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哇，那我也太神秘了。】
镶嵌在门上的电子锁扫过瞳孔，宿舍门打开，封曳又道：【啧，可我的室友知道我的长相。】
【没错。】
【为了我们伟大任务的完成，看来只能把他灭口了。】封曳戏瘾大发。
【宿主目前还没有这个能力，建议不要轻举妄动。】
【什么意思，我不会真的有需要把他灭口的任务吧？】
系统查了查：【没有。】
宿舍楼冷气已经开得很足，但房间里更冷。
【......不要什么话都顺着我说，很吓人知不知道？】
【不好。】
【？】
【不是不要顺着宿主说吗？】
【......我不想再和你说话了。】
晚上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但云顶食堂现在已经打烊，封曳打开冰箱，发现还剩些水果，想了想决定配沙拉凑合吃点。摘了口罩后一点浅浅的金属味钻进鼻腔里，估计是蹭上谁的信息素气味了，封曳没在意。
刚把苹果和梨拿到水池里，云溪发来消息。
云溪：已经确认大家都回宿舍啦。
封曳：嗯，辛苦。
消息发出去，封曳忽然又想起来什么。
封曳：今天下午你截图的那个论坛是什么论坛？网址可以发我一下吗？
“对方正在输入”的标识一直闪烁，但好半天才得到云溪的回复。
云溪：那个是别人发我的，好像是匿名邀请制的论坛吧，我也没有号啦。
封曳：是吗。
封曳随手敲了这两个字回复，又继续打字：那就算了，不过之后如果再有这个论坛里流传出来的消息，记得先发给我看。
但还没将这句话发出去，云溪的消息先一步来了。
云溪：啊啊啊我坦白我其实有号，这是我的账号和密码，封曳你拿去用吧！
云溪：「小狗认错.gif」
云溪：账号：yx0207，密码：y0y2y0x7x！x
还附带了一个网页链接。
封曳的手指在通讯器上顿了顿，心想这姑娘未免过于实诚。但既然对方已经发过来了，封曳也没有推阻。
封曳：谢谢，一会用完了告诉你。
网址点进去进入了一个名为「飞鸽」的匿名论坛，分区写着联邦东南校区-云顶专区（new），看起来像是新分出来的板块，帖子不是很多，只有五页。
仔细翻看，封曳没有找到那张截图中的帖子，可能是已经被删除了。他点了退出登录，退出瞬间论坛又刷新了一下，一个最新0回复的帖子跳了出来：「？我怎么找不到讨论[枫叶]的高楼了！」
封曳辨别了一下那个emoji，似乎是枫叶，脑子里一闪而过枫叶有什么可讨论的。不过账号已经退出，无法再查看论坛内容，他也没有放在心上，给云溪发去消息：我用好了，记得改密码。
云溪：好。
云溪：[小狗敬礼.gif]
结束了和云溪的聊天，又跳出好友申请，来自娄玉宇。封曳想了想，一年级有个发布通知的大群，想来他是从那找到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封曳点了通过，对方立刻发来消息。
娄玉宇：到宿舍了吗，现在有空吗？
封曳：嗯。
娄玉宇发去视频邀请申请。
邀请没有被接通，也没被立刻挂断，连续的铃音在安静的校园里回荡。
娄玉宇打字解释：不亲眼看看我有没有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吗？万一我骗你怎么办？然而他的消息还没有发出去，视频忽然就接通了。
接通的提示音响起，画面正在加载，哨兵微愣后立刻垂眸移开目光，心脏猛地一抖。
找理由打去视频，显然是想钻空子看一眼宿舍里已经摘下口罩的封曳。娄玉宇当然知道向导不可能被这样简单的套路骗到，还是故意这样做，偏要讨两句骂才舒畅。
然而他完全没想到封曳接了，没有得到准许的哨兵本能地立刻避开目光，一时摸不准对方的心思，不敢抬眸看。
“你卡了？”向导的声音伴随着水声传来。
娄玉宇踌躇半晌，缓缓抬眸。画面视角很低，封曳似乎将通讯器靠放在了厨房水池上，正对着一双清洗苹果的手，再往上只能看见喉结与一小截下巴。
娄玉宇轻轻松了口气，环视四周回答道：“我正在行政楼前，从七点等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一个人也没有。”
“嗯。”封曳应道。
娄玉宇重新将目光放回视频画面中。苹果红得剔透，将封曳的手衬出雪一样的颜色，清亮的水流滑过修长有力的十指，挂在凸起的指节处，饱满地坠在指尖，反射着厨房灯光，炫目得让人眼晕。偶有两滴水溅到镜头上，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哨兵机敏地要躲，反应过来后紧盯微微湿润的画面，脸上出现幻觉般被沸水溅到的触感，喉咙发干，莫名觉得可惜。
“......教务处所有老师已经下班，如果想要交到年级主任手里，只能等明天早上。”娄玉宇开口，声音低沉微哑。
洗净的苹果正在被削皮，削皮刀与果肉接触发出“刷刷”的轻响，每响一声，哨兵的心脏仿佛跟着被削去一层，发酸发紧地止不住痒。他将目光从封曳手上移开，往上看。
“我怎么和你说的？”封曳问。随着说话的动作，向导的喉结微微滚动，头顶灯光打下的一小片阴影也雾一般晃动。
“今晚要送到......”娄玉宇有点想不起来封曳具体说了什么，他的牙齿也很痒，久违地产生了磨牙的冲动，“不过很巧，我知道主任家住在哪里。”
“你怎么出校？”水果已经被切成块放进碟子里，封曳挤上沙拉。
“云顶的安保是顶级的，我没法一个人溜出去。”娄玉宇这样说着，却浮起个笑来，“除非有人能将它熄灭几秒。”
封曳的指尖不小心沾了点白色沙拉酱，他抬起手，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的小臂竖在镜头面前半秒后放下来，沙拉酱已经不见了。
意识到对方做了什么的哨兵不受控制地想象起完整的画面，他的喉头狠狠滚动一下，唾液丝毫缓解不了火烧火燎的干渴。
“娄玉宇？”向导的声音略带不耐。
“......什么？”哨兵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他清了清嗓子，再次问，“什么？”
“你要几秒？”
哨兵回忆着他们说到哪了，答道：“西门没有岗哨，断开电网高压与警戒监控后我可以尝试跳出去，七......五秒就够了。”
“你找到年级主任之后怎么解释自己是如何出来的？”
娄玉宇耸了耸肩：“不解释，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封曳拌了拌沙拉：“准备好和我说。”
“好。”娄玉宇应道，哨兵将通讯器别在胸口，向西门走去。
宿舍门发出轻响，翟今越回来了。
跟随着他一起进入宿舍的是一股冰凉的寒意。剔透的冷毫无阻拦地钻进封曳的鼻腔，像在下了一场暴雪后的深夜打开窗户。
这是翟今越信息素的气味，估计是所谓的强效抑制剂失效了。
信息素的浓度不高，气味也不刺鼻，尚在封曳可以忍耐的范围内。封曳尝了口水果沙拉，皱了皱眉，感觉沙拉放多了有些腻，秉承着水多加面面多加水的原则，他打开冰箱又拿出一颗苹果。
aron忽然落在封曳身边，白狮蛮横地嗅了嗅封曳身上的气味，喉咙里发出充满威胁的低吼声，露出一口獠牙。这头猛兽充满压迫感的愤怒如有实质地喷涌而出，封曳轻轻拍了拍白狮的脑袋：“aron？”
