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一脸姨母笑, 拿着手卡来到舞台中央，开始cue流程，“那我们采访一下这个组的队长, 韩杉, 今天是最后一场，为什么会创作这么一首歌作为决赛作品呢？”
韩杉一脸感慨, “因为是真的。”
观众席发出爆笑和掌声。
等喧嚣暂缓, 韩杉调整了一下呼吸, 重新正色道, “两个月的时间不算短，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几个人的组队几乎很少有变动，作为一路组队闯关并肩向前的好兄弟，同时也是见证者，想说的话除了歌词里的，其实还有很多, 歌词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韩杉顿了顿，声音逐渐哽咽，“我想说的是，朝朝暮暮是真的, 不仅是你们看到的舞台上的人是真的, 你们与我们一同经历，一同努力过的朝朝暮暮, 这些都是真的。”
一番话说完，几个人看着对方, 都是笑中带泪。
章暂暗暗给韩杉比了个赞，韩杉推了他一把, 捂着脸转到另一边去了。
接下来还有两个组的演出，几个人回到后台，一边潦草地被补妆，一边掏出手机看着直播画面。
百特曼感叹，“韩哥牛逼啊，嗑个CP你还能上升到这么个高度。”
“说得我都掉眼泪了！”章暂夸张地比划，“你下次煽情之前先打个招呼啊，我这都没啥准备。”
韩杉赧然，“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我本来没想说这些个……气氛到了么这不是！”
叶牧跟姜天照都没说话，俩人头碰头盯着另一个手机，画面上是实时排名。
他们的表演环节结束以后，叶牧的排名突然攀升了两位，现在已经挤到第六了。
姜天照攥着拳头，对着手机小声念叨着，“再升一个！再升一个！再升一个！……”
“你别说了我听得都害怕……什么再生一个……”叶牧老脸一红，本来挺紧张的气氛，被姜天照搞得稀碎。
“再升一个！！！咱们就能一起出道了呀！！！”姜天照两手撑在叶牧的膝盖上狠狠摇晃了两下，小声尖叫道。
“等现在这个节目结束，投票通道就要关闭了。”叶牧摊手。
虽然不甘心，但是已经努力让自己平静接受结果了。
姜天照这会儿什么话都听不到，眼睛里只有叶牧的排名，看着数字像定时炸弹一样跳动，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也跟着颤抖起来。
“要上台了！走吧！”韩杉站在门口招呼两人。
叶牧站起身，拍了拍姜天照的肩，“走吧。”
姜天照一脸义愤填膺地转过头，“嗯？”
“要上台了。”叶牧平静地说，“别看了，投票通道要关闭了。”
姜天照有片刻怔愣，眼圈突然红了。
“要是不能一起出道怎么办啊？”
这是他现在脑子里能想到的唯一一句话。
他以为所有的问题他都能帮叶牧解决。
叶牧笑了笑，拽起姜天照的手，“先别想那么多，走，去把流程走完。”
30人重新回到舞台，背景的大屏幕上还在回放着选手们的精彩瞬间，跟演播厅热烈的气氛相反，选手们都是一脸凝重。
小北来到大屏幕前，“六十多个日日夜夜的陪伴和守护，在今晚的成团之夜，我们的选手们终于要走向自己梦想的巅峰。投票通道即将关闭，在此，节目组代表所有的选手们向一路同行应援的粉丝们表示感谢，谢谢你们！让我们一同见证，荣耀的诞生。”
小北话音未落，一个巨大的银色按钮升降台从她身边缓缓升起，“让我们一起来倒数，三、二、一！”
随着小北按下按钮，身后的大屏幕缓缓熄灭，投票通道应声关闭。
选手们的排名不再浮动，大局已定。
“在公布出道位名单之前，让我们听听选手们还有什么想说的话……”
叶牧闭上眼，叹了口气。
也好。
赚到钱终于可以回去当法医了！
“叶牧选手，有什么话想说吗？”小北笑着cue到叶牧，话筒传到了他手里。
叶牧感觉手抖得厉害，清了清嗓子，声音带了些嘶哑，“我……”
原本以为自己的心绪是平静的，一开口鼻子就酸了。
姜天照轻轻捏住了叶牧的指尖，摇晃了两下。
叶牧抬起头，“谢谢大家，谢谢梦想巅峰，也谢谢我的队友们。还有最想谢谢的，我的粉丝们。”
观众席上那个写着“牧牧”的奇形怪状的灯牌猛烈摇晃了几下。
叶牧看着灯牌笑了，“这两个月真是辛苦你们了。”
“这两个月我也经历了很多，你们也知道，我本来只是个医学生，说实话来参加训练营的初衷，其实是有人告诉我这里包吃住来着。”
叶牧说着，自嘲地捂住了脸，“他们给的太多了。”
“在训练营的每一天，我都提心吊胆，怕成为队友的累赘，因为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外行人，但好在我也是个很努力的外行人。”
“叶牧！！！妈妈爱你！！！！”一声尖叫从观众席迸发，把台上心平气和说着话的叶牧也逗笑了。
“我也不想说‘这是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经历’这么官方的话，因为我想要获得的，我已经得到了，现在我站在这里，感谢自己的成长，也感谢让我成长的你们。”叶牧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台下有粉丝小声抽泣，弹幕上已经刷了一片【叶牧加油！！】
接下来的采访，叶牧忙着去平复心情，都没有仔细听。
这段经历对他来说，可能需要好久才能平静地跟人提起。
选秀成团，从来就是个告别舞台，虽然有煽情的桥段，都只是残酷比赛的表象。
有成功的人，自然就有失败的人。
小北眼里闪着泪光，“让我们所有人都对自己说一声，毕业快乐！两个月，我们都做到了！”
“毕业快乐！！！！”
“加油！！！”
“我们做到了！！！”
30个男生在台上互相拥抱，沉淀了两个月的汗水和焦虑，大家都忍不住流下眼泪。
“那么到底是哪五个人可以登上今晚的成团位呢？我们先进一段广告，广告之后，悬念揭晓！”
姜天照把头埋在叶牧的颈窝里嚎啕大哭，憋了一晚上的不舍终于还是爆发了，幸亏大家都哭成了一团，不显得他有多突兀。
叶牧拍着姜天照的后背，默默擦眼泪。
能互相扶持着走到今天，已经是人生路上不可多得的一段珍贵经历了。
等到广告回来，选手们差不多都整理好了情绪。
姜天照倔强地绷着脸，睫毛还是湿漉漉的。
叶牧晃了晃他的胳膊，冲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让我们来揭晓，今晚成团之夜出道的选手名单，首先公布的是，第五位！让我们有请导师晏初晏老师来揭晓这位成员。”
晏初是上一届选秀的C位，作为经历过一样场景的前辈，刚才的过程他也看得热泪盈眶。
他从一个精致的信封中拿出手卡，一字一句念道：“作为舞担，他是一个体型超重，但是灵活程度超越想象的人，作为偶像，除了专业能力出众，他还有不为人知的中二病的一面。他来自海滨小城，心里却有着惩戒整个犯罪都市的正义！”
百特曼一愣。
“他就是我们的，屿山百特曼——牛小玉！恭喜他获得了17568943张投票！”
“啊？！？！”百特曼张大了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卧槽……啥？！”
“恭喜牛小玉！！！”小北笑着将话筒递给百特曼。
百特曼拿着话筒，支支吾吾，“我我我没想到……呃……”
“别紧张哈哈哈……”晏初鼓励道，“你值得！”
背景大屏幕上的弹幕里，百特曼的粉丝刷满了特效。
百特曼转过身，跟叶牧他们一一拥抱，再转过来面对镜头时，鼻涕眼泪哭了一脸。
“呃……我真的没想到，我成绩一直挺飘忽的。我想说，感谢我的爸爸妈妈，和我侦探事务所的兄弟们，支持我来到这里参加梦想巅峰，感谢我的组员，韩哥，小暂，叶子，小姜，谢谢你们接纳我，包容我，感谢我的粉丝们给我投票，你们真的是我人生路上的英雄！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你们所有人！”
说完，百特曼把话筒还给小北，走上了成团位的舞台。
小北看了看手卡，“接下来，第四位出道的成员，让我们有请姜月宁老师来揭晓！”
姜月宁接过信封，只看了一眼，突然笑得一脸诡异。
她拿起麦克风，冲姜天照挑了挑眉毛，问出一句，“姜天照，紧张了吗？”
姜天照此刻眼睛肿得像个桃子，闻言一愣，“啊？”
姜月宁开始念手卡，“他，是唯一一个，把宿舍布置成鬼屋的人。”
姜天照：？
“他是一个丝毫没有隐藏身份的大学霸。”
姜天照睁大眼睛，抓着叶牧的手拼命摇晃：？！
“他也是一个本不属于这里，但是凭借着出色的天赋和努力，把这里变成自己舒适区的人！”
姜天照眼睛越瞪越大，心口鼓胀起来，简直想要跟观众席的粉丝一起发出尖叫。
姜月宁大笑着甩开信封，“他就是，叶牧！哈哈哈哈哈！恭喜叶牧获得19324618张投票！”
叶牧：？？？？？
不是，原来的剧本是这样的吗？
叶牧呆呆地接过小北递来的麦克风，满眼都是荒诞，“啊……要说的话刚才都说完了……没准备新的……”
伴随着观众席上粉丝的尖叫，弹幕里【朝朝暮暮是真的】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囍”字。
姜天照在人群中吹了个口哨，“wow！！！”
“呃……”叶牧猛地哽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我……出道了？！”
伴随着观众席一浪接一浪的掌声，叶牧像个石雕一样杵在台上。
“那个……我……不知道说什么……谢谢你们。”叶牧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对着麦克风胡言乱语了一番，重新回到了等待位。
小北一边笑一边提醒，“叶牧，你现在要去那边的出道位了哦！”
“啊？”叶牧呆呆地回过头，“哦哦……”
之后的流程，由于叶牧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精神持续恍惚，什么都没听清。
“请导师们共同为大家揭晓，梦想巅峰本期男团团名！”
导师们一同上台，围成一圈，按下了银色按钮。
身后的大屏幕上一道银色的光芒划破黑暗，出现几个英文字母。
小北拿起手卡，
“Vishwa-无垠宇宙！”
观众席此起彼伏的喊声终于汇成一道，“Vishwa！Vishwa！Vishwa！”
铺天盖地的欢呼中，叶牧怔怔地抬起头，
“这就……出道了……？”
第 52 章
直到坐在回酒店的大巴上, 叶牧依然沉浸在“竟然出道了”的巨大冲击中，反应异常迟缓。
最后出道的五个名额，说不上是不是巧合, 还是真给百特曼奶中了, 歪打正着，恰好全被他们这一组占领。
姜天照不出意外地获得断层第一, C位出道；排在第二的是韩杉, 章暂排在第三, 第四就是叶牧, 百特曼跟在叶牧后面。
这是个什么队形啊？
看似出道，实则出嫁。
有那么一瞬间，叶牧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被什么隐藏摄像机的整蛊节目选中了，连老叶都是摄像头背后play的一环。
“我出道了？”叶牧喃喃自语，“我还能出道？？”
姜天照上蹿下跳，“对啊！！！我就知道！！！”
你知道个锤子。
叶牧转过头，“你好像刚才哭得鼻涕都蹭我领子上了。”
姜天照的画面有一秒钟卡顿, 马上又鲜活起来，“我那是替你高兴！”
“哦……”
韩杉在后排叫了一声，“叶子！”
叶牧回过头，“嗯？”
“一会儿庆功宴喝一杯！”
叶牧点点头, “哦！”
姜天照挥着拳头, “不醉不归！！！”
空荡荡的大巴上，五个人叫着不醉不归, 叫得司机师傅都嫌烦了，吼了一声“安静点”-
庆功宴安排在四楼的西餐厅, 由于葛经理留心打听到了出道名额里有自家少爷，原本华丽的布置又更上一层楼, 说句纸醉金迷也不为过。
导师们赶到的时候，梦想巅峰幕前幕后的工作人员已经悉数到齐，泛星娱乐的老总和制作人也都来了。
“一会儿能喷香槟吗？”章暂端着一盘肉兴致勃勃地挤到叶牧身边，“我还没喷过。”
叶牧耸肩，“不知道，流程是什么？”
他环顾一周，发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西装革履，端着商务谈判的架势，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小声聊天。
“娱乐圈的庆功宴原来这么无聊？”叶牧问。
不等章暂说话，只听有人敲了敲杯子。
循着声音望去，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站在台上，举着一杯香槟。
