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玄学VS推理的第八十一天
简直是偷情。
我心想。
是谁把正儿八经的纯情恋爱谈出了ntr的感觉?
是我啊!
“擦不掉……”我双手捧住江户川乱步的脸,拇指用力抹过皮肤,又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他脸上浅红的唇印依旧明显。
不愧是大明星工藤有希子挑的口红,持妆效果惊人,让人感动得想哭。
“擦不掉的话,留着也不错。”江户川乱步不在乎地说。
“别墅里这么多人呢。”我小声埋怨。
早知道不亲他了。
要亲也亲隐蔽一点的地方。
“管他们的。”江户川乱步指尖卷起一缕金发,凑到鼻尖嗅了嗅,“奈奈和人厮混关栗子……关你什么事?”
惨,神户泉奈奈,惨。
人好好一个酒一代,死得猝不及防就算了,她哪里知道人死了还风评被害,又是叛逃又是偷情,职场名誉和个人名誉一起完蛋。
“有道理。”我豁然开朗。
我用的可不是自己的真容,但乱步先生是,只有他会受到异样眼光的洗礼。
可怜见的。
“挪到这儿好了。”
我指尖点住他脸颊上的唇印,顺着脖颈下滑,经过起伏的喉结,停在锁骨下方被衣领遮住的位置。
衬衫的衣领被我揭开两颗,我靠过去,两秒后微微抬头,指腹抹开饱满的唇印,将一缕红擦在他凸起的消瘦锁骨上。
“客人,你衣领开了,我帮你扣好。”
我整理好江户川乱步的衣领,满意地后退两步,提起裙摆行了个礼:“那么,我还有工作要忙,祝客人工作顺利。”
江户川乱步抗议:“说好只服务我一个人的呢?”
“专属女仆小姐,什么事比我重要?”
我:公安,他们给了钱的。
瓦达西是市侩女仆。
“客人不满意我的专属服务吗?”
我抚了抚他的衣领,指尖隔着布料按在浅红的唇印上,“如果没有好评,非常遗憾的,我或许只能去找别的客人……唔。”
好过分的客人,太爱吃口红了。我躲在三楼的卫生间补了次妆,若无其事地下楼。
我拒绝了乱步先生和他走在一起的要求,因为偷情就要有偷情的样子——离那么近,傻子都知道他脸上的唇印是怎么来的。
然而,在知情人眼里,离得远也并无卵用。
柯南大大的眼睛里写满指责:我,在干活,而你们,在搞乱???
我:对不起,肮脏的大人是这样的,很抱歉让你提前看到成年人的世界。
“不用太羡慕了。”我蹲下身拍拍他的肩膀,“迟早有一天你也可以顶着女朋友的唇印招摇过街,等你……”
我比划比划,用充满鼓励的语气说:“等你的身高能与小兰腿长齐平的时候,一定可以!”
我被小学生踢了小腿,好天真一孩子,我把腿砍半截也比你高,略略略。
“神户泉大人,地下室与一楼房间探索完毕。”
高瘦男人毕恭毕敬向我汇报。
地下室是机关师的工作间,放置了大量半成品机关和机械道具。
我在清单上看见了坐下去会发出剧烈放屁声的屁垫、一秒挠十次咯吱窝的痒痒挠、一只黑色的惊吓盒子打开后会跳出一个银发男人的丑娃娃——暗喻了谁懂的都懂,别笑,这点面子必须给大哥。
堆成山的恶作剧道具充分显露了机关师内心真正的爱好,他错就错在生在酒厂,这个可悲的黑工厂无法实现他想给世界带来欢笑的愿望!
他的叛逃是对命运最后的抗争。
我:emmm难评。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我反倒觉得他呆在酒厂和实现愿望一点儿也不冲突。
世界上还有比琴酒和伏特加更适合没头脑与不高兴组合的搭档吗?
大哥就在你的眼皮底下,何愁没有灵感来源!
我唏嘘不已,让人把银发丑娃娃惊喜盒子寄给琴酒,以神户泉奈奈之名。
安室透:你真是一秒不让死者安息啊。
缺德,他喜欢。
波本一脸正义地在地下室藏品中精挑细选几件珍品,寄给朗姆——同样以神户泉奈奈之名。
黄泉里仰泳的神户泉奈奈:妈的狗男女!
一楼的房间经两位江户川的努力,机关全部破解,其中找到一楼房间钥匙七把,三楼五把,以及阁楼钥匙一把。
“有点意思。”我拨弄几把钥匙,低头在一楼的布局图上圈圈画画。
“一楼的七把钥匙都是柯南找到的,三楼及阁楼钥匙是乱步先生的功劳,这里面其实藏着一个规律。”
我在七个房间画了一颗星星,五个房间两颗,只有一个房间标注了三颗星星。
“一颗星,指会给柯南带来一定的灾难,在谨慎、智慧、反复思考后可化解。”
“两颗星,指会给柯南带来中等概率致死、极大概率受伤的血光之灾,其余人初次进入必死——也就是被我用红油漆涂上叉的房间。”
“仅对江户川乱步个人而言,问题不大。”
“三颗星。”我顿了顿,“藏着阁楼钥匙的房间,乱步先生目前没有受伤。”
他拿着钥匙出来的时候掌心有轻微的泛红,似乎在地上擦了一下,值得庆幸的是没有破皮。
名侦探受了很大惊吓,非要女仆小姐呼呼才能压惊,丁点儿伤口没有的右手被翻来覆去连指缝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按哪儿都说疼,都要吹吹。
路过的柯南表示:在推理能力上他敬佩乱步先生。
在私人品德上,他狠狠唾弃。
诚实这种美德,某些猫猫为了撒娇可以全部抛弃。
“阁楼钥匙藏在难度最大的房间里?”安室透很快做出判断,“文件可能就藏在阁楼里。”
一位机关师如何确保外来的恶客一个不差地体验完自己所有的机关?
机关屋的主人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他把自己的别墅做成了一番赏抽选。
“我是永远的H赏选手。”我闭了闭眼,“没见过G赏及G赏以上的世界。”
“往好处想。”安室透安慰我,“我们要的是最终赏。”
直接端盒,不当赌狗。
我:谢谢你,有被安慰到。
说好了,下次我抽一番赏公安出钱哦。
通往阁楼的门锁需要三把钥匙才能打开,我们还差两把。
“一楼,七分之一的概率;三楼,五分之一的概率。”我将桌上的钥匙一字排开。
“快了。”我很乐观,“只要今晚熬个大夜。”
吃完晚饭后困得不行的柯南:人干事?
他昨晚整夜没睡啊。
压榨童工也不是这么个压榨法,你们这些黑心的大人心脏不痛吗?
我不痛,我心脏好着呢,年轻人身强体壮就该熬夜,老了就熬不成了,多珍贵的体验,快说谢谢资本家。
“今晚还要干活吗?”
江户川乱步揉了揉眼睛,黑发在困意中软趴趴地垂下来,绿眸蒙上雾蒙蒙的水色。
“我心脏好痛。”我捂了捂胸口,“是谁!是谁说出了今晚不让他睡觉的残忍之言?”
柯南&安室透:你。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苛待猫猫,你们两个不要诽谤人。
“往好处想。”安室透对柯南说,“你今晚能睡了。”
柯南:呵呵。
他看透了世态的炎凉。
没有女朋友疼的男生什么都不是。
客房统一在一楼,三楼也有一间卧室。
今天别墅里多了不少人,房间打乱重新分配,两两一间,柯南挪去毛利兰的房间,安室透和毛利小五郎住一个屋。
酒厂员工都很惶恐,深怕波本半夜受不了毛利小五郎的鼾声掏枪把人宰了,安室透只能反复强调他尊师重道,绝不嫌弃恩师的鼾声。
无人拼房的只剩下我和江户川乱步。
“神户泉大人,如果您不介意,我们可以四人睡一间,腾一间房给您。”雇工们争相说。
以神户泉奈奈高傲的人设,非住单间不可。
“不必了,我住三楼,房间留给客人。”我摆摆手。
三楼的房间也能住人,只是机关屋层出不穷的致死机关令不少人惶惶不安,更愿意抱团睡在一起。
想想看,其他人都在一楼酣睡,唯独你一个人睡在无人的三楼。
漆黑的夜晚,你躺在床上,吊顶的灯在烛光中摇曳,吱呀,吱呀……
半夜,仿佛齿轮转动的声音将你吵醒,你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影子投影在床尾的墙面上。
突然齿轮声愈发清晰,在高速运转的机关中,墙面上的影子眨眼间贴进你鼻尖——那不是你的影子,是一具无机质的人偶!
你尖叫声跳下床,可惜一楼的鼾声实在太过响亮,无人听见你崩溃的喊叫,你只好撑着发软的身体坐起来,夺门而逃。
一出门,三楼狭长的走廊一盏盏亮起壁灯,昏黄的灯光照得墙上的人像画鬼影森森,模糊的油画人物用他们蜡黄的脸对着你,右手背在身后。
你余光一瞥,在淑女的裙摆后窥见砍柴的斧头。
你愈发崩溃,连滚带爬爬向楼梯,但离奇的事发生了,通往一楼的楼梯不见了!
楼梯在机关转动中绕到了另一边,而你刹不住车,直直从三楼摔到了一楼。
咔的一声,你听见脊椎骨断裂的声音,你的眼珠紧贴地板,眼珠上转,看见捅穿眉心的一颗锈钉。
你死了。
死因:独住三楼。
“神户泉大人,呜呜,你死得好惨呜呜。”几个酒厂员工哭得打嗝。
真正的神户泉奈奈被从天而降的斧头砍成了两半,确实死得挺惨,和这帮戏精中幻想的死法惨得旗鼓相当。
当人上司有时候也挺难的,比如这种时刻,你既不能骂人家晦气,因为人家是真关心你,也不能说别哭了我还没死,因为你真死了。
顶了神户泉奈奈的身份,就要承担她的责任,我只好温温柔柔把酒厂员工劝回去,让高瘦男人睡前组织大家看电影——《行尸走肉之电锯惊魂特别版:走进千年僵尸古村》。
“这样一来,你们幻想中我在三楼尖叫却无人听见求救声的惨案便不会发生了。”我温声细语地说,“大家都不会睡得太沉。”
高瘦男人:你是魔鬼吗?
“神户泉大人竟然没有拿到代号,这不应该。”
“她也太适合组织了,不愧是组织土生土长的魔鬼。”
“我赌神户泉大人任务结束后必晋升,她比波本大人可怕多了。”
努力十几年没能拿到代号的神户泉奈奈,我一天之内帮她圆梦。
在地下不必太谢我,我只是发挥了我的正常水平。
我的房间腾出来给江户川乱步住,他不乐意睡在其他人躺过的床上。
“如果受不了毛利先生的鼾声,抽屉里有耳塞。”我说,“顺带一提,三楼不隔音,照样听得见。”
不可以用鼾声太吵睡不着当借口半夜跑到三楼敲我的门,乱步先生脸上的唇印已经够明显了,他早上要是从三楼下来,事情就真说不清楚了。
神户泉奈奈该怎么解释?
心狠手辣坏女人对正义的名侦探一见钟情,隐藏身份骗人骗心,开展一段组织背景下的相爱相杀虐恋情深?
或者是:被迫扮演女仆的坏女人遭到客人潜.规则,为了组织的任务她忍辱负重,眼角的泪水被深夜掩盖,罪恶吞噬了罪恶?
再或者:震惊,突然出现的名侦探竟是坏女人的青梅竹马!自小相识的两人多年不见,一方处于光明,一方深藏黑暗,背道而驰的幼驯染,重逢的喜悦之下各怀鬼胎……
我演技好不代表我喜欢狗血言情,我的人生已经够抓马了你就让让我吧。
“好好睡一觉,明天要用脑子的地方多着呢。”
我瞥了眼门外看见走廊没人,捧起乱步先生的脸揉了揉,狂吸两口猫猫。
“口红沾到衬衫上了。”我勾起他的衣领看了看,锁骨下的唇印一片模糊,在半天的时间全蹭到了衣服上。
纯白衬衫间一抹红格外显眼。
江户川乱步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他一直扣着衣领,没人知道今天用超绝的推理震撼众人的名侦探领口之下一片狼藉。
“是谁干的坏事,一脸无辜。”江户川乱步哼声,“这件衬衫怎么办呢,送去干洗店会被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
“只能我委屈一点,勉勉强强留下来当作纪念品。”
全横滨都知道某位名侦探最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我行我素得过了头。
我假装自己不知道,一本正经地点头:“那我可要挑个好地方,多印几道。”
补口红的次数好像有点太频繁了。
我在一楼巡视一圈,直到毛利小五郎的鼾声准时响起,才踩上前往三楼的楼梯。
三楼空荡荡的,我搬开挡在走廊上的黑板,在黑板上画了个一脑门包的流泪猫猫头。
坏家伙就是在这儿把我堵住的。
“他是不是一进门就认出了我,故意拖延半天让我放松警惕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然后猛然搞偷袭打我一个措手不及?”我复盘昨天的惨败。
装的可真好,一向是我演别人,这次居然被人演了。
“这就是近朱者赤的道理吧。”我想了想,“因为和我在一起,乱步先生吸纳我的优点,获得新的技能。”
什么近墨者黑,没有那回事,乱步先生那么幼稚一人,我和他在一起也没有变幼稚哇。
柯南:呵呵:)
我好像听见了小学生的冷笑,一定是我睡眠不足产生的错觉,我要去睡觉了。
我爬上床,把枕头抱在怀里拍软,端端正正放在大床中央。
一楼的客房都是双人间,三楼是别墅的主卧,只有一张大床。
一个人睡,我要美美睡最中央。
我躺下,闭眼,进入睡前的思考环节。
“我不知道神户泉奈奈的人际关系网,一楼又是一群犯罪者,万一他们中哪个人和神户泉奈奈有仇,半夜摸黑上来捅我一刀……”
我一下坐起,跑去房间门口把门反锁。
已经提前告诉乱步先生不许拿鼾声扰民当借口来找我了,半夜出现在门口的肯定是鬼非人,把门反锁肯定没错。
拉好被子,我安心地闭眼。
毛利小五郎的鼾声隔了一层楼仍然清晰,我睡得不是很沉,半梦半醒间,我听见了轻微的齿轮转动声。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月光透过没拉紧的窗帘,在墙壁上投影出骨瘦嶙峋的树影。
这一幕似曾相识,我好像睡前刚听人描述过,画面感拉满,主人公正是独自睡在三楼的我本人。
故事里“我”出门即收获丝滑死亡体验卡一张。
所以我不能出门!床才是真正的安全区。
齿轮转动的声音逐渐变大,我没有学故事的主人公从床上坐起,反而朝被子里缩了缩,假装自己仍在熟睡。
鞋底踩在地板上,有人无声无息地靠近我,双手持着一个黑色的武器。
我看不见具体是什么武器,只知道又大又宽又长,一举拍下来或许能听见我头盖骨咔擦碎裂的声响。
半夜进门果然是鬼非人,神户泉奈奈身为组织成员果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与人结下了死仇!
