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詹姆斯·戈登很快就没有时间继续思考该怎么教育格洛丽亚和克拉克这两个令人头痛的熊孩子了, 有更大的麻烦需要他担心。
在他送走格洛丽亚和克拉克离开GCPD后不久，就有警员悄悄通知他，哥谭中学炸了。
物理意义上的那种炸了。
其实之前哥谭高中不是没炸过, 只是从来没有炸得这么突然过。
没有反派出现提前预警，也没有谁发来威胁通知。
它就那么毫无预兆地炸了。
等詹姆斯·戈登带着一众警员赶到哥谭中学的时候，校长正带着保安人员围成一圈, 防止那群不知深浅的高中生为了寻求刺激把自己的小命玩进去。
还没离校回家的学生和老师们只得远远围在那里看热闹, 大家难得聚在附近议论纷纷。
没人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詹姆斯·戈登推开人群，向爆炸地点看去。
爆炸地点是哥谭高中废弃很久的一栋教学楼。这里年久失修，每扇窗户都透着一股荒凉破败的味道。绿油油的爬山虎从教学楼墙体侧面蜿蜒而上，整栋楼看上去阴森恐怖。
它这么多年来一直孤零零伫立在学校后山。
按照戈登的回忆，他当年在这里上学的时候, 这栋教学楼就已经被废弃了。
这里一直被校方用铁丝网牢牢围起来，从不允许学生进入。
以往不是没有好奇心过重的学生想要探究这里的秘密, 但是……根据校园传闻的一贯传统，他们都“离奇失踪”了。
当然，这个说法其实是完全没有依据的。
哥谭历年报纸从来没有报道过哥谭中学出现这样的神秘失踪案，这里失踪的学生大多是死于反派的恐怖袭击。
这种像都市传说一样的“神隐”不过是流传在学生们之间的校园秘闻而已，这几乎是每个学校都有的传说。
但詹姆斯·戈登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了。他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 这栋教学楼究竟是为什么被荒废多年？在哥谭中学所在的寸土寸金的钻石区，就没有人启用过它吗？
为什么？
这明显不合理。
但他们好像之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詹姆斯·戈登看向身旁表情严肃的小警员, 对方正一脸懵逼地看着倒塌的大楼。
好像没什么人意识到不对劲。
这种事情应该叫蝙蝠侠来处理。
但是这家伙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哥谭了，就连戈登都不知道蝙蝠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爆炸的地点似乎在这栋教学楼的地下室, 大家又听到地底传来闷闷的几声炸响。
紧接着，像是地震一样, 所有人都感到脚下的地面正在震动，有人惊叫起来。
戈登急忙指挥周围的警员让围在这里看热闹的学生和老师们紧急疏散, 而他本人则留在这里，穿好防爆衣后和警员们一起深入地下。
与此同时，格洛丽亚和克拉克坐在艾德琳的车上。
艾德琳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坐在后排的克拉克·肯特，然后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女儿。
格洛丽亚秒懂。
她亲爱的妈妈正在用眼神调侃她的感情生活。
就像她当初交了第一个男朋友的时候一样……不过那时候艾德琳的反应就比现在要激烈的多。
谁让她之前交的男朋友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正派人物。
不过在哥谭高中，绝大多数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早就有了男朋友，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格洛丽亚扭过脸，无视妈妈奇奇怪怪的目光。
艾德琳也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早晚会有这样一天。
不过这时间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艾德琳感觉自己前一秒还在适应离婚后与女儿的分离期，后一秒就要忍受有个混蛋坏小子看上了自己的女儿。
深爱子女的父母的大概都是如此，在看见疑似格洛丽亚男朋友的第一时间就寒毛直竖，然后浑身上下的警告系统开始发出刺激的警报声。
大脑里有个声音告诉艾德琳，没人能配得上她的宝贝女儿。斯莱德肯定也是这样想的，要是克拉克的存在被斯莱德知道，这小子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但艾德琳强迫自己淡定下来，努力调整心态。她可不会做扫女儿兴的坏妈妈。
这简直是一种再奇妙不过的感受。
不管是约瑟夫还是罗斯，艾德琳其实都未曾有机会操心过两个孩子的正常高中生涯和感情生活。
约瑟夫和罗斯早早就确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而她最大的孩子格兰特倒是在青春期令她头痛不已。但现在这段回忆已经变得令艾德琳痛苦不堪又极度眷恋。
无论如何，艾德琳对儿子的担忧和对女儿的担忧又完全是两种不同情况。
艾德琳一边开车一边分心告诉自己，格洛丽亚已经长大了，她和家里的哥哥姐姐们一样优秀，早就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
于是艾德琳听见自己对克拉克说道，“你好，我是格洛丽亚的妈妈，你可以叫我艾德琳。”
艾德琳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你和格洛丽亚在一起多久了？我觉得你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你俩坐得有点太近了。”
“妈妈！”格洛丽亚抓狂。
克拉克肯特表情尴尬，脸色突然爆红。
“呃……嗯……”未来的超人，现在稚嫩的高中生克拉克·肯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威尔逊夫人，我和格洛丽亚，我们两个，嗯……”
但他也不能否认自己对格洛丽亚心生好感，从第一次在教室里看见格洛丽亚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姑娘耀眼极了。
她看上去十分与众不同，像颗星星一样突然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他的眼神追随着格洛丽亚，完全不想离开。
那瓶可乐是他们之间的十分有趣的开始。
然后在那个昏暗的小巷子里，格洛丽亚却又换了一副面孔。
她像个女武神一样站在他面前，随便几下就把小混混们打倒在地，并且还试图保护他。
克拉克当时唯一的动作就是目瞪口呆。
虽然事后他十分不想承认自己好像担任了电影里烂俗英雄救美情节当中的那个美。
那总让他觉得自己少了一点点男子气概，还在格洛丽亚面前表现得像个只会嘎嘎叫的呆头鹅。
“妈妈！”格洛丽亚捂住脸，“肯特是今天刚转来我们学校的新生，我们才刚认识第一天而已！”
艾德琳眨眨眼睛，“抱歉，我以为你们……嗯，不管怎么样，我想你们现在可以算是朋友？那我请你们吃饭怎么样？为刚刚我的误会表示歉意。”
艾德琳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格洛丽亚对克拉克的好感，她女儿可并不喜欢多管闲事，尤其讨厌警察局。
但今天她却保护了这个男生，并且还遵纪守法地将人送去了GCDP。没有把人打得头破血流，更没有掏枪清空子弹。
她女儿可是秃鹫。
“……我想肯特还得回去完成作业。”
“十分感谢您的邀请，威尔逊夫人。”
艾德琳潇洒地扶着跑车的方向盘，取出墨镜戴上，完全无视格洛丽亚委婉拒绝的话。
“叫我艾德琳就好，克拉克。别叫我威尔逊夫人，格洛丽亚的爸爸和我已经分开了。”艾德琳在克拉克露出抱歉神色之前又打趣道，“比起威尔逊夫人，我更喜欢做凯恩小姐。”
原来格洛丽亚没有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吗？
克拉克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格洛丽亚，打心底里为自己说错话而感到有些抱歉。
艾德琳仔细观察克拉克的神色。
然后她突然发现格洛丽亚的小男朋友似乎真的是个单纯的小孩，而不是在她面前装样子。
……还有待继续观察。
艾德琳想道。
她一直以为格洛丽亚受到丧钟过多的影响，容易对危险人物表现出倾向性。
女儿没有被斯莱德影响到，真是太好了！
克拉克感到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比较合适。虽然格洛丽亚和艾德琳看上去都对他提起的糟糕话题并不介意的样子。
“我知道有家餐厅的海鲜做得不错，我推荐那里的龙虾。去那里吃怎么样？不是很远。”艾德琳买了点跑车的控制面板查看路线，“格洛亲爱的，还有克拉克，你们有什么其他推荐地点吗？”
格洛丽亚无奈地向后靠去，对着妈妈猛翻白眼，“我推荐我们去喝西北风。去哥谭码头深吸一口气，用一颗满怀崇敬的心感受哥谭的馈赠，说不定还能吃到来自大都会的工业之风，肯特会想念他的故乡的。”
“那我建议你再去家里的草坪上拔两根草作为佐餐。”艾德琳说道，“再加两朵蘑菇怎么样？森林里的毒蘑菇正迫不及待地想要跳进你的锅里。”
“那我更推荐堪萨斯农场的玉米，那东西至少无毒。我能把它们做得很美味！”
克拉克和艾德琳一起笑出声。
“肯特先生对吗？可以直接叫你克拉克吗？要知道格洛丽亚以前可没什么好朋友，她一向独来独往。今天看到你和她一起出现，我简直惊讶极了！”艾德琳说道，“你也直接叫我艾德琳就好。”
“当然，艾德琳。”克拉克愉快地说道。
然后在接下来他们前往饭店的半个小时里，格洛丽亚充分见证了小镇男孩和她妈妈打成一片的全过程。
腼腆朴素的小镇男孩有种过分的认真，但言辞间又不乏幽默，偶尔还冒出来一两句农场谚语，把艾德琳逗得哈哈直笑。
而艾德琳也绝对是个讨人喜欢的长辈，她和克拉克聊起农场里的小马驹，甚至还说起小时候她和自己的父亲老凯恩先生一起给家里农场的母牛接生的场景。
格洛丽亚欲言又止，她想插话，却突然发现自己和这二位已经没什么共同语言了。
她既没有给小马驹接生过，也不会说任何一个农场谚语。
更没有办法随时随地冒出来种玉米的心得体会。
克拉克已经开始热情邀请艾德琳去他家位于堪萨斯农场的玉米地里过周末了。
艾德琳则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下来，并且答应要带上格洛丽亚一起。
没办法，小镇男孩的视线不停在格洛丽亚身上乱晃，她想忽视都不行。
克拉克是个不错的孩子。
艾德琳想道。
格洛丽亚：……
她想拒绝 ，但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纠结了半天，格洛丽亚只能坐在后座独自生闷气。
克拉克一边和艾德琳说起堪萨斯农场的生活一边悄悄递给格洛丽亚另一罐可乐，还有一块包在玻璃纸中的糖果。
“堪萨斯农场很有趣，我家还有个谷仓，”克拉克说道，“守护农场的大黄狗刚下了一窝狗崽，你喜欢小狗吗？”
克拉克直觉格洛丽亚会喜欢。
算了算了。
格洛丽亚将糖果放进嘴里，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玻璃纸塞进兜里。
反正在未来世界，她和克拉克·肯特也是要当闺蜜的。
姑且算是提前开始他们之间的纯洁友情了。
三人愉快地吃了个晚餐，然后再由艾德琳开车送克拉克回去。
他们坐在车里闲聊，艾德琳已经不动声色地打听到了克拉克的所有信息。
男孩从小在堪萨斯农场长大，家里只有父母，别的亲戚都不怎么来往。
父母疼爱他，他家庭和谐，童年幸福，却因不知名原因休学三年。
这三年似乎隐藏着克拉克·肯特的小秘密。
格洛丽亚翻了个白眼。
她妈妈把和哥谭上流社会那群老油子们周旋的技巧拿来套克拉克·肯特的话简直是大材小用。
克拉克只不过是个单纯的高中生而已。
单纯的高中生肯特先生的公寓由哥谭中学提供，地点就在哥谭中学附近。
就在快要到达到时候，艾德琳却皱起了眉头。
“前面好像发生了点事情。”艾德琳在街边停下车。
他们发现哥谭中学好像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聚集在校园门口。救护车与救火车早已抵达，校园门口被GCPD的警察们拉起警戒线，牢牢护卫起来。
格洛丽亚和克拉克想凑上前去看看情况，但两人都被艾德琳拦了下来。
“别过去，”艾德琳脸色严肃，“恐怕接下来两天你们都没有办法返回学校了。”
“什么？”克拉克皱着眉头，“可是……”
他忍不住向远处看去。
氪星人的视力让他的眼睛穿过一栋栋教学楼，看见了学校最深处的场景。
那栋他今天才和格洛丽亚一起去过的大楼已经完全垮塌。熊熊烈火将哥谭夜色照得灯火通明，救生员在里面忙个不停，不断将GCPD的警员们从废墟里抢救出来。
今天还在办公室里对他们训话的詹姆斯·戈登正昏迷不醒地躺在担架上被救生员急匆匆抬了出去，送上救护车。
“好像发生了爆炸。”克拉克说道。
他看了格洛丽亚和艾德琳一眼，飞快说道，“很感谢你们的招待，格洛丽亚，还有艾德琳，今天的晚餐简直太棒了！不过我的公寓就在这附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他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早点回家吧，这里看上去太危险了！”
说完，不等格洛丽亚和艾德琳的回答，他背上书包就匆匆跑了出去。
格洛丽亚没有阻拦他。
她猜到了克拉克的目的，这家伙一定是想着去废墟那边帮忙救人了。
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怎么总是在危险时刻逞能？现在可没有超人能够从天而降拯救肯特公主！
格洛丽亚一把将艾德琳推上车，然后追着克拉克·肯特离开的方向转身向远处跑去。
“妈妈，我要去那边看看！”
这太奇怪了，整栋教学楼都塌陷了下去，这不是普通的恐怖袭击。
但谁会来袭击一个荒无人烟的废弃教学楼呢？她灵敏的鼻子甚至没有嗅到任何火药的味道。
格洛丽亚不期然想起蝙蝠侠。
布鲁斯今天就径直走进了这里的地下室。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应该牢牢抓住布鲁斯的衣角不放手。
蝙蝠侠究竟在做什么？
格洛丽亚满脑子都是阴谋论。
