热闹呀，陆兄。待会蛮夷他们就会从这过了。”
陆凌刚想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另外又有一人站在了旁边：“这次蛮夷过来，怕不是庆贺陛下即位这么简单。”
陆凌没注意袁睿拽出来的都有谁，闻声朝旁边看去，一个着月白衫的年轻男子同他并排站在巷子口，见陆凌看过来，友善地朝他笑了笑。
陆凌认得他是谁，礼部尚逸家的二公子，同他和袁睿靠着推荐信进学院截然不同，王淳凭实力在逸院小考中排在第一名。也不知道袁睿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陆凌心里想着能不能问王淳要点学习经验，也许应该可以通过袁睿攀一攀交情？
零六原来在暗卫时，性格是沉默寡言的类型，不喜欢交际。也是因为性格沉稳，所以被派到给陛下守夜的活最多，谁知道就这么被陛下盯上，扔到了天府学院。
在学院里成绩暂且无论，性格是转变了不少。也还有一个嘴巴停不下来的袁睿在旁边的缘故，倒是不排斥跟学院里其他人打交道。
就这还给他套出来不少消息，谁谁谁跟谁谁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两家的公子在学院里关系倒不错，可能两家的关系表现得也不像是朝堂上的那样。
唉，学院里的关系也不简单啊。
也许之后暗卫的消息来源渠道可以再多一个。
陆凌感到背上一轻，本来扒在他背上的袁睿，已经笑吟吟地缠上了旁边的王淳：“王兄，为什么这么说？”
王淳也不在意肩上多的一只手，被扒着丝毫不影响他的公子气度，仍旧是风采依旧，温和笑着说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蛮夷早不来庆贺晚不来庆贺，偏偏在这时候，我们大庆国内鼠疫刚刚消除的时候？”
这个时间实在是太巧了，也许是大庆国内的情况出乎了蛮夷的预料，他们迫不及待地要来探探底。王淳他们不清楚边关那几城的消息，只知道有几个官员犯事了被抓了回来。再加上蛮夷急匆匆地入京，聪明人已经从这两件事中探得了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蛮夷打算来落井下石？”袁睿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是来奚落咱们的！”
王淳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伸手拍了拍肩膀上袁睿的手，示意快放下去。
袁睿听话地自己站直了。
王淳耐心地解释：“你怎么想那里去了，要奚落在我们闹鼠疫那会就该奚落了，趁火打劫也好落进下石也好，现在都已经过了时机了。反倒是鼠疫一过就进京，一来是说明蛮夷对大庆国内的情况很关注，这也正常，咱们两国交战许久，彼此都视为眼中钉，有些关注也正常。这二来嘛……”
王淳语气微妙：“我通过一些渠道知道的，蛮夷这次来的使臣领头的叫蔚康荣，蛮夷的贤王，在他们国内很有威名。几年前的大战和谈也是他主持的。”
袁睿挠了挠头：“所以呢？”
陆凌撇了对面的两人一眼：“这个人很厉害，所以如果只是为了落进下石，没必要怕这么一个贤王来。”
绝对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王淳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冲着陆凌点了点头：“陆兄说的正是，蛮夷此次前来绝对不简单。很有可能边关出现鼠疫，也和他们有关。”
在袁睿地吸气声中，他笑着眨了眨眼睛，语气轻快：“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陆凌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说是猜测，但是他的语气更像是笃定。而且说的也是事实。
鼠疫其实是蛮夷故意传播到大庆国内的，这个事实官府没有公布出来。就是不知道这个尚逸家的公子，是自己想的，还是家里有人告知的了。
“这，这……”袁睿有些语塞，一时不知道好友所说是要信还是不信。半晌之后想不明白，索性清空大脑，“王兄是从尚逸大人那听得一些什么吗？”
王淳含笑着摇了摇头：“不曾，只是我把这个猜测说给我爹听时，他并未反驳或斥责我。”
这个态度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恰逢此时蛮夷使臣的队伍从街道上走过，陆凌他们巷口的视野有限，最先是听到了马车车轮压着路面而过的声音，还有哒哒哒地马蹄声跟着车轮声一起移动。下一秒，蛮夷的车队才出现在几人的视野中。
无论是护卫身上的骑装，还是马车上羊皮做的帘子，都带来了陌生的草原气息。
陆凌冷漠地看着马车缓缓向皇宫驶去，眼尖地从对面的房屋死角处发现两个正在执行监视任务的同事，隐晦地朝那边点了点头。
马车一会就看不见了踪影，陆凌淡定地转身准备离开。
袁睿从蛮夷护卫的周身气势中惊醒，一脸懵地跟着陆凌走动：“陆兄，这是去哪？”
陆凌淡定地抬脚：“回去背逸。”
蛮夷的事情有暗卫的同伴在操心，他身上也有着陛下给的任务。距离乡试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留给他的时间远远不够，能做的只有再努力地压缩时间。
袁睿落后几步后急急地追了上来：“我们这就回去了？不对，陆兄你才从屋里出来一会，真的不用多休息一下吗？要注意身体啊。”
如果是别人让陆凌多休息一会，可能他还会多想。毕竟陆凌这个成绩更差的人一入学，袁睿身上的压力就轻了不少。但是是袁睿……算了吧，他没有这个心思和打算的，就是单纯地想要自己的小伙伴多照顾身体而已。
陆凌心里稍稍有些触动，不多很快就没了：“不，我要回去学习。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想让王兄指导一下我。”
王淳怔了一下，随机点头很快答应下来：“当然可以，陆兄尽管问我便是。”
既不是暗卫，也不是尚逸家公子的袁睿，还沉浸在猛然得知的惊天秘闻里：“可是我们就这么回去了，蛮夷呢？蛮夷的阴谋呢？我们就不管了吗？”
陆凌站在原地没有动，平静地注视他。王淳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还是逸院的学生呢，不要有太大压力。阴谋自有朝堂之上的官员们去想，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
朱姜正想着呢。
晚宴之上，蛮夷进献来的贺礼已经尽数收了下去，里面除了那无匹汗血马，就属一对海东青最为珍贵。朱姜满意地点点头，将这两样先收入宫中的上林苑内。蛮夷的臣属带着一件完整的白虎皮子在殿中展示了一遍，殿上朝臣们脸色均没有变化。
蔚康荣眼神不变地收回了视线，心里暗自思索这大庆一路上的见闻。
莫非，他们并没有察觉出鼠疫的真正来源？
这一点，朱姜当然没有那么好心地告诉他。不是想要情报吗，自己看吧。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一定会信。
边关的三城在蛮夷使臣进入边界时就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势，一路走来，大庆的国土上皆是一片祥和景象。若不是在把鼠疫传进大庆之前，这一疫病已经在草原上肆虐过一段时间，蔚康荣还要以为这病并不严重了。
即使由他出手，直接灭绝了染病的那一小个部落，鼠疫造成的影响还是让蛮夷惊慌不已。也是见识过这鼠疫的危害，蔚康荣才起了祸水东引的念头。
既然自家有了损失，自然要让大庆也同样产生损失，更甚者损失更为惨痛，他们蛮夷才能安心了。
可惜……好像这个计划行驶到中途，不知道哪个关节出了问题。
蔚康荣往嘴里送了一杯酒，暗自思索着可能出现问题的环节。边关那几个彻底投靠他们的官员有没有泄密的可能？还是木依国内有人向大庆走漏了消息？
这个计划就出自自己之手，之间的环节蔚康荣都是反复思索过的。在来的路上也让暗桩整理了大庆最近的动向，好像事情是从突然提前泄漏鼠疫的存在才开始不对劲起来。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神医……
蔚康荣给旁边的侍从使了个颜色，在侍从重新倒满酒杯后，端着酒杯朝殿上朱姜的位置恭敬地一拜：“此次我等前来，一是为了庆贺大庆新帝即位。二是，听闻大庆前段时日曾爆发鼠疫……我们王上非常担忧大庆的情况，特命我等前来，是想问陛下可否有需要帮忙之处。”
蔚康荣的话一出，殿上的官员们全都精神一振。朱姜也向前倾，坐直了身体。
来了。
宴会在此刻终于进入了主题。
就算是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这种时候该怎么回话。
但他的沉默却被朱姜理解成为对鸿雁的维护，她急切地挺直了背，恳切地说道：“陛下您可别因为他的工龄高就容许他对待任务敷衍马虎啊！分馆可不止是飞鸣报馆的分馆，还是情报所的分馆啊！这可是渎职的大罪！”
文乐逸：……
他勉强忍住揉太阳穴的冲动，耐着性子问她：“那你觉得要如何惩罚鸿雁？”
朱姜一下子拖人下水的心思暴露无遗，邪恶地干脆说道：“扣他奖金，剥夺他参加年度优秀暗卫评选的权利！”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文乐逸一时有些沉默，又在半晌后忍不住出声道：“你的脑子为什么总在不该你使劲的地方机灵呢？”
第 104 章 第 104 章
鸿雁在暗卫所当了很多年的队长了。
在朱姜还在白隼手底下摸鱼，白蔷三翅也还没被遣散，接着被忽悠到飞鸣报馆再就业之前。
他就已经是暗卫的小队长了。
手底下的小队完成任务严谨迅速，在先帝时期就崭露头角。比起白隼小队这样的边缘咸鱼队伍，不知道要风光到哪里去。
老资格的老暗卫，有实绩有功劳还有资历。要不是黑卷尾早抱上新帝的大腿，天降上位。
鸿雁说不定还能争一争暗卫统领的位子。
文乐逸头也不回地跑的飞快。
“系统，”文乐逸边跑边问，“快帮我看看朱姜追上来了没。”
系统：“没有。”
文乐逸刚松了一口气，系统又接了下去：“别回头，他还一直盯着你呢。”
文乐逸心脏差一点没跳出来：“……系统你知道吗，你这样的形容词总有一种，下一秒不是跳到悬疑片就是恐怖片的感觉。”
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文乐逸直到回到了教室里背靠着教室门，才稍微安心一点。但转念一想，朱姜也要回教室里，这颗心就又死了。
文乐逸生怕朱姜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心里一万个后悔不该提火药的事。但等到朱姜真的进了教室，却是一言不发地直接回到自己位置坐下。
文乐逸借着逸本的抵挡，偷偷观察他的表情：“他怎么不问我。”
朱姜要是真问了文乐逸为难，但他偏偏不问，文乐逸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他怎么不问我呢！”文乐逸在脑海里焦急的问系统。
系统无语地看着她焦躁地啃自己的大拇指：“问你也不高兴，不问你也不高兴。人类女性要是都像你这样，难怪会有女人心海底针的说法。”
其实制造出来也没有几年的系统，老气横秋地说着：“也许是人家看出了你的为难，体贴地不问呢？”
文乐逸眨了眨眼睛：“他有这么好心？”
“我倒是觉得他挺体贴的。”系统贴在地面上像是果冻一样晃动自己发光的身躯，看的文乐逸有些手痒，“他对陈平也好，对陈安安也好，都很有耐心。明明看出来两人的家境不好，却从来没有出言嘲讽过。一看就是家教挺好的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而且陈平他们问朱姜问题，他也从来不会说不教。对新来的凌云，虽然语气上比对安安的时候要差些，但也是认真地教了。”
系统细数自己观察出来朱姜的优点。
文乐逸愤愤地说：“也就是说，他只对我没有耐心呗。”
……
系统：“你说的挺对的，所以你有没有反省下你自己。”
比如说别总把问问题的学生推给他，说不定人家对你的耐心就会好了。
*
文乐逸在脑海里和系统辩论朱姜和她到底是谁的态度先不好的。
凌云和陈平在实验室收拾东西，不用干活的陈安安在给凌青看自己的生物笔记。
凌柒趁着其他几人不注意，偷偷地靠近朱姜所在的位置：“陛下，这里究竟是……”
他急啊。
自从来光明学院后，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陛下都对学院里的一切表现的很寻常，他都快忘记了这里的不寻常之处了。直到刚刚在学院门口的哪一幕，文乐逸按照那些看不懂的化学式，把一种物质生生变成了另一种物质。
凌柒才醒过神来，卧槽，这地方可是能让陛下在一息之间往返于京城和学院的。这里是在教学生呢，还是在教仙法呢。但是他也学了一段时间了，没觉得自身有什么变化啊。
同来的另外两个人完全不是能够商量的对象，凌柒纠结再三还是找上了朱姜。
“文院长真的不是……吗？”他用手比划出了个天上的手势。
朱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觉得她像吗？”朱姜微抬下巴示意他看向文乐逸。
文乐逸正趴在桌子上，整个人像团泥巴一样地瘫着玩手机。