‘昨晚我睡在一楼,他不方便动手,见我落单立刻就忍不住了。’我双手缩在被子中握拳,脑袋里拼命回忆女子防狼术教程。
可恶,我只上过网课,日常陪练只和土匪交过手,实战经验严重不足。
除非来人比我更菜,否则我赢面不大。
没关系,只要能躲过第一击,我一嗓子能把一楼的人全嚎上来。
睡前让他们看《行尸走肉之电锯惊魂特别版:走进千年僵尸古村》的我是预言术的天才!
我屏住呼吸,等持有大型武器的黑影走到我床头,猛然跳起,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拽到床上!
接下来就看他的反应了,如果他比我更菜我就过几招再喊人,如果他比我强,我当即变身尖叫鸡。
幸运女神站在了我这边,这位黑暗中的袭击者非常之菜。
菜到他脑袋埋在我的枕头里,不满地哎哎直叫,一味地喊疼。
现在知道痛了?他刚刚可是想拿武器袭击我呢。
我坐在犯人腰上,用身体的重量压制住他,伸手去拿他带来的武器。
武器又大又宽又长,又软。
我茫然地看着手上的枕头。
哪家杀手半夜拿枕头暗杀,是想把我捂死吗?好低效率的做法。
“谋杀!栗子在谋杀!”脑袋埋在枕头里的犯人艰难地侧过头,绿眸在黑暗中如祖母绿的宝石,表情委屈得要命。
沉默,沉默是三楼的夜晚。
“说。”我没有松手,反而坐在他腰上往前靠了靠,“你是什么人?半夜来袭击我是想干什么阴暗的勾当?”
被我压在床上的犯人呃了一声,他翻不了身,像一只笨拙的小乌龟。
“我是一个半夜来找女朋友却挨了打的可怜人。”江户川乱步如实说,“我想让我的枕头占据这张床一半的位置。”
“警官,犯人陈述完毕。”
嗯,还算老实,我稍微收了点力气,继续审问:“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撬锁技术?是不是和某个不怀好意的同事学坏了?”
我睡前可是特意把门反锁了的。
“报告警官,我没有学坏。”江户川乱步翻了个身,我从跨坐在他背上变成面对面坐在他身上,双手握住我的腰。
“这栋别墅都是机关,房间的门也是。”智慧过于常人的犯人笑眯眯地说,“不需要钥匙,只用动点脑子。”
我收回前言,这位犯人先生一点儿都不老实。
“不是说不许来三楼找我吗?”我戳他下巴,“不听话。”
“我答应的时候可没人告诉我睡眠环境这么恶劣。”江户川乱步给我看他眼底浅浅的青黑,慢吞吞打了个呵欠。
任何名侦探都要在毛利小五郎手上遭受挫折,柯南是,乱步也是,这是江户川家逃不掉的考验。
三楼不隔音,但再怎么说也隔了一层楼,多少清净一点。
“行。”我拍板,“乱步先生就在三楼睡吧。”
“我搬到一楼去。”
困困猫猫,瞧着怪可怜的,我也想乱步先生能睡得舒服点。
“不要。”
江户川乱步瞬间从床上坐起来,像大只无尾熊一样抱上来,“没交往的时候让抱让睡,交往了待遇为什么反而下降了?我抗议。”
我:因为现在是非常时刻,一楼住了一整层的真酒啊!
“你仔细看看,怀里抱着的是你女朋友吗?”
我指了指黑夜中泛光的浅金色长发和蔚蓝色的眼眸。
“现在你又是奈奈了?”江户川乱步先不高兴了一秒,而后他似乎想到什么,恢复了笑意。
“嗯,我怀里抱着的是奈奈,我的专属女仆小姐。”
黑发绿眸的英俊客人把小女仆卷吧卷吧塞进被子里搂紧,愉快地说:“你的工作是陪客人睡觉。”
第 82 章 玄学VS推理的第八十二天
女仆小姐,非常可怜的打工人。
白天要工作,晚上要工作,一刻不得闲,工资也拿的不多。
没有加班费,打工人是决计不肯多出力气的,女仆小姐消极怠工,只出人,不出力。
温热的掌心笨拙地轻拍后背,我埋在乱步先生怀里昏昏欲睡,他大概也困的厉害,帮我拍背的手力道越来越轻。
偷懒猫猫摆大烂,我睡着前一秒迷迷糊糊地想,明天起床之后要给他差评。
人肉隔音板的效果意外的很不错,我把脑袋贴在乱步先生胸口,耳畔是他均匀的心跳声,再听不见扰人的鼾声。
世界被藏在隆起的被窝中,仿佛海上孤岛,随着摇摇晃晃的波浪荡入黑甜的梦乡。
再度同床共枕,我和江户川乱步的睡眠质量都大幅度提升,倒在被窝里睡得天昏地暗。
喜获双双赖床。
今天有早八吗?想起来了,我请假了,那就是没有,可以继续睡,呼呼呼zzzzz生物钟只让我短暂地清醒了一秒很快陷入昏迷,侦探可是非常自由的职业,我是我自己的老板,我的人生没有迟到打卡一说。
自由的我忘记了,这栋别墅有起床铃。
当毛利小五郎鼾声响起的时候,天黑请闭眼,全员入睡。
清晨,震耳欲聋的鼾声在晒屁股的阳光中消融,睡梦中听了一晚电锯声的酒厂员工垂死梦中惊坐起:早上了!起床!
毛利老师手把手教你养成健康作息,快说谢谢小五郎。
高瘦男人起床起得非常积极,他自负得到了波本大人和神户泉大人的赏识,加官涨薪指日可待,工作动力大爆发。
起床洗漱后第一件事,点名。
“我们的人都在,外面来的那几个侦探呢?毛利小五郎、毛利兰、江户川柯南……怎么少了个人?”
高瘦男人挤出和善的微笑,问柯南:“小弟弟,你哥哥呢?”
工藤·独生子·新一:“我没有哥哥。”
高瘦男人:“哦哦,那你爸爸呢?”
外出取材鸽掉编辑的工藤优作:阿嚏!
难道编辑带着刀到工藤宅门口堵他了?别啊,里面一屋子FBI。
柯南不能说自己没有爸爸,乱步先生四舍五入是他的义父,某种角度上高瘦男人没有叫错,但柯南不想加入那个可怕的家庭,他到底充当了多少次play的一环啊!能不能放过小学生?
“我不知道。”柯南干巴巴地回答,“可能还没有起床吧。”
江户川乱步独享一间房,没有室友,高瘦男人在门口转了两圈,疑窦横生。
门里面怎么那么安静呢?听着不像有人在啊。
难道他半夜趁我们不注意跑了?这可不行,这群侦探等压榨完价值后都要灭口的,万一人跑了,他怎么向波本大人和神户泉大人交代?
高瘦男人左看右看,从口袋里掏出备用钥匙。
咔咔,他小心地拧开门,探头进屋。
屋内床上被子掀开,枕头和被子里的人不翼而飞,褶皱的床单早已失去余温。
“人呢?”高瘦男人脱口而出,“真让他跑了?”
高瘦男人跑到一楼卫生间、厨房、露台,都没有看见江户川乱步的人影,把他急得冒火。
“必须禀告给神户泉大人。”高瘦男人扭头找他的上司,令他大为不解的是,神户泉大人也不见了人影。
天杀的侦探,不会把他尊敬的神户泉大人绑架了吧?
“对了,三楼!三楼还没有搜。”高瘦男人灵光一闪,噔噔噔跑上三楼。
主卧靠近楼梯,高瘦男人爬完三楼大脑充血,双手不过脑子地抬起推门。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先毕恭毕敬地敲门再等门从里面拉开,不过没关系,等他的手推不开门的时候,他发热的脑子就会冷静下来了。
高瘦男人的手一碰到门板便惊觉自己的失礼,然而用出去的力气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他已经做好了自己被反力震开的准备。
穿透门缝的风吹了高瘦男人一脸,主卧的房间被他猛地推开,用力砸在墙壁上。
“砰!”
巨大的响声吵醒了枕头上赖床的两人,两道迷迷糊糊的声音同时响起:“出什么事了?”
高瘦男人瞳孔地震,伸出的手剧烈颤抖。
他看见了什么——失踪的侦探和他尊敬的神户泉大人竟然睡在一张床上神户泉大人的手还揽在侦探腰上,金发几缕垂在胸口,几缕缠绕在侦探衣领的扣子上,蔚蓝色的眼眸蒙着困倦的水雾,看起来柔软又可爱。
侦探似乎被金发搔得有些痒,他不过大脑地解开两颗扣子,衣领外翻,白衬衫上显眼的红色唇印明晃晃暴露在空气中。
咕咚。
高瘦男人咽了口唾沫,他从未如此清晰地听见死神临近的脚步声,他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非、非常抱歉!打扰了!我是个瞎子,对不起!”
高瘦男人连滚带爬地向后退,他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儿,手脚并用仿佛发疯的壁虎爬下楼梯。
从敞开的门外吹来凉爽的风,吹散了我残留的睡意。
我好想告诉高瘦男人:别跑那么快,带我一个!无声尖叫的不止你一个人!
“这叫什么?被捉奸在床吗?”江户川乱步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兴致勃勃地问,“我刚刚是不是应该配合地说几句台词?”
我:不必了,你已经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高段位选手了。
我昨晚就不该心软让他留宿。
“他应该不敢多嘴,大概。”我低下头,慢慢把缠绕在江户川乱步衣领纽扣上的金发解开,“目的达成了,很开心?”
江户川乱步:“嗯?”
他无辜地看着我。
还装,我屈指敲他爆栗。
“明明是栗子不好。”江户川乱步捂住泛红的额头,抗议道,“我的女朋友,我为什么不可以正大光明贴贴抱抱?”
猫猫委屈,猫猫要闹了。
“都说了是特殊时期。”我叉腰,“话说回来,乱步先生明明玩得很开心嘛。”
一口一个女仆小姐叫的比我还欢。
江户川乱步耳朵有点红,他哼哼唧唧地说:“衣服,好看。”
荷叶边裙摆的黑白色女仆装,纯白的长袜齐膝,蕾丝边勒在大腿上,肉肉的视觉感。
“我也觉得很好看哦。”我拨弄脚踝上的蝴蝶结,“因为好看我才穿的嘛。”
“可要是我没过来呢?”江户川乱步不高兴地说,“栗子都没有想过穿给我看。”
“这里这么多人都看过了,却把最重要的男朋友排除在外面,不觉得过分吗?”
“又不是我的脸。”我拍开他握住我小腿的手,“这里的人都是要进局子的,你要和他们比吗?”
江户川乱步嗓音染上笑意,他摊开手,无赖地说:“但是警官,我昨晚已经被你逮捕了。”
说来说去就是想要区别待遇,强调他是不同的,是特殊的。
“是应该给这位罪名是袭警的犯人一点儿特别惩罚。”
我抵住下颌作思考状:“罚你一个人加班,限时今天,把机关屋阁楼上那份机密文件拿到手好了。”
非常社畜之惩罚使男朋友萎靡不振,看我的眼神写满了幽怨、不满和我要闹了的情绪。
“若是劳改成果令我满意。”我慢吞吞地补充,“这套衣服也不是不可以带回横滨。”
神户泉奈奈的脸有什么好看的,他不挑我还挑呢。
“一言为定。”名侦探斩钉截铁。
柯南发现自己好像失业了。
自从高瘦男人像一阵风一样刮向三楼,发出一声惨叫后又像一阵风一样刮回来,别墅内的气氛变得分外焦灼。
柯南心想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管你们在玩什么play都不要拖无辜的我下水,他要一心一意破解机关屋之谜,在经典萨克斯BGM中说出他帅气的台词: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然后柯南就眼睁睁看着江户川乱步干劲大爆发,半小时内横扫二楼,所到之处如狂风卷过寸草不生,一个谜题都没留给他。
柯南:???
乱步先生平时是这么勤奋的人吗?
你们到底在卷什么?
柯南恍恍惚惚地上到三楼,谴责的目光看向安室透。
是你的错吗?是你的错吧!卷王光波辐射别墅不是你的阴谋他不信。
冤,安室透,冤。
他没有功夫为自己辩解,他正悄悄挪到人群后面,在手机上隔空指挥公安包围别墅。
别墅里该进局子的一个也别想逃,到收网时候了。
‘虽然看见乱步先生的时候我预料到任务会比我想象中结束得更快,但未免也太快了吧。’安室透深以为然,‘请栗子来帮忙果然是正确的。’买一赠一,大侦探捆绑名侦探消费,这波公安赢麻了。
“阁楼钥匙,三把,都在这里了。”
江户川乱步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将钥匙递给我。
他认真的时候不爱笑,严肃的表情使下颌线条绷紧,锋利的绿眸格外令人惊心动魄。
我承认自己是个被美色所惑的人,特别想捧着他的脸啵啵胡乱亲几口。
可惜旁边有人看着……
高瘦男人默不作声地走到江户川乱步背后,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我们。
我:啊?
你在做什么?
