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会有些毛糙的毛摸着软塌塌的，身子也是软软的。
正对着的煤球疯狂朝着苏觅眨眼求救，但苏觅的注意显然没在它身上，而是情不自禁落在万俟玥带着笑意的面庞上。
万俟玥忍不住戳了又戳，乌黑干净的眉眼微微一弯，抬起头：“大师姐，它——”
四目相触的瞬间，天边乌沉的天色渐渐散开，雾蒙的光线抚过二人的脸庞，透出微晕的光泽。
太近了。
苏觅想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却发现自己已经背靠树干没有退路。
她视线微微下移，落下某一处，却是发现了别的，“衣领没翻好。”
大概是树洞内太暗，万俟玥穿衣时又心不在焉，所以衣领没有完全翻下。
“哪里呀？”万俟玥有些窘迫，伸出一只手去摸索。
“我帮你吧。”苏觅说着伸出手，蹭过她的手放在衣领边。
万俟玥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而另一只手还放在煤球身上没拿下，这会儿就木木地微仰着脖子，目不转睛看着苏觅垂眸的模样。
大师姐做事时的总是神情专注，像是那神圣不可侵犯的雪山神女。
果然先前都是自己想多了，一尘不染的大师姐怎会染上俗世红尘呢。
苏觅帮她将外翻的衣领给轻轻翻下，指节不可避免擦过脖间，温热细腻的感觉让她不可避免回想起一些方才的时刻和触觉，感觉自己像是再次被某种柔软的气息给萦绕着。
她喉间微微吞咽，原先抚平衣领的指腹微微向上，抚过白皙的脖间，顺势用手背将一缕不小心塞入领口的长发带出。
万俟玥因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而瑟缩了一下。
还不等苏觅做出解释，她手中的煤球突然晃了晃，委屈地发出一点声音。
苏觅皱眉看向它，眼神里带着一些警告的意味。
煤球有苦没法开口，只能憋了回去。
万俟玥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无意识地攥紧了那个小东西的毛，她连忙松开收回手，却发现指间捏着一小撮被她无意间拔下来的黑毛。
好在天色还比较暗，她心虚地将手背在身后，企图掩饰罪证。
“大师姐，我们可以留着它吗？”万俟玥岔开话题。
苏觅想着在这里或许随身系统也能有点用，遂而点头：“可以。”
“那要给它取名吗，它这么黑，叫什么好呢？”万俟玥做出认真思考状，说出的名字却是惊世骇俗，“翠花，铁牛，桃红，大黑子？”
这一连串名字听得苏觅不由得皱眉，原本不想干预她，不过一个名字，她喜欢叫什么便也随她，只是这都是些什么名字。
“这些名字......”
万俟玥歪了歪头：“不好吗？九师姐擅长御灵，我这是学她给那些灵兽取的名，九师姐说名字随便更好养活。”
这学的都什么东西，苏觅最终还是沿用了自己先前给它取的名，让随身系统保住了最后一丝尊严。
因着大师姐发话，万俟玥对这名字也没异议。
在两人说话间，天际的光线又浓了些。
两人一同回到了树洞内，准备先稍作休整再做打算。
苏觅在洞口处布下了一个简易的阵法，然后寻了一处地方盘腿坐下，下意识将煤球放在肩膀上，准备闭目养神。
“大师姐，我可以看看它吗？”万俟玥双手撑在两侧，身子微微俯过来时身侧的长发微晃着，那放软的嗓音更是听得人心里一痒。
苏觅几乎是脱口而出：“好。”
她不顾煤球饱含热泪的眼神，将它从肩上拿下递给了万俟玥，而后闭上眼休憩。
煤球见求救无果，只能安分下来，乖乖待在女主的手中。
万俟玥抱着煤球，先是看了眼苏觅，发现她已然闭上眼入定的模样，这才悄悄背过身，对着外边漏出的一点光亮，开始扒拉煤球身上的毛寻找着什么。
煤球一动不敢动，任由她动作着。
万俟玥努力翻找了半天，终于在煤球的头顶上方发现了一小片被揪秃的地方，露出粉白的皮。
看到这一幕的万俟玥面露愧疚和心虚，拿出方才被自己揪下的黑毛，试图帮它塞回去掩耳盗铃。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把你揪秃的。”万俟玥一边小声道歉一边塞。
煤球惊闻自己年纪轻轻就秃顶了的噩耗，差点哭出声。
“等我们出去，我一定会帮你治好的。”万俟玥对它保证。
煤球难过，煤球不想说话，煤球只想返厂植发。
万俟玥将毛塞好后，捧起它看了看，满意地笑了笑，这才抱着煤球去休息。
直至她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缓，对面本该入定的苏觅徐徐睁开了眼。
万俟玥身上有伤难以自愈，经过一番折腾确实有些乏累，此刻靠着树干沉沉睡去，原本紧紧抱在怀里的煤球也松开了些。