艾德琳来不及叫住女儿，只好从抽屉里抽出一把枪远远扔给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接住枪，一边跑一边冲着艾德琳挥了挥手。
…………
10年后，正常时间线上。
蝙蝠洞的所有人都在研究格洛丽亚与蝙蝠侠的消失之谜。
艾德琳担心不已，因为不仅仅格洛丽亚与蝙蝠侠一同消失，出现在他们附近的红骷髅和泽莫男爵也已经消失不见。
谁都不知道这几个人究竟去了哪里，而蝙蝠侠和秃鹫又是否会遇到危险。
杰森皱着眉头仔细回忆刚刚被红骷髅拿在手里的那个小东西，那东西融进红骷髅手里的银色盒子时似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们检查过蝙蝠洞所有能量反应和物质残留，却始终什么都没有发现。
“简直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压根就不存在一样。”红罗宾说道，“你确定格洛丽亚不会魔法吗？”
杰森烦躁地点点头。
但他却感觉自己似乎曾经在哪里见到过红骷髅的小道具。
可不等红头罩继续深入思考，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眩晕了一瞬。
他再次抬起头看着身边的环境，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身边只站着提姆。
原本应该还有谁吗？
杰森晃了晃脑袋。
“打起精神来，兄弟！我们还要继续调查布鲁斯的失踪，这时候睡着可不是个好主意。”红罗宾拍了拍杰森的肩膀，手里还端着一杯浓缩咖啡，“别担心，曼哈顿博士会一直帮助我们的。对吧，博士？”
一个浑身冒着幽幽蓝光的赤|裸身影从角落里冒出来。
“当然，”蓝色身影说道，“不仅是我，罗夏也会帮你们的，我们所有人都会，包括法老王。”
杰森又晃了晃脑袋。
艾德琳呢？她刚刚不是还在这里？
……不，等等。
谁是艾德琳？
第52章 奇怪记忆
杰森看着漂浮在蝙蝠洞里的曼哈顿博士, 总感觉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显得很不对劲。
真的有曼哈顿博士这个人物存在吗？怎么他感觉自己一点都不熟悉对方？
他的脑子告诉他蝙蝠侠已经和曼哈顿博士合作过很多次，他本人甚至和曼哈顿博士一起行动过，但他下意识又觉得这一点很奇怪。
就好像……本不应该是这样。
曼哈顿博士不应该出现, 他也不应该和对方合作。
曼哈顿博士对着杰森点点头，露出一个友好的表情。
杰森选择了无视。
蝙蝠洞里的陈列变得陌生又熟悉。
巨大的机械恐龙还放在角落里，杰森能想起来那是他和布鲁斯的某一次有趣冒险, 他们在那个动物园里玩得很开心。陈列柜里, 1234代蝙蝠战衣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象征蝙蝠侠多年来的战斗生涯。
其中，第2代战衣胸口‘过于别致的’尖刺令杰森记忆犹新——他还记得谜语人曾经不小心把脑袋磕在了蝙蝠侠的战衣上，那玩意儿还戳穿了谜语人的脑袋。
不甘心的谜语人曾经向哥谭法庭提起诉讼，说他被蝙蝠侠的战衣胸肌上的两个点谋杀了。蝙蝠侠出庭的场景简直又搞笑又令人无奈。
谜语人这个搞笑角色最后当然是进了阿卡姆, 蝙蝠侠胸肌谋杀案纯属胡闹。
这些回忆都非常真实。
但是杰森还是感觉好像少了一些什么。
杰森感觉这里应该放着一套破旧不堪的战衣，战衣胸口被荧光笔写上“这只是个玩笑而已”类似的字样。
那应该是一套属于罗宾的战衣。
这里还少了些东西, 同时还多了些东西。
杰森的目光落在提姆身上。
提姆适时地看向曼哈顿博士，说道，“博士，军方的人似乎找你有事，你要去国防部看看吗？”
曼哈顿博士思索片刻, 最后点了点头。
他轻轻向外飘去，转眼就消失在洞口。
杰森来到提姆身边, 发现红罗宾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曼哈顿博士离去的方向。
“有什么发现？”杰森走过来，“你是故意支开他的。”
他肯定地说道。
红罗宾露出这个表情, 一般都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提姆眨了眨眼睛，“我猜你也感觉到了。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 一切都显得有些奇怪。”
杰森撩起眼皮又看了提姆一眼，然后低下头在蝙蝠电脑上敲敲打打。
“我们常装出信仰的表情和虔诚的举动, 却用糖衣来包裹恶魔的本性。※ ”
提姆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本笔记，随口念叨着。
“……你直接说你也觉得他有问题就好了。”杰森说道，“我脑海里的记忆告诉我，曼哈顿博士值得信赖。他是无所不知的神，拥有最伟大力量的超人类，他能拯救一切灾厄，能将未来导向光明。”
“《纽约时报》都快变成曼哈顿博士的粉丝了，也亏你能一字不漏背下来。”提姆说道，“他是军方的脸面，代表强大的武力值，是新型核武器。军方当然得过度渲染他的能力。”
“我想听‘但是’后面的话。”杰森将‘艾德琳’这个名字记在笔记本上，随后又写下了‘格洛丽亚’。
来自魔法侧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名字很重要，尤其是后者。
可他却怎么也无法从自己的记忆碎片当中翻找出有关格洛丽亚这个人的信息。
“……但是他早已不存在人性。”提姆继续说道，“这是一种相当危险的状态，就像……虽然这个比喻不是很合适，但他确实就像神明一样。视人类为蝼蚁，将人的命运当做一场游戏。他的立场早已不再是人类的立场，而他所说的会帮助人类也不过是站在更高位的角度自上而下的俯视与怜悯，他自己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分析得相当不错，布鲁斯应该为你的《精神分析学》这门功课打A＋，”杰森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皱着眉头仔细看着他刚刚从蝙蝠电脑里找出来的照片。
这是一张有些旧的扫描件。
看得出来，这张照片恐怕是布鲁斯从谁的相册里匆忙撕下来的，照片角落里还有胶带的痕迹。
照片上，十几个穿着哥谭中学校服的年轻人挤挤挨挨站在一起，脸上洋溢着热情灿烂的笑容。
他们在拍毕业照。
这张照片恐怕至少有10年的历史，杰森心想。
因为谁都知道在10年前，哥谭中学发生了一场可怕的爆炸。自那场爆炸之后，哥谭中学的全体学生又在一夜之间离奇失踪，至今都没有人找到他们。
布鲁斯当时正准备送他去哥谭中学上学，但他当时因为塔利亚和刺客联盟策划的阴谋导致他本人并不在哥谭，去上学的事也就暂时没有实行。
他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如果当时布鲁斯早半个月解决刺客联盟返回哥谭，那现在失踪人员名单中是否会有他的名字？
“照片？”提姆也走了过来，站在杰森身后，“让我看看……布鲁斯是什么时候存了这样一张照片？真奇怪，以前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它。这张照片有什么地方引起了你的注意吗？”
杰森的目光聚焦在照片角落里，那儿有两个人不经意间路过镜头，恰好被拍了下来。
两个人中的女孩有一头长长的黑卷发，五官明艳，笑容里带着熟悉的味道。
杰森总感觉自己见过她。
女孩旁边的男孩身材高大，带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姿态显得有点笨拙。
两人都笑得很灿烂，看上去是一对小情侣。
这又是谁？
提姆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两个人。
有些奇怪的场景从他脑海里闪现。
大都会广场上的雕塑，红色披风与巨大的字母s。
“我认得他们。”杰森说道，“我应该认识，但我现在却不记得了。更糟糕的是，这张照片背后代表的事故……为什么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想过要调查？”
“违和感越来越严重了。”提姆叹了口气，“我就说今天起床之后咖啡的味道都有点不对。好吧，让我们仔细想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
10年前，哥谭中学。
格洛丽亚急匆匆向爆炸中心跑去，一边跑一边避开摄像头和人群。
幸好这栋教学楼背靠后山。
正常来说，教学楼的出入口只有前门，所以现在只有那里有GCPD警员把守。
格洛丽亚绕开守在教学楼附近的警察，从大楼背面的铁丝网翻了进去。
坍塌的地方似乎是整栋楼的中心，这导致原本坚固的教学楼现在已经变成了危房。
时不时掉落的石块和各个角落里传来的令人牙酸的断裂声让格洛丽亚犹豫着是否应该进入。
想了想，她还是选择从1楼的窗户翻了进去。
这里似乎是很普通的教室，白天他还和布鲁斯偷偷来过这里。
会是布鲁斯做的吗？
他炸这栋教学楼是想干什么？
还有一个问题，他是拿什么炸掉了这座教学楼？她可没有闻到火药味道。
格洛丽亚顺着白天的记忆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但这里已经被掉落的石块彻底掩埋住了。
“小心！”
格洛丽亚背后有声音传来，紧接着她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出现在了走廊的另一头。
原本她站立的地方现在已经被房顶上掉落下来的水泥砸中，要是她刚刚没有被人推开，现在说不定脑袋开花。
但嘴硬是秃鹫的特色之一。
“是你？”格洛丽亚双手抱胸，抬头看向面前戴着面具的蓝眼睛男孩，“这是你从哪里捡到的面具？丑死了。”
这家伙……现在胸肌居然就这么大了！他和未来的他身形几乎相差无几！
格洛丽亚努力克制诱惑。
她挺想上手摸一把的，但是不行。
她现在是纯洁的高中生，不是未来那个秃鹫，不能随便调戏小记者。
格洛丽亚遗憾地移开视线。
“咳……我想我并不认识你，小姐。”克拉克故意压低声音，“你认错人了。”
“这几个字已经是今天你对我说的第3遍了，难道你真的要我叫你丹尼斯或者丹尼尔吗？”格洛丽亚无语地看着克拉克，然后从他怀里退出来，“你怎么会跟进来的？这里太危险了！”
小记者那双蓝眼睛她怎么可能会认错？这家伙居然还不承认。
“这话应该原封不动送给你自己，格洛丽亚。”克拉克只好摘下脸上随手捡的面具，换上眼镜。
在他摘掉面具的一瞬间，格洛丽亚愣了一下。
因为不戴眼镜的小记者看上去有些眼熟。
是和谁比较像呢？格洛丽亚皱着眉头回忆。
不过还没等她把另外一个更加熟悉的身影从脑海里翻出来，克拉克就有些焦急地催促她快点离开。
他们周围陆陆续续又有石块掉下来，克拉克不动声色挡住好几块。
这栋教学楼看上去已经快要彻底报废了。
就连GCPD的警员们都不敢随便往里进。
克拉克还闻到了烧焦的味道，大楼另一侧燃起的火焰已经快要烧到这里了。
“我们快出去吧，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克拉克说道。
他看见自己的手伸出去搂住了格洛丽亚的肩膀，然后把人往外推。
但格洛丽亚似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格洛丽亚实在有些不甘心，她早就怀疑这里的爆炸和燃烧都与蝙蝠侠有关了，她很想要去看看蝙蝠侠究竟在地下室搞了些什么，而哥谭中学又隐藏了什么秘密。
蝙蝠侠要求她留在哥谭中学乖乖上学，是不是就在等待这一刻？
但这会不会又是邪恶蝙蝠侠的另一个阴谋呢？他故意让她感到奇怪，引诱她去调查，还假惺惺地赶走她。
其实这些都是陷阱？
格洛丽亚没有忘记那个导致自己昏迷过去，并且出现在这个时空的红骷髅。
当时她触碰到的银色盒子究竟是什么，蝙蝠侠却始终没有告诉她。
格洛丽亚现在认为蝙蝠侠其实清楚那是什么了。
“抱歉，克拉克。”格洛丽亚推开克拉克的手，“我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调查清楚。你先离开吧，我很快就会出来的。”
“是因为今天在校长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吗？”克拉克追上格洛丽亚，有些担心地看着女孩，“他好像对你说了些不好的话。他究竟是什么人？”
格洛丽亚没有否认，只是摇了摇头，“这和你没有关系，我建议你最好从哥谭中学离开，转去别的学校。”
“为什么？”克拉克不是很理解格洛丽亚的意思。
格洛丽亚也解释不清楚原因。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地底又再次传来一声闷闷的爆炸声。
可这次的爆炸却震塌了堵在通往地下室路上的大石块，露出一条向下的楼梯。
格洛丽亚飞快冲进去。
第53章 死亡骑士
格洛丽亚原本以为在地下室下方会见到布鲁斯, 或者是蝙蝠侠打扮的布鲁斯。
但她真正看见的却又是红骷髅。
在看见约翰·施密特出现的那一刻，格洛丽亚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想，看样子蝙蝠侠的洗脑果然还是没有被解除。
不过格洛丽亚没有纠结太久, 她悄悄推着小镇男孩闪身躲到角落里，并严肃警告他不要出声。
克拉克·肯特早已被眼前的出现的景象惊呆了。原本他以为和格洛丽亚一起解决掉小混混就已经挺刺激的了，但那些小流氓和眼前这个形容恐怖的红色骷髅头比起来, 绝对是小菜一碟。
可是克拉克却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究竟是谁。
红骷髅脚下有一个巨大的、闪着黑色光芒的石碑。
克拉克本能感到十分不对劲。
格洛丽亚暗骂一声。
“你认识他？”克拉克一边通过透视观察里面的情况, 一边轻声问道。
里面那个家伙似乎还没发现他们。
“他是红骷髅，美国队长的专属敌人。”格洛丽亚回答道，“你的历史老师没有教你吗？”
“……谁是美国队长？”克拉克疑惑地眨眨眼睛，他感觉格洛丽亚似乎在诉说一段他并不熟悉的历史。
“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克拉克。”
“我没有开玩笑。”
格洛丽亚有些惊讶地看着克拉克, 然后发现这家伙居然是认真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美国队长是谁？
认真的吗？
这段历史难道不应该出现在每一个小朋友的历史课本上吗？谁都知道大名鼎鼎的红骷髅，谁都知道勇敢无畏的美国队长。
格洛丽亚看上去像是被人猛地锤了一拳。
怎么可能？！
难道说她和布鲁斯返回过去居然将战争的历史都改掉了？
那约翰·施密特又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但红骷髅似乎是在这里专门等待格洛丽亚的。