惊讶归惊讶,男朋友的俊脸就在眼前,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的时候,我飞快凑过去。
紧绷的神情从江户川乱步脸上褪去,他的小指勾住我的食指,借宽大的袖子掩盖拉拉扯扯。
高瘦男人如海中礁石巍然不动的伫立,我听不见他的心声,不然我就知道这人心里在想:
神户泉大人,我将功折罪的认错态度您看见了吗?今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愿意用生命守卫您和您的地下情人!
忠心耿耿的下属尽职尽责当在我和乱步先生后面,连安室透想跨越他的屏障都费了一番功夫。
安室透:不是,你有毛病吧?
“破解完阁楼机关,委托是不是就完成了?”毛利小五郎大大咧咧地说,“最后的紧要关头就让我毛利小五郎露一手。”
安室透给柯南使了个眼色。
柯南:好累,又要当导演又要当演员,没有工资就算了,你们甚至不给我期末加一分。
“小兰姐姐,我脚好痛啊。”柯南突然大叫一声,蹲下来捂住脚踝,“痛痛痛……我记得叔叔的车上有药。”
毛利兰立刻说:“药在哪里?我去帮你拿。”
“我记不清了。”柯南用力摇头,“但我可以在车上找到。好痛啊叔叔,能不能带我去车上?”
毛利小五郎:“麻烦的小鬼!”
臂力惊人——主要是平时拎柯南拎习惯了的毛利小五郎单手拎起小男孩,毛利兰陪在旁边,三人准备下楼。
高瘦男人下意识想拦住他们:别走啊,还没灭口呢。
“不着急。”我出声道,“阁楼的东西本也不方便给外人看。”
高瘦男人一想也是,虽然人注定要灭口,但怎么可以让外人碰到机密文件呢?不愧是神户泉大人,心思缜密。
毛利一家顺利地下了楼,毛利小五郎的车停在别墅外面,正好被一片树林挡住。
毛利小五郎拎着柯南走向车,哗啦一下,从旁边冒出的警察把他们团团围住,为首是毛利小五郎的老熟人目暮警官。
毛利小五郎惊讶:“目暮警官你怎么在这儿?哪里又死人了?”
“有毛利老弟在的地方就有我。”目暮警官一边指挥警察包围住别墅,一边拍拍他的肩膀,“相信自己毛利老弟,案件永远与你如影随形。”
柯南:汗流浃背.jpg不管怎么说,三个无辜市民顺利逃离了魔窟,而我和安室透还有一场戏要演。
江户川乱步不肯和毛利一家一起走,正巧他也走不了——爱情保镖高瘦男人誓死用电焊把他牢牢焊在我身边,即使是波本大人也不可以拆散他CP。
三把钥匙分别插入正确的锁眼,在吱呀的齿轮转动声中阁楼的门被打开。
飞扬的灰尘静静洒在桌面上,不用安室透开口,几位组织成员自觉先进门探路。
“据说文件存放在一只U盘里。”安室透倚靠在门框上,语调平平地对金发蓝眼的少女说,“找到后交给我,由我转交给朗姆。”
“迫不及待想要你的功劳了吗?”我用神户泉奈奈讥诮的语气说,“都已经是拿到代号的成员了,还要一个人全占?”
神户泉奈奈渴望得到代号的心人尽皆知,高瘦男人代入自己,立刻真情实感地深度共情了:
波本大人好小气!神户泉大人辛辛苦苦忙前忙后,他全程摸鱼还要独占功劳,天下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波本是有代号的成员,已经到达职业天花板,上头是不可逾越的酒厂大哥和酒厂二把手,功劳加在他身上宛如溢出的经验条,纯属浪费。
除非波本要挑战琴酒的地位……等等,难道他来真的?一天天卷生卷死正是为了褫夺琴酒酒厂牛马的称号将他降为答应打入冷宫,天呐,惊天阴谋!
高瘦男人觉得自己的小心脏不能承受更多了,酒厂高层的职场宫斗太过尔虞我诈,他只想让尊敬的神户泉大人赢到最后。
在偌大的阁楼里找一只小小的U盘并不容易,高瘦男人也加入搜查,他趴在地上,用指甲把木板一块块撬起来,探查里面藏没藏东西。
“这要找到什么时候?”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呵欠,他随手指了指,“你,对,就是你,把落地灯的灯泡拆下来。”
酒厂员工即使是基层人选也大多是手上有人命的壮汉,他们服从高层,但不听命于侦探。
只有高瘦男人,清晨的一幕在他脑袋中无限刷屏,他愣是一声没吭,老老实实充当苦力,把灯泡拧下来。
灯泡握在手中,传来叮当叮当的碰撞声。
高瘦男人又惊又喜,他徒手杂碎灯泡,从中间取出一枚小小的U盘。
“找到了!”他立刻向门口走去。
门框左边站着本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拥有代号的组织高层,波本大人。
门框右边站着令人尊敬的、亲切有加的、真的很想有个代号的神户泉大人。
酒厂之神问黑瘦男人:你要向哪位NPC提交任务物品?
黑瘦男人为难到胃绞痛,金发蓝眼的少女朝他微微一笑,无声做了个口型:给我。
他鬼使神差地走向右边,顶着波本不悦的眼神交出手里的U盘。
“Goodboy.”我夸了一句,指尖夹起U盘朝波本晃了晃,手腕翻转,轻巧地将U盘扔进领口。
“神户泉。”波本语带威胁。
“一个小小的保险。”我说,“灭口可以,别打我的人的主意。”
江户川乱步配合地往我旁边挪了一步,黑瘦男人恍然大悟。
是啊,任务结束了,请来的侦探有一个算一个都要灭口。
可神户泉大人明显动了真情,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姘头惨死在波本枪下?
好险,还好他交任务交对了人,他嗑的CP差点就BE了。
黑瘦男人这样那样的和同伴们解释了一通,其他酒厂员工纷纷露出懂了的表情。
一个人忽悠了一群人.jpg
“你要引荐他进组织?”波本不知想到了什么糟心的往事,冷笑道,“好巧,我几年前听说过一模一样的旧例。”
凭女朋友的关系加入组织结果因个人能力过于出色反而比女朋友先得到代号的旧例——全体酒厂员工倒吸一口凉气,不,不可以说那个禁忌的名字!
佛波勒先生,又名酒厂You-Know-Who,不可说之人。
波本多少夹带了点私人恩怨。
我做出一副不屑于与他多说的表情,江户川乱步指尖挠了挠我的掌心,被我捉住,不着痕迹地回握过去。
“别拿我和那个女人比。”我率先转身下楼,声音不远不近地说,“我绝不会为组织招揽一个叛徒。”
黑瘦男人跟在波本身后,剩余人跟着他,一起往别墅外走,边走边暗暗点头:就是就是,神户泉大人如此英明神武,绝对不可能是恋爱脑,只有男朋友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为爱犯罪的份。
“你拿什么保证?”波本不为所动。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一楼别墅门口,金发蓝眼的少女和她的小情人走在最前面。
“当然——是我自己。”
我拽着乱步先生跨过门口,猛地合上门,来不及跨过门槛的波本险些被门板撞破鼻尖。
“我都是叛徒了,怎么会再给组织招揽一个叛徒呢?”金发蓝眼的少女隔着门板向屋内抛了个飞吻,大声说:
“谢谢你波本!我思来想去觉得组织这个卷王云集加班多奖金少没假期职业天花板低的公司实在太没前途,正巧,就在昨天,我遇上了我的此生挚爱,我决定为爱叛逃,投身光明,成为一名光荣的正义使者。”
“你们就是我送给警方的投名状,放弃抵抗吧,我,神户泉奈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今天起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说话间,包围别墅的警察已经破门而入。
激烈的抵抗声中,只有金发黑皮的男人仗着自己能力出色杀出重围消失在小树林中,剩余人等全部落网。
黑瘦男人被套上头套压上警车,最后一眼光明中,他呆滞地看向坐在警车车前盖上的神户泉大人。
这、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区区一夜情,竟能让一介酒二代为爱叛逃!
“我嗑的CP是HE,太好了,是HE……”黑瘦男人恍惚地说,被压入警车。
我坐在车前盖上和安室透打电话,他正在努力营造一种千难万险逃出警方包围圈的逃难者氛围,用来忽悠朗姆。
打四份工的男人今天也在绝赞加班中。
“U盘我会交给风见警官。”我让他放心,顺便沾沾自喜地问,“我最后那段台词说得不错吧?有理有据,大义凌然,真爱至上,琴酒听了都不会怀疑神户泉奈奈叛逃的心。”
安室透:琴酒本来就不会怀疑,他平等地默认除他以外所有人都是潜在叛徒。
哦,伏特加也除外,没头脑与不高兴组合情比金坚。
金发公安违心夸奖了我几句便挂断电话,我不在意,违心的夸奖也是夸奖,好听的话我都爱听。
“完工!”我伸了个懒腰,跳下警车车前盖。
接下来只要把U盘拿出来给风见裕也,我就可以和乱步先生一起回横滨了。
回去之前先去银座大肆采购,拎大包小包的名产甜点回去,上供好吃好喝是土匪答应我这几天乖乖在家看家的条件。
“话说,U盘被我放哪里来着?”我问江户川乱步,“怎么两边口袋都没有。”
名侦探露出看笨蛋的眼神:“你来东京前是不是看了特工电影?”
我:“对啊对啊,我怕演技露馅特意补了功课呢,女主角是个超级特工,她用U盘偷完资料顺手扔进领口的姿势超级帅。”
“不止吧。”江户川乱步小气吧啦地说,“还有抚摸别的男人的脑袋,夸他goodboy。”
我正从领口把U盘夹出来,手一松,差点又掉下去,被我手忙脚乱地接住。
这也值得嫉妒?我投以迷茫的眼神。
我想起来,家养的猫猫确实嫉妒心很强,如果主人被流浪猫蹭了裤脚,会不开心地喵喵大叫。
‘是我不够好吗?是我不够可爱吗?世界第一可爱的我就在你面前,干嘛要夸别人好?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进这个家门。’
甜蜜的烦恼,猫猫可爱,我溺爱。
“那我也来夸一夸乱步先生。”
我把手压在他不听话乱翘的黑发上,掌心揉了揉,凑过去亲了亲他鼓起的腮帮。
“Goodboyfriend.”
第 83 章 玄学VS推理的第八十三天
来横滨的时候我只有一个人,回去的时候两个人加大包小包,请将衣锦还乡几个字制成锦旗披在我身上谢谢。
卸妆之前我应公安的要求用神户泉奈奈的脸在警局周围到处游荡,确保不止一个摄像头拍到她与警方接头,方便黑衣组织日后调监控捶死她叛徒的人设。
我甚至还配合地帮神户泉奈奈照了张遗像,拍下多角度多死法留念照片,方便波本把照片甩到朗姆桌上:叛徒,我杀了,老登爆点信任值。
公安花钱请我是他们做出的性价比最高的决定。
衣服一换,卸妆水往脸上一泼,我,栗子大侦探堂堂归来。
“给土匪带的零嘴,给小镜花带的点心,给敦君带的奶黄小老虎馒头……”
回到公寓,我把行李箱摊开收拾,黑鸟兴奋地扑腾翅膀在地上跳来跳去。
我趁土匪用喙猛啄点心的时候悄悄把女仆装挂进衣柜中。
衣柜里挂了一件明显不合我尺寸的宽大白衬衫,是我之前不小心买错款的衣服,乱步先生上一次留宿的时候拿它充当过睡衣。
女仆装和白衬衫挂在一起,我不知为何有些脸热,双手拍了拍脸颊。
衣服就应该放在衣柜里,多么合理,至于为什么要挂在乱步先生的睡衣旁边,他拉开衣柜拿衣服的时候会不会一眼看到这件女仆装,可不是该我思考的问题。
我撸了撸土匪油光水滑的羽毛,它趁我不在家又长胖了,肯定是偷偷跑去武装侦探社被小镜花投喂,也可能飞到隔壁找一叶酱要吃的。
“再这样下去,我下次吃烤翅都不敢带你了。”我严肃地告诉土匪,“鸡翅哪有你肥嫩?”
黑鸟发出一声惨叫,从窝里刨出它藏的几l百颗榛子,含泪上交。
严母如我无情吃完:真香。
“好啦好啦,咱们家现在富裕了,日后零食多多的有。”我安慰哭泣的好大儿。
据公安发来的消息,他们对我此次委托的完成情况非常满意,着重赞美了我的演技,热切表示希望下次还有合作机会,下回还让我演女特工。
我:开辟了新的赚钱赛道,好耶!
我的客户不止公安,异能特务科也不止一次委托过我帮忙。
至今为止我已经帮他们破了“深夜茶水间游荡的咖啡妖怪之谜”、“永不关机的电脑:这台电脑自开机起,从未有人成功把它关掉”、“打卡机上消失的名字:有什么人被机器遗忘了”……等等谜团。
我:真相分别是通宵加班靠咖啡续命的安吾先生、电脑和人比命长工作永无止境的安吾先生、不下班就等于不上班公司是我家回家不打卡的安吾先生。
我要再次对春招秋招想吃异能特务科公务员铁饭碗的应届生说:大楼,窗户,快逃!
谢谢安吾先生,这笔委托费我赚得很安心。
托我与安吾先生深切友谊的福,一些曾经只向武装侦探社下达委托的任务也有我的一份。
“重点是不需要抽成!”我双手高高举起欢呼,“单干就是最爽的!”
趴在沙发上的太宰治发出长长的幽怨又嫉妒的叹气声。
“社长,你管管她。”太宰治在沙发上滚来滚去青花鱼翻身,“不仅和侦探社抢生意,连名侦探本人都被她抢走了,她还在这里洋洋得意怼脸炫耀,我要嫉妒到死掉了。”
“男朋友是我凭本事交往的,我为什么不可以炫耀?”我抢了江户川乱步一半的办公桌,津津有味地看他推荐的漫画。
“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太宰治双手捂住脸,一边假哭一边不着痕迹地往门口挪。
国木田独步走出社长办公室,手里拿着拷贝PPT的U盘:“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开个会——太宰,你要去哪里?”
