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臣睡醒觉得那.话儿很痛
床幔重新阖上。
祝蔚煊此刻却毫无睡意, 他现在整个身子格外的敏.感。
只要闭上眼睛,就克制不住回想起梦中。
实在太疯狂了,他有几个瞬间真的觉得自己要坏掉了……
想到自己最后竟然还哭了, 陛下极不高兴,这么丢人的模样, 好在梦中之人没有记忆。
复又想起自己都哭了, 对方却毫不心疼, 反而愈发放肆, 这让祝蔚煊更不悦了。
孙福有在床旁守着, 自然知道陛下没有睡着, 有些放心不下,“陛下,要不奴才去宣太医吧。”
毕竟陛下都已经睡了将近一天一夜, 竟还觉得没睡好, 这实在不对劲。
祝蔚煊:“不必, 朕一直做梦的缘故, 睡得有些不踏实,才未睡好。”
孙福有:“那陛下再睡会,等什么时候饿了,同奴才说一声。”
祝蔚煊刚刚就注意到他走过来的动作, 知道他今日领罚去了,“孙福有, 你回去歇着吧,今日不必在跟前伺候。”
孙福有:“奴才这不碍事, 不影响, 其他人伺候陛下,臣不放心。”
说话间, 外头的小太监进来禀告。
孙福有出去听完,可不敢擅作主张,于是躬身立在床头朝着祝蔚煊说道:“陛下,将军过来了,说有事要见您。”
祝蔚煊想也不想就道:“不见。”
陛下早就打定主意,以后要与将军退至君臣守礼的距离。
孙福有:“那奴才这就出去同将军说。”
祝蔚煊:“等等……”
孙福有没等迈开步子,又被陛下开口给叫住了。
祝蔚煊慢慢坐了起来,伸手撩开床幔,“将军突然过来,许是有事。”
孙福有见状,陛下这就是要见将军的意思,忙蹲下伺候着陛下穿鞋袜。
祝蔚煊寝衣都汗湿.了,而且他不用照镜也知道此刻自己的状态很糟糕,“朕要沐浴,让将军先去偏殿等着。”
孙福有:“是,奴才这就叫人去准备。”
祝蔚煊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起身,慢慢走到寝殿后面连着的浴房。
孙福有伺候他宽衣时,扌莫着他的寝衣透着潮湿,好好的怎就出了这么多汗,更别提陛下睡了一天一夜却看起来神色疲惫,精神不济。
“陛下可是哪里不适?一会要不还是宣太医过来看看吧?”
祝蔚煊:“朕就是没睡好。”
孙福有:“那您若是觉得哪里不适,可一定要和奴才说。”
祝蔚煊:“嗯。”
孙福有也就没再出声打扰陛下,仔细给他洗着头发。
等祝蔚煊出现在偏殿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天色渐暗。
“将军过来所为何事?”
赵驰凛转身就看到陛下穿着一袭繁复华丽的宽袖常服,头发用玉冠挽起,整个人神采奕奕,贵气十足。
祝蔚煊沐浴时间过长,那冷清的面容此刻未见一丝疲倦,反而被热气蒸腾的玉面桃色,漂亮夺目。
祝蔚煊一看到赵驰凛就不可避免想到梦中的情形,只不过将军什么都不记得,陛下也无法发作,只能端得是一派正色,走到主座上坐下,淡道:“坐。”
赵驰凛其实并未要紧事,只是他这一觉不知为何竟从昨夜睡到今日傍晚,醒来时疲惫不堪,而且这阵子无甚反应之处,带着痛意。
这些都不是重点,将军睡醒之后,想见陛下的念头很甚。
迫不及待想见到陛下,所以他就过来了,睡觉出了那么多汗,连澡都未洗,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匆匆过来。
却不想等了半个时辰,总算冷静过来,在此期间,抬袖闻了闻,并无难闻的味道这才放心。
祝蔚煊又重复了一遍:“将军有何事?”
赵驰凛敏锐地察觉到陛下对自己的态度又有些疏远了,分明昨日还不是这般,他顿了顿:“臣——”
祝蔚煊居高临下看着他。
赵驰凛面色如常地改口:“臣今日醒来,那.话儿极是疼痛。”
眸光沉沉一瞬不瞬地望向高座之上的陛下。
祝蔚煊:“……”
能不痛吗?
也不看使用多狠,就没停过,痛也是该的。
赵驰凛:“陛下,臣该怎么办?”
祝蔚煊还能说什么,将军并无梦中的记忆,在他看来,那玩意都是因为他上次喂药的缘故导致的,他是罪魁祸首,将军提起这个询问自己,也不算过分。
“……朕宣太医给将军瞧瞧。”
赵驰凛却道:“不行。”
祝蔚煊:“?”
赵驰凛:“传出去了,于臣名声有损。”
祝蔚煊:“刘太医嘴很严实,不会传出去的。”
赵驰凛:“臣不放心。”
祝蔚煊觑着他,倒要看看他打的什么算盘,“那将军想如何?”
赵驰凛:“臣也不知道,只是臣害怕,先前没什么反应也就罢了,如今无缘无故很痛,陛下能理解臣吗?”
祝蔚煊:“……”
他理解,他当然理解,陛下浑身都痛!
某人梦里跟个疯狗似的,哪里都啃上两口,尤其是后颈,被反复地咬.破,更别提后面了。
陛下这辈子没遭过这罪,全都在某人身上体会了个遍,偏偏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赵驰凛上前一步,表情严肃且正色:“臣不想让别人知道。”
“可是又很担心。”
祝蔚煊懒得听他说话,要不是念在将军没有记忆,陛下恨不得好好教训他一番,出一口恶气。
“将军不愿意让太医给看看,同朕说,朕能怎么办?”
“朕能做的,只有给将军找太医瞧瞧。”
赵驰凛突然道:“臣可是又哪里惹陛下不高兴了吗?”
祝蔚煊自是不肯承认:“将军为何这般说?在将军眼中,朕就是那般好气之人吗?”
赵驰凛没言其他,而道:“臣愚钝,不知哪里惹恼陛下,还请陛下明示。”
祝蔚煊:“将军想多了,朕只是没睡好罢了。”
赵驰凛就这么看着陛下一言不发。
祝蔚煊被他看的没法:“……很痛?”
赵驰凛见陛下总算不似刚刚那么故作冷淡了,才低声道:“嗯,很痛。”
祝蔚煊哪里不知他想要什么,不就是想让自己哄哄他,虽说要打定主意远着他。
可将军到底还是有功之臣,那玩意表面上又是他造成的。
“自己检查了吗?”
赵驰凛皱眉困惑:“比平时还要毫无生气。”
祝蔚煊:“……”
这个话题于君臣之间有点逾矩了,他真的不想和将军聊这个。
赵驰凛却丝毫不觉得,上前一步走到陛下跟前,“陛下说会给臣治的。”
祝蔚煊克制住想训他的心,耐心道:“刘太医不会传出去的,先前就是他给你诊断的,朕让他过来给将军瞧瞧。”
赵驰凛又不说话了。
祝蔚煊自己都不舒服,还要同他这个罪魁祸首周旋,没好气道:“那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朕给将军摸摸?”
赵驰凛:“臣没有这个意思。”
祝蔚煊:“那你什么意思?”
陛下不舒服,语气就有点冲,神色也带了些不耐烦。
赵驰凛也不知自己怎么惹着他了,陛下对他喜怒无常,态度反复,今日更是无缘无故生他气。
将军也不想自讨没趣。
“臣不打扰陛下了,臣先回去了。”
祝蔚煊发作完也有些后悔,待瞥见将军那略微有些难堪的脸色,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见赵驰凛要离开,忙起身要拉住他。
不曾想动作过大,扯到腰了。
赵驰凛反应迅速地接过陛下,又很快松开他,退后与他保持距离。
祝蔚煊拉不下脸,只好继续端着高傲姿态:“将军随朕过来。”
说着抬脚就走,仔细听着身后有动静,将军跟上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赵驰凛沉默不语,静静地跟随在祝蔚煊身后,被带到了书房。
孙福有从外将门关上。
屋子里只有他二人。
祝蔚煊下颌微抬,示意将军坐到书房里那张供他平日乏了小憩片刻的软榻上。
赵驰凛却没动:“陛下何意?”
祝蔚煊:“朕让你坐过去。”
赵驰凛也没违抗他,走到榻旁坐下,自下而上看着祝蔚煊。
祝蔚煊哼道:“朕给你检查检查。”
这下总高兴了吧?
又怕他多想,陛下补了一句:“毕竟也是朕给你喂药导致的,朕也有些责任。”
谁知赵驰凛却起身:“多谢陛下,不用了。”
祝蔚煊见他还拿乔起来,也有些不乐意了。
“坐下。”
陛下板着脸,嗓音淬着冷意。
赵驰凛坐了回去。
祝蔚煊立在他跟前,命令道:“衣裳脱掉。”
赵驰凛:“……”
到底还是解开了腰带。
祝蔚煊冷哼一声,俯身凑近瞧了瞧,也不嫌弃,伸手拨动了一下。
赵驰凛垂眸看着陛下此举,低着头仿佛在他月退间……实在是令人无限遐想。
祝蔚煊见也没破皮,只不过却是蔫哒的厉害,应当还是因为太过度使用了,“这样痛吗?”
赵驰凛喉结攒动,却没说话,撑在榻上的手臂用力着绷紧。
祝蔚煊没听到声音,抬起头就撞进了那幽深暗沉的眼眸中。
“……”
祝蔚煊松手,往后退了一步,面上保持淡定之色,没再和赵驰凛对视,目光落在蔫头蔫脑的玩意上,“应该没什么,养养就好,明日若是还痛,就要宣刘太医过来瞧瞧了。”
赵驰凛:“嗯。”
祝蔚煊没想到自己都如此哄他了,将军还不满意,竟同他闹脾气,属实叫陛下没料到。
赵驰凛穿好衣裳后,起身:“若无其他事,那臣先回去了。”
陛下自觉已经做了自己最大的让步了,将军如此不懂事。
祝蔚煊也冷下脸,呵。
“嗯。”
赵驰凛离开后,孙福有进来,明显感觉到屋里气氛不对,陛下脸色很不好看。
不用想也知道陛下又在和将军置气。
孙福有心里叹气:“陛下,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祝蔚煊:“朕不饿。”
气都气饱了。
孙福有;“哎呦,您多少吃一些吧。”
祝蔚煊:“打些热水,朕要净手。”
孙福有只觉得莫名,好好的陛下怎么突然要洗手,他也没多问,陛下交代什么做什么就是,出门吩咐小太监去打水。
很快水就送来了。
祝蔚煊面无表情地洗着手。
孙福有在一旁瞧着,也不知道陛下到底在洗什么,陛下那双冷白如霜的手很是洁净,根本看不出哪里脏污了。
祝蔚煊洗了几遍后,这才抬手,孙福有将巾帕递给他,又见陛下慢吞吞仔细地将手上的水珠擦掉。
孙福有不解陛下此举,是因为他不知道陛下这手刚刚摸过什么。
若是将军知道陛下洗了好几遍手,定是会气笑。
陛下就是为了表明,自己肯纡尊降贵碰那丑陋的玩意,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将军不感恩戴德,还同他耍小性子。
简直可笑。
第42章 他闹脾气,难道还妄想朕哄他?
果然如净无所说, 夜里没再入梦。
一夜好眠,不过祝蔚煊想到上次也是有几晚没入梦,后来又开始做梦了。
直到接连几日都没再与将军共梦, 陛下这才放心。
如今天气渐凉,也是时候启程回京了, 祝蔚煊处理完国事后, 同一旁伺候的孙福有说道:“派人同将军说, 收拾收拾, 明日回京。”
孙福有:“是。”
将军自打上次离开后, 便没再过来, 先前日日都要来,如此反常,孙福有心下疑惑, 不过也没表露出来。
而陛下只觉得将军不知好歹, 他都已经给他检查了, 竟还要同他闹脾气。
如此这般最好, 陛下巴不得他别来烦自己。
孙福有虽不知道陛下和将军之间到底怎么了,陛下这几日虽面上瞧不出什么,可他知道陛下心里不高兴,他也不好多嘴打听。
今日的奏折全是要让陛下立后纳妃, 尽快开枝散叶。
祝蔚煊烦不甚烦。
“陛下。”
祝蔚煊:“不必跟着。”
孙福有见状,便停下脚步。
祝蔚煊心中烦闷, 却又不全是因为奏折之事。
待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沁竹轩。
祝蔚煊:“……”
陛下当即面无表情, 不带丝毫犹豫转身就走, 却不想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陛下?”
祝蔚煊脚步顿住,只好转过身:“将军。”
赵驰凛上前一步走近, 同祝蔚煊行礼:“陛下过来是有事找臣吗?”
几日不见,赵驰凛陡然见到陛下过来,心蓦地猛烈跳动,努力控制住躁动的心,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平淡些。
祝蔚煊面上比他还要冷淡:“朕就想问问将军好了没?”
赵驰凛:“臣好多了,虽然还是没反应,不过已经不痛了。”
二人立在院外,举止都很端方。
祝蔚煊:“将军别太忌讳看病,还是要让太医给仔细调理着,别到时候时间拖久了,治不好可就麻烦了。”
赵驰凛:“……”
祝蔚煊:“哦,对了,明日启程回京。”
赵驰凛:“臣知道了。”
祝蔚煊看他这态度,心里更加不爽,转身就走。
赵驰凛忍了又忍,最终没追上去,只是立在原地,丝毫不掩饰眸中浓烈的情绪,似一张天罗地网,罩在陛下的背影上。
陛下不是总说他逾矩越礼,让他谨言慎行,那他就按陛下所说的,守君臣礼节。
赵驰凛不是傻子,他自是能感受到陛下对自己是有情意的,今日陛下孤身一人过来足以说明。
可陛下对他的态度又反反复复。
他要让陛下认清内心,于他们之间,恪守礼节真的是陛下想要的吗?陛下真就喜欢他那般吗?
孙福有见陛下冷着一张脸回来。
“准备弓箭。”
孙福有忙叫人去取。
一炷香后。
人型靶子又被扎成了刺猬,可见陛下心中的怒火烧的是有多旺,孙福有顿时明了,这惹陛下生如此大的气之人定是将军。
祝蔚煊扔掉弓箭还觉得不畅快。
孙福有只好劝道:“陛下,您仔细气坏身子。”
祝蔚煊面无表情,不肯承认:“朕没生气,朕只是许久未活动筋骨了而已。”
孙福有:“……那陛下您要练剑吗?”
祝蔚煊:“嗯。”
半个时辰之后,陛下鼻尖都沁出汗了,白玉的面颊似沾了些胭脂,拿剑的手微微颤抖,气息很不稳。
孙福有拿帕子给他擦着汗,心疼道:“陛下,今日就别活动筋骨了,明日还要赶路,莫要太劳累。”
祝蔚煊突然骂了一句:“不知好歹!”
孙福有给他擦汗的手顿了顿,不太确定:“陛下是说奴才吗?”