“大家，我先提一杯昂！”
“这好像是泛星的CEO！”韩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挤过来了。
“我就说两句，然后我们老人就撤了，场地留给年轻人啊。哈哈……”中年男人自嘲地笑笑，“泛星娱乐作为梦想巅峰的制作方，一直致力于开拓年轻市场，为这个时代打造最优的，最新鲜的，也是最符合年轻人审美的高品质节目，那么我们……”
叶牧听着冗长的发言逐渐走神，回过头，“姜天照呢？”
“在那边，堆着酒的地方。”韩杉指着主席台旁边一个昏暗的角落。
“？”叶牧皱眉，“一个人躲在那儿干嘛？”
说着他放下手中的盘子，穿过人群，向姜天照所在的角落走去。
光线在主席台旁边分出一道明显的明暗交界，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姜天照正在跟一瓶未拆封的香槟搏斗。
“你干……”
噗呲……………………
二两香槟劈头盖脸地浇了过来。
叶牧：……
姜天照抬起眼，身形晃了晃，“嘻嘻……开了……”
香槟从叶牧的头发上滴落，顺着鼻子，流到下巴。
“别逼我在你最快乐的时候抽你。”
叶牧咬着后槽牙，转身去找纸巾，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姜天照晃晃悠悠地靠近，“诶？你来啦？”
“你这是一个人偷偷喝了多少了？”叶牧竖起眉毛，“空腹喝酒伤害很大的！”
姜天照用手指比了个1，想了想又加了1，又想了想，大概是没想明白，嘿嘿笑了。
“撒手，我擦擦脸。”
“别动！”姜天照站不稳，声音却异常清醒。
紧接着，叶牧感觉面前姜天照的脸猝不及防地放大，鼻尖上陡然一阵又凉又软的触感。
姜天照躬身凑过来，正在一下一下地舔着他的鼻尖。
“……你也是甜的。”
像只小狗。
在叶牧的身后，人们在为台上致辞的CEO举杯，在互相敬酒，在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
而就在他面前，姜天照带着酒气的呼吸似有若无地喷着他的眼睛。
他抬起的手就推在姜天照清晰的胸肌上。
他甚至能摸到姜天照热烈又有力的心跳。
这心跳撞得他也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你别……”
叶牧刚一张开嘴，姜天照的舌头就滑进来了。
然而就只是一瞬间，姜天照浅尝辄止，眼睛里带着蒸腾的水汽稍稍退后，咧开了嘴，笑着看向他，“嘴巴也是甜的。”
叶牧脑中“轰”地空了，心里鼓噪起汹涌的海浪声，压过了来自身后所有觥筹交错的声音。
不管了！
叶牧抓过姜天照的领子，把人往跟前一带。
嘴唇就贴上了嘴唇。
姜天照瞪大眼睛，气息慌乱了一秒，“嗯？”
但是很快就又被甜味俘虏，脑中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只能顺从本能，一手扣住了叶牧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从叶牧腰间穿过，把人狠狠地压向自己。
野兽进食。
“叶子！找到小天了吗？”韩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由远及近，“让咱们一起倒香槟塔呢！”
姜天照的舌尖蹭过他的上颚，轻轻一顶。
叶牧呼吸一滞，腿都软了几分。
“叶子？”韩杉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到一米开外了。
就快要跨过那道明暗分界线了……
叶牧推了推姜天照，一时竟然推不开。
姜天照的胳膊紧紧地箍着他，半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嗯↑嗯↑嗯↓！（来人了！）”叶牧慌张地拍着姜天照的肩膀。
“嗯↑嗯↓……（没事）”
叶牧一狠心，手指猛地往姜天照腰间插-过去。
“哦呜哈！！！”姜天照一激灵，蹦跳着弹开了，“痒！”
“韩哥！找到了！在这儿呢！”叶牧拍了拍脸，做了几次深呼吸，拽着姜天照走了出去。
韩杉看到叶牧，好奇地凑上来，“你怎么湿成这样？”
“我弄的。”姜天照眯着眼，靠坐在一张桌子边缘，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哦……”韩杉若有所思，把叶牧拉到一边，小声问，“怎么回事？你俩脸色不太对啊，打架了？”
打架？不算吧？舌头打架而已……
叶牧清了清嗓子，终于找到了一盒纸巾，潦草地在脸上擦了两把，“你刚说什么？香槟塔是吗？”
韩杉回过神，“哦对，走！就等你们了！”说着转身跑了过去。
叶牧眸色微变，扭头看向身侧的姜天照。
姜天照似乎也接收到了信号，吞咽了一下口水，“我还想……”
“那就速战速决，房间见。”叶牧低声。
姜天照虽然眼神迷离，意识还在，闻言听话地点了点头，努力走出个直线，向香槟塔进发。
“Vishwa！！！宇宙最强！！！加油！！！”
在五个人齐心合力倾倒香槟塔后，叶牧跟姜天照来者不拒，迅速消化了所有前来的敬酒。
“赵总是吗？喝一个！”
“晏老师！我先干为敬！”
“什么都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我-干了您随意！”
“放心我们一定加油！我-干了！”
……-
“韩哥，你把他腿抬起来啊！！！我这儿快搂不住了！”章暂扛着姜天照的肩膀，艰难地回头大喊。
韩杉一手架着叶牧，另一只手奋力够着姜天照的腿，“你走慢点啊我这儿还一个呢！！！”
百特曼扛着叶牧的另一边肩膀，竭力向电梯按钮探过去，“往右点往右点根本够不着！”
“他俩这什么破酒量啊我真服了！”章暂哀嚎。
韩杉恨铁不成钢，拍了拍姜天照不省人事的脸，“废物啊！！！”
三个人连滚带爬，把姜天照和叶牧扛到19楼，看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人，面面相觑。
“不行不行，我实在抬不动了！这家伙死沉死沉的！”章暂把姜天照堆放在叶牧房间门口。
百特曼好不容易扶正了叶牧要趴在地板上的身体，“要不……把他俩放一个房间里得了，反正两口子，睡哪儿不是睡。”
章暂拍着叶牧的脸，“叶子！叶子！房卡！”
叶牧哼唧一声，费力地抬抬眼皮，手往屁兜摸去，摸到一半又睡着了。
“他俩行不行啊喝这么快！”百特曼瘫坐在地上，“诶我排练都没这么累。”
韩杉冷笑，“还以为酒神附体，结果是他妈菜鸡互啄。亏我刚才还敬佩了他们几分钟，妈的当我面就栽地上了……呵……”-
第二天早上，姜天照睁开眼，一个头骨模型正张着黑洞洞的眼窝对着他。
“啊！！！！！！”
“谁啊？”叶牧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姜天照猛地转过头，“我怎么在这儿？”
叶牧懵懂地撑起上半身，“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怎么睡地上？我怎么也睡地上？”
两人抱着头努力回忆昨晚的情景。
半分钟后……
姜天照尴尬地站起身，手足无措地挪到沙发上，手夹在膝盖中间，笑得一脸狗b。
叶牧无能狂怒：“是让你速战速决！谁让你直接把自己喝趴下的？！”
“你……你不是也……”姜天照委屈。
叶牧哽住，捂着脸重新趴回地毯上发出哀嚎。
能快速并直接地把自己放倒，怎么不算速战速决呢？
姜天照讪讪地蹭到冰箱附近，“你……喝不喝……”
“不喝了不喝了……”叶牧抱着头。
“水……”
“喝喝……”叶牧踉跄着爬起身。
顺着姜天照的角度看过去，透过叶牧佝偻的姿态还能看到他领子里的春光——
太心酸了。
叶牧拧开一瓶水，吨吨吨地灌了大半瓶，转头看向姜天照。
“你昨天怎么回事？”
姜天照：？？
“一个人先喝成那样，我过去找你的时候，你还……”
叶牧说到一半哽住了，“还……那个……”
姜天照迷茫地望着他，“还？”
“……”叶牧眼神闪躲，“反正就……挺有意思的。”
“哦……”姜天照若有所思，“有意思……”。
叶牧喝水的速度慢了下来，从耳尖开始悄悄红起来，“嗯……就还行。”
姜天照盯着叶牧，喉结动了动。
嗡嗡……
叶牧的手机震了。
他收起兵荒马乱的思绪，看了眼屏幕点了接通：
“你们俩菜鸡起来了么！！！”
韩杉的声音透过听筒排山倒海地砸了过来。
“起……起来了！韩哥！”叶牧慌张地应道。
“起了就来会议室！！！”
“好的好的。”叶牧连忙站起身，拍了拍姜天照的肩，示意他赶紧去洗漱。
姜天照不情愿地瘪了瘪嘴，被叶牧推进了洗手间。
挂了电话，姜天照从洗手间弹出一个脑袋，“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闭嘴儿！！！”叶牧抡起一个空瓶子砸了过去-
会议室里，韩杉他们已经到了，正就着咖啡吃早餐。
见菜鸡们来了，韩杉冲他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对面坐着的人打招呼。
叶牧转过头，桌子对面坐着一个穿着深红色西装的男人，带着金丝边框的眼睛……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姜天照和叶牧……对吧？”男人不等他来说话，先开口了，“我是泛星的黎显，黎明的黎，显着你了的显，作为Vishwa的经纪人，接下来两年时间请多指教。”
“您好您好……”姜天照伸出手回握住他。
叶牧皱眉，“我跟您是不是见过？？”
黎显轻笑，“怎么样？还承接身首异处挫骨扬灰的活儿吗？这里包吃住，我没骗你吧？”
第 53 章
“哦！！！！！”
叶牧恍然大悟, “您是那天……给我宣传册的那个……原来您是……？！”
“那天其实是去你们学校附近找人的，正好遇上你了，我没说错吧！咱这眼光！你看你那个‘场’, 是不是特别有？”黎显激动地搓了搓手, “来！两位快请坐。”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先看一下限定团的合同吧！”
黎显说着, 从随身带来的文件袋里掏出一式五份打印好的合同, 一一放在他们面前。
“咱们这个团的时间是两年, 在这两年里, 你们的经纪约都是全约，属于泛星独家的。我看过了，除了韩杉，大家都是个人练习生，没有隶属公司，那就很简单。韩杉的话一会儿我单独跟你谈。”
五个人低头翻着合同，百特曼举手, “那个……我之前有个侦探事务所，这个有影响吗？”
黎显：“查什么的？”
“一般就是抓点出轨婚外恋什么的。”
黎显摆摆手，“那应该没什么影响，跟演艺事业不冲突就行。”
百特曼点点头, 一时嘴快, “咱们内部要是有需要捉奸的计划可以优惠，捉一送一！”
黎显扯了扯嘴角, “暂时不用，到时候别带着粉丝去就行, 影响不太好。”
“然后就是咱们这个……宿舍问题。”黎显推了推眼镜，“因为两年内大家基本上都是集体行动, 所以咱们是要求住在一起比较方便。宿舍公司已经安排好了，等你们吃完早饭，咱们就直接搬过去。搬家公司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一会儿就到！”
“这么快啊……？！”对面五个人像听相声一样，疯狂消化信息。
“最后也是最急的一件事。”黎显又掏出五份合同码在桌子上，“就是广告代言。”
Vishwa：？？？
“这也太快了？！”
“好像是几小时前刚出道……”
“我甚至还没适应艺人的身份……”
黎显指着其中一份合同上的几行字，“大家都看一下这里，是各自代言的商品名称。这几个商家都是公司长期合作的伙伴，合同是成团之前就签好的，一旦成团立马官宣，根据成员选择他们的商品线。但是因为大家气质不同，所以代言的不是同一款商品。”
姜天照翻了翻自己那份，“是运动饮料？诶？这个牌子我常喝！”
“0糖0脂肪健康食品？”百特曼瞠目结舌，指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我这……可信？”
黎显眨眨眼，“所以这两天你恐怕得急性健个身。”
“六……味……地……黄丸……？”稍显烫嘴，叶牧小声念完，环顾四周。
大家都露出一副深不可测的表情望着他，“……合适。”
黎显补充道：“老字号国货想打年轻人市场，品质保证，不容易出岔子。这家是昨晚看中了叶牧连夜来联系的，是公司第一次跟老字号品牌合作呢。”
“？”叶牧指着自己，“我看上去……很虚吗？”