“对不起国木田君人有三急!”
国木田独步话音未落,太宰治冲出侦探社大门,奔向自由。
中岛敦:“呃,啊,那个,太宰先生好像翘班逃走了。”
国木田独步额角冒出青筋,险些如捏碎无数根钢笔般捏断手里的U盘:“还不快把他抓回来!”
中岛敦猛地一激灵,飞快站起:“是!”
国木田独步:咬牙,隐忍,喝太太口服液.jpg说好五分钟后开的会议因某青花鱼逃避工作而无限推迟,我继续看漫画。
今天非周末日,我出现在武装侦探社自然不是因为我逃课来找男朋友玩,而是异能特务科的委托送到福泽谕吉手上,并表示请叫上你家编外人员,即使她不让你抽成还拐走了你们家台柱子。
福泽谕吉:自家好大儿,除了宠着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中岛敦出门抓太宰治,国木田独步和谷崎润一郎一起调试PPT,我一边看漫画一边把手伸进乱步先生的抽屉。
草莓糖,上次吃过了,酸奶糖,上上吃的,柠檬糖不错,今天吃这个。
我的心思全在漫画上,摸出一颗糖后用牙齿咬开包装袋上的锯齿,舌尖卷走糖球。
“吃什么呢?”江户川乱步脑袋凑过来,嗅了嗅,“又偷吃我的糖。”
“不是偷,是强抢。”我翻过一页漫画,舌尖将糖球抵到唇缝,露出一点儿给他看,“柠檬味。”
江户川乱步对抽屉里的零食库存了如指掌,这是最后一颗柠檬糖,他特意留着今天下午茶配红茶吃的。
栗子,过分。
抢他的糖,看他的漫画,还不理他。
江户川乱步用手戳了戳我被糖球顶的鼓起的脸颊,触感挺新奇的,好奇心旺盛的猫猫很快把不悦甩到脑后,兴致勃勃地玩起来。
他戳。
他戳戳戳。
我不堪其扰,把漫画竖起来挡住我们两个的脑袋,小声说:“再这样我要收回前言了,你不是goodboyfriend,你是badKitty.”
BadKitty?江户川乱步出乎意料没有反驳,借着漫画的掩盖他伸出手,捏住女孩子的下颌。
糖球碰到牙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舌尖轻巧地一缠一勾,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口中的糖球便易了主。
“物归原主。”名侦探得意地晃了晃大尾巴,吐出舌尖给我看柠檬色的糖球。
侦探社里那么多人呢!
江户川乱步丝毫不在意,他抬抬下颌:“想抢回来吗?”
这是对我的挑衅,我的宿敌使用了挑衅,我能不接招吗?
小小一本漫画遮住了书页背后激烈的战况,一只手握不稳书脊,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盖住它,撑起摇摇欲坠的书册。
直到糖球融化的时间过去,漫画才结束它突如其来的使命,被主人合拢丢进抽屉。漫画:真行啊,你清高。
“我这个星期都不要喝柠檬茶了。”我用袖子擦擦嘴唇,小声说。
“国木田先生,幸不辱命。”
中岛敦推开武装侦探社的门,笑容灿烂到心虚地举起手里的沙色风衣:“我把太宰先生——的风衣抓回来了。”
国木田独步:“哈?”
“非常抱歉。”中岛敦九十度鞠躬道歉,“太宰先生不知何时学会了金蝉脱壳的绝技,我抓到他风衣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湍急的流水中了。”
国木田独步深呼吸: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的太太口服液呢!
“太宰把风衣丢下了?”织田作之助面露不解,“他很喜欢这件风衣的。”
我:是啊,喜欢到天天穿,衣柜里一沓同款。
太宰治是不穿外套会死星人,他尤其偏爱大衣,黑手党时期穿黑色的,武侦时期穿沙色的,风衣四舍五入是他的本体,他怎会丢下本体?
“也许太宰先生想换一件新大衣。”我推理道,“比如某个远道而来的裁缝非要给他做一件白色的大衣,并且发出了‘你不穿我哭给你看’的声音。”
中岛敦:有道理。
太宰先生舍弃旧衣服没准是打算做个新造型,换衣服换发型加入新成立的死苹果组合,担任颜值担当,在横滨堂堂出道走向世界,自此过上靠打赏吃饭的舒服日子,再也不用努力了。
国木田独步:你们认真的吗?
老实人看向全侦探社最聪明的男人,江户川乱步不知何时戴上了黑框眼镜,明亮的绿眸在镜片后暗藏锋芒。
国木田独步:有点讨厌这个充满谜语人的城市了。
“既然如此,不管太宰,准备开会。”
谷崎润一郎关上电灯,侦探社社员加上编外人员我将目光集中到屏幕上。
“这是三年前台湾台北市监控摄像头拍摄的画面。”
画面中,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浓雾在数秒内笼罩整座城市,仿佛被邓布利多施展云雾飘渺的伦敦,可见度极低,好似十万个家庭的油烟机同时出现故障。
浓雾在短短几l分钟内出现又消失,把“就是我异能者大爷搞事怎么了”几l个字嚣张贴在脸上。
同样,一年前的新加坡、半年前的底特律也出现了同样的浓雾,浓雾散去后城市中出现了奇怪的尸体。
奇怪就奇怪在,死的全是异能者。
他们的死因都是自己的异能。
操控火焰的异能者被烧成焦尸,操控卡牌的异能者被卡牌钉死在墙上,操控冰的异能者被冰柱洞穿身体……同样的事件足足发生了128起,死亡的异能者超过500人。
“异能特务科将其命名为【异能者连续自杀事件】。”
侦探社社员的表情不由得变得凝重。
他们中一大半的人都拥有异能力,横滨又是一座多灾多难拥有百分百事故体质的城市,恐怕人人都逃不掉。
我也不例外。
“被自己的异能力杀死吗?”我回忆了一遍自己认识的异能者,一拍大腿,“不好,福泽先生,这事冲你来的。”
福泽谕吉严肃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被异能力杀死的,但有一个人,他的死因昭然若揭。”我认真地说。
“他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
“森鸥外,一介幼.女痴汉,被可爱的小爱丽丝拿刀捅死怕不是会笑出声来,怎么可能反抗?”
我有理有据地说:“港口黑手党BOSS死亡,不管是谁干的,身为他们最大对家的武装侦探社都是第一嫌疑人,福泽先生你更是嫌疑人中的嫌疑人,清白不保啊!”
福泽谕吉:!
竟有一丝丝道理。
这盆脏水可不能泼到他身上。
“原来如此。”江户川乱步喃喃自语。
他掏出一只小型保险箱放在桌上,把一袋袋零食塞进去,关门上锁。
“干嘛?”我问,“防止我偷吃零食都用上保险箱了?”
江户川乱步抱着保险箱,扭头看向我,眉头皱起。
他看起来像一只格外苦恼的猫猫,上上下下打量我,用手比划来比划去。
“栗子好大只。”江户川乱步瘪嘴,“你为什么不能努力努力把自己变小,唔,不用特别小,可以装进保险柜的大小就行。”
他扒开保险柜中的零食,腾出一些空间,似乎真的想把我放进去锁起来。
我:这是什么新型的谋杀方法吗?
“想把我关起来,为什么不准备大一点儿的保险柜?”我问。
“也行。”谁知江户川乱步立刻同意了,“我们现在就去买。”
他真的有点奇怪,我把脑袋搁在乱步先生肩膀上,悄悄地问:“乱步先生是担心我吗?”
担心我死在神秘的异能者自杀事件中。
江户川乱步嘀咕了几l个词,我只听到一个“太宰”。
我:什么?你们侦探社真的是内鬼?
老实交代,这雾不会是太宰治想谋杀森鸥外故意搞出来的吧。
前父子反目成仇为哪般,四年前港口黑手党高层变动间不为人知的黑幕底下藏着什么?栗子大侦探带你揭幕横滨不为人知的往事。
“坂口安吾和栗子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江户川乱步突然说,“你今晚能不能到异能特务科借住一晚?”
我:住哪儿?住他们深夜有咖啡妖怪徘徊的茶水间?
男朋友的态度很可疑。
我威胁地靠近了一点儿,江户川乱步没有躲。
他抬起手,摘下他向来最宝贝的眼镜。
“护身符,暂时借给栗子。”
江户川乱步把眼镜架在我的鼻梁上,“记得亲手还给我。”
我新奇地推了推眼镜,一时间把逼问他内幕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
谷崎直美余光瞥到这边,惊讶地说:“那副眼镜……”
那副社长送的眼镜,乱步先生不是从来不让别人碰吗?
新道具令我侦探体验大增,我终于可以食指推眼镜自信地说出:“川绘栗子,是个侦探——心机之蛙摸你肚子!”
当我需要让自己显得更加深沉的时候,我也可以拥有“眼镜闪过一丝白光”的神秘描述了。
好酷,仿佛听见了智商+1+1的悦耳提示音。
“怎么比起我更喜欢我的眼镜?”江户川乱步不满地嘟囔,抬手敲我额头,“说好了,笨蛋栗子今晚到异能特务科借住,他们会欢迎你的。”
“好吧。”我扶了扶眼镜,看在新道具的份上我暂且原谅乱步先生的谜语人行为,“我回家带上土匪就去。”
我刚出完差,小鸟粘人的很。
江户川乱步这才满意,他本想送我回家,福泽谕吉叫住江户川乱步,侦探社内部还准备开个小会。
“没事啦,侦探社离我家又不远。”我不在意地说,“即使会起雾也要等到晚上,现在天还亮着呢。”
我还能带土匪到异能特务科蹭一顿晚饭,不知道他们员工餐几l荤几l素有没有餐后水果。
“好吧。”江户川乱步勉勉强强地说,“栗子要保护好我的眼镜。”更要保护好自己。
“人在镜在。”我敬了个礼。
横滨下午的街头风平浪静,我一路都在推眼镜玩,对着街边的橱窗倒影拍了好多张。
戴上眼镜之后有种知性的气质,只是不太方便,亲吻的时候比起嘴唇镜片先碰到人,冰的一惊。
“乱步先生平时不戴眼镜,我都没察觉到这一点。”我扶着镜架,琢磨着要不要趁哪次他戴眼镜的时候亲亲看,很有趣的样子。
走着走着公寓楼近在眼前,我眼尖地看见二楼竹编的鸟巢,吹了个口哨:“土匪!”
黑鸟听见我的呼唤,扑腾翅膀呼啦啦地飞过来,停在我肩上。
“好小鸟。”我摸摸它的脑袋,“走吧,我们去找咖啡妖怪。”
如果不是乱步先生要求,我是不会轻易进异能特务科的大楼找安吾先生的。
这个完全不下班的男人热衷于拉所有人一起加班,我的异能又好用,指不定被他当成牛马使唤。
我:改天介绍你和琴酒认识认识吧,酒厂牛马VS特务科牛马,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我心情很好地带着土匪转身,抬脚往异能特务科的方向走。
砰!
我的鼻尖撞到坚实的人体,惊飞了肩上的鹩哥。
“栗子,痛痛!”土匪用羽毛刮我的脸颊,黑鸟朝无声无息出现在我身后导致我鼻子酸痛的罪魁祸首叫喊:
“好人不挡道!”
“我不是好人。”
一身白衣白发长发的男人语调平平地说。
他从声音到神情都显得格外倦怠,既有种不谙世事的仙气,又暗含人性缺失的残忍。
我忍着鼻尖的酸痛,抬头看向他。
这个大白伙子我见过的!
就在半小时前,侦探社PPT上投影出他的大头照和半身照,疑似雾霾事件元凶的男人,异能特务科要代替国际环保组织惩罚他,故给武装侦探社和我发布了搜查任务。
涩泽龙彦,他竟然主动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赏金从天降,有这好事?
看他的气质好像一位笨蛋美人,就是那种自觉很聪明其实被某宰治某陀思骗到底裤都不剩的笨蛋美人。
能不能忽悠到异能特务科去哇,赏金我可以和他九一分,监狱入住条件和伙食待遇我都能帮他争取个好的。
“你好,这位撞到人还不道歉的外地市民。”我站起身,热情地说,“新来的,要不要我教教你规矩?”
土匪:谁是真正的土匪小鸟不说。
涩泽龙彦没有回应我热情的招呼,他直直地盯着我:“费奥多尔君说的就是你吗?”
我:“谁?”
涩泽龙彦:“一个好心的俄罗斯朋友。”
我:那你把好朋友的全名念一遍。
涩泽龙彦:费奥多尔·中间忘了,后面忘了·斯基。
真是令人感动的友谊。
知道为什么横滨人都叫他“魔人”吗?
不是因为他来自魔仙堡,也不是因为他是魔性之男,而是传说中有一位热衷于给他人to签的夜神姓男子说:捏妈,名字不许超过七个字。
也不知道这位朋友小时候被老师罚写名字是怎么过过来的,没抄吐?
“魔人费奥多尔,我听说过他的大名。”我打量涩泽龙彦,他穿着一身白衣,“虽然不认可你们的友谊,但我相信你们之间确实存在不可告人的关系。”
“毕竟你们穿了情侣装。”
我听说某俄罗斯男子大夏天也坚持戴毛绒绒的白帽子,穿衣喜好偏爱白色,涩泽龙彦也喜欢白色,他们或许是以颜色结缘。
独色帮的小把戏罢了,我在池袋见多了。
“这不是情侣装。”涩泽龙彦认真地解释,“是我亲手设计亲自剪裁的队服。”
他认真的好像一位自制打歌服被人质疑的地下爱豆。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件。”涩泽龙彦说。
我大惊失色:“不不不我不和你穿情侣装,我有正经男朋友。”
他甚至连组合名都不告诉我就想拉我入伙。
“费奥多尔君说你的异能可以看到命运。”涩泽龙彦自顾自地说,“非常罕见……虽然不是我梦寐以求的异能力,但说不定也很美丽。”
“跟我走吧。”白发男人漠然地说,“整个横滨不会有能超越我的头脑。”
我被他的自信之语震撼了心神。
朋友,你知道吗?当你说出“好心的俄罗斯人”这句话时,你已经失去了对你智商的解释权。
我本该抵死不从按下快捷键1报警有人拐卖少女。
但,怎么说呢……
“魔人费奥多尔能忽悠瘸的人,我也能做到。”我对自己说。
懂不懂全村最会算命的神婆的含金量?区区俄罗斯人也敢和我比江湖话术?
