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的时候，他心情比早上好了不少，在工作人员来给他摘设备的时候已经能顺着开几句玩笑了。
姜天照拿了两瓶水，递过来一瓶给他，看样子已经收拾妥当了，站在旁边等他。
“你饿吗？我都快饿死了。”叶牧接过水，皱着眉抱怨了一句。
“去医院吃吧。”姜天照拧开瓶子，扬起头面无表情吨吨吨地灌了起来。
汗珠顺着他的喉结滑下来，在阳光里凝出一小块细小的光晕，转瞬就滑进锁骨的阴影里去了。
叶牧张了张嘴，思路被那一滴汗珠带跑，跑到姜天照的胸肌上去了。
“你觉得呢？”
姜天照没听到回答，又问了一次。
“觉得什么？”
叶牧的目光从姜天照的胸前移开，一脸清澈地看向姜天照的眼睛。
“我是说，你这样疯跑一个上午可能不太安全，还是先回医院再检查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了再回训练营比较稳妥。你觉得呢？”
“有这个必要吗？我觉得我现在很好啊。”
“万一有问题，你就不能排练，团舞你就跟不上，你就会被淘汰，你就赚不到钱，你的梦想就破……”
“我打车！去医院！”
“很好。”
姜天照拧好瓶盖，意满离。
“噗！”帮叶牧拆话筒的工作人员小声笑出来，意味深长地说：“姜老师年纪不大，对您是该操的心一分不少啊。”
叶牧长叹一口气，“唉！那是私底下闹腾的时候您没看见。”
工作人员抿着嘴，“姜老师私底下是不是特别忠犬特别宠？”
？
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叶牧眉头微蹙，突然，一道白光在脑中一闪而过，“呃……”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两位老师看上去关系挺好的！”工作人员慌乱地缠着手上的线。
叶牧压低声音，向工作人员的方向凑近了一些，带着一丝顾虑和疑惑，缓缓说出“朝朝暮暮……？”
“是真的！！！！！”工作人员发出尖锐爆鸣。
……
“不是……您平时看的东西都这么小众吗？”叶牧不解。
工作人员充耳不闻，掰着手指头小声对叶牧说：“年纪小，长得帅，身材好，还会疼人！”
叶牧战术后仰。
工作人员捂着脸继续道：“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跟您在一起姜老师的已婚感特别重……！！！”
贴脸开大。
叶牧被逼得几乎要下腰。
“您放心！”工作人员冲叶牧挤挤眼，伸手搭在叶牧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剪辑的时候一定给您二位多剪点糖！”
叶牧错愕，“这也行……？这不是……鬼屋解谜类节目吗……”
“开什么玩笑！我们节目组都是早晚饭！”
“……早晚饭？”叶牧困惑地扭头。
“朝暮嘛！不就是早晚！您不知道吗？cp粉都叫早晚饭！”
还挺质朴。
“听说您要来我们激动了一宿呢！”工作人员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打开了一个微信群，伸手递到叶牧眼前，“您自己看！”
群名也很质朴，叫【从早do到晚】
最近几条聊天记录，大概就是“啊啊啊啊他俩抱了抱了卧槽卧槽”，“我他妈嗑生嗑死！就算骂我泥塑我也要说，女儿好飒好美，不愧是大学霸！”以及“哈哈哈哈修勾唱歌的嗓门好大！”
叶牧礼貌地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稀碎的笑，“那就……谢谢了……”
这节目完了。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奇怪，明明只有一个位置，以姜天照一个练习生的身份，凭什么想多带一个人就多带一个人，合着整个节目组都搁这等着近距离嗑糖。
姜天照x时凌的瓜他吃得好好的，没想到身后还有一大群人等着吃自己这个瓜。
果然，吃人者人恒吃之。
叶牧环顾四周，那股早上刚进门时出现过的悲凉感再次油然而生，哥把你们揣兜里，你们把哥踹沟里啊……一个个算盘珠子都往我脸上崩。
不远处，姜天照跟时凌的经纪人正在聊天，叶牧大步流星地冲向姜天照。
“车到了，走吧！”
姜天照见他脸色有异，忙不迭地跟人告辞，小跑着跟了上来。
上了车，叶牧的表情也不见松动，姜天照问，“怎么了？”
“你知道咱俩cp粉叫早晚饭吗？”
姜天照点点头，“知道啊……”
“你知道？！那你知道这个节目组里有多少饭吗？不是……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能进来的吗？”
姜天照眼底先是闪现了一丝惊喜，随后又茫然，“啊……？”
“说什么医疗专业综艺，结果变成个鬼屋，把狗骗进来杀。”
叶牧拿出手机，胡乱划拉屏幕，嘴里念叨个没完，“跟你炒cp那个谁，我看他也没好好炒，不然怎么炒了半天我变成瓜了。”
姜天照听得有点懵，试图解释道：“我没有同意跟他炒啊。”
“那你是同意跟我炒了？！”
姜天照张了张嘴，叶牧手机屏幕亮了。
“啊！结钱了！”叶牧的眼睛也跟着亮起来，“哇！”
姜天照的手机也震动了两下。
他掏出手机，一个六位数进入了他的银行卡，想必叶牧一样。
他抬眼看叶牧，发现笼罩在这个人头顶的那团阴霾已经散了，正喜滋滋地在手机上记什么，边记边说：“没关系！赚钱嘛，不寒碜！”
一个惊天公式出现在姜天照脑子里，迅速运转推导了片刻，他挑起眉毛，“我同意了。”