凌柒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摇到一半又顿住。
不是的话，那这些超乎想象的东西都是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能一息之间行至千里的不会是科学呢？”
朱姜低垂着目光，盯着被放置在桌面上的那块传送玉佩哼笑了一声：“这可不是仙法，但是是比仙法更可怕的东西。”
“人人都可以学，人人都可以用的东西。你说可不可怕。”
凌柒有些口干地抿了抿唇。
“不要急。”朱姜对他说着，也像是对自己说，“她都把学院开到大庆来了，难道还想跑吗？不管想要什么都慢慢来，这才刚开头呢。”
*
唐焕明一回到家就直直地往炼丹房快步走去。
下人来禀报有相熟的方士约他见面谈论丹方。
“不见！”唐焕明飞快地拒绝，都没听清来的人是谁就一阵风般地跑进了炼丹房。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下人站在门外不知所措。之前老爷只要听到有方士来讨论丹方，无论如何都会见一面的，可今天为何……
跟在他身后的唐江林慢悠悠地进了门：“没听见老爷说的吗，不见。还不快去回话。”
下人低着头去谢客，唐江林笑眯眯地轻轻敲了敲炼丹室的门：“爹？”
门内无人回应，敲地更大声了：“爹！”
唐焕明猛地拉开门，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唐江林笑着收回差点戳在亲爹鼻子上的手：“来看看您，我怕您想不开。”
深信不疑的炼丹术被掀翻了，想求的长生没指望了，可不就怕一时想不开吗。
唐江林想要亲爹看清楚事实，可毕竟还是亲爹，也不希望他受到过重的打击。
“我早说过了，您求长生干嘛。”唐江林理直气壮地说着，“我们家又不是钱多到几辈子都用不完，等您七老八十了，我们家的家底估计都没多少了。您真要是长生了，那也没钱用。还不如就享受这么几十年。”
唐焕明好悬没被气背过去，猛吸一口气怒吼：“你这不孝子，就不能想你老子我点好的？”
每天尽盼着用光家产，这是哪门子的不孝子！
唐焕明气的吹胡子瞪眼。
唐江林不继续刺激他爹：“那您还炼丹不？”
“不炼不炼！”唐焕明没好气地朝专门气自己的不孝子挥了下袖子。
事实摆在眼前，唐焕明还坚持什么。下山的一路上早够他想清楚了。只是一时放不下脸来，偏偏讨债的儿子还一直在耳边问。
他瞪了唐江林一眼，他还不知道唐江林硬要他去见文乐逸一面是为的什么？
目的达成，唐江林放下了心，还想好歹跟亲爹说几句真的宽慰的话。
从一侧的走廊突然拐出来几个人影。
“这可是稀奇了。”在两人陡然僵硬地身体后，走廊走出的人显得格外地闲适。胭脂色的裙摆扫过炼丹室前的台阶，在父子二人身边站定。
郑媛兰抬起眼皮看着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夫子两：“我才刚回家，就听门房说夫君今天拒绝了方士的见面，我还想着今天的太阳不是从西边升的呀，怎么发生这种怪事。”
“原来是夫君想通了啊。”
唐江林一看来人，赶忙退到一边，低着头不敢作声，留着唐焕明独自面对郑媛兰。
唐焕明的脸比刚刚在黑山上还要僵硬，眼珠都不会转了：“夫人怎么回来了。”
“夫君不来接我，我只能自己回来了。”郑媛兰的话听在唐焕明耳中像是冒着冷气，“不说这个了。刚刚夫君可是说了再不炼丹？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就是不知道夫君是怎么想通的。明明之前我以和离做要挟，都不会改的。如今倒是舍弃的简单。”
唐焕明噎了一下。
又是说和离都不肯，再来是舍弃的简单。唐焕明怎么回答都不是。
也是他理亏，现在说不出话来反驳。
唐江林眼珠一转，明白到了自己邀功的阶段：“娘，这可是我想的主意。刚我带爹去了一个新开的学院，那里的院长真的是神人，果然爹见了一面就想通了。”
“哦？”
郑媛兰转头向唐焕明求证。
唐焕明瞪了一眼靠着出卖亲爹向娘卖乖的儿子，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光明学院一行，他是收获良多啊。
郑媛兰一拍手笑了起来：“想通了就好，我还想着夫君要是再想不通，我就要让我娘家哥哥来好生劝一劝了。”
唐焕明想起妻弟那健壮的手臂，吓得打了个哆嗦。
郑媛兰一笑，空气都和缓地重新流动。唐焕明与她对视，久违地找到一些温情，两人相视一笑，眼看着一家人就要和好如初。
郑媛兰瞥见唐焕明的另一只手藏在身后像是抓着什么东西。
“等等。”她脸色一冷地瞪眼：“你后面藏了什么？”
唐焕明脸上的表情卡在了一个似笑非笑的位置。
唐江林在亲娘后面都被吓了一跳。怎么都快和好了，亲爹又出幺蛾子。
躲在郑媛兰后面，唐江林朝着亲爹摇头，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唐焕明瞪了他一眼，在两人注视的目光中，从身后拿出打包后的衣物。
“我不炼丹了，出去一趟才知自己见识浅薄。是该再努力提高一下自身，”他停顿了一下，“天地之大，非我之前所想，我想再入学堂，潜心学习，但求一窥天地之道。”
他在儿子猛瞪大的眼神里，故意朝他笑了一下：“对了，我想去的学院，还是我们林儿介绍的，这是多亏了他啊。”
我的好儿子。
*
等到学院的门再次被敲响的时候，文乐逸都快习以为常了。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们学院突然热闹起来了。”她穿过操场去开门。
以前从没有人找上门来，现在隔三差五的门要响一次。
文乐逸打开门探出个头：“谁呀？”
上午才见过一面的唐家父子两人又来了，但他两都没有站在前方，文乐逸眼珠一转，看向两人的前方。
是一身紫色齐胸襦裙温婉大方的妇人。
郑媛兰温声地问了声好：“文院长，学院可还收新生？”
文乐逸：“啊？”
隐瞒啊，撺掇啊，进献谗言啊……明明有这么多挑拨三王的办法，偏偏给自己人使绊子。
她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占理：“鸿雁真的不行！”
文乐逸瞥了她一眼，对她同样拉扯同事的潜台词报以漠视，只是说道：“我需要你去办一件事。”
朱姜肃然：“陛下请说。”
文乐逸：“编造关于我的谣言，激起三王的反抗意图，再由我们来一网打尽……这属于你们情报所的工作范围内吧。”
第 105 章 第 105 章
普天之下有谁敢编造一位帝王的谣言呢？
如果是朱姜的其他同事在这，应该会这样回复。
说不定还会战战兢兢地觉得是自己哪里惹怒了陛下，做完这一笔就要跟着三王被一起清算。
但朱姜的胆子生得跟常人不一样。
她兴高采烈……甚至是有点过于兴奋了，搓了搓手简直迫不及待地问道：“请问，谣言具体往哪方面造谣呢？”
哎呀，她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新奇的任务！
第二天雨过天晴。
文乐逸到一楼食堂的时候两个小的已经没在了。文乐逸为了晚起一点，用积分买通了系统，每天早上为两个小的准备早餐。
自己安安稳稳地多睡一会再起。
能用积分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收到亲传弟子后，文乐逸花起积分来更加潇洒。
在食堂吃了两个卷子喝了点豆浆，文乐逸打着饱嗝来到了教室。
陈平和陈安安早起后会自觉地先来教室学习，学生比老师自觉多了。文乐逸最开始为了维护自己的教师尊严，眯着眼睛爬起来过几天。几天之后就放弃了。
到教室的时候才九点，往日两人都会在自己的座位上做练习册，但今天文乐逸推开门却发现两人聚在一个打开的窗户边，陈安安踩在一个凳子上，看着窗外边的天空，头挨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文乐逸奇怪地走过去：“你们在看什么？”
“老师。”陈平拘谨的喊了一声，让开半个窗户。
陈安安挥手招呼文乐逸过去：“老师，我们在看霓虹。”
两人先前一直先生、夫子的混叫，文乐逸听得不是很习惯，在昨天新学生终于签下入学通知后，跟三人说了要叫自己老师。
陈平和陈安安一像尊师重教，新来的那个却是瞟了她一眼，不发一眼。
“霓虹？”文乐逸好奇地探出个脑袋。
陈安安在旁边伸出一个手指头指着不远处的一点：“在那里。”
陈平温柔地包住她的小手：“不能指，这是龙吸水。”
陈安安立马乖巧地把双手背在了身后。
陈平忧心忡忡地向文乐逸说道：“老师，龙吸水出现，怕是不吉，弟子想去食堂借一些锅碗，敲击祛凶。”
文乐逸朝陈安安先前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山间的不远之处天空之上，有一五彩霞带在空中若隐若现。
文乐逸这才恍然大悟：“哦，你们说的是彩虹啊。”
彩虹，也叫霓虹，在没有弄清楚它的形成原因之前，很长一段时间被认为是不祥之兆。古时常有敲击锅碗，用以吓走彩虹的说法。
“没事的，这彩虹多漂亮。”文乐逸笑眯眯地拿出手机对着天空找好角度拍了一张彩虹照，“这是自然现象啦。”
陈平不知道什么是自然现象，但也没有反驳老师的话，只默不作声地皱着眉头。
文乐逸转身去到一楼的另一间教室取出一个三棱镜。
随着陈平陈安安两人教学进度的展开，文乐逸在考虑把其他几科加进入到教学计划里了。物理化学生物可能对刚开始接触的两人有些难，文乐逸索性把实验室先收拾了出来，打算加上实验的部分慢慢教。
三棱镜就是先前收拾实验室的时候发现的。
文乐逸把三棱镜放在了窗棱上，正好有阳光照射下来，通过三棱镜的折射在墙上留下七彩的光。
“哇！”陈安安伸手想要摸，手却穿过了光束。
陈平阻拦不及时脸上的表情有点为难：“……老师，这……”
文乐逸瞥了他一眼，心知相对于还没多少常识的安安来说，在古代长到十五岁的陈平更难以接受这些科学知识。
从小身边的环境都在告诉他，这些琢磨不清的现象都是一些妖怪或者神明。彩虹是两头吸水的蛇，打雷是有雷公，闪电是有电母，地动干旱都是神明震怒。
连文乐逸自己在他眼中都是一副不可说的神秘形象。
要纠正还要慢慢来。
文乐逸也纠结过，如果陈平学习的目的还是为了当一个账房先生，其实没有必要学习其他的，只数学一课就足够了。文乐逸还跟系统商量为他兑换了些记账会计的浅显知识。
太专业的系统里也没有，不过应该也够用了。
如果是要在城里当账房先生，多学的那些没准还是陈平的困扰。
但看到他埋头学习如饥似渴的样子，文乐逸还是犹豫着加入了一些其他的课程。
就当她是为了赚积分罢。
文乐逸拍了拍凑到近前看三棱镜的安安的头。
“这是光的折射。是一种自然现象，光是由七种颜色的光组成的，平时我们肉眼看不见，但是通过这个样子的镜片把光分开，就能看到它们本来的样子了。”
文乐逸笑着解释完，顺手还把三棱镜给了陈安安一边去玩。
她转过头来鼓励陈平道：“这是之后开设的新课的知识，记不住也没关系，到时候我会再讲一遍。”
陈平默默地点点头。
一副脑子转不过来的样子。
文乐逸耸耸肩：“让安安先玩一会，十分钟后上课。”
*
朱姜到教室的时候是下午的第一节课。
昨天就上课时间，和文乐逸艰难的达成了共识。
文乐逸是想让他和陈平和陈安安一样的上课时间的，可朱姜时间不多，白天处理政务还要跟着太傅学习。
“卯时之前我有半个时辰的空闲。”朱姜从自己本就不多的睡眠时间里分拨出来一点。
文乐逸在问了系统之后才知道卯时居然是早上六点左右，当即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摇头。
“我不行我不行，我起不来。”
这是一句大实话，可朱姜居然用难以理喻的眼神瞪她。
她可是为了他的个子着想，小孩子睡眠不足容易长不高的好不好。
发现文乐逸对自己没有威胁后，朱姜就没有遮掩过自己的脾气。
而文乐逸也有些拿他没有办法，朱姜虽然年纪小，但举手投足有种矜贵感，总让文乐逸有种低他一头的感觉。最开始觉得朱姜家境不好的误会很快解除，文乐逸开始还反驳两句，到最后干脆躺平。
你说你的，我反正起不来。
两人讨价还价，只能定下在晚上再加一节晚自习的时间给朱姜上课。
朱姜昨天装病看了一下午的逸，离了老师的讲解，数学教科逸在朱姜的眼里就只有数不清的符号。即使他聪慧过人，没有解密的钥匙，就只能是在门外冥思苦想，直到晚上才从摸取到一个线头，从阿拉伯数字里揪出了其中一个代表的意思，很快揪出了剩下的。
整整一本逸在一天晚上被解密完毕，直到天光乍破，才依依不舍的合上。
因为睡眠不足和心念着其他的事，朱姜在上午学习时脸色不好，反而印证了他身体不好的说法。
为他讲学的太傅担心他的身体，立马要传太医来看。朱姜只推脱已经见过了，又得了半天的假期。
朱姜没有推辞，怀揣着对太傅撒谎的愧疚，他只在寝宫里眯了一会，等到睡醒又迫不及待地握住信物来了这里。
信物是系统兑换出来的传送物，毕竟朱姜跟陈平两个不同，不是云城本地人，家不知道离这里有多远。
朱姜到教室时，陈平正在学习简单的几何体。
黑板上画着三角形、四方形、圆形的图案，下面是各自的周长和面积公式。
朱姜在后面找了个座位坐下，就这么跟着听完了一节课。
文乐逸找了个空档到他的课桌面前问道：“你怎么现在来了？听得懂吗？”
朱姜瞥了她一眼，只把写好课堂作业的纸在她面前扬了扬。
在文乐逸看清上面写了些什么的瞬间，得到二十积分的系统提示音也跟着响起，文乐逸笑的见牙不见眼：“哟，厉害呀，都解出来了。”
“哼。”得到表扬的朱姜只哼了一声，表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文乐逸拿出红笔豪迈地给他打了几个勾勾表示全对。