祝蔚煊冷着脸:“朕是说将军。”
陛下也只有孙福有可以说一说了。
孙福有其实也猜到,顺着陛下的话问道:“将军怎么惹着陛下了?竟让陛下如此生气,这几日好像都没见将军过来。”
祝蔚煊丢掉剑,冷哼:“朕不过就只是说了他两句,就同朕闹起脾气来了,不来更好,整日往朕跟前凑,朕还嫌烦。”
陛下口是心非的时候,话就会变多,孙福有最是了解,他要做的就是顺着陛下的意思——
“陛下是天子,说什么将军听着便是,将军如此不懂事,岂能同陛下闹别扭?”
祝蔚煊:“所以朕说他不知好歹,朕是天子,他做错了事,朕还训不得了?”
且不说他也没训,不过就是语气严厉了些,事后也给他检查了,竟还拿腔作势起来。
这几日不说来问安,刚刚见了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真是给他脸了。
孙福有:“陛下因着将军是有功之臣,对将军诸多包容,将军竟不怀感恩之心,实在是——罪大恶极!”
祝蔚煊:“……罪大恶极倒也谈不上。”
孙福有心里又一阵叹气,瞧瞧他们陛下如此生气,还能护着将军,将来那些大臣可有的忙了。
“陛下说的是。”
祝蔚煊一想到将军那个态度就不满:“身上都是汗,朕要沐浴。”
孙福有:“是。”
沐浴时,孙福有仔细斟酌,觉得他家陛下到底年轻对感情的事知之甚少,恐会被将军给拿捏住,这怎么能行。
“陛下也别同将军一般见识,将军同陛下闹脾气,还不是仗着陛下的纵容,才如此有恃无恐。”
祝蔚煊本来懒洋洋地趴在池边沿,闻言睁开眼睛,“什么意思?”
孙福有:“依老奴看,就是因为陛下对将军太好了,所以将军才敢这般。”
“因为将军知道陛下……”
祝蔚煊拧眉:“知道什么?”
孙福有哪里敢说知道陛下对将军也有些喜欢,他委婉道:“陛下总说将军是有功之臣,每次将军以下犯上,陛下往往都没惩罚将军,才叫将军愈发放肆,屡屡惹陛下不快,因为将军知道陛下不会怎么他。”
“奴才以为,陛下可以冷着将军,让将军好好反思自己。”
祝蔚煊:“孙福有,你说的有道理。”
孙福有:“将军同陛下闹别扭,就让他闹,陛下别放在心上,让他自个闹去。”
祝蔚煊:“他闹脾气,难道还妄想朕哄他,简直可笑。”
孙福有只觉得陛下都用上哄字了,这哪里是君臣之间该有的词,更是替那些大臣默哀。
“那自然不能哄,不然将军就愈发放肆了。”
祝蔚煊:“朕岂能容他放肆。”
孙福有:“陛下对将军多加冷落,将军定会反省。”
祝蔚煊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
陛下回京,阵仗依旧盛大,随行的宫人和侍卫足有五千余人。
祝蔚煊坐在龙辇上,将军过来行礼,高傲地连目光都没落他身上,不咸不淡道:“免礼。”
赵驰凛一言一行都透着规矩,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翻身上马,跟在陛下的龙辇后。
孙福有见惯将军对陛下是何态度,如今只觉得太过刻意,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祝蔚煊的龙辇上放着小案几,摆着点心茶水,抬辇的侍卫步子极稳。
今日天依旧阴沉,倒也凉爽。
净无也是骑马,今日覆的是月白绸带,几步到了将军跟前,同他并立。
赵驰凛觉察他有话要说,却没主动开口问。
净无:“将军可听说了,陛下此番回去是要纳妃。”
赵驰凛握住缰绳的手收紧,“并无听说。”
净无:“那许是将军平日里对这些事不大关注吧,不过咱们陛下人中之龙,龙章凤姿,那些京中贵女可是翘首以盼能入宫,获得陛下的恩宠。”
赵驰凛面色如常:“法师倒是像特意来我跟前说这些话。”
净无笑道:“将军真是说笑了,长路漫漫,我不过是来闲聊几句,将军不感兴趣就罢了。”
赵驰凛没说话。
净无仿佛真就是过来闲聊,又同赵驰凛说些其他的,只不过赵驰凛心不在焉,也没怎么搭理他,他却不哭的自讨没趣,反复说的更起劲,话题又往陛下纳妃上引。
“将军觉得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赵驰凛面无表情:“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岂是我们能讨论的。”
净无:“将军别那么严肃,咱们这又不是妄议陛下,只是陛下看着冷冷淡淡的,只是不知道哪家贵女能入陛下眼。”
赵驰凛听到他这话脸色越发沉寒,并未回他这话。
净无见状,总算是识趣地闭嘴了,他属实没想到二人梦中都这般了,陛下竟还未有所开窍,偏这位也是个能忍的。
行了一个时辰后,就开始下起大雨。
雨势实在过大的,还伴有雷声。
孙福有撑着伞护着陛下进了轿子。
祝蔚煊不可避免地淋了些雨,孙福有和宫人伺候着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袍。
陛下捧着热茶,头发披散在身后,孙福有拿布巾给他绞干头发。
这几日一直都是阴天,也未见下雨,谁知好巧不巧在他们回京途中下这么大的雨。
祝蔚煊听着外面雷神阵阵,交代道:“让大家原地休息,等雨停了再赶路。”
孙福有:“是。”
雨太大了,而且下的猝不及防,毫无准备直接兜头就是一阵浇,陛下坐的龙辇,上方有遮挡,倒也还好,其他人基本都淋成落汤鸡。
祝蔚煊浅啜了一口茶后,才慢慢开口:“让将军进来避雨。”
孙福有:“……是。”
陛下的轿子华丽宽敞,里头备用的衣物一应俱全,以屏风遮挡内还置有软榻可供休息。
赵驰凛湿哒哒地上.了陛下的马车,面色镇静,倒不显狼狈,不过他只立在马车门口,并未再进一步。
“臣参见陛下,臣鞋上有水——”
祝蔚煊:“进来吧。”
赵驰凛得了准许方进马车,孙福有取来干燥柔软的布巾,“将军擦擦头发。”
赵驰凛接过:“有劳。”
赵驰凛擦了擦脸上的水,而后解开滴着水的头发,沉默地擦着。
祝蔚煊瞥了他一眼,只见将军脚下全是水,打湿的衣袍贴在那高大的身上,显现出将军宽阔健硕的身材。
其他人的行李都放在最后头的轿中。
“给将军取一套干净的衣物过来。”
孙福有:“是。”
赵驰凛:“多谢陛下。”
祝蔚煊语气平平:“将军坐吧,喝些热茶暖暖。”
赵驰凛却没动:“多谢陛下,臣身上湿。”
祝蔚煊也就没再说什么,他爱站着就站着。
赵驰凛看了一眼祝蔚煊,见陛下穿着柿色的宽袖常服,披着乌黑的头发,此刻端坐着,清冷又高贵,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人的目光。
拥有着无上的权利,又生的这般举世无双,恐怕确实如净无所说那些贵女们翘首以盼进宫获得恩宠。
不行。
祝蔚煊感受到赵驰凛的目光,抬眸就看赵驰凛立在那里,也不擦头发了,只眸光深沉盯着自己看,只见那脸色愈发冷沉,不禁蹙眉:“将军在想什么?”
赵驰凛直白问道:“陛下此番回京要立后纳妃?”
祝蔚煊淡道:“这不管将军的事吧?”
赵驰凛只以为他是默认了,当即什么君臣之礼也顾不上了,“不行。”
祝蔚煊:“?”
“将军你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吗?”
赵驰凛:“臣知道,但臣不是胡言乱语。”
祝蔚煊也冷下脸:“朕即便要立后纳妃那也与将军无关,轮得到将军在这放肆?”
且不说他也没打算立后纳妃。
赵驰凛却坚持:“就是不行。”
祝蔚煊:“……你说不行就不行?给朕一个理由,不然朕定要好好惩罚你。”
真的是愈发蹬鼻子上脸了。
赵驰凛:“陛下要对臣负责。”
祝蔚煊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赵驰凛很认真道:“陛下要对臣负责。”
“陛下不能因为臣是男子就不负责,陛下看过臣的身子,扌莫过臣,还同臣亲过嘴,这些都是臣的第一次,陛下要对臣负责。”
祝蔚煊眼皮子直跳:“……”
第43章 陛下拿了臣的清白之身,难道不想负责。
马车死一般的寂静。
祝蔚煊被他这番话打的猝不及防, 都不知该作何反应,偏偏将军神色认真,大有一副真要叫他负责任的架势。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将军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幸好这时孙福有打破这凝固的气氛, 他取了将军的包袱过来,没直接进来, 而是立在马车外, “陛下, 将军的衣物取来了。”
祝蔚煊这才寻到自己的声音, “进来吧。”
这下连目光都没落到将军身上了。
孙福有得了准许, 这才从外打开马车门进来, 走到跟前,将包袱呈给赵驰凛,“将军。”
赵驰凛:“多谢公公。”
只不过他接过包袱依然立在原地没动, 眸子紧紧盯着陛下看。
而陛下仿若没感受到他的目光, 则是看向孙福有, 面上一派的若无其事:“孙福有, 再给朕倒杯茶。”
实际上孙福有进来就敏锐地察觉马车内气氛不对劲,此时再看陛下眸子闪烁,隐隐有些不自在,不用想也能猜到定是将军又说了什么?
只是他想不通陛下为何如此神色, 而不是气恼?
孙福有满腹疑惑,却也不动声色双手接过陛下递过来的杯子, 给陛下倒茶,“陛下。”
祝蔚煊装模作样地饮着茶。
孙福有见将军还杵在那里, 只好开口提醒:“将军, 您可以进里头把湿衣裳换下。”
祝蔚煊这才想起来,面上维持着镇定冷淡之色:“将军进里间把衣裳先换了吧, 仔细别——”
顿了顿,又把着凉二字给生生咽了回去,此时此景,可别叫将军以为自己多关心他似。
祝蔚煊:“去吧。”
赵驰凛却没有动,而是说道:“陛下,臣还有话要和您单独说。”
祝蔚煊:“……”
赵驰凛又同孙福有说道:“公公可否回避一下?”
孙福有忙看向陛下请示。
祝蔚煊不是很想听,毕竟谁知将军还会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可若是不同意,又怕将军当着孙福有的面胡言乱语,最终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孙福有这才躬身退了出去,在外关上了马车门,守在外面。
“陛下还未回答臣。”赵驰凛走上前一步。
回什么?这有何好回答的?难道还能真由他说的对将军负责,这实在太荒谬了。
祝蔚煊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将军先去里间把湿衣裳换掉。”
赵驰凛:“不用去里间,这里除了陛下又没旁人,臣身上陛下都已经瞧过。”
祝蔚煊:“?”
赵驰凛开始当着陛下的面解腰带,祝蔚煊只觉得他今日真的是疯了,怕不是刚刚淋了雨脑子进了水才这般不清醒。
祝蔚煊语气严厉制止他:“不准脱,去里间换。”
赵驰凛停下动作,“臣听陛下的。”
等将军拎着包袱进了里间,祝蔚煊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将茶送到唇边一饮而尽,觉得不够,起身立在桌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外面雨势未减,雷声轰隆,扰得人心烦意乱。
赵驰凛很快就换好了衣裳出来,就见陛下背对着他立在桌旁,乌黑柔顺的头发随意地垂至腰间,玉带将腰收得极窄,陛下看起来清瘦,可臀.部却生的挺.翘圆润。
祝蔚煊听到动静,转身就对上将军那毫不遮掩的眼神,好似要把他给吃了。
“……”
赵驰凛径直走到跟前,“陛下,您还未回答臣。”
祝蔚煊被他逼着后腰撞上了桌沿,极力与他拉开距离,“你想要朕回什么?”
赵驰凛自然地贴了上去,嗓音沉静:“陛下拿了臣的清白之身,难道不想负责?”
祝蔚煊闻言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你这根本就是胡搅蛮缠,你是男子,有什么清白之身?再说朕没拿。”
梦里拿的算不得数!
他们又没怎么。
赵驰凛听他这么说,那冷峻深刻的眉眼露出些许受伤之意,却始终坚持:“臣在陛下之前,一直守身如玉,怎么就不是清白之身了?臣又不是什么不三不四之人,陛下对臣亲了也扌莫了,难道就想这么算了?”
祝蔚煊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只好推开他,往桌子另一边站着,“你……说话就说话,别往朕跟前凑。”
赵驰凛瞥见陛下泛红的耳垂,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陛下神色间只有不知所措和些微尴尬之色,并无恼怒,这才放心。
祝蔚煊平复了一下,这才开口:“将军,你,你——”
赵驰凛打断道:“臣相信陛下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天子。”
不是,他怎么负责?将军若是女子,虽不够贤良淑德,封个贵妃也可以,可将军是男子,历朝历代哪有男子被封妃的?且不说还是将军这般人物。
据说邻国倒是有养男宠的风气,可——
祝蔚煊看了一眼将军那魁梧健硕的身躯,也够不到男宠的标准,那些男宠生的都是娇小可人,柔媚动人之色。
“将军,此事再议吧。”
赵驰凛:“陛下回去都要立后纳妃了。”
祝蔚煊:“……朕暂无这个打算。”
赵驰凛:“真的?”
祝蔚煊:“将军到底是从何处听说?立后纳妃之事朕怎么不知?”
赵驰凛毫不犹豫将净无给供出去,将军虽不知他何意,但知他没安好心,“净无法师刚刚特地告诉臣的。”
祝蔚煊一听是净无却不觉得意外:“朕知道了。”
赵驰凛:“陛下,那臣——”
祝蔚煊:“将军,适可而止。”
赵驰凛:“臣知道了。”
祝蔚煊见他这般听话,也不好训他,到底因他那些话,把心搅得乱糟糟,只觉得头疼,孙福有说将军种种放肆行为都是因着自己的态度。
如今看来确实如此,都惯得他说出这般惊涛骇俗的话,偏自己还拿他没办法,可不就叫他肆无忌惮了。
但是……陛下这会又说不出重话。
“将军,以后切莫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不成体统。”
祝蔚煊坐下后,看向赵驰凛,语气平平倒是没训他。
赵驰凛:“不是乱七八糟的话,臣所说句句属实。”
祝蔚煊:“……先坐下。”
赵驰凛:“谢陛下。”
祝蔚煊对上将军投过来有些黏糊的目光,忙收回了视线,只觉得口干,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赵驰凛突然道:“陛下上次伤了臣的心。”
“臣当时醒了,特别想见陛下,于是迫不及待过去,却被陛下那般嫌弃。”
祝蔚煊听着他如此直白的话,迅速把水咽了下去,才没喷出来,眉不自觉拧紧了,“将军,你……”
这不行,这都已经无所顾忌,这可和陛下所想的退至君臣守礼截然相反。
祝蔚煊当即严肃道:“将军以后要谨言慎行,朕对你的纵容是有限的。”
赵驰凛却无畏道:“陛下若是想罚便罚吧,刚刚那些话都是臣心里话,臣从未同除了陛下以外的人亲过,扌莫过,臣的清白日月可鉴。”
祝蔚煊实在是无语了。
这只是上次因着药效亲了亲,扌莫了扌莫就抓住不放,这若是叫将军知道梦里之事,那不得直接逼他立后了?