“我已经看见你了, 秃鹫。快出来吧！”红骷髅说道，“你知道我在这里等待了你多久吗？二十年！你夺走了我的宝物足足二十年！”
格洛丽亚没有出声，她仔细观察周围，却没有发现蝙蝠侠的踪迹。
“你在找谁？”红骷髅哈哈大笑，然后拍了拍手掌, “是他吗？”
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神情呆滞的男人，他长着布鲁斯·韦恩的脸, 神情却麻木得如同机器人。
他身上的衣服很熟悉，就是格洛丽亚今天叫布鲁斯来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布鲁斯身上穿的那一件。
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你控制了他？”格洛丽亚抬起脚步走出去, 挡在克拉克躲藏的角落外面，在心里暗自祈祷红骷髅不要发现可怜的小记者。
“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格洛丽亚问道。
同时她感觉十分荒唐, 蝙蝠侠居然能被红骷髅控制这么久吗？
“目的？当然是为了九头蛇存在的终极目标。”红骷髅现在似乎很有表达欲，就好像他已经完成了既定的使命, 现在一切都不可能再发生任何改变一样。
“终极目标？该不会又是你那个愚蠢的统治世界的想法吧？”
“不不不，你对九头蛇的理解太浅显了。”约翰·施密特说道，“事实上，我们的存在要远比你知道的故事久远得多，久远到上古时期。”
“……那你们挺能活的哈。”格洛丽亚鼓了鼓掌，“不忘初心，挺好的。你们企业就没给你发个最佳员工奖吗？”
约翰·施密特：……
他努力将话题导回正轨。
“我们伟大的目标远远超过你浅薄的认知。”红骷髅说道，“无知的人类支配成为新世界的牺牲品。”
“行行好，你放过我吧。”格洛丽亚吐槽道，“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坏学生，就连现任总统的名字都背不下来。你就别给我科普你那神经兮兮的历史了，快点说说你的目的，我还赶着回家吃饭。”
约翰·施密特脸色阴沉地看着格洛丽亚。
然后他忽然将枪口抵在了布鲁斯的太阳穴上。
不等格洛丽亚反应，他就猛的开了一枪。
血花四溅，拥有布鲁斯面孔的男人就这样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克拉克猛地冲出去，拳头狠狠冲着红骷髅那张丑陋的脸。
但他却打了个空。
他的拳头直接穿过了红骷髅的身体。
克拉克被自己过大的力量狠狠带倒在了地上。
他没有认输，但是他发现自己无论怎样攻击都无法伤害到红骷髅分毫，就好像对方只是灵魂出现在这里一样。
“哈哈哈哈！”约翰·施加密特笑得更加嚣张，“果然你也来了，克拉克·肯特。”
周围不知哪里窜出几条黑色的藤蔓，将克拉克牢牢绑在地上。
年轻的超级英雄现在连那件标着字母s的制服都还没有得到，他轻而易举就被红骷髅捉住了。
奇怪的藤蔓似乎有意无意往克拉克身体里钻，黑色的粘液被释放出来，一部分顺着克拉克的身体向他口鼻中蔓延。
“放开他！”格洛丽亚也迅速冲了过去。
但等她碰触到那些藤蔓的时候，那些东西却又突然消失了，就好像她刚刚看见的只是错觉一般。
克拉克·肯特闭着眼睛。
格洛丽亚拍着他的脸，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唤不醒小镇男孩。
就在这时，洞口又冲进来了两个人。
黑色短棍呼啸着向红骷髅的身影袭去，却同样穿过他的身体。
是已经离开蝙蝠侠，正单飞中的罗宾。
“嘿，你们没事吧？”迪克快速跑到格洛丽亚身边，确认昏迷不醒的克拉克仍旧活着才松了口气。
格洛丽亚没有回答，她愤怒地瞪着红骷髅。
但约翰·施密特却毫不在意，他脸上再度露出疯狂的笑容，“好了，时间还没到，亲爱的秃鹫小姐，你要陪我好好把这场戏演下去。”
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格洛丽亚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如同大梦初醒一般跑到死去的布鲁斯身边。
她不相信蝙蝠侠就这样死掉了。
迪克也同样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等格洛丽亚将那人翻过来，迪克这才发现那人的面容居然和布鲁斯十分相像。
“他是谁？”迪克难以置信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格洛丽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难道她要说这是来自10年后的蝙蝠侠吗？
10年后的蝙蝠侠死在了10年前，这个认知让格洛丽亚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她拼命冷静下来，然后检查起了布鲁斯的尸体。
她不相信，蝙蝠侠怎么可能就这样死掉？
他应该作为正义联盟的代表受到人们的敬仰，他应该以英雄的姿态消失，而不是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消失在一个废弃教学楼的地下室！
他可是蝙蝠侠！
格洛丽亚有些颤抖的手指抚摸上布鲁斯脸上的血迹。
温热的血液瞬间让格洛丽亚的手指也变得鲜红。
他看上去的确就是格洛丽亚认识的那个蝙蝠侠。
她想从这具尸体上找到一些证据，来证明这是个冒充的家伙，但她却完全找不到……
等等。
格洛丽亚忽然在这具尸体的手腕处发现了一串编号。
002
这又是什么意思？
……
10年后，蝙蝠洞。
杰森和提姆彻夜翻找了所有关于哥谭中学的资料，最后在十年前入学学生的花名册中找到了‘格洛丽亚·威尔逊’和‘克拉克·肯特’这两个名字。
两个名字都给人十分熟悉的感觉。
“我很确定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两个人。”提姆说道，“但我又觉得我应该认识他们。”
“我也是同样的感觉。”杰森说道，“10年前的哥谭中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提姆说道，“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不如去看一看吧。”
杰森也正有此意。
哥谭中学在出事之后就一直GCPD被封了起来，再也没有任何人靠近。
这里仍旧维持着当初一片废墟的模样。
但刚一走进来，杰森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就好像这里还有无数个人生活在另一个他们无法看见的异度空间一样。
而一个异度空间生活着的‘人’也正透过层层叠叠的量子立场观察打量着他们。
“有什么发现吗？”提姆问道。
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但是从杰森的表情，他能确定自己的兄弟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有。”杰森说道，“你说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们就从来没想过来调查一下哥谭中学？这里明明怪异得令人无法忽视。我不相信老头子居然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这确实很奇怪。”提姆说道，“最奇怪的是你居然叫蝙蝠侠老头子？天哪，不可思议。”
“哪里不可思议了？我不是一直……”杰森愣了一下。
不对呀，他是全家上下和布鲁斯吵架最少的罗宾，他一向很尊重蝙蝠侠。
他怎么会叫布鲁斯老头子？
吵架那是青春期的事了。自从他选择脱离蝙蝠家族的队伍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英雄之路后，他对蝙蝠侠的理解反而越来越多。
杰森捂住脑袋。
“不对。”他说道，“我们都被影响了。这绝对不是现实！”
“这就是现实。”
突然有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曼哈顿博士蓝莹莹的身影从教学楼里飘出来。
他简直像鬼魂一样，杰森想道。
说不定就是呢。
曼哈顿博士没有理会杰森和提姆防备的表情，只是自顾自认真向他们科普，“现在我们所生活的空间只是现实可能性的其中一种情况。你们会感觉到奇怪和违和，只不过是因为过去的时间被人为改变了而已。”
“你是说有人穿越过去改变了现实？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你在监视我们吗？”
“是，也不是。”曼哈顿博士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回答像是在肯定杰森问出的所有问题。
有人穿越时间回到过去改变了现实，他也的确正在监视提姆和杰森。
“你们听过时间桩的概念吗？”曼哈顿博士说道，“平行时空的形成不过是有一个你做出了与众不同的选择。但不管做出哪种选择，最终都会导向一种现实。每种现实互相平行，他们尚未发生时被称为可能性，发生之后就叫做平行时空。”
这大概是最普遍的平行时空的理解方式。
杰森和提姆都很清楚这个理论。
“所以理论上来说，时间和空间每时每刻都在裂变，我们所处的宇宙是多重时间与空间的叠加。”
“我想这后面肯定会跟着‘但是’。”提姆说道。
“没错，但是时间长流上总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定位点。它将过去的时间线收束为同样的未来，然后又以此为基点，从零开始裂变为新的平行时空。”
“我们将这个在任何时间点上都保持不变的点叫做时间桩。”
“有人正在试图改变这个时间桩，导致的后果就是所有平行时空都变得不再稳定，我们每个人都处于量子叠加的状态。”曼哈顿博士说道，“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第54章 遭受折磨
格洛丽亚站在蝙蝠侠的尸体前, 认真思索这个002所代表的含义。
迪克仍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得出来他正在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任谁看见蝙蝠侠的尸体都不可能完全冷静。
“我很确定布鲁斯……布鲁斯·韦恩身上没有002这个纹身。”迪克说道, “也许我应该去拜访一下韦恩庄园，况且布鲁斯·韦恩也没有这么老。”
是的，眼前这个满头鲜血失去气息的蝙蝠侠比迪克认识的布鲁斯要老得多。
“他是假的。”不知为什么, 格洛丽亚就是如此肯定。
蝙蝠侠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奔赴死亡。
……除非他想用他的死唤醒什么。
格洛丽亚感到脚下的石碑传来震动。
“快离开这里！”格洛丽亚冲着迪克喊道。
慌乱之中, 两人只来得及拖走仍旧在昏迷的克拉克。
刚刚红骷髅站立的地方突然涌现出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布鲁斯的鲜血早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顺着魔法阵的纹路将整个地面染成红色。
红色的光芒又渐渐被刚刚令克拉克昏迷的黑色藤蔓包裹，他们慢慢融为一体，整个地下室里顿时泛起奇异的颜色，就连空气中都满是灰色的光芒。
格洛丽亚和迪克同时感到一阵眩晕, 昏迷中的克拉克·肯特似乎也有所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这是什么东西？”迪克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说来话长, 以后再跟你长话短说。”格洛丽亚拉着迪克又退后了几步。
她现在浑身上下汗毛直竖，多年以来形成的危机预警一直在对她响个不停。
这地方太危险了，就好像有什么古怪的东西要从地底冒出来。
那是他们完全无法抗衡的东西。
所以布鲁斯要求他们留在哥谭果然是有所图谋。
不，应该是红骷髅。
哥谭中学到底隐藏这什么鬼东西？
然而没等格洛丽亚继续思考，她的大脑就突然空白了一瞬。
迪克看见格洛丽亚突然捂住心脏, 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
另一边的克拉克·肯特也突然开始浑身抽搐。
匆忙之中，迪克只得将格洛丽亚背在背后, 又拼命拖着克拉克·肯特的胳膊努力逃离现场。
直觉告诉他，他们需要远离这个地下洞穴。
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刚刚那个突然出现的魔法阵迸发出的诡异光芒已经遍布整间地下室, 迪克感觉自己被照射到的皮肤正发出一阵灼灼痛意。
像火焰一样。
他仿佛看见了幻觉，从地狱里涌现出的烈火正在灼烧整个房间, 然后这烈火逐渐向外蔓延，又渐渐包裹住整栋楼。
就连他本人也被包裹在其中。
他感觉整个人完全无法动弹, 心脏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拼命狂跳，这种濒死体验还是第一次出现。
不知不觉中，这位第一任罗宾现在已经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他拼命催促自己的腿动起来，但却发现这是在做无用功。
身后的魔法阵依旧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迪克感觉自己的眼前已经出现了走马灯。
他第一天担任罗宾，第一次与布鲁斯吵架，第一次遇见心爱的女孩。
他的人生在眼前不断闪现。
随即，迪克也昏迷了过去。
……
格洛丽亚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纯黑的空间中，她就这样悬浮在空中，周遭一片虚无。
有一个声音似打雷一般从天际传来。
“说出你的名字！”那声音说道。
一身反骨的格洛丽亚，“我就不。”
那道声音：……
“不如先说说你是谁？”格洛丽亚反客为主，“把我带来这里想干什么？”
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她能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这声音背后的人趁她昏迷趁虚而入，再结合前段时间红骷髅那个奇奇怪怪的小盒子，格洛丽亚不难作出联想。
