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希立马去摸自己的魔法棒,却怎么也摸不着,余光突然扫到哑男,果然自己的魔法棒被他抢走了。
哑男把玩着小小的魔法棒,转圈,悠闲自在。
“醒!醒!”
瑞恩希只能换了策略,去推越小满,没反应,又拍楚清游,还是没醒。
他叹了口气,跳下床,光着脚站在地面上,张开双臂护着床上睡得像死猪的两个人。
可能是小时候在孤儿院营养不够,他个子不如其他人高大,更比不上有魔狼血缘的狼人,别看他站着,气势还比不上吊儿郎当坐着的哑男。
他小心地衡量了一下两个人肉搏他获胜的概率,最后发现他和哑□□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哑男个子比他高就算了,肩膀竟然有他两个宽,尽管穿着长衣,也能隐约看到粗壮的胳膊,可以想象里面的肌肉有多发达。
看起来一个能打他十个,真打起来一拳把他镶墙上怎么办。
瑞恩希两只手从半身斗篷的阔大袖口中伸出来,只堪堪露出了手掌,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紧张得脚趾都蜷缩起来了。
视线突然被哑男耳侧一串飘逸凌乱的字符吸引过去,如花一样。
是“听懂”的咒语。
难怪哑男装哑巴,原来他也不会说这里的话,一说就露馅了。
真可恶啊,被他骗过去了。
哑男眼神一扫,笑出了声。
“我要是想做点什么,你不会就凭你这么个瘦不拉几的小不点,能拦住我吧?”眼神里的轻蔑毫不遮掩。
瑞恩希气得握拳,又默默松开手。
他说得对!
本来越小满和楚清游还能保护一下他,可现在二人根本叫不醒。
瑞恩希突然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哑男大发慈悲地告诉他:“没什么,下了点药。”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瑞恩希愤怒道,骂完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可我们并没有喝你给的水。”
“谁说药一定要下在水里,小说看多了吧,换个地方,比如,杯壁。”
好恶毒!
瑞恩希默道。
难怪哑男一定要他们都接过水杯。
等等,为什么他没有昏睡过去呢?
哑男似乎看破了他的疑惑,语气充满蔑视:“一点西境常见的东西就能把两个东洲所谓的修士放到,也不怎么样嘛。反而是你,因为生在西境,才能对迷迭毫无反应,感谢西境大地对你的庇佑吧!”
“要不是安彻斯特那家伙要求我与你们周旋一二,你们早就进我肚子里了。”
“两个修为不错的东洲修士,还有你,”哑男突然眼神变得热烈,仿佛要用眼睛把瑞恩希拆吞入腹,“灵魂干净清澈的小男巫——”
“想必吃起来也更美味吧?已经开始期待我剖开你的肚子……”
哑男说着,伸出手指在瑞恩希腹部划拉了一下,狼人又长又尖的指甲刮得瑞恩希浑身一战栗。
“挖出你的心,你的肝,你的肺……”
哑男顿了顿,观察瑞恩希惊惧的脸色,心情舒适,接着说:
“配着你哭泣的表情,再啜饮一口葡萄酒,啊!”
他用语言恐吓着瑞恩希,闭着眼,神色享受,似乎已经在脑海里吃上了盛宴。
而瑞恩希,小嘴一撇,就要哭出来。
小时候在孤儿院吃了些苦,但自打他被老师带回魔法学院,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吓唬过。
所有人都对他格外爱护,姐姐们日日为他收集好吃的好玩的,老师对他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是因为他翘课而怒火中烧的其他教师,只要他扯着袖子撒一撒娇,马上就气消了,又开始说着“哎哟瑞恩希,我的小甜心!”
除了对谁都拉着一张脸的督导教师。
可以说他真是整个魔法学院放在手掌心里疼爱的孩子。
他吸了两下鼻子,努力压制住想哭的冲动。
不为别的,就因为老师曾经被他气到说了一句“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我要脸。”他不能给老师丢脸。
他倔强的模样似乎逗乐了哑男,呵呵一笑之后,又对他说:“走吧,咱西境的老乡叙叙旧。”
瑞恩希立马扒住床沿,脚趾抓住地面,浑身都在抗拒。
“不!”
“我们,没有旧,要叙!”
哑男挑了挑眉。
“我说有就有。”
他伸手去抓瑞恩希的手臂,却被瑞恩希躲开,眼睛一眯,抓上了瑞恩希的帽子,惊奇地发现瑞恩希的帽子居然不会掉。
他的手向上移动,握住了巫师帽的帽尖,弹了弹帽尖吊着的星星吊坠,用力一拽,瑞恩希立马被拽动了。
“不要,不要!啊呜呜啊……”
瑞恩希立马挣扎起来。
“坏蛋,放开!可恶的狼人,我诅咒你一辈子吃不上好东西,吃不上怀抱鲤、金钩挂玉牌还有鸭三样!我老师可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女巫,我的诅咒一定会灵验的!”
捂着脑袋,小脸皱得无关模糊,唯有那张嘴始终不停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哑男猛地回首,恶狠狠地龇牙,“再叫,现在就把你吃了!”
瑞恩希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哆哆嗦嗦发出可怜的声音:
“鞋……没穿鞋……”
为什么这些人老是喜欢在他没穿鞋的时候把他拖走啊!