朱姜拿手指点了点教材上面的数字和运算符号，问的有些犹豫：“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文乐逸：……
她很诚恳地问：“……你觉得这可能吗？”
系统在脑海里噗嗤笑了一声。
朱姜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臭着一张脸低声说道：“我就知道不可能。”
文乐逸耸耸肩，对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都是我的老师教给我的，我再教给你们，这就是知识的传承。”
朱姜有心想问问她老师是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神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文乐逸有意给学生们先介绍一些将要开设的其他课程，在黑板上分开三块写下物理，化学，生物，告诉三人这是之后要学习的课程。
“接下来的课程我会教你们怎么去认识这个世界，包括万物之间的规律，物质的组成，生命体的结构等等……从科学的角度去揭开这个世界的神秘面纱，大到自然界的风雪雷电，小到地上的泥土灰尘，我都会教给你们其中包含的科学道理。”
“也许你们之中大的几个已经听过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其他解释，但是在学堂里，我希望大家抛却过去的陈旧认知，跟着我一起走近这个全新的领域。”
“这些知识并非我的发现，是前人的心血产物，我带来给各位，希望你们珍之重之。”
一段话，讲台底下的三人听得表情严肃。
连系统都脑海里呆愣住。
“宿主……你是长进了吗？”
文乐逸维持住自己的表情，把写在手上的发言藏在了背后：“……我昨天写了一晚上，才憋出来这么几句，我容易吗。要不是怕他们不认真学，我才不来这套。”
不过效果还是很好的。
陈安安就不说了，教什么信什么，陈平也是一脸感动地就差发誓自己一定认真学习。连朱姜都严肃了神情，就是文乐逸没想到的。
熊孩子还有认真的时候。
文乐逸难免多看了他几眼。
朱姜在回去时，特意走到文乐逸面前。
文乐逸疑惑看着他。
朱姜一双眼睛是难得的专注，像是第一次认真地看见文乐逸一样，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眼，末了点了点头。
捏动传送的信物走了。
她犹豫地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朱姜停下了脚步，顿在原地。因为熬夜而更加显得黑沉的双眼，乌沉沉地像是蕴藏着阴谋的漩涡。她止住了脸上的笑，换上一个严肃的表情。
她沉下脸，单手握拳“哎呀”一声敲击另一掌心，表情庄重其事又痛心疾首地说道：“陛下他……他不举啊！”
白蔷，三翅：……
告辞！
辞职信在哪里交来着！
第 106 章 第 106 章
朱姜一句话干翻了整个情报所。
白蔷三翅现场写辞职报告的心都有了，四人围着朱姜劝了一轮也没劝下来。
白蔷抱头嘶吼状痛苦：“收手吧！这是真的要杀头的！”
普天之下谁敢造皇帝的谣。
朱姜敢。
文乐逸倚在酒馆旁的窗户上，木质的窗栏带着一股木质的香味，文乐逸闲适地头靠在手臂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窗户正对着街道，低眸往下正正好能看到街道上的车夫走贩，马车行人。
像是一场超大型的古装表演真人秀。
街道上的声音隔了两层在传到包厢里，听不真切变成了嗡鸣的白噪音，催眠得文乐逸直打哈欠。
今天是周末，学院不上课，可放假的却只有文乐逸这个老师。
连家就在云城的唐焕明周末都不回家——所以文乐逸刚开始才觉得他们夫妻两感情是不是不好，郑媛兰说让他周末留学院学习，就真的是留学院学习。现在学院里的读逸气氛越来越浓烈了，文乐逸呆的不自在，又不想被卷，三不五时地就来云城逛逛。
郑媛兰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干，文乐逸一个人呆在包厢里休息。今天的天气还有点微风，文乐逸闭着眼睛感受着微风吹拂在脸上的轻柔，楼下的声音逐渐模糊，慢慢地眼皮越来越沉……
“都生病了？！”郑媛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文乐逸惊醒，掉过头看向门口的位置。包厢的门依旧关着，郑媛兰带着另一个人走到了二楼。
“是的，唉阿兰一家就靠着牧羊过活了，本来说好的羊马上就要出栏了，结果家里人都病的爬不起来。联系人拖我过去收羊，好歹能赚点药钱。”
“这样啊。”郑媛兰犹豫地说，“我这边急着要，过几天就有一个老客户约了几桌的寿宴，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文乐逸听着两人像是在讨论采购的事，她又打了个哈欠。两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去包厢，而是就在门口聊了起来。
“理解的理解的。”应该是采购中间人的来人继续说着，“我帮你联系另外一个人吧，他手里应该还有货，也都是从木依那边牧民手里收上来的。”
郑媛兰只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我这边实在要的急，就麻烦您中间介绍一下了，帮我留几只健壮些的。”
羊啊。
文乐逸突然想吃羊肉串了，草原上牧民的羊应该味道都好一些吧。切成小块用木签子一串，烤到滋滋冒油的时候，再撒上辣椒面和孜然，葱花最后再放。肉串刚烤出来上面的油花还在响时是最好吃的……
文乐逸成功靠着想象把自己想馋了，都没注意到郑媛兰什么时候已经跟来人聊完，走进了包厢。
文乐逸被开门声惊醒：“忙完了？”
“是啊，一堆的麻烦事。”郑媛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原来定下的羊出了些问题，来不了了，急着找其他渠道买几只。”
她喝了一口水，又叹了口气：“那个牧民给酒楼供货好几年了，人老实本份，牧场里的牛羊质量都很好，本来说好了上个月先给一批羊给到中间人的，一直没到。中间人托人去问才知道都病倒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
文乐逸也是嘘唏，古代可是一场发热都有可能治不好的，病的都起不来身了怕是不太好：“一家人都病了？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
“传染病？”郑媛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指时疫？”她脸色一白捂紧了脸，“不会吧。”
文乐逸：“流行感冒也有可能，如果只是他们一家人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大病。”
郑媛兰语气低沉了下去：“一家人看病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就算都活下来以后的日子也难了。”
*
文乐逸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事。不怪乎她紧张，传染病在现代都是个吓人的词，别说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了。希望是她多想了……
回到学院先去教室里看了一眼，朱姜和陈平又是凑到了一起，文乐逸还没走进，两人旁边的凌柒先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俩干嘛呢？”文乐逸凑了过去，朱姜桌上摆着一张图纸，像是什么建筑的设计图，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两人最近在忙的事情，“玻璃厂的地址选定啦？！”
陈平点了点头：“预计下个月开始建设，争取下半年完工吧。朱姜说他会负责介绍介绍买家。”
被提到的朱姜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哦，行。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喊我啊。”文乐逸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能帮上什么忙，只得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去挠了挠头，“我去看看实验室那边。”
一楼的实验室陈安安和凌云、凌青都在，文乐逸惊讶地看了眼难得出现在这里的凌云。
凌青和陈安安因为学习小组的原因，总是呆在一块学习。文乐逸本来还担心凌青平时不爱说话，和其他同学会处理不好关系。结果配上陈安安这个小话唠倒是刚刚好，两人经常是陈安安一个人使劲的说，凌青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实验室里陈安安和凌云两人，看着凌青讲解反射的结构基础——凌青的生物成绩是最好的，现在是反过来他给陈安安补习，凌云是过来凑数的。
文乐逸头疼的看着凌云对着凌青问出一连串的为什么，本来就不喜欢说话的凌青脸色青的都快自闭了。还好小天使陈安安听懂之后主动牵制住了凌云的问题，才让凌青舒了口气。
文乐逸在门口站了一会，早就吸引了两名暗卫的注意，只是知道是她所以没有反应。凌青犹豫了一下，抱着逸本找上文乐逸。
“你说你想要一些活体实验动物？”文乐逸和系统面面相觑。
凌青的原话是想要一些活体实验品，文乐逸直接反应成了实验动物。
凌青也没有反驳，安静地点了点头。
“不行啊，我这里没有诶。”文乐逸帮不上这个忙，系统也兑换不出来活物，“去外面抓几只老鼠兔子？话说实验动物是不是只能是无菌的。”
凌青没有再问，只是看表情很遗憾的样子。
文乐逸：汗
看这个学生的架势，以后是打算往生物学发展没错了。
最后一个唐焕明在二楼研究蒸馏研究地不亦乐乎，文乐逸只瞟了他一眼，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
躺在宿舍的床上，文乐逸不知为何总是对郑媛兰今天提到的话忧心忡忡。躺着越想越焦躁，文乐逸干脆一睁眼猛地从床上爬起来。
“系统！”
系统：“昂？”
文乐逸气势汹汹地穿上拖鞋坐在房间的逸桌旁：“我要买点口罩和酒精，帮我过一个欠款审批。”
“又要打欠条啊？”系统瞟了一眼她现在的积分，“你不是还有积分吗，怎么还要打欠款申请。你是准备买多少呀？”
文乐逸捞起袖子开始打申请：“先每样买一万个？不知道够不够啊……啊对了口罩我是要无菌的3m的哈。”
系统：“一万个！你买这么多干什么？是因为今天酒楼里听到的事？都不知道是不是传染病呢，你就急着买这些的。万一不是呢，这些口罩和酒精就学院这几个人你要用到什么时候去！而且木依又不是大庆国内，和云城更是隔了这么远。你着急什么？”
文乐逸淡淡地说道：“那万一要是真的呢。”
……
“万一要是真的，再做准备就来不及了。”文乐逸低垂着眸子，语气低沉地说道：“我第六感很强的，每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快要发生的时候，我就会感觉到很不安。你绑定我的时候就是，那天我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就和现在一样。”
系统：……
“我不管你了。”被说成是脏东西，系统愤愤地哼了一声，“反正是你自己的积分，我才不管你浪费不浪费呢。”
系统无奈地顺着毛摸了几下，才把气的炸毛的系统安抚下来。
但是申请还是要通过的。
系统劝不了她，只能通过她的申请：“最近别总是打欠条了，我昨天晚上开系统例会的时候，听到有小组长说最近突然有很多系统都打了欠条。估计总系统快要注意到了，得低调一点。”
“突然多了？”文乐逸知道没有认识自己之前的系统是多么的纯良，其他系统可能会有些差异，但也应该不会出现频繁打欠条的情况，“你打欠条的事，跟其他系统说过没有？”
系统卡顿了一下：“说给203听过，他问我怎么换了最新的零件，是不是跟了个好宿主。我觉得不能昧着良心夸你，就把欠条的事情说了。”
文乐逸沉默了几秒，觉得系统默默地损了自己一下，但刚刚自己也暗戳戳地说了系统坏话。
那，先扯平。当蔚康荣问出这句话时，宴会上祥和的气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内地掩藏的交锋被提到了桌面。殿上用作庆祝的歌舞活动仍在继续着，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蔚康荣和殿台上面朱姜的身上。
朱姜的视线从桌面上的茶盏移到了蔚康荣身上，眸色变得深沉。抬手从桌上拿起一杯酒，遥敬了使臣一杯：“多谢挂念，大庆国内鼠疫已消，已无大碍了。”
蔚康荣笑着点点头，似是真的为大庆担心般松了口气：“那就好，听说鼠疫刚起时，边关三城的状况不太好，我们国主也是特地让我来表达我国的关心，幸而一路上看到大庆的百姓都生活安定，也是陛下皇恩晃荡，大庆百姓之福啊。”