红骷髅那东西恐怕是个活物，里面寄居着什么魔法侧的东西，又或者是什么新奇的物种。
但那东西绝对不会很强大，不然也不会在现在才出现。
管它是什么，但这套路格洛丽亚早就见多了。
童话故事告诉她，不要随便听陌生人说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那道声音继续从虚空中传来，震得格洛丽亚耳朵嗡嗡直响，“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啊这……
这样就被激怒了吗？
看来这家伙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和人类交流过了。
不好意思哈，我们新时代的人类就喜欢这样说话。
格洛丽亚翻了个白眼，“你爸妈没告诉你你是谁吗？真可怜。”
那声音停滞了一瞬，然后更加愤怒。
格洛丽亚感觉自己被一阵诡异的风掀翻了好几个跟头，紧接着她就被绑在了一棵有着九根树枝的大树上。
大头朝下，脑袋充血。
一柄锐利的刀直直冲着她的右眼。
“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那道声音说道，“我会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
说完，那柄刀直直没入格洛丽亚的眼睛。
格洛丽亚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人生生挖了出来，她想尖叫，但却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糟糕，她好像玩脱了。
也许是红骷髅刚刚做了什么。
她太大意了！
格洛丽亚痛得想要满地打滚，被活生生剜出眼睛的经历她可从未体验过。
但那个形容诡异的树却一直将她绑得严严实实，她就连动动手指都困难。
格洛丽亚听见自己的血滴落的声音。
她咬紧牙关。
“你后悔了吗？格洛丽亚·威尔逊。”那道声音又出现在格洛丽亚耳边。
格洛丽亚并不想听，但那道声音又像是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你他妈知道我的名字，”格洛丽亚骂道，“装哪门子的笔呢？”
现在她已经可以肯定，这家伙虽然有伤害她的能力，但绝对也有求于她。
以这样可怕的神明姿态出现，还装模作样问她名字，算盘珠子都快蹦她脸上了。
格洛丽亚剧烈从喘息着，然后拼尽全力竖了个中指。
“有人将你带入我的领地，就意味着你是被献给我的祭品，”祂说道，“人类千百年以来的规矩就是如此，臣服于我，也许我心情好了就会满足你的愿望。”
格洛丽亚呸了一声。
“去死吧，我祝你被困在这里不得解脱。”格洛丽亚说道，“神经病。”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割下你的舌头。”
“那我还要再多说一万句，气死你。”格洛丽亚忍住浑身的抽痛，继续痛骂道，“要不然你就弄死我，要是想通过折磨我让我臣服，那你可真是想错了。你需要我为你做一些事情对吗？拿出你的筹码来，我们等价交换。”
说完，格洛丽亚又补了一句，“哦对，现在不能叫做等价交换了。我也要你一只眼睛和一条腿。”
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那棵大树的树枝似乎把她的腿扎穿了。
“你需要我对吗？除了折磨我，你什么也做不了对吗？那就放心大胆的来吧，我不怕。”
随即，格洛丽亚感觉自己浑身一轻，又落入了一片火焰中。
火焰的温度出奇得高，她痛得在火焰里浑身抽搐。
“臣服于我！做我的仆人，做我的信徒！”
“我拒绝。”格洛丽亚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吼道，但实际上她只发出了微弱的声音，“祝你早点去死。”
她就是这样，越是有人想要折断她一身骨头，她越是要反抗。
她讨厌被人压迫，讨厌被控制，更讨厌被人奴役。
火焰却越烧越大，格洛丽亚恍惚中闻见了自己皮肉烧焦的味道。
那人还放了一面镜子在她眼前，让她亲眼看见自己被烧焦的样子。
格洛丽亚不为所动。
她宁愿忍受痛苦。
顷刻间，她却又突然落入海底。
巨大的压强令她喘不过气，格洛利亚体会了一次被深海压强活活碾死的感受。
……
就在格洛丽亚在未知空间里饱受折磨的时候，外界却突然恢复了正常。
迪克从昏迷中清醒，感觉自己的手脚再次可以动起来了。
于是他匆忙拖着仍旧处于昏迷中的格洛丽亚与克拉克·肯特离开了哥谭中学。
接到消息的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早已开着车在哥谭中学外面等候。
此时已经是午夜，迪克突然发现校园里早已空无一人。
他明明记得自己刚刚进入这里的时候还有许多正在忙碌的GCDP警察和看热闹的学生老师们，并且时间也不是午夜。
他昏迷了这么久吗？
所有人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
“这次的事情恐怕非比寻常，”迪克急匆匆将克拉克与格洛丽亚塞进车里，“我还得再去现场看看，阿福你先送他们回家……不，直接送他们去蝙蝠洞。”
迪克有预感，这两个家伙短期内恐怕醒不过来。
事实上确实如此。
克拉克·肯特能够感觉自己的灵魂早已不在原地，他被困住一片虚空中，周围全是黑暗，就像最可怕的黑夜和暗无天日的深海。
一丝亮光都没有，只有无尽的虚无和永远望不到头的黑暗。
他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这里过了多久。
然后他看见了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此时已经虚弱不堪，她被吊起在一棵大树上。
那棵树有九根枝桠，每根枝头都向外无穷无尽地延伸，克拉克感觉自己只看了一眼就要陷入恍惚之中。
那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是他所不能窥探的能量。
他已经完全看不出格洛丽亚原本的样子，只能凭借那个瘦弱的身形勉强认出这是那个特立独行的女孩。
“不……格洛丽亚！”克拉克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格洛丽亚！”
可格洛丽亚却没有回答他。
她被道挂在树枝上，晃晃悠悠。
鲜血一滴一滴滴落下来，顺着树干上玄妙的纹路向下流去。
“格洛丽亚！格洛丽亚·威尔逊！”
格洛丽亚感觉有人在喊她。
可她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了。
好累。
但那道声音却似乎一直没有放弃。
眼前的景象早就开始模糊，格洛丽亚记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已经遭受了多久的折磨。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她想要妥协，想要崩溃哭泣，想要不顾一切地跪下，大声说出她愿意臣服这几个单词。
但是每当那几个词即将出口的时候，格洛丽亚又逼迫自己将嘴紧紧闭上。
她宁愿当一只令人讨厌的丑陋秃鹫，也不想被人关进笼子。
“格洛丽亚！”
那道声音还在呼唤她。
烦死了。
格洛丽亚想道。
她的血流得更凶，滴答滴答=流入一汪深潭。
那汪深潭当中似乎有一只眼睛正看着她。
第55章 神秘存在
那只眼睛似乎在看着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的心神不自觉被泉水里那只孤零零的眼睛吸引过去, 她想伸出手去触碰那只诡异的眼球。
她感觉自己和那只眼球关系亲密，虽然那眼睛是个有意识的活物，但却永远不会伤害她。
格洛丽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也许是因为她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吧。
恍惚之中, 格洛丽亚看见那只眼睛向她飞来，随后又消失不见。
是幻觉吗？
也不知道这位不知名大人物还准备折磨她多久，反正无论如何, 格洛丽亚都不会妥协。
她有种预感, 折磨她的人必将为地球带来灾祸。
对方此刻只是受困于此，一旦等他挣脱束缚，就会像恶魔一样屠戮人间。
黑色光芒、魔法、九头蛇和逆转的时间，这一切似乎有被一条线隐隐链接起来。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问她，“格洛丽亚·威尔逊, 你还不准备屈服吗？只要你做我的仆人，我可以赐予你想要的一切。”
“艾德琳·凯恩和斯莱德·威尔逊？他们会是一对很好的父母, 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你的朋友们都能得到想要的，你死去的哥哥会起死回生。这是你最希望看见的不是吗？你能得到金银财宝，得到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财富和力量，我甚至能够让你永生不死。”
“拒绝拒绝拒绝！”格洛丽亚拼尽全力说道。
藤蔓将她的脖子紧紧勒住，血液流经太阳穴, 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几乎要窒息。
这一切是假的吧？也许她从来没有穿越时空……
太痛苦了。
恍惚间，格洛丽亚看见身上的伤口似乎突然消失了一瞬, 然后又再度出现。
她愣了一下。
有一道焦急的声音传入格洛丽亚耳中。
是克拉克·肯特。
“格洛丽亚！醒醒！”克拉克似乎在对着她大喊。
但他们好像离得很远，格洛丽亚就算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也看不清楚克拉克此时的样子。
虚空之中传来的声音突然显得有些急切。
“回应我！臣服于我！”那道声音不断念叨着。
但格洛丽亚心里却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蝙蝠侠的话隐隐浮现在她耳边。
控制好你的情绪, 格洛丽亚。
不要被眼前的一切欺骗，要冷静下来思考。
眼睛可以骗人, 耳朵可以混淆声音，来自虚空的幻觉无处不在。
只有她用心感受, 才能看清真相。
格洛丽亚闭上眼睛。
克拉克的声音却愈发清晰起来。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她不再像只狼狈的野狗一样被树枝倒吊在大树上，被烈火烧灼过的皮肤也重新恢复光洁，她的眼睛不再流血，那只被挖出来的眼球也恢复如初。
站在她身边的是克拉克·肯特。
小镇男孩慌张地抱住格洛丽亚，然后将她死死勒在自己怀里。
格洛丽亚眨了眨眼睛。
“天哪，我……我想过去把你救下来，但是我完全过不去，你还好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克拉克很想透视一下格洛丽亚的身体，结果却发现自己的能力似乎消失了。
“这里到底是哪？”克拉克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只记得自己陪着格洛丽亚一起闯进了哥谭中学的地下室，然后在那里见到了一个红色的骷髅头。
那个骷髅头似乎是格洛丽亚的仇人，格洛丽亚说那是美国队长的敌人，可惜他完全没有听过美国队长究竟是谁。
“你真的没事吗？”小镇男孩开始絮絮叨叨，他从来没遇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任何人在他面前经受如此可怕的折磨。
格洛丽亚被倒吊在树上的场景让克拉克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他想他这辈子恐怕都忘不掉这个画面了。
这个世界比他见过的要可怕得多，他只是个会飞能放出热视线的外星人而已。和那道折磨格洛丽亚的力量比起来，他简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别怕，我很好。”格洛丽亚没有挣脱开小镇男孩的怀抱，她感觉克拉克正在发抖。
今天发生的事情肯定把这个男孩吓坏了。
格洛丽亚再次想起布鲁斯叫她不要冲动的话。
如果不是她冲动地跑进地下室，克拉克应该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这家伙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亲眼看见同学被剜出眼球在烈火里挣扎，这确实太刺激了一点。
好吧，是她的错。
“不过我们还得打起精神来，今天这事儿还没过去呢。”格洛丽亚说道。
“今天？我以为已经过去了很久。”克拉克有些茫然，“我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格洛丽亚安慰道，“我听见了你的声音，我猜你一直想要找到我。你做到了。”
“我做到了吗？”克拉克心头突然轻松了一点。
要是他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克拉克不想再看见有人在他面前受伤而他却无能为力。
“当然，你做的很好。”格洛丽亚又抱了抱他，“如果不是你的声音，我现在还醒不过来。咱俩要是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那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就达到了。”
还没等克拉克露出笑容，幕后之人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格洛丽亚。”那人有一头银灰参半的卷发，有些凌乱的披在脑后，祂说道，“我很遗憾，我们之间居然没能达成协议。”
他身形高大得如同一株巨木，声音响亮的如同洪钟。他的双眼迸发出火焰，他的披风似乎能遮天蔽日。
他手中拿着一支长矛，那长矛上镌刻着神秘的文字，正发出阵阵耀眼的金光。
然而最令人瞩目的不是他的身影。
格洛丽亚注意到他少了一只眼睛。
“如果你说的是那种强买强卖的契约，那真是不好意思，威尔逊家没这个传统。一向是我们逼别人签合同。”格洛丽亚说道，“你还有什么招数没有使出来？试试看吧，看我今天会不会屈服。”
克拉克一脸凝重地挡在格洛丽亚面前，“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哈哈！”祂突然像疯了一样笑道，“以下都是我的名字，我被称为战神格林姆，奇袭者。我是独眼之神，也被称为最高主神，我是全能的父。我有无数个名字，正如风有无数个称呼，死亡有无数种方式！[引]”
