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翻开书, 在看到封皮上的一龙一人时，忍不住端详了一会儿。
这龙画的不错，只是丹栀的样貌还没有本人的十分之一。
祂不知道, 这已经是圈内被称为最还原的本子了。
毕竟濯水济世真君五百年不显于人前, 许多有关他的雕塑在时间长河中被腐蚀, 很难复原。
倒是岩王帝君, 由于年年的请仙典仪和新兴生产的留影机, 自然能将形貌模仿个八成左右。
祂正要翻开下一页看看，书就被丹栀一把夺走。
青年慌张地把书随手塞进书架, 不小心推拉出来了几本, 书页哗啦啦地摊开，正好翻到一张特别大胆的插图上。
怎么个大胆法呢？
按丹栀的经历来说, 大概就是连亭子都没有, 两个人在天上弄, 后面还画了丹栀因此怀孕，生下一对双胞胎的事情。
丹栀：啊啊啊啊啊这都是什么啊！
他大脑完全宕机,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摩拉克斯弯腰, 捡起了这几本书, 随手翻过几页后，将他们抱在了怀里，打算一会儿去结账。
丹栀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管摩拉克斯买什么…但是、但是这些书的另一个主角是自己啊！
不相熟、不认识的人看也就算了，摩拉克斯绝对不可以！
他扯住摩拉克斯的袖口, 严肃地看着祂：“你不可以买。”
明明应该是求人的时候，丹栀却格外硬气。
摩拉克斯摇头, “你不是让我找别的办法吗？我晚上回去试试。”
丹栀竟无言反驳。
他扯了扯这书, 支支吾吾地说：“那、那也不可以用这些。”
他一想到摩拉克斯竟然看着祂和自己的本子做那种事情，就有种没由来的…羞.耻。
摩拉克斯“哦”了一声, 把书名记下放回去，又挑了几本，其中的主角依然是祂和丹栀。
有时候真的很佩服璃月人的脑洞，竟然还有什么【哨向】【ABO】【吸血鬼】之类的身份背景，还有以现实中的枫丹须弥为假设的创作，看得摩拉克斯应不暇接。
祂觉得自己错过了太多。
之前甘雨来申请的时候，祂觉得丹栀还在，就没怎么关注后续的事情。
没想到…
这么有趣。
其中的不少剧情，也有可取之处，甚至也是摩拉克斯想要试一试的。
比如这个蒙眼，祂和丹栀还真没试过。
摩拉克斯有了一股忧虑。
祂会不会因为花样太少，而被丹栀嫌弃呢？
祂这几年专注于璃月的发展，竟然连香膏的迭代也是最近几年才知道的，也不知道丹栀会不会喜欢。
摩拉克斯陷入了一种焦虑，具体表现为——祂准备买下这里所有的本子，来研究近几年新兴的姿势。
丹栀大惊失色。
这种事情要不得啊！祂还要不要脸了？
信不信不出五分钟，岩王帝君来买自己本子的事情就能传遍整个璃月！
丹栀这么想，是因为摩拉克斯不打算做任何伪装，打算直接去找纪芳结账。
他一时急切，从身后抱住摩拉克斯。
“别、别买行不行…”
摩拉克斯一手托着书，一手扯开丹栀的手，把冷酷诠释到极致。
祂真的一点伪装都没做，真得要去结账了！
丹栀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问：“摩拉克斯，你带摩拉了吗？”
摩拉克斯顿住了。
祂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真没带。
……找到弱点了。
丹栀清了清嗓子，慢悠悠走到祂身边，一本本的拿回来，只给摩拉克斯剩了本不知名主角的本子。
“想要买，就只能买这本，我帮你付。”
摩拉克斯的掌心突然变出一枚摩拉，“你忘了么？大陆上流通的货币，都是我的血肉。”
丹栀明白。
在学到这一知识时，他还傻傻地问归终，“那祂不会疼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不如你以后自己去问问祂吧。”归终做出忧愁的表情回答。
现在，他下意识的问出了这句话——
“血肉剥离…会痛苦吗？”
摩拉克斯摇头，手里的摩拉又融进祂的手掌。
事实上，祂也不知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事情已经成了一种常态，祂也习惯了这种感觉，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丹栀不知道话题是怎么歪到这里的，但他难免忧虑地说：“那你一直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
短短不到一天的接触，让他更加了解了摩拉克斯，也明白了祂的辛苦和用心。
现在的璃月已经很好了，但在祂的眼里，可能还不够好。
魔神爱人，总是想让子民们拥有更好的一切。
摩拉克斯回答：“顺其自然吧。”
“或许在某一天，我会因为磨损而找个地方了断——”
“不会的！”
丹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目光灼灼地看着祂：“我会找到办法的。魔神残渣我都能找到办法，磨损…磨损也一定可以！”
这不仅仅是为了摩拉克斯。
仙人们为何避世，归终为何在避世与凡尘之间留恋，有所犹豫，一切的原因都是磨损。
丹栀知道，每一世的他都在重新认识他们，等他蜕生的时候，仙人们就相当于陌生人。可他不想某一天蜕生后，再也见不到他们。
……即便他现在不喜欢摩拉克斯，也不愿意对方因为磨损而消散。
祂这样的人，就该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而摩拉，也总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被取代。