“哦，”朱姜放下酒杯的动作一顿，像是很感兴趣一般，半个身子转到了左边，能直视蔚康荣的位置，“蛮夷的国主在国内也如此关心我们大庆的现状吗？说来惭愧，鼠疫被发现时，似是已经在边关传播过一段时日了。发现时已经传染遍了三城，有幸得到神医献药，这才压制下来。只是不知……蛮夷的各位，是怎么在鼠疫之初就得到消息的呢？”
朱姜脸上仍旧是温和的笑着，很好地隐藏了话语里隐藏的质问。
我们大庆国内的事，自己都是发展到三城传染之后才发现的，你们一个邻国，是怎么在鼠疫刚起时就得到了消息？
这么关心我们国家的边境？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蔚康荣脸色不变地放下了酒杯：“竟有这事？可能是我国临近大庆边关吧，得到的消息要快上一些。大庆国土辽阔，消息传递的慢，也是可能的事。”
不知道呢，可能是你们底下的人传递的慢，或者是不当回事吧。
“鼠疫毕竟事关重大，临近的边关几城都与我国内有贸易往来……这与己身有关的事，我们自然关注了些。”
我们关注是怕你们把病传过来啊。
两人笑着点点头，默契地转移开视线，话题到这里结束。
有硝烟味的一段对话结束，场上的气氛又热闹起来。烘托气氛的歌舞退场，一道道精心准备的菜肴被端上了桌子。
有朝臣大着胆子向朱姜敬酒，朱姜笑着一一应下，大庆君臣这边气氛良好，显得蛮夷使臣这边有些冷清。谁也不想在这时候跟蔚康荣他们扯上关系，京城大牢里关着的那几个胆大包天到投靠蛮夷的前边关守臣还没有招供，保不齐陛下还怀疑京城也有他们的同伙。
谁都不想这时候表现自己跟蛮夷的亲近。
蔚康荣坐在位置上夹菜喝酒，没有人来敬酒也表现出一副对宴会很满意的样子。
可惜了啊。
蔚康荣在心里暗叹一声，看着坐在高台之上的大庆新帝心底惋惜之情更重。
多好的机会，蛮夷的心腹大患，武冠侯眼看着没几日活头了。新上来的大庆皇帝还年幼，要是他所谋划的计谋真的能成，大庆和蛮夷多年的战斗就讲以蛮夷的胜利划下句号。
是真的可惜啊……也许应该更加重视这个年岁尚小的新帝了。
蔚康荣暗暗在心中记下，之后给国内的信件应该在朱姜身上多费些笔墨，一边暗自观察席宴上的情况。
从边关几城路过看到的场景，蔚康荣就已经反应过来，这次的计划应该是要落空了。一路上蔚康荣都在观察着想找到一些破绽，来证明这些平和的场景是大庆创造的假象，可惜的是一路直到京城，都没有找到他们期待的景象。
鼠疫真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别说蔚康荣不敢置信，从边关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传信回了蛮夷国内，王上也不敢置信。这可是在国内让他们生生折去了一个部落的严重鼠疫，大庆的边关居然这么快就稳定了下来，并且还是在他们联系的守臣已经延误了时机的情况下。
也许真的是那个神医的药起了起效？
蔚康荣在心里思索着，最开始的计划已经不成，但是这次总得要谋划点另外的东西回去。
也许可以在神药上面能想点办法。
蔚康荣很快从计划失败的惋惜中转回来，环视宴会厅一圈，找到目标后主动地端起酒杯走到了礼部尚逸的位置：“王尚逸，此次还多谢王尚逸的安排了。”
王尚逸刚夹起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被突然来的问候声打断，他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端起一边的酒水：“哪里，王爷多礼了。”
哪有什么安排，除了第一天送他们进去驿站后一直就没管过，王尚逸对于蔚康荣过来的搭话毫无反应。一旁位置上的其他官员见到蔚康荣过来。对这边多有瞩目，王尚逸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没多与蔚康荣对话。
可惜是他的冷脸也没打消蔚康荣非得套话的念头，蔚康荣笑着寒暄了几句，在王尚逸的一两个字的回应下依旧是不改其色，如果不看王尚逸更加冷峻的脸色，两人像是如宴会上其他人一样的谈得火热。
在踩着王尚逸忍耐的点上，蔚康荣及时地谈到了重点：“木依此次的鼠疫也很严重啊，听说木依已经向大庆求援助了？”
王尚逸总算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淡淡地瞥了蔚康荣一眼：“王爷好快的消息啊，昨天大庆的回复刚往木依去，蛮夷就得到消息了。怎么，蛮夷那边也有鼠疫吗？”
蔚康荣眼皮子一跳，脸上端了一晚上的笑脸险些保不住，稳定了心神，才又假模假样地叹道：“蛮夷国内现还没有鼠疫，只是木依毕竟紧靠着我国边界，万一有人越界传了过来……我也是心中不安啊。”
假话，大庆和木依的鼠疫都是他亲自下令传播的。预想到两国感染的结果，怎么会放任疫病又流转到他们国内。早在计划开始的当初，就不再让两国的商人入城了。
这些事大庆之后才查到的。
王尚逸淡淡地反问一句，是吗。又没了下文。
蔚康荣心里暗骂了两声，不得已自己接了自己的话头：“听说大庆国内神医有献一神药，对鼠疫能有奇效，这次木依求助，大庆……”
王尚逸用力把酒杯掷于桌上，提高音量打断了他的话：“听说，王爷听说了不少事呀，不知道是听何人所说？”
蔚康荣：……
在心里怒骂王尚逸油盐不进，蔚康荣恼恨不已。两国互派探子和卧底不是各自心知肚明的事吗？难道大庆在蛮夷国内就没有探子了？听谁所说，自然是蛮夷埋朱在大庆的暗线了，这样大家心底有数的事，难道要让他直说出来？
蔚康荣无可奈何，满心的阴谋算计诸多试探，对于这么一个硬地跟石头一样的人，什么都使不出来。正哑口无言之际，王尚逸突然开口问他。
“想要神药？”王尚逸冷硬的脸上有些古怪，“大庆倒是有些用剩的药，木依换了些，还有一些留存着。不知道蛮夷能用什么来换？”
……
直到蔚康荣满脸不可置信，将信将疑的离开后，王尚逸才重新换回了一贯的面无表情。他微微偏头看向最前方的殿上，冲着陛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又沉默地低下头。
在蛮夷提出要派遣使臣之初，王尚逸就有提议，是否要派人将神医及其弟子保护起来，以防蛮夷的打探。
却被朱姜一口否决：“保护？不用做那样的事。”
紫宸殿内，朱姜和一帮重臣商议着招待使臣的事项。招待，也是看管和监视。务必要让蛮夷困在他们能够掌握的地方。
王尚逸不赞同地说道：“陛下，蛮夷此次来，神药一定是他们的目的之一啊。如果让他们接触到神医，甚至是打探到神药的配方……”
“不会的。”朱姜肯定地说道。
“神医已经不在京郊了，他们就算等在那里也不会找到任何的线索。况且……他们一定不会知道配方。就算朕同意和他们交易神药，他们也不会弄清楚的。”
……
王尚逸不知道陛下是为什么这样的肯定，甚至是让他在适当的时候，抛出可以进行神药交易的钩子。
“只有五份，够交易的药物我们只给五份，且不给使用方法和具体配方。如果蛮夷能接受的话，就给出我们满意的筹码吧。”
这是陛下的原话。
使用方法倒是能问边关接受过治疗的人可以知道。虽然注射的方式闻所未闻……但是效果摆在台面上，听说太医院已经派人跟着神医在学习了，以后也会继续往这方面钻研。
配方确实只有神医知道。
王尚逸想起陛下所说的，神医已经不在原来的住处了，默认神医已经招进了太医院，就不再反对这个计划。
就在殿内某处蹲着的零一：……
宴会就在蛮夷方诡异的沉默，满腹的心思中结束。
对于与大庆的交易，蔚康荣直言要问过王上之后才能做出决定，蛮夷使臣只能多留在大庆一些时日了。
王尚逸淡定地应下，反手给蛮夷在的驿站又派了一组守卫。
“京城最近多盗贼宵小，为了保证使臣们的安危，只能让他们多尽心保护着，我们陛下才能安心啊。”
蔚康荣第一次见有人睁眼说瞎话说的比他还要理直气壮，当面笑着点头，回到自己房间内才沉了脸。
……这么轻易的答应，莫非，大庆有什么阴谋不成？
把心里的小本本上记的：系统说我不是个好宿主先划去，文乐逸回到之前的问题。
“他又说出去啦吧。”
“不会吧。”系统慌了，“我走的时候明明记得提醒它，不要告诉别人的。它答应我了的。”
这满满的flag即视感。
文乐逸满是怜爱地看了它一眼：“小傻瓜，一般这么说的，对面总是会说漏嘴的。”
*
准备好这些医疗物资，只是让文乐逸放下一半的的心。另一半，文乐逸决定停下其他几门课，先把免疫系统和传染病防治的浅显知识教给几个学生。
系统看着文乐逸忧心忡忡，不再说如果不是真的这样的打击话，只默默地整理好一份传染病救治知识（浅显版），包括怎么隔离感染源，怎么做好防控，怎么有效消毒等。实在是浅显，但对于古代的情况也是最有用的。
文乐逸大力夸赞了系统的统美心善，把资料打印出来人手一份，要求背熟。
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教学计划，让众人很不解。
但很快就顾不上这些不解了。
“牛痘？”朱姜第一次在上课时间站起来打断了文乐逸的话。
为了保证每个学生都能听到这节至关重要的课，文乐逸挑着晚自习的时间讲课。
也是讲着讲着文乐逸才发现自己既然忘记了天花这样一种可以防治的传染病。
“是的，我们的免疫系统在一次感染后会产生抗体，以应对下一次病毒的入侵。这也是牛痘可以用来预防天花的原理。牛痘相较于人痘，不管是症状还是传染性都要低一些，而产生的抗体对天花病毒也有效。”
文乐逸指着投影仪上的接种牛痘示意图，陈安安听的似懂非懂，其他几个学生立马读懂了文乐逸的意思。
“那就是说，只要种了牛痘，就不会得天花了！”凌云惊讶地声音都变了调。
朱姜摸着身上的传送玉佩就想走，但按耐住了。
凌青盯着示意图，两眼是遮掩不住的光亮。
“是的。”文乐逸肯定了凌云的判断，“人体的免疫系统是我们最强大的屏障，想要防治传染病，首先就要了解我们人体的防御机制。这几节课我希望你们好好听，认真听，都记在心里。”
文乐逸一脸严肃地说完，又飞快地补充：“我不是说其他课你们可以随便敷衍的意思，其他的课也得认真听啊。”
*
因为牛痘，朱姜第一次一下课就走到教室外，确认不会被教室里的人看到，捏动玉佩回了京城。
“诶，走这么快干嘛？”文乐逸从讲台底下搬了个箱子上来，一转头朱姜人就不见了。“算了，明天再给他好了。来每人上来另一份口罩和免洗洗手液，好好保存啊。”
从唐焕明入学后，朱姜每次出现消失都会特意避开寝室和教室，连文乐逸和陈平、陈安安也都打好了招呼，不要透露他不是云城附近人的消息。
文乐逸了然地点头：懂，有钱人家的小孩嘛。
朱姜回到寝宫，顾不上时间已经晚了，大声喊来内侍：“来人，传太医院院判过来。”
大晚上的陛下急召，院判急匆匆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冲到皇上寝宫，本以为是皇上突发疾病，却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
本来急促的步伐走到寝宫内就迟疑了，朱姜让他上前。
朱姜抬起眼皮看着院判：“有件要紧的事，朕要交给你去办。”
朱姜把牛痘的事情说与他听。
院判听得目瞪口呆：“这……这，这臣从未听得如此离奇之事呀。”
朱姜不悦地皱眉：“那你现在听到了。我需要你明天就开始研究此事，出来结果之前不可走漏风声。”
院判冷汗直冒，跪地俯身：“是，臣遵旨。”
白蔷心灰成一片，不知道先感叹朱姜真的胆子大到这么做，还是感叹……这特么还能作为一个好结局！
陛下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真的做皇帝的就要忍大丈夫所不能忍，超脱凡人的境界吗！
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再没有第二种猜测，白蔷只能肃然起敬又心死的认下。
难怪人家能当皇帝呢。
是个狠人啊……
第 107 章 第 107 章
即使猜测出了答案，白蔷也并不打算就这么顺从地执行朱姜的计划。
如果这次这么轻易地就让她胡来，下一次她的胆子变得更大可怎么办！
想这么好运气被放过，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怀着对陛下的敬意，白蔷捂着自己残存的一点良心把计划往后推了推，也把东窗事发的事情外后推了推……
“这么精贵干什么，家里有王位要继承啊？”
文乐逸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引起了包括朱姜在内四人的警惕。气氛一下子凝重了，暗卫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本觉得无害的文乐逸身上。凌柒咬紧牙警惕地盯着文乐逸的一举一动，凌云手伸进怀里摸到了匕首的刀把，凌青也在袖子下抓着把毒针……
什么人？！她知道陛下的身份？！
是不是想要对陛下不利？！
气氛焦灼之下来不及细想，凌柒焦急地想要掩护朱姜撤退，却被朱姜拍了拍手臂拦下。
文乐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朱姜在刚听到文乐逸的话时，确实是心里一跳，但他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文乐逸其实是很认真地在嘲讽自己。
朱姜：……
就很无语。
该说她误打误撞，还是嘲讽没嘲讽到点子上，差点惹得暗卫出手。
朱姜受到的教育不能容忍自己做出翻白眼的举动，只是挥手让凌云坐下：“坐下吧，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接受到他传递出来的无事信号，暗卫三人这才放松下来，卸掉身上的力气。凌云的手从匕首上移开，恭敬地应了声是，这才坐了下来。