“嗯？”叶牧抬头，对上姜天照的目光，“同意什么？”
“你不是问我同不同意跟你炒cp吗？”
叶牧：？？？
“我同意，咱俩炒吧。”
叶牧：？？？？
“就按超话里那样炒。”
“咱俩不是已经有超话了吗？还得继续炒吗？”
“你看，这不是赚到钱了吗？是因为咱俩炒了的缘故！”
“有道理……”
“所以啊。”姜天照心底的黑狼逐渐亮出獠牙，“再多炒几次，就足够支撑到博士毕业了！”
叶牧睁大眼睛，“是啊！”
“那要不……以后咱俩炒？把你未来3年的生活费赚到手！”
“真的吗！可以吗！”
“肯定可以！”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你听我的就行！”
“好啊！姜天照！不是……爸爸！你人真好！”
出租车司机听着这混乱的对话，抬眼一瞥后视镜，明明坐着的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大小伙子，看在眼里总觉得有个狐狸张着嘴劝只小鸡仔往自己嘴巴里走。
-
两人回到医院，重新排队检查一番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
姜天照拎着检查报告低头在手机上叫车，听到身边叶牧叫了声“师兄？”
抬头就看到昨晚见过的那个医生。
魏以檀拎着一袋外卖从外面走进来，“又残废了？”
叶牧：“哪儿啊，都快痊愈了！这就走了，改天请我吃饭！”
魏以檀笑了笑，转头向姜天照伸出手，“小活爹好啊！”
“晚上好！普通朋友。”姜天照也伸过手，如沐春风，手指发力。
……
魏以檀的笑僵在脸上，“嗯？”
姜天照一脸狗b，微微一笑挺直了腰杆，用低沉的声音铿锵说道：“您好，请允许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免贵姓姜，哭倒长城的那个姜，现阶段在下正是叶牧的c……”
话没说完，哭倒长城的那个姜就被叶牧连人带嘴捂到了身后。
叶牧转过身，对上魏以檀审视的目光，“呵呵……师兄慢走啊！”
“嘶……我真有点嗑你俩了。”魏以檀推了推镜框。
“放心嗑！大胆嗑！你嗑的cp是真的！”姜天照站在叶牧身后光芒万丈地说道。
如芒在背。
仗着身高优势，姜天照想要发骚，靠叶牧这点身板是真挡不住一点。
叶牧撕心裂肺地想，这世上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已经够多了，他没必要再来加码。明知道姜天照最近每天都在发癫，自己也吃到了姜天照发癫的苦头，为什么还能一次次地错失阻拦的良机。
-
两人去录综艺的事，姜天照只跟节目组报备过，所以并没有选手知道。
但是出于道义，姜天照决定第二天排练结束后跟队友们坦白。
关于时凌要跟他炒cp的过程，姜天照半个字也没提，叶牧在一边憋得舌头都快炸了，愣是插不上嘴。
似乎大家的关注点都在于鬼屋好不好玩，npc扮相恐怖不恐怖，路线流程什么的，完全没人care那个叶牧心中所谓的惊天内幕大瓜。
章暂格外激动：“天哥！下次要是还有机会也带我一个吧！我也想去玩儿鬼！！”
姜天照：“你想干嘛？”
“玩儿那个鬼！！！”章暂搓手，“我从小就喜欢鬼屋！！我在我们家那一带号称鬼王！”
姜天照：……
原来鬼王另有其人。
韩杉一拍大腿，“哦对！我记得之前就有个医院主题的限量版鬼屋，超级恐怖的，我本来想去，可惜知道的时候已经错过了。”
叶牧在一旁没精打采，终于听到个自己插得上的话头，“那玩意儿还是限量版？”
“对啊！好像就巡回了几个大城市，就去别的国家了。”韩杉撇撇嘴。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因为他们挂羊头卖狗肉结果倒闭了……”叶牧撑着下巴。
韩杉扭头，“他们来过江城，你去过？？？”
叶牧叹了口气，“别提了……”
“吓人么！！是不是超级刺激！！！”几个人凑上来围到了叶牧旁边。
“跟同学一起去的，他们说是医疗主题的，我就去了，结果只有鬼。”
对，就这个被骗的经验，《洗冤惊魂录》在叶牧的鬼屋欺诈旅程中只能算得上是梅开二度。
“没有大体解剖，模型也不专业，里面有个手术室，无影灯都用错了。”叶牧一边说，没注意到身边拱上来的脑袋逐渐减少。
一回头，大家又围回姜天照身边继续聒噪了。
这群没有医学信仰的人类……
章暂：“节目什么时候上线？到时候咱们一起看！鬼屋去不了，看个热闹也好啊！”
“我记得好像当时听导演提过一嘴，他们赶着宣传新剧，好像就这两天。”姜天照略带迟疑，“你们都要看吗？”
“看啊！为什么不看！多刺激！”
不仅刺激，还丢人呢。
想到自己在里面抱头鼠窜的画面，姜天照吞咽了一下口水，“那个……算了吧！这几天太累了，咱们到时候在房间聚餐，一起吃个火锅呗！”
“好主意！那可以边吃边看啊！”
“其实专心吃东西就行，一边看一边吃不利于消……”姜天照试图控场。
那边韩杉已经张罗起来，“大伙儿要吃什么菜，我统计一下！”
“我要小酥肉！”
“肥牛！必须有肥牛！”
“我要两盘鸭血！”
……
姜天照不想放弃，为了形象继续挣扎道，“要不再喝点酒？”
“好啊！吃着火锅喝着小酒看着鬼屋！我都不敢想到那天我会有多开朗！！”章暂激动地满脸放光。
姜天照：“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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