姜天照想起早上叶牧领口下单薄的身体，昧着良心说：“不能够！应该是因为你学医的，代言这个可信度高！”
“哦！”叶牧瞬间服气，医学生的信念感油然而生，“行！”
“那大家看看，没问题的话就把两份合约都签一下，然后回房间收拾收拾重要物品，等会儿搬家公司来了咱们就出发！”
五个人签好合约，黎显掏出一个本子，举到他们面前，“哦对了，这是团队的官博，大家关注一下，另外大家各平台的账号密码也都整理好发我一份，在团期间泛星公司，也就是我，会接管大家的账号。”
几个人老老实实地掏出手机开始鼓捣……
黎显一边记录，“呃……叶牧……为什么你在法医论坛还有……哦对，算了这个账号你自己留着吧。”-
收拾好东西，大家安静地坐在一楼大堂面面相觑。
“咱们这就是……出道了？！”章暂还有些恍惚。
韩杉跨坐在行李箱上滑来滑去，“我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早上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排练呢……”
章暂怔愣地点点头，“我也是……昨天这会儿还在餐厅排队拿饭……”
叶牧一个人坐在喷泉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水，见姜天照走过来，冲他皱了皱鼻子。
姜天照笑得有些不自然，挠了挠头，没话找话，“不知道新宿舍分几间房间啊。”
叶牧闻言，抬头看向姜天照，这人耳朵已经红透了。
“你不会又在颅内涉凰吧？”
“什么叫‘又’？？”姜天照瞥了叶牧一眼，忿忿走开了，甩给叶牧一个热腾腾的后脑勺。
叶牧撇撇嘴，还想说什么，听到百特曼的声音从电梯间转角传来，好奇地探头望过去。
百特曼正在打电话，注意到叶牧的视线，跳着冲叶牧挥了挥手，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小跑过来。
“诶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出道了？当歌手！嗯！行了二姨夫你换我四叔接电话。”百特曼对着电话那头大声说。
“喂？诶！诶四叔！我小玉啊！忙着呢？！哦……哦我没事！就是正好出个道组个男团！嗯！没什么事，行你把电话给我三婶就行！喂三婶？我表弟最近读书怎么样？还行啊？哦……我挺好的！就是出了个道！诶对！”
叶牧张大了嘴，眼睁睁看着百特曼把家谱全部通告了一遍。
等到百特曼终于放下电话，叶牧的嘴都没合上，“你家……人挺多的。”
百特曼满面红光地咂了咂嘴，“诶~你说说！这事儿整的，我牛小玉也有今天！”
大概是百特曼高兴得太浓烈，叶牧也跟着笑了。
只是这个笑都还没到眼底，突然就听到章暂那边叫了一声，“卧槽？！”
循声望过去，只见两排人手捧鲜花从酒店侧门艰难地挤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舞狮队。
叶牧：草（一种植物）
葛经理走在队伍最前面，舞狮队一路来到五个人面前停住。
叶牧：“别……别搞啊……”
葛经理一挥手，身后队形散开，两个抓着布料的人迅速向两边跑去，一条巨大的横幅被撑开。
又是横幅，老演员了。
叶牧脚底踉跄，差点摔进水池。
横幅上烫金大字：“恭喜少爷喜提出道位，Vishwa制霸娱乐圈”
“葛经理……你这是……”
葛经理满眼泪光地走上前，将一捧花塞进叶牧怀中，“少爷！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如今少爷您就要离开酒店，离开我们大伙儿了，我们……我们……呜呜……我们舍不得您！”
叶牧感觉脑浆子快烧开了，头顶都在喷气，恨不得上去捂住葛经理的嘴，“不是……你哭什……我是出道不是出殡……”
“对对！您出道了，出道好啊！未来的歌坛影坛有福啦！文体界有了我们少爷的加入，将来好莱坞是要哭着喊着搬到江城来的啊！！”葛经理远目。
说得好，小嘴跟淬了毒似的。
叶牧被迫抓着花，身后就是水池，退无可退，心里只想一死了之。
“音乐！起！”
“……别！”
“今天是个好日子~！！！！”背景音乐突然出现在大堂上空，回荡在巨大挑高的穹顶上，混响震得叶牧耳膜生疼。
舞狮队的两只狮子绕着Vishwa和黎显耍了起来，一边跳，一边还从狮子嘴里抛出糖来。
姜天照跳起来抓到了几颗糖，开心地冲叶牧挥了挥，丢了一颗进嘴里，剩下的塞进了口袋。
一曲毕，叶牧已经变成了石雕，快裂开的那种。
葛经理抓着叶牧的手，“少爷，以后想着咱们Y-Hotel的家人，盼着您时不时想起我们能回来看看啊！”
我看你个鬼。
说完，葛经理指挥舞狮队浩浩荡荡离开了大堂，他自己却抽抽搭搭地站在了叶牧身边。
“不是……您……不忙？”叶牧拼了半条命才在脸上挤出一个自觉和煦的微笑。
葛经理连连摆手，“不忙！我就在这儿目送您！”
这他妈谁分得清是目送还是发送啊！？
“哦哦……呵呵……嗯……”叶牧讪讪地不敢再说话。
终于。
“诶车来了车来了！”黎显在大堂门口招呼他们。
五个人拎起行李来到酒店门口，一辆保姆车停在接客点上，被太阳晒得熠熠生辉，就连车玻璃，都专业得完全看不到内部。
“哇！这是真的保姆车！”章暂感叹。
叶牧拎起背包一个箭步冲出大堂，像个炮仗一样弹射飞进了保姆车，飞进了最里面。
“少爷！！！少爷！！！您一路走好！！！”葛经理热泪盈眶，挥舞着手里的鲜花。
叶牧捂着脸缩在车尾。
“少爷诶！！！我们的好少爷诶！！！呜呜呜……我们会想您的！！！舍不得您啊！！！”
幸好梦想巅峰有先见之明，包下了酒店。
这要是外人来了，还以为保姆车接走了一个什么少爷的尸体。
造孽啊！
等大伙儿都上了车，叶牧还捂着脸缩在最里面。
姜天照坐在他身边，轻轻摇晃了他一下，“不再回头看看了吗？”
“？”叶牧一愣。
姜天照露出一颗小虎牙，“这地方是我们的起点。”
说着他回过头，望向生活了两个月的酒店。
叶牧也跟着他的动作回过头去。
他们在这里一起打怪升级，相互试探，相互交付心意，相互依赖着彼此……
这地方……
“少爷！！！！您慢点走！！！！少爷！！！！！”抱着鲜花的葛经理狂奔着跑进了视线，奔跑的速度竟然追上了保姆车。
他拼命拍着车窗，眼泪在风中化作一道随风散落的珍珠一般。
这地方赶紧炸了吧！
第 54 章
保姆车平稳地驶入一片寂静的别墅区。
黎显坐在副驾驶上, 神色分外优越，“咱们新宿舍就快到了，大家往左边看！”
他手指一抬, 茂密的树丛中隐约可见几栋新建的五层小别墅, 建筑风格也很前卫。
“哇！！！”章暂从踏上保姆车的那一刻起就哇了一路。
“这几栋别墅呢，是最近公司在谈的合作方那边的负责人, ‘指名’要借给咱们Vishwa住的！”黎显说得慷慨激昂, “都是最新楼盘精装修, 我进去看过, 哎呀……只能说好极了！”
车子穿过一条林荫道，转了个弯。
“公司替咱们选的是那边那栋，一会儿下车大家就知道了，位置非常好！安静，宽敞，还方便！一般别的公司给艺人住的宿舍都没有这么豪华的！所以说你们跟泛星签约啊，绝对是最优选择！”黎显还在滔滔不绝, 车已经缓缓停在了别墅前。
众人下了车，黎显先小跑着去开了门，边开边说，“大门的密码大家抄一下, 我放在餐厅桌子上了。”
五个人乌泱泱地走进别墅, 随着大门关闭，几个人很快开始四处探索起来, 这边推推门，那边爬爬楼。
整个过程中, 章暂的“哇”声此起彼伏，最后落在了餐厅。
“诶？”章暂举起一本杂志, “叶牧？”
叶牧回头：？
“这……你爸爸？！”
大家来到餐厅，在桌上发现一叠杂志。
叶牧一眼看到了自己亲爹出现在杂志封面上，打光还挺做作，显得叶仅淮老谋深算了不少。
百特曼拿起一本，“是叶氏集团的地产版图介绍……看着比叶牧老一点。”
“多新鲜啊……”叶牧心口疼，“我比他老我就是他爸了。”
“真是你家的啊？！”章暂凑过来，“等于说你从头到尾都没逃出你爹的五指山啊？！”
韩杉指着身后还在介绍电器的黎显，小声问叶牧，“他是不是还不知道这是你家的？”
叶牧摇头，“我也不知道。”
姜天照忽然来了精神，“真是叔叔指定的？！”
“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叶牧诧异。
“那我要去看看房间怎么分！”
叶牧突然反应过来。
姜天照这个狗腿子，因为跟老叶有了一段勾肩搭背的交情，大概已经在心里布置两人的新房了。
韩杉扬声问道，“黎哥，我们房间怎么分啊？”
黎显回过头，“哦，门上都贴了名字，已经分好了，一人一间，大家自己往楼上找找吧！”
姜天照闻言，十分明显地失望了一下，走上楼梯的脚步打了个趔趄。
“大家可以都去自己的房间看看啊！搬家公司那边说吃完中午饭就能送到了！”黎显在客厅放声大叫。
没办法，空间太大了，通信靠吼。
老叶没让姜天照过于失望，好歹给孩子留了点念想。
姜天照跟叶牧的房间正好门对门，都在四楼。其余三人的房间在三楼。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叶对姜天照十分够义气了。
姜天照来到自己房间门前，回头看看对面门上写着叶牧名字的便笺，再看看自己门上的，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
“想什么呢你？”叶牧走过来，“不进去看看？”
姜天照：“我就是打个比方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把这张纸贴在你门上，这样……”姜天照说着，把自己门上的便笺摘下来，往叶牧的门上贴去，“这样！我就能跟……”
“跟我的模型睡一块儿？”
“不用！”姜天照顿时刹住了手，老老实实捏着便笺贴回自己门上，垂头丧气地推门进去了。
叶牧在四楼转了一圈，发现除了自己跟姜天照的房间之外，还有一间健身房，和一个家庭影院。其余的房间还空着，没有装修过，估计是等他们入住了自己布置。
叶牧自己的房间倒是跟在酒店住的出入不大，都是一个大套间，有自己的洗手间和衣帽间，旁边还有一个隔断空间，地方不算大，刚好够放他亲爱的模型们。
正看着，叶牧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是叶仅淮。
叶牧接起电话：“喂，爸。”
叶仅淮听上去心情很不错，“怎么样，房子喜欢吗？”
叶牧撇了撇嘴，“挺好的，谢谢爸。”
“当做是你成功进入娱乐圈的奖励！啊哈哈哈，那个……小姜人呢？在不在你对面啊？”
“在……”
“你换他接个电话。”
叶牧皱眉，“你俩还有话说？？！”
“那当然！”叶仅淮少见多怪，“我跟小姜是什么交情？！”
什么交情？
你知道他想do你儿子吗？
虽然你儿子也想do他。
叶牧脑子猛转了几圈，还是张口叫了声，“姜天照！”
“？”姜天照从自己房间探出头，“啊？”
叶牧晃了晃手机，“我爸找你。”
姜天照刚才还灰扑扑的表情突然晴朗，三步两步跨过走廊来到叶牧的房间，双手接过电话，“叔叔！我是小姜！叔叔您好！”
不忍直视……
叶牧凑过去，在手机上按了一下，把听筒模式切换成扬声器。
“小姜，恭喜你们啊！我看你还拿了个第一啊！”老叶的声音也比刚才敞亮了不少。
姜天照笑得一脸灿烂：“没有没有，都是粉丝朋友们抬爱，还怪不好意思的……”
“诶~你这个孩子，就是太谦虚了！该自信的时候要自信一点，狂一点无所谓的！”
姜天照认真地点点头，“嗯嗯，您说得有道理！”
“怎么样！房间还满意吗？我让他们把你跟叶牧安排得很近，方便你随时监视他！”
姜天照两腿并拢，站得笔直：“非常满意非常满意，您放心，别说叶牧长出翅膀，他就是长出螺旋桨他也跑不了！保证完成任务！”
叶牧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光明正大地疯狂打他主意，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叶牧本人。
挂了电话，叶牧看着姜天照，“可以啊你，我都不知道你能狗成这样……还粉丝朋友们抬爱，把你能得。”
姜天照笑嘻嘻地转身关上房门，一个飞扑抱住了叶牧，“终于在一起咯！！！嘿嘿！”
叶牧一愣，也跟着笑了，抬手环住姜天照的腰，学着姜天照的语气，“在一起咯！”
吃过中饭，黎显又从包里掏出他的本子，“一会儿搬家公司到了以后，麻烦大家尽快收拾，咱们的行程从明天就开始了，刚刚官宣，安排得挺满的，大家的私人时间不会很多。”
叶牧：“黎哥，明天什么行程？”
黎显在本子上翻了两下，“明天开始就是广告拍摄，为了方便大家集体观摩学习，时间都没有冲突。”