“……能麻烦你长话短说吗？我赶时间。”格洛丽亚打断他的话，“解释一下你和红骷髅究竟是什么关系就可以了，再跟我说说看你把我们两个抓到这里来想干什么。我对你的职位和别人对你的吹捧没有兴趣。”
克拉克也被这段奇怪的独白尬得不轻。
太中二了。
现在就连小学生都不会这么说话了。
对面的人似乎噎了一下，然后眼里的怒火冒得更盛了。火星子几乎窜到格洛丽亚眼前。
然而格洛丽亚却淡定地戳了一下眼前的小火苗，然后跳起来狠狠给了这人一拳。
她的拳头居然真的接触到了对面那张不似人类的脸，就连祂眼睛里的火星都被格洛丽亚打得熄灭了一瞬。
“你怎么敢？！”祂心有不甘地大声嚎叫，但却畏惧于格洛丽亚的凶残不敢上前。
“你折磨了我那么久，我说什么了吗？”
格洛丽亚已经意识到她刚刚经历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一个幻境。
这糟老头子利用她对未知的畏惧和目睹蝙蝠侠死亡后产生的慌乱看透了她的心灵缝隙。
虽说是在幻境中，可折磨却是实打实的。
格洛丽亚刚刚真的差点就被逼疯。
不过一旦她不再相信那些折磨是事实，她就能马上恢复正常。
这位自称独眼之神的家伙恐怕就是那个红骷髅口中的宝物。
同时也是在10年后的未来不知为什么被她融合的银色金属盒子。
格洛丽亚想了想，开口说道，“不如你先扇自己10个耳光吧，比起你刚刚剜出出我的眼睛，这惩罚可真是轻多了。”
独眼之神惊恐地看见自己的手抬了起来，然后干脆利落地狠狠糊向自己的脸。
格洛丽亚：哇。
她果然没猜错。
越是试图通过击垮她的心智，得到她一句臣服的家伙，其实越是外强中干。
毕竟，如果这位独眼之神真的如同他吹嘘的那样强大，他又为什么非要逼迫格洛丽亚臣服呢？他大可直接杀掉格洛丽亚，然后得到一切他想要的。
但他没有这么做。
这只能说明格洛丽亚其实才是占有优势的一方，只不过她得再好好想想，究竟是什么东西束缚了这位伟大的存在。
圣经中也说过，魔鬼得到邀请才能进入房间。
幸好她没说要臣服，否则对这群会魔法的家伙来说恐怕就是签订了契约。
“……真不错，格洛丽亚。”十个耳光停止，对方居然挤出了一个笑容，“你发现了我的弱点，我才是你真正的仆人。放心吧，我不可能再伤害你了。刚刚我只是想要试探一下罢了，毕竟我力量强大却心有不甘。”
但对方的示弱却让格洛丽亚更加警惕了。
听上去似乎和她的猜测差不多，祂利用幻象让她相信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所以才能够伤害到她。
一想到这一点，格洛丽亚开始咬牙切齿。
“不如接下来我让你跪在地上，叫我陛下如何？”格洛丽亚专门挑对方最在乎的地方猛戳。
对面这家伙张口闭口就是往日辉煌，可见他对自身形象和地位的在乎程度。
她要是像刚刚对方折磨她一样折磨对方，恐怕完全起不到任何伤害效果。
“你敢！我是众神之主，我是奥丁！你们所有人都应当臣服于我！你胆敢羞辱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格洛丽亚后退两步，仔细端详着这位自称奥丁的家伙。
她明明记得奥丁是雷神托尔的父亲，在复仇者联盟为每一位超级英雄撰写的起源历史中，奥丁是一位仁慈而伟大的神明。
他公正而威严，乐于保护人类，富有同情心。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
“死不死的先放一边去。”格洛丽亚摸了摸下巴，“你最心爱的儿子托尔知道你现在变成这副样子了吗？看样子媒体的嘴巴还真是不能相信，复仇者联盟究竟给雷神托尔打造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设？”
奥丁一脸莫名其妙，“什么我最心爱的儿子？托尔？他居然还没死吗？”
格洛丽亚又想起克拉克说不知道美国队长的存在，疑惑地拧起眉头。
“托尔应该死掉吗？我还以为你更希望你另一个儿子洛基死掉。”
“洛基？你在说什么鬼话？洛基明明是我的兄弟。”
第56章 扭曲神话
格洛丽亚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傻。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有关北欧众神的诸多传说——重点在于众神之王奥丁究竟有多么伟大。但其中哪一样都和格洛丽亚知道的复仇者联盟的传奇只能说是完全不一样。
按照这个糟老头子奥丁的说法, 那个银色的盒子其实是当初众神封印他的容器。
格洛丽亚从奥丁故弄玄虚的话语中将事实还原。
因为不满北欧众神在现代科技飞速发展之下逐渐变得卑微起来，奥丁决定向新生神明宣战，以信仰为赌注——虽然奥丁的原话是因为新生神明对他们不敬, 并且主动挑起战争。
但格洛丽亚并不相信。
在奥丁的描述中，他的儿子雷神托尔为战争主动献祭自己的生命，只为增强父亲的力量, 他的另一个儿子提尔也同样将神力献祭给奥丁。奥丁的妻子死于战争, 多数追随者也同样在这场惨烈的战役中牺牲。
这话格格丽亚同样不信。
她甚至怀疑是奥丁亲手杀了这些人，说不定就是为了他口中强大的神力。
事实上，格洛丽亚猜得确实不错。
为了赢得战争，已经垂垂老矣的奥丁不惜将自己的私生子托尔献祭给世界之树，只为让自己从濒死的状态中重生。
原本他以为北欧众神和部分远古神明都会为了获得更多信仰而站在他的阵营中, 结果却不料众人已经因为他毫无顾忌地献祭儿子，杀死追随者而选择了背叛他。
传奇神匠矮人德瓦林和辛德里从世界之树上截取枝干, 又将永恒之枪甘格尼尔熔成铁水，最终设下陷阱，将挑起战争的奥丁困于神器中。
胜利的一方欢呼雀跃，举杯庆贺。却没人注意到奥丁在最后关头拼尽最后一丝神力，带着神盒一起开启了时空通道。
时空通道的尽头究竟通往何方, 其实当时的奥丁也不能控制，他已经太虚弱了。
于是他只是本能地选择了一个方向, 然后任凭时间与空间的浪潮将他带走。
最后他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虚空。
那时的他已经虚弱不堪，封印它的盒子密不透风, 他想出去只能依靠外力。
幸好这片虚空中有个原住民，对方长得像只张牙舞爪的章鱼, 砍掉一个脑袋还能长出两个脑袋，只可惜每个脑袋都空空如也。
于是狡诈的奥丁用花言巧语哄骗对方, 将力量交了出来。
大章鱼被他吸成鱼干，而他则总算恢复了一些。
但这距离他突破封印离开这个该死的盒子还远远不够，奥丁的力量来源于信仰，荒无人烟的虚空之中可没人信仰他。
再然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虚空中究竟待了多久。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当初被他吸干的那只大章鱼居然还有信仰者，对方的信仰者居然还有能力开启了空间通道，并且顺着大章鱼的力量追了过来。
于是奥丁便乐颠颠地跳了出去。
再然后，他还没见到太阳，就被格洛丽亚给吸收了。
奥丁至今不明白格洛丽亚究竟有什么能耐，居然能够将他的甘格尼尔熔铸成的神器吸收在自己体内。
吸收了甘格尼尔，也等价于绑架了神王奥丁。
虽说奥丁吸收了那只大章鱼身上的能量，但那些能量并不是源于人类的信仰，只够他作点儿妖，给不知情的格洛丽亚制造一点小幻境而已。
至于突破神器，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他才想忽悠格洛丽亚臣服于他，信仰他。
这样他不仅可以在获得力量的同时控制住神器，然后他会再让作为信徒的格洛丽亚想办法献祭生命……大概1000要人命就足够他恢复力量了。
只可惜这一切都失败了。
他再次失败了。
奥丁不由地想起他曾经筹备千年的战争同样败得毫无水花，这次也一样。
难道他真的老了吗？
“……你没被杀死，真是上帝仁慈。”格洛丽亚听完奥丁波澜壮阔的一生，评价道，“怪不得你众叛亲离，你活该啊。”
格洛丽亚已经意识到，眼前的神王奥丁绝对是正统北欧神话当中的奥丁神。
这个糟老头子奥丁可以说是坑人无数了。有人类信仰他时，他要人类将生命献祭给他，他需要获得力量时，就哄着自己的儿子兄弟和追随者献祭。
就这他还要更多的信仰？
做什么白日梦呢。
“上帝不过是个后来的神明而已。”奥丁不屑地说道，“他自己的各种信仰都还没搞明白呢，三位一体搞出无数个分身，不得不自己和自己打架。这种货色居然就妄图取代我的地位。”
奥丁现在也是破罐破摔了，他该输的都输光了，现在一无所有，还得像个瓶中精灵一样被困在这里。
眼见着翻盘无望，他也懒得装了。
见此情景，格洛丽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谁知道这个跑错频道的神王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他们这个世界原本的北欧神奥丁又跑去哪里了？
不过格洛丽亚猜测，那个开启时空通道的人，应该就是当初站在蝙蝠洞穴的红骷髅。
谁都知道哥谭这个老牌城市有点东西，地底下藏的不是生命之泉就是恶魔之水，经常有不知名的力量把人塑造成僵尸或者吸血鬼。
所以蝙蝠洞穴底下隐藏着什么能够让红骷髅召唤某个可怕生命体的特殊物质应该也不难理解……就是蝙蝠侠本人知道这事儿吗？
想起蝙蝠侠，格洛丽亚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标着002的布鲁斯·韦恩满头是血躺在地上的样子。
对方在哥谭中学和她吵架的时候明明很蝙蝠侠，格洛丽亚到现在都不太想相信对方早就被控制了。
不过也正是蝙蝠侠那两句话让他从奥丁的幻境中清醒过来。
她还是想不通那个002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些答案或许只有找到红骷髅才能知晓。
至于怎么找到红骷髅……
格洛丽亚的眼神落在奥丁身上。
红骷髅想召唤的对象早就被这个老比登收掉了，吸收完还不忘记利用人家的信徒。
可怜的红骷髅。
奥丁一脸‘怪他倒霉，关我何事’的表情，让格洛利亚越发相信这就是个老无赖。
克拉克仍旧紧紧护在格洛丽亚身边，神色严肃地盯着奥丁。
“别这么看着我，年轻人。我猜那个人原本还准备将你也一起献祭给我，可惜我差一点就成功了。”奥丁露出一个看上去十分“神明”的笑容，“神之间的战争可是很残忍的，我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的孩子，我的妻子，他们全都离我而去。但我并不后悔，战争是我的使命。”
格洛丽亚怼他，“所以你不再被人类需要，新生神明早就取代了你。”
奥丁的老脸扭曲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随你怎么说，亲爱的。我有足够的时间和漫长的生命陪你耗着，你猜等你死亡之后你还能困得住我吗？也许我该拿你的灵魂做点什么，我在这里很无聊，不如你进来给我当个女仆吧。”
格洛丽亚呸了一声，“想的挺美，在那之前我就先捏死你。”
“你大可一试。”奥丁微微一笑，“在这个空间里，你可以控制我，我的确成为了像阿拉丁神灯一样的存在。在我们之间契约存续之时，我是你的仆人，可是你要知道，神盒既是我的束缚，也是我的保护。”
只可惜奥丁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会被迫与格洛丽亚绑定，又或许他知道，但却没有告诉格洛丽亚。
“最后一个问题，我和布鲁斯……我们为什么会返回过去？”这也是格洛利亚最想问的，她隐约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仍旧不太对头。
“我猜是那个我的召唤者。”奥丁说道，“他只是发现了我所在的神盒拥有强大力量，并且想将这道力量献给它的主人。他将召唤他主人的媒介融入了我的神盒，结果却……”
“结果你吞噬了。”
“没错。”
“那玩意儿恐怕有一些不知名的用途，何况神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格洛利亚：“你哪里是众神之王，你简直就是个死神。”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战争总是伴随着鲜血和死亡。”
奥丁一脸无所谓，反正他与生俱来的使命就是战争。
克拉克问出了另一个问题，“我们该怎么出去？”
奥丁这时却开始闭口不言，任凭格洛丽亚如何威胁他，他都不肯说出离开的方法。
格洛丽亚大概猜到了奥丁的意思。
这片空间恐怕是虚无的，他们以意识存在于此。
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体很可能仍旧在现实世界中。
谁知道在这里度过一天现实世界会度过多少天。说不定熬着熬着，奥丁就等到了格洛丽亚嘎掉的那一刻。
这个歹毒的糟老头子。
格洛丽亚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按照奥丁的说法，这片空间应当已经属于她，至少短期之内，奥丁的神盒就是她的阿拉丁神灯。
她想离开的话，怕也只能靠她自己。
可是究竟该怎么离开呢？
奥丁已经自顾自幻化出电视和豪华大床，他完全不顾一旁的格洛丽亚，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脱了一身北欧神明的正式装束，露出藏在底下的花裤衩往床上一躺。
电视里播放的是格洛丽亚和克拉克现在这个年纪没有资格付费的东西。
格洛丽亚：……
好他妈真实又摆烂的北欧神。
克拉克温和的眼神看着格洛丽亚，“别着急，我相信你肯定能想到办法离开这里。”
格洛丽亚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
啊……她刚刚是不是和克拉克 ·肯特这个有夫之夫搂搂抱抱了？
克拉克也似乎想起了什么，脸颊和耳根显得有些红。
“……你和他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克拉克没话找话地问道，“你来自未来？未来的我们认识吗？”
格洛丽亚想到了未来的小记者和他的氪星男朋友，顿时有些郁闷，“是的，我们认识。”
克拉克有些开心地眨了眨眼睛，“我猜我们关系应该不错？我记得你第一次在课堂上看到我的时候显得非常惊讶。”
其实那时候他就注意到格洛丽亚了，这姑娘坐在教室后排其实仍旧显眼得不行。
他做完自我介绍的时候，原本还睡眼朦胧的格洛丽亚突然就瞪大了那双雾蒙蒙的蓝眼睛。
看上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
“……就……还行吧，我们算是朋友。”格洛丽亚嘟嘟囔囔地说道，“只是我们认识得没有这么早。我认识的克拉克在堪萨斯农场长大，然后在大都会工作……我是在你工作之后才认识你的。再多的我就不能告诉你了，未来是你自己的，我不想破坏那些。”
“所以你是不想破坏以后会认识我的未来？”克拉克为格洛利亚这个说法感到一点点隐秘的开心，“但是……我想我们提前认识也不错。”