我可是侦探,哪里危险往哪里去的一级作死爱好者。
试问柯南、乱步先生,哪怕是毛利先生在这里,会不接受他一看就充满阴谋的邀请吗?
绝对不会!
可不能丢侦探的脸啊。
我的肩上压上了重重的行业荣誉感。
第 84 章 玄学VS推理的第八十四天
涩泽龙彦,一个牛啤的裁缝。
他衣服真的做得很好,说是女团打歌服我也会信。
如此人才却被俄罗斯人忽悠着当反派,魔人费奥多尔果真黑肺黑肝黑心肠,骂他一句GDP的绊脚石也不为过。
难道他要辩解自己毁灭城市是为了在重建中为更多市民创造工作岗位吗?好颠一人。
“你的眼睛就是尺。”我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对涩泽龙彦说。
合身到令人害怕,老实交代你真的没有趁我不在家偷偷翻我衣柜量尺码吗?
涩泽龙彦坦然收下我的赞美。
他给太宰治和费奥多尔设计衣服的时候也是靠眼睛目测尺码,十分合身,让两个人精绞尽脑汁编不出不穿的借口。
修身的白色风衣披在我肩上,风吹过扬起潇洒的弧度,这一刻我不由得庆幸自己初中时未雨绸缪向立海大的幸村精市同学讨教了他的绝技——狂风十级披肩外套不掉之术。
可难练了,初学阶段我一度怀疑他的外套是缝在肩膀上的。
好在我绝技已成!风衣扬起的弧度潇洒又帅气,世外高人的气质信手捏来。
黑鸟停在我肩上,我看向橱窗倒映出的自己,感叹了一声:“这不比怪盗基德帅?”
再来一顶白礼帽,属于他的千万少女心要分五百万给我。
见我换好衣服,涩泽龙彦默认我答应入伙,直接把我带去了死苹果组合的邪恶窝点。
为什么叫他们死苹果组合?
因为开会圆桌上摆着三个苹果。
我:哈,还好我早有准备。
可不要小看我的异能啊,路过水果摊时莫名想买一个大苹果的灵感果然是异能在提醒我。
三个苹果你挨我我挨你摆成完美的三角形,我想了想,把代表我的红彤彤大苹果压在它们头上。
我,BOSS,懂?
看着众星拱月的苹果,我舒坦了。
“怎么只有三把椅子?”我指指点点,质问涩泽龙彦,“待会儿开会你想坐我腿上吗?”
突然被反客为主的涩泽龙彦下意识看了眼我的腿,他掂量一番自己的体重,转身走了。
看来这位裁缝还兼职木工,人才啊。
此时天色尚且未黑,骸塞里只有我和涩泽龙彦,我知道三把椅子中一把属于名字很长的俄罗斯饭团,至于剩下一把的主人……
我有猜测,但不知道他做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挑了一把最软的椅子坐下来,摆好姿势。
死苹果组合是一个没有团魂的组合,他们除了制服是齐的,什么都不齐。
感谢团长涩泽龙彦吧,是他出色的针线活保留了组合最后一份体面。
沙色风衣本体被抢走的太宰治在街上弯弯绕绕了一段时间,确定中岛敦再找不到他的踪迹后才前往安全屋换上白色大衣。
人长得帅穿什么都帅,太宰治甚至还换了个发型,做足入伙的态度。
偏僻的骸塞空空荡荡,如往日般缭绕着一种荒废的气质——并不!嘎嘎锯木头的声音让反派的邪恶窝点充满人间烟火气,费奥多尔喜欢的宗教圣洁风碎了一地。
太宰治:什么人啊,在骸塞做木工?
一种熟悉的离谱感令他不安。
不会吧不会吧,不应该啊,错觉,一定是他的错觉。
太宰治的步伐变得警惕,他顺着嘎嘎锯木头的声音找过去,松了口气。
原来是涩泽龙彦在锯木头,安心了。
话说他为什么要锯木头?反派重生之我在横滨当木匠?
“太宰君。”涩泽龙彦看见太宰治的新衣服新发型,眼前一亮,“非常完美的搭配,你知道吗,这款版型的灵感是我之前在巴黎……”
太宰治:够了,不要再逮着人就讲你的裁缝梦好吗?耳朵听出茧子了。
他敬谢不敏,连涩泽龙彦在做什么都没心思问,匆匆越过他。
骸塞一整面的落地窗足以俯瞰横滨,空旷圣洁充满宗教意味的大厅中摆放着一只圆桌与三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有道白色的身影优雅端坐。
太宰治:魔人来的这么早?
“费奥多尔君。”太宰治一边往椅子走一边打招呼,“你来得比我想象中更早。”
“而你来得比我想象中要迟。”我抬起头,“太宰先生。”
太宰治迅速抓住椅背,避免了脚步踉跄摔倒在地的悲惨后果。
土匪:“嘎!”嘲笑。
“太宰先生,你坐啊。”我示意他先抢椅子,姿态之自然仿佛骸塞的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
太宰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桌上力压三颗小苹果的大苹果。
他坐在椅子上,捂住胸口压惊。
“涩泽龙彦锯木头做椅子起码还要再做半个小时。”我好心地说,“够你做一套听力真题。”
太宰治不做听力真题,他头疼。
“栗子。”他深情地说,“告诉我,我今天吃多了致.幻药。”
我:“我坦白,我偷偷往侦探社的饮水机里洒了后山采集来的蘑菇粉。”
太宰治:我就说是幻觉嘛!(一拍大腿)
他好了他又复活了。
“这位幻觉朋友。”太宰治彬彬有礼地问,“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消失呢?我怕今晚过后乱步先生不让我看见明天的太阳。”
“那就要问一位不在场的外国朋友了。”我从善如流地说,“都是战斗民族太过热情奔放的错。”
太宰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就说,以涩泽龙彦要美貌有美貌要智商有美貌的人设怎么会把栗子牵扯进来,果然是俄罗斯人干的好事!
信神的家伙会觊觎命运可太正常了。
“不用担心我。”我低声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有护身符呢。”
虽然乱步先生人不在这里,但我们的心连在一起,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太宰治:更慌了。
名侦探的宝贝女朋友和宝贝眼镜都在这里,事后某人能靠撒娇混过去,他只能赌一把侦探社时有时无的同事情。
不行,太宰治不打无准备之仗,他得找个背锅的。
“热情善良异能者大会,所有的风云人物都会参加,但你猜,谁收不到邀请?”
我和太宰治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半小时后,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姗姗来迟。
他走向足以俯瞰横滨的会议厅,围绕在圆桌边的三人听见脚步声,纷纷侧头看向他。
四把椅子,三把定制款高贵典雅雕塑白,一把纯天然手工自制,四个椅子脚瘸了三个,散发着新鲜的油漆味。
涩泽龙彦对白色是有些执念的,即使明知油漆干不了也坚持给椅子刷满白漆。
“费奥多尔君。”太宰治欢快地招呼他,“你坐啊。”
费奥多尔看向那张瘸腿、甲醛味浓郁扑鼻、椅背上都是木刺的椅子:“……”
他怀疑你们在霸凌他且有证据。
魔人的目光默默转向我,一个夺走了本属于他的椅子的人。
瞅我干嘛,我挺直胸膛:“我第一个来的。”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前者不争不抢——我又争又抢能把我怎样?
太宰治将幸灾乐祸打在公屏上。
涩泽龙彦看向自己的手作椅子,越看越满意,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不懂费奥多尔为何迟迟不落座。
反正你穿的也是白裤子,怕什么白油漆?
费奥多尔不愧是有魔人之称的男人,他硬是顶着压力站在椅子后,状似温和地与我打招呼:“川绘小姐,久仰大名,称呼你栗子可以吗?”
“那多不好意思。”我说,“不如叫我全名,总共才四个字。”
“作为交换,我也称呼你的全名,我记得是——费奥多尔·中间忘了,后面忘了·斯基对吗?你好。”
太宰治猛掐自己大腿:不可以笑!我是带着任务坐在这里的,我受过专门的训练!
费奥多尔:“……谁向你介绍的我?”
是不是太宰治,好心脏的家伙!
涩泽龙彦:“我。”
白发美人一脸人世间的喧嚣争端与我无关的气质,费奥多尔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生气,不能生气,这可是能说出“横滨没有能超越我的头脑”之言的超级好骗冤大头,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实不相瞒,我对栗子小姐的异能还不太熟悉。”
费奥多尔站到我身边,微微低下头,眼眸注视着我的脸,“听说你能预知未来,那么,你看到了什么呢?”
我仰起头:“牛顿。”
什么叫谜语人!(战术后仰.jpg)
我才是真正的谜语人。
费奥多尔余光扫过圆桌上多出的苹果,笑了笑:“名不虚传。”我谦虚点头:“客气。”
太宰治单手支头,没有说话。
涩泽龙彦依次看过三个人,怀疑他们私下有个小群。
牛顿怎么了?你说啊你说啊!
“什么事也没有。”我敷衍地把我买的苹果塞进白发美人手里,“吃吧,补脑的。”
费奥多尔和太宰治因我的地狱笑话咳嗽了两声。
苹果补脑吗?
苹果当然补脑,因为有人的头盖骨就藏在苹果里。
无论是涩泽龙彦还是费奥多尔都只知道我的异能有预知的能力,他们实在是太不了解江湖骗子(划掉)阴阳大师了。
我们阴阳大师除了能阴阳怪气之外,给人算命有一条固定流程:
一口道破前尘往事,再算天机荣华富贵。
不先靠说中对方的过去唬住客户,客户如何能相信你预测的未来呢?
我使用异能时也一样,对于某些人,特别是神秘主义者,什么运势都不着急算,先看一眼他精彩纷呈的过往人生。
好看,爱看,多看,我曾在一分钟之内看工藤新一被琴酒敲脑壳敲了三次,那头,梆梆硬。
涩泽龙彦出现在我面前的第一时间被我看了个底掉。
哇,这哥们他压根不是个人啊。
真正的涩泽龙彦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他的替身,哦不,是他的异能力。
凶手我认识,是侦探社最老实的孩子。
倒霉孩子中岛敦一生尽是苦涩:在孤儿院被院长PUA,被上电刑夺取异能,被驱逐出后流浪饿肚子,因毁坏仓库和农田庄稼的罪名被通缉,进侦探社后还要替阴险狡诈的前辈擦屁股写报告跑腿代购,被前辈的狂热迷弟追着满横滨打……
敦君经历了这么多依然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多好一孩子啊。
虽然今晚他还要挨打。
不止挨一顿打。
惨,人虎,惨。
涩泽龙彦是怎么死的呢?要问他自己,问他罪恶的杨永信行为。
此人企图用电击的方式激发中岛敦的异能力,被捅到扭曲的人虎一爪子扑上去,血溅三尺。
他死了,但他的异能力活了下来。涩泽龙彦,异能【龙彦之间】:异能制造的浓雾中异能者与异能分离,彼此厮杀,被异能杀死的异能者化为异能力结晶被涩泽龙彦收藏——他因此被称为收藏家。
同样是用异能生产宝石,港口黑手党的干部A羡慕得眼泪从嘴角流出来。
A:要是换成我,港口黑手党首领之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我:好没有格局一人,这就是为什么人家是龙头战争的元凶,而你是个打工的。(摇头)
涩泽龙彦异能的特殊性使他的异能力脱离主人存活,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自己当自己的替身。
我:我有一个问题。
身为异能体,他需要吃饭喝水上厕所吗?他拥有消化器官和排泄器官吗?
如果没有,一个正常人,一星期不去一次厕所,真不觉得有问题?
我瞅了眼白发美人。
要么是他太过迟钝,要么是医生给他开过治便秘的药但没有疗效他又不敢说。
要不苹果别吃了,再让他多自欺欺人一会儿。
我曾因为涩泽龙彦背魔人的名字背成费奥多尔·中间忘了,后面忘了·斯基而误以为他们之间是塑料情谊。
我错了。
不愧是唯爱白色的两位,涩泽龙彦对费奥多尔的信任感天动地,一腔真情火热无比——他什么都信啊!
几年前的费奥多尔:喏那个孤儿院的小孩是你梦寐以求的收藏品。
几年前的涩泽龙彦:好好好!
现在的费奥多尔:哎呀几年前是我搞错了,世界上最特殊的异能当然是人间失格,信我没错,搞太宰治。
现在的涩泽龙彦:好好好!搞搞搞!
费奥多尔也没有辜负这份信任,他帮忙收敛了涩泽龙彦的尸体,特意留下他的头盖骨悄悄地藏进圆桌上的苹果中,给他准备了大大的惊喜。
兄弟跟你掏心掏肺,你跟兄弟玩心眼.jpg还是我好吧,我送的苹果水灵又多汁。
死苹果组合三人共八百万个心眼子,太宰治和费奥多尔各五百万,涩泽龙彦倒扣两百万。
我?
我是神婆。
预判了所有人预判的无敌神婆。骄傲叉腰.jpg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该准备好的都准备好了。
费奥多尔装备道具【藏有队友头盖骨的苹果】。
涩泽龙彦装备道具【暗杀的小刀(涂毒版)·对太宰治特攻】。
太宰治装备道具【毒药的解药(胶囊款,需在外界暴力帮助下服用)】。
谁是团队里唯一的冤种,一目了然。
我没有携带任何道具,我只有我的小鸟。
“浓雾会弥散到骸塞吗?”我问。
“今晚整个横滨都将笼罩在浓雾中。”涩泽龙彦漠然地说,“没有例外。”
龙彦之间的主人与人间失格的主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看向费奥多尔。
俄罗斯朋友一点儿也不慌张,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写满逼格。
我:淦。
“你也想要我的异能吗?”
