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老师……”
一个看着还没成年的少年被老师和三位姐姐拦在学院门口,小脸通红,双眼满是委屈。
今早蹭完隔壁老师的魔法课,他突然被一脸严肃的老师叫出教室。
难道是他蹭别的老师的课老师不高兴了?还是他昨晚把老师散发着恶臭熏得他睡不着觉的绿色泥土、毒蛇、毒蝎大乱炖坩埚熄火被发现了?
走在学院灯火辉煌的明廊上,他把自己干的坏事都过了一遍,心中惴惴。
刚到门口,老师就递给他一封信。
信封呈现出纸黄色,封口处却呈现出神秘的夜空蓝,下方的点点金色仿佛灿烂星辰。封口处没有普通的胶水或者蜡封,而是由一枚蓝金的魔法符文封印,信封正中间刻印着学院的校徽,右下角则用优雅的字符写着他的名字——瑞恩希。
所有的符号都散发着淡淡银光,给人一种神秘而庄重的感觉。
信封上似乎有魔力流动,诱使瑞恩希揭开信封。
古朴的信纸像安装了灵动装置一样自动弹出来,落在瑞恩希手中。
他默默读着,一行行看下去,嘴角迅速耷拉下去。
信上说,即将成年的他需要在一年内完成专属于他的成年任务——寻找他的此间至宝。
任务要求:亲自,独自。
任务难度:sss
绿色瞳孔放大再放大。
看错了吧,瑞恩希苦笑着想。
他用力想把手上信纸甩出去,结果信纸像糊了胶水一样,黏在手上根本丢不掉!
气得瑞恩希要哭了。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老师和姐姐们。
天杀的魔法学院,怎么会有成年任务sss评级啊?
他连s级任务都要求姐姐告老师,三s级任务竟然要他一个人完成。
瑞恩希两眼一黑,差点晕厥。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叫屈,老师就沉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为要迎来希望了,瑞恩希满怀期待地望着老师。
结果只听见老师说:“我昨晚占卜过了,水晶球说你的此间至宝在遥远的东方之地,知道你娇气,肯定不愿意去,我让你姐姐们趁你上课帮你把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出发吧。”
瑞恩希僵硬地转头。
瑞秋手上拎着一个黑色包袱,关切地问道:“希希别怕,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反正学院也不会杀了你。”
尤娜捧着一本魔法书,拧眉愁道:“希希魔力这么弱,魔法学的也差,没有我们帮助,万一被魔兽吞了怎么办?”
话没说完,旁边的西琳抱着瑞恩希的扫帚,皱着一张脸道:“希希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变态啊……”
显然西琳想的比较长远。
瑞恩希从小是三个姐姐看着长大的,没受过一点伤,他穿着一身黑色魔法袍,袍子柔软且隐隐带有银色的光泽,边缘一圈银色花纹由咒语组成,跳跃又优雅。袍子又大又长,遮到了他屁股的地方,下面则是一条黑色短裤,和袍子同样的质地,露出了莹白的双腿。
“老师……”
“老师……”
我真的不行啊!
瑞恩希话还没说完,三位姐姐动作一致地把自己拿着的东西塞给瑞恩希。
瑞秋掀起他的右胳膊,把包袱挂在他肩上;尤娜将他转了个面,把魔法书塞到她怀里;西琳趁乱把扫帚塞到他屁股下面。
老师捏着魔法棒,一挥,一道夜蓝色光辉从魔法棒顶端泄出,然后……
瑞恩希艰难地从姐姐们的围堵中分心盯着老师的魔法棒。
然后……
老师一脚踹在瑞恩希屁股上!
瑞恩希像被打出去的幻影曲棍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线条。
老师你怎么又不按套路出牌?
瑞恩希慌忙地使用魔法,让扫帚飞起来。
扫帚,连带着骑扫帚的人在空中颠簸了好一会。
等扫帚平稳下来,他抽了抽鼻子,擦干濡湿的眼眶,安静思考。
不知道飞行的终点在哪。
不知道此间至宝长什么样。
也不知道要飞行多久。他的屁股被扫帚勒得好痛。
瑞恩希沉湎在忧伤中,怀中的魔法书似乎有了感应,发出阵阵金光。
瑞恩希疑惑地随即翻开一页,上面写着:
一路向东,该停下的时候自会停下。
他啪地一下合上书,果然就不该对他一向没什么用的魔法书抱有期待。
又想到老师说物品随主人,感到更惆怅了。
魔法书剧烈挣扎了几下,如果瑞恩希再次揭开,就会看见来自魔法书的泣血控诉:怎么能把怒气撒在无辜的魔法书身上!
风哗啦啦地打在瑞恩希身上,扫帚飞得很快,可能是因为老师踹的那一脚,往日里瑞恩希是不会让扫帚飞这么快的。
有点冷。
他试图让扫帚飞慢点,无果。
只好扒拉瑞秋姐姐准备的包袱,翻出来一顶巫师帽,欣喜地戴上。
刚一戴上,呼啸的的风就把帽子吹走了!