“将军慎言。”
赵驰凛:“陛下不想听,那臣就不提了,陛下心里知道臣的清白就是。”
祝蔚煊都听不下去了。
孙福有被叫进来,见马车内气氛又有变化,让他说不上来的诡异。
陛下的神色似恼又不是,似嫌弃却不尽然,还带了点无可奈何。
而将军在他进来之时,已经收了神色,面上无甚表情,眉梢隐隐带了点似有若无的愉悦,想来心情比陛下要好。
孙福有内心沉重,陛下到底还是年轻,不是将军的对手。
孙福有立在祝蔚煊身旁:“陛下,这雨一时半儿有些停不下来。”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今到了晌午,总不能叫陛下只吃些点心,还是有些凉掉口感不佳的点心。
祝蔚煊倒是不在意,他也没什么胃口:“等雨停。”
赵驰凛:“臣骑马去前——”
祝蔚煊:“将军坐这就是,哪也不用去。”
赵驰凛:“臣担心陛下会饿肚子。”
祝蔚煊:“……”
孙福有万万没想到自己还在跟前,将军竟直接说这种暧昧的话,他只能做没听到,掩饰性地给陛下倒了杯茶水,同时又给将军也倒了一杯,让自己忙碌些。
祝蔚煊无语地瞪了赵驰凛一眼,“朕不饿。”
赵驰凛还要再说。
祝蔚煊:“闭嘴。”
孙福有沉默不语,赵驰凛也不再开口,马车内瞬间寂静无声。
祝蔚煊端起茶盏又饮了一杯。
孙福有:“陛下,要不奴才让刘统——”
去行宫之时,途中就是刘统领给陛下去买的吃食。
祝蔚煊:“不必,朕没胃口。”
说着冷淡地瞥了一眼赵驰凛,好似在传达都是因他。
赵驰凛毫不避讳地和陛下投过来的目光对视着,“臣的错。”
祝蔚煊警告地剜了他一眼。
孙福有把二人的互动看在眼中,“……”
最后孙福有很识趣地又退了出去。
等人一离开。
祝蔚煊发作道:“你刚刚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赵驰凛认真道:“臣确实关心陛下饿肚子,不是胡言乱语。”
祝蔚煊看他不顺眼了,觉得他这简直就是恃宠而骄,没好气道:“跪下。”
赵驰凛起身熟练地跪在他腿旁。
祝蔚煊瞧他跪的还挺开心的,只觉得他当真别是刚刚脑袋进水了。
“你乐什么?”
赵驰凛一本正经:“臣没有。”
祝蔚煊:“你有。”
赵驰凛仰头和他对视,“陛下真想听?”
祝蔚煊倒要看看他又要说什么,“不准隐瞒。”
赵驰凛说的有理有据:“陛下气恼臣,却只让臣跪着,陛下心疼臣,舍不得罚臣,所以臣高兴。”
祝蔚煊:“……?”
第44章 陛下,臣想亲你,日思夜想
外面的雷声总算是消停了, 雨势逐渐转小,直至放晴。
祝蔚煊让将军滚出马车,他现在真的不能再听到将军胡言乱语了。
休整的长队伍继续赶路, 只不过陛下没乘坐龙辇而继续坐在马车里,没一会马车外头, 净无参见的声音响起。
孙福有打开了车门放他进来。
净无上了马车, 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祝蔚煊手中托着茶盏, 漫不经心问道:“听说朕要立后纳妃了?”
净无得知陛下召见他, 就知道是为了此事, “臣也是听说。”
祝蔚煊指腹摩挲着杯壁, “法师听谁说的?”
净无:“也没……臣就是途中闲聊,随口一说,还望陛下恕罪。”
祝蔚煊不咸不淡道:“哦?只是闲聊, 就聊到朕要立后纳妃了?还是同将军闲聊。”
“真是闲聊, 还是有意为之?”
净无:“臣冤枉啊。”
祝蔚煊抬手浅啜着茶。
净无从陛下面上猜不到他此刻在想什么,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大不了回去再领板子,他故意向将军提此事,已经做好挨板子的准备。
祝蔚煊喝完茶后,好似不追究此事, 开口问:“将军以后会想起梦中之事吗?”
净无:“这个……臣也不知。”
祝蔚煊居高临下觑着他 :“法师这么大的本领,还能不知?”
听说陛下语气中的嘲讽, 净无:“臣真不知,按理说都是有记忆的, 没出现过将军这种情况。”
祝蔚煊捕捉他这话的信息:“难不成还有好多人都被如此迫害?”
净无半真半假:“应当不会, 据说梦灵选人的标准很严格的。”
祝蔚煊:“什么标准。”
净无哪里敢说出标准,小命不要了吗?
“应当都是有身份之人, 但照目前来看,咱们这个世界,应当就只有您和将军被……迫害了。”
祝蔚煊:“这个世界?”
净无:“陛下可以这样理解,咱们周边有不少国家,在这个世上也有不少小世界,咱们这个世界只是其中一个。”
“陛下梦中经历的,和咱们这边不一样,可以理解为陛下去了别的小世界,那里也是真实存在的,也有真实存在的人像咱们这边一样在那个世界生活着。”
祝蔚煊若不是亲自经历过,听了这话定要以为他在胡言乱语,但事实确实是这样,到底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梦里的世界竟真的存在?”
净无:“是存在的。”
祝蔚煊突然道:“那些omega应该过的很可怜吧。”
净无一时之间不能理解陛下是何意。
祝蔚煊仿佛只是随口一说,话锋一转,语气顿时变得严厉起来,“你如此了解这个梦灵,所以法师在这其中扮演的是何角色?”
净无隔着绸布都能感受到陛下探寻审视的目光,到底是帝王,心思缜密,不好糊弄,陛下目光如炬,令他有些如芒在背。
“臣……”
祝蔚煊静静等着他开口。
净无:“臣,只是偶尔能通晓天意。”
祝蔚煊沉默着,目光依旧落在净无的脸上。
净无这下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任务还未完成,就被陛下给摘了脑袋。
只要不摘脑袋其他都好说。
“陛下您一定要相信臣,臣哪有梦灵那么大的本事。”
祝蔚煊不错过他的任何细微神色和动作,淡道:“朕如果没看错,法师这是在心虚?”
净无忙伏在地上:“臣冤枉。”
祝蔚煊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神色,倒也没动怒,“通晓天意,什么天意?”
净无:“……回禀陛下,暂时还未有天意。”
祝蔚煊:“起来吧。”
净无:“谢陛下。”
本来以为可以退下了,就听到——
祝蔚煊:“法师,朕只是暂时留你一条命,若是朕以后再入梦,那就是你脑袋搬家的时候。”
陛下警告的语气并不重,却格外令人心惊,仿佛不是说说而已。
净无后背当场出冷汗。
“陛下放心,一定不会的。”
祝蔚煊:“退下吧。”
净无:“臣告退。”
孙福有见净无下了马车,同他打了声招呼,便进去伺候,祝蔚煊手里握住个空杯盏,孙福有接过搁置在桌上。
“刚刚法师是何神色?”
孙福有回想了一下:“如释重负。”
祝蔚煊:“嗯。”
那看来至少不会再入梦这个事,法师没说谎,陛下也就放心了。
孙福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陛下,将军今日……”
祝蔚煊知道他想问什么:“孙福有,你说朕是不是太纵容将军了。”
孙福有心一横直接道:“奴才斗胆多嘴,奴才还未见过陛下对其他人这般纵容。”
祝蔚煊倒也没生气:“是吗?”
孙福有委婉道:“即便将军是有功之臣,但陛下也断不可过分纵容了,以免叫将军失了规矩。”
祝蔚煊:“你说的对。”
只不过将军如今变得胡搅蛮缠了些,罚他从他嘴里都成了心疼,实在叫他头疼-
赵驰凛:“净无法师还想说什么?”
净无骑马和他并立,意有所指:“我可不敢说什么了,只是闲聊,都被将军给抖了出来。”
赵驰凛淡道:“到底是闲聊还是有意为之还未可知。”
净无没说话,而是盯着赵驰凛看,不禁思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怎就不记得梦中的事?
隔着绸布,赵驰凛都能感受到他的打量,赵驰凛却并不想和他打什么哑谜,西南方向有一小镇,赵驰凛轻踢马腹,骑着马去了镇上,不到二炷香时间,又追赶了过来。
赵驰凛骑马到车窗旁,“陛下,臣买了些吃的。”
祝蔚煊:“……进来吧。”
赵驰凛翻身下马取了打包的膳食拎着上了马车。
“不知合不合陛下胃口。”
孙福有接过他打包的膳食,一一摆放至桌,又用银针试了试。
祝蔚煊坐到了桌旁,“将军也坐。”
赵驰凛没坐他对面,而是坐到陛下身旁,不等孙福有伺候陛下用膳,已经扯下那荷叶鸡的鸡腿,放到了陛下面前的碟子中,“陛下,您尝尝,店里伙计说他家的荷叶鸡最正宗。”
祝蔚煊:“……”
陛下可做不来啃鸡腿的行为,御膳房的鸡肉那都是切成鸡肉丁或者鸡丝,再不就是煲汤。
孙福有在一旁提醒:“将军,陛下从不吃鸡腿。”
赵驰凛拿帕子擦着手指,“公公,有劳你帮我去看一下挟风。”
孙福有:“……”
他哪里听不出将军这是想支走自己,只好请示陛下。
祝蔚煊:“派人去看顾。”
孙福有:“是。”
孙福有一走,赵驰凛也没强迫陛下直接吃,毫无顾忌地拿筷子扯掉鸡腿上的一块肉,“陛下,您尝尝,刚出炉的,趁热吃最好。”
祝蔚煊只好拿起筷子夹起送进口中,慢慢嚼完后咽下,“还不错。”
赵驰凛直接取代了孙公公的活,他每样菜都说是最正宗的,祝蔚煊不知不觉吃了好多。
“朕饱了。”
赵驰凛给他舀了碗甜水,他知道陛下爱喝这个。
祝蔚煊赏脸喝了几口。
赵驰凛突然道:“陛下吃的比平时多。”
祝蔚煊:“?”
赵驰凛一本正经道:“臣伺候的好。”
祝蔚煊:“……”真是够了。
赵驰凛刚刚一直在投喂陛下,自己没吃,现在才开始拿起筷子解决掉剩余还有一大部分的饭菜。
察觉到陛下盯着自己看的目光,赵驰凛将最后一口饭咽下去,“可是臣吃的太粗鲁了。”
祝蔚煊收回了视线,垂下长睫,搅了搅面前那碗甜汤:“没有。”
赵驰凛却追问道:“那陛下刚刚为何一直盯着臣?”
祝蔚煊:“将军未抬眼,怎知朕一直盯着?”
赵驰凛:“臣感觉的。”
祝蔚煊:“将军的感觉不准,下次不准再感觉了。”
赵驰凛轻笑了一声。
梦中男人总是笑着的,可实际上将军很少笑,即便是笑也都是微不可查,转瞬即逝,极少像这般笑出声。
低低的嗓音透着愉悦,冷峻的眉眼舒展开。
祝蔚煊绷着脸,这次没问他又乐什么。
赵驰凛却笑吟吟看着他:“陛下说还有下次,是不是意味着陛下以后还会和臣一起用膳?”
祝蔚煊表情有点绷不住了,“将军,请你谨言慎行,朕没这个意思。”
赵驰凛却自顾自继续:“等回京之后,臣是不是就不能像在行宫那般,轻易见到陛下了?”
祝蔚煊:“……”
赵驰凛:“臣休沐时能进宫见陛下吗?”
祝蔚煊毫不留情道:“不能,除了有重要的事禀告朕,其余时间都不准进宫。”
赵驰凛收了笑:“知道了,都听陛下的。”
祝蔚煊瞥了他一眼。
赵驰凛:“那臣先退下了。”
祝蔚煊心说那你倒是起身啊,摆出这一副委屈模样给谁看?
“……休沐的时候可以进宫,不过朕很忙的,不见得有时间召见将军。”
赵驰凛稍稍恢复神采:“多谢陛下。”
祝蔚煊:“朕乏了。”
赵驰凛:“陛下进去小憩片刻,臣守着陛下。”
祝蔚煊想着他刚用过膳也不宜骑马,便没赶他:“随你。”
赵驰凛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跟着陛下进了里间。
又那么自然地要给陛下解腰带。
祝蔚煊蹙眉,忍了又忍最终没训斥他,好在将军只是给他宽衣,动作并未有不规矩。
祝蔚煊躺在榻上,阖上眼睛前,说道:“不准盯着朕看。”
赵驰凛:“臣知道,臣不看。”
祝蔚煊今日起得早,有些犯困,很快就睡了过去。
赵驰凛一开始是坐在不远处的圆凳子上,听到陛下均匀的呼吸声,起身坐到了榻上,这才开始肆无忌惮盯着陛下看。
将军经过今日的试探总算是明白,陛下吃哪一套了。
他若是退到君臣守礼,规规矩矩,高傲的陛下能做到比他更冷淡,根本不会如他设想的。
陛下吃软不吃石更,且遭不住他说那些表达喜欢的话。
赵驰凛满怀爱意地盯着陛下不知看了多久,最后实在克制不住,俯.身低头亲在了陛下的唇角。
“……”
陛下适时睁开了眸子,刚睡醒还有些茫然,和上方的将军对视着,下意识问:“将军这是做什么?”
赵驰凛没错开目光,“陛下,臣可以亲你吗?”
祝蔚煊因着一句话顿时清醒过来,斥道:“将军,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赵驰凛却直言:“臣想亲陛下很久了。”
“自从上次之后,臣在心里想了好久好久。”
祝蔚煊被他说的咽了咽喉咙:“……不准想!”
赵驰凛:“臣没法不想,臣日思夜想。”
祝蔚煊表情彻底绷不住了,拧着眉:“你想起来了?”
赵驰凛:“什么?”
祝蔚煊观察他的神色不似装的,只是今日这说话未免也太像梦里了。
“陛下是何意?”
“没什么。”
赵驰凛此刻只想亲他,克制不住地想亲他,“陛下,臣想亲你,可以吗?”
祝蔚煊:“……”
第45章 请陛下早日立后!开枝散叶!
“……不准。”
赵驰凛这次却没听, 而是直接低头吻在了他日思夜想的唇上,味道比他想的更加清甜。
祝蔚煊没想到他清醒的状态下竟敢这般以下犯上,开口训斥他, 刚好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舌被勾.缠住,将军的吻强势中又带了点温柔, 不断地搅.动着。
祝蔚煊抬手本来是想推开他, 后来不自觉搭在了他的肩膀。
里间不断传出引人无限遐想的声音。
一炷香后。
陛下被亲的都要喘不过来气了, 这才狠狠推开了将军, 顺手甩了他一耳光, 拧眉斥道:“放肆!”
