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麻烦在这停一下。”
出租车停在离商场不远的一栋大楼前,迟艾北正准备下车,脑袋突然被林修推了一把。
他抬起头,就见林修堵在车门口说:“在车里等我,我去拿个东西。”
迟艾北“哦”了一声,把准备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看着林修进了大楼,迟艾北头伸出车窗,看着楼面上高高低低的各种招牌。
大楼的正中间少年宫的牌子有些旧了,旁边花花绿绿的挂着各种新的招牌,有补习教室,嘉文瑜伽,工夫跆拳道,最旁边是一个暗暗的牌子,要不是被旁边的牌子照亮,晚上可能都看不见......拳击馆。
迟艾北盯着“拳击馆”的牌子看了半天,最后确定没有任何前缀,就叫拳击馆。
也不知道是不是黄了……
没过一会林修就从大楼里出来了,他手里拿着校服和书包,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男人长的斯斯文文的,戴着眼镜,可那浑身的肌肉却透露着他不好惹的样子。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穿背心的男人朝着迟艾北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拍了两下林修的肩,转身回了大楼。
见林修走过来,迟艾北扒在车门上问:“哥哥,刚才那个人是谁?”
“朋友。”林修打开车门:“进去。”
迟艾北把自己挪进去,旁敲侧击的打听:“哥哥,你每天晚上都来这吗,你是在这里的补习班给别人补课吗?”
林修没理他,跟司机说:“师傅,去西弄。”
西弄是林修家,今天有点晚了,林修家和学校是相反的方向,把迟艾北送回学校再回家一来一回要花不少时间,林修不想折腾。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是学生吧,学生能给人补课吗?”
迟艾北知道不能,可他刚才在那些招牌上看了一圈,除了一个补习班他没看到还有适合林修的,他就是想套林修的话,谁料林修没接茬。
迟艾北说:“我哥哥学习可好了,回回考试都是年级第一,给中小学生补课一点问题都没有。”
司机大哥:“哟,这么厉害呢。”
迟艾北觉得司机没信他的话,毕竟高中生来补习班给学生补课这种事,就是补习班这边同意,学生家长也未必同意。
迟艾北想到刚才那个穿背心的男人,有点不放心:“哥哥,你在外面要小心点,不要被人给骗了,更不要被欺负了。”
林修不知道他是从哪看出来他会被欺负的:“没人欺负我,刚才那个是我朋友。”
听他这么说迟艾北更担心了。
你有什么我不认识的朋友,你不要乱交朋友啊!
...
西弄是一片老房区,近两年说是要改造,房子虽然都是老破旧,但房价被炒的不低。
弄堂里没有路灯,林修带着迟艾北七拐八拐的,进门的时候迟艾北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
林修把他拎起来:“看着点,这里有门槛。”
迟艾北抓着林修的胳膊站稳:“我也看不见啊,这里连灯都没有。”
林修进屋把院子的灯打开,昏黄的灯光足以把巴掌大的院子照亮。
迟艾北“哇”了一声:“哥哥你们家好好,还有院子,周末我可以来这里烧烤吗?”
林修:“不可以,这里都是老房子,容易着火。”
迟艾北跟着林修进了屋,房子不大,分出了两个房间和一个厨房,留个客厅的位置就很局限了,只够放下一张两人位的沙发和一张餐桌,外加一个电视柜。
迟艾北:“哥哥你们家可真温馨。”
林修看了他一眼,心说,你可真会说话,小就小,说什么温馨。
是挺小的,迟艾北还没见过这么小的房子,以前他一直觉得孟律师家一百二十来平的房子小,没想到这里还有更小的。
迟艾北站在那不知道该往哪走:“哥哥,我晚上睡哪?”
林修指了一下旁边的房间:“你睡我房间,右边那间。”
迟艾北过去看了一眼,右边的房间比左边那间要大,两间房一眼就能分出哪间是林修住的,哪间是姥姥住的,姥姥住的哪间花床单、花枕套,林就这间就不是。
迟艾北:“姥姥喜欢花呀?”
林修从柜子里拿出两袋泡面:“老物件,不舍得丢,姥姥就自己用。”林修问:“饿吗,要不要吃面?”
听到老人家这么节俭,迟艾北突然感伤,他看向林修。
时隔几日林修再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母性的光辉,林修皱了下眉:“别抽风,正常点,到底吃不吃?”
迟艾北敛起老父亲忧心的目光:“吃泡面啊?”
林修:“只有泡面。”
迟艾北听到这就更心疼了:“连蛋都没有吗?”
林修不知道他这一阵一阵的是什么毛病,他转身进了厨房:“有,给你加一个。”
迟艾北跟过去:“加两个吧,你不吃吗?”
不是连一个鸡蛋都不舍得吃吧,早饭不吃,晚饭也不舍得吃,合着就在学校里吃一顿啊,难怪这么瘦!
迟艾北在林修身后喋喋不休,让他按时吃饭,还告诉他要营养均衡,林修被他吵的头疼,转身说:“不是说要补习高一的内容吗,我房间里有高一的书,你自己去找。”
迟艾北的叮嘱被打断,他“哦”了一声,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厨房。
林修煮好面出来发现迟艾北还在房间里,他喊了一声:“面好了。”
见迟艾北没出来,林修走到过去就看到迟艾北正在看他放在桌上的文件夹:“出来吃饭。”
迟艾北转过头问:“哥哥,这是你写的吗?”
林修倒也不怕他能看懂什么:“出来吃面。”
迟艾北虽然不太懂,但也认识上面的“企划案”三个字,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公司文件,林修家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吃面的时候迟艾北一直想问林修企划书的事,可林修却没给他问的机会,他几口就把面吃完了,还把面汤也喝了,他把碗筷放到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作业。
迟艾北突然跳起来:“糟了,我的作业没有带出来!”
林修被他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没带就没带,吃你的面。”
迟艾北绞着眉头:“可是我不交作业老师会不会骂我?”
林修低头写卷子:“不会。”
迟艾北:“你怎么知道不会?”
林修看了他一眼,斟酌了一下语言,说:“因为你特殊。”
迟艾北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林修话里是什么意思,他帮他把精简过的话补全:“你是想说因为我傻,所以老师对我特殊照顾不收我作业吗?”
“......”林修没说话。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的,谁会管一个小傻子交不交作业,况且就算他交了老师也不会看,谁会没事给自己找高血压。
迟艾北不想一直被林修当成傻子,他说:“我不傻。”
见林修没什么反应,他把凳子挪到林修身边,凑过去说:“我以前都是装的。”
林修看了他一眼:“装的?”
迟艾北点头:“嗯,我是在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林修:“......”
要不是见过你之后十年的样子,我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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