我挽起脸颊边的碎发,“实话说我自认活着的我更具价值,不过嘛,我也理解你想要珍稀宝物的心情。”
“龙彦之间或许有我一个位置,也或许,我会在雾散时分诉尽你的未来。”
我点了点嘴唇:“来玩吗?我帮人预言要价很高哦。”
骗人的,其实不高,普通委托费就行,给罪犯算命我一向不收钱。
毕竟,给人家带来不幸还要收人家的钱,那就太过分了。
“可以哦。”太宰治率先说,“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死期,拜托了。”
涩泽龙彦原本的打算便是呆在龙彦之间等待横滨异能者与异能战斗的结果,这个提议与他的利益毫不冲突。
费奥多尔指尖敲打在椅背上,一声声叩响。
他不是涩泽龙彦那种笨蛋美人,而是货真价实的蛇蝎美人,心眼子多得像煎饼果子上的芝麻。
预言类异能极具价值,且异能者本身没什么武力值,说好拿捏也好拿捏。
说不好拿捏,也蛮不好拿捏的,与她关系好的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能讨要到一个承诺,事情倒会简单很多……
“我说话算数。”我坦然地说,“只要今晚能活下来,在座所有人都有我一个承诺,我将尽我所能为你们窥探命运。”
费奥多尔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只要今晚能活下来”。
这句话没有加上主语。
因为这里有人已经死了呢……费奥多尔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温和地嘱咐:“栗子小姐一切小心。”
我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身。
我开口之前就觉得费奥多尔不会拒绝——真的要拒绝吗?我走了椅子可就是你的耶,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仗着裤子是白色敢一屁股坐在白油漆上吧?
何况他也不敢硬留我,“苹果”既可以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也可以是我威胁的筹码。
比起他在横滨放飞一头龙的计划,我只是小节中的小节罢了。
我走出大厅,又退后两步,摘下肩上的黑鸟撸了撸。
“太宰先生。”我遥遥喊道,“让土匪蹭一下你的人间失格。”
“我不能保证绝对有效。”太宰治说,他抬起手臂让黑鸟停在胳膊上,“在雾里迷路的话它会自己回家吗?”
“会。”我肯定地说,“我们土匪是聪明小鸟。”
聪明小鸟跳到太宰治肩膀上,用喙啄他的耳垂。
“痛痛痛——”太宰治嘶了一声,用手包住黑羽的鹩哥。
极其细微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太宰治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小鸟脑袋,嘴唇开合:知道了。
聪明小鸟自顾自地梳理羽毛,把脑袋埋进翅膀,不看对面的另外两个人类。
……
“土匪,我的好大儿,能不能帮你瑕疵必报的老母亲出这口恶气就看你的了。”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浓雾中行走。
我让土匪给太宰治带了一句话,一个情报。
说实话,这句话非常的扯淡。
如果不是雾起前我的异能让我亲眼所见,我万万不敢相信。
费奥多尔,天真之男人,以为我只会把涩泽龙彦看得底裤都没有吗?你也逃不过!
你的过往人生尽在我掌握之中,没有黑历史可以逃过神婆的眼睛。
我的眼镜闪过一丝犀利的白光。
我:哇!装备眼镜之后真的有幕后黑手专用特效,好酷!
我不会忘记,今天本该和安吾先生一起呆在飞机上远离浓雾的我是在谁的阴谋下被请到骸塞。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你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暴露在我的双眼之下。
照亮世间吧,无限月读——
“唉,这么大雾,都看不见月亮。”我瘪嘴。
不能代表月亮消灭我的敌人,难受。
可惜就算马达拉降临横滨也奈何不了费奥多尔,秽土转生在他的异能面前都自惭形愧。
鹩哥橙色的喙微微张开,气流模仿出人的声音,细细的声线钻入太宰治耳中。
【魔人的异能是让杀死自己的人成为下一个他。】
真·夺舍。
大蛇丸羡慕到一天三餐吃十吨柠檬。
无限月读纵使实现不了,无限陀思却大有可行之处,我有一个奇思妙想:众所周知,会杀人的生物不止有人类……
我:猫塑人的胜利竟是费奥多尔?
他要是被猫杀了,能变猫吗?
不好,邪恶的念头侵袭了我的思想,我忏悔。
“最保险的方法,肯定是人间失格动手吧?”我晃晃脑袋。
“我的确有答应,只要今晚能活下来、往后也能活着出现在我面前,就能获得我一个承诺。”
嗯嗯,只要能活。
大侦探从不食言。
沙沙,横滨的街道一片寂静,浓雾笼罩之处,普通人成片成片的消失。
树叶被风卷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掩盖了另一道脚步声。
沙沙,沙沙……
我走进熟悉的小公园,曾经和乱步先生一起堆沙堡的小公园。
“在这里?”我停住脚步,回过头,“你觉得怎么样?”
浓雾中,额头上镶嵌红色晶体的另一个“我”从雾里走出,抬手挥散身边的雾气。
“好啊。”
我的异能对我说。
第 85 章 玄学VS推理的第八十五天
横滨各处都在上演异能力大战异能者。
异能者基本被打成了狗。
想想看,一个变为麻瓜的你和不会流血不会累的超能力者打架,赢面能有多小?
连福泽谕吉都陷入了苦战,要知道他的异能【人上人不造】可不是攻击类能力,但他的异能体继承了福泽谕吉本尊的剑术和体能,两位剑士在大街上刀光剑影互相厮杀。
森鸥外更惨,面对说着“最喜欢你了林太郎”的小爱丽丝根本下不去手,只想双手上下张开变成梗图的形状:每当有人说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jpg在悲惨的人们当中,有两个例外。
先排除太宰治不谈,虽然大家都很想知道人间失格的模样,但这不是涩泽龙彦能做到的,我单方面猜测人间失格应该是个重度洁癖。
一旦被其他异能挨上就疯狂辱骂“滚开!爬!别挨我再过来我自鲨给你看”的重度洁癖晚期患者。
两个例外,一个是魔人费奥多尔。
“罪与罚是好朋友。”悲天悯人的俄罗斯青年手持苹果,与散发着红光的异能体背靠背站立,亲密无间。
好大一个谜语人,好想打他。
唯有看破一切的我知道为什么。
陀思的异能是杀了陀思的人会变成陀思,如果陀思的异能杀了陀思会发生什么呢?
我:会出现一个说绕口令不小心咬到舌头的可怜人,嘶!
另一个例外,是我。
“并不是我的异能对我很友好的意思。”我躲过一计拳头,解释道,“虽然我很爱她,但她真的太有攻击性了。”
我只是称呼了她的大名,摆出迎战的姿势:“来吧!全村最会算命的神婆!”
我的异能因羞耻发出无声爆鸣,毫无章法地一拳轰了过来。
不愧是我的异能,继承了我的一切,连我上网课学的女子防狼术也不例外。
笑死,毫无实战经验的人是谁啊,原来是我们。
沙坑上正在上演一场惨无人道的菜鸡互啄。
“不要用撒沙迷眼的阴险招数。”我一边出拳蹬腿一边说,“我可不是如此阴险之人!”
我的异能:“那你别挠我痒痒肉!”
我:“你只是个异能你有什么痒痒肉?”
我的异能瞪大眼睛,使用了她有我没有的异能力。
“你用啊,你尽管用。”我丝毫不咻,“除非你能说出我明天中彩票财运大涨的运势,否则说什么我都不会动摇。”
我的异能冷笑:“笑死,你有财运?”
我:干什么?打不赢我就人身攻击我吗?
可恶,有被骂到。
我和我的异能扭打在一起,全天下没有比我们更势均力敌的对手。
甚至感觉自己的女子防狼术进步了一点点,感动了。
“你头上那个红色晶体是不是cos水兵月?”我边打边问,“看着挺值钱的,要不抠下来给我卖掉,一个月的伙食费有着落了。”
“你与我本为一体,我吃就是你吃,岂不是双赢?”
我的异能:“别把我当笨蛋耍,我可不是你。”
“几个意思?”我立刻生气了,双手把她推开,“你在骂我笨蛋吗?”
我的异能:“骂你一句怎么了,你男朋友不是天天都骂?”
我:区区异能,懂不懂什么叫情趣?
我质问的眼神令全村最会算命的神婆非常不爽,她大声说:“没有人比我更懂爱情!”
我:这是我台词。
她:不,是我的。
我:我的。
她:反弹!
好的,确认过智商,是我亲生的异能没错。
“那你说说。”我给全村最会算命的神婆一个发挥的机会,“你都懂些什么?”
“你的恋人现在非常生气。”我的异能说,“他被排除在异能者的战争之外,但凭借超绝的头脑已经推理出了今晚发生的一切,包括你没有及时报警有人拐卖少女却主动跟随犯人离开还换上情侣装的事。”
我看了眼身上纯白的制服,心虚目移。
“怎么会呢?”我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乱步先生才没有那么小气。”
全村最会算命的神婆:他有,他超小气。
“他会生多久的气?”我问,“是撒娇抱抱亲亲外加一个小蛋糕都哄不好的那种生气吗?”神婆:“那倒不至于。”
我:闹脾气的别扭猫猫,可爱,炫掉。
“这么说,我的恋爱运势还不错?”我和她从沙坑打到公园的喷泉边,一边乒乒乓乓地互殴一边问话。
说真的,很神奇。
我的异能最大的缺陷是无法观测自己的命运,哪怕照镜子也不行。
然而,涩泽龙彦,神奇的涩泽龙彦,他奇迹般地帮我制造了一个BUG。
我的身影倒映在泛红光的异能体眼中。
从未被人窥探过的命运揭开冰山一角。
死苹果组合最大受益者竟是我自己。
喷泉的水花浇在我身上,打湿了我的衣服,我的脸颊隐隐作痛,是被异能暴揍留下的伤口。
我的异能一点儿没有手下留情,我们打对方都使足了力气。
对抗之心永垂不朽,我俩都是被好胜心支配的存在。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异能是否健谈,反正我家异能随我,一张小嘴很能叭叭,从我的财运聊到恋爱运势。
什么管不住嘴你命中注定是个馋嘴穷鬼,什么猫塑人猫塑到最后应有尽有,什么宿敌变情人你玩得挺花嘛还挺争气……
真是我亲异能啊,多实诚的宝宝。
“听起来我很幸福,也很幸运。”
我呛了两口喷泉水,伸手把异能体往池水中拽,水花随着打斗激起一层又一层,把头发和衣服都打湿透顶。
“四年前的我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信。”
决定以为罪犯带来厄运之人的身份活下去的我……
“是我应得的。”我愉快又大声地说,“我一生行善积德,任何好事都轮得到我。”
额头上镶嵌红色晶体的异能从水中冒出头,她被水花迷了眼睛,拼命眨眼想恢复清晰的视野。
她全身上下都复制了我,只有一样没有。
“我的护身符。”
我单手摘下眼镜,弥漫水雾的镜片从视野中移开,浅灰色的眼眸明亮而清晰。
抓住一瞬间的破绽,出拳。
咔擦!
红色的晶体在指骨的力道中碎裂,我的异能最后看了我一眼,向我扑来。
她落入我的怀抱,再一次与我融为一体。
“好宝宝。”我低声说,向后仰倒在喷泉池中。
好累——累!
非战斗人员为什么要大晚上和人互殴,侦探不是脑力劳动者吗?
答应我,下回横滨异能者团建活动能不能不要强制参加,老师我们家子涵回来都哭了。
我咕噜噜在喷泉池仰泳划水,周围浓雾未散,天空中有龙在飞。
好大一头红龙,好小一只中也先生。
公园喷泉位置还怪好的,我亲眼目睹中原中也双手用力将一栋大楼拔地而起,狠狠塞入红龙张大的嘴中。
我:大楼——
港口黑手党每年在战损上的花费有多少个亿,能不能说出来让我震撼一下?
横滨,一个工地多多的城市,不是在基建就是在缝缝补补的路上。
感谢港口黑手党的先生们为劳动人民增加就业岗位,感恩。
我在喷泉池里泡了半天,一出水被夜风一吹,冷得可怕,又缩回去。
直到城市中各种爆炸声渐渐变小,浓雾有了驱散的迹象,我才狠狠心出水,拧干袖子里的积水。
“还好之前换了套衣服。”
我脱下死苹果组合的团服,换上干爽的衣服,从湿透的落水侦探变回体面人,只剩长长的黑发未干。
“阿嚏!”我打了个喷嚏,搓搓胳膊,走向前往武装侦探社的方向。
直美留了个吹风机在社里,最重要的是,江户川乱步此刻在武装侦探社。
好累,完全没有自己吹头发的力气了,这种时候当然要抓男朋友当苦力。
同一个夜晚,有人抱着保险柜吃零食,有人从沙坑滚到水池挨了一晚上的打,谁嫉妒谁我不说。
叮咚~
侦探社门口的风铃响起,江户川乱步放下吃到一半的薯片,冲到门口。
“乱步先生!”我抱住他的脖子呜呜假哭,“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打人这么痛,我下次打你一定少用点力气。”
江户川乱步掰过我的脸仔细看了看,青的紫的红的,严重倒是不严重,像张调色盘。
我的异能可怕,打人专打脸。
江户川乱步一检查,女朋友头发湿了,脸被打了,身上也青青紫紫有伤,一时间三头六臂都处理不完。
他板着脸拿来吹风机和医药箱,把薯片塞进我手里。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后背靠着的热源暖呼呼的,吹风机的热风吹过发丝,寒意慢慢从身体中抽离。
打架是个体力活,我飞快炫完一袋薯片,又拆开一袋手撕面包。
在我干饭的时候,江户川乱步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撩起我的黑发,在热风中动作轻缓地按揉。
呜呜,舒服得快要融化了,没回家来侦探社找男朋友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我感觉自己变成了流体,像一滩液体向下滑动,窝进乱步先生怀里。
“好了。”江户川乱步收起吹风机,没了呼呼的杂音我才发现他一直没说话,比起之前沉默得可怕。
想起来了,我的异能以命运的谏言告诉我:你男朋友在生气。
他起身想去拿旁边的医药箱,被我拦腰抱住。
“好痛哦。”我仰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乱步先生,“我的异能打我打得好痛,我还没办法报警把她抓起来,好亏。”
江户川乱步没说话,绿眸中浮现出“活该”二字。
谁叫我自己跟反派走了呢,安吾先生他们在飞机上成功避开了迷雾,没人被暴揍一整晚。
“不过我打赢了。”我高兴地说,“不愧是我的异能,和我一样菜。”
“她输就输在没有乱步先生给的护身符。”我从口袋中拿出完好无损的黑框眼镜,单手戴在江户川乱步脸上,轻轻推了推镜架。
“物归原主,人在镜在。”我笑了笑,“没有食言吧。”
“我才不关心呢。”江户川乱步终于开口了,一开口便是气呼呼的语气,“栗子是笨蛋笨蛋大笨蛋!”