赵驰凛熟练地跪在榻前, “陛下,臣帮您吧。”
祝蔚煊:“……”
谁听了不感慨一句将军“狼子野心”。
陛下的寝衣单薄,自然藏不住任何反应。
祝蔚煊冷着脸:“不需要。”
赵驰凛:“憋着伤身。”
祝蔚煊坐了起来, 神色冷冰冰的, 只是亲吻的时间过久, 冷清的眉眼变得绮丽, 唇瓣湿莹莹,鲜艳夺目,即便是生气也生出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味道。
祝蔚煊拿过一旁的毯子搭在腰间,抬脚就踹在了赵驰凛的肩膀, 骂道:“将军好大的胆子。”
赵驰凛稳了稳身形:“臣没忍住,请陛下惩罚。”
祝蔚煊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将军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有功之臣,笃定朕不会严惩, 才屡屡以下犯上。”
赵驰凛:“臣没有, 陛下怎么惩罚臣,臣都绝无二话, 只是臣……”
祝蔚煊瞪着他:“只是什么?”
赵驰凛:“臣改不了这个。”
祝蔚煊:“?”
赵驰凛跪的肩背挺直,一脸正派,端得是严肃禁欲之色,却言:“臣改不了也不想改,即便陛下重重惩罚臣,臣也不后悔刚刚亲陛下。 ”
祝蔚煊:“……”
陛下被他这一番话给噎住了,一时之间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岂料将军如此胆大妄为,得寸进尺,竟——
“谁准你做这个的!”
祝蔚煊因着他这个动作,嗓音都提高了,万万没想到他竟还蹬鼻子上脸了。
赵驰凛:“陛下仔细龙体,憋着对身体不好。”
语气认真,很是为陛下着想。
祝蔚煊面无表情地打掉他的手,“再敢放肆,朕将你手砍掉。”
不仅没让将军碰,陛下自己也未动手,掀开锦毯,下了榻走到外间,灌了两杯冷茶。
别以为他不知道将军打的什么主意,有一就有二,一旦自己准许他伺候了,那离将军爬上龙床也不远了。
祝蔚煊等反应下去之后,这才进了里间,却没叫将军起身,而是坐到了赵驰凛后方的圆凳子上。
赵驰凛转过身朝着祝蔚煊继续跪着:“陛下。”
祝蔚煊不咸不淡道:“将军眼里还有朕这个天子吗?”
赵驰凛认真道:“臣没有,只是陛下在臣心中既是天子也是倾慕之人。”
事到如今,祝蔚煊见将军在此事上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什么训斥都是枉然,但又不能不规劝,否则这厮指不定更要做出什么变本加厉的行为来。
“将军,你即便是再倾慕朕,也要守规矩,你是臣,朕是君,你如此这般,传出去成何体统?”
赵驰凛:“不会传出去的。”
祝蔚煊:“朕的意思是这个?”
赵驰凛:“倾慕之心无法控制,还请陛下恕罪。”
祝蔚煊沉了脸:“照将军这么说,臣子只要打着倾慕朕的幌子,都可以来亲朕了?”
赵驰凛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臣不是这个意思,臣以为陛下也是……喜欢和臣亲嘴的。”
祝蔚煊:“谁喜欢和你亲嘴了?朕看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赵驰凛:“可是陛下刚刚回应了臣,而且也起了反应。”
祝蔚煊像是被戳破了心思,恼羞成怒:“谁回应你了?且不说朕年轻气盛,有反应再正常不过!”
赵驰凛还在坚持:“臣觉得陛下不讨厌臣的亲吻。”
祝蔚煊冷笑:“朕说过,将军的感觉不准。”
赵驰凛便闭嘴不再多言。
祝蔚煊:“将军怎么不说了?”
赵驰凛还是那话:“臣就是倾慕陛下,臣改不了也不想改,陛下要打要骂,臣绝无二话。”
祝蔚煊觉得这话进行不下去了,也懒得再搭理他,“进京之前,将军也不必起身,跪在那里好好反思。”
赵驰凛:“是。”
还有半天的脚程,陛下被将军扰的头疼,只好拿了本书静下心翻看,而将军则是一直跪在他面前看着他,跪的端正,一动不动,直到进京,跪姿都未有分毫变化。
孙福有在外头请示:“陛下,经过将军府邸了。”
祝蔚煊这才放下书,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驰凛,“起来吧。”
赵驰凛:“多谢陛下。”
祝蔚煊也从凳子上起身,就见将军去取他的外袍,陛下觑着他。
赵驰凛顿了顿,又将陛下的外袍给放了回去,“那臣先告退。”
祝蔚煊:“嗯。”
赵驰凛迈脚又顿住,同祝蔚煊说道:“陛下别生臣的气了。”
祝蔚煊和他对视:“将军还在意朕生气?朕看将军巴不得把朕给气死。”
赵驰凛:“臣舍不得的。”
祝蔚煊实在懒得听他这些胡言乱语,黏黏糊糊的话,“滚!”
赵驰凛下了马车,孙福有进来,见陛下只穿了件寝衣,也不敢做多想,取外袍伺候着陛下穿上。
祝蔚煊:“将军的府邸应当修葺好了吧?”
孙福有:“是,昨日过来回禀,府上已全部修葺妥当。”
祝蔚煊:“嗯。”
马车一路驶进了皇宫。
赶了一天的路,陛下回去之后也没歇下,去了御书房,拟圣旨关于将军的封赏。
孙福有在一旁研墨着。
祝蔚煊写完圣旨后拿玉玺盖了章,让孙福有收好,明日早朝时宣读。
等忙完这一切后,祝蔚煊才去用膳。
孙福有伺候着陛下用膳,却见陛下在走神。
“陛下?”
祝蔚煊:“嗯?”
孙福有只以为他没胃口,劝道:“陛下,您多少吃一些。”
祝蔚煊突然道:“孙福有,今日将军说朕吃的比平时多。”
孙福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陛下若是喜欢,奴才让御膳房明日也做晌午将军买的那些。”
祝蔚煊:“将军那是拐着弯说他伺候朕用膳比你伺候的要好。”
孙福有:“……”没看出来将军竟如此不要脸!
“陛下这般说,可也是觉得奴才伺候的不好?”
祝蔚煊:“朕没这个意思。”
孙福有却抬手擦了擦眼。
祝蔚煊:“……”
孙福有:“奴才每日只盼着陛下能有胃口多吃些,没想到将军背地里竟觉得自己没伺候好陛下。”
祝蔚煊哪里料到孙福有竟然联想到这层因素,只好替将军解释:“他也没那个意思。”
陛下就只是突然想到这个,顺口和孙福有说了一嘴,没想到倒让孙福有委屈了。
可陛下也不能说将军背地里变着法想和孙福有争宠吧?
孙福有当然知道将军是何意,他如何能让将军取代自己的位置,再说他伺候陛下多年,谁都没有他伺候陛下伺候的好!
“奴才虽然愚钝,但也能听出来将军这番话是说奴才的不是。”
祝蔚煊:“……也是朕对他太纵容了,倒让他口不择言,得意忘形了。”
孙福有听出陛下的袒护之意:“奴才也不是怪将军的意思,奴才就是难受没伺候好陛下。”
祝蔚煊只好宽慰道:“没有的事,你伺候朕多年,你如何尽心的,朕都看在眼里,将军,他也没那个意思,他就是随口一说,可能只是想同朕夸他自己。”
“行了,眼泪擦一擦,叫让人看了,还以为你失宠了。”
孙福有这才笑道:“奴才伺候陛下用膳。”
祝蔚煊:“嗯。”
为了防止孙福有想多,陛下晚膳也多吃了几口。
孙福有别提多高兴。
白日到底淋了雨,祝蔚煊去御池泡了会澡,等上龙床歇息,都已经是子时了,明日还有早朝。
好在如今不用再与将军共梦,一夜好眠。
翌日。
孙福有和宫人伺候着陛下穿衣洗漱,外面天微微亮,昨日落了场雨,能明显感觉到天气转凉。
清晨的风都带了丝凉爽之意。
大臣们一早就在殿上候着,今日殿中多了个生面孔,身量高大,面容严肃冷峻,周身透着不属于京城的肃杀之气,自是能猜出来此人是谁。
赵驰凛被一众官员围着寒暄,他有礼节地应对着。
等陛下过来时,大臣们立即按着官衔品阶站好。
祝蔚煊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地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行礼的大臣,目光在赵驰凛身上停顿了片刻又移开。
“众爱卿免礼。”
“谢陛下。”
大臣们起身。
祝蔚煊:“刚刚朕过来时,就看到众爱卿围着将军,想必都已经熟悉了。”
今日显然将军是早朝的主角,听到陛下的话,走到殿中央朝陛下再次下跪行礼,“臣,赵驰凛,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祝蔚煊穿着龙袍高坐在龙椅上,与私下大不同,周身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爱卿免礼。”
“谢陛下。”
赵驰凛也不见平日的放肆,就连眼神都透着规矩,大臣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么正派的将军,私下搂着他们威严的陛下亲嘴。
祝蔚煊:“将军回京这一路辛苦,朕都听说将军剿了几个匪窝,当真是神勇非凡。”
赵驰凛恭敬道:“都是臣应该做的。”
祝蔚煊:“将军莫要谦虚,将军屡立战功,此次回京,朕可要好好嘉奖将军。”
赵驰凛:“多谢陛下。”
祝蔚煊:“孙福有,宣旨。”
立在台阶下的孙福有双手取过一旁小太监捧着的圣旨打开。
“将军接旨。”
赵驰凛再次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大将军赵驰凛忠心赤胆,在边关十年间竭诚尽节,竭忠尽智,屡立战功,得此能臣,朕心甚悦,特命大将军任北营一品大都统一职,钦此。”
赵驰凛又是跪拜谢恩。
孙福有走到他跟前,赵驰凛接过圣旨,退到一边。
祝蔚煊还有一份圣旨,是对赵驰凛的赏赐,不过要等下了朝由孙福有带着陛下那些赏赐之物一并送到将军府。
孙福有高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接着就是那些大臣的主场了。
“陛下,臣有事启奏,如今陛下后位空置,臣以为陛下应当早日立后。”
“陛下,臣也有事启奏,陛下如今后宫空无一人,还请陛下早日立后纳妃。”
“陛下……陛下膝下没有龙嗣,臣以为陛下应当尽快开枝散叶!”
……
自从孝期过后,每次早朝就是这些事了,陛下都听腻了。
祝蔚煊看向底下从大臣第一句话就开始面无表情的赵驰凛。
“对于诸位大臣所提,将军以为何?”
第46章 将军你好大的胆子!敢装醉!
大殿中, 因着陛下这句问话,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将军。
平日里他们不管言辞多么恳切,陛下要么充耳不闻, 要么就是转移话题,从不正面此事。
对此大臣们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陛下这般排斥立后纳妃, 即便是担心外戚干政, 皇后母家势力过盛, 大可以先寻些家世清白没有母家势力的女子充盈后宫。
陛下正值年轻气盛的年龄, 后宫空置, 实在是说不过去。
私下里,没有哪个大臣不偷偷怀疑过陛下是不是龙体……有什么难言之隐。
若真是这般,实在叫人忧心忡忡。
此刻陛下突然发问, 大臣们猜测陛下是不是在试探将军, 想看看将军的态度和反应。
说到底没有哪个帝王不忌讳功高震主, 将军战功赫赫, 威名远扬,陛下心里不见得没有旁的想法,只是因着将军的功绩封他一品大都统之职。
赵驰凛再次站到大殿中央,他面上无甚神色, 其他人也看不出将军心中所想。
“臣以为立后是国之大事,陛下自然要慎重再慎重, 多番考虑也是应当的。”
祝蔚煊心里爽了,大殿上的这群人互相看不上各怀心思, 却在他立后纳妃开枝散叶上达成共识上下一心。
如今有了将军, 恐怕将军比自己还要排斥立后纳妃呢,一想到以后有将军在此事上为自己冲锋陷阵——
祝蔚煊露出些许笑意:“将军言之有理。”
“这立后是国之大事是要慎重, 但陛下可以先充盈后宫啊!陛下您后宫至今空无一人,这如何才能开枝散叶啊!!”
都不用祝蔚煊开口的。
赵驰凛沉声道:“李大人有没有考虑过,嫡长子继承太子之位,若陛下还未立后,就先纳妃,妃子诞下皇长子,那将来皇后的嫡子该如何?”
“这……”
“将军此言差矣,不见得妃子怀的就是皇子,也有可能是公主。”
且不说先皇膝下子嗣就单薄,仅陛下这一个嫡子,其他都是公主,陛下如今也不知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哎,陛下继位太早了,做太子之时还未曾娶太子妃。
“就是,难道陛下迟迟不立后,就一直不选妃吗?”
那若是将来皇后一直怀不上嫡长子,其他妃子还不能生皇子了吗?当务之急,还是要开枝散叶!
当然这大逆不道之言是断不敢说出来的。
赵驰凛淡道:“这位大人慎言,陛下人中之龙,一丁点可能都不能冒险。”
众人:“……”
祝蔚煊就坐在龙椅上,听着将军舌战众臣,也不搭话,听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大臣们哪里料到将军长了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竟如此会反驳,几番下来,一个个哑口无言。
祝蔚煊这个时候开始出来打圆场,装模作样道:“好了,将军刚回京,大家别伤了和气,此事以后再议。”
朝臣哪里想到将军这是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只以为他是刚回京同陛下表忠心。
只等将来好好笼络将军,让将军和他们在此事上统一战线。
“还有其他事要禀告吗?没了就退朝。”
那自然是没事了,就这么一件重大之事,其他之小事已经写了折子。
孙福有拖着腔调:“退朝。”
祝蔚煊起身,大臣们跪拜。
等陛下一走。
将军又被大臣们给围住了。
赵驰凛当然知道他们要说什么,面上不动声色,端得是不苟言笑,冷峻严肃之姿。
“将军,你刚回京还不知道,咱们陛下很排斥立后纳妃。”
“就是,这国之根本就是子嗣,陛下这后宫空无一人,这什么时候才能——”
赵驰凛打断:“诸位若是逼的太紧,陛下自然不喜,所以才会排斥。”
“这……”真的是这样吗?
赵驰凛:“我虽不及诸位与陛下相处时间久,但观陛下极其不喜被人逼迫,若是诸位每次上朝都要提及此事,恐怕会适得其反。”
“那将军以为何时提最好?”