格洛丽亚哼了一声，“别想太多，只是不想破坏未来而已。”
“那你还会回去吗？现在未来已经改变了，我们提前认识了。我觉得这样很好，我们可以从现在就开始做朋友，比以后那个未来要早很多。”
克拉克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看着格洛丽亚。
他想他们未来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他会保护格洛丽亚，绝对不会让格洛丽亚变得像刚刚在幻境中那样糟糕。
“听……听上去很不错。 ”
格洛丽亚感到内心有两个小人正在打架。
穿着白衣服的小人正在严厉告诫她插足别人的感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因为单纯小记者看上去就是氪星人的真命天子，他们拥有美好的未来。
穿着黑衣服的小恶魔挥舞着三戟叉手舞足蹈地唱歌，未来是未来，现在是现在，现在能插足何必等到未来？未来的小记者就不是氪星人的啦！
格洛丽亚面无表情地把心里的两只小人通通弹飞。
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先从这鬼地方离开再说。
第57章 世界循环
格洛丽亚在这片虚无的空间里到处乱窜, 焦虑得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克拉克也跟在他身后到处乱窜。
两人几乎把这片空间从头到尾走了个遍，但是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走，最后都会回到原点。
奥丁躺在床上看着两人到处发疯, 时不时发出一声冷笑。
这让格洛丽亚简直想把他从床上揪下来，狠狠打一顿。
因为这个油盐不进的老混蛋还是不准备把怎么出去这件事情告诉他们。
他打定了主意就是想在这里耗死他们。
格洛丽亚才不允许年轻的克拉克·肯特在这里送死，小镇男孩出去之后还要和超人谈恋爱呢。
尽管目前来看仍旧毫无头绪, 但是格洛丽亚直觉离开这个空间的方法就在她自己身上。
冷静下来。
格洛丽亚告诫自己。
想想蝙蝠侠在这种时刻会怎么做, 他绝不会像你一样到处乱窜。
“蝙蝠侠？”克拉克好奇探头，“你和蝙蝠侠认识？我只是听说过这个哥谭的都市传说，还从来没有见过真人呢！”
他听上去超期待的呢！
格洛丽亚心想。
其实她也还没见过这个时间线上的蝙蝠侠。
她见过的是10年之后那个更加成熟并且更加讨人厌的蝙蝠侠，10年前这个青涩的家伙暂时还没出现在她眼前。
听说蝙蝠侠最近不在哥谭，布鲁斯·韦恩也将出席一场举办地点在北欧的科技会议。
“那你最好以后也别见他。”格洛丽亚吐槽道, “那是个控制狂外加跟踪狂。他会往你身上贴一打窃听器和定位装置，让你的行为永远处于他的掌控之中。”
“听上去挺可怕的。我讨厌窃听器, 那东西简直是对隐私权的亵渎。”克拉克说道，“但是……我们也不能否认他的伟大。哥谭这座城市如果没有他的话早就已经坠入深渊了。”
“那你还不如感谢布鲁斯·韦恩。”格洛丽亚一语双关，“韦恩先生为哥谭提供了无数就业机会，同时他还是个有钱的傻白甜，他主动撒出无数金钱, 哪怕得不到任何回报。”
“这倒是真的。”克拉克露出感兴趣的目光，“你知道吗？其实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记者。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不不不, 你别告诉我未来的事。”
克拉克看着欲言又止的格洛丽亚，继续说道, “我是说，在我无限多种可能的未来之中, 如果我真的有一种可能成为记者的话……其实我第一个想要采访的对象就是韦恩先生。”
“虽然他看上去…… 嗯，只不过是个脑袋空空的花花公子而已——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但其实我能感觉到他对哥谭的产业布局、城市规划都有自己的考量。”
这倒是真的。
蝙蝠侠哪一步不在计划之内？
克拉克的眼睛似乎正在闪光，“他几每一步都走在自己的设想之内，我研究过韦恩企业近些年来做的投资和规划，包括慈善产业，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有利于哥谭的。新兴互联网产业为哥谭提供无数就业岗位，制造人才回流，慈善产业也货真价实地帮到了无数底层人民，而不是面子工程。我想，布鲁斯·韦恩其实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种草包富二代，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不愿意向公众展示真实的自己。”
格洛丽亚心想，也难怪蝙蝠侠对你同样青睐有加。
超人，蝙蝠侠，小记者克拉克，你们是彼此的知己。
又或者，正义联盟主席，金主韦恩爸爸，小记者克拉克，你们是彼此的精神支柱。
你们三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格洛丽亚猛地咽下一把辛酸的眼泪。
但她什么都不能说。
“也许他只是害羞而已。”格洛丽亚说道，“等你成为记者的时候，可以深入挖掘一下韦恩先生背后的故事。说不定那些故事感人至深动人肺腑。”
确实挺感人的，格洛丽亚心想。
浪荡花花公子其实背地里是个为了正义理想，孤身走暗巷的富二代超级英雄。
小镇男孩要是知道这一点，一定会——
更崇拜布鲁斯·韦恩了吧？
啧啧，超人你惨了。
和美强惨·富二代超级英雄·花花公子·韦恩先生比起来，你看起来简直乏善可陈。
当心在争夺小记者芳心的时候败下阵来。
“我也这样想的。”克拉克双眼发亮，“我想韦恩先生一定有一段了不得的心路历程。我很想去了解他，他的心智也许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坚定。”
格洛丽亚再次为自己逝去的恋情默哀三秒钟。
不过克拉克的话倒是给了格洛丽亚一定的启示。
蝙蝠侠拥有坚定的个人意志，所以他能够抵抗一切外界诱惑，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他是自己人生的掌控者，是无论处于任何境地都能够把控自己的可怕存在。
什么都可以被打败，只有蝙蝠侠的意志是无敌的。
意志……
混蛋奥丁说过，他被困于那个小盒子丽里，而那个小盒子现在正在她的体内。
她不应该是被困在这个地方的人，她才是这个盒子的掌控者。
哪怕这里面藏着红骷髅曾经的主人和另一个世界北欧神话里的众神之王奥丁。
有关魔法的事情果然玄之又玄。
就在格洛丽亚突然想通的这一刹那，一股巨大的能量涌入她的身体。
克拉克看见格洛丽亚浑身发出耀眼的白光，如同一个巨大的白炽灯泡。
然后，一切就此定格。
恍惚中，格洛利亚看见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
那东西长得像哈利·波特里的摄魂怪一样，破破烂烂的长袍底下隐藏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怪物。
怪物的长袍下延伸出一条巨大的锁链，锁链的尽头是格洛丽亚的心脏。
那怪物闭口不语，但格洛丽亚却能感觉到他的虚弱。
［吾之契约者，如果你愿意助吾摆脱束缚……］
格洛丽亚马上打断对方过于中二的话，“打住。我们现在社会不流行签订契约那一套了哈，我们都走合同的。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诉我，答不答应那是我的事儿，禁止道德绑架。”
魔法侧的约定可不能随意答应，哪怕只是口头的。康斯坦丁的队友们就是前车之鉴。
黑影似乎不明白格洛丽亚究竟在说什么。
黑漆漆的袍子怪物居然歪了歪头，看上去还怪萌的。
格洛丽亚有一种在欺负小孩的感觉。
不对，这里面最喜欢欺负人的应该是那个还躺在床上看电视的奥丁。
不过这家伙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也许对方说的将红骷髅的主人彻底吸收这件事情还有待商榷。
红骷髅到底把什么东西融入了奥丁的盒子？
格洛丽亚看着面前的黑袍人，又看了看不远处毫无察觉的克拉克和奥丁，意识到他们现在恐怕正处在另一个加密频道里。
“你的束缚就是这条铁链吗？”格洛丽亚问道，“如果为你解除这道束缚，我将付出什么代价？”
黑影犹豫了一瞬。
他抬起手。
格洛丽亚眼前出现了奇怪的光斑。
格洛丽亚在光斑中看见了蝙蝠侠、闪电侠、超人、神奇女侠……甚至还有复仇者联盟的每位成员。
不同的画面却重复着相同的结果。
所有人都死了。
有人死在战场上，有人被外星人撕碎，有人在深夜死于不知名的暗巷，还有人在执行秘密任务中永远沉入海底。
所有的超级英雄都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死不瞑目。
再然后，就像是电脑重启一样。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大家开局重来。
紧接着，就又是不同的死法。
殊途同归，所有人最后仍旧死不瞑目。
于是世界陷入黑暗，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混沌不安，每个人都得不到好的结果，所有人类都生存在惊惧之中。
他们身上散发出黑暗能量，那些能量逐渐向远方流淌，汇入不知名的存在。
格洛丽亚尽力向那里看去，但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看清任何事物。
那里就像宇宙的尽头一样。
那是一切的起始，是造物主的居住地。它是那么神秘不可捉摸，它是宇宙的起源，是世界注定的归宿。
只是稍微看一眼，格洛丽亚就感觉头痛欲裂。
但她却明白了这个怪物的意思。
这个宇宙循环往复，不断毁灭。
毁灭之后，它在废墟里重生，然后再度陷入绝路。
周而复始。
所有人都在不断重复着悲惨的命运，就如同这个宇宙悲惨的命运一样。
他们在深渊里不断挣扎、陷落，但命定的轨迹却不允许他们脱轨，于是一切最终归于沉寂，好的坏的全都化为一抔黄土，然后再次重启。
神明无法体会人类的痛苦。
但人类强烈的情感能量却在每一次轮回中化为光谱，能量光谱融入另一个身形巨大的造物主体内，如同泥牛入海。
这些悲伤滋养着祂，让祂成为更加强大的存在，却无法在祂心中激起任何一点涟漪。
祂就从这些毁灭中吸取能量，不断成长，像吸血虫一样。
所有人都是祂的工具。
而他们所在的宇宙最后会被榨干，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所有人的悲惨命运都像剧本一样，只是为了那位伟大的存在提供养料。
格洛丽亚悲伤到难以抑制。
命运像一场笑话，没有人能够逃脱轨道，就好像蝙蝠侠的父母注定被人谋杀，这个世界终将走向毁灭一样。
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什么呢？
格洛丽亚感觉自己正在逐渐崩溃。
如果最后的结局注定是毁灭，那他们何必再挣扎。
只需要安静等待结果，等待命运给予最终的审判。那或许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仁慈。
“格洛丽亚——”
“别睡过去——求你！”有一道声音发出悲伤的叫喊，“睁开眼睛看着我！我们会离开这里的！我们一定可以的！”
他在说什么？
格洛丽亚的大脑陷入一片混沌。
“人类——悲哀的生物——”
另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黑袍怪物朝着格洛丽亚扑来。
格洛丽亚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他看见了悲伤的克拉克·肯特，又看见了死不瞑目的蝙蝠侠。
不，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人类不可以拥有自由意志？
为什么他们的一切如同既定的漫画和小说一样，任凭不知名的存在随意更改。
他们拥有自己的命运。
格洛丽亚用尽全部力气睁开眼睛。
她才不相信宿命。
第58章 返回现实
在格洛丽亚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 克拉克·肯特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她听见小镇男孩儿语气慌乱，颠三倒四地说道，“我刚刚有一瞬间突然看不见你了！你还好吗, 格洛丽亚？”
克拉克突然感觉自己特别没用，他空有一身超能力可是却完全没办法解决这些魔法侧的事情。他甚至从来没见过魔法侧的敌人！
他突然想起在他刚刚得知自己外星人身份的时候，曾有一瞬间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特别, 如此强壮有力。他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 他可以帮助别人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可以在暴风中生存，就算是海啸和地震也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拯救别人，但现在却是格洛丽亚一直在保护他。
克拉克不禁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心态，乔纳森曾经说过，这世界上能用蛮力解决的事情反而是小事。
现在他对此深有体会。
也许他把拯救他人这件事看得太容易了。
“我没事, 你别怕。”格洛丽亚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幻象已经消失。
不管是那些光怪陆离的未来场景, 还是那个奇怪的黑袍人。
唯有一种彻底的绝望留在她心里，让格洛丽亚突然忍不住流下眼泪。
她憎恨自己看见的所有可能，更憎恨将他们的世界一次次毁掉的人。
“别哭，”这下克拉克·肯特更加手足无措了，“别害怕,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有超能力！你瞧——”
他想抱着格洛丽亚飞起来转两圈，至少把女孩哄得开心一点, 结果却忘记了自己的能力在这片虚无空间当中早已消失。
虽然没有芜湖起飞，但格洛丽亚确实被他从地上抱起来, 脸颊紧紧贴着小镇男孩过分坚硬的胸肌。
格洛丽亚：……
犯罪的机会就在眼前。
她还是忍不住伸手偷偷摸了一把。
嗯……抱歉了超人。
这不能怪她，这是诱惑大过了她的个人意志。