丹栀曾经了解过，宇宙间的星际和平公司采用的是信用点体系，罗浮仙舟则是巡镝，这些货币有些以网络承载、有些则以金属打造，都不需要人来承受痛苦。
摩拉克斯是魔神。
可在丹栀眼里，任何有思想有感情的生物，在精神上都能称之为人。
他抿唇思索，别扭将几本比较保守的本子放在摩拉克斯怀里，“只有这一次。”
“要是…要是让我发现——”
“那罚我做一件事如何？什么都可以。”摩拉克斯认真地说。
丹栀嘟囔了一句：“我能罚你什么？给我洗衣服做饭吗？”
摩拉克斯郑重回答：“自无不可。”
……让岩王帝君给自己洗衣服做饭，可真有他的。
丹栀把那些书放回去，期间看见几个书页，手一抖，差点要复现刚刚的场景。
还好摩拉克斯帮忙托举了一把。
他拿过这些书，来到前台结账。
纪芳了然地看着这些书，随后打量丹栀，“你真的成年了？先把身份证明给我看看。”
丹栀：“……”
他茫然地看向摩拉克斯，反而更显小了。
平心而论，丹栀长得并不小，但是他过于单纯的表情让纪芳怀疑…这是不是个长得比较成熟的未成年。
作为书店老板，这种事情也不是没见过。
保险起见，还是要问问的。
不过，这位客人看空气干什么？
丹栀还是第一次遇见…把自己当成未成年的人。他借着袖口的掩护拿出身份证明，递给纪芳。
“刚成年就来买啦？小时候看过多少了？”纪芳见他成年，也就放开了说，点了点这几本书，“这几本画得都一般，我给你指指，有几本更好的，保管你喜欢。”
丹栀红了脸，慌乱地摆摆手，“不用不用…别的、别的我家里有了。”
摩拉克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纪芳了然，揶揄地笑了笑，“小伙子长得真好，祝你也找个像帝君一样威猛的男友。”
丹栀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为什么她可以这么自然的说出这种话啊！
璃月人都这么开放的吗？
青年惊恐的眼神让纪芳笑出声，随后又疑惑道：“你们学堂没上生理知识课吗？”
不应该啊，璃月这一方面的教育应该蛮普及了的。
丹栀捏紧书皮，“……上过了。”
甚至还比大多数人多了个实战演练。
纪芳也没多问，帮他包起来结账。
出了书店，天还是亮的，丹栀把书塞进摩拉克斯的怀里，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摩拉克斯，你有什么想干的事情吗？”丹栀把问题抛给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似乎也不知道，最后说：“我们去外面逛逛吧，这样自由点。”
祂指的是自己能显出原型。
丹栀点头，跟着向郊外走去。
郊外在他看来，没什么太大变化。
真要有的话…就是多了些愚人众士兵。
他有些好奇地问：“这些士兵都是经过璃月同意了么？”
摩拉克斯点头：“之前七星和至冬合作，一起开发层岩巨渊，以及治理黑泥。不过那边的事情比较棘手，这件事已经被叫停，那些愚人众也都撤出来，这几天就要走了。”
不过，他们短时间内走不了。
丹栀听到层岩巨渊这个地名时，突然有种钻心的痛。
“……疼”
他面色苍白、脸上冷汗直冒，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青年站不稳，扑倒在摩拉克斯的怀里。
他似乎被什么缠住一样，不断地喊着疼，手指深深陷进掌心，掐出血痕，顺着掌纹蜿蜒。
摩拉克斯意识到了什么，将他抱在怀里，低声安抚。
利爪划破掌心，渗出的血液一滴滴地落进丹栀张开的唇中。
他先是有些抗拒，抿唇不想喝，却被摩拉克斯卡着下巴张嘴。
金色的血液滴进去时，丹栀又像是上.瘾一般吸食，还觉得不满足。
青涩的舌尖自口中伸出，一点点舔食祂掌心的伤口。
甚至于急切的、将唇瓣贴在了掌心。
摩拉克斯卡着量喂给他，在丹栀恋恋不舍的眼中收了手。
青年的嘴唇上残留着金色的血液，在阳光下看，就像是唇上的凃彩，多了点沉醉的靡丽。
他似乎有些不满足，伸出舌尖将唇角染上的血滴吞噬。
呼吸的几个瞬间，丹栀感受到口腔中的血腥味，这才明白自己喝了什么。
他面带惊慌地看着摩拉克斯，“我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会喜欢喝你的血？”
这对丹栀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层岩巨渊…他大概明白自己在哪里经历了什么，足足在蛋里呆了五百年，也是那份经历导致的结果。
可为什么…摩拉克斯的血给他的感觉，却是熟悉的，仿佛他曾经喝过一样。
但丹栀又无比的确定，他在这一世，在这段时间之前，根本没见过摩拉克斯。
他此刻僵硬到甚至忘了自己还在摩拉克斯怀里，被祂的手臂环绕着，姿势从未有过的亲密。
丹栀从来没想过…摩拉克斯的血能缓解他的痛苦。
他这才发现，许多人和他聊天时，总是会下意识的避开这个地方。
层岩巨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前世遗留的问题，迟早能明白。
丹栀还有更为棘手的一个问题。
他与摩拉克斯之间的联系看起来断开了，却又有了许多新的联系。
就像是打了死结的红绳，生生世世无法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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