赵驰凛:“自然是在最为合适的时机。”
不等这些人问什么是合适时机,赵驰凛说完这话抬脚就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想这个时机。
许是将军模样实在太过正派了,大臣们丝毫没有怀疑将军的话-
祝蔚煊正在用早膳。
孙福有一旁伺候着,能明显感受到陛下心情愉悦,他当然知道是因何事,开口道:“奴才今日还是第一次见朝中这些大臣吃瘪呢。”
毕竟都是朝中重臣,祝蔚煊懒得和他们一般计较,尽管他们在此事上均藏了心思,可这立后纳妃开枝散叶确实也是国之大事,无可指摘。
不过刚刚赵驰凛站在大殿之上和他们你来我往的场面当真是大快人心。
高傲如陛下,确实如将军所言不喜别人强迫他,尽管这立后是国事,可祝蔚煊心下也当成自己的私事,在这一点上,陛下其实和将军内心的想法一样,皇后是他的妻子,生同床,百年之后还要一起共葬皇陵,自然得是他心悦之人,不然死了还要同穴。
祝蔚煊嘴硬:“将军也就今日看起来顺眼一些。”
孙福有笑道:“只怕将军此刻正被诸位大人围着劝导。”
祝蔚煊:“他们倒是在此事上下一心。”
随他们怎么劝,只要将军一日倾慕他,任凭他们费嘴皮子也无济于事,陛下自不在乎。
孙福有伺候完陛下用膳后,便携带着赏赐之物出宫。
将军府连牌匾都是新做的,陛下亲自提字,颇具气势。
听到下人禀告。
赵驰凛来前厅接旨,孙福有身后几大箱子占据整个大厅,里头都是陛下赏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从国库里挑的一些珍稀玩意。
孙福有念完圣旨后,将清单交于赵驰凛,“将军,您核对一番,老奴好回去复命。”
赵驰凛谢恩后,将清单递给府上的管家,“劳烦公公了。”
而后命人给孙福有看茶,一炷香后清点完毕,孙福有起身:“那老奴就先回去了。”
赵驰凛:“公公稍等,我刚好还有要事禀告陛下,且同你一起回京吧。”
孙福有见他端得是一脸正色,哪里不知他真正用意,什么要事,还不是想见陛下!
“那将军刚好随老奴一起回宫吧。”心里作何想,孙福有明面上还是要给足将军面子。
赵驰凛:“有劳。”
将军府大门口,停着孙福有乘坐的马车,毕竟是陛下跟前伺候的红人,马车相较于普通官员那也是极舒适宽敞。
孙福有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闲聊:“得知将军回京,陛下特地命人重新修葺了将军府,将军住着可还习惯?”
赵驰凛撩开袍裾上了马车,“陛下抬爱,一切都好。”
二人坐上马车后,孙福有不找话说后,马车便一阵寂静,赵驰凛倒是很习惯,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少言寡语。
只是苦了孙福有,不知将军和陛下之间的关系时,他对将军那还是敬重的,一想到将军对陛下的心思,孙福有看将军就没先前那般顺眼了,幸好将军府离皇宫不远。
御书房外。
孙福有:“将军在此等候,老奴先进去禀告陛下。”
赵驰凛颔首。
刘升武在巡逻,打老远就看到赵驰凛过来,这会也走来,笑着打招呼:“恭喜将军,回头去将军府讨酒喝。”
说的是陛下今日封赏之事,上次将军在匪徒刀下救下刘升武,刘升武养好伤特地去道了谢,自觉和将军有几分交情。
赵驰凛:“刘统领过来,将军府自然敞开大门欢迎。”
书房内。
祝蔚煊还没等孙福有禀告,就已经听到了赵驰凛的声音,“将军过来了?”
孙福有走近,陛下跟前伺候研墨的小太监躬身退下给他腾位置,“将军说有要事禀告陛下。”
祝蔚煊今日心情不错,听了这话只是哼了一声,也没说传,“将军在和谁说话呢?”
孙福有:“应当是刘统领,估计是讨酒喝,毕竟将军今日得了封赏,估计拜帖不少。”
祝蔚煊:“朕一向赏罚分明。”
孙福有赞美道:“陛下乃千古明君。”
祝蔚煊面上不显,实际上也爱听这些话,眼底浮现笑意,“且让将军在外头等一等。”
孙福有:“是。”
祝蔚煊继续批阅奏折,约摸小半个时辰后,陛下批完奏折放下朱笔,“让将军进来。”
孙福有立即出去传,“将军,陛下让您进去。”
赵驰凛得了陛下准许后,方抬脚进御书房。
祝蔚煊见他进来,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等他行礼后,才开口淡道:“将军有何要事?”
赵驰凛:“臣特地来谢陛下赏赐的。”
祝蔚煊也不意外,不就是变着法子过来见他,分明早朝时刚见的,“哦,将军既然谢过赏,若无其他事,就退下吧。”
赵驰凛却道:“陛下忙完了吗?”
祝蔚煊:“只是暂时。”
赵驰凛:“今日天气不错,听闻御花园的花开得甚繁,陛下能否带臣逛一逛?”
祝蔚煊:“……”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如今快到晌午,等逛完就该用膳了,到时将军又可以名正言顺留下。
赵驰凛:“陛下,可以吗?”
只是逛个御花园而已,陛下能说不可以吗?
祝蔚煊起身,板着脸:“ 将军小小请求,朕岂有不应的道理。”
赵驰凛:“多谢陛下。”
一场秋雨一场寒,阳光都变得和煦起来。
祝蔚煊走在最前,赵驰凛落了一步跟在他的身后,再往后随行的是孙福有和刘升武,还有一众侍卫。
御花园里各种名贵的花被精心栽培侍.弄,开的争奇斗艳。
只不过赵驰凛眼中只有陛下,这些娇艳美丽的花在他眼里都比不上陛下的朱颜玉貌。
祝蔚煊知道有旁人在将军不好开口,于是屏退了众人,让他们在外等着,自己则是纡尊降贵领着将军赏花。
赵驰凛因着陛下此举克制地笑了笑。
祝蔚煊不用回头都知道他一定在傻乐,冷哼:“将军在边关应当看不到这些花,今日可以好好观赏,今年的菊花开的极盛。”
赵驰凛眼里只有陛下:“嗯,观之只觉光彩耀目。”
祝蔚煊哪里听不出他说自己:“……”
懒得搭理他,对于将军,陛下训斥的都累了,白费口舌也不见他听,警告地瞥了他一眼:“将军若是不赏花就回去。”
赵驰凛这才将目光从陛下身上移开,看向那茂盛的花,各种颜色都有,格外绚丽灿烂。
祝蔚煊也好久未赏花了,虽然将军只是打着赏花的借口,陛下还是带着将军逛了一圈,“等腊梅开了,雪中煮酒赏梅,别有一番雅致。”
赵驰凛:“到时臣陪陛下喝酒赏梅。”
祝蔚煊只是随口一说,见他还接上话了,“将军不是不爱饮酒吗?朕几次赏酒,将军都不曾多沾,还是算了吧。”
赵驰凛:“臣是不胜酒力,怕多饮会在陛下跟前失态,所以才不敢多沾。”
祝蔚煊只当他是借口,却不可避免想到那晚的梦,梦中二人喝着那颜色鲜红的酒,行的那些事。
赵驰凛见祝蔚煊微微晃神,“陛下?”
祝蔚煊收敛神色:“不胜酒力就少喝,免得失态,做出些不妥之事。”
赵驰凛:“陛下教训的是。”
祝蔚煊:“行了,这御花园逛过了,朕也乏了,回去吧。”
赵驰凛:“陛下刚刚在想什么?”
祝蔚煊觑着他:“朕想什么还得和将军汇报?”
赵驰凛:“陛下恕罪,臣失言。”
祝蔚煊抬脚:“你失言的还少了?”
不过陛下此刻也未怪罪便是。
赵驰凛跟上,开始得寸进尺:“已经晌午了,陛下是不是该用膳了?”
祝蔚煊冷呵,他就知道。
御膳房每日精心准备着陛下的膳食,虽然祝蔚煊没有奢靡铺张的习惯,只是帝王用膳的规格在那摆着,一道道精美的膳食摆放至桌。
因着陛下款待将军,自然有酒。
宫人在一旁为将军斟酒,这次赵驰凛没再像先前两次那般,而是主动站起,朝陛下举杯:“臣敬陛下。”
祝蔚煊自然赏他面子,端起酒盅微抿了一口,“将军不必多礼,坐下吧。”
赵驰凛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得陛下抬爱,臣感激不尽,臣再敬陛下一杯。”
祝蔚煊便抬手再次抿了一口:“将军忠心赤胆,朕都看在眼里。”
赵驰凛又饮了一杯:“多谢陛下。”
祝蔚煊:“好了,别一直喝酒,今日有几道菜味道不错,将军也尝一尝。”
赵驰凛坐下,“谢陛下。”
祝蔚煊哪里不知将军此举是因为自己在御花园说的话,先前将军不管是因着什么原因不多饮,如今却是向他表明在他跟前不怕喝醉。
用膳期间,将军也喝了几盅,祝蔚煊也没当回事,这酒后劲足,可将军看起来不像是不胜酒力之人,在御花园那话陛下只当他是借口。
不曾想等用完膳,赵驰凛抬起头看向陛下,眼神都已经不清明了,“陛下,那您休息,臣,臣先退下。 ”
祝蔚煊:“……你喝醉了?”
赵驰凛摇摇头:“臣,臣没醉。”
这还没醉呢?说话都迟钝了!
祝蔚煊:“将军喝醉了,叫人送些醒酒汤。”
孙福有:“是。”
赵驰凛说着要起身:“臣没醉。”
祝蔚煊见他身形都晃了一下,只觉得眼皮子发跳,“都退下,孙福有扶将军进偏殿休息。”
孙福有走到赵驰凛身旁,“将军,老奴扶您去歇息。”
赵驰凛慢慢道:“我想要陛下扶。”
得亏殿内伺候的宫人都已经退出去了。
孙福有生怕他酒醉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忙劝道:“哎呦将军,您喝醉了,别说话了,老奴扶您去休息。”
赵驰凛坚持:“我要陛下扶,陛下,臣——”
祝蔚煊已经走过来了,和孙福有想的一样,斥道:“给朕闭嘴。”
“孙福有你先出去。”
孙福有只好躬身退出,在外头守着,殿内里间也有休息之处。
祝蔚煊蹙眉:“酒量这么差。”
赵驰凛已经抓住了祝蔚煊的手握住,“陛下,您扶我。”
祝蔚煊:“简直放肆,酒量这么差还喝这么多。”
陛下虽这么训斥,还是纡尊降贵拉了他一把,没想到赵驰凛从椅子上起身后,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把脑袋埋在祝蔚煊的脖颈中,“陛下……”
他那么大的块头扑过来,祝蔚煊差点没站稳,气恼道:“等你酒醒了,朕就治你的罪!”
一边拖着他进了里间,谁知道将军喝醉了这么粘人,陛下本来想把他丢到床上,不曾想将军不撒手,二人一齐摔到床上。
毕竟将军那么大的块头,就这么压.过来,陛下铁定会被砸到,谁知将军却护住了他,两人位置调换,陛下摔在了将军的怀里,脸埋在了将军那弹性十足的月匈肌上。
祝蔚煊摔的有些懵,还未反应过来,又被压.在了床上。
赵驰凛在上方,哑着嗓音道:“陛下,臣要亲你。”
祝蔚煊:“……不准亲!”
赵驰凛已经亲了上来,含.着祝蔚煊的唇,亲的比昨日在马车中要凶得多,也急切得多。
祝蔚煊尝着他嘴里那浓烈的酒味,都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上次那个梦里。
赵驰凛借着酒劲,亲的格外放肆。
祝蔚煊都快要窒息了,喉咙痒极了,将军的舌头恨不得扌甬到他嗓眼中。
祝蔚煊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军你好大的胆子!你敢装醉!”
赵驰凛也没想真瞒,刚刚摔下去他下意识就护住了陛下,行动敏捷地不像酒醉之人,陛下自然能察觉。
“陛下恕罪。”
祝蔚煊都要被他气死了:“闭嘴,从朕身上起开!”
赵驰凛起身后,熟练地跪在陛下面前,祝蔚煊坐在床上冷静,许是他也喝了点酒的缘故,怎么都消不下去。
祝蔚煊有些烦躁。
赵驰凛:“陛下,臣帮您吧。”
祝蔚煊瞪着他。
第47章 陛下轻贱臣
陛下并未开口。
内殿静悄悄的, 只余下略有些重的呼吸声。
祝蔚煊长这么大,一惯清心寡欲,在与赵驰凛共梦前, 连自.渎都不曾有过。
客栈那次,陛下给将军喂药导致他有些不清醒, 待察觉到将军的意图后, 陛下迫于无奈才肯用手, 实际上也极其不熟练, 最后还是将军握住他的手弄的。
祝蔚煊实在是憋得有些难受, 那张白玉似的清冷脸蛋, 一点点晕染成粉色。
但如今不是在梦中。
不可以的。
赵驰凛知道依着陛下的性子,决计不可能开口同意,于是不再询问, 而是跪在地上直接伸手去解陛下的月要带。
“……”
祝蔚煊没伸手阻止, 只是哑着嗓子, 毫无威慑力地训斥:“……大胆。”
他话音刚落, 将军就低下了头。
陛下没忍住泄.出几声低吟,手不自觉按在了赵驰凛的脑袋上。
赵驰凛从未做过这活,却不知怎地,仿若无师自通一般伺候着陛下, 嘴巴被占着,说话有些含糊:“陛下, 你要是觉得舒服,可以抓臣的手, 不要——”
祝蔚煊羞恼道:“谁觉得舒服了!”
赵驰凛知道他口是心非, 便闭了嘴,由着他扯着自己的发尾。
屋里静谧极了, 只能隐约听到吞口因的声响。
陛下坐在床上,上身龙袍整齐地穿在身上,只脚踝处堆叠着明黄色的小裤,月要带是敞开的。
衣袍下将军埋头正尽心伺候着他。
……
赵驰凛依旧是跪在地上,表情严肃且正派,若不是唇边还残留些许未咽下去的米青,很难发现他刚刚是在做什么。
祝蔚煊高.潮的余韵过后,总算是回过神了,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也不怕吃坏肚子,还不滚去漱漱嘴,像什么样子。”
赵驰凛:“谢陛下关心。”
祝蔚煊因他这话又想发作了。
到底谁关心了!简直不知寡廉鲜耻!
赵驰凛倒是神态自若地起身去外间拿茶漱了漱口,只觉得陛下那物也生的秀致漂亮,惹人喜爱,味道也很好。
陛下身上,无一处是他不喜欢的。
祝蔚煊哪里知道将军面上端得是一本正经,脑海里竟然还在回味。
陛下此刻正在懊恼,都怪自己一时之间没守住,让将军得逞了。
可……陛下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将军低头用嘴伺候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他都喜欢极了。
根本没法阻止,实在是太舒服了。
赵驰凛进来时,唇边已经干净,他都不用陛下开口,熟练地跪下,一副甘受惩罚的模样。
祝蔚煊衣袍穿戴整齐,居高临下看着他,开始秋后算账:“好啊,将军竟然装醉欺骗朕——”
赵驰凛解释道:“陛下,臣没有,臣说过自己没喝醉,还不止一次。”
祝蔚煊:“……”
“可你的种种行为却在向朕传递你喝醉了!”
赵驰凛认错:“臣久未喝酒,确实一时之间有些晕乎,叫陛下误会了,不过此事也怪臣,陛下惩罚臣吧。”
祝蔚煊无语。
白日刚封赏的,如何惩罚?