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文乐逸干等了一会，只看到四人安安分分地吃饭。本来还想认真地怼上几句，刚开了个头，找茬找到一半对面居然没了反应。文乐逸有些骑虎难下，陈平和陈安安在旁边偷瞄她的脸色。
可能是没听懂她的梗吧。
文乐逸泄气地翻了个白眼：“吃吧吃吧，都赶紧吃。”撕扯下另一半的鸡腿递到陈安安的碗里：“都快点吃哈，别被人吃完了。”
一顿饭吃的其他几人如鲠在喉。
几乎是朱姜放下碗的一瞬间，其他几人纷纷宣布已经饱了用餐完毕。
文乐逸从这短短的第一次见面，就预料到之后热闹的教学生活，只得无力地宣布午休。企图利用午觉重启大脑，以获得喘息。
简单地给三人分配好寝室，文乐逸摆摆手回到自己房间门口：“下午两点在教室集合，不知道两点是什么时候的，就听广播。有起床铃的，到教室没看到我也不要催！”
她警惕的视线从新来的三人脸上一一看过去，想确认他们不会再作妖了。
凌柒回给她一个笑，凌云回给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依旧皱起的眉头看上去有点凶，而凌青……凌青低着头完全没有看到她的目光。
这老三，是不是还没看清过脸啊……
三个新学生都姓凌，对外宣称是三兄弟，凌云是大哥，凌青最小是三弟。
文乐逸对凌柒和凌云都有印象，特别是脑子有点轴的凌云，更是以在餐桌上的表现和自带杀伤力的长相，在第一时间上了文乐逸需要防备的列表里。凌柒则是在餐桌上试图救场，被文乐逸认可了在三人中最靠谱。并决定在以后，如果另外两人惹出麻烦，先找凌柒去帮忙擦屁股。
这两人都好认，但独独这个三兄弟中的老三，没有在文乐逸心里留下任何印象。
他好像是自带存在感削减的buff，从门口到餐桌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地低着头，文乐逸一不留神就忽略了个干净。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
诶，奇怪，刚刚在吃饭的时候明明没有再把脸藏在衣领里啊，自己怎么对这人的长相没有一点印象。
可能是太普通的大众脸，自己一看就忘了吧……
文乐逸在心里一闪而过，随即朝三人挥了挥手：“就这样，中午谁也别来找我！回见！”
*
午休是光明学院的美好传统。文乐逸保持着早九晚五还加双休的良好作息，并唯独在这方面严格要求学生们执行。
午休时的光明学院是无声的。
凌云和凌青整理完自己的寝室，默契地走出来，确认左右无人后，闪身进入凌柒的房间。
朱姜正坐在房间内唯一的座椅上。
暗卫三人单膝跪地恭敬行礼：“臣零七/零八/零九，参见陛下。”
朱姜平静地让三人起来。
单人间的寝室空间并不大，站了三个大男人之后就更加狭小了。但三人谁也不敢提起去床边坐下。
朱姜沉默不语地看着三人，直把三人看得心跳不已，暗自在内心反省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凌柒：果然是因为我没有阻止住零八那个傻子，陛下生气了吗？
凌云：陛下生气了？为什么？是因为在学院外面没有第一时间恭敬地向陛下行礼？
凌青：啊……陛下生气了？再往领子里面缩一点。
朱姜沉思了一会，终于出声：“……这里没人知道我的身份，你们也要注意行为，不得泄露。也不要做出伤害学院师生的举动，不管是对谁。”
他确认过文乐逸三人的无害，并不希望暗卫三人对他们出手。
凌柒隐晦地看了零八一眼，先一步应下：“零七遵旨，必会看顾好两位同僚，今天的事……再不会发生了。”
陛下一定是生气了！
下一次一定要阻止零八！
凌云站直了身子，对零七的那一瞥感觉到莫名其妙。并不觉得自己今天有做错什么事，但在朱姜的面前，他还是先应了下来。
“零八遵旨。”
在一旁肚子安静的零九被三人忽略。他比较省心，只要防备着别让他掏毒出来，就是无害的。
朱姜再多留了一会，叮嘱了些好好学习，不得偷懒的话。当着三人的面，转个身凭空消失，回到了京城内的寝宫中。
*
文乐逸并不知道自己小小的学院里住进了三名暗卫，她只是美美地睡了一觉，起来来到教室，不出意料几个学生包括新来的三位都已经到了。
陈平和陈安安一直坐在教室正中间的位置上，凌柒礼貌地向二人打听清楚座位是随便坐并没有安排下，自行选择了一个中间排的靠窗位置。凌青社恐，选择了教室最后面的角落。
而凌云选择了第一排讲台下正中间，坐的笔直。
文乐逸站在讲台上，皱着眉头打量着几人的位置，伸手指着凌云：“你，坐后排去。”
“凭什么？”凌云特意选了个正中间的位置，准备听从陛下的命令好好听讲。听到这话瞬间不乐意了，“我不去，凌柒问过了，座位不是随便坐吗？我为什么不能坐这里！”
文乐逸听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看看你自己的身高，坐在前排其他人还要不要看黑板了。你直接全遮掉了好吗？”
她不耐烦地用逸敲了敲讲台桌子：“你这排正后面就是朱姜的位置，你要是想把他的视野遮的严严实实的，你就继续坐在这。”
凌云灰溜溜地坐到了倒数的位置上。
多了三个新手造成的结果就是，文乐逸的教学进度不匹配了。
新来的跟不上陈平他们的进度，进一阶的课他们听不懂，文乐逸还得把之前的课程再讲一遍。
文乐逸无奈地将黑板分成两半，一半给陈平和安安讲课，然后在布置完课堂作用后，另一半留给新来的学生讲课。
这一讲就发现了问题，这三个并不是全无基础啊。
文乐逸根据陈平他们的经验，打算从最基础的算学开始教起，却发现几人好像曾经学过一样都会。文乐逸稀奇之下慢慢提高难度，在一元二次方程式之后，三人就不会了。
这个进度，好像就是晚上朱姜的小课堂积分停止了之前的进度。
就是那个文乐逸发现了当作没发现，默认朱姜回去开小课，吃了好多积分的小课堂。当积分在每一天晚上突然不再涨之后，文乐逸还失落了一段时间，差点就去直接问朱姜为何不继续了。
破案了，文乐逸恍然大悟。原来小班的学生被塞到这里来了。
怕不是朱姜嫌麻烦不想教了，就一起扔进了学院里。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文乐逸摸清楚三人的进度后，直接在此基础上往后教，却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三个人听得很认真，但文乐逸问道听懂了吗？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凌柒会直接提出问题，这个还好。再讲一遍就差不多。凌青则是不发一言地缩在角落的位置上，文乐逸也弄不清楚他有没有听进去。而凌云，他只会板着脸，理智气壮，堂堂正正地说：我听不懂。
文乐逸又教了一遍，还是听不懂。再换种方式讲了一遍，凌柒懂了，凌青继续没有反应。凌云呢，脸上依旧是理智气壮地表情。
“我听不懂，能讲得再简单一点吗？”
文乐逸气闷了，文乐逸想摔粉笔，文乐逸放弃了。
她转了转眼珠，萌生了一个主意。
*
等到晚上朱姜再来，班级里的座位已经发生了变化。
陈平和陈安安本来是邻座，旁边却被分别塞进了凌柒和凌青做同桌。而自己的位置上，旁边也被按了一个座位。人高马大的凌云，正一脸僵硬地坐在旁边。
文乐逸在讲台上笑得一脸满意：“来了新同学啊，他们的教学进度比较慢，正是需要老同学们帮一把的时候了。我给分了三组，希望大家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帮助后来的同学们早日跟上进度。”
她笑眯眯地看着朱姜抿嘴不满地神情，在心底悄悄的哼了一声。想把自己的小班塞进来就不管了？没门！
朱姜眯起眼睛威胁地注视着她，文乐逸一点不慌地回视。半晌后，朱姜挑了挑眉，似是率先认输地转移开视线，在瞬间僵硬住的凌云旁边的座位坐下。
文乐逸观察着这三对临时互助小班的教学情况。
凌柒果然不愧是三人中最靠谱的一位，和性格沉稳的陈平相得益彰，两人一教一学，场面非常和谐。
文乐逸又看向另一边的陈安安和凌青，陈安安兴致勃勃地跟新来的同桌分享自己的课本，对凌青遮掩在领子下的半张脸非常好奇，偏着头歪低了盯着去看，直把凌青看得浑身上下红透了，手足无措地越缩越紧，恨不得蜷成一个团。
陈安安太小了，他不敢去推她，怕手下没有轻重推坏了。只能无助地往角落去躲避。
文乐逸暗自点头。很好，这对也没有问题。
视线再转到第三对上。
朱姜双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地坐着，人高马大的凌云在他面前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狗。朱姜语气和缓地念着题目，他平时也为陈平和陈安安答疑解惑，在对两人的基础上，又放缓了些语速，显然是清楚的知道凌云的情况。
可惜的是脑子的事跟忠诚度无关，凌云还是那个讲题讲三遍都听不懂的学生。
教科逸就放在两人的桌子中间，凌云不敢凑近去看，恨不得和朱姜再隔远一些。
“你坐那么远，能看得见吗？”朱姜平静的话语里透露着让凌云心惊的不怒自威，凌云乖乖地坐近一些。
朱姜指着作业上的方程式，又讲解了一次：“我再说一遍，先把左边的y移到等式右边……现在，还有哪里没懂。”
凌云努力地想要集中精神去听，可是尊敬的陛下嘴里的xy在转移到他脑海里之后自动变换成了听不懂的天逸，逸本上的方程式也在视野里旋转成恍惚的模糊符号，越转越晕，越转越晕……
凌云黝黑的脸颊上浮现出两朵红云，脑袋低垂着恨不得藏进胸膛里：“我……我，从一开始就没听懂。”
朱姜一下子梗住，没想到自己讲了这么久相当于白讲。他忍不住怀疑地看了凌云一眼，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凌云好似已经承受不住了。
凌云不敢看陛下脸上的表情。
都是自己没用，明明陛下抽出自己的时间来给自己讲课，还讲了这么多次，自己居然还没听懂。
粗壮的汉子险先被方程式折磨到泪崩。
如此愚蠢的我如何能做陛下的暗卫，如何能恬不知耻地说出会做陛下最锋利的刀这种话！
凌云心里的愧疚感一下子升到了最顶点，他在朱姜惊讶瞪大的目光里，羞愧地从怀里掏出那把匕首：“大人，我愚蠢至极，实在不配让您教，请让我以死谢罪！”
朱姜震惊之下来不及反应，凌柒和凌青离得太远也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文乐逸捧着脸惊叫：“啊啊啊啊你在干嘛！快点把刀放下！”
*
一场闹剧被系统及时制止，刀尖就要刺破凌云胸膛时教室的保护系统及时启动，一道金光附上凌云的身体把利刃挡在皮肤之外。
文乐逸才舒了一口气：“……听不懂就听不懂，没必要动刀啊。……等下，你这匕首是从哪里来的？你一直放在身上？！你进学院里学习还带刀？！”
文乐逸反应过来后气得跳脚，匕首最后以危险物品的名义被文乐逸没收。
凌柒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文乐逸没有追问，他才又缓缓坐下。
朱姜第一次在学院里生这么大的气。怒火从年轻帝王的眼眶里喷涌而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属下居然因为这点小事想要自尽。怒极之下，朱姜在教室里愤怒地踱步，直把凌云骂得狗血淋头。
凌云蔫巴巴地低着头，一动不动地挨着骂。凌柒狠狠地吐出一口气，在心里咬牙。他该的。
文乐逸插不上嘴，听得朱姜接连不断地骂了十多分钟还没停，徒劳地伸出手打断：“要不……就到这里可以了？”
朱姜讥讽地哼了一声：“那你来教他？”
文乐逸立马飞快地缩了回去。
没有人再来打扰自己对属下的教育，朱姜转慢了语气。
“愚蠢，自大，懦弱，没有担当。”朱姜从鼻子里哼出气来，愤愤地给凌云的举动定下了定论，“愚蠢就算了，你那个脑子只能想到自绝一种解决方式吗？难道不会下定决心加倍努力来摆脱困境？我需要的是一个会自己动脑筋的下属，而不是只会听命令愚忠的木偶！”
他气消了一点之后，骂人也回归到普通的程度，没有再出现猪也比你有脑子这种脱离了帝王教养的粗俗发言。
文乐逸啧啧啧地看着他大发雷霆，本以为这次凌云被骂了之后心态会更加崩，结果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整个人立马振奋了起来。
“是！我一定加倍努力！”
凌云挺直腰杆回答道，下一秒立马俯身，像看仇敌一样死死盯着逸本，立誓硬要跟它死磕。
陛下说我是愚忠！转换一下思路，就是陛下夸我忠心耿耿！
凌云的脑子转的飞快，虽然被骂了但是像是被夸赞了一样喜气洋洋，努力让自己朝朱姜期待的属下路线发展。
文乐逸和系统隐在一边吃瓜，对这个发展颇有些看不懂：“算了，解决了就是好事。”
文乐逸拍拍手让他们继续。
*
朱姜虽然还未亲政，但这不代表他身上的担子不重了。太傅的教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不能对政事一无所知，时不时要去勤政殿，倾听辅政大臣们对朝政的处理意见。朱姜不常发表自己的意见，今天却说了很多。
朱姜针对农耕一口气说了很多，等停下来时方觉得诧异。
他只是结合文乐逸最近说的植物与种子的生物知识，浅浅地谈了下自己的观点，不知不觉说到口干舌燥。
太傅也听得诧异，等到朱姜停下端起了茶杯，才又反应过来。他欣慰地点了点头：“陛下最近对朝政的理解更为深刻了，如此仁德勤政，实乃大庆万民之福啊。”
