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他们按计划去海虹市,归来已是一周之后。


    邵言刚到办公室,就听助理汇报:“商绍临又来了。”


    邵言眉头皱了皱问:“怎么回事?”


    “这几天都来了,闹着要见先生。”


    邵言果断拒绝:“别惹先生看见烦心。”


    助理跟在邵言身边也有些时日,知道他对商绍临的态度,答应道:“先生最近都没在,他想见也见不着。只不过他一直霸着先生的接待室,赶也赶不走,怎么办?”


    顾轻渔上次遇袭,状态始终不大好,这几天一直强撑着工作,好容易告一段落,今天便歇在家里,没来公司。


    邵言闻言冷了脸。


    这段时间太忙,他没腾出手去算找人账,这姓商的倒很知趣,自己送上门来。


    邵言大步来到接待室,推门一看,果不其然,商绍临正旁若无人地坐在沙发上,正指挥孟助理帮他泡咖啡拿甜品。


    “邵总,您回来啦!”孟助理看到邵言,连忙开口喊人,眼中满是求救的意思。


    商绍临身份特殊,他是顾先生的生父,虽然顾家人都不待见他,但那都是上位者之间的矛盾。身为打工人,他可不敢怠慢,连着几天被当成佣人指使,孟助理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抓狂。


    邵言点了点头,对他说:“你去忙吧。”


    孟助理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离开。


    商绍临不在乎自己被这些员工当作瘟神,见状只冷笑了声,招呼邵言:“邵总回来了?辛苦一趟,来吃点心。”


    邵言对姓商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客气两个字,开门见山的撵人:“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以往邵言对商绍临也不大客气,却也不会这样直接。商绍临脸上浮现一丝恼怒,想到自己的来意,到底有几分忌惮,沉着脸说:“我要见顾轻渔。”


    邵言冷冷道:“先生可不敢再见你们。”


    商绍临面色青一阵红一针,岂能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前几天,商华阳擅自作主,带着那个他好不容易物色的alpha去见顾轻渔,没套上近乎就算了,还让那alpha用信息素攻击他,商绍临听说事情原委,想把那傻儿子刮了心都有。


    匹配度那么高的alpha,什么时候用不好?偏偏在大庭广众之下贸然行动。


    让人抓了个现行,真是没有脑子。


    他勉强保持脸色不那么狰狞,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华阳已经吃了教训,他在警局待这么些天,想来该是知错了。邵总,你跟轻渔说一声,不,要么你打个电话也行,让他们把人放了吧?”


    邵言冷漠回应:“警方有警方的办事流程,哪是我们说了就放人的道理?”


    商绍临恼了,怒道:“若不是你们要求,就那么点小事,能把人扣这么多天?”


    “小事?”邵言猛然上前,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拎起来,声音低沉而冰冷:“你认为用信息素偷袭omega是小事?”


    商绍临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措手不及,拼命拽着自己的领口试图挣脱,同时不忘辩解:“顾轻渔不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吗?”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信息素如泰山压顶般朝他压了下来。


    商绍临脸色骤变,冷汗顺着额头留下,牙关紧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无形的重压令他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几乎站立不稳。


    alpha之间的信息素碾压是无声的酷刑,邵言面无表情,只有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透露出内心的怒火。商绍临痛苦而震惊地看着他,这个平时跟在顾轻渔身边,看起来好像完全没脾气的alpha,此时竟如同索命阎罗般可怖。


    是了,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商绍临猛然想起,毕竟,这家伙狠起来连自己的父亲也……


    是自己轻忽了。


    见这家伙这么多年默不作声地跟在顾轻渔身后当牛做马,就以为他转了性子,头狼不再咬人,也不可能真变成温顺的狗!


    商绍临的胸腔被无形的力量不断挤压,每一次的呼吸都承受着被撕裂般的痛苦。


    “救……救命……”求救的声音凄惶而颤抖,四下却始终是一片寂静。


    顾轻渔的起居之地,隔离技术一流,不论是声音还是信息素,不会有任何泄露出去的可能。商绍临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一点,心中满是恐惧和后悔。


    时间就好像被冻住了一般,没人知道接待室里正在发生什么,商绍临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自己跟这个平时没正眼看过的alpha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力量差异。


    “放……放过我……求,求求了……”


    邵言唇角一勾,眼神却越发阴冷,而商绍临,竟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收回了信息素,松手将人放开。商绍临整个人瘫软在地,脸色苍白如纸,满脸都是冷汗。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看向邵言的眼神带着惊惧。


    “不要再有下次,否则,我不介意再让您经历一次这样的‘小事’。”


    邵言看着他,撂下一句警告,转身出了接待室。


    这一层是高管们的公共办事区域,虽然各自忙碌,却都分了一份心思留意接待室的情况,见邵言面沉如水的从里头出来,都不禁看了过去。


    宁澈也听说商绍临今天又来了的事,上前问了句:“怎么样?”