他除了私下让将军跪着,还能做什么?且不说将军皮糙肉厚,打他巴掌陛下都觉得手疼,更不提将军那黏糊的态度,恨不得亲他掌心。
事实上,赵驰凛并不觉得自己有何错。
他喜欢陛下,自然要想法设法地接近陛下,想要同陛下共处,多待在一起。
他喜欢陛下,自然控制不住,想要牵陛下的手,搂陛下的腰,亲陛下的嘴……还有更甚之事。
赵驰凛:“陛下,别气恼臣了。”
祝蔚煊骂他:“迟早被你给气死!”
赵驰凛:“臣过两日就去北营上任了,除了早朝和休沐,其他时间也烦不到陛下。”
祝蔚煊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休沐也不准进宫烦朕。”
赵驰凛不出声了,显然是不愿意。
陛下都习惯了,每次将军不愿意的时候都会沉默对待,当真是气人。
祝蔚煊顿了顿,视线在赵驰凛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
赵驰凛顺着陛下的视线垂眸,“……”
祝蔚煊立在将军跟前,抬脚毫不客气地踩在那至始至终都毫无反应的玩意上,微微用力碾了碾,“还没好?”
赵驰凛因他这个动作,月要腹和大腿的肌肉都绷紧了。
祝蔚煊这才觉得出气,收回脚, “将军也不着急,可别以后都这样了。”
虽然陛下语气正经,神色也正经,可将军却能从其中听出一丝幸灾乐祸之意。
“……”
祝蔚煊又意有所指:“将军如此这般,不知羞耻为何物,还怕被别人知道吗?依朕瞧还是尽早让太医给调理调理,可别到时候中看不中用了。”
赵驰凛:“多谢陛下夸赞和关心。”
祝蔚煊:“?”
赵驰凛镇定道:“陛下夸臣中看。”
祝蔚煊骂都懒得骂他了,且跪着反省吧。
赵驰凛突然道:“陛下放心,臣会治的,不会不中用的。”
祝蔚煊冷哼:“将军不是一直想取代孙福有在朕身边伺候,要朕说不中用了更好,刚好可以来伺候朕。”
赵驰凛知道陛下在说气话:“陛下若是愿意,臣以后可以像今日这般——”
祝蔚煊怕的就是他借此提这个要求:“给朕闭嘴。”
“你若是再敢放肆,仔细——”
也不可能真摘他脑袋,“以后朕就不再单独召见将军了。”
这话远比摘脑袋更有威慑力。
赵驰凛:……是。”
祝蔚煊:“将军就在这跪着吧,没有朕的准许不能起身。”
赵驰凛见他要走:“陛下去哪里?”
祝蔚煊斜晲他:“怎么?朕要回寝宫休息,将军也要跟着去吗?”
赵驰凛:“陛下就在此处歇息吧,臣保证不打扰陛下。”
祝蔚煊懒得搭理他,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胆大妄为之事,于是甩袖离开,丢下一句:“好好反省。”
孙福有见祝蔚煊出来,小太监还端着醒酒汤,因着陛下在里头,不知道是何情形,孙福有不放心,命他先在外候着。
“陛下,这醒酒汤——”
祝蔚煊还在罚跪将军,肯定不能让别人看见,交代道:“将军在里休息,不必进去打扰。”
孙福有:“是。”
祝蔚煊回了寝殿,脱了龙袍休息。
毫无睡意,心烦意乱。
孙福有隔着床幔听到陛下翻了几次身,躬身询问道:“陛下可是睡不着?”
祝蔚煊:“嗯。”
孙福有猜测:“可是将军醉酒说错话,惹着陛下了?”
毕竟陛下和将军在里头待了那么长时间,难保将军不会借酒言行放肆。
祝蔚煊面无表情道:“以后没事不准在朕跟前提他。”
那看来就是将军惹着陛下了。
孙福有:“陛下莫恼,奴才不提了。”
祝蔚煊侧着身子,阖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刚刚将军低头伺候他的情形。
陛下又有些意动,身子微微发热。
祝蔚煊只好睁开眼,坐了起来:“孙福有,给朕倒杯凉茶。”
孙福有忙倒了杯茶水过来。
祝蔚煊撩开床幔,孙福有眼尖地瞥见陛下的反应。
他们陛下从前清心寡欲,不懂情.爱,如今倒是开了窍,可这开窍的对象却是……哎!
祝蔚煊接过凉茶一饮而尽。
孙福有又给陛下倒了一杯。
只不过这光喝凉茶,也无济于事。
孙福有:“陛下。”
祝蔚煊刚被将军伺候着,尝了甜头的身.子,哪里这么容易消下去。
“去准备凉水。”
孙福有立即跪在地上:“哎呦,那怎么能行,陛下,仔细龙体啊,您,您要不自己给弄出来,也别用凉水啊。”
他知道陛下的性子,自然不敢提议让陛下宠幸宫女,说了怕是要挨骂。
祝蔚煊:“……”
陛下压根就不怎么会,哪里能弄出来。
祝蔚煊只好看向孙福有。
孙福有要不怎么能是陛下跟前的红人,陛下一个眼神,他立即心领神会,“奴才叫人准备凉水。”
祝蔚煊:“嗯。”
好在离得不远。
门外的宫人见孙福有过来,行礼:“孙公公。”
孙福有抬脚进殿往里走,停在屏风后,没贸然进去,“将军,陛下有些不舒服,劳烦您过去一趟。”
赵驰凛立即起身,走了出来,皱眉:“陛下好好的怎会不舒服?”
孙福有见他竟一丝醉意都没有,不过此刻陛下之事要紧。
“将军去了就知道了。”
赵驰凛也没作多想,跟着孙福有大踏步来了寝殿。
内室空荡荡的,陛下休息不喜太多人守着,一般就孙福有在跟前伺候。
床幔遮挡住龙床那一方天地。
此刻祝蔚煊正自己试着扌莫,却总是不得要领。
孙福有知道陛下在做什么,没出声打扰,把人带到后,直接退出了寝殿。
赵驰凛关心则乱,等过来才觉不对劲,走到龙床,撩开床幔。
就被眼前活色生香的画面给震到了。
只见陛下清透的眸子泛着水痕,白皙纤长的脖颈上沁出细汗,而那双筋脉冷沁的玉手正在动着,床幔撩开时,陛下抬眼看过来,素日里输疏冷的眉眼在此刻变得丰姿冶丽格外勾.人。
赵驰凛咽了咽喉,“陛下,臣帮你。”
祝蔚煊视线不加掩饰地落在他的唇上。
赵驰凛自然乐意,床幔拉上。
将军的外袍从里被陛下丢了出去。
……
这龙床到底叫将军给爬上来了。
祝蔚煊面上端的是一派骄矜,心里安慰自己,将军爬就爬了,一会再踹下去。
能伺候他是将军的福气。
到底还是将军的嘴有用,陛下总算是不难受了。
祝蔚煊没想到他又给咽下去了,只好说道:“去漱口。”
赵驰凛依言下床漱了口,又撩开床幔上了龙床。
祝蔚煊:“?”怎么不跪着了?
赵驰凛凑了过来,亲昵地将陛下揽到怀里,舌忝掉了陛下颈子上湿盈盈的汗珠。
祝蔚煊因他这个大胆的举动整个人都僵住了,眸子睁大,在将军快要吻上唇时,总算反应过来了,偏过头避开了他的唇。
“放肆……”
赵驰凛顿住,奇怪道:“陛下不是准许臣伺候了吗?”
祝蔚煊知道他会错意了,陛下怎么可能承认,“是孙福有擅作主张。”
赵驰凛:“可陛下刚刚分明——”
祝蔚煊瞪着他。
赵驰凛无奈地笑了一声:“陛下恕罪,是臣会错意了,以为陛下准许臣以后这般伺候。”
此事陛下也知道自己做的有点不道德,于是祝蔚煊摆出大度之色:“罢了,将军不必跪着了。”
赵驰凛:“多谢陛下。”
祝蔚煊:“嗯。”
赵驰凛:“陛下,臣斗胆说一句。”
祝蔚煊听他都用斗胆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警告道:“将军要慎言。”
赵驰凛:“臣现在嘴巴也不清白了,臣可从来没这般对待别人,陛下——”
祝蔚煊听他这话,脸皮都臊得慌,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朕一会赏赐将军。”
赵驰凛因为这话瞬间柔情蜜意收敛回去。
将军无甚表情时会显得很凶,浓眉深目很是锋利。
祝蔚煊觉得他此刻有些不高兴了,收回手。
做什么?
赵驰凛:“陛下不必赏赐臣,伺候陛下,臣心甘情愿,既然陛下现在不需要臣了,臣先回去了。”
祝蔚煊:“?”
他赏赐怎么了?他赏赐的都是国库里珍稀的玩意,其他人想要还没有呢。
陛下不懂他到底生气什么。
祝蔚煊只觉得他不识好歹,不悦地瞪着赵驰凛。
赵驰凛:“……那臣回去了。”
祝蔚煊冷道:“难道将军还指望朕挽留你?”
赵驰凛到底不是一个低声下气之人,他骨子里也很傲气,只不过因为喜欢陛下才肯做到如此。
“你做——”
祝蔚煊万万没想到将军会直接亲自己,他刚一说话,将军的舌就趁机倾.入,霸道又强势。
赵驰凛都伺候陛下两次了,自然要收点利息。
祝蔚煊一想到他这个嘴刚刚吃了什么,顿时不乐意了,气的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果真如陛下所想,掌心被落了几个湿.吻,而后被抓住,不等他开口,将军又亲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
祝蔚煊总算是能喘口气了,“你发什么疯!”
赵驰凛突然道:“陛下轻贱臣。”
祝蔚煊被他这话哽了一下,“朕没有。”
赵驰凛:“陛下今日这行为,把臣当男宠了。”
祝蔚煊听他还倒打一耙,不可置信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朕何时把你,把你当男宠了?”
赵驰凛:“不是男宠,陛下又怎么会让臣这般伺候。”
祝蔚煊:“分明是你自己——”
赵驰凛:“您是天子,您不愿意,臣能强.迫您吗?”
强.迫的还少吗?
祝蔚煊哪里能说的过他,被亲的水光潋滟的眸子气恼地怒视着他。
赵驰凛:“臣可不给陛下当男宠。”
祝蔚煊没想到他还拿腔作势装上了,气昏了头:“给朕当男宠怎么了?你的荣幸,你应该感恩戴德!”
赵驰凛只觉得陛下生气的模样都可爱极了,于是没忍住对着他脸蛋亲了一口,“既然陛下这样说了,那臣就先给陛下当男宠吧。”
祝蔚煊:“???”
第48章 朕还年轻,以后还能没有孩子不成?
御书房内。
“陛下?”孙福有见陛下在走神, 朱笔无意识在奏折上落了一点,只好出声提醒。
祝蔚煊收敛思绪,在奏折上落下朱批。
等陛下忙完后。
孙福有立即跪在地上请罪:“今日奴才擅作主张, 还请陛下惩罚。”
即便陛下心里想的是要将军过来,可陛下并未开口, 他所为只能算是揣测圣心。
陛下和将军的关系又不能放在明面上, 再加上也不知道将军如何得罪了陛下, 使得陛下不高兴, 孙福有必须要认错, 如此这般, 也全了陛下的面子。
祝蔚煊知道他此举是何原因,便顺势而为:“罚俸半年,下次若是再擅作主张, 自行领五十大板。”
孙福有叩头:“谢陛下。”
只是半年俸禄而已, 孙福有在陛下跟前伺候, 陛下经常会赏赐他, 这惩罚于孙福有来说只是走个形式,主仆二人心知肚明。
祝蔚煊起身:“随朕去御花园逛逛。”
孙福有:“是。”
陛下平日里不高兴,孙福有还能多嘴问上一问,但今日之事, 孙福有断不敢开口询问。
说是赏花,陛下在御花园的凉亭已经坐了半个时辰。
孙福有:“陛下, 起风了,仔细着凉。”
祝蔚煊在看那湖中的两只鸳鸯, 孙福有见陛下没出声,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见那不知打哪里来的野鸳鸯正交颈亲热着。
不消片刻就分开了, 开始扑棱着翅膀,好似在互啄。
孙福有:“……”
祝蔚煊已经观察有一会儿了,此刻开口:“孙福有,你看到了吗?”
孙福有不知陛下何意,“奴才看到了。”
祝蔚煊似不解:“它们刚刚分明还在亲热,为何又大打出手?”
这……孙福有可不认为陛下这是对两只鸟感兴趣。
“依奴才看,它们应该只是嬉闹,谈不上大打出手,陛下您看——”
只见那两只野鸳鸯又亲亲热热起来,两只小脑袋贴在一起,亲昵地蹭着,哪里像是陛下所说的大打出手。
祝蔚煊不是很满意孙福有的解释,他坐在这观察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这两只鸟不止一次的大打出手,可不是孙福有所说的嬉闹。
孙福有在一旁察言观色,立即改口道:“陛下,这两只鸟应该是一对夫妻鸟,即便是大打出手,应当也不影响恩爱,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
祝蔚煊不知想到哪里,顿时沉了表情:“孙福有,你如今也愈发的不成体统了。”
孙福有立即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陛下恕罪,奴才失言。”
祝蔚煊现在听到这几个字就烦,都怪将军,整日恕罪恕罪恕罪,失言失言失言,从不见他改过。
陛下也失了观察那两只鸟的兴趣,起身回去。
孙福有跟上。
用过晚膳后,孙福有为了给陛下解闷,又叫小栗子过来给陛下变戏法。
小栗子最近学了民间的皮影戏,他人又机灵,很会耍宝,陛下歇息之前,倒是眉头舒展了,同孙福有说道:“以后让他在内殿伺候。”
孙福有忙替他这义子谢恩,能在内殿伺候的宫人都是以前陛下在东宫做太子时的旧人,手脚麻利,极是忠心。
夜已深,不过明日不早朝。
祝蔚煊躺在床上,此刻脑海里都是将军离开前的话,那低沉的嗓音犹如在耳侧响起。
“男宠就男宠吧,只要能伺候陛下,臣也甘愿。”
“陛下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如今后宫空无一人,臣愿意为陛下排解。”
“臣以后会好好学习,一定伺候的陛下极是舒服。”
这些话此时想起,陛下的耳朵一阵阵发烫,心里骂道简直不知羞耻!
当时陛下骂的可比这严厉多了,还让将军回去将“君臣之礼”,“为臣之道”好好看看。
这是一个臣子能说出的话吗?
如今万籁俱寂的夜晚,陛下不可抑制地想到这些话,内心却在动摇。
只是让将军伺候他,又不是像梦里那般,再说将军自己都心甘情愿,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陛下只觉得荒唐,强.逼着自己不再继续想下去-
将军府。
赵驰凛坐在书房,手执了一本书看的认真。
他离家十年,如今回来,院里伺候的下人早就换了新的一批,面对他时都有些许害怕之情,毕竟将军不怒自威。
此刻跟前是管家在守着,同他说今日收的拜帖之事。
如今赵驰凛可是这京中风头正盛之人,想来拜见的帖子实在是多。
“少爷?”