“随便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他闷闷地说,“我很担心你啊。”
“那就亲亲我。”我点了点脸颊上的伤口,“这里痛,这里也痛,还有这里……”
江户川乱步本来还想生气的,至少要生气到笨蛋忏悔才考虑要不要原谅她。
但女孩子真的好可怜,漂亮的脸上多了好多伤口,多狠心的人才下得了手?犯人没有心的吗?
全村最会算命的神婆:是的,没有。
我们异能体超无情。
江户川乱步低下头。
在他的唇瓣碰触到伤口之前,镜片冰得我小小地颤抖了一下。
“不摘。”我按住乱步先生的手,帮他扶稳眼镜。
“受伤了脑子里还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江户川乱步指骨敲了敲我的额头。
他顺着伤口的痕迹逐一亲吻,冰凉的镜片被皮肤熨热。
疼痛减轻了好多,其实我的异能也没有那么狠心,等我回家睡一觉伤口就没有大碍了。
四舍五入这次还是赚了,开心。
雾散天明,晨曦温暖的阳光照亮伤痕累累的横滨。
武装侦探社的社员陆陆续续回来,在医务室的床上安详躺下。
聪明的小鸟土匪顺着侦探社打开的窗户飞进来,蹲在我掌心讨要摸摸。
除了太宰治,所有人都挨了一晚上打。
中岛敦特别惨,挨了好几顿打,幸亏孩子皮实。
“我也被揍了一拳啊。”太宰治捂住红肿的腮帮,“可恶的充满报复心的小矮人。”
“老实交代,太宰。”国木田独步锁死太宰治的咽喉,“把你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我窝在乱步先生怀里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栗子也在犯罪现场。”太宰治立刻出卖我,视我与他狐朋狗友的友情于无物,“她到骸塞的时间比我还早。”
我:“涩泽龙彦先给你准备的团服。”
太宰治:“会议室第一把椅子是你先坐的。”
我:“代表你的苹果一开始就摆在桌上。”
太宰治:“你的苹果压在最上面。”
我:“你内鬼!”
他:“你投敌!”
友谊的小船摇摇欲坠,风吹浪打。
“我明白了。”国木田独步铁面无私地说,“你们两个一起交代。”
当谜语人是要遭报应的,悲。
太宰治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地交代了一通,着重强调他被涩泽龙彦捅了一刀还被中原中也揍了一拳,好惨好可怜,根本没有人们想象中幕后黑手摇晃红酒杯的潇洒。
我:“假的,我们挨打他睡觉。”
还是在龙身体里睡觉,旁人想都不敢想。
太宰治不满我屡次拆台,眼珠一转:“乱步先生,我在看见栗子第一眼就劝她赶快离开去安全的地方,她偏说自己来都来了,非要带她一个。”
从背后揽住我的手收紧,我快不能呼吸了,可恶的太宰治!
我连忙解释:“我是想看魔人费奥多尔一眼。”
太宰治:“哦,原来是为了看别的男人才坚持留下来。”
肋骨!我的肋骨好痛!
猫猫醋意大发,在哄不好的边缘摇摆。
不要什么话都信啊,我连魔人的全名都没记住,到现在都只会叫他费奥多尔·中间忘了,后面忘了·斯基。
这个好记又独特的名字将取代他的原名伴他终身。
我用眼神示意:太宰先生,再胡乱拱火你嗑的CP就要BE了。
太宰治这才好心地补充下半句:“托栗子的福,我知道了魔人的异能力。”
武装侦探社社员们侧耳倾听,得到了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答案。
我:“理论上费奥多尔想从横滨逃回俄罗斯可以一路让人杀死他,靠一换一位移。”
这一秒他在海岸边,下一秒他挑衅一位游轮上的乘客向他开枪,异能发动,他免费乘船。
只要死的次数够多,白嫖环游世界不是不可能。
我兴致勃勃地描述了奇迹陀思环游世界的小游戏构思,所有人都用看魔鬼的眼神看我。
地狱空荡荡,我在人间。
“也有道理。”太宰治忍不住想,“现在的魔人还是最初的魔人吗?”
俄罗斯版忒修斯之船。
罪与罚,人如其名,充满哲♂学的气息。
“想要对付魔人,只能靠人间失格了吗?”国木田独步沉思。
太宰治:是的没错我就是横滨救世主,还不快快将我本月迟到早退的记录一笔勾销并原谅我摸鱼失踪入水盗刷同事信用卡的一系列行为。
日后请称呼他太宰·救世之星·治。
“NONONO.”我摇手指,“国木田先生,你缺少一点儿急智。”
“怎么可以教唆太宰先生杀人呢?”我一本正经地说,“一刀捅下去那么多血,他很害怕的啊。”
曾和中岛敦一起打扫侦探社储物柜看见与谢野晶子柜子中流出的神秘红色液体后说出“可是人家超怕血”的太宰治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
仿佛他过往人生辉煌的履历从来不存在似的。
“杀死魔人的人会变成魔人。”我抠字眼,“而人是一种动物,一种哺乳动物。”
“因此费奥多尔的异能最准确的描述是‘杀死陀思的生物会变成陀思’。如此一来,可操控空间就大了。”
我提出了以下几种方案:
第一种,猫猫杀人。魔人费奥多尔变成费奥多尔喵,我们可以联系猫咖将它卖身为奴,终生打工养活自己,出卖色相和身体。
第二种,熊熊杀人。尊重他人国籍从侦探社做起,将魔人费奥多尔还给他的祖国,费奥多尔熊放生深山老林,体会大自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残酷定律。
第三种,鼠鼠杀人。听说魔人费奥多尔酷爱老鼠,连自己组织的名字都叫死屋之鼠,何不成全了他,让他成为一只为人类科学做出贡献的实验小白鼠。
第四种……
“可以了魔鬼小姐!”武装侦探社紧急叫停,“魔人罪不至此。”
我可惜地住嘴,不是自愿的,是乱步先生的手从后面伸出来,捏住了我的嘴。
我:“唔唔唔!”你以为我是小鸭子吗?
“小鸭子可不会咬人。”江户川乱步给我看他手指上的牙印。
我瞅他一眼,伸出舌尖舔了舔。
被当成小狗就要一狗到底,这是我的人生哲学。
国木田独步:“那个,我们还在讨论对付魔人的严肃问题……你们能不能……”
我:私密马赛忘记这里还有别人了。
知道费奥多尔的异能后如何处理他是武装侦探社的工作,我是良民型侦探,谋杀什么的和我无关啦。
“阿嚏!”我小小地打了个喷嚏,震飞了肩膀上的土匪。
我揉揉鼻尖,站起身告辞:“我先回公寓看看,看看我今天还有没有地方住。”
虽然我泡在喷泉里看完了整场中原中也屠龙大战,被他拔地而起的那栋楼不是我居住的公寓,但万一呢,横滨的建筑物比豆腐更易碎。
“不用乱步先生送啦。”我按住下意识起身的江户川乱步,“侦探社的工作不是很多么?”
走出侦探社,我又打了个喷嚏。
不好,貌似在喷泉池泡太久了,有些着凉。
是涩泽龙彦的错,他准备的衣服太吸水了,湿衣服紧紧贴着皮肤,不感冒才是怪事。
我和土匪回到公寓,万幸公寓楼完好无损,感谢仁慈的中也先生没让孩子感冒时睡大街。
我冲了个热水澡,又灌了一大壶姜汁可乐,翻出感冒冲剂喝了两包,躺在床上把边边角角的被子都掖好。
直到万无一失才放心地闭上眼休息。
安心安心,我是独具四年生活经验丰富的成年人,非常擅长照顾自己。
不过是在冷水里泡了半夜,和人互殴出了一身汗,伤口进冷水,穿湿衣服被呼啸的夜风吹来吹去罢了,不可能打倒我。
我沉沉入睡。
卧室的门没有关,黑鸟自由地在屋里飞来飞去。
土匪吃完了碗里的花生,跳到茶几上用爪子扒拉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漫才频道,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它一边看一边发出嘎嘎的笑声,笑得东倒西歪,不小心踩到了遥控器的音量加号键。
电视机猛然升高的声音吓了黑鸟一跳,它受惊地在客厅飞了两圈才落回茶几上,啪嗒按下关机键。
人类的世界真的好危险嘎,话说栗子好像在睡觉,突然被超大声的漫才吵醒肯定会生气地跳下床打鸟鸟屁股。
土匪贼兮兮地藏在沙发底下,准备等主人出来再犯个贱吓她一跳。
小鸟等啊等,卧室毫无动静。
“嘎?”土匪歪歪脑袋。
黑鸟钻出沙发,滑翔飞向主卧,踩在隆起的被子包上。
“嗯……”裹在被子里的人发出一声难受的梦呓,红到不正常的脸色映入黑鸟的豆豆眼中。
“嘎!”
第 86 章 玄学VS推理的第八十六天
我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是蒸笼里一只包子。
煮沸的水汽顺着蒸锅向上涌,我挪动笨笨的包子身躯努力蹦跶,想用脑袋顶开锅盖,却屡屡被压回锅里,热到打滚。
“热……”
紧闭的蒸笼被掀开一条缝,柔软的毛巾轻轻拭去后背的薄汗。
冰冰凉凉的毛巾贴在额头上,我迷迷瞪瞪睁开眼,胳膊凑到嘴边,咬了手臂一口。
“咦?”我不解道,“包子呢?”
“什么包子?”坐在床沿边的人伸手试了试我的体温,“彻底烧成笨蛋了吗?”
“你才笨蛋。”我自动捕捉关键词回击,手指揉揉太阳穴,“我脑袋里在煮一锅粥,配包子肯定好吃。”
“不可能。”江户川乱步说,拿起床头柜上温热的蜂蜜水递到我唇边,“栗子脑袋里都是浆糊,熬不了粥。”
我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喝蜂蜜水,甜甜的糖水润泽干哑的嗓子,我咕噜噜喝完了一整杯。
“胃口还挺好。”江户川乱步把空杯子放到旁边,拿出体温计,“应该烧得不是太严重,再量一次体温。”
我就没有胃口不好的时候。
我用手背贴了贴脸颊,察觉不到热度,因为我的手和我的脸一样热。
“过来,过来。”我朝乱步先生招手,掌心往他脸上凑。
黑发绿眸的青年瞥我一眼,侧过头,脸颊贴在我掌心。
“好凉。”我,神医发言,“乱步先生你生病了。”
江户川乱步:从未见过如此颠倒黑白之人。
“建议某些笨蛋在责怪别人之前先反思自己。”江户川乱步把温度计递给我看,“38度,低烧。”
“我不信。”我推开体温计,拒绝接受事实,“我身体超好的。”
“的确。”江户川乱步居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在冷水里泡了大半夜,穿湿衣服吹夜风,挨打,伤口感染,脑子进水,一套组合拳下来竟然只是低烧,栗子身体确实很好。”
我:你是不是悄悄夹带私货了!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
人的脑子不可以又熬粥又搅浆糊又进水,我只有那么大点儿脑子。“与谢野医生开了药。”江户川乱步把几颗胶囊、几颗小白片和几包冲剂都拿过来。
他拿着说明书看了看,决定遵循与谢野医生的医嘱:“她没说吃多少,那就都吃。”
我:低烧不能打败我,但药物中毒可以。
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害我的?
“乱步先生怎么知道我生病了?”我转移话题,“难道我们心有灵犀隔着几条街你都能听见我濒死的求救声?”
或者求生的欲望使我梦游,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拨打了江户川乱步的电话,他听见电话对面仿佛丧尸觉醒的声音,毅然决然赶来救我。
江户川乱步看向窗户,手指勾了勾,一只黑色的鹩哥呼啦啦飞进来,激动地狂啄我的头发。
“栗子,寄了!寄了!”土匪嗷嗷叫。
我还没死呢!
半小时前,黑鸟慌不择路地飞进武装侦探社,追着江户川乱步猛啄他的脑袋,啄得名侦探眼冒泪花哇哇大叫,才停下来张嘴说话:“不好了!栗子寄了!”
江户川乱步:“那一瞬间,侦探社差点以为你要出殡。”
我:fine.
不愧是我的好大儿,真就一点面子不给我留。
我亲了亲土匪的小脑袋,允许它在客厅外放相声听,黑鸟高高兴兴地飞走了。
江户川乱步把主卧的门关上,一回头看见我挣扎着坐起来,还往腰后垫了一只抱枕,努力朝床边柜的抽屉伸手,摸索游戏手柄。
“与谢野医生说病人应该好好休息。”名侦探双手叉腰,“我是不会陪栗子打游戏的。”
我:“双点医院也不可以吗?”
多应景一游戏。
“不可以。”江户川乱步铁面无私,“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全身上下都是红色。”江户川乱步坐到床边,手指描摹我的脸颊,“脸蛋红红,嘴唇是樱桃的颜色,脖颈偏粉,后背像在温泉里泡过一样……”
他的用词明明很正常,却让我有些难为情。
不要再说啦,脸已经够红了。
“不难受吗?”江户川乱步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头疼不疼?”
