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感觉镣铐里面已经裂了道缝，星溯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赶紧放松了力道，不敢再乱动了。
这要是直接让这什么劳什子特制镣铐崩开了，那必然会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他以后就不用在横滨混了。
前方，看着星溯的小动作，星溯后怕的表情让森鸥外以为对方是在忌惮，于是放宽声音安抚道：“没事的，只要你小小的配合我们一下，你就可以完好无损地走出这里。”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先生。”星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哆嗦。
对方刚刚说了什么？芥川见过的、最厉害的警察？星溯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
要死，这怎么敢当。
看着星溯的反应，感觉十拿九稳，森鸥外轻车熟路地继续用着他十分高明的谈判技巧道：“你可以放轻松一些，我觉得我们会聊得很愉快的。”
“我是森鸥外，你可以叫我森先生。”然后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我只是需要一位合作伙伴而已。”
星溯抬起头：“……合作伙伴？”
港口黑手党，和警察吗？
“你没听错。”森鸥外继续游刃有余地引导道：“你也明白，出于身份原因，我们港口黑手党没有办法在台面上和警方打成合作。”
说到这，森鸥外甚至还亲自倒了一杯名贵的红茶上前递给星溯，表现得诚意满满：“这就是我想找你聊聊的原因。”
“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城市。”
这样吗？星溯一知半解，当下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顺着对方的话问下去：“是什么样的合作？”
“话说……”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到这，森欧外终于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他先没有回答星溯的问题，只是说：“你们署里的那个案件现在有进展吗？”
“你指哪件？”
“你知道我指的是哪件。”森讲话开始不留余地起来，然后周旋起来：“我的意思是，我们港口黑手党愿意助一臂之力。”
星溯动了动身体，喃喃说：“……废弃物处理场。”
“是的，必须找到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这很重要。”森继续着：“你应该也知道，这起事件单凭你们警察是解决不了的吧？”
说到这，森再次强调：“一切，都是为了这座城市。”
夸夸其词的辞藻下，其实就是想找一个可以给他提供相关情报的卧底罢了。
听完，星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某刻，突然轻声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就算找到罪魁祸首也没用。”
“你们不可能找到想找的人。”
“不管是警察，武装侦探社，还是……港口黑手党。”
没有深究星溯话里的深意，森一如既往地搬出了利益的武器：“只要你同意，你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任何要求？”
“对。”森循循善诱说，“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尽管提。”
“不论是一夜暴富，权力地位，亦或是想要谁今晚就死掉……只要在我的能力操作范围内，全部都没有问题。”
是人，就有欲望。而他向来都是通过满足人的欲望来更好地操控这些人。
然而，面对这些世俗上的巨大诱惑，星溯却显得有些无动于衷，只是听对方的意思可以随便提要求，于是乎开口了：
“有饭吃吗？我饿了。”
一刻钟后。
饱餐一顿后，星溯依旧被锁在那张特制的椅子里被重新送回首领办公室。
再次回来后，星溯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然后就听森鸥外继续问了：“所以，你决定好了吗？”
“嗯。”星溯点了点头。
就在森以为稳稳拿下时，又听星溯说：“多谢款待。不过，果然还是不行。”
因为刚刚款待他的那顿饭既丰盛又美味，所以：“日后你们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试着帮忙的。”
“不过，不是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星溯补充说，“现在，我必须要回去工作了。”
“前辈和长官他们会担心我的。”
而且，在星溯看来，除了警署的本职外，能够说服他，雇佣他做事的人就只有夏目漱石先生一人。
听着，森鸥外沉默住了，逐渐收敛了微笑。
在他的地盘，他的办公室，地位差距如此之大，他出钱款待，以及当下安危情况如此之显而易见的情况下，他竟然……被拒绝了？
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他甚至有些怀疑芥川是不是抓错了人，把一个脑子好像不太好使的路人甲给带了回来？
“……庞大黑手党组织的维系需要暴力和服从。”森转过身，背对着星溯开始缓缓出声，“但，通常在一开始的时候，为了维持体面，我一般不会提及暴力。”