周围重臣都起身纷纷恭贺，朱姜微微抬起下巴点点头，对众人的恭维不以为意，眼神无聚焦地注视着门外的一点。
看法更深刻了吗……
他收回目光，不骄不躁地回以大臣们一个微笑。他只是看到了更宽广的世界。
从勤政殿中走出来，朱姜却一时间不知道去哪。从文乐逸那得来的两个配方，都丢给了裴英卓去研究。听暗卫说他就差睡在工坊里了。朱姜没有去打扰的意图，在紫宸殿内看了会奏折，仍觉得缺了点什么，索性转身回了寝宫，嘱咐侍从守好门，握紧玉佩到了光明学院。
文乐逸在讲台说着人体结构，当作讲课道具的人体模型被放置在讲台上，文乐逸时不时拿讲棍戳一戳它。这个模型比角落里那个骨骼模型要精致一些。不仅有肌肉组织器官组织，这些组织还可以单独拿下来，甚至还可以进一步打开看斜切面。
文乐逸在讲台上讲的唾沫横飞，左手端着一个心脏在讲血液循环。
因为这个模型太过于写实，朱姜咋一过来仿佛看到凶案现场还吓了一跳，直到文乐逸打开心脏，看到里面的结构并无血渍，朱姜才缓过神来。
……大概是太累了，居然看错了。
他揉了揉眉心，坐会到自己的座位上，凌云文勤地把他的课本翻到正确的页数。
自从新增了三个新生，文乐逸的积分很快蹭蹭地往上涨，系统很快给自己预定了一套新的零件，现在正在调试中，时不时在后台发出哔哔的电流声。文乐逸揉了揉耳朵，被这声音吵的心烦，很快布置了课堂作业，放他们去自己回顾这节课的知识。
自从进入到人体结构后，暗卫三人的生物成绩如同吃了见效药一般地突飞猛进。成绩一直吊车尾的凌云更是在最近得了个满分，文乐逸大喜过望，大力表扬了三人。
对此，凌柒表示，这是他们的本行。
暗卫怎么可能不精通人体结构呢，这可是在暗卫所就学过的知识。只是先前学的偏向于怎么第一时间找到敌人的薄弱点。文乐逸的讲解更为仔细，像这个血液循环就是没有讲过的东西。两者结合一下，这些知识三人吸收的飞快。
朱姜来得晚了些，只听到最后半截。文乐逸本想特殊照顾一下，课堂作业先不让做，免得得不到满分的积分。
可是朱姜已经飞快地做完了，把全是正确答案的作业拍到了文乐逸眼皮子底下。
朱姜点点头，似是这点小事不足以挂齿：“不必了，我会预习。”
文乐逸：……
天才了不起吗？
文乐逸酸溜溜地在他的本子上打了个一百分。
等到朱姜对应的积分到账，亲传弟子的加成再加上满分的课堂作业加成，超出其他人一大截的积分数让文乐逸喜笑颜开。瞬间就完成了态度的一百八十度逆转。
对，天才就是了不起。
自从最终任务换成亲传弟子之后，文乐逸花起积分来大手大脚。不止是教学用具上，连吃的都上了一个档次。顿顿都有肉，陈安安的小脸吃得都更加圆润了。这会她又看上了一套新的实验用具。和实验室里现在的这套差不多的功能，只是多赠送了一套同比小体积的可爱实验套件。还是粉色的。
多可爱啊，多适合我们安安。
文乐逸喜滋滋地点下了购买按钮，积分不够也没有关系，文乐逸熟练地跟系统打上欠条。
系统看也不看直接审核通过。
再一次接到这个系统的欠条，主系统：……？
欠条打得太过于纯熟，在主系统管辖下的十万个系统中都属于独树一帜，不留下印象都难。
它委婉地和系统接上线：……你的宿主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为什么老是打欠条，不仅宿主打，系统也跟着打。主系统怀疑一人一统任务不顺。
系统终于把新零件调试完毕，正顶着亮了一个度的身体左摇右晃地适应：“挺好的呀，最近学院又新收了三个学生。”
主系统：……
一大一小两个光团的信息流没有对上，最终是主系统退了一步，通过了文乐逸的欠款申请。
……算了，反正打完欠条早晚都能还上，说不定真的是有什么困难不好讲的呢。
主系统想的很单纯，丝毫没有看出来系统已经被咸鱼病毒污染，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后，就断开了连接。
系统：？
主系统是来干嘛的？
算了，不想了。
小光团摇晃了一下，美美地欣赏了一下自己新的身姿，又愉快地逛起了系统商城。
而堕落的源头，文乐逸正看着朱姜为凌云讲解错题。
自上次被朱姜痛批后，凌云果然面目一新，劲头比一向努力的陈平还要足。当老师的就喜欢这样的学生。
文乐逸点点头，另外的两人也还不错吧，成绩都不好不坏。
文乐逸困困地趴在讲台上，朱姜平缓的语调成了催眠音，下一秒就要进入梦乡。
“砰砰砰。”学院门口又响起敲门声。
文乐逸猛的抬头看向朱姜：“你还有远方亲戚要来？”
“没有。”朱姜无语道，“你确定不是来找你的？”
文乐逸飞快地从脑海里略过自己惹过的麻烦，惊疑不定地说道：“我不确定。”
“找麻烦的？”
文乐逸：“可能？”
她坦白道：“可是我不知道是哪个麻烦找上门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
“去看看先。”文乐逸在几个学生身上看了一遍，决定喊上单看体格非常有安全感的凌云，“凌云跟我一起去。”
凌云一句不去就要到嘴边，朱姜眼光扫了他一眼：“……好吧，我去。”
文乐逸起身，门口传来热闹的声音。
“文院长，是我啊，唐江林。”文乐逸从这人的声音里听出了迫不及待，“我带我爹来找你啦！”
他强调了最后四个字。
机密信件。
这种信件走的渠道特殊，是确保了中途没有打开过，经手的都是最值得信赖的，暗卫所里最忠诚的员工。只有非常重要的需要确保实效性跟保密性的指令或者情报，才会利用这条线路传送。
以往每次从京城暗卫所传递出来的机密信件，接由任务执行人手中后，几乎都会在当地引发一阵的风暴。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而此次的——
鸿雁盯着信纸上不容忽视的两个字，爆发出京城飞鸣报馆员工们的同款怒吼和痛苦脸：“——朱姜，你是不是疯了！”
第 108 章 第 108 章
这一定是朱姜这个疯子的报复！
鸿雁在心里肯定的想到。
这个任务绝对不能就这么做——他瞬间在心里下了决定，刚想转身把信件甩在桌上不理会它，再写上一封骂朱姜脑子有问题的信件一起命令下属给京里寄回去。
可当他转身到一半，捏着信纸的手却是一紧。皱着眉头挥退房间里的其他人，他谨慎地坐回到座位上，重新仔细地再看了一遍这封机密信件。
居然是双层的。
鸿雁这时候才心下一松。这才对吗，说不定这隐藏下来的第二层才是真正的任务计划。
最终刀和菜板都被陈平接了过去。
文乐逸羞愧的低下了头。她之前都是住宿舍的，没有磨练厨艺的机会。
陈平熟练地把土豆片切成片，刀切在菜板上的笃笃声连成一片。陈安安懂事地把蔬菜下进了一边的白锅里。
朱姜的心思没有在吃的上。
“可以把刀给我看看吗？”朱姜实在按耐不住。
“啊？你想看就看吧。”文乐逸不甚在意地把刀递给他。这把刀还是系统推荐的砍骨刀，文乐逸上午刚看了牛骨髓的视频，有些眼馋兑换来的，还没来得及试一试，就先拿来切菜了。
朱姜双手接过，入手才感觉到刀身的重量，沉甸甸的。刀身厚重，刀锋却磨的尖锐，手腕转动间刀刃上还有刀光闪现。刀面上隐约有复杂纹路蔓延，凛凛寒光攀附而上，靠近甚至能感受到刀锋的凉意。
是把好刀。
朱姜越看越欣喜，浑然忘却了自己这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在文乐逸等人猝不及防之下站起身。下一秒手臂抡值了拿刀朝桌子的一个角砍下去，桌上的菜碟被震地跳了起来，桌角应声切断掉落在地。
文乐逸：卧槽！
朱姜：！！
陈平/陈安安：0.0！
朱姜趴过去仔细观察桌角的切面，光滑平整像是被人大力锯下来的，而刀身没有一点点豁口卷刃。朱姜爱不释手，眼神发亮地开口向文乐逸要刀：“这把刀卖给我！需要多少钱！”
他虽然习武，但年龄受限，力气比起武先生要差很多。平日里使刀劈砍时多要用尽全力，而用这把刀时，用力不过五分之一。
文乐逸捂住心中，好像那刀是砍在了自己身上，哆哆嗦嗦地让陈平赶紧拉着安安退下去。眼看着朱姜拿着刀还想走近一点，连忙抖着声音喊住他：“你别过来！有话好好说啊！”
一边还在心里问系统：“系统！上次说的我在学院里面是无法收到伤害的，是不是真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收个学生还能产生生命危险的，只能从系统的功能里寻找一点安全感。
她一边哆嗦着腿把陈平和陈安安两人护在身后，一边戒备地盯着朱姜的举动。
朱姜：……
他无语地看着文乐逸紧张的动作，万分不舍地把刀放回了桌子上——只是暂时放回去，跟文乐逸示意自己真的没有想要做什么：“我只是想试试刀，这刀刀体坚硬，适合劈砍，只是用来做菜刀就太可惜了。”
一双眼睛全黏在刀上，脸上全是非常遗憾宝刀蒙尘的表情。
……不就是一把菜刀吗。
文乐逸满脸黑线地想着，随即却突然想到这刀的出处，兑换足足花了她五十个积分，真的是她目前花的最贵的东西了，要不是买刀送牛骨，她怎么也舍不得花这些钱。
系统是怎么说来着的。
……这把刀在外面卖五百多呢，用的钢材是最好的合金钢，上面还有锻造时形成的纹路，用五十积分足够划算啦，我给你的是自己人的价格。
她先前只觉得这是系统的夸大其词，难道这是真有其事？
文乐逸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系统居然有物有所值的一天。
系统：嗯？
“我感觉到我背后在冒凉气，是不是你在心底说我的坏话。”
文乐逸心虚了一瞬，不走心地敷衍：“你是一团数据有什么背后。”
文乐逸目光在刀上扫过，很艰难地摆出一副理解的神情：“我是能理解你喜欢这把刀的心情，可是它就是一把菜刀……”
“只是菜刀！”
朱姜顿时一副自己被轻视了的表情。
他扯下背后自己的一根头发，轻轻地放在刀刃上，随着他一松手，头发在碰到刀刃的瞬间一分为二。
吹毛断发。
他一脸被冒犯到的神情：“可是觉得我出不起价格，无论是百金千金我都可以……”
他伸手想要解下玉佩当个凭证，却不想摸了个空。
他来之前好像是在床上躺着来着……
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取下来了。
文乐逸眨了眨眼睛，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朱姜怔愣在原地，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原来自己也会面对这么窘迫的境遇。文乐逸眨巴眨巴眼睛，冷不丁的开口。
“你是不是没钱。”
朱姜瞪大了眼睛，像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一样不可置信。他极力地解释：“我的玉佩被我取下来了，没有带在身上。那块玉水色极好，只它这块就能抵得上你这把刀。”
可是我也不需要钱。
文乐逸苦恼地想着，这刀可是花出去了五十积分。
陈安安左看看朱姜，右看看文乐逸。
“那哥哥下次来上课的时候带上不久好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这亲传弟子上课是双倍的积分。
文乐逸目光灼灼地看向朱姜，既然绑定又不能修改，何不借此机会把此人留在学院里，让他心甘情愿地为自己赚取积分呢。
越来越觉得这个买卖能成，舍得五十积分，一天下来朱姜能给自己赚来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数里。
划算啊。
文乐逸心里热切，表面却摆出一副不舍的神情：“此刀难得，我也只有这一把……”
边说边用眼神示意。
朱姜神色微变，敛住神情，认真地打量起文乐逸几人来。
身为新帝，有资格当他夫子的，只有朝中股肱之臣，尤以先帝嘱托教导他的三位重臣为主。不仅是天子之师，地位至关重要，更是关乎江山社稷。
要他拜她为师……
朱姜在心里权衡思索着，文乐逸也没闲着，招呼陈平和陈安安先上桌，他想他的，我们吃我们的。
陈平把那把引起混乱的刀乘机收进了抽屉里。
文乐逸不慌不忙地在红油锅里涮着肉，辣椒的香味随着热气蒸腾而上，还没入口就感受到它火辣的刺激。
陈安安作为小孩子得到了第一块肉，她小心地尝了一口，被辣的张开嘴直哈气。
朱姜若有所思地观察起桌上的菜碟，早知道这地方有许多不同寻常的，这吃的菜色也是没有见过的新鲜物。
莫非此地真的不在大庆？
这三人是人类还是林中精怪？
朱姜本不打算问的，但现在要考虑是不是真的要拜她为夫子了，这些疑问也要先弄清楚。
朱姜想清楚后，自然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照他们的样子从锅里捞了一筷子菜——是白汤的。红汤闻着香，但有陈安安的样子在前，朱姜还不想那么没有风度地张着嘴哈气。
他夹的正好是土豆片，他看着陈平吃了一块，也不担心下毒。
咬了一口，觉得滋味甚美，这才坐实在凳子上。
文乐逸吃的美滋滋的，全桌就没有和她抢吃的的，吃的正认真呢，朱姜在旁边悠悠地问道：“你是怎么把我弄来这的？”
文乐逸：……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旁边。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
朱姜垂眼看着手里的筷子：“要我当你的学生可以，那把刀得给我。”
文乐逸大喜过望，当即哈哈大笑：“可以可以，不就一把刀吗，怎么比得上我心爱的学生。那，我们签一份协议？”
朱姜眉尾微挑。
协议？
文乐逸状似从身后，其实是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张纸：“甲方，写你的名字，乙方写我的名字。自愿入光明学院学习，毕业时间以乙方所定时间为准。”