瑞恩希几近崩溃。
哑男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
“去穿,快点,别磨蹭,磨蹭一会就把你肠子挖出来吃了。”
瑞恩希不情不愿地穿上小皮鞋,嘴里嘟囔着:“肠子里面都是粑粑,咦,你好脏啊。”
“你说什么?”哑男黑着脸问。
瑞恩希立马改口。
“没有,什么都没说。”
穿好鞋,他的视线落在边上的白色纸花。
心里突然一阵哀戚。
他记得越小满说这个花是用来祭奠死人的。
还说这个不吉利。
但他依然坚持带了一朵走,在他看来仅仅因为用在葬礼上就被认为不吉利,这也太不公平了。而且缅怀尸体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那么用于缅怀尸体的白花也不是一件糟糕的东西。
不过现在,他要准备缅怀自己了。
于是把白花揣兜里。
被哑男拽着帽尖拖走,他边走边回头,醒醒啊……
最后哑男把他带到了一间小屋。
屋内光影昏暗,借着月光能看出到处是木柴堆成小山,并且都落了厚厚一层灰,门一打开,灰尘扑面而来。
瑞恩希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
随后被哑男用力一拽,甩到了其中一个柴垛上。
硬邦邦的木柴把他屁股都撞疼了。
瑞恩希用眼神控诉,得到哑男的评价:“娇气。”
哑男不知从哪抽出来一根麻绳,捆着瑞恩希的帽尖和墙上一根木栓,捆好之后还拽了拽,确保帽子不会掉。
刚刚他一路拖着这个小男巫过来,帽子都被他捏扁了,小男巫都没有用魔法取下巫师帽,多半是个半吊子,学艺不精,不知道怎么取下来。
他看着瑞恩希伸长了手要去够帽尖的绳结,却因为帽子被拉直之后实在太高,无能为力地跺脚的样子,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尽管有被他逃脱的风险,哑男仍旧没有选择套住瑞恩希其他地方,套帽尖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看小男巫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有意思。
瑞恩希用力搓着自己的衣角,就好像把哑男搓扁揉圆。
“别扣了,衣服都扣烂。”小动作当然逃不出哑男的眼睛。
视线往上,瑞恩希胸口有一个徽章,哑男勾起来看了眼,“王都魔法学院,啧啧。”
他失望摇头,长长地喟叹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魔法学院的老师对笨蛋学生感到痛心。
瑞恩希感到深深的侮辱,夺过徽章捂住不给看。
哑男在瑞恩希身边的柴垛旁停下,依靠其上,开口道:“魔法学院的学生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语气随意,真像是叙旧来的。
瑞恩希扭开脑袋,一脸傲气。
“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小屁孩能有什么任务。”哑男一听就笑了。
瑞恩希气鼓鼓地叉腰,“我的任务可是事关所有人!要是我的任务完成不了,所有人都会陷入巨大的危机,而这个任务,只有我能完成,你要是伤害我,或者杀……杀了我,所有人都完蛋了!包括你!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就放开我!”
他面不改色地撒谎,说到后面甚至面色涨红,仿佛真的对哑男妨碍他完成任务感到愤怒。
说得激动了,他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做出威慑的动作,结果被头上的绳子束缚住,头皮一阵疼痛,弹簧般缩了回去。
哑男毫无反应,甚至有些想笑。
“就你?”
瑞恩希眼睛一下子睁大:可恶可恶可恶!!!
他眼睛珠子一转,突然闪烁出精明的光芒。
瑞恩希取出兜里的白花,递到哑男面前,做出乖巧的模样,干巴巴道:“汪汪人,这个,送你。”
哑男眉头一皱,眼神摄人。
“你叫我什么?”他猩红的眼睛在瑞恩希粉嫩的唇和白色的纸花上流转,突然接过了白花。
“什么破玩意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哑男颇为嫌弃,揣进了袖口。
瑞恩希眼神飘忽,装没听到,讪讪地摸了摸鼻头,心里却嘀咕着,去死吧可恶的汪汪人!
诅咒你!
水丘被浓雾包裹着,阳光艰难刺穿厚厚的雾气。
日光斜射入房,轻柔地唤醒沉睡中的人。越小满突然惊醒过来,心理一阵不安,直觉要出事。
她转身一看,果不其然!
瑞恩希不见了。
她按住心里的惊慌,调整呼吸,叫醒了楚清游。
“师弟,醒醒,瑞恩希不见了。”越小满语气沉重。
楚清游刚醒来,不是很清醒,听到越小满的话,立刻头脑清明起来。
他从床上起身,环视周围。
“瑞恩希的鞋不见了。”楚清游思索着。
越小满立马猜测:“难道是自己出去玩了?”
感觉瑞恩希是做得出抛下他们跑出去玩的性格。
却见楚清游摇了摇头。
他说:“不对。自打修行以来,我一向少眠,大部分时间都在药园守着,整宿不睡是常态,昨日却一觉睡到现在,太反常了。”
听他分析,越小满也想起了一些不对劲。
“我也许久未曾睡过如此‘踏实’的觉。”她话音一转,“瑞恩希就更不可能比我们还早起了!”
“临走前师尊让我们晚些来,言下之意就是瑞恩希要睡懒觉,他怎么可能早起?”
语气笃定。
她说着就要出门去寻人。
还没踏出门,就被楚清游拉住。
并非他认为越小满说得不对,相反,他认为越小满此言颇为有理,毕竟那日临近晌午,他带人闯入含霜府时,瑞恩希还在哼哧哼哧睡大觉。
但是,他有点别的发现。
“师尊的简讯。”
楚清游打开通讯仪,发着金光的字如同游蛇钻了出来。
【瑞恩希暂时无碍,继续行事。】
二人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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