可能是这样靠睡不太舒服，所以她时不时会皱起眉挪动身子。
而煤球见自己主人醒来，微微挪了挪身子一歪，从万俟玥的腿上滚下，那团被塞进去的黑毛瞬间掉落下来。
还没等它自己蹦跶到苏觅面前，就看见主人突然起身弯腰朝自己走过来，在它面前半蹲下。
就当它以为主人是来接自己的时候，就看见那双修长如玉的手从头顶上方穿过，一手托在女主的后颈处，将人慢慢放下平躺好。
苏觅在将人脑袋放下之际，突然扭头看向煤球的方向，定定看着它。
煤球眨了眨澄黄的眼睛，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妙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它感觉身子一轻，接着就被垫在了万俟玥的脑袋下方。
圆滚滚的身体顿时被压成了椭圆。
看着万俟玥的眉间舒展开，苏觅的唇边也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煤球算是看明白了，它就是这金字塔的底端。
虽说自己不是生物，被压一压也没事，但这也太不把它当回事了吧。
太欺负系统了！
......
万俟玥醒来时感觉身体有些乏力，有点像是自己从前练剑练久了的疲惫感。
她迷迷糊糊睁了下眼又闭上，能感觉到自己是躺着的，而且脑袋下似乎有些软。
可她记得自己明明是靠着睡的来着。
等她缓过神睁眼起身，发现大师姐并不在这里，而她回头时发现自己刚刚脑袋枕着的地方是一团有些小扁的煤球。
万俟玥先是一惊，然后把它抱起仔细检查了一遍，生怕把它给压出个好歹来。
在她一顿揉搓之下，煤球终于恢复了圆滚滚的模样，而且还活着，似乎一切安好。
万俟玥松了一口气将煤球放下后，准备出去找人时苏觅弯腰钻了进来。
“醒了？”
万俟玥点点脑袋，正要起身却被苏觅给按住了肩膀，她不解地抬眼看着苏觅。
苏觅看向她背后处，“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万俟玥先是一愣，这次倒是没再误会。
她背过身去将衣服解开，露出背上的伤口。
“大师姐，我觉得伤口处不疼了，是不是快好了？”万俟玥微侧过脸。
她自己看不见伤口，只能用感受来判断情况。
万俟玥光滑的背脊上那几道伤口像是蜿蜒的裂缝，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伤口的模样和上药时相比并无太大差别，若不是靠着她的灵力，恐怕会恶化也不一定。
但苏觅面不改色回答：“嗯，快好了，穿上吧。”
万俟玥心想五师姐打架不行，但身为医修治疗的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
“大师姐，您刚才去哪了？”万俟玥又问她。
“简单在周边看了看。”
苏觅醒得比她早，当时天际已然又回到了她们当初进来时的模样便出去看了看。
据她观察，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她粗略估算了一下，白天黑夜大概是一个时辰轮换一次。
现在正好是“白天”。
万俟玥听完转头说道：“大师姐，那现在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我们找找出去的线索。”
苏觅点头同意，她灵力一直这样损耗下去不是办法，得尽快出去才行。
不过下一秒她眼皮微微一跳，适时别开眼，语气有些生硬：“衣服穿好。”
现在不是上个“黑夜”光线黯淡的时候，此时的“白夜”虽比不上现实世界白日里的明亮，但视线也足够清晰。
万俟玥这衣服才穿了一半，领口处半遮半掩，隐约能看见一些春色。
她低下头自己看了眼才反应过来，涨红了脸色捂紧领口转过身，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苏觅带着煤球先行走了出去，在外面等她。
这一次万俟玥穿好后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认自己衣领没再翻上去后才其实出去，只是脸上还带着一点薄红。
苏觅看着前方像是在发呆，听到万俟玥声音后才回过神，只是刚并肩走了两步又停住转身。
万俟玥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心虚：“我又哪里穿错了吗？”
苏觅伸手帮她把发间的落叶给拿下，心里这才舒坦了些。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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