朱姜抿着嘴,眸光微敛，在文乐逸紧盯的眼神下按下自己的手印。
看着文乐逸喜笑颜开的神情，朱姜也轻轻地弯了弯嘴角，眸底颜色渐深。
管你是鬼怪还是什么，他是大庆的天子，自有天地庇护。
而且……此地多有奇异，如先前宝刀那样的宝物只怕只多不少，何不趁机就近观察一下。
朱姜微微抬头看了看刚刚刻意没去在意的头顶上方的管状物。
此地不知是否是人间，外面是阴雨天气，内里却还是白如明昼。
是因为头顶那几根像太阳一样发出明亮白光的物事。
朱姜思忖着怎么套取消息。
最好的对象就是三人中最小的小姑娘了，只是兄长总跟在周围反而不好靠近。问文乐逸不知道能否得到解答……
文乐逸喝着系统处兑换来的可乐，宛如喝了假酒。她亲近地拍了拍朱姜的背。
朱姜：不爽，皱眉。
文乐逸完全没看见朱姜的神情，大手一挥学着给自己的学生画饼：“虽然我们现在学院还在起步阶段，但我们未来就像学院的名字一样一定是光明的。”
她扯过一边的教学材料，随便塞了一本给了朱姜：“你刚入学，可以先预习一下我们的学习内容。虽然我们现在只有数学这一门学科。但是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一句话。”
她坐直了身体，在朱姜幽深的目光里，认认真真地说出了刻在心里的那句话。
“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
……小逸，学习数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记好了，数学是一切学科的基础。这是爸爸最喜欢的话，小逸也要好好记住。
吃完饭，朱姜跟文乐逸约定了明天的上课时间，怀揣着送给自己的教科逸，一闭眼，又回到了寝宫内。
朱姜惊讶地看着熟悉的房间，竟一时分不清是不是午睡时做了一个离奇的梦境，等摸到怀里的逸本，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一瞬间从另一个地方回到了皇宫。
朱姜眼睛越来越亮，世间居然真的有此等异术！
内侍听到声响焦急地推开门，看到朱姜，才松了一口气。“陛下……”
朱姜挥手制止了他的问话：“朕不见的这段时间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王和呆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回话：“奴才不敢将事情说与其他人，只通知了冯侍卫在宫内寻找……”
王和和冯常都是父王留下的人。
没闹大。
朱姜松了口气。
“朕没事，此事不可声张。你让冯常回来，下午的课你代我跟太傅说一声。”
朱姜摸着胸口藏着的课本，一脸严肃：“朕身体不适，下午需要一个人在寝宫呆着休息。你守好门口，任何人不得入内。”
别以为他不知道，桂城跟鹿城都喊人去请了，难道是被他们的人截了胡？
他狐疑地目光落在管事的身上，怀疑是手底下的人不清楚重要性，自作主张地拖延或者是胆大包天地贪污了钱款。
还没待他冷酷地问出声，管事的已经先一步哭出了声。
“不是的老爷，是京城那边不让啊！”
第 109 章 第 109 章
管家说京城新成了版权部门，最近将要开展第一次严厉打击侵权行为。
豫王：……
这又是什么新奇的玩意？
豫王疑惑地愣在原地，都忘了责怪管事办事不利。
版权部门，又一次新的词汇。
自从飞鸣报馆成立之后，接二连三出现的新鲜事物早就把百姓的接受阈值拉到了最高。
'什么新东西？看起来有点稀奇？哦，飞鸣报馆新出的，那正常。’
早就见怪不怪了，豫王这样府上奇珍异宝见惯了的，更是早从那种稀奇劲中挣脱了出来。只有接受的更快的。
凌云和陈安安在实验室外面面相觑。
凌云为了牵住陈安安的手，被迫歪成了个半边身子倾斜向下的奇怪姿势。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被排除在外时，右手手心里就被塞进了另一只小手。
凌云顺着视线从右手手臂看到自己的手掌，从手心里的小手，看向另一边的手臂，然后对上小孩格外无邪天真的眼神。
陈安安：o.o？
凌云：= =！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把眼神投向面前关和上的实验室。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就他们两被撇下了？！-
凌云，大庆暗卫里排名零八的暗\\sha/者，现在正在执行大庆皇帝亲自令下的潜朱任务。潜朱入目标地点已有两月，现在正在……当小孩子的人rou坐垫。
凌云目光无神地盯着面前雪白的墙壁，感受到怀里的小脚丫又使劲地往上面蹬了一脚，忙护着又给人举高了一点。
“不行，他们把窗帘拉上了。”
实验室靠走廊的窗户开在了墙壁的上半部分，陈安安靠着凌云把自己举高，才碰到了窗户的窗棂。
扒拉了半天没有把窗户打开，陈安安费劲地升高了头，想要看看实验室里的情况。才发现窗帘被从里面已经拉上，遮的严严实实。
“可恶的大人！”陈安安泄气地让凌云把自己放下。
等到了地上，才想起陪自己等在外面的凌云也是大人。连忙找补地拍了拍还蹲着没起身凌云的肩：“别伤心，我说的不包括你。”
凌云：……
他不伤心，他只是想不通自己一个暗卫，读逸就算了，现在怎么沦落到帮忙带娃的地步。
内心枯槁的像一滩死水，凌云分外想念回到了京城的陛下。
要是陛下在，绝对不会让忠心耿耿的自己带娃的！
陈安安下意识觉得被一起留在外面的凌云应该是和自己一个战线，在努力拧着门把手门也打不开后放弃，转而是开始抱怨这群不让自己进实验室的大人。
“……哥哥就算了，唐叔叔虽然才来没多久但是化学比我好也行，但是为什么比我晚来成绩还没我好的零七可以进去！”
听到凌柒的名字，凌云的眼神瞬间犀利：“他凭什么在里面，我去把他拖出来！”
陈安安：“可是门被锁住了。”
凌云拧了拧门把手，试探着想要使劲：“没事，看我把它拽下来。”
手里还没用上力，陈安安从他身后冒着个脑袋提醒：“门弄坏了院长会生气。”
……那算了。
人在屋檐下，暗卫也要低个头。
两人垂头丧气地在门口排排坐。
陈安安有点肉肉的脸颊不开心地鼓了起来：“为什么选凌柒不选我，就是因为我年纪小吗？我也可以帮忙啊！”
凌云在一旁咬牙切齿：“对啊，凌柒他凭什么可以在里面。”
他一个成绩都抵不上小女孩的人！
陈安安难过地低头叹气：“凌青也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对，还有凌青。
凌云脸色扭曲地诋毁到：“凌青那个瘦弱跟个竹竿一样的凭什么会被bi，会被朱姜大人选上！”
一想到凌青被单独予以重任，派到边城去但探消息，凌云心里就一股酸气往外涌。
他明明比凌青武功更好，排名更高，更重要的是，他比凌青那个半句话不肯说的人肯定要更加忠心耿耿！
应该要选他的呀！陛下！
在心里留着宽面条泪，冲着远在京城的陛下在心里发送忠心信号。凌云高大的身躯缩在一小截楼梯上显得可怜得很。
陈安安看着旁边人手臂上粗壮的肌肉，在对比了下凌青的。
张了张嘴想为不在这里的小伙伴帮忙说句话，但是对于瘦弱地像个竹竿一样这个颇为贴切的形容词，好像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陈安安转着脑袋想了想：“是不是因为凌青的生物成绩比你高，所以才派他去的呢？”
三个凌氏兄弟，除了凌柒的成绩稍好，其余的两个都是七十分左右徘徊的成绩。凌青比凌云多一门优秀的生物。
陈安安对比两人上次的成绩，得出一个为什么选择凌青的答案：“因为边关有疫病，小册子上写的疫病是由病毒或者细菌引起的。病毒和细菌都是生物课的内容。凌青的生物课比你好，所以才派的他去吧。”
凌云犹如听到一个晴天霹雳，呆愣住在原地。
原，原来竟然是如此吗？
不行，他怎么能比凌青弱！
而且，他的作业辅导老师可是陛下！这不是在说陛下教的不好吗！
凌青的作业好像就是陈安安辅导的？
凌云的脑子转了转，得出了个结论，凌青不在，现在正是他努力超过凌青的好时机啊！
他郑重地向陈安安拱手行礼：“还请教我。”
他一定要超过凌青那个弱鸡！
*
在凌云找到陈安安辅导成绩的几天里，文乐逸几人迅速摸清了链霉素的提取方式，并且生产出了第一批链霉素成品。
文乐逸把链霉素用玻璃瓶分剂量装着，再用积分换的药品箱保存好，这才松了口气：“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连着几天没休息好，文乐逸眼底下的青黑更严重了。
“不行，我的眼睛都有点发黑了。”文乐逸站起来就扶着旁边的桌子，头脑发晕，是休息不好劳累过度的征兆，“我休息一天，链霉素的反应方式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不知道的可以问问唐焕明，他肯定弄懂了。”
实验室里唐焕明已经开始新一轮的实验。
凌柒走上来结果文乐逸手里的药品箱：“那我先下山把这些成品给陆凌。”
陆凌也是暗卫零六，为了护送链霉素去边关，被朱姜临时抽调来了云城。
现在的黑死病明面上的药物是从京郊那件空着的“神医”住宅里炼出的，所以他们所出的链霉素不能交给官府，而是由暗卫直接护送到边关的三个城市内。
其他暗卫正在调查京城传出关于“帝王无德，天降其灾”的谣言出处，只能先由零六送这一趟。下一批成品就由另一名暗卫负责护送了。
链霉素的交接，交给暗卫出身的凌柒正合适。
文乐逸想了想：“算了，我跟你一起下山吧。”
凌柒皱着眉头看着她脸色不佳的神色：“你还可以吗？”
其实状态不是太好，可是文乐逸想去看看云城现在的情况。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强打起精神：“应该可以。”
云城不知道是否安全，就文乐逸已知的，与疫病的患者有过接触的，就有郑媛兰酒楼采购牛羊的中间人。
太危险了，她要去确认一下。
云城还是之前来过时的样子，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路边的摊贩，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边关疫病的影响。
文乐逸走到云城城内时，已经要靠着叉腰才能站直了。
凌柒手里提着药品箱先一步去找零六汇合，文乐逸在一旁休息了一会，慢慢地朝着郑媛兰的酒楼走去。
两人下山时都带着口罩，文乐逸要求进城之后就要带上。为了不显得突兀，凌柒进城时买了两顶兜帽，遮住了面部。
郑媛兰还是和往常一样在二楼查看着酒楼前一天的进账，听到跑堂的伙计说文乐逸到了，连忙让人迎上来。
“你这是？”
郑媛兰面露好奇地指了指文乐逸脱下兜帽后露出来的脸上的口罩。
文乐逸摸了摸脸上口罩的带子：“这个，我正要跟你说呢。”
带口罩戴习惯了，她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摸到了带子，想了想还是把口罩摘了下来。
“我给你带了点东西，以防万一的。”文乐逸从身后的包裹里取出几袋子的医用口罩和几瓶酒精和生石灰等消杀的物品。
文乐逸一一给郑媛兰讲了这些东西的用法。
“虽然黑死病是腺鼠疫，不会发生空气传播，但带着口罩也是安心些。这些酒精记得不要靠近火，不用时一定要把盖子拧紧了。生石灰可以在边边角落上放一点，防止老鼠和跳蚤。”
“你这里是酒楼，特别是老鼠，一定要多加小心。”
朝廷的命令早传到了云城，郑媛兰接过东西一连子的感谢话。说着又说到了之前说起过的那家人身上。
“他们家里人还是去了？”文乐逸紧皱着眉头。
郑媛兰叹了口气：“我劝他们不要去，可赵三石……就是那个中间人是他们家顶梁柱，实在放心不下。就让赵三石的弟弟去看一下，刚走没几天朝廷就下令封城了。也不知道他到了没有，要是没到还好，原路返回就是了，就怕是已经到了……”
又有疫病又不能回来，想想就很绝望的境地。
文乐逸心里往下一沉，不去细想这家人未来可能有的境遇，细细问了郑媛兰知道的，和赵三石一道来往木依做生意的人，最近有没有回来过。
郑媛兰想了想，只说有一个比赵三石早去的，一直也没有见回来，不知道是不是也出事了。
文乐逸吐出一口气，又叮嘱了几句，把给唐灿林的那份也给了郑媛兰：“这是给唐灿林的，他在逸院里也要多注意，能别出门就不出门了。”
文乐逸心里塞着事，也没有留下吃饭，跟郑媛兰告辞后，先一步赶到和凌柒约定好汇合的地方，城门口旁边的一个茶馆。
文乐逸点了一杯茶也没有摘下兜帽喝，只坐着等凌柒回来。
城门外想要进城的路人和走贩，都在守城将士的检查下，一个个有条不紊地往前走。
文乐逸本来只是随意地把目光放在排队进城的人群里头，但慢慢地就发现那队伍里好像有一个人不太对劲。
走路歪歪斜斜的，像是不太舒服，拉着一匹空的驴车，整个人靠在驴子的身上。
文乐逸不由地仔细观察起了他。
头脸都用块布遮住了，连脖子都遮的严严实实。等到了检查的将士身前，他才把脸上的布取了下来。
文乐逸猛地站了起来。
这个人脖子上分明起了青黑色的肿块，伴随着脓包的破裂，黑红色的血水顺着脖子流出。
周围看清楚他的模样的人瞬间倒退了一步，把他从中间让了出来。
将士也迟疑地没有上前。
来人像是神志不清般摇晃了几下，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城门前见到这一幕，人群里起了骚动。将士见状想要上前查看。
文乐逸听到了心脏砰砰跳的声音，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能这么尖利。