叶牧点了点头，听黎显继续念，“第一个拍摄的就是姜天照的运动饮料，这家催得比较急，然后晚上是叶牧的中药，就在旁边的棚，章暂的排在第二天早上，下午是韩杉的护肤品，百特曼，你的排在第三天下午，留给你的时间最多，这两天你饿几顿，极速健个身，一会儿的外卖你就不要吃了。”
百特曼为难地点了点头，“三天够瘦个几斤了。”
“今天官博得发一张大家在新宿舍的合照，来，你们都坐沙发上去，靠近点！”黎显举着手机站起身。
五个人围成一圈，面对镜头：“茄子！！！”
黎显拿着手机咔咔咔咔连拍了二三十张，对面五个人脸都笑僵了，黎显才点点头，“行了。大家各自微博转发吧，记得把自己的id前面加上Vishwa横杠。”
全部安排好之后，黎显意气风发，“好！那你们收拾收拾吃饭吧，我就先走了，明天早上七点整保姆车来接，咱们明天见！Vishwa！加油！”
“加油！！！！”
加不了一点。
第二天早上七点叶牧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全身都快散架了。
昨天晚上收拾自己的模型收拾到凌晨三点，又跟姜天照你死我活地腻歪了半个小时，躺下的时候已经快要四点了。
这作息比他大学军训的时候都苦。
“我他妈出个鬼道我出！！！”叶牧蒙在被子里哀嚎。
咚，咚咚咚，咚，咚咚。
叶牧不开门也知道外面这个死动静是谁，没好气地喊道：“起来了！！别敲了！！”
一开门，姜天照神采奕奕地站在门外，连黑眼圈都没有，跟门里半死不活的叶牧形成鲜明对比。
叶牧眯眼凑近，看了半晌，“嘶……我觉得……”
“？”姜天照后仰。
“要不我也把自己晒黑点得了，你看你都看不出有黑眼圈。”
姜天照露出虎牙，“那是因为我睡得好！”
“睡得再好才三个小时能好到哪去。”叶牧撇嘴。
“我一想到你就在我旁边的房间里，就高兴，一高兴睡得就好！”姜天照愉快得毫无保留，映着晨光，眼里全是高亢的喜悦。
叶牧被他的坦诚哽住，一时间起床气倒是全消了。
只是到达影棚拍摄的时候，化妆师给姜天照上妆，嘀咕了一句，“好像有点浮肿啊？”
叶牧坐在一边打瞌睡，闻言没憋住，嗤笑了一声，“啧，你不是说你睡得挺好吗？”
姜天照仰着头，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因为躺得离叶牧太近兴奋得根本一晚上没睡着吗？
“借过借过！今天一共是这三套衣服！”服装师举着一大堆衣服走进来，费力地挂在衣架上，逐件指给姜天照看，“第一套是拳赛look！”
姜天照被化妆师抓着脑袋，只能努力转动眼珠。
“只有下半身啊！”章暂感叹，“哇……露两点！”
露点？！
叶牧打盹到一半，好像听到了一个重点词汇，猛地转过头。
“第二套是篮球look。”服装师依次举起来，“脚本上是邻家小哥哥，所以就是白色T恤跟运动短裤哈！这边是几个配饰，试拍的时候看看哪个效果比较好。”
“第三套是赛车手的皮衣。”服装师抱起最大的一件，“你的尺寸真的好难找啊哈哈！个子太高了！”
姜天照头转不过去，抬起手对服装师比了个大拇指，嘴里喊了句“好的！老师辛苦了！”
等服装师出去，章暂才滑着椅子移动过来，羡慕地说：“哇！天哥，你有三套诶！”
百特曼也凑过来，“而且都很好看诶！”
韩杉觑着叶牧的表情，阴阳怪气地叫道，“可是有一套露点诶！”
没想到叶牧转过头，一脸饥-渴-难-耐，眼睛都放出绿光了，“露点诶！！！”
第 55 章
姜天照的广告拍摄过程异常顺利, 虽然是个出道只有一天的新人，但是业务能力意外受到了好评。
尤其是拳赛场景，姜天照一脱上衣, 现场里里外外就听到好几声倒抽凉气的动静。
叶牧在一边看得眼都花了, 有工作人员凑近他聊天的时候，他才猛地想起擦了擦嘴角把嘴合上。
“嘶……真带劲啊！叶老师, 你平时吃得真好！！”
“？”叶牧猛然回头, 发现说话的是刚才的服装师。
服装师双手捧脸, 眼神清澈中透露着瑟情, “……嘻嘻嘻。”
“……”，叶牧指了指正在拍照的姜天照，“我……吃……？”
服装师点头，无声尖叫，“我男朋友要是长成这样我能笑得被拉去当庭枪决！！！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到底有多好用我都不敢想！！！啊啊啊好顶啊！”
叶牧远目，“哦……我懂了……”
“朝朝暮暮是真……”服装师原地起跳，跳到一半有些不确定, 小心求证道：“是真的吧？”
“是真的是真的……”叶牧后仰，“您也……？”
服装师努力换上一副正经脸，拍了拍叶牧的胳膊，“放心吧！我们有保密协议, 不会外传的。”
“哦……”叶牧半信半疑, 点了点头。
“叶老师！所以你觉得姜天照怎么样？好吃吗啊啊啊啊……！？”服装师脸都憋红了。
叶牧为难地笑了笑，抿着嘴说不出话。
朝朝暮暮的CP粉就是这样, 舞凰的同时还特别喜欢对着他俩贴脸开大，叶牧的脸皮已经练出一定厚度了, 这种小场面伤不到他。
况且他怎么知道好不好吃，他又还没吃上。
叶牧这么想着, 懊恼地转过头，只见姜天照支棱着漂亮的上半身，像雕塑一样摆出各种pose，加上为了提升视觉效果打上的阴影和油光……
啊！！！烦死了！！！根本移不开眼睛！！！长这么好看不要命了吗！！！
只是用手背擦了下脸颊，抬眼看向镜头的画面，性-张-力就拉爆了。
叶牧拼命吞了几下口水。
百特曼暗搓搓凑了过来，“叶子，你说，现在这个科技这么发达，有没有可能……”
叶牧：“嗯？”
“拜托摄影师多留几张小姜身体的照片，到时候我只拍个脸，给我p上去得了？”
“啊？”叶牧扭头，“这也太扯了吧？”
百特曼愁苦地撑着头，“我从昨天晚上就没吃饭，都快饿厥过去了。”
黎显一直盯着相机连接的电脑屏幕，这会儿从屏幕后抬起头，“肥是肯定得减的，造假不行啊，给你稍微修修图可以。”
“呜呜……”百特曼抱头趴在桌子上，“好饿！”
“想想你的家人！”叶牧握住百特曼的手，“他们都以你为荣。”
百特曼一愣，深吸一口气，“对！你说得对！他们……他们爱咋咋地我现在想吃一整头牛！”
“换第二套！所有人移动！”——
姜天照从化妆间出来，换上了那套白色的T恤和卡其色短裤，重新抓了头发，化妆师还在他脸上喷了保湿喷雾冒充细汗。
叶牧抵在化妆师身后的墙上，揣着手端详对面的人。
“嘶……真好看啊……”
姜天照注意到他的视线，挑了挑唇角，没有说话。
等他收拾好准备出去的时候，经过叶牧身侧，毫无预兆地低下头，伏在叶牧耳边，“小样儿，是不是都快被哥迷死了？”
叶牧眉间一抖，呆呆地转过头，眼里堆满无辜和渴望，诚恳点头，“嗯……”
“……”姜天照没想到叶牧这么坦诚，自己的话说出去，一时还兜不回来，红着耳朵逃走了。
“诶！”叶牧扭头。
姜天照停下脚步，脖颈僵直地支棱着，“……”
叶牧无声地移到姜天照身后，一个抬手猛地掐住了姜天照的屁股，指尖暗暗发力，狠狠拿捏了他两下，咬牙切齿地轻声，“把哥迷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闻言，姜天照头顶“轰”地升腾起一团蘑菇云，一次的不要脸换来终生内向，“嘤！”
“今晚回家来我房间！”说完，叶牧双手插兜出门了，给姜天照留下一个更不要脸的背影，深藏功与名。
第二套拍完，趁着姜天照去换衣服的间隙，黎显接了个电话，回来把叶牧单独叫了出去。
“公司考虑到你出道投票里，你跟姜天照共同的粉丝占了较大比重，有想法把你跟小姜的CP热度再往上拉一拉。”黎显掏出一根烟。
叶牧：“怎么……拉？”
黎显深吸一口烟，“是这样，目前新接到个双代，我这边还有一个恋综，是成团当日就接到联络的，两个开拍时间都还早，你跟小姜可以先考虑考虑。”
叶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其实我的建议是先接下来，反正你俩……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光明磊落地上，好过人家天天说咱们是炒CP。”
“这不就是炒CP吗？”叶牧不解。
黎显皱眉，“啧！炒CP跟炒CP能一样吗？两口子之间的事能叫炒CP吗？假的才用炒，真的那就是一起接个通告。”
“哦……原来是这样啊。”
“嗯，你先考虑考虑，姜天照那边一会儿他拍完了我去跟他说。”黎显又猛嘬两口烟。
回到摄影棚里，姜天照已经在换赛车手皮衣了，根据拍摄要求，上半身的拉链要拉开，耷拉在屁股后面，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
摄影棚的大门敞开着，午后的斜阳直直地往影棚里挂进一条金色的光片，一路铺到姜天照那撑满背心的胸肌上。
叶牧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他瞳孔微震，感觉被什么东西迎头砸中了天灵盖，赶紧捂着心口，妈的160了160了，快不行了。
没想到出道的第一天，是从早到晚被姜天照的美貌持续暴击。
叶牧扶着桌子，缓缓坐在电脑旁的椅子上顺气。
工作人员喊着“借过”从侧门推进来一辆小摩托，姜天照跨了上去。
叶牧刚抬眼准备继续欣赏美色，看到这个情景不禁一愣，紧接着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韩杉摸着下巴，“天儿……你现在看上去……好窝囊啊……”
百特曼附和，“有点子猥琐在里面……”
章暂不嫌事大地举着手机疯狂拍照，“我天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我真服了……”
姜天照手足无措地骑在小摩托上，腿被迫叉在两边，一脸尴尬，“……好像是有点小。”
不能说有点，姜天照骑在上面，像骑了只狗，背影十分落魄。
美术总监一脸歉意地跑到黎显旁边，“黎哥，真是……真是不好意思，供应商那边说了，没想到艺人是这个高度的，还专门找辆小的想着给艺人衬得高大点来着……已经安排人去换了稍等啊！”
黎显擦汗，“没事没事，也是我的疏忽，事先忘了跟供应商报备孩子们的身高。”
“等车来啊！大家休息一会儿，买了咖啡外卖马上就到啊！”美术总监扭头。
姜天照从摩托上下来，晃荡着屁股后的半截皮衣朝叶牧走过来，见叶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成品，紧张地问，“拍得还可以吗？”
叶牧按着键盘，又往后看了几张，吞咽了一下口水，昧着良心说，“凑合。”
姜天照撇撇嘴，“哦……”撩起下摆一屁股坐在叶牧身边，“晚上去看你拍。”
“我那是百年老字号！”叶牧挺胸，“良心国货！拍出来肯定比你这个有深度！全是内涵的那种！”
“哪种内涵？”姜天照皱眉。
“就是……一看我就是个文化人，推荐的东西特别靠谱的那种！”叶牧仰头。
要是叶牧能预知未来，他就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早。
对着镜子里这个……
穿着白色西装亮橙色衬衣，梳着油头的自己……
他甚至都不想踏出化妆间。
姜天照自己结束了拍摄任务，拿着一杯咖啡闲散地坐在叶牧身后，看化妆师给他脸上上黑黄色的粉底，“唔，脸色深度够了。”
“有必要搞成这样吗老师。”叶牧颤声。
化妆师讪讪，“我也不太清楚，商家那边要求的，说是画面特效多，背景色比较重，怕给你弄太白了人脸过曝。”
“也不是要弄太白，就……不弄不行吗。”叶牧都快哭了，眼看着自己老了四十岁。
化妆师看着也心疼，“没事，等画面出来就好看了，灯光一打，就什么都对了！”
叶牧：“唔。”
等叶牧打扮得像个70年代东西方文化碰撞期的暴发户一样走出化妆间的时候，其余三个人都抿紧了嘴巴，一脸痛苦地抖动着肩膀。
他甚至只有这一套妆造，想换都没得换。
“喂……”叶牧无力地冲他们喊了声，举起两只手转了一圈，“看着还行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我笑得想死啊啊哈哈哈哈哈！”百特曼首先绷不住了。
紧接着韩杉也跪在了地上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叶子啊哈哈哈哈哈……”
只有姜天照没有笑出声，他走到叶牧身侧，转圈上下打量了一番，抬着眉毛点了点头，“唔，挺好的。”
叶牧：？？？
姜天照：“不能说有内涵，只能说内涵拉满了。”
工作人员拿来一盒产品和一张纸递给叶牧，“叶老师，来看一下哈这个是广告词，您记一下。”
叶牧拿着纸，一字一句念道，“三百年好品质，土生土长，地道药材，滋阴补肾，固本培元！舒安堂六味地黄丸，良药不苦口，肾亏不求……”
“噗……”
叶牧扭头，见身后的姜天照憋得满脸通红，“有什么问题？”