“和你说话的时候不疼。”我的手学小人走路,在他手心挠了挠。
江户川乱步没什么威慑力地瞪我一眼,把我腰后的抱枕抽走,勒令我躺下睡觉。
“不想睡。”我在被窝里打滚,“睡着又被变成蒸笼里的包子了。”
“栗子现在也是蒸熟的包子。”江户川乱步手指戳了戳我的脸,很新奇似的,“唔,比以前更软。”
“喂,警察吗?这里有人欺负病患。”我扭过头咬住他的手指,口齿不清地说,“算了,不必浪费警力,犯人已被我原地逮捕。”
“生病之后真的变成小狗了。”江户川乱步手指勾了勾,划过嫩红的牙龈。
“乱步先生冲蜂蜜水的时候偷吃了蜂蜜。”我用舌尖把他的手指推出去,“和病患抢吃的,羞羞。”
“只是吃了一点点而已,小气的栗子。”江户川乱步隔着被子在我身边躺下来,抢走我一半的枕头。
“不要离这么近啦。”我向后挪了挪,“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两个人一起发烧?”
“可以啊。”江户川乱步隔着被子抱住我,仿佛抱住一只大抱枕,“黏黏乎乎的贴在一起融化,像蜂蜜一样粘稠。”
我:“然后警察掀开被子,发现被害者的遗体难以分割,此案自此成为悬案。”
江户川乱步:“很明显是殉情吧,太宰会破案的。”
我:“让太宰先生帮我登记死因是殉情是不是太刺激他了?感觉他会嫉妒到哭出声。”
江户川乱步:“葬礼上有哭声很正常。”
太宰治:够了,停下来,我没有人权的吗?
我们这对万恶的情侣,好喜欢在奇奇怪怪的play中祸祸亲友。
我和乱步先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话题天马行空,从贤治君养的牛说到织田作先生迷恋的咖喱饭,从柯南什么时候能小学毕业说到服部平次接没接过美黑产品的广告。
比起其他人,我对江户川乱步的事最感兴趣,津津有味地听他说他小时候生病不喜欢吃苦药,大人只好拿棉花糖贿赂他,他无师自通地发明了把棉花糖泡在感冒冲剂里的吃法,被医生狠狠地骂了。
“乱步先生小时候一定很可爱。”我双手捧着大猫猫的脸颊揉揉,“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撒娇就可以被原谅的那种可爱。”
“才不是。”江户川乱步指尖卷入我一缕黑发,“不喜欢名侦探的凡人可是很多的。”
“我不信。”我摇头,“谁舍得凶你?”
江户川乱步知道女朋友的猫塑滤镜很厚,第一次知道居然这么厚。
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叭,名侦探用力点头,她超爱。
“比如警察学校里被我揭开情史的舍监,超级讨厌我的。还有我当邮递员的时候,因为会帮客人挑出根本不用看的信件丢掉而被投诉了很多次。”江户川乱步掰着手指数。
我知道乱步先生被福泽先生收留前做过一些别的工作,但不清楚细节,听他一说,我……
“太过分了。”我义愤填膺,“他们太过分了。”
“乱步先生正义地揭露了渣男真面目,善良地帮客人节省了时间,明明是热心好市民,为什么要被骂?”
江户川乱步小鸡啄米点头:就是就是!
就知道栗子最好了,肯定向着他。
她是清汤大老爷!
“乱步先生和福泽先生相遇的时候是多少岁?”我问。
“十四岁。”江户川乱步回忆。
“啊。”我发出无意义的感叹词,“真巧呢。”
我人生的转折点也是十四岁。
从浑浑噩噩的日常中醒来,找到了想要前往的道路,决定以侦探的身份而活着——都是在我们的十四岁。
不过……
“乱步先生十四岁的时候,我只有六岁哦。”我比了个六的手势,“很小很小的小萝卜头年龄。”
身高不到他的大腿,说话的时候只能仰着头看人,走路必须牵着手不然一转眼就丢了。
体力很差,走一会儿就要背,然而少年人的体力也不出色,一大一小气喘吁吁在街边找椅子坐下,一人拿一个冰淇淋甜筒,都觉得对方的口味更好吃。
六岁的栗子……江户川乱步想象了一下,脑海中出现一个脑袋是苹果头,身体是胡萝卜的小女孩。
噗,好笑又有点可爱。
“不要把小时候的我想得太可爱了。”我挑眉,“我小时候可中二了。”
那时候还不是很清楚异能力的概念,没事干就瞪大眼睛到处看人,看他们的过去,看他们的运势,不小心说漏嘴很多次。
因为全部都说对了,一度以为自己是卡密转世,超级中二地把被子披在脑袋上假装披风:拥有预言之力的正义使者——光之变身!参上!
“我很擅长自娱自乐哦。”我在被子里打滚,“因为没有人愿意陪我玩,曾经的父母还算慈爱,但也不愿意看我的眼睛。”
浅灰色的,在阳光下仿佛透明的玻璃珠,人的影子清晰地缩小倒影在光滑面上,仿佛连灵魂都被汲取,生出对未知事物的无尽恐慌。
我弯了弯眼眸:“对普通人而言,特殊是一种罪孽。”
江户川乱步能明白,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恐怖,仿佛周围的人都是怪物。
“其实我感觉和地域也有关系。”我在乱步先生耳边小声说,“如果我是横滨人不是东京人,可能大家就能理解了。”
横滨生存法则第一条:当你不知道一件事是谁干的,一定是天杀的异能者干的。
江户川乱步突发奇想:“假如,只是假设——栗子六岁的时候离家出走,一个人跑来横滨,正巧遇上我和社长……”
小小的女孩子背着比她高的书包,毅然决然踏上追求自由之路。
我:“然后在离家不远的十字路口被警察叔叔遣送回家,被大人愤怒打屁股。”
罢了,异能者无所不能,说不定真能被我偷渡成功呢。
当时福泽谕吉三十二岁,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也正当壮年。
他一定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同时被两个小孩碰瓷。
大的十四岁,毫无生活常识。
小的六岁,人小鬼大,路过的狗都要被她拦下来戏耍一番。
福泽谕吉:一天之内儿女双全,猫狗双全是什么体验?
是家里鸡飞蛋打,没有一天安生日子的体验。
“我们就是最强名侦探兄妹组合。”我用力握拳,“以我的事业心,我必在武装侦探社立社当天提出三年计划、五年计划和争霸称王计划——什么三刻构想,根本不存在,横滨只需要一个龙头组织!”
江户川乱步:幸亏社长的头发早白了。
要是栗子真的从小和他生活在一起就好了,她一个人能包揽全部的检讨,他能少写多少字啊。
心动,狠狠心动。
“乱步先生在打坏主意。”我敏锐地说,“你难道在想那种剧情吗?”
想找替死鬼写检讨的江户川乱步:“什么?”
我:丫头,你还小,我不碰你(极力忍耐),但如果你敢离开我(怒目而视),老子立刻要了你(凶狠)让你这辈子只能跟着我(压低嗓子)这样我就能保护你一辈子(性感低音)(脸色阴晴不定,像调色盘一样精彩,随后春风化雨一脸柔情)。
江户川乱步:“……”
他的母语是无语。
答应他,不要把人想得像森鸥外一样牢底坐穿好吗?
算了,他不跟烧糊涂的人计较。
江户川乱步额头贴过来,试了试温度:“烧好像退了一些。”
我:好耶!冰淇淋,冰棍,冰沙!
江户川乱步:统统都没有。
也可以有,但只能看着他吃。
“把药吃掉,再睡一会儿。”他说,“睡醒了烧就退了。”
“不和我聊天了吗?”我失望地说,“和乱步先生成为家人的体验才刚构思了个开头呢。”
“这么喜欢吗?在过去的时空发生的不可能之事。”江户川乱步拿来药和水递给我,低声说,“明明是近在咫尺的未来……笨蛋栗子。”
我一口闷掉药,他拿走空杯子,用被子把我卷成一只蚕蛹:“睡吧,我在客厅。”
“不陪我了吗?”我从被子边沿探头。
不陪,一旦两个人呆在一起就有没完没了的话想说,病患越聊越精神,眼皮打架还兴奋得厉害,完全养不了病。
主卧的门轻轻合上,我的男朋友和我的小鸟在客厅听相声,我独自躺在床上。
刚刚,乱步先生低声说的那句话,我听见了。
未来……家人……
啊啊啊这种承诺是可以随便说的吗?不应该在正式一点的场合,起码在我脑袋清醒一点的时候说吧!
我还在发烧耶,说不定烧退之后智商降低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男朋友是个没有仪式感的家伙,谴责他。
“坏猫猫。”我揪住枕头,口腔中残留蜂蜜水的甜味。
很淡的甜味,但余味停留了很久,真是买到了好蜂蜜。
“乱步先生什么时候偷吃的?”我胡思乱想,“他现在客厅,离厨房那么近,是不是又趁我不在偷蜂蜜吃?”
只要他分一点儿给土匪贿赂它,我的小鸟就会短暂地背叛我,不告发犯人。
甜味顺着舌尖向下蔓延,梦里的蒸笼哗啦炸开,变成流淌蜜浆的河流,我躺在蚕蛹里摇摇晃晃被水流哄睡。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残留着金色的糖浆。
好像没睡多久,但天黑了。
我挣开裹了三层的被子,身上全是汗,脑袋清醒了不少,体温计在额头滴了一下。
36.5度,烧退了。
“芜湖,满血复活。”我坐在床沿边,踩上毛茸茸的拖鞋。
客厅里热热闹闹,相声、小鸟的嘎嘎声和江户川乱步的笑声混在一起,我不禁也笑起来。
先洗个澡吧,出了一身汗,好不舒服。
我冲了个战斗澡,纯白的睡裙棉布柔软,裙摆垂到膝盖。
“锵锵!王者归来!”
我推开卧室的门,沙发上黑发绿眸的青年抬头看我,厨房里微波炉正好传来叮的一声。
“好香。”我摸摸瘪瘪的肚皮,“好饿。”
“烧退了?”江户川乱步一手捂自己的额头,一手贴在我额头上。
“退烧之后可以立刻洗澡吗?”他蹙眉,“我问问与谢野医生。”
“别了。”我捉住他的手,“都几点了,小心与谢野医生举着电锯进梦里找你。”
“不洗澡我难受。”我牵着他去厨房,在微波炉里找到一碗加热的养生粥。
“我喜欢这家的粥。”我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名侦探,明察秋毫。”
江户川乱步哼了一声,他看着我的白睡裙,被勾起了不好的记忆。
一种名为秋后算账的记忆。
“挨揍、泡水、发烧。”江户川乱步竖起三根手指,“起雾之前栗子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我会好好呆在安全的地方,不让乱步先生操心。’
笑死,半个字都没做到。
我心虚地吹了吹勺子里的粥,温度正好不冷不烫,可恶,不能假装自己舌头被烫出水泡说不出话了。
食不言寝不语,今天我是横滨礼仪模范选手。
“海鲜粥好鲜。”我把勺子向外递,“尝一口?”
江户川乱步被粥占住嘴,他吞咽下喉,又要开口。
我眼疾手快:“来,再尝一口。”
江户川乱步:咽下,开口。
我:再来一口。
“不吃了。”江户川乱步一边向后躲避一边抢走我的勺子,“这是专门给栗子订的病号粥。”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超大方,请务必让我蒙混过关。
名侦探看透一切的绿眸扫了我一眼,舀起一勺粥喂到我嘴边。
也行,不占住他的嘴,占住我的也一样。
我乖乖张嘴喝粥。
“我知道栗子不会有事。”江户川乱步突然说,“就算对手是魔人费奥多尔也一样。”
“因为我很厉害嘛。”我眼眸弯弯,“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世界第一的恋人。”
又要被栗子的甜言蜜语哄好了,江户川乱步撇撇嘴。
他从一开始对栗子的印象就是这人很坏,如今依然这样觉得。
刚退烧的女孩子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有气无力,软趴趴的,笑容很可爱地蜷缩在江户川乱步膝盖上。
根本生不起来气。
想秋后算账的念头也被打消。
完全被拿捏了。
“乱步先生。”我仰起头,躺在他膝盖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腮帮,“我睡觉的时候,你有没有偷吃我的蜂蜜呀?”
有,而且吃了不少,但江户川乱步才不会轻易承认。
身为侦探,要用证据说话。
“嘴硬的犯人出现了。”我点点他的胸膛,“没关系,大侦探慧眼如炬,决不让偷蜜贼逃脱法网,我这就拿出如山铁证。”
蜂蜜的余味久久地残留在口腔与舌尖,轻而易举地被我尝到了。
“认罪吗?”我双手搂在乱步先生的脖子上,他气息不稳,唇瓣亮晶晶的。“这是暴力搜查。”江户川乱步抗议。
“暴力?”我摇摇头,“犯人先生,你恐怕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暴力。”
我勾了勾手上的领带,江户川乱步怔了怔,他不知道自己的领带什么时候被解下了,我又要拿领带做什么。
——他真的不知道吗?
超推理无所不知。
“你刚退烧……”江户川乱步声音很低,迟疑地推了推我的手腕。
“36.5度,健康的体温。”我眨眨眼,“有什么问题吗?”
“不过我确实没力气。”我补充道,“所以等会儿请务必对我的偷懒行为视而不见。”
需要出力气的人本来也不是我,我超级无敌理直气壮。
江户川乱步推拒的手抓住我的手腕,他下意识地用了点力气,又反应过来,指腹缓慢地摩挲腕间凸起的青色经脉。
纤瘦的手腕,它的主人病中初愈,脸色尚且苍白,衬得唇瓣越显殷红。
力量、体型皆占据下风,女孩子反而笑盈盈的,用可爱的表情看着他:
哇,你不会不敢吧?
很坏很坏的一个人,喜欢看别人出糗,对抗意识强烈,年轻漂亮的外表下藏着蔫坏的灵魂。
不想给机会让她嘲笑他。
不想拒绝她。
都是她的错,明明很心疼她发烧,都决定今晚不和她抢床睡了。
笨蛋就是笨蛋。
自找苦吃。
“明天,”江户川乱步缓缓地说,“栗子的任何控诉我都不会听。”
反悔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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