管家只以为他家少爷在研习兵书才这般认真,没听他说话。
赵驰凛头也不抬,“不见,就说我身体不适。”
管家也知这时不宜太过招摇,这君恩难测,可不能落下个结党营私的罪名,“那到时候他们再下拜帖,我就替少爷回绝了他。”
赵驰凛嗯道:“王伯夜深了,您赶紧回去歇息吧。”
管家是将军府的老人了,也算是赵驰凛的远方亲戚,“少爷也别看太晚,仔细眼睛,您如今回来就好好歇上几日,别太劳累。”
赵驰凛翻了一页:“知道了。”
管家离开之前,无意瞥了一眼,神色立即变得古怪,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们少爷兵书里头藏的竟是春*图?他刚刚瞥见上头是个没穿衣裳的男人。
赵驰凛没抬头,自然没见到王伯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伯轻轻关上书房的门,已经在考虑是时候和老夫人商量,给他家少爷说亲了,少爷如今都二十有五,身边一直没人,正是年轻气盛的年龄,看这些书也无可厚非。
赵驰凛看的确实是关于风月之书,只不过讲的是男子之间的行事,他不仅要好好学,还要学以致用。
陛下只是看起来冷淡,于这事上却也坦然,舒服时会攥紧他的发尾,或者按住他的脑袋,想让他吃的更.深-
次日。
祝蔚煊起床有些晚,洗漱完用了早膳,去御书房,处理国事。
临近晌午。
孙福有:“陛下,将军在外头候着。”
祝蔚煊:“……”
将军不来才奇怪,只不过陛下实在是不想见他,赶在这晌午过来,谁知又打的什么主意。
“让将军回去,就说朕很忙。”
“是。”
很快孙福有再次进来禀告:“陛下,将军说您先忙,他等着就是。”
祝蔚煊:“他愿意等,且让他等着就是。”
孙福有闻言便没再出去,立在一旁给陛下研墨。
等国事全部处理完。
祝蔚煊起身,孙福快速为陛下打开书房的门。
赵驰凛背对着御书房,应当是在看远方巡逻的守卫,听到动静转身,朝着祝蔚煊行礼,“臣参见陛下。”
祝蔚煊不发一言,看都不看他,抬脚继续走,赵驰凛也不意外陛下这个态度,默默跟了上去。
孙福有落后了一步,盯着将军宽阔的后背,只觉得他当真是色胆包天,也就是他们陛下仁慈,这般纵容他,哎。
祝蔚煊没回头,淡道:“将军又有何事?”
赵驰凛回道:“是关于臣的私事。”
祝蔚煊只以为他要说的还是做男宠之事,正要训他,就听到——
“家里要给臣说亲事。”
祝蔚煊脚步停顿。
孙福有也因这话瞪大了眼睛,将军实在是太过高大,将陛下遮挡的严严实实,他的视线根本越不过去。
很快祝蔚煊就恢复淡定,面无表情道:“哦,这是喜事,将军老大不小了,也该取妻生子了。”
赵驰凛:“……”
祝蔚煊从前还想着给将军说一门好亲事,只是被将军拒绝了,如今再听他提起此事,不知怎地,只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呵,还说给他当男宠,要好好伺候他,现在竟迫不及待想要成亲了。
如此最好!
“不知将军看上哪家姑娘了?朕到时拟圣旨为你们赐婚。”
赵驰凛哪里听不出陛下话里的不情不愿,他虽然高兴陛下有些吃醋,却也不想叫陛下误会他,只不过身后全是宫人,“臣有话想单独和陛下说。”
途径御花园,祝蔚煊倒想听听他还要说什么,留孙福有和宫人们候在御花园入口处。
二人来到亭中。
祝蔚煊:“将军想说什么?”
赵驰凛见陛下满脸不悦,眉眼很是妍丽生动,又想亲他了,不过也知道这里不是好地方,“恐怕要叫陛下失望了。”
祝蔚煊冷哼:“将军且说说朕有何失望的?”
赵驰凛:“臣只喜欢陛下,不喜欢其他什么姑娘,陛下要给臣赐婚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
祝蔚煊:“……”
“将军,你又在胡言乱语。”
赵驰凛:“那陛下就当臣是胡言乱语吧,臣今日确实是有事来找陛下。”
祝蔚煊没看他,又在看湖中央,今日那两只野鸳鸯竟还在,这会看起来甚是亲热,“将军要朕帮什么?”
赵驰凛一本正经道:“让太医随臣回去,告诉家里人,臣在战场上伤了身不举,娶妻也只会误了对方。”
祝蔚煊转过头嗓音都提高了:“你疯了?”
赵驰凛不觉得这有什么疯的:“臣只喜欢陛下,不想娶妻。”
祝蔚煊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
“这话能乱说吗?传出去你的脸往哪里放!”
赵驰凛:“臣只喜欢陛下。”
祝蔚煊瞪着他。
赵驰凛改口:“反正臣不娶妻。”
祝蔚煊训斥道:“你即便现在不想娶妻,那将来也不传宗接代?你是想让赵家绝后吗?”
赵驰凛:“臣有堂兄堂弟,赵家不会绝后。”
祝蔚煊:“老将军就你这一血脉。”
赵驰凛:“臣只喜欢陛下,对旁人都不行。”
祝蔚煊:“你没和旁人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朕会让刘太医好好为你治疗,此事你不必担心。”
赵驰凛:“……臣和陛下说不通。”
祝蔚煊:“放肆!”
“朕不管你什么意思,此事休要再提,你现在不想成亲,可以同家里人说,就说朕有意要为你赐婚,还在挑选合适的贵女,让老夫人不必着急。”
赵驰凛却没应声。
祝蔚煊没好气道:“听到了没有?”
赵驰凛:“臣说了那么多遍,陛下不也没听到。”
祝蔚煊:“……?”
说什么了?他不是一直听着了!
赵驰凛:“臣说的重点是臣喜欢陛下,只喜欢陛下,旁人都不行,陛下却只在意传宗接代。”
祝蔚煊依旧是跳过了他的重点,在陛下的思想里,传宗接代可比什么喜欢重多了。
“朕要是老将军,恨不得今晚就从棺材里爬出来给你家法伺候。”
赵驰凛:“陛下现在后宫空无一人,膝下也并无子嗣。”
祝蔚煊冷道:“将军,朕是帝王,朕的孩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
“朕还年轻,以后还能没有孩子不成?”
赵驰凛看着陛下,陛下的目光不躲不避和他对视着。
证明他此刻所言非虚。
赵驰凛最终移开了目光,低声道:“臣做不到。”
祝蔚煊:“做不到也得做,等用过膳,朕就宣太医给将军治。”
赵驰凛:“……”
第49章 朕说了会给你治
从御花园到回去用膳。
赵驰凛都是沉着脸, 不发一言,祝蔚煊懒得搭理他,说的那些胡言乱语陛下只是训斥了两句, 没替老将军教训他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敢闹脾气。
“不准再喝了。”看着赵驰凛一杯接一杯饮酒时, 祝蔚煊放下筷子命令道。
赵驰凛收回酒壶上的手, 回道:“臣吃饱了。”
祝蔚煊就没见他动过筷子, 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样做给谁看?
孙福有在一旁胆战心惊伺候着, 殿内的氛围实在有点紧张, 也不知御花园里, 陛下和将军说的什么,素日里只有陛下生气,今日连将军都拉着脸不太高兴。
祝蔚煊:“都出去。”
孙福有忙带着宫人躬身退至殿外, 防止引火烧身。
祝蔚煊冷冷地看着赵驰凛, “你闹什么脾气?”
赵驰凛:“臣没有。”
祝蔚煊冷呵一声:“没有。”
说完起身, 进里间亲自取了一面铜镜, 走到赵驰凛的面前,对着他那张脸,伸手掐住他的下颌,对着那铜镜, “这叫没有?朕是对你太好了?叫你都敢和朕摆脸子了。”
赵驰凛:“……”
祝蔚煊松开他,将铜镜放在一旁, 居高临下睨着他:“可知道错了?”
赵驰凛:“陛下想让臣认错,臣认就是。”
祝蔚煊:“那看来将军还是不知错哪里了。”
赵驰凛:“臣不懂, 臣向陛下表达喜欢, 何错之有?”
祝蔚煊对上赵驰凛那双含着浓烈情绪的眸子,一时之间忘了该说什么了。
赵驰凛坚持:“臣就是喜欢陛下, 臣不觉得有何错。”
祝蔚煊蓦地避开了和他的对视的目光,只觉得手有些微麻,下意识制止道:“不准再说。”
赵驰凛:“为什么不准说?臣就是想让陛下知道。”
祝蔚煊蜷了蜷手指,“朕已经知道了。”
赵驰凛:“陛下不知道,陛下若是真知道了,今日在御花园就不会对臣说那些话。”
祝蔚煊实在不懂:“朕所说的哪点有错?”
赵驰凛:“陛下是天子,自然没错,可陛下管不住臣的心。”
祝蔚煊沉默地坐回自己的位上。
二人都不再开口,殿内死一个般的沉静。
赵驰凛又在给自己斟酒,祝蔚煊也没开口制止,直到赵驰凛喝完后,直接拎着酒壶走到了祝蔚煊的身旁,“陛下,臣昨晚有好好学习。”
祝蔚煊一直之间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他靠的太近了,下意识问:“学习什么?”
赵驰凛俯.身吐着酒气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陛下的耳垂,“如何伺候好陛下。”
祝蔚煊深吸一口气:“朕就当将军喝醉了,说的胡话,不予计较。”
赵驰凛已经吻了上去,“陛下就当臣发酒疯吧。”
祝蔚煊:“够了。”
祝蔚煊甩了他一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大殿内很是响亮,陛下的掌心都是痛的,“现在清醒了吗?”
赵驰凛不是很在意,又吻了上去。
祝蔚煊:“……”
陛下没有将军的力气大,扬起的手被抓住,整个人都被将军单手抱了起来,祝蔚煊双脚离地,被将军轻而易举带到了里间。
“臣昨日学了好久,还请陛下验收一下成果。”
赵驰凛单膝蹲在床旁,在为陛下脱鞋,祝蔚煊气得踹他,脚被反手握住。
将军的手很烫,在那细滑的足背上亲昵地摩挲着。
祝蔚煊:“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赵驰凛充耳不闻。
祝蔚煊:“朕不需要你的伺候!”
赵驰凛:“可是陛下这里看起来很需要。”
祝蔚煊都要气死自己那不争气的身子,咬牙切齿道:“你别以为你伺候朕了,朕就会改变心意。”
赵驰凛不再开口,专心地取悦着他。
祝蔚煊很快就没再挣扎,偏过头把脸埋进枕头,防止自己低.吟出声。
赵驰凛认真地给陛下扌无弄着,在那漂亮的肚脐上落了个吻。
祝蔚煊:“……”
赵驰凛那双大手布满着茧子,极其有技巧。
陛下只觉得又痛又.爽。
等出来后,赵驰凛起身净了净手,再次回到了祝蔚煊的身边,陛下此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清透的眸子还带着微微失神。
“陛下,听说亲那里也会很舒服,陛下要不要试试?”
如果没有梦里那些经历,陛下估计还不懂亲哪里,估计此刻都领悟不到他这话是何意,但陛下在梦里什么没经历,一时之间神色颇为复杂,“朕看你当真是不可教也。”
都怪将军素日里实在是装的太过正经了,总是叫陛下忘了他在梦中的放.荡和恶劣。
赵驰凛也知道要循序渐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陛下,今日感觉臣可有进步?”
祝蔚煊平复后,推开他坐了起来,“朕不觉得,朕一点都不喜欢。”
赵驰凛也没拆穿他,顺着他的话说道:“那臣今晚回去后再多多学习,争取下次让陛下喜欢。”
祝蔚煊听他堂堂一个将军真打算干起男宠的勾当,就没好气道:“将军听不明白吗?朕不需要!”
赵驰凛:“陛下总是憋着对龙体不好。”
“臣看陛下此刻泄.出来后,就容光焕发,光彩动人。”
祝蔚煊懒得听他胡言乱语,抬脚又踹了他一脚,“滚下去。”
赵驰凛下床之前迅速在陛下唇边啄了一口,而后熟练地跪在了床旁。
祝蔚煊面无表情地绷着脸蛋。
就现在这个情况发展,让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陛下心里清楚,许是因着梦中的缘故,他的身体根本不排斥和将军亲密接触。
只是,这不成体统。
赵驰凛见陛下不知在想什么眉头越皱越深,“陛下何必想那么多?及时行乐不好吗?”
祝蔚煊瞪着他:“闭嘴!”
赵驰凛却直言不讳:“陛下私底下不要把臣当成将军,忘掉臣这个身份——”
祝蔚煊冷脸嘲讽道:“你要没有将军这一功臣的身份,脑袋早就不知搬家过多少回了。”
赵驰凛被堵的一时之间没话。
祝蔚煊是天子,他要考虑的因素实在太多了,将军不懂事,他不能跟着一起放纵,“朕也不想管你了,如果以后将军若还是这样,就不必再进宫见朕了。”
赵驰凛从陛下的脸上看出认真之色,似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开口的。
祝蔚煊:“将军起来吧,不必跪了。”
赵驰凛:“陛下要是觉得不高兴,可以罚臣。”
祝蔚煊并不接他这话,淡声道:“一会朕召太医给你看看。”
赵驰凛:“陛下……”
祝蔚煊已经抓住他的胳膊,不再是厉言疾色,语气堪称温和:“将军起来吧。”
他这副态度实在是太反常了,赵驰凛宁愿他发脾气。
陛下罕见地反思了自己过往的行为,因着梦中之事,他从一开始待将军就是不同的,才导致今日这个局面。
也不能全然怪到将军头上,将军没有梦中的记忆,他当时惩罚将军的那些,于普通的君臣间实在过了,才导致将军如今这般。
以后不能这样了。
孙福有进来之前,已经做好要面临狂风暴雨的准备,不曾想,殿内风平浪静,陛下神色如常,只是交代他召刘太医过来,将军看不出任何表情。
祝蔚煊坐在主座慢慢喝着茶,“将军现在不想成亲,就和老夫人说朕还在替你物色。”
赵驰凛没吭声。
祝蔚煊也没生气,知道他心里不高兴估计还有些难受,便大度地原谅了他的失礼。
孙福有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只觉得将军实在是肆意妄为了,陛下和颜悦色同他说话,他竟然还装听不见。
待反应过来陛下说的内容,不想成亲?孙福有实在搞不懂眼下是何状况,不过他只知道即便再如何,也不能不敬陛下。
孙福有觉得如今将军这般,都是陛下太过纵容导致的。
很快,小栗子过来禀告:“陛下,刘太医到了。”
刘太医背着药箱过来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本来刘太医还想和将军打招呼,无奈将军不在状态,压根没看他,只能作罢。
祝蔚煊:“免礼。”
“其他人都退下。”
殿内只剩陛下,将军还有刘太医三人。
祝蔚煊直接开门见山:“先前说将军那.话儿受损得好好调理,如何调理?”