“没……咳咳……没问题！”姜天照轻咳两声，支支吾吾，“文……文化人！一看到你就相信自己肾亏肯定能治好！”
叶牧眼前一黑，刚想发作，导演那边喊道，“演员就位就位！！”
“叫你了。”姜天照指了指。
叶牧瞪了姜天照一眼，拎着不合身的白西装，局促地来到绿幕前，看导演亲自示范了一遍动作。
“OK了吗？”
叶牧：“嗯嗯！”
“action！”
叶牧把产品举到耳边，扯出一个遭瘟的微笑，“三百年……”
“Cut！”导演摆摆手，“笑得自信一点，再笑开一点！昂，来！”
叶牧给自己做了两秒心理建设，“哈哈三百……”
“Cut！叶老师，不用这么高兴啊，你这个笑，肾亏的人看了可能会有点扎心……”
“好的，重来。”叶牧深呼吸，“三……”
“Cut！”导演抓了抓头，抚掌道：“有了！叶老师，你就这么想！你肾亏！完了你吃了这个，诶！好了！你现在就不再低人一等，从此挺起腰杆做人了，那种洒脱自豪的微笑。”
叶牧听得指尖发麻，整个人都傻了，“导演……我……我找找……稍等我找找感觉……”
“我肾亏，我好了……”叶牧愁苦地蹲在地上喃喃自语，“我肾亏，我好了，我又肾亏，我又好了……”
“咱们不肾亏。”
“？”叶牧再抬头，发现姜天照蹲在自己面前。
突然出现的姜天照把叶牧吓得一个踉跄，抻着不合身的西服一个没蹲稳，虚弱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是学医的，无数肾亏的人都会因为你的推荐重拾自信！你能拯救他们！”姜天照眼神坚定。！
突然的支撑出现了！
叶牧重新起身的时候，带着白素贞的微笑，满目慈悲，济世救人，身后隐隐闪现佛光，连声线都不由自主低沉了下来。
“三百年~好品质！土生土长！地道药材……良药不苦口！肾亏~不！求！人！”
抑扬顿挫，慷慨激昂，让人忍不住想赶紧肾亏一下好试试这个药的效果。
一条录完，导演满意地鼓掌，“OK！！过！！”-
回家的路上，叶牧失魂落魄地仰靠在保姆车最里面的座位。
好像从他们几个第一次上这辆车开始，座位就算定下来了，几次乘坐，大家都没有再换过位置。
姜天照坐在叶牧身边，哼着今天在片场拍广告时放的背景音乐。
拍姜天照的时候，背景音乐是节奏感很重的国外说唱，大家一边观摩，一边还跟着节奏活动活动。
拍叶牧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调动叶牧的情绪，导演十分贴心地找了些云南山歌，什么捏-大-胯，换老公之类跟肾有关的歌曲。
主打一个精神状态稀巴烂。
从姜天照的角度看过去，叶牧瘫在那里，半空中飘着刚刚从他嘴里吐出来的灵魂。
“哥，你真厉害！”姜天照捏捏叶牧的大腿，诚恳地说。
叶牧偏过头，走风漏气地应了声“嗯？”
“连肾亏都能演出来，还是曾经亏过后来好了的那种！你不演戏真的可惜了！”姜天照夸得很认真，丝毫没有歪心思。
叶牧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肾不亏！！！”
第 56 章
回到宿舍已经是深夜。
叶牧刚洗漱完准备躺倒, 手机就震了。
他点开屏幕，原来是今天拍姜天照的那个棚里自称是CP粉的服装师姑娘，发来了一条文字信息：
【合广告-欧阳：叶老师！给你看看今天帅气的修勾！我们现在在挑片！】
紧接着不等叶牧回复, 嗡嗡嗡嗡嗡地连续发来了十几张照片。
叶牧：……
【合广告-欧阳：帅不帅！！！拳击手look大家都舔疯了, 我们摄像师说当时因为太好看，私心多拍了好多张！！>o<】
【合广告-欧阳：不过叶老师平时肯定吃得比这个好, (#^.^#)】
【合广告-欧阳：好了不打扰您嘞！照片保密不要外传哟！】
从始至终, 叶牧没来得及打出一个字。
这大概就是……CP粉不顾正主死活的汹涌爱意吧。
叶牧一边擦干头发, 一边回了个“谢谢欧阳老师！^^”。
一条腿刚跨上床。
咚, 咚咚咚，咚，咚咚！
又是这个死动静。
“进来。”叶牧没好气。
姜天照先是探进一个脑袋，“睡了吗？”不等叶牧回答，就轻车熟路地进了门。
“？”叶牧坐在床上，惊讶地发现姜天照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你已经快两天没睡了, 还没有困意吗？？？”
姜天照把手机递给叶牧：“决赛之前我姐找过我，说给咱俩找了个双代的资源，后来因为时凌闹腾了一阵，然后又忙着决赛, 这事儿我就忘了, 广告商现在又来问了，好像还去找过黎哥, 你看看。”
叶牧一愣，“哦对……今天黎哥跟我说来着, 让咱俩考虑考虑，我也正想找你的, 你怎么想？”
姜天照挠头，“你接我就接啊，我听你的。”
“这么草率吗？！”叶牧诧异地接过姜天照的手机，“是什么啊？”
原来是个美妆大品牌的新品线，主打年轻男性市场，他俩倒是正合适。
“放心，拍这个不用肾亏。”姜天照觑着叶牧的脸色拍胸脯保证道，生怕他今天过后对广告拍摄都有阴影。
“我本来就不亏！！！”叶牧无能狂怒。
姜天照被叶牧震慑得后退一步，“哦哦，那……拍吗？”
叶牧迟疑地把手机递回给姜天照，“我也不太懂，要不你决定？”
“那……拍？？”姜天照眼睛亮闪闪的，“正好二人世界！”
“嗯，好！那就这么定了。晚……”
“还有一件事。”姜天照看叶牧转头，连忙叫住他。
“？”叶牧爬床读条被再次打断。
姜天照看上去不像要走的样子，慢悠悠地坐在了沙发上，“刚才你去洗澡了，黎哥又回来了一趟。”
叶牧停下，“嗯？什么事？”
“他说等咱们广告都拍完，热身结束，一起去聚餐，算是初次团建。”
叶牧迷惑，“娱乐圈也得团建？”
姜天照耸肩，“可能有吧，具体我也没问，黎哥说咱们团还没有正式一起吃过饭，总要走个形式。”
“哦……”叶牧点头，“韩哥他们怎么说？大家都OK我就OK，不就是吃顿饭的事儿。”
说完，叶牧转身，再次爬床，爬到一半，发现姜天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叶牧扭头，“你还不回去睡觉？？”
姜天照也迷茫地看着他，“你就没事找我了？”
“我有什么事？”
“不是你说……晚上回家来你房间。”姜天照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兀自害羞起来。
“……现在没事了。”叶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姜天照不可思议，“为什么？不是说好了吗？”
叶牧脑袋砰地拍在枕头上，双手捂脸，“我肾亏。”
姜天照撇撇嘴，坐在沙发上沉默了片刻，“那好吧，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说完，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突然凑到了叶牧面前，叶牧还没反应过来，嘴唇被轻轻碰了一下。
叶牧呼吸陡然一滞，眼前的姜天照一晃而过，带着沐浴露的香味。
空气都香甜起来。
叶牧分心默数着自己的心跳，160了160了……这小畜生也太可爱了……！
姜天照一招得逞，起身冲到门口，回头冲叶牧露出个虎牙，“嘿嘿！！！晚安！！”
姜天照走后，叶牧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睡意全没了。
他干脆翻了个身，打开手机，回到化妆师那个消息的界面，把姜天照的照片重新点开。
每一张都下载原图，点击，放大……
再放大……
放到最大……
“这肌肉……啧……怎么练的……”叶牧嘀咕，“这腰线……哇……”
隔壁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歌声，和淋浴的水声。
叶牧看着姜天照的广告图，听着两堵墙后姜天照冲澡的动静。
夜色静悄悄的，除了蝉鸣，就剩那些被感官放大的水声了。
叶牧的指尖隔着手机屏幕抚摸着姜天照的肌肉，顺着肌理的纹路，从胸肌，到背阔肌，回到腹肌，再到腹外斜肌……
手机屏幕微微发烫，伴着水声，叶牧闭上眼，感觉一股电流从尾椎往上，一路爬到了天灵盖。
妈的。
叶牧掀起被子跳下床，打开房门，站在走廊里冷静了一秒，一把推开了姜天照的房门。
姜天照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四角内裤，正在用浴巾擦头发。
见叶牧跟土匪一样冲进来，浴巾惊慌地掉落在地，“干……干嘛？！”
叶牧两眼冒火，只来得及说一句“亲一个！”
就飞扑到了姜天照身上。
“？！”姜天照瞳孔地震，一个没留神，被叶牧就势扑倒在了床上。
叶牧动作生涩，没什么技巧，就硬啃，几次跟姜天照撞了门牙。
姜天照被他撞得难受，猛地翻过身，把叶牧压在了下面，抬起头，“牙都快撞豁了。”
叶牧眼里波光粼粼，嘴唇上闪着莹润的光，“对……对不起。”
姜天照“嘿嘿”一笑，埋头又亲了下来。
叶牧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勾住了姜天照的脖颈，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瘫软了，姜天照的嘴唇像是有什么生化攻击的属性，每次被姜天照这样狠狠地亲吻，他都觉得自己浑身瘫软。
“你可以用鼻子呼吸。”姜天照笑着抬起头。
叶牧觉得自己胸腔都快被挤扁了，心脏无法负荷这么高强度的运转，终于能喘气了，他嘶哑着嗓子，“哦……哦好……你……你还不睡吗？”
姜天照皱了皱眉，面露难色，身体不自然地动了动。
……
叶牧也跟着一皱眉，大腿上多了个什么很硬的东西。
“呃……要不你……睡吧？”
姜天照从耳朵到脖子都红了，他撑起一侧身体放叶牧起身，把脸蒙在被子里，“晚安！”
叶牧把地上的浴巾捡起来，盖在姜天照身上，“别……别着凉，那个……你要不……反正那样对身体不太好……”
话没说完人就捂着脸逃走了。
好久以后他俩回忆起这第一次清醒状态下的亲吻，叶牧都觉得自己不是人。
接下来两天的广告拍摄，Vishwa也是全员出动，看似学习观摩，实则在广告商面前疯狂刷脸。
除了百特曼在拍摄的时候，为了把并不存在的肌肉画得明显一些闹出不少笑话，其余的过程还是非常愉快的。
等到最后一天广告拍摄完毕，众人回到保姆车上，黎显大声宣布“这两天大家辛苦了！今天不回宿舍，咱们现在直接去市郊的温泉山庄！团建！”
“Oh————”-
黎显选的团建场所是一家高端日式温泉，除了温泉本身，室内还有住宿，ktv，桑拿什么的。
原本大家还在吵吵闹闹地选池子，结果一脱浴袍，因为是第一次赤诚相见，大家都有点不好意思，气氛反而沉寂下来。
第一次出来玩一群人就脱得只剩裤衩，也是挺诡异的。
“呃……咱们现在呢，第一轮热身等于已经结束了，大家这几天拍广告有什么心得吗？怎么样？还适应吗？”黎显期待地环顾一圈。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在天地间这么大敞遥开地坐着，很难谈适应不适应的事。
“接下来就要正式进入团综的拍摄了，为期一周，地点暂时保密。这是你们正式出道的第一个节目，大家都要引起重视知道吗？”黎显正色，“公司替大家签约了直播平台，每人每月都有20小时的直播任务，大家都要利用好刚出道这段时间爆发期的流量。”
章暂举手，“黎哥，那直播的频率有要求吗？”
“这个倒是没有。”
众人松了一口气。
“但是最好别堆到最后一天连续直播20小时，你们自己能不能撑下来不好说，粉丝也遭不住。”
黎显说完，气氛就又冷却下来了。
大家都想不到说什么，面面相觑，又不好意思看对方太久，毕竟光着膀子聊公事这种行为已经够炸裂了。
黎显为了活跃气氛，没话找话，“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们来泡温泉吗？因为可以锻炼大家的意志力！”
五双眼睛懵懂地望着他。
“……另外呃……夏天泡温泉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可以缓解疲劳，还可以美容瘦身。”
大家都尴尬地扒在池沿上，谁也接不住话。
尤其是百特曼，身上还残留着刚才拍广告的时候画上的肌肉阴影，要不是水太烫，他宁愿潜在池子里。
“不信你们问问叶牧，学医的肯定懂，叶牧，是吧？”黎显绷不住了。
叶牧被热气蒸得七荤八素，“黎哥，我觉得快熟了，我就不用减肥了吧。”
章暂在几个人里是最瘦的，这会儿直勾勾地盯着池子中央咕嘟咕嘟冒泡的地方，“是不是我热出幻觉了，我好像闻到骨头汤的味道了。”
韩杉奄奄一息，“咱们是不是挑了个最烫的池子啊……”
姜天照仰靠在池边，头搭在池子外，闭着眼睛.