接触到向导的手，白狮拼命蹭了蹭，似乎才冷静一些，将硕大的脑袋轻轻搭在了水池边缘，抬起一双金瞳无辜又可怜地看向封曳，鬃毛蹭得向导手边发痒。雄狮平日里严肃又威风凛凛，此时睁大了眼睛，便有既可爱又滑稽的反差萌。封曳捏了捏它柔软温热的耳朵，白狮的喉咙里立刻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尾巴尖尖也向上翘起，轻轻摇晃着。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寒意附着在封曳的皮肤上，像一条冰冷的蛇，绕过他的指尖，爬上他的手背，未干的水珠变成薄薄的冰片，缓慢却又坚定地试图将封曳包裹。
面前的沙拉和苹果的香气都被强行压下，那点金属味更是无影无踪。
【你说信息素的作用是什么来着？】封曳问系统。
【识别、标记、占有。】系统言简意赅地总结道。
封曳看向aron，白狮已经不再满足被抚摸，它用湿润的鼻头蹭着封曳的手臂，将他未系袖口的袖子蹭上去，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长着倒刺的猫舌头小心地舔了舔封曳手腕上的疤，带来滚烫的剐蹭感。
向导再次伸手，白狮期待地将耳朵背后变成飞机耳，却被捏住了后颈，传来向上的拉扯感，不悦的警示意味明显。白狮条件反射地停止了动作，蹲坐在封曳的腿边不再乱动。
【有信息素可以兑换吗？】封曳问系统。
系统亮出信息素兑换商城。封曳今晚收获颇丰，豪横地按照积分从高到低进行了排序，发现排在第一个的信息素名为「寒冰味信息素」（3天），需要300积分。
【这个最好？】
【“我们对超过1500位受访者进行调查后，又对市面上所有包含信息素描写的读物进行了总结归纳，排序出了最有魅力的信息素气味（注：雪松味与寒冰味竞争一度过于激烈，难分上下，最终大多数受访者嗅闻过两种气味后表示，雪松味太像铅笔的味道，寒冰味更霸道一些）。”】系统念出商城简介。
【......算了，不要了。】封曳一点也不想和室友撞信息素，兑换差一级的更不愿意。
玄关处的感应灯灭了，只有金属把手反射着客厅的光，表面结了一层冰霜。翟今越两步走来，站到封曳的身边。
封曳看了他一眼，眼中有询问的意思。
翟今越安静地看向封曳，非人感强烈到似乎无机质的金瞳中满满地倒映着黑发向导的身影。他单手撑着水池，手指接触到的地方同样蔓延开一小片冰霜。
“......”刚要开口的白发哨兵听见了脚步声与沙沙风声，他的目光落在水池上放置的通讯器上。
「他在帮你跑腿？」翟今越没有开口，他点开自己的通讯器，打出这样一行字。
封曳咬了一块苹果，点点头。
翟今越继续打字。
【宿主好像在偷情。】系统忽然说。
【？你到底上的什么网！】封曳大惊失色。
「我也可以。」
“我到了。”
翟今越的文字亮出的同时，娄玉宇的声音同时响起，封曳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莫名其妙地真的心虚起来。
于是他干脆都不回答，专心回忆着那晚在操场上第一次运用精神力时的场景。
释放精神力。水母出现趴在aron的脑袋上，用触须绕着白狮的鬃毛玩。白狮一动不动。
好像不太对。封曳拧眉，那晚他是为了给闻非梳理精神力，脑子里想的是要——
看见、控制、整理。
毫无预兆地，也悄无声息地，整个世界忽然黑了下去，娄玉宇愣神的瞬间已经过去半秒，他立刻后退半步蹲下，发力起跳，轻盈地攀上近5米高的电网，不做犹豫地翻了出去。
落地瞬间，电力恢复，哨兵侧身滚进一旁的草丛之中。
“我出来了。”娄玉宇轻声道，他拿下衣服上别着的通讯器，眼前的画面让他的脸色剧变。
黑暗的瞬间，翟今越便立刻警戒地抓住封曳手腕，将他半圈进自己与洗手台之间，护在怀中。
然而伴随着白狮不堪重负卧趴下发出的低吼，犹如数万光年范围内的恒星质量压缩在了脊梁处的一点，大理石洗手台在哨兵的手下碎成齑粉。
眼睛。眼睛。眼睛。密密麻麻的注视感爬满每一寸肌肤，千万双眼睛蛮横地撕扯开了精神域的大门，翻开荒芜雪原下的刚硬冻土。
冰冷的实验台、被剥除的孱弱血肉、死前的凄厉哭叫、血色蔓延的杀戮、数据删除！数据删除......数据删除。
疯狂又混乱的信息忽然狂暴地在封曳眼前铺陈开来，那片看似死寂的雪原下翻涌着钻出无数血色的雾影，在暗无天日的漫天大雪中四处逃散。
停。封曳凝神想到。
光亮重新回归。
碎裂的洗手台轰然倾塌，水管破裂，喷泉般的水流溅射在翟今越身上，衬衣完全贴合于对方用力紧绷的肌肉，可怕的爆发力展露无遗。
白狮长大到可怖，它头顶着天花板，发狠地用力撞击，巨大狮爪几下就刨裂了地板，身体撞翻了餐桌，粗壮的尾巴打在冰箱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宿主快逃！你强行打开翟今越的精神域，触发了哨兵的狂暴状态，他会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系统向来没有起伏的机械音难得呈现出慌乱。
【慌什么。】封曳的声音很稳定。
纠缠着的血色透明绳结缠满了翟今越全身，哨兵的金瞳被暗红的血丝淹没，眸色却冷静至极，像倒映着血月的无风湖面。
“你是......怎么把我带出来的？”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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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这个帖子怎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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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消失了一会，是楼主隐藏了还是违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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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什么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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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研学那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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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明说，不知道学校会不会因此针对[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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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都管到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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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见到sgx那狼狈的样，搞不好[枫叶]真成眼中钉肉中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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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严重？那为什么现在帖子又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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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抓fy和我[枫叶]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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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只是普普通通的枫树叶爱好者交流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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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没错，我从小就喜欢枫树，一到秋天看见漫山遍野的红就觉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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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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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笑什么，快讲讲你为什么喜欢枫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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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都是花是红色，叶子是绿色，但枫叶能比花更红，一把火似的能把整座山都烧了，霸道又强势，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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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是啦，是[枫叶]问我借论坛账号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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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楼主吗？你说你没号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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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啊，但是我哪骗得了[枫叶]啊！你看聊天截图。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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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能想象得出来[枫叶]说这两个字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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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句号好那个哦，“是吗”+“句号”，不怪楼主立刻坦白从宽，要我也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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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楼主你滑跪得有点太快了，我还想看[枫叶]接下来会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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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什么都不会说了好吧，你自己悟，悟不出来就再也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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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所以我赶紧把帖子一隐藏就发账号密码了。
三分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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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是不是又黑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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