刘太医闻言走到将军跟前,给他探脉。
祝蔚煊见他眉头越皱越深:“如何?”
刘太医收了脉诊,朝祝蔚煊说道:“陛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祝蔚煊:“讲。”
刘太医:“将军实在是忧思过甚了,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祝蔚煊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赵驰凛,收回了视线,“给将军治。”
刘太医:“这心里的病,得靠将军自己排解。”
祝蔚煊:“那就先治他那.话儿,其他的日后再说。”
刘太医斟酌道:“将军那.话儿,说难治倒也不难,只是将军他……如今并无妻妾,倒是有些麻烦了。”
祝蔚煊蹙眉:“此话何意?”
刘太医只好说的直白些:“那处要多加刺.激。”
祝蔚煊听懂了:“这有何难的,将军自己弄不就好了。”
刘太医见将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点不在意,仿佛说的不是他的病,很是莫名其妙,面对陛下的追问,他只能如实道:“那没什么效果,肯定要心上人多加爱扌无才行。”
祝蔚煊:“……”
刘太医提着药箱同陛下告辞:“那微臣回去给将军抓药了。”
祝蔚煊:“嗯。”
刘太医躬身退了出去。
祝蔚煊:“你都听到了?”
赵驰凛:“嗯,陛下不必管臣,反正也用不上。”
祝蔚煊无语:“乱说什么。”
赵驰凛起身告辞:“既然太医已经看过了,若是没什么事,那臣也不碍陛下眼了。”
祝蔚煊实在维持不住温和了,“坐回去!”
赵驰凛只好又坐下。
祝蔚煊:“朕说了会给你治。”
赵驰凛:“陛下还管臣做什么?刚刚不是还打算疏远臣。”
祝蔚煊被毫不留情地拆穿,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赵驰凛:“治好了又怎么样?到时候陛下又一脚把臣给踹了,给臣赐婚。”
祝蔚煊:“……”
赵驰凛:“不必治了,臣不需要,陛下也不必为难,臣马上就去北营,以后不会来烦陛下。”
祝蔚煊:“将军整日除了嘴上说说说,哪次又做到了?做不到就不要在这逞一时口舌。”
赵驰凛没说话,也不看他。
祝蔚煊都能感受到将军的委屈,一时之间也有点烦躁,起身走到他跟前,“都一把年纪了,和朕耍什么脾气。”
赵驰凛:“……”
“有什么好委屈的?朕对你还不够纵容?不然你几个脑袋够摘?”
祝蔚煊没好气道:“不愿意治就滚,以后都别来朕跟前碍眼。”
第50章 所以陛下承认是臣的心上人了。
陛下毫无准备地被横抱了起来, 一时之间都有些懵。
“你做什么?放朕下来!”
赵驰凛抱着他再次进了内殿里间,“陛下不是说给臣治。”
祝蔚煊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防止摔下去,“朕也没说现在就治, 再说将军刚刚不是还说不用治了。”
赵驰凛突然开口:“所以陛下承认自己是臣的心上人了?”
祝蔚煊:“……”
赵驰凛走到床边,并未将陛下放到床上, 而是抱着他坐下。
祝蔚煊换了个姿.势, 坐到赵驰凛的腿上, 和他面对面, “……这像什么话。”
赵驰凛抓住他的手, 十指相扣, 淡道:“只是坐臣腿上就不像话了,一会陛下给臣治疗,到时候要用这只手扌莫臣, 那恐怕更不成体统了。”
祝蔚煊不甘示弱地和他对视着, 比他还冷淡:“朕那是给将军治病, 是正事。”
赵驰凛直接亲了上去。
祝蔚煊:“……”
赵驰凛却并未加深这个吻, 只是在祝蔚煊的唇上嘬了一口,带了个响声,“陛下打算怎么给臣治?”
祝蔚煊:“将军刚刚没听刘太医说,要多加爱扌无, 多加刺.激。”
将军刚刚亲陛下的唇,并未着急离开, 二人脸还贴的很近,呼吸相互勾.缠着, 待陛下说完这话时, 将军又凑了上去,含.住了陛下那不怎么明显的唇珠, 轻轻吮着。
祝蔚煊实在受不了他着腻歪劲,不客气张嘴咬.了他一口。
很快二人贴的更近了。
祝蔚煊最终环住了赵驰凛的脖颈。
陛下的唇.舌都亲麻了,将军才松开他,让他缓口气,只不过——
赵驰凛垂眸看着祝蔚煊那因着亲吻而无处可藏的反应,“陛下,要臣伺候吗?”
祝蔚煊镇定道:“朕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这很正常。”
赵驰凛还记着他刚刚说的话:“陛下是说臣一把年纪,不正常?”
祝蔚煊听他歪曲事实,知道自己刚刚无意间说的一把年纪又戳到这小心眼的肺管子了,无语道:“朕可没说。”
赵驰凛一边解祝蔚煊的腰带,边说道:“臣距离而立之年还有几年,远远不到陛下说的一把年纪。”
祝蔚煊趴在了赵驰凛的肩膀上,把脸埋在他的脖颈,此刻哪有功夫理会他。
殿内安静极了,只有陛下那时重时轻,时缓时疾的呼吸声。
……
赵驰凛拿帕子擦了擦手后,环着陛下的腰,见他还趴在自己肩膀不起身。
就这还嘴石更说不喜欢,再找不到比他家陛下还要口是心非的人了。
“陛下,您虽然年轻但还是要节制。”
祝蔚煊:“?”
不是他总做这些男宠行径,勾.引自己的?现在竟倒打一耙,让节制。
祝蔚煊缓好后,从赵驰凛的肩膀起身,板着脸:“下次不准这样了。”
赵驰凛知道他什么性子,顺着他的话:“是。”
祝蔚煊冷哼:“衣裳脱掉,朕开始给你治。”
赵驰凛却没动,只是搂着他:“今天不治了,等明日吧。”
祝蔚煊:“为何?”
赵驰凛看着他,意有所指:“陛下今日泄.的有些多了。”
祝蔚煊闻言,乌润的眼珠转了转,瞬间明了将军此言何意,面上有点挂不住,嘴石更道:“将军想多了,朕不至于。”
“不过朕今日确实还有事要处理,那便明日吧。”陛下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赵驰凛:“那臣明日下了朝去御书房等着。”
祝蔚煊拧眉:“御书房岂能——”
赵驰凛见陛下想岔了,解释道:“臣没说在御书房,臣是说等陛下忙完,晌午陪陛下用了膳,还在这里。”
祝蔚煊:“……”
这都已经盘算好明日还要过来一起用膳。
“将军天天过来也不嫌烦。”
“能每日见到陛下,臣心里高兴,又怎么会嫌烦。”
“巧言令色。”
祝蔚煊从赵驰凛的腿上起来,交代道:“行了,朕要去忙,将军可以回去了,刘太医抓的药就留在这里,朕会命人煎好,将军进宫喝,免得带回府上徒生事端。”
赵驰凛:“谢陛下。”
祝蔚煊正要转身,又看了一眼赵驰凛,对上他那深邃的眼瞳,顿了顿才开口:“将军不要想那么多。”
赵驰凛听着他这莫名的话,“陛下。”
祝蔚煊:“……朕以后不会再提赐婚之事,除非将军需要朕赐婚。”
不等赵驰凛反应过来,祝蔚煊抬脚就离开。
留赵驰凛坐在床上因他这话而怔愣。
陛下知道他忧思什么,他能回应的只有这个,若是将军不想成亲,他不会勉强。
御书房内。
孙福有几次欲言又止。
祝蔚煊在练字,只是心不静,写的字比平日略有些凌乱潦草,“想说什么,说便是。”
孙福有心一横说了出来:“奴才觉得今日将军对陛下的态度是大不敬。”
“陛下实在是对将军太过纵容,才叫将军如此放肆。”
这其他臣子哪里敢这般无视陛下的话。
祝蔚煊闻言并未开口,而是一气呵成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字。
“陛下就是训奴才,奴才也要多嘴,即便将军再事出有因,心情不佳,也不应该给陛下甩脸子,对陛下大不敬,将军是臣,陛下是君。”
祝蔚煊放下手中的狼毫,“将军今日确实放肆,朕已经训过他了。”
孙福有哪里听不出陛下的袒护之意,便闭嘴了。
祝蔚煊:“怎么不说了?”
孙福有:“陛下如此护着将军,奴才哪敢继续。”
祝蔚煊:“……”
孙福有垂首给陛下研墨。
祝蔚煊欲盖弥彰道:“朕没偏袒,朕已经罚过将军了。”
孙福有:“将军知道错就是了,奴才多嘴也只是不想看到旁人对陛下大不敬。”
祝蔚煊:“他不敢。”
“看看朕写的字。”
孙福有视线落在那宣纸上,陛下只写了两个字——爱、欲。
祝蔚煊自小就练字,字写的极其有气势,矫若惊龙。
孙福有:“奴才愚钝。”
祝蔚煊似是随口一问:“孙福有,你说爱和谷欠能分开吗?”
孙福有却心里听的咯噔响,他家陛下从前可不会问这些个东西,“这,奴才哪里懂这些。
祝蔚煊拿帕子擦着手,慢悠悠道:“朕倒觉得这二者是能分得开的。”
孙福有:“陛下说的是。”
祝蔚煊:“对了,刘太医开的药每日晌午煎好,将军会过来喝。”
孙福有:“……”
祝蔚煊:“怎么?”
孙福有:“是,奴才一会吩咐下去。”-
次日,退朝后。
赵驰凛又被围住了,众人询问他身体好些没?朝中几个元老级的大臣,话里话外想邀他一聚。
不过赵驰凛都以身体还没好为由给拒了,当即就有大臣试探——
“听说将军这两日都进宫,和陛下一起用膳的。”
赵驰凛淡道:“陛下体恤,特地让刘太医给臣调理身子,是以才每日进宫,可有问题?”
“哦哦,原是如此,将军身受陛下重视,自是没问题,没问题。”
赵驰凛还没走到御书房,就被叫去了偏殿用早膳。
祝蔚煊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并未开口。
早朝时,赵驰凛就注意到陛下神色的倦意,“陛下昨晚没休息好吗?”
祝蔚煊:“嗯,夜里无故醒了两次。”
赵驰凛:“陛下一会用了膳还是休息吧,别太过劳累了。”
祝蔚煊没什么胃口,放下了勺子,“将军吃完就回去,晌午过来就好,不必一直等着。”
赵驰凛还未上任,这几日很是清闲,“臣回去也没什么事。”
祝蔚煊懒得说他,他想留着就由着他去了。
陛下并未去休息,而是去御书房,赵驰凛很是自然地跟了进去,一旁的孙福有:“……”
只不过陛下没说他,便是默许。
孙福有见状只能很有眼力劲地退出了门外候着。
等书房门一阖上,赵驰凛就将陛下横抱起来了,祝蔚煊只以为他又要胡闹,正打算训他,就听将军说道:“奏折可以一会批阅,陛下先去榻上小憩片刻。”
祝蔚煊被放到了书房的软榻上,“朕可以自己走,下次不准这般随意抱朕。”
赵驰凛坐到榻旁,却没回他这话,而是说道:“臣在一旁守着,陛下睡吧。”
祝蔚煊躺着瞥了他一眼,“这里是御书房,将军岂能一直在此处待着。”
赵驰凛神色自若:“陛下若是信臣,臣就可以一直在此处待着。”
祝蔚煊自是信得过他,“朕睡半个时辰,将军到时叫朕起来。”
赵驰凛握住他的手,“陛下睡吧,臣守着。”
祝蔚煊试了一下,想抽回手没抽动,“放手。”
赵驰凛却没听而是垂眸落在了祝蔚煊的手上,认真道:“陛下的手生的也很漂亮。”
祝蔚煊:“……闭嘴。”
赵驰凛:“臣不说话了,陛下休息吧。”
祝蔚煊到底还是把手从将军掌中抽了回来,两个大男人牵手也不嫌腻歪,“手不准碰朕,眼睛也不准看朕。”
赵驰凛:“臣知道了。”
陛下这才闭上眼睛,他这一觉睡得依旧不安稳,赵驰凛在一旁守着,见他梦魇住了,忙将他唤醒。
“陛下,醒醒。”
祝蔚煊睁开眼,神色还有些恍惚,显然还没从梦中抽.离。
赵驰凛俯.身把他抱到怀里,“陛下是做噩梦了吗?”
祝蔚煊也不知怎地,从昨晚开始就是这样,当时孙福有听到动静赶紧把他给唤醒了,谁料再次睡下去没多久,竟又做噩梦了,是以才没休息好,今早格外疲倦。
祝蔚煊此刻还有些心有余悸,脸埋在赵驰凛月匈膛一时之间也没起来。
赵驰凛见状没再开口,跟哄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祝蔚煊缓了一会,觉得有点丢面子,他堂堂一国之君,做了噩梦往将军怀里躲成什么样子?
陛下装模作样地从赵驰凛怀里起身。
赵驰凛知道他的性子也没说什么,“陛下昨晚也是这样吗?”
祝蔚煊迟疑地点点头。
赵驰凛:“梦到什么了?”
祝蔚煊蹙眉:“记不大清了。”
赵驰凛闻言正色道:“陛下召太医过来看看吧。”
祝蔚煊:“嗯。”
赵驰凛给他穿好龙袍,祝蔚煊这回倒是没说他了,因着睡不好的缘故,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赵驰凛抬手碰了碰陛下那薄薄清凉的眼皮。
祝蔚煊懒懒地掀开眼帘瞥了他一眼,却也没训斥他。
赵驰凛收回手去书房门口同孙福有说陛下不舒服宣太医,孙福有忙派人去请,而后进来。
“陛下,您觉得哪里不适?”
祝蔚煊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朕又向昨晚那般梦魇了。”
孙福有:“哎呦,陛下,您这好好的,怎么一直梦魇,要不要叫净无法师过来看看。”
祝蔚煊本来还没想到这一茬听到孙福有这般说,立即严肃起来,“叫人传净无。”
刘太医很快就赶过来了,给陛下仔细探脉后,“陛下脉象平和,并无病症之状。”
孙福有:“陛下从昨晚起就一直睡不踏实,总是做梦。”
刘太医:“那微臣给陛下开一些安神的香。”
孙福有:“老奴派人随太医去取。”
刘太医离开后。
没过多久,孙福有禀告道:“陛下,净无法师过来了。”
祝蔚煊:“让他进来。”
“都退下吧。”
赵驰凛还站在陛下身旁,就听到祝蔚煊说道:“将军也退下。”
赵驰凛显然没料到:“陛下和净无法师说的话,臣不能听吗?”
祝蔚煊:“嗯。”
净无已经进来了,走到跟前给祝蔚煊行礼,“臣参见陛下。”
祝蔚煊没搭理他,而是看着赵驰凛,“将军先退下。”
赵驰凛:“那臣在御书房外等着。”
祝蔚煊:“嗯。”
赵驰凛抬脚离开,直到他都走到门口了,也没听到陛下让净无法师起身。
赵驰凛脚步停顿了一下,才从里打开御书房的门,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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