叶牧见他一直没说话，轻轻推了一下，“还好吗？”
姜天照的脸蒸得黑里透红，偏头对叶牧比了个大拇指，“好得不得了……”
“你们还是得多锻炼，看看人家姜天照！要多向他学……”黎显抓住了一线阻止破防的生机。
“就是感觉眼前白茫茫的，好多柳絮一样……”姜天照继续说道。
叶牧一愣，“卧槽！”
说着起身就去抓姜天照的胳膊，“快上去快上去，这是要脱水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姜天照拽上岸。
叶牧跪坐着，让姜天照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用手在他脸前扇风，“好点吗？”
姜天照从鼻子里哼唧出一声，“还是有点闷。”
黎显巴巴地从房间里端来了冰镇西瓜，讪笑着递过来，“吃瓜吃瓜，吃一口就不闷了。”
叶牧：“黎哥，幸好我们还没来得及向他学习，运动员肺活量都大，需要的氧气比我们多多了。”
黎显挠头，“那……要不今天大家就先休息吧？”
“我能不能去你房间睡啊。”姜天照小声说，一只手抓着叶牧的浴袍晃了晃。
太big胆了吧！
叶牧心虚地抬起眼。
好在大家都忙着收拾散落一地的浴袍和特地带出来的零食，没人听到姜天照的声音。
“……不太好吧？我先送你回房间，看你睡了我再走，别怕。”叶牧撸一把姜天照的头发。
“唔……我特别难受，一个人不行，万一半夜一个人在屋里挂……”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叶牧皱眉。
“啧……学医的还信这个。”姜天照撇撇嘴，“我真的可难受了……不信你看，我脸上都没什么血色了。”
“你再晒黑点别说你的血色，想看见你都费劲。”叶牧起身，握起姜天照的手使力往上拽，“起来了。”
“切”姜天照忿忿地爬起来，后脑勺的头发被叶牧的浴巾硌得翘起一小撮，看上去傻乎乎的。
叶牧的心瞬间就软化下来，“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姜天照停下脚步，没好气地扭头。
叶牧紧走两步赶上他，“等他们都回房间了，你再过来。”
姜天照：！？？！
第 57 章
“明天不用早起, 大家如果累的话可以休息，不累再玩会儿也行啊！这里玩儿的东西挺多的，明天咱们一起吃中饭！”黎显组织团建失败, 撂下这句话就捂着脸回房去了。
Vishwa面面相觑, 除了心里有鬼的姜天照和叶牧，所有人的眉毛都越飘越高, 表情逐渐明朗起来——
“Yes！！！”
姜天照垂着头, 两手抓着浴袍带子, 一脸自闭地往回走, 强行屏蔽外部信息，结果被韩杉跳起来勾住了脖子。
韩杉回头，“走走走咱接着玩儿去！！！这里头好玩儿的可多了！！”
“走咯！！！”百特曼两手推着叶牧的肩膀，“诶咱们从哪个开始玩儿？！”
姜天照强颜欢笑，后槽牙快磨出火星子了。
是要从我的命开始玩儿是吗？
要怪就怪黎显，大夏天找个温泉就算了，除了温泉太烫没法泡, 能玩的东西竟然有那么多！！！
五个人挨个玩过来，从冲浪到保龄球，唱完KTV再去蒸桑拿，一直玩到了凌晨, 眼看天都快亮了才散场。
姜天照灰头土脸地走在回房的路上, 眼看叶牧还跟章暂在后头说说笑笑，简直想冲过去把人直接扛走。
叶牧余光发现姜天照在盯着自己, 抬头看去，是饿狼一样的眼神。
好凶猛啊。
叶牧的心脏狠狠颤抖了一下, 给章暂使了个眼色。
章暂接到信号，又给韩杉一个眼色, 韩杉一把拽住还要去跟姜天照说话的百特曼。
击鼓传眼色了属于是。
三人齐齐说：“哎呀~~~好累啊！咱们去睡觉吧！”
紧接着“唰”的一声，走廊里只剩姜天照跟叶牧两个人。
叶牧讨好地笑了笑，“那个……累了吧？”
姜天照眯起眼，目光锐利地把叶牧站着扒-光了，“还可以，能再唱两张专辑。”
“哦……那……我先回房了嘿嘿嘿……”
姜天照一动不动，“你推开门的瞬间，我就在微博上公开恋情。”
“？”叶牧疑惑，“谁的恋情？”
“咱俩的。”！
叶牧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姜天照的胳膊，向后一脚蹬开自己的房门，“爹！活爹！来！请进！”
“这还差不多。”姜天照抬头挺胸，迈着四方步走了进去，并且记得随手带上了门。
叶牧局促地抓着浴袍，“那个，我先去冲个澡，一身汗怪不舒服的。”
姜天照满意地摆摆手，“去吧。”
“嗻。”叶牧冲进洗手间。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叶牧在洗手间里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若无其事擦着头发重新出来，“你要洗……”
只见姜天照大头朝下趴在床上纹丝不动，叶牧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看，人已经睡熟了。
“切。”叶牧撇嘴，“还以为多大的决心呢。”
姜天照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晌午。
叶牧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姜天照：？
叶牧斜睨着他，“哟，这是睡醒了？”
姜天照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这是哪儿？”
“是你哭着喊着要进入的，我的，房间。”叶牧阴阳怪气。
“啊……呵。”姜天照脸色几变，最终定格在空白上，“那个……昨天可能玩儿得太累了。”
叶牧抬眉，“不是要发微博公开恋情吗？”
“没有！是谁这么大胆！胡闹！咱俩还用……还用公开吗……”姜天照声音越来越小。
叶牧四平八稳地向后一靠，用旧社会地主的声音问道，“给你机会了没有？”
“给了给了。”
“是不是不中用？”
“是的是的。”
“谁不中用？”
“小的，是小的不中用……”
几分钟后，姜天照拎着自己皱巴巴的浴袍，被叶牧扫地出门-
为了捡回失去的威信和面子，黎显在午饭时对团综做了充分必要的补充说明。
团综的地点定在一个小岛上，据说那里开发得并不充分，没有特别完善的城市设施，Vishwa五个人会被丢在那里整整七天，但是具体拍摄内容，黎显是真不知道，实在补充不了。
“那边的住宿条件怎么样啊黎哥？”姜天照吃得狼吞虎咽，百忙之中抬头问了一句。
黎显在手机上搜了搜，把手机递给姜天照，“我这边收到的消息是在这里，应该是个民宿。”
姜天照接过手机，叶牧和另一边的韩杉也凑过来看。
图上是一个比茅草屋好不了多少的小房子，旁边还扎着篱笆，墙面几乎被爬山虎盖满了。
“你管这叫民宿？看着都快塌了……”姜天照不可置信。
黎显：“录综艺嘛，住得跟大城市一样还有什么看点？”
“哦……”大家恍然大悟。
叶牧：“那你也跟我们住一起吗？”
黎显摇了摇头，“我跟你们过去，等开拍了我就回来。”
大家交换眼神，隐隐躁动起来。
“但是！”黎显抬高音量。
“不能因为经纪人不在你们就放羊了，要努力制造话题，时刻谨记自己已经出道了，有偶像包袱，要给公司赚钱，让自己的演艺生涯再上一个台阶，懂吗？”
Vishwa纷纷远目。
“那个……诶？咱们的队长是……艹！”黎显爆了个粗口，“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快快快选个队长出来！！！”
五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韩杉缓缓举手，“要不就……还是我吧，决赛的时候就是我来着。”
“好！到时候官博宣传图得让他们重新写一下。小韩！你就要负起责任了知道吗！保证团综的收视率的同时看紧这几个小弟弟。”黎显语重心长。
“能不能把那个‘小’字去掉？”章暂皱着脸。
黎显转头，“嗯？你们就是小弟弟啊，韩杉过了年就26了，你们几个才多大？都还小！都是小弟……”
“行了行了黎哥……”叶牧听不下去了，“你再这么叫下去我们全员都得去买六味地黄丸。”
黎显老脸一红，“咳咳，嗯……明天你们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后天一大早就要去机场了，大家都保持好状态，到时候肯定有粉丝送机，不要太潦草，让人家以为公司不重视咱们，都早点起床，好好捯饬一下。第一次机场，打起精神！知道吗！”
“知道了！！！”-
黎显这话不说还好，去机场这天，叶牧刚下楼就差点被百特曼闪瞎。
“你这是准备cos个探照灯出门？”
百特曼上半身被亮片裹得严严实实，就连棒球帽上也是亮片。
“黎哥不是说要好好捯饬一下么？一会儿机场有粉丝。”百特曼摘下缀满碎钻的墨镜。
韩杉站在旁边一言难尽，“不是，你这身行头……是在一个什么精神状态下购买的？”
“不好看吗？？我觉得还行啊！这不挺亮眼的么？”百特曼抬起双臂，在太阳底下转了一圈。
其余四个人不约而同抬手遮了下眼睛，太晃眼了。
“何止亮眼啊……”韩杉捂着眼睛，“把你扔罗布泊都能靠你发电了。”
叶牧默默带上墨镜，“不是我说，黎哥看了不崩溃我跟你姓。”
果然，黎显从保姆车一下来，看到百特曼的瞬间就崩溃了，“把灯关了！快快快关灯关灯！”
百特曼茫然，“没开灯啊……”
黎显从指缝里看出来，“哦……是小玉啊，你这……上飞机容易造成飞行事故。”
百特曼不情不愿地脱了衣服，老老实实套了件运动服。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章暂忍不住问黎显，“黎哥，我们刚出道两天，真能有粉丝在机场吗？”
黎显晃了晃手机，“去看看官博的流量吧，眼见为实，毕竟你们都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偶像，咱也不敢说。”
叶牧闻言也打开了手机，倒不是为了去看官博。
好久没去看过朝朝暮暮的超话了，不知道出道以后她们还在不在……
【@zzmm：出道是出道了，人呢？！啊？我那么大一对小情侣呢！跑哪儿去了！】
【@早do晚do都要do：说好的出道以后有团综呢？单曲呢？远的不问了，周导！我们牧牧的剧呢！？我要看长发牧牧！！！】
【@从早do到晚：别问了，谁知道是不是修勾一高兴给牧牧上强度了，麻绳啊蜡烛啊什么的！】
【@朝朝暮暮是真的：楼上住脑！我有画面了！我不存在的器官要爆炸了！！！】
叶牧：你们都给我住脑，我也有画面了！
【@多次婉拒姜天照：官博有消息了！！！要去拍团综了！！！就在明天上午！！！啊啊啊啊我的小情侣终于又要同框了！！！】
【@zm12150207：同城的姐妹有人一起去机场吗？有的话滴滴！！！】
【@一天到晚：去机场的姐妹们，注目牧牧走路的姿势哈哈哈，看看是不是被do了好几天走路都不利索了！】
【@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刚写了篇新文是关于团综的！大家来看呀~~~（链接）】
……
叶牧偷偷瞅了眼姜天照，冷笑着在心中咂舌，“唉家人们，你们的修勾，啧……不中用啊。”
姜天照注意到叶牧的目光，疑惑地看过来，“笑什么？”
“没有，心里暖暖的。”叶牧弯起眉眼，笑得十分端庄。
第 58 章
距离航站楼还有一段距离, 通往机场的高速路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Vishwa的保姆车挤在车流里龟速前进，速度比步行快不了多少。
黎显从车窗探出头，“前面是发生事故了吗？怎么周中的早上还能堵成这样啊？”
百特曼乌鸦嘴再次发动, “不会都是我们的粉丝吧嘿嘿！”
韩杉瞥了他一眼, “我以为你这个脸的尺寸单纯是胖的。”
黎显回头，“别说, 可能还真是, 我看见前头有粉色气球了。”
“粉色气球？什么意思？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叶牧问。
黎显皱眉：“咱们团的应援色就是荧光粉。本来官博logo主色调是银色和粉色, 结果你们粉丝自己搞出个荧光粉, 大概是嫌银色不够抢眼吧。”
“粉色？！还荧光？！”章暂瞪大眼睛，“什么时候定的，为什么我们是最后知道的？”
姜天照探头向外张望着，这时候终于开口了，“我觉得这个不重要了。”
说着，他缓缓回头，指着航站楼出发口的方向, “穿越火线啊这是……”
仗着车窗防窥，几个人纷纷撅着腚趴到车窗上向外看去——
“卧……上次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还是过年跟我妈和我姥赶元宵大集。”百特曼喃喃张口。
只见窗外是人山人海的荧光粉色，还不断有人正在从前面的车上下来。
不是穿着荧光粉的衣服，就是辫子上扎着荧光粉的头绳, 手上举着荧光粉的气球和灯牌, 还有我们的老朋友……荧光粉的横幅。
叶牧偏头，“牛小玉, 你真应该穿你那件探照灯衣服来。”
“？”百特曼茫然，“为什么？”
“那样咱们就不是单方面被闪瞎了。”
黎显眼里泛着光, “看来出道后这几天虽然没有曝光，对你们的人气也没有多大影响, 太好了！保持住！”
等他们下了车，就不是人气保不保持住的问题了。
命能保持住就谢天谢地了。
尽管可以走VIP通道，Vishwa还是从一下车就被粉丝层层围住了。
姜天照顺势握住叶牧的一侧肩膀，把人拽到身后，用自己给叶牧做了个安全网。
除了姜天照从小跟着爸妈见过这样的场面之外，其余几个人面对这种情况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Vishwa卑微地站在粉丝中间，不约而同露出惊慌失措的尴尬笑容。
成功出道第一次有了实感。
见Vishwa本体已经被粉丝包围，还在远处的粉丝也快速向这边聚拢过来。
大批粉丝挡住了进出口，航站楼外很快便陷入一片混乱，普通旅客见这边人山人海，也有好奇凑过来看热闹的。
人越聚越多，最后机场不得不安排安保协助维持秩序，才勉强分隔出一条通路来。