瑞恩希只能骑着扫帚屁颠屁颠去追帽子,帽子在空中飞了几圈,瑞恩希就飞了几圈,等他趁帽子不注意用脑袋接住帽子的一瞬间,他立马就对帽子和自己的头施加了固定魔法,这样帽子就不会掉了。
帽子在他脑袋上安分地呆到了晚上,原本尖尖的帽顶软趴趴地耷着,宽阔流畅的帽檐也充满了时间的痕迹,到处是褶皱。
像一只小黑猫,远看没什么问题,细看毛毛全都打结了。
夜晚的飞行让瑞恩希感到心底发毛,便让扫帚把他放下去,结果扫帚死活不听话,挨了两巴掌才把瑞恩希放到地上。
落地后扫帚用力拍打了几下地面,以表示不满,最后像小酒馆里的赖皮鬼啪的一下躺下。
瑞恩希撇撇嘴,哼唧两声。
落地点在一个原始森林里面,按理说不该在这种地方过夜,什么十几米高、一口一个小孩的邪恶猛兽,疯长还抽人脑髓的藤蔓,个个都挺要命,但瑞恩希困得睁不开眼,要飞过这个森林起码还要好几个小时,只好认了。
他从包袱中取出小披风抖开,躺下后盖在身上,掖了掖边角,没一会就失去意识,睡着了。
因为飞了一天,很疲倦,他睡得很香。
然而睡梦中他总觉得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对他动手动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瑞恩希:!!!
比考场上反应还快,他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时间,立即爬起来,一手抓着包袱,一手扯着披风,连滚带爬逃出去!
扫帚,扫帚……
扫帚忘了!
跑出去十米远,他哆哆嗦嗦念了召唤咒语,扫帚立马出现在他身边。
瑞恩希头也没回,抓紧时间翻身上扫帚,还因为慌张又被卡裆了。
扫帚在黑夜中横冲直撞,惊起一堆鸟禽,等瑞恩希惊慌的心安定下来,已经飞出去好几公里远了。
他揪着小披风,披风是姐姐准备的,像小朋友揪着妈妈的衣服,不自觉回想起方才的场面……
披风被掀开,三条碗口大的藤蔓伸着细尖在他小腿上、腰间还有脖子上盘磨,绿色小叶蹭得很痒,柔嫩的肌肤在带细刺的藤蔓摩挲泛起了血色。
一头庞大的狮兽亮着绿莹莹的眼睛,把硕大的脑袋凑到他脖颈边,喘着粗气,嗅闻他的气息。
有点怪。
这到底是怪物还是变态啊?!
瑞恩希怒锤扫帚。
扫帚气愤地带着他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逼得瑞恩希轻抚它以示歉意。
就是这样,瑞恩希不得不长久地坐在扫帚上,直到屁股僵硬到需要切除的水平才敢下来休息一会,还必须是白天。
其他时候全在扫帚上,日夜兼程。
醒着的时候他就观察地面的场景,有时是连片的农田,种着好看的花或者豆子,周围堆着金黄草垛,有时是城市,穿着华丽的人和朴素的人摩肩接踵,都抬头仰望滑行而过的男巫和他的扫帚,这样看来贵族和平民也没有区别。
晚上他就趴在扫帚上,把披风揉吧揉吧叠成块状放在脑袋下,防止硌得慌。
转折发生在十五日的白天,风清气朗,和以往没有什么差别,唯一的不同就是瑞恩希不知怎的格外困倦,大白天也睡觉。
盲驾危险,于是一场空中事故就这样发生了。
瑞恩希被巨大的撞击声吓醒,扫帚断成两截,骑扫帚的他应声落下,生生砸在了坚实的地面。
他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搞得找不着北,又砸落到地上,屁股和背部疼得要命,泪水立马就沁上来,还没落泪,眼眶就变得红红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突然一声巨兽嘶鸣,瑞恩希偏头看去。
一个穿着素白长袍的男人,留着长头发,正挥舞着剑刺向浑身冒着魔气的魔兽,剑光流动,魔兽痛苦地挣扎两下,无力地垂头躺下。
完事,男人收起剑,负剑转身向瑞恩希走来,眼神清冽。
看得瑞恩希心一跳一跳的,有种要被老师骂的感觉。
不会要来骂他吧?
瑞恩希眼珠子乱转,突然想起那魔兽看着只是个中阶怪兽,连他都能独自对付一只,这人杀这样一只魔兽都费力,应该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他忍着屁股的疼痛,瘸着一条腿爬起来,把断裂的扫帚扔到男人面前,装腔作势倒打一耙:
“quidtusic!tuledome!voshaveutultriciesmihi!!!”
你怎么回事!怎么撞我!你要对我负责!!!
瑞恩希指责着,泪水莹莹,腮帮子鼓得像藏粮的仓鼠。
他气冲冲的,谁知另一个当事人眉毛一拧,“说的什么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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