    邵言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对里头说:“出来吧,慢走不送。”


    于是,整层楼的高管和特助,都震惊地目送着脸色苍白、手脚发软的商先生跌跌撞撞走进电梯,落荒而逃的背影。


    宁澈喉头滚了滚,迟疑地看向邵言:“boss知道你这么对待他的父亲吗?”


    邵言看了他一眼,真诚地询问:“先生怎么会知道呢?”


    宁澈抹了抹脑门上虚汗,尴尬地咳了声,僵硬笑道:“是了,boss日理万机,犯不着拿这么小的事情去烦他。”


    邵言微微颔首,说:“刚好你来,谈一下上周的案子。”


    宁澈:……


    这才是真·日理万机·工作狂魔。出差那么久,回来都不用休息的吗?


    -


    下班后,邵言来到顾宅。


    一进主楼,便看到沙发的毯子里慵懒趴着的一团小小身影。


    是顾轻渔养的猫,一只两岁多的斯芬克斯。小家伙听到动静,瞥了一眼进门的邵言,尾巴轻轻摆动着,朝他扑过来。


    邵言伸手接住,伸手在它头顶轻轻抚了抚,低声说:“desire,好久不见。”


    desire喵呜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懒洋洋地趴在它怀里。邵言从口袋拿出一只精致的羽毛玩具,在它面前摇晃。desire只是懒懒地看了一眼,不大感兴趣的模样。


    家政阿瑾正在整理猫爬架,见状玩笑道:“除了先生,desire只跟您这么亲近,真叫人嫉妒。”


    邵言眼中难得浮现几分笑意,说:“它是有点脾气,不过摸准了性子也很好相处。”


    一人一猫玩了一会儿,邵言问:“先生呢?”


    阿瑾看了一眼楼上,说:“今天一直没见下楼。”


    邵言闻言眉心微蹙,问他:“可吃了什么?”


    阿瑾摇了摇头:“早上勉强喝了半杯奶,午餐只动了一小半。”


    邵言便坐不住了,放下desire起身,说:“我去看看他。”


    desire摇了摇尾巴,大而圆的金色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口中喵呜喵呜地叫着,像是说:“我也去。”


    邵言于是把它捞进怀中,说:“我们一起去。”


    一人一猫上了二楼,书房、卧室却都没找到人。


    desire在他怀里拱了拱,邵言一松手,小家伙便纵身一跃,跳到地上,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邵言顺着desire的方向,来到了影音室。


    房门半掩着,里头传出的动静有点怪。


    邵言站在门口听了一阵,握着门把的手有点紧。


    他压着复杂的心情,敲了敲门。


    原以为可能得不到回应,却听到里头传来顾轻渔含糊的声音:“进。”


    邵言略有些迟疑,定了定神,推门进去。


    里头没开灯,只有荧幕昏暗的光线,混杂着一阵紧着一阵的喘息,气氛十分暧昧。


    邵言却没发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不论是alpha,或omega的,都没有。


    他有些意外,视线适应昏暗的环境,看清了坐在观看席的顾轻渔。他面前的矮几上摆了一瓶开封的甜酒,杯子拿在手里,里头酒液清浅摇曳。


    “先生?”邵言正想着这是什么情况,视线上移,不经意看清大荧幕上的内容,瞳孔微震。


    “过来。”顾轻渔抱膝坐在沙发里,拍了拍身侧的空位,说:“来陪我一起看。”


    邵言喉头滚了滚,语气犹豫:“跟你,一起?”


    顾轻渔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说:“不行?”


    邵言怎么能说不行。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次,宁沵发给他的“学习资料”。


    邵言没想到顾轻渔没第一时间删除,还用自家影院级别的放映室来播放观看,甚至邀他一起。


    邵言浑身僵硬,如坐针毡地盯着大屏幕上两具极致纠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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