粉丝们站在保安组成的人墙后给他们五个挨个应援，口号喊得没有一个人抬得起头。
“大杉哥！！！！！哥哥！！！！永远支持你！！！啊啊啊哥哥好帅啊！！哥哥我爱你！！！！”
“牛小玉！！！是妈妈！！！看看妈妈！！！小玉宝宝好可爱！！！不许减肥听到了吗！！！”
“暂宝！！！暂宝！！！多吃饭少健身！！！你不配！！！听到了吗暂宝！！！！”
韩杉还好，臊是臊了点，不像百特曼，眼瞅着都快让“妈妈们”喊哭了。
粉随正主，他的参赛资料里并没有公开过自己的真实姓名，他们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
还在机场这么大庭广众的地方集体施法？！
百特曼表面看上去很平静，里面全碎了。
章暂也好不到哪去，原本他只是消化系统健康良好的瘦削，现在全机场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细狗。
姜天照的粉丝倒是很直接，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应援词，张口就来，“老公！！！姜天照！！！！姜天照！！！老公！！！好帅啊！！！姜天照！！！老公！！！！”
黎显侧目，“好家伙，这谁分得清是喊老公还是喊姜天照啊。”
不像叶牧的粉丝，就算不张口，在人群里都是最好认的——
不知道是不是约好了，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个保温杯，举着杯子聚在一起跟xie教似的。多半是因为叶牧有一次在直播里提醒过一句“喝水要喝温水，冰水对身体不好。”
“哥哥！！！不许随便退圈！！！书留给我们去帮你读！！！！哥哥！！！！好好待着别跑就行！！！”
挺好，要求真不高，基本属于活着就行。
叶牧听得很受用，笑着挥了挥手。
“啊啊啊啊啊啊！！！！宝宝哥！！！注意安全！！！”
相比起来，还有一群粉丝安静地站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大面积涉-黄，不太方便大喊大叫。
叶牧刚从姜天照身后探出头，就被一群闪光灯晃了一顿，又眼冒金星地缩了回来。
只听周围无数的“啧啧啧”“哟哟哟”“呜哇……”声。
这他妈是什么恶魔低语。
他捅了捅姜天照的后背，姜天照回头，“？”
不等他张口，他们这个互动就引起一片到抽冷气。
“修勾好有安全感啊！”
“都快把牧牧揣兜里了这也太保护了吧……他别太爱了。”
“嘶……牧牧本人好可爱！”
“这个身高差我已经能联想到体——位了！”
虽然声音都不大，但是字字都很清晰。
“我怎么觉得像被扒光了一样，你呢？”叶牧红着脸，凑到姜天照耳边低声说。
现场太过嘈杂，姜天照没太听清，只听到“我blabla扒-光了blabla你呢？”
姜天照的眼睛在墨镜下陡然瞪大，一团红晕从他的脊背升起，一路上移，最后整个人红彤彤地杵在那里，像个提示停车的信号灯。
“不行，光天化日的。”姜天照回头说。
叶牧：？
这时，有个小姑娘觑到了空，偷偷突破安保防线冲过来，小心地递给叶牧一大包礼物和一叠信，盯着叶牧的眼睛真诚地说：“这些都是给你们俩的，上飞机再看也行，要好好的！”
叶牧一愣，双手接过，笑着点了点头，“嗯！你们注意安全！”
“嗯嗯！啊啊啊啊！宝宝好乖！！！”姑娘脸上迸发出耀眼的愉悦，蹦跳着离开了。
姜天照转头，“是什么？”
叶牧把巨大的包裹抱在胸前，“大概是礼物吧，一会儿去候机厅看，给咱俩的。”
“啊？！”姜天照惊讶，笑着转过身，抬手拍了拍包裹，“这么多！？”
好不容易赶在脱力前进入了候机厅，黎显颤抖着掏出手机，用官方账号发了条文字微博，一边给大众出行造成的不便道歉，一边呼吁粉丝遵守规则理智应援。
叶牧找了个角落坐下，招呼姜天照过来，两人一同拆起粉丝递来的大包裹。
最上面是两个棉花娃娃，其中一个黑一些，两条毛毛虫一样粗的眉毛，眼睛看着还有点凶狠，嘴巴歪成一条线，露出一边的犬牙。
另一个白白胖胖，大眼睛水汪汪的，撇着嘴像是要哭了。
“这是……咱俩？”叶牧举起娃娃并排看着，把那个黑皮递给姜天照，“这个应该是你，还挺像。”
姜天照接过自己的娃娃，“为什么我这个屁股后头还有条尾巴？你的有吗？”
叶牧也翻过来看了看，“没有，诶？没衣服啊？都光着？”
继续往下翻，是一个很厚的本子，封面上画着两个Q版小人。
叶牧翻开，眼前一亮“诶？是个相册！”又往后翻几张，“都是咱俩的照片！”
“哦！这不是林黛玉那场吗？！”姜天照凑过来。
照片上姜天照牵着叶牧一侧的水袖，两人隔着一道追光遥相对望，虽然只是两道剪影，却能让人感受到画面里的深情。
“这氛围绝了啊！”叶牧惊叹，“真厉害！比官博的图都漂亮！”
“这是什么？”姜天照从包裹里抽出一根长纸筒，小心打开，“看着像海报啊？”
画面缓缓铺展开，两人瞠目结舌。
这是一张极精美的，双人的，光着膀子的，拥抱亲-吻的，同人图……
图上的姜天照还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从屁股后面伸出来卷住了叶牧的腰。
两人的思绪同时短路了……
“好厉害啊……”姜天照喃喃道。
叶牧率先回过神来，一边发出尖锐爆鸣，飞身扑了出去遮住海报，“快卷起来！！！”
“哦哦！！！”姜天照手忙脚乱地转过身去，费了半天劲终于重新把海报塞回了纸筒。
叶牧心虚地环顾四周，黎显和其他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缓缓吐出一口气。
“下次还是留着回家看。”
姜天照抓头，“可是为什么他们都喜欢给我加个尾巴？我看上去……像畜生？”
“可能……觉得你像小动物一样可爱吧。”
叶牧昧着良心替他找补。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巴巴给狼塑自己的同人文点赞的，那个赞至今都还留着，八成连姜天照自己都没发现。
“是吗？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姜天照皱着眉，嘀嘀咕咕起身去替他俩拿登机牌。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飞行，Vishwa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拍摄地——蜈峙岛。
小岛四面环海，原本是旅游度假的圣地，可是眼下快要入秋，游客也并不多。
摄制组安排的小巴就等在机场外，几个人一上车，都忍不住兴奋地吵嚷起来。
“四面都是海！不知道咱们住的地方离海边近不近，抽空去冲浪！”
“我还想骑水上摩托！！”
“我想坐那个降落伞！”
唯独黎显很冷静，一路都像是在打预防针似的，不断重复着“团综的目的是为了磨炼你们的意志力。”
“总觉得听着不像好话。”百特曼冲叶牧使眼色。
叶牧耸肩，来都来了。
好在提前看过了住宿地的照片，小屋子环境不错，条件也挺好，如果运气好的话，简直能玩儿个尽兴——
个屁！
小巴晃晃悠悠，终于停在一条曲折的小路旁，四下是一片蒿草茫茫的旷野。
“到了！”司机操着生硬的普通话吼道，“全部下车！”
小路尽头，有几座摇摇欲坠的茅草屋，随着大风刮过，叶牧注意到，有间草屋的房顶甚至被吹走了几片草，显得更单薄了。？？？
“黎哥，这跟照片上不一样啊？”姜天照问。
黎显：“大概是被海风侵蚀了吧。”
“我们的意志力是有多薄弱公司得这么玩儿命锻炼啊？！！？”
第 59 章
黎显：“不是跟你们说了吗, 这是公司为了磨炼大家的意志力嘛，这样多好，节目效果拉满。”
Vishwa：？？？
紧接着, 几个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就从蒿草里缓缓冒出头, 从四面八方包抄上来，将Vishwa团团围在中间。
黎显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韩杉, “来, 队长拿好, 大家把钱包手机都上交一下。从下车的这一刻起, 你们的团综就开始了，大家好好表现，注意安全，加油！”
韩杉呆呆地捏着信封：“不是……哥……非得这么突然吗？”
“哥……你这就要走？别……别啊，这是什么情况啊……”章暂拎着包茫然地站在原地。
“信封里有你们这两个星期的生活费，那边！”黎显指着那几座快要倒塌的破茅屋，“是你们的住处！一周后见！”黎显说完, 发给他们每人一个老人机，自己重新坐上小巴绝尘而去，一溜烟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哪有开场这么潦草的综艺啊！？？”
与此同时，《热烈的我们》直播间里的人数已经突破了三百万。
随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Vishwa团综正式开始。
一开场, 就是五个人被搜刮得一干二净被丢在了路边。
叶牧喃喃自语：“这样的场景我好像经历过……”
Vishwa像五只温顺的食草生物突然落入野兽地盘一样，战战兢兢地看向四周。
七八台摄像机黑黢黢地盯着他们, 举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也都戴着黑色口罩，不苟言笑, 完全拒绝沟通的样子。
“快看看信封里有什么！”叶牧撞了撞韩杉。
韩杉颤巍巍地抖了抖信封，从里面掉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和一张纸条：
【加油吧Vishwa！渔村生存挑战计划——热烈的我们！
信封内的现金由节目组提供，是大家接下来一周的生活基金，请合理分配使用，在渔村快乐地玩耍吧！
提示：1.摄制组将不再提供此外任何资金支持；
2.请勿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生活物资；
3.拍摄结束前无法离开小岛，极特殊情况除外。】
……
“热烈的我们？”百特曼瞠目结舌，“一百块，七天，五个老爷们儿，还快乐玩耍？咱们一天平均下来多少钱？”
叶牧：“平均每人每天两块八。”
一旁的章暂还蹲在地上拿棍子算，听叶牧说出结果，“……啊？算这么快？！”
“啊啊啊啊！！！为什么不改名叫炸裂的我们？？！”百特曼仰天长啸，听到这个数字，膝盖一软，跪在了草丛中。
没错，一周之前，他们五个还是万众瞩目走着花路出道的耀眼新星，而仅仅经过一周——
Vishwa摇身一变，跑到渔村流离失所，每日稳定两块八。
直播间弹幕：
【怪不得宣传的时候说是国内首个无剧本全角度生放送的节目，这种天崩开局的剧本谁能想得到哈哈哈哈】
【没饭吃大概是牛小玉本世纪碰到的最难解题目之一了哈哈哈哈哈】
【我们叶老师依旧稳定发挥，别人都在破碎，只有他在心算……】
姜天照嘴角微挑，冷笑着抬起头，自信远目，“呵，够用了。”
“你在自信什么？？？”百特曼老泪纵横地转过头，“怎么个够用法？”
“来这儿路上，我看到有个小商店，两块八够买一包泡面，一天吃两顿，一顿喝汤，一顿吃面，一个礼拜，绰绰有余！”姜天照眸光微动，“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我要笑死了，谁来管管姜天照，看把他聪明的！】
“有道理！！”章暂抚掌，“而且我今天早上出门还带了一包薯片！”
叶牧闻言眼前一亮，“对！大家身上带着什么零食也都拿出来，咱们统一分成五份，说不定还能多撑两天！”
“既然这样，咱们先去住处看看吧。”
队长发话了，大家终于短暂地找回理智，拎着箱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茅屋走去。
这几座茅屋盖得十分不怎么样，不能说遮风挡雨，只能说凑合着住。
数了一下，一共四座茅屋，一座就剩几根木头撑着顶棚和一个灶台，一座墙塌了半边，只剩个囫囵个的洗澡间勉强能用。
大家七手八脚，从不能住人的屋子里拣出些能用的物事，拼拼凑凑总算收拾出两个睡觉的房间来。
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见他们收拾停当，拿着摄像头一拥而入，四面八方地安装起来。
Vishwa：……
大伙儿凑在有桌子的房间里，韩杉从兜里掏出100块放在桌上，“大家点点身上带的吃的吧。”
说着率先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大包肉干和两罐辣椒酱。
“专业啊韩哥！！”章暂比了个拇指，把自己的薯片放在桌子上。
百特曼局促地皱着脸，“咱们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开始直播了？”
叶牧扫了眼头顶的摄像头，“应该吧……”
“那我偷偷带了这么多……不就都被公司发现了……？”百特曼捂着自己的背包，“公司还让我减肥来着。”
叶牧叹了口气，“按照目前这个情况，两周以后你不瘦都难，掏吧。”
百特曼一闭眼，把背包整个翻了过来，从里面倒出了鸭胗、泡面、肉干、午餐肉罐头、饼干、□□糖、果冻、可乐、锅巴、薯片……
眼看着大家的嘴越张越大，百特曼抬手：“别问，我就是以为来春游的。”
轮到叶牧，他赧然地摊开手，“我不怎么吃零食，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些急救药物。”
韩杉一拍大腿：“漂亮叶子！这东西更值钱！以咱们现在的财力，真碰上什么事儿估计谁都买不起。”
姜天照看了一圈，从兜里掏出三块皱皱巴巴的牛奶糖，小心翼翼地推到桌子边缘。
韩杉：“就这？”
姜天照点头。
“你这么大个子是怎么长起来的？！”
姜天照：“我带了钱……没想到他们把手机钱包都收走了……”
“嗯？”其余四人阴森的目光齐齐射向姜天照。
“我……我可以多干活儿……”姜天照后退半步。
多亏了百特曼的零食仓库，大家第一天没有花钱，也都吃得不错。