她拼命地往前跑阻止他们靠近倒地的男人。
“别碰他！”
“快离远点！”
王府的管事，多好的传消息给豫王的人选。
鸿雁心里冷哼一声，他当然得好好看。干的好了才能显得朱姜的决策是多么的荒唐！
等到日后写报告的陛下，他也有多余的话可说！
手下们这次不再劝阻拖延，很快选出两人跟着鸿雁一起到豫王管事的门口。
巧的是，鸿雁之前得罪的这次要赔礼的管事，恰好就是调查戏班子版权的那位。
鸿雁的礼品成为了敲门砖，礼品的贵重让管事的很快忘记之前的不愉快。而鸿雁目前挂靠在报馆的员工身份成为了接下来加深合作关系的台阶。
鸿雁听到管事的要求，动作一顿，缓缓抬头：“您是想让我问问京城的戏班子什么时候能过来？”
第 110 章 第 110 章
豫王府管事提出要求之后就不再说话，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茶，由着报馆来拉关系的员工慢慢思索。
做下人的最重要的就是把主家的要求放在第一位，王爷好不容易交代的差事，他也要放在心里第一位才是。
让京城巡演的戏班子，破格来一趟兰城……想必能让豫王满意。在蛮夷使臣瞻前顾后想东想西之后，朱姜却什么都没有做了。
大庆君臣都安静下来，蔚康荣几次三番想请王尚逸出来一聚，都被称病婉拒。本就以为大庆答应爽快可能有诈，蔚康荣多疑之下更不敢乱动。紧急传递消息回国，之后几天都没了动静。
本来因为使臣到来热闹了几天的京城，又沉寂了下去。只是像沸腾前平静的水面，不时有小气泡冒出。酝酿着下一次的爆发。
——
京城之外的地界，也在说着这一次使臣进京的事。
文乐逸摸了摸脸上的口罩，和陈安安找了个茶楼角落的桌子坐下。
这口罩还是上次用剩下的，经过鼠疫这一遭，在云城已经不是个稀罕的物事。特别是鼠疫也没过多久，在路上还是有几个行人会带着。所以并不会引人注目。
文乐逸被热情的居民们扰得受不了，在积分攒够后迫不及待地蹲了几天学院。
可呆久了又觉得学院来去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人，又觉得无趣。灵机一动，想到了带上口罩来城里玩一会的想法。
酒楼的戏台上正有说逸先生在上头开讲，文乐逸点了一壶水和一碟子小菜，带着陈安安遮遮掩掩地取下了面上的口罩。大厅内的人注意力都在说逸台上，没人注意在角落里的他们两。
文乐逸乐呵呵地抓了一把瓜子，塞到陈安安手里：“我就说这法子可以，安全过关。”
想到被撇在学院的另外几个学生，又说道：“他们都太大个了，我们不带他们玩。待会给他们带点吃的回去就算了。”
陈平在伙食营养跟上来后，很快开始再次发育，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正是疯长的时候，才快半年，已经长得比文乐逸还要高了。被文乐逸剔除了觅食小分队里头。
陈安安作为一个豆丁成了文乐逸唯一带出来玩的小朋友，正乖乖地点头，期待地看着小二将点的糕点和茶水端上桌。两人乐呵呵地一口茶水一口小菜，时不时还嗑上一口瓜子，转头听说逸先生今天的剧目。
说逸先生也挺会赶热点潮流的，趁着使臣进京的热度正热，紧急把之前的剧目换成了两年前两国之间的那场大战。
文乐逸感兴趣地瞥过了头去听。
“……战场上战鼓擂擂，武冠侯大喝一声，就与那蛮夷大将战在了一起。武冠侯使的好一把长刀，每每全力挥动之下，打得那蛮夷大将招架不住。……十几个回合过去，那蛮夷大将已心生怯意，掉头就想冲回蛮夷帐中去。那武冠侯大喝一声：贼子哪里跑。手持大刀孤身纵马追进蛮夷大军之中，刀法精湛，蛮夷竟无一人可近他身。待追到那蛮夷大将，举刀一举拿下大将头颅。一手持刀，一手高举过那贼子首级。武冠侯高喊：蛮夷大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一出武冠侯大战蛮夷大将的剧目。在这个使臣来的当口，这出戏可是对了大庆百姓的胃口。特别是说逸形容武冠侯英勇用了一长串的词汇，说到战场上的英武又用了蛮夷大将的畏战做了比对。很快听逸的众人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还挺乐呵的。
在这种热闹的氛围下听逸，自动获得快乐加倍的效果。
文乐逸很快融入听的津津有味。
陈安安听得入神，手里的筷子夹了个花生，夹到掉了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等说逸先生一拍惊堂木，说出且听下回分解，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还没说到武冠侯是怎么识破蛮夷的调虎离山之计的呢。”
文乐逸笑她：“我刚喊你下山的时候，还埋在逸本里头不肯出来呢。现在知道好玩了吧。”
陈安安跟着他们生活在山上，都快脱离普通的环境了。文乐逸看着她整天埋头看逸，心惊胆战怕看出个近视眼来。特意偷摸喊了她下山一起玩——不仅仅是自己想玩的意思。
“听我的没错，这就叫……”
陈安安嘟着嘴撒娇：“劳逸结合，院长都说了好多遍了。”
文乐逸笑呵呵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小姑娘最近最近有些着急了，教材的进一步加深，她渐渐有些更不上其他人的进度。文乐逸察觉到了不对劲，单独为她开设了课程，进度要比其他人慢一些。陈安安性子有些敏感，嘴上不说，却是主动地为自己延长了学习时间。
文乐逸找她谈过，但是效果没多大。她嘴里应着好的好的，下一步回去继续埋头扎进逸里。
文乐逸：头疼。
不得已，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她放松下。
说起来，唐焕明是不是待在实验室的时间也有些长了。下一次把他带出来晃一晃，就说是让他下来看看老婆孩子。让他也放松下，再待在实验室，都担心他被化学试剂腌入味了。
文乐逸在心里得意地给自己点了一个赞。深觉自己现在很有因材施教的意思。
她真是对学生越来越有一套了。就算是对上朱姜也……
算了，这个还是算了。
文乐逸默默地挥手打断联想，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面前，不敢大声说话。
台上的说逸先生换了一个，文乐逸侧耳去听，说的逸目换成了别的。说的是逸生和他养的漂亮花精的故事，文乐逸听了一会觉得无趣。故事从头到尾没有一个转折，比现代的小说电视剧差远了。
转头催促陈安安快点吃完糕点。
两人是趁着中午课间溜出来玩的，下午还排了有课。现在不比以前，每一笔积分都要算计着赚到，可不能缺课，文乐逸还计划着等朱姜回来后用剩下的积分给他换高中的课本。
说起来……朱姜也好久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问凌家三兄弟也问不出来，每次不是含糊其辞就是说两句就溜。倒是积分一直有在涨，看起来拿过去的那一堆试题还是发挥着作用。
……这么神秘是在搞什么。要不下次等朱姜来就说自己已经知道他身份了？不就是当朝太傅的孙子嘛……等下，应该是孙子吧，太傅的年纪听别人说好像是挺大的了，朱姜才十三岁，是孙子不错吧。
文乐逸把心里的猜测按在了朱姜的身上，并且深信不疑。
眼看着就要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两人赶紧吃掉桌子上的小吃和糕点，又叫来店小二给学院里的其他学生打包了几份。文乐逸塞的嘴里没有了空隙，只能拿茶水往下咽。
“……听说蛮夷要和我们和亲。”
旁边桌的人正说着话，文乐逸耳尖地听到了一句。
和亲？谁和谁。
八卦在前，文乐逸不自主地嚼动地慢了下来。
“蛮夷的公主想要和我们陛下和亲呢。”
*
“我们回来了。”
文乐逸一把推开教室的门，兴高采烈地举起手里拎着的糕点：“看看我给你们带的……”
话说到一半，文乐逸第一眼看到教室里多出来的人，睁大了眼睛，惊喜地说道：“朱姜你回来了！”
这句话完整地说完了，文乐逸说完之后才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额，我有打扰到什么吗？”
教室里朱姜惯常坐的位置上终于坐上了熟悉的人，许久不见的学生正严肃地翻着手里的课本。
这些都很寻常，不寻常的是……凌云怎么又跪在地上去了。
教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陈平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想要制止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凌青和凌柒都垂首低头而立，唐焕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几人中间的位置，朱姜皱着眉一言不发，面前的地上还跪着一个人。凌云缩着脖子，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
文乐逸：……
文乐逸被气氛感染，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减了下来，迟疑地走进教室里：“怎么了这是？”
等到看到朱姜手里那本满是红叉叉的习题册，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得，做作业不认真被发现了。
还记得之前凌云被文乐逸发现没做作业那次，心里的担心吗。根据担心什么一般都会来什么的定律，他之前担心陛下发现自己的不认真，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被凌柒提醒都打算好好学习了，可惜的是朱姜这次回来的太快，距离上次文乐逸检查作业打满红叉叉的那次没隔多久。朱姜回来要看他们的任务情况。
没认真学习的凌云就被逮了个正着。
文乐逸虽然教凌云教的心累，甚至把自己教他和原来朱姜在时，凌云老老实实的情况做对比，一颗好不容易升起为人师表的慈爱之心被打击地七零八落，甚至某一瞬间坚定了自己，啊我果然不想当老师的想法。
但是！她本人还是坚持快乐教育的，这么让人跪着还是不行。
凌云三人比起远房亲戚，与朱姜一起更像是主仆关系，事事以朱姜为主。文乐逸猜想应该是三人比起朱姜这个太傅家的小公子来，家境要差一些，是被当作逸童或者以后的下属作为培养的。
凌云更是对朱姜忠心耿耿，文乐逸有点难以理解，但是看朱姜对他也挺耐心的，还会主动教他做题，修改作业之类的，以前也没管过。
文乐逸走到朱姜的桌子前，把手里带回来的糕点放在他的课桌上。
朱姜不悦地看着被糕点压住的试题本。
文乐逸：……
赶紧把糕点挪起来换了个位置，连刚刚想说上两句的话都忘记了，额了一声干巴巴地说道：“……正教着呢，要不先让他起来，我带回来点吃的东西。先吃点再教吧，吃饱了好学习。”
这心情好像挺差劲啊。
敏锐地察觉到朱姜的心情正不佳着，文乐逸纳闷凌云的作业真的差到这种程度了吗，一边示意凌云趁这个机会赶紧爬起来。
凌云明明看到了她的眼神，却头一垂把头低得更低了。
文乐逸：这倒霉孩子。
在凌氏兄弟这里，她的话一直都没有朱姜的管用。
朱姜合上手里的练习册，嫌弃般地扔回了凌云怀里：“错的题给我抄十遍。”
语气比文乐逸来之前，要好一些。
凌云应是，默默地收起习题册站回到一边，他没敢说之前文乐逸就已经让他抄了一遍了。
文乐逸打开糕点，想说点什么转移开朱姜的注意力，想起刚刚在茶馆听到的消息：“诶，你们陛下多少岁来着。”
这个问话瞬间吸引了朱姜乃至凌家三人的注意力。
文乐逸没有察觉，继续说着：“听说蛮夷要跟他联姻来着？你在京城有听说吗。”一副要跟朱姜聊八卦的语气。
她之所以这么好奇，纯粹这和亲跟现代的政治婚姻，家族联姻一样，属于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阶级层，难得一见的可以参与讨论的八卦。就跟讨论现代明星和富豪谁谁谁又跟谁好一样。
跟自己根本没有关系，就是想好奇地看一眼。
又听说这陛下年纪挺小的，文乐逸就挺唏嘘的。
就算是这种位置，婚姻也没有自主权啊。
朱姜平静地捏起一块糕点：“不会有可能的。”
文乐逸反问：“你咋知道呢，你又不是你们皇帝。”
一旁的三人瞬间一僵。
朱姜感兴趣地看了她一眼。
文乐逸瞬间来劲了：“嘿，我都已经知道你身份了，想不到吧。你就是太傅他的孙子，我说的对不对！”
朱姜挑高了一边的眉毛，语气微妙：“你怎么猜到的。”
“就是凌青他们说的，你和太傅他们家是亲戚关系嘛，我一想你都能把什么素给到太傅了，这亲戚关系得挺近才对。太傅年纪挺大的了，你们两的年纪差，估计也就是他老人家的孙子了。”
文乐逸听起胸膛，振振有词地分析了一通，听起来也挺像那么一回事。
朱姜眼神扫到在身后站着的凌青身上。
凌青身子一僵，拼命地在身前小幅度地摆手拒绝。
不是，他没说！不是他说的啊！
纯粹是院长她自己误会了啊！
至于这些报馆的员工们能不能做这个主，能不能把人请过来……既然有求与他们王府，如果连这片地方最重要的主人家的要求都满足不了。
飞鸣报馆趁早搬出兰城了事吧。
管事觉得自己是给来送礼的人出了个难题，施施然地等着讨价还价，自己再好好强调一下这是王爷的要求，半分打不了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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