克拉克·肯特就这么傻兮兮地抱着格洛丽亚在原地站了5分钟, 而格洛丽亚也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任凭他这样抱着。
直到不远处仍旧躺在豪华大床上看电视的奥丁发出呸的一声。
格洛丽亚&克拉克：……
格洛丽亚一秒切换秃鹫模式, 动作利落地从小镇男孩怀里跳了下来。
克拉克脸色发红，完全不敢去看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淡定地打了个响指，虚空中幻化出一双巨大的手掌，拎着奥丁的衣领把他揪到了格洛丽亚面前。
奥丁这次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似乎是完全没想到格洛丽亚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明明刚刚这家伙还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这片空间。
这片空间其实就是他的甘格尼尔与世界之树融合后所形成的异度空间，它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不存在于世界树之下的九大国度。
它存在于时间和空间的夹缝之中，它想要在哪里就能出现在哪里。
这是神明的造物，是矮人神匠将世界之树融合了奥丁神力打造的顶级神器，哪怕是奥丁本人也无法伤害这个神器一丝一毫。
但他作为这片空间的住客，长久以来还是稍微摸清了一些规律。他能够用这里空间当中残存的力量构筑出他想要的物品，或者出现在这个空间的任何一个角落。
格洛丽亚的身体融合了他的神器，按理来说应该可以比他做得更多。
但可惜的是，格洛丽亚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类。人类的身体无法容纳过分的能量，他们也不具备阿斯加德人强悍体魄。所以人类根本无法控制这个神器，就算格洛丽亚也是一样。
这才是奥丁安心躺平的原因，他知道格洛丽亚就算做出再多努力，也绝对无法控制这片空间。
但现在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
奥丁知道有什么超出他意料的事情已经发生，就在刚刚格洛丽亚消失的那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
“你做了什么？”奥丁好奇地问道。
那双大手仍旧紧紧掐住他的胳膊，把它拎在了半空中。
奥丁甚至发现他无法挣脱这双手。
“什么都没做。”格洛丽亚翻了个白眼，“谁让我天赋异禀呢，短短一秒钟就领略了这个神器的使用方法。你不知道它还有个说明书吗？我找到了说明书，傻瓜。”
“……是吗？”奥丁其实也很快意识到了原因。恐怕就是九头蛇融入这个神器当中的另一样物品起了作用，那东西居然肯帮格洛丽亚？
奥丁挤出一个热情的笑容：“那可真是太棒了！我猜你等会儿一定可以出去了吧！请带上我一起吧，我的主人。相信凭借我的力量和你的聪明才智，我们出去之后一定可以让整个世界震动。”
“……为什么你们这些家伙一天到晚都只想着统治世界？”格洛丽亚又打了个响指，幻化出一座监狱将奥丁塞了进去，“就不能有点更高尚的梦想吗？比如躺平，比如把资本家挂在路灯上，比如扶老奶奶过马路。这几个我都建议你尝试一下，别放弃治疗自己无聊的人生。”
“你说的都对，我亲爱的主人。”奥丁为了出去简直连脸都不要了，“但你得放我出去，我才能在你的引导下作出彻底转变。”
“也不是不可以。”格洛丽亚突然说道。
克拉克在一旁皱起眉头，但他没有插话。
格洛丽亚这样说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克拉克觉得自己只要支持格洛丽亚就好。
虽然眼前的神明太过危险，他绝对不会放任他伤害别人。
但格洛丽亚这样说，反而让奥丁更加防备起来。
他可不相信格洛丽亚会轻易放他出去。
可他已经在这个空间里困了不知道多少年，如果真的有机会离开，那无论如何他都会去尝试。
“不如说说你的条件。”奥丁摊开手，“不管怎样苛刻，我都一定会做到的。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就算我是个神明也会痛苦到发疯。”
“我只是答应了会放你出去，但并不是现在。”格洛丽亚说道，“我不相信你们这些神的话，我只需要你彻底放弃甘格尼尔。”
奥丁脸色阴沉地看着格洛丽亚。
没想到格洛丽亚已经知道了。
甘格尼尔是陪伴了他上万年的武器，是他作为神明的象征，几乎可以算作他的半身。
就算甘格尼尔被重新融化成铁水，然后又变成了将他困在此地的神器，也不能改变他与甘格尼尔之间那一丝微妙的联系。
但现在格洛丽亚却要他放弃这点唯一的联系。
“不可能。”奥丁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我彻底放弃甘格尼尔，你却不肯放我离开怎么办？”
格洛丽亚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她冷笑了一声，“你搞清楚，现在是你在求我，我没必要对你承诺什么。”
“我会再给你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格洛丽亚拉着小镇男孩，留给奥丁一个冷酷的背影，“你折磨我的账我还没给你算，现在，我要离开了。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
说完，她闭上眼睛。
……
现实世界中，昏迷不醒的格洛丽亚和克拉克·肯特终于睁开眼睛。
小镇男孩猛地坐起身，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气喘吁吁。
他好像经历了一次没有尽头的长跑，跑到精疲力竭。
格洛丽亚呢？
他记得格洛丽亚说要带他们一起出去。
克拉克向四处张望，发现在他的右手边还有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仍旧昏迷不醒的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
克拉克从床上下来，却感觉自己两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他挣扎着站起来，然后快速来到格洛丽亚身边。
他好像总是这样无力地看着格洛丽亚，能做的事情只有呼唤她的名字。
“快醒过来吧，格洛丽亚！”
克拉克轻轻摸了摸格洛丽亚的长发，当他的手指落在格洛丽亚脸颊上的时候，他看见格洛丽亚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迪克就在此时从门口走进来。
“看样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问道。
“你是……”克拉克警惕地看着这个戴着多米诺面具的陌生人。
迪克举起手，“我可不是坏人，放心吧。我想你应该知道蝙蝠侠和罗宾？我就是前任罗宾。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小鬼是现任罗宾。”
“你说谁是小鬼？”杰森从门口走进来，好奇地看着克拉克，“这家伙把你们拉回来之后什么都没解释过，所以你们两个到底是谁？”
“问别人名字前难道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刚坐起来的格洛丽亚。
而格洛丽亚却直勾勾盯着杰森，硬生生把人看得后退三步。
“……我们认识？”杰森指了指自己。
“我可不认识你这个臭小鬼。”格洛丽亚哼了一声。
然后十分努力地掩饰住自己发烫的眼眶。
这是小时候的杰森，没有经历过那场可怕灾难的杰森。
格洛丽亚没想到他们居然可以在这个年纪互相认识。
最烦有人提他年龄的杰森跳脚：“你说谁是臭小鬼？我可查过你的档案，你明明比我还小！”
“那又怎样？”格洛丽亚做了一个超大的鬼脸，“是谁才刚刚当上罗宾呀？是谁从来都没开过蝙蝠车呀？是谁打游戏还会被骂呀？谁呀谁呀？”
杰森：……
就在他撸起袖子想找格洛丽亚好好理论一下的时候，却突然感到有人正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他扭头看向克拉克·肯特。
小镇男孩嘴角微微下撇，表情带着微妙的不服气。
杰森：……
拳头更硬了。
第59章 精神崩溃
杰森自我感觉和格洛丽亚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多么美好, 这姑娘就像知道他所有的弱点一样，一个劲儿嘲讽他连超级马里奥和魂斗罗都打不过去。
杰森生气，杰森有点想打人。
他游戏水平哪有格洛丽亚说的那么糟糕！他只是没有认真而已！
迪克倒是心情愉快地看着新任罗宾和他的未来同学打打闹闹。
他知道布鲁斯接下来准备送杰森去哥谭中学上学, 只不过顾及到杰森需要适应新生活——主要是罗宾的生活而暂时还没有实施。
等布鲁斯从中东那边赶回来，杰森应该也是时候要入学了。
想到布鲁斯，迪克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刚刚在哥谭中学的地下室看见的一幕令他难以忘记, 但等他将格洛丽亚和克拉克这两个昏迷不醒的家伙送走之后, 事情却变得更加奇怪起来。
他重新返回了地下室，那里原本令人印象深刻的黑色光芒却已经消失不见，令人心悸的魔法力量也在一瞬间仿佛蒸发了一样。疑似中年布鲁斯的尸体原地失踪，就连一滴血迹都没有留下。
他反复对地板做了血液反应测试，结果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流血的痕迹, 就好像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
在调查无果之后，迪克只能匆匆返回蝙蝠洞, 他想，也许一切秘密只有格洛丽亚和克拉克本人才清楚了。
结果格洛丽亚和克拉克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期间，迪克紧急联系了布鲁斯，在确定布鲁斯人的确还远在中东的时候暂时放心了一部分。
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另一个问题。
这两个始终在蝙蝠洞里昏睡的家伙是哥谭中学的学生，他们有父母, 有老师，有社会关系, 大家都发现了两人的失踪。
没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校方已经报了警, 就连克拉克的养父母都焦急地从斯莫维尔小镇赶了过来。
警方调查只发现，最后见到两人的是格洛丽亚的母亲, 艾德琳·凯恩。
凯恩女士这两天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其实在女儿在进入哥谭中学之后不久，艾德琳就感觉不太妙。
她这些年也不是没遇见过有关魔法侧的异事, 但当她收到警报的时候，已经晚了。
有那么一瞬间，艾德琳只能站在哥谭中学外部，眼睁睁看着哥谭中学被不知名的力量拖入异度空间。
异空间是怎么回事，艾德琳也有些了解。在她早年间的冒险生涯中，也曾误入过不知名生物的领地。
地球是个神奇的地方，多少古老的生物都曾经在此定居，强大的种族兴起又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只留下人类目前无法解答的断层的文明和古怪遗迹。
未知空间约等于危险和强大到足以撕碎人类的力量。
艾德琳为此十分痛苦，她应该在格洛丽亚冲进去的时候一把拉住她。
她的小女儿才十五岁，她怎么就眼睁睁看着她去冒险呢？
明明之前她就犯过这样的错误！
艾德琳像疯了一样在哥谭中学寻找格洛丽亚的踪迹，期间还和同样再次返回案发现场寻找线索的迪克打了一架。
艾德琳察觉到这个前任罗宾似乎知道些什么，这两天正在紧追不舍。
这让迪克头痛不已。
但他又不能直接把格洛丽亚交还给艾德琳。
布鲁斯已经在返程的路上，蝙蝠侠给出的建议是尽可能拖住艾德琳，不要让格洛丽亚和克拉克离开蝙蝠洞。
正巧迪克也是这样想的，他想知道格洛丽亚身上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格洛丽亚的秘密倒是没被他发现。
迪克在给昏迷不醒的克拉克·肯特检查身体的时候却发现这小子的身体构造完全和人类不一样。
肯特同学的上皮细胞似乎是动植物细胞的混合体，尽管拥有动物细胞的外观，但却能体现出植物细胞的特性。换句话说，这小子简直像个人形植物，能直接吸收太阳光化为己用，效率和能量转换速度和人类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
他还为这位奇怪的人形生物做了更进一步的身体检查。结果x光检查发现这家伙胸腔的隔膜居然是折叠的，肋间外肌也异常发达。这意味着他的胸腔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压缩空气。
迪克猜测这人能够从口中吐出这些压缩空气，从而在短短几秒钟将周围的温度降至零度以下。
除了这些，克拉克·肯特的心脏、耳蜗、骨骼构造、神经纤维都与人类有很大不同。
虽然不是很礼貌，但是迪克现在简直想把超人解剖一下，他相信蝙蝠侠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这位从小到大生活在地球上的小镇男孩显然是来自另一个构造与地球完全不同的星球。
迪克很感兴趣。
这可是外星人唉！
感兴趣之余他又有些忧愁，这事如果是来自另一个尚未被发现的地外文明，那可就麻烦了。
说不定会演变成星球大战。
就在前任罗宾已经蠢蠢欲动想要不经过主人的允许就拔一根头发做一个全方位基因检测的时候，克拉克·肯特醒了。
当小镇男孩用微妙的眼神看着杰森的时候，迪克只觉得他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哦～
这一次原来是跨越种族的恋爱吗？
那他也许不用担心星球大战了。
外星男孩爱上地球女孩，两人最终会经历重重困难，携手奔向未来。
杰森爱看的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迪克摸摸下巴，感觉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你们不自我介绍一下吗？”迪克笑着问道，“我很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偷偷跑去哥谭中学，又为什么会一直昏迷不醒。”
格洛丽亚撇撇嘴，心想她和克拉克的身份恐怕早就被这些大小控制狂调查清楚了。