五个人还花了一整天时间探索周围的地形，原来海滩就在距离他们住处不到一公里的地方。
玩儿是不敢好好玩儿的，毕竟吃的不多，玩儿累了容易肚子饿。
叶牧拿着本子，一路边走边画，绘制出了四周大概的地形图，大家为了方便，还煞有介事地贴在了墙上。
入夜的时候，两名工作人员来提醒他们已经下播了，叶牧留心问了一句“请问你们住在哪里？”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刚开口：“哦，我们的房车在那……”，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叶牧抬了抬眉毛，“好的，那明天见，老师们辛苦了！”
工作人员一走，几个人头碰头凑到一起，黑灯瞎火的，只点了一根蜡烛，气氛拉满。
叶牧：“他们的房车在附近，咱们去那边搜刮点物资？”
“我去跟上他们！”姜天照小声。
“我跟你一起去。”叶牧点头。
时间紧迫，两人拿起自己的老人机出了门。
齐腰高的蒿草丛里，那两名工作人员的身影果然刚走出不远。
两人跟了一会儿，叶牧忽然打开老人机，开着手电模式丢在地上。
姜天照：？
“做个记号，怕一会儿找不回去。”
姜天照冲他比了个拇指。
大概又走了几分钟，在一片树丛后，姜天照满眼放光，“房车在那儿！周围还有好几辆车！”
叶牧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俩人偷偷绕到了房车后方。
寂静的夜色里，房车内部灯火通明，隐隐飘散出火锅的味道，姜天照吞咽了一下口水。
叶牧环顾四周，指着房车旁边的一个堆满物资的帐篷，“那边……”
不等叶牧的手重新放下，姜天照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半晌，姜天照蹿了回来，两手空空地喘着粗气，“都是摄影器材。”
“对，这是我刚才要说的话。”
叶牧心说幸好直播关了，不然姜天照的狂拽高冷的人设不得崩死。
两人又绕着房车走了几圈，还是无处下手，只好悻悻地回到了茅草屋。
其余三个人见他们回来，都是一脸期盼地迎上来，“怎么样？”
“车里都有人，不好办。”叶牧叹了口气，“看来得趁白天他们出来拍摄的时候下手，到时候商量一下得有人负责调虎离山。”
“嘶……”百特曼皱着眉，“我怎么觉得……”
叶牧：？
“叶子，你一个……就你这种出身，怎么看上去还挺有经验？”
叶牧笑而不语。
这不是废话吗？这种身无分文被丢在路边的事，你们才经历过几次？这才哪儿到哪儿？
章暂打了个哈欠，姜天照也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没有了网络和手机，仿佛一瞬间回到原始社会，大家围着烛火面面相觑，百特曼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要不……先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百特曼讪讪。
韩杉点头，“那……你们两口子去那边，我们仨就睡这儿了。”
姜天照听不得这种话，一听就来精神，腾地坐起身，抓起叶牧的手就往门外走去。
叶牧脸一红，回头小声，“那我们……”
“快滚，臭情侣。”韩杉摆手。
来到另一个房间，姜天照点起蜡烛，跑前跑后收拾起床铺来。
叶牧站在门边，一手抠着门框上突出的木刺，“咱俩就……睡一张床啊？”
姜天照兴冲冲地抬起头，烛火映在眼睛里，闪闪发光，“你睡床！”
叶牧：？
“我睡地板！”姜天照指了指门边倚放着的另一块门板，“这个放平就行。”
叶牧想起来，这是白天姜天照从另一个茅草屋里卸来放在这里的。
“那怎么行？”
姜天照挠头，“怎么了？”
“我是哥哥，我睡地板，你睡床！”叶牧强硬起来。
姜天照按着叶牧的肩膀，把人按坐在床上，“床太小了，我腿伸不开。”
“可是……”
“啊……好困啊！那我也睡啦！！晚安！！”姜天照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兀自吹灭了蜡烛。
叶牧侧耳听去，门边发出淅淅索索的响动，大概是姜天照放倒了门板，在上面铺了一层被褥，伴随吱吱嘎嘎的声音，人躺上去了。
“姜天照？”
“在呢！”
“……没事。”
“别怕！”
“姜天照！”
“在呢！”
“晚安……”
“晚安！！”
第 60 章
第二天一早, 当摄像机敲开叶牧他们这座茅屋时，来开门的是只穿了一条短裤，睡眼惺忪的姜天照。
与其说是被敲门的声音吵醒, 其实是被半推开的门压到小腿上吓醒。
“啊这……”姜天照一脸惊慌地盯着几乎已经怼到下巴的镜头, 两手护在胸前，“大早上的, 太……太冒昧了吧？已经开始了吗？”
工作人员A没有说话, 抬手指了指肩上的摄像机, 比了个OK的手势, 示意已经开机了。
姜天照回头看看身后，叶牧背对着这边还没睡醒，小声问，“要不再等会儿？”
摄像机稍稍倾斜，朝阳透过窗棱漏在姜天照身后的小床上，床上是睡得昏天黑地的叶牧。
映着含糊的日光，叶牧裸露在薄毯外的半个肩膀细腻莹润得像块白瓷片, 跟前景里黝黑健硕的姜天照形成了过分鲜明的视觉差异。
“那个……”镜头重新被一截腹肌挡住，姜天照揉着鼻子，“他还没醒，昨天晚上打蚊子打到半夜, 要不你们先去隔壁看看？”
工作人员点点头, 从兜里掏出个遥控器，打开了房间里的摄像头, 转身出去了。
直播间里已经有蹲守的粉丝，看到这一幕又一次活生生嗑到了。
【我好像被刚才的画面晃得神志不清了,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羡慕姜天照还是叶牧……他俩吃得未免过于好了吧……】
【这俩是怎么匹配到这么刚好的另一半的？？按照对方喜好长的吗？】
【倒不如说是按照我嗑CP得喜好长的……嗑死我了】
【对不起，我只听到“到半夜”了, 究竟是干什么到半夜？】
【有什么是VIP不配知道的？姜天照你说说看！】
画面切换到监控摄像头的角度，姜天照抬眼看了看，从地上抓起自己的背心胡乱套上，走到叶牧头顶一侧，把人上半身遮了个严实。
“哥，起床了。”姜天照轻声细语，伸手去揉叶牧的头发。
“唔……”叶牧哼唧着伸了个懒腰，打算翻身继续睡。
“已经开拍了。”姜天照俯下身，凑到叶牧耳边。
从姜天照身后斜上方的摄像头角度看过去，姜天照躬身伏在叶牧上方，两人的头一正一反——
【救命！！！只是叫起床而已不用这么腻歪吧？！？体育生怎么这么会？！】
【实名要求这两个人一辈子谈恋爱给我看！！！】
【上一次看到这个角度的亲吻还是蜘蛛侠……我悟了！】
可是紧接着下一秒，画面里的叶牧一激灵，裹紧薄毯猛地弹跳起身，两人脑门对脑门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嗷呜……”姜天照捂着头蹲在地上，“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脑子聪明了，有这么硬的脑壳挡着，质量肯定好！”
叶牧也被撞得头晕眼花，起床失败，顺势倒头就睡。
“诶……！”姜天照一手捂着头，一手摇晃叶牧的肩膀，“起来了！”
床上的人纹丝不动，眼看着要长在床板上了。
“嗷！！我撞出脑震荡了！！完了完了……”姜天照开始演，“头好晕……不行了！我不行了！”
叶牧无奈地睁开眼，语气平和，“哎呀，这么严重？”
“唔！可疼了！都撞豁了！”姜天照捂着头。
“来，我再给你撞回去。”叶牧掀开毯子翻身下床，白花花的上半身闪现在镜头中。
姜天照迅雷不及掩耳飞身拿起毯子裹在了叶牧身上，“直播呢！”
叶牧支棱着头发，起床气一触即发，他缓缓抬起微肿的眼皮，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来。
“我，姓叶的，跟蚊子，不，共，戴，天。”
“给你买蚊香给你买蚊香，你先穿好衣服。”姜天照裹着人往监控死角里推去。
等到洗漱完毕，叶牧的起床气才稍微缓和下来。
眼看姜天照顶着毛巾进了洗澡间，工作人员还在隔壁对着另外三个人拍，叶牧索性揣着手在姜天照睡觉的门板前蹲下身，仔细研究起来。
“怎么样才能让他跟我睡一块儿呢？”叶牧抬手拍了拍门板，很结实。
总不能在上面撒点豌豆硌着他吧？
要不再主动点？直接说又不太好意思……
叶牧抖开姜天照揉成一团的毯子，只见被毯子遮住的墙边，有个篮球大小的破洞。
叶牧先是笑了一下，随后皱起了眉毛。
……
姜天照推门进来，叶牧揣着手，正襟危坐在他的门板上。
姜天照：？
叶牧：“你别告诉我昨晚你是为了用身体堵这个破洞所以睡在这里的。”
姜天照后退两步，“你发……发现了！？”
叶牧眯眼，“很深情啊！”
姜天照耳根瞬间红了，抓了抓头，“也……也不是，怕有什么东西进来……给你挡着。”
“拿东西给它堵上不就完了？！”叶牧指着自己放在墙角的背包。
“！”姜天照瞳孔地震，“啊对……对哦！！”
叶牧觑着姜天照的表情，话头一哽，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此处无声胜有声，姜天照似乎听到了叶牧头顶喷薄而出的OS，大概就是些“你他妈搁这演什么苦情大男主纯爱偶像剧挖什么野菜blabla……”
后面的话实在不大好听。
“今晚跟我睡床上！”叶牧板着脸，用极小的声音说，“我昨天试过了，很结实。”
很好，监控完全收不到一点声音。
直播间里听不到叶牧说了什么，只能看到姜天照站着好好的，脸突然红透了，然后抿着嘴点了点头。
【他干嘛突然又乖又涩？？？】
【谁知道他俩说了什么，怎么腻腻歪歪的？】
【一定是叶牧又在撩年下了，说体育生很会的那位看到了吗？玩儿心思还是得看学霸的，体育生不行！】
【大概这就是爱情。】
几个人凑合吃过早饭，大家一致决定去买蚊香。
海岛上的蚊子战力都格外强大，经过一夜，五个人被蚊子咬得人不人鬼不鬼。
叶牧：“如果今天依旧能靠带来的零食撑过去，从明天起，我们每天的生活费就可以提升到4块钱。按照原本的计划，咱们已经节省了30块。”
“照这么算……为了蚊香，咱们今天再靠零食撑一天！”韩杉一拍桌子。
章暂有一侧眼皮被蚊子咬肿了，只能睁开一只眼，忿忿地说：“预算30！买！跟它们拼了！”
五个人气势汹汹地走在去往附近杂货店的路上，为了抓痒，大家都走得支离破碎。
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跟在后面，忍不住偷笑，镜头也跟着抖动。
配上他们抓痒的节奏，画面逐渐鬼畜起来。
“我要抓几只蚊子回去，塞进黎哥的车里。”章暂撑着一只眼皮，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我再加码两只！”走在旁边的韩杉一边挠大腿，也愤然地开口。
叶牧朗声，“我加十只！”
众人扭头，叶牧墨镜下的眼睛燃着熊熊怒火。
三人齐齐转向受害程度最低的姜天照和百特曼，“你们加几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人一个脂肪太厚一个肌肉太硬，蚊子几乎没有怎么攻击他俩。
姜天照：“那我也……十只。”
百特曼：“那我也……”
韩杉：“我也加到十只！”
远在千里之外的黎显突然背后一凉，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嘀咕着“果然是快入秋了”，从柜子里掏出件开衫给自己套上，丝毫不知道自己车里即将出现至少50只海岛巨蚊。
杂货店周遭比想象中热闹得多，不少农家乐和土特产商贩都聚集在这一带。
离得老远，就能看到五颜六色的帐篷和升腾起的炊烟。
以及对Vishwa造成最大精神攻击的——烤海货的咸香。
天知道五个人踏入这片领域之前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能目不斜视一脸悲壮地走向杂货店。
杂货店的东西很全，门面虽小，商品都成箱成箱地堆放在几排参天货架上，活像个仓储超市。
韩杉站在门口叫了声“老板！！！”
“来了！”一个黑瘦干瘪的小老头从货架中间走出来，见门口一群摄像机，连忙迎上来，“你们是电视台？”
韩杉：“不是，我们就是路过的，想问下您这里卖蚊香吗？”
“蚊香有！”老板指了指靠墙的一排货架，“都在那边。”
几人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只看到了一排堆叠的纸箱。
“不是，老板，有没有小一点的，我们就买几个。”章暂苦哈哈地凑过来。
老板摆摆手，“不单卖。”
“的意思是……一次只能买一箱？！”百特曼诧异，“这么大一箱别说干死蚊子了，我们几个命也保不住啊……”
叶牧转过头，小声对韩杉说：“那咱们去别处看看？”
“这附近就我一家有。”老板耳力惊人。
叶牧尴尬地转过脸，冲老板扯了扯嘴角。
韩杉一狠心，“那一箱多少钱？”
“80。”老板伸手比了个八。
“夺少？！！？？！”五个人同时张大了嘴。
五个人加在一起，还是在有rapper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撂倒杂货店老板，直播间眼睁睁看着五个人抬着致死量的蚊香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茅屋。
“幸亏他只是个杂货店老板……但凡早生几年跑去德国，希特勒都得跟着他卖蚊香……”
韩杉望着地上一大箱蚊香发呆。
章暂拍拍他的肩，自我安慰，“没事，反正咱们蚊子够多。”
百特曼虚弱地靠在墙上，声音颤抖，“叶子，咱们每天剩多少钱了？”
叶牧痛心疾首，“不到1块钱。”
姜天照刚才一直在门外四处张望，这时突然进来，“我去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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