“不过，如果在维持体面的情况下不能达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到这，森故意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星溯：“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星溯不吭声了。
对方说得太直白了，所以他听懂了话里的威胁。
他只心想这不是巧了吗，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也最不愿意付诸暴力。
就在办公室内的气氛有些凝固住时，大门外，不合时宜地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然后门□□脆地敲响：“boss，是我。”
星溯有种不详的预感。这声音……？
森鸥外低头看了眼时间。是已经到他之前和中也干部约谈的时间了。
“进来。”
于是中也直接推门而入。
中也神情平常，单手插兜，臂弯里挂着黑色的外套，就在他进入后刚想说些工作事宜时，目光就撞进了前方的一个粉色脑袋。
霎时间，中也大脑爆炸，表情和举手投足都不淡定起来：
“是你！？你怎么在这！”
吃惊完，中也反应了过来：不对，他现在最应该问的问题是：“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
和中也受到的意外惊吓相比，星溯可谓称得上是面如死灰，坐如针毡，把头逃避般地往反方向一歪，心想这尼玛巧了不是。
他还想问呢。为什么他一个小警察会出现在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办公室里。
前一阵子刚好不容易从中也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会儿竟然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不说，他现在还被夹在了一个两难的处境，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不远处，森鸥外看着这一橘一粉两个年轻人，露出了意外和探究的表情：“你们居然认识吗？”
“中也，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认识警察？”
知道自家boss向来多疑，中也赶紧解释说：“不认识。只是……感觉很像以前在‘羊’里的……”
中也说到一半就消音了。因为，他也不确定应不应该把“同伴”那两个字说出来。
看森鸥外的表情应该是接受了他的解释，不过，听着自家首领的说辞，看着星溯身上的制服，中也又一疑惑从心头起：“boss，为什么警察会在这里？”
“不对。”下一刻，中也又震惊地看向星溯：“你居然真的成了警察吗？”
到这，差不多也做好心理建设了，星溯这会儿终于开口，伴随着一脸懵逼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等一下，我不认识你。”
“请问我为什么不可以成为警察？”
中也收敛了表情，手臂抱于胸前沉下声音反问：“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要逃跑？”
“因为你看起来很可怕。”星溯有理有据地道，看上去还心有余悸：“在那种情况下，站在原地不动的话说不定会被杀掉。”
“……”中也沉默了片刻。
他想了一下，对方说得有道理。
而且，要是细想一下，曾经记忆中的小粉毛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一名警察的。
要知道，警察这种职业属于国家行政范畴，需要十分严格的审核流程，而当时连名字也没有的小粉毛根本就没有正规合法的身份。
而且。
中也脑中闪过了几帧过去的画面。
对方那单纯无害外表下，那隐藏的性格根本就是……
想着想着，中也又开始不自觉皱起眉头，表情一时间有些复杂，但口中只是说：“……我知道了。”然后终于是把视线从星溯身上移开了。
看目前似乎是糊弄过去了，星溯松了口气。
后面，中也在和森鸥外的谈话中知道了星溯在这里的原因，不过，当森向中也透露说星溯还迟迟不肯答应他提出的“合作”时，中也稍微顿了顿。
又过了几十分钟，临走前，在路过星溯时，中也停在了附近，看似不经意问了嘴：“喂。你叫什么名字？”
“星溯，……先生。”星溯差点就顺口叫出了中也的名字，幸好及时在嘴边刹住车，想起现在的自己目前为止还不应该知道中也叫什么。
“中原中也。”
重新认识完，中也在离开前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提醒说：“boss的提议，你最好先答应下来。”
“不然就算你不怕死，想想你周围的人。”
听着，星溯愣了愣。
他……周围的人？
他没有家人，朋友不在身边，和夏目先生的联系是秘密。唯一关系稍微密切一点的除了上班要接触的同事外，还有箕浦长官，以及——
现任搭档，羽沢前辈。
这些人，可能会因为他而被港口黑手党盯上。
大门在身后缓缓闭紧。中也走后，空间中又只剩下了星溯和森二人。
森鸥外又默默地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仍然没有要松口的意思，轻叹一口气似乎要下通牒，然而，下一刻，声音静静地响起：“我同意。”
“我同意你的‘合作’，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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