礼尚往来，格洛丽亚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你好，罗宾。我是格洛丽亚·威尔逊，这是我的同学克拉克·肯特。”
“对了，克拉克。”格洛丽亚笑眯眯地看着身旁的小镇男孩，“夜翼曾经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之前他也在哥谭中学读书。只可惜最后又跑去了布鲁德海文。哥谭失去了一对翘臀，这可真令人遗憾。”
正在喝水的杰森一口水喷出来，呛咳不已。
迪克：……
但是……夜翼又是谁？
迪克直觉格洛丽亚口中的夜翼说的就是他，但是他才刚离家出走跑去布鲁德海文没多久，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想个代号呢。
格洛丽亚已经陷入自暴自弃。
她又想起来世界都他妈要毁灭了，还毁灭了无数次，他们在这里玩你猜我猜有个屁用。
没意思，这世界没意思透了！
格洛丽亚冷笑一声：“你说对吧，我亲爱的小杰森·陶德，稚嫩可爱的小罗宾鸟。”
杰森受不了地发出呕吐的声音，然后一把揭开了多米诺面具。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杰森气势汹汹。
不过他实际上十分心虚，可怜的新手罗宾正在思考自己究竟是哪个地方没有隐藏好自己的踪迹，导致他被格洛丽亚发现了身份。这女人难道经常跟踪他吗？是早就盯上他了吗？
咦——
好变态。
变态的格洛丽亚继续变态中：“我还知道这里就是韦恩庄园，黑漆漆的哥谭守护者其实就是哥谭甜心。”
克拉克倒吸一口冷气。
难怪，他就说为什么布鲁斯·韦恩这位花花公子总是想方设法败坏自己的名声，哪怕他在哥谭做了那么多公益事业，结果名声却依旧一团糟。人们知道他更多的还是荒诞不羁，放浪形骸，不知所谓的花花公子。
他明明那么有钱，有钱到足够买下媒体为他说尽好话，可他却没有这样做。
原来如此。
迪克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知道蝙蝠侠此刻一定正在赶回来的路上，用监控观察着格洛丽亚的一举一动。
他们的身份其实没那么重要，只要格洛丽亚不对外公布。
哪怕她公布了也没什么，布鲁斯·韦恩才是蝙蝠侠的面具。
他知道布鲁斯针对身份暴露有过紧急预案，最糟的不过就是封闭韦恩庄园，彻底放弃布鲁斯·韦恩的社会身份而已。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迪克也拿掉了自己的面具，“我想也许有些事是我们应该知道的？”
格洛丽亚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此时正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过载的大脑和过于强烈的情绪反应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有一种暴虐的情绪正充斥着她的胸腔，但又会被她的理智扯回来。两种极端对立的思想在她脑海里反复争吵，导致她一会儿能冷静和人交谈，一会儿又想癫狂起来创死全世界。
“格洛丽亚，冷静一点。”克拉克走上前，将格洛丽亚抱在怀里，他知道女孩的情绪很不对劲，从刚刚那滴眼泪开始。
他轻轻安慰格洛丽亚：“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你已经安全了，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这句话是克拉克对格洛丽亚的承诺，他不能忍受再次看见格洛丽亚经受那样的折磨。
他知道，那场恐怖的折磨格洛丽亚硬生生忍受下来了，那不是幻觉，那是真实发生的疼痛。
她没彻底崩溃已经谢天谢地。
格洛丽亚忍不住把脑袋埋在克拉克胸口。
杰森和迪克忍不住面面相觑。
格洛丽亚明明刚刚看上去还算正常，怎么突然间就开始……
不像是精神类疾病突发，反倒像是创伤后遗症。
迪克显然对这种情况很熟悉。
只是，他早就查过格洛丽亚的身份，十分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伤害能让内心强大、在雇佣兵世界里闯荡过的秃鹫小姐害怕成这样。
第60章 未来可能
“……等等, 所以你是说你来自未来的时间线？”迪克靠在蝙蝠电脑的控制台前，看着格洛丽亚在蝙蝠洞里焦虑地走来走去。
“是的，10年后。”格洛丽亚一边烦躁地在蝙蝠洞里转圈, 一边说道，“包括你看见的那个死在哥谭中学地下室的布鲁斯·韦恩，他也和我一样, 来自10年后。虽然我现在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蝙蝠侠。”
迪克与杰森对视一眼。
格洛丽亚的说法听上去很合理, 这也能够解释这位刚刚回到哥谭的威尔逊小姐为什么会对他们的身份了如指掌。
但是还不够有说服力。
返回哥谭的两人身上的时间相差整整10年，为什么格洛丽亚口中的另一个蝙蝠侠可以带着身体返回过去，而格洛丽亚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迪克询问过这个问题，但格洛丽亚似乎不太想谈这件事。
“好吧，就算你真的来自10年后, ”迪克说道，“姑且不论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当时你们在哥谭中学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很复杂。”格洛丽亚咬着手指，犹豫着要不要和盘托出，“但这主要是红骷髅的阴谋。”
哥谭中学地下隐藏着奇怪的力量源泉，红骷髅很清楚这一点。
那个力量和蝙蝠洞地下隐藏的力量是同样的，那是来自红骷髅主人的遗迹。
直到现在, 格洛丽亚才明白红骷髅口中的九头蛇历史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最早的九头蛇并不是战争期间才产生的，它早在人类有记载的历史出现之前就已经诞生, 现有的九头蛇不过是那个远古组织的分支而已。
强大的异人族比人类更早出现在地球上，他们统治地球数年, 奴役新生的人类。
那是一段可怕的历史，异人族群中诞生了一位拥有不死能力的强大异人, 他邪恶又暴力。
恐怖的统治当然不会长久，异人组首领最终被人类合力封印到了另一个未知空间中, 而后又机缘巧合被奥丁融合。
格洛丽亚是从空间中那个古里古怪的黑袍人那里知道的这一切。
当时那个造型奇特的黑袍人突然向她冲来，像一阵黑雾一样穿过她的身体，而她则在剧烈的痛苦中被迫接收了一份容量庞大的记忆。
那份记忆是关于某个特殊时间节点之后所产生的无数条时间分支，这些分支最终通通导向不可逆转的毁灭结局，尽管原因各有不同。
等她勉强接收了那些记忆，才好不容易从那些凌乱的片段中梳理出黑袍人的身份和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黑袍人的来历已不可考究，他现在的身份只是时间沙漏的奴隶，是被困在永恒时间裂缝中的一抹幽魂。
他生前是谁，死后又是谁，就连他本人都不甚清楚。
他只是被困在沙漏中，被迫作为了历史的见证者。
格洛丽亚不知道红骷髅是怎么得到时间沙漏的。
她现在只能确定这个时间沙漏作为一个能量强大的魔法物品，被红骷髅当做祭品献给了它的主人。
虽然红骷髅本人目前应该并不清楚他的主人早已被来自另一个神话体系的众神之王奥丁取而代之。
这股来自时间沙漏的能量与奥丁的神力结合，最终导致被困在时间沙漏中的灵魂获得了一缕喘息的机会。
这个机会被他用来将时间沙漏转移给了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不清楚这沙漏能带给她什么样的能力，她只知道现在她被迫接受了时间沙漏的契约。
那缕幽魂得到了永恒的解脱，而她则很有可能会和时间沙漏永远绑定在一起。
格洛丽亚闭上眼睛。
在一片黑暗中，她能看见位于自己心脏深处的时间沙漏。
那沙漏闪着黑色光芒，顶部延伸出一条铁链，黝黑的铁链紧紧锁住她的心脏，锁链的另一头则绑住了那个困住奥丁的空间。
他们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三角形，格洛丽亚本人被迫成为这个三角形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取代了那个幽魂的地位，代替他成为了时间沙漏的下一任奴隶。
一想到这里，格洛丽亚就恨得咬牙切齿，但她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如果不是时间沙漏的帮助，她当时也难逃奥丁的精神控制。
这东西救了她一命，代价却是她的灵魂。
迪克似乎是看出了格洛丽亚的为难，于是他没有再勉强格洛丽亚说下去，只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我猜接下来我们又有大麻烦了，对吗？如果你愿意接受来自10年前的帮助，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解决敌人。”
杰森面色严肃地点点头，“放心吧，蝙蝠侠是最棒的，他能搞定任何危机。”
格洛丽亚：……
她早就习惯了对着蝙蝠侠骂骂咧咧的红头罩，现在这个天真的小罗宾还真是……
可爱。
格洛丽亚很想拍个纪念视频送给杰森。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希望杰森能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杰森被格洛丽亚‘慈祥’的笑容弄得有些头皮发麻。
“你看我干什么？”杰森硬着头皮说道，“我可没说错，蝙蝠侠是最棒的超级英雄。”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格洛丽亚突然心情大好，“蝙蝠侠超棒的！”
杰森：……你在哄小孩吗？
克拉克突然转了个身，站在杰森和格洛丽亚中间：“所以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灾难？我觉得这个比较重要。”
他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
格洛丽亚点点头，这个问题确实比较重要，她就算为了这个可爱的杰森和一直帮助她的小镇男孩也绝不允许世界毁灭。
还有艾德琳和斯莱德，她的家人们。
格洛丽亚深呼吸，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片段，将其中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未来的时间线有无数条，它们从某一个时间桩开始向外分散。每一条时间线都可以独立存在，它们互相平行。”格洛丽亚说道，“在我所知道的这些时间线里，有50%的可能世界都是被同一个人毁掉的。”
迪克面色严肃，“是谁？”
“是一个叫超人的家伙。”格洛丽亚说道，“只可惜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一些零星的可能，我没有办法看清整个事实的全貌。”
其实那些有关未来时间线的记忆不过是一些零星的片段，格洛丽亚试图将它们串联起来，那实在有点困难。
“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这家伙是个拥有超级能力的外星人。他自称来自氪星，以超级英雄的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用自己的超能力帮助人类。但那都是假象，他会在成名后利用自己的力量统治世界，成为一个可怕的独｜裁｜者。”
克拉克心里突然产生不好的预感。
“我不知道他超级英雄面具下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为毁灭地球潜伏了多久。”格洛丽亚说道，“我只知道他远比地球上所有的人强大得多，他拥有钢铁之躯和许多其他难以被打败的超级力量，但他却用这些力量来消灭人类。”
迪克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的表情比迪克更加诧异。
“……你确定吗？格洛丽亚。”克拉克感觉自己呼吸困难，虽然他从来没有给自己起过超人的名号，但格洛丽亚这个形容听上去简直和他一模一样，“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他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但格洛丽亚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很确定。”
克拉克·肯特倒吸一口冷气。
来自外星，拥有远超地球常人的诸多能力，并且他也拥有钢铁之躯。
但是他发誓，他绝对没有任何想要毁灭地球的想法！
“你说这只是50%的可能。”迪克暂时没有发表任何感想，也没有提及他之前对克拉克·肯特进行检测的结果。
克拉克·肯特从小到大的轨迹都表明他是一个普通而有正义感的年轻人，迪克不会给人轻易下论断。
何况格洛丽亚说那个人来自氪星。
他查过克拉克·肯特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能够确定这家伙没有去过外太空。
如果克拉克·肯特这么多年都未曾表现出任何一丁点反社会的人格特征，那他愿意暂时保留对肯特先生的怀疑。
“剩下50%的可能呢？”杰森接着问道。
格洛丽亚有些沉重地看了他一眼：“剩下50%的可能，这个世界会被蝙蝠侠毁灭。”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黑袍人传输过来的一些可能的时间线中，蝙蝠侠变成了浑身长满可怕鳞片的样子。
他自称蹂躏者，每天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试图毁灭地球上的一切。
当然，最后他确实如愿了。反抗他的普通人通通被杀掉，他拥有巨大的能量，毁灭了无数文明，最后令地球成为一片荒芜。
格洛丽亚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蝙蝠侠又是怎样具有这样可怕的力量的。
“我不相信。”迪克说道，“蝙蝠侠绝无可能会无缘无故毁灭世界。”
格洛丽亚心想，要不是她亲眼看见了那些记忆碎片，她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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