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奇从一只雌虫的腿肉里抽出钳的前端,仰头闭眼,长长吸了一口空气中混杂着的气味。
带有硝烟的血腥味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战斗后或doi后,虫素缓缓从外界释放出去的感觉真的非常棒,很让虫上瘾。
阿拉奇正享受着身体舒展开来的愉悦,突然,他拧紧了长眉,转头看向一道突兀的气味来源。
这气味有些熟悉,熟悉到他一闻到,难言的愤怒便在胸口止不住地燃烧。
s级以上的雌虫,难道是?
阿拉奇挤开虫群,来到众虫之外,他冷凝着一张脸,视线飞快地掠过各个地方,调查仇敌的踪迹。
可是,无论他看了多久,除了荒凉的泥土,他便再也没看到其他东西了。
错觉吗……
阿拉奇喃喃着,但潜意识里不是很相信,他的直觉和感官一向敏锐,一般不会产生错觉。
或许是早就已经走了。
阿拉奇定定地看着气味消散的方向,手指搭在划伤了的眼皮上,嘴边流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意。
总有一天……阿拉奇冷笑。
总有一天,他会杀了那只雌虫,在同样的地方划上一刀,他发誓。
中午,路卿来到河边,他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河面下欢快游动的胖头鱼,看得很认真。
有虫研究调查得出,参鱼将发育用在繁衍上,所以脑子不是很聪明,对危险的探知能力较弱,不知死亡为何物,所以总能在死亡前,愉悦幸福地度过自己短暂的一生。
皮皮站在路卿的身边,看着表弟单薄的脊背,突然多了几分伤感。
看着这些参鱼,表弟是不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曾呆在洛克家中的不幸与孤独。
如果书能听到皮皮的心声,大概这时候便会反驳:不,想多了,路路子只是在想着怎么烧这参鱼才能更好吃。
路·事业狂·卿满脑子都是做菜做菜做菜,不会有什么其他东西。
当然,雄虫认真沉静的表情,确实会带给其他虫一种,他很孤独很可怜的错觉。
“小路。”
皮皮忍不住唤了路卿一声,他感觉雄虫仿佛随时会消逝在空气中,化作一道清风,就这么溜走。
然而就是那一声落下,他眼中的柔弱弟弟,手下极快地冲入水中,在溅起飞天水花的那刻,抓起一条迷蒙呆傻的参鱼,丢进了他身旁那只毫无存在感的大铁桶。
皮皮:?
好像……怎么和他想象的忧郁美少年不太一样?
路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直播的好素材。
把那几个捣乱的雌虫捆绑丢进一家空房间后,他们就报了警。
唯一那只溜走的雄虫布鲁特,是路卿有意让村民放他走的。
事后,路卿把他所有的计划解释给了路爷爷和皮皮哥听,他们也明白了路卿的用意,是怕将剧本内容告诉他们以后,反而放不开手脚。
直播恢复了正常,弹幕也重回往常的热闹与轻松。
[白日梦我]: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一次山村,虽然不想吃参鱼,但有点想抓参鱼。傻不愣登的好可爱啊!
[雄主抛弃我后他悔不当初]:+1
[饿了呀]:想吃……
[烦死了di国毁灭吧]:脑婆什么时候去医院检查一下,一点点担心。直播什么时候都可以开的嘛,身体还是要紧的。
[雄主抛弃我后他悔不当初]:+1
路卿拎着一桶参鱼,也能看到弹幕里网友们的担心。不和谐的声音大部分随着热闹散去而离开,留下来的大多是一直陪伴他到现在的粉丝。
“没有受伤,村里的大家都很照顾我。”
路卿将桶拎到路爷爷家里最大的灶台边上,起火烧水,声音又轻又平。
事情一闹,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吃饭。
军方的长官大概还要一小段时间才能来,干脆现在试试手,将挑战任务里的菜肴试一遍。
路卿挑出一条又肥又大的参鱼,把它放在砧板上。
“今天做的是参鱼浓汤……”
*
布鲁特趁村民的注意力聚焦于路卿和阿拉奇的时候,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地方很偏僻,飞行器留在那里,他短时间没办法快速回去。
刚刚联系到家族的布鲁特身心俱疲。
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火红的光快烧遍半边天空。
就在光芒盖不住黑暗被吞噬之际,通讯器终端滴滴响起。
布鲁特被一群雌虫差点打死的恐惧还残留在脑海里,当听到滴滴乱叫地声音就烦,举起终端就要摔下去。
等等。
布鲁特低头看向终端显示的号码,手忍不住一哆嗦,差点握不住。
是……是那位阁下!
布鲁特骤然记忆回笼,想起了自己为何一直来这个小破山村的真正原因。
就是这位阁下发现了这个小小村落,所以命令他来收购村庄,兼并村后的河流。
“阁……阁下。”布鲁特的手掌心湿滑黏腻,额头沁出了一滴滴冷汗。
电话另一头的是远高于他权位的那位阁下,来自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布鲁特的家族有钱,但远不敌这位阁下有钱。布鲁特的家族在那位阁下那里,仅仅只能算是小小的附属罢了。
“听说,我叫你办的事失败了?”
电话另一边的男声带着电子的噪音,不咸不淡,仿佛无悲无喜,布鲁特却心跳乱颤,抓着通讯器终端的手指差点握不住外壳,就要滑落出去。
“不,不是,这这是……这是有原因的。”
布鲁特拼命想要解释。
他尽可能将发生了什么,用站在他角度,利于他好的方式说出口。
语毕,一段话结束,布鲁特听到通讯器另一头传来咯噔咯噔的指节敲击声,却迟迟没说话。
他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呼吸凝滞住了,通讯器那边这才不紧不慢地说:“你说有一个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虫?”
“是的!”布鲁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幸好那位阁下愿意听他说下去,否则他就完蛋了!
“是个长相不错的雌虫,动作很猛,我带过去的几个在边界混的亡命徒都不是那小子的对手。”
布鲁特对路卿那张漂亮的脸很有印象,所以说话的时候特地强调了长相不错,语气颇有几分不忿。
“雌虫?”
通讯器终端另一边的虫好像听到了什么趣事,笑了一下,布鲁特有些紧张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问题。”雄虫握着红酒杯,高举着轻轻摇晃,沉醉的红色清澈见底,溢出迷人的香味。
他闭着眼喝了一小口酒,像是在细细品味。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偏头看向躺倒在他身侧的雌虫,笑了,嘴角咧得越来越大,有几分癫狂意味,伸手将这大杯的液体倾倒在雌虫的身上。
“什……什么。”雌虫在液体流下的那刻战栗了一瞬,张开了茫然无知的双目。
然而他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下一片漆黑。
酒水沾在粗短的发茬上,顺着头皮根部流下,蜿蜒前行,流到鼻尖,下巴,脖颈……
略带冰凉的酒水刺激到他外露的皮肤,变成湿热的……
雄虫低声笑了一下,手覆在玫瑰色泽的酒水上,轻轻地滑动酒水的轨迹。
巧克力色上的水渍在阴暗的灯光下泛着瑰丽的光泽。
像是沾染了……红酒味的巧克力冰激凌。
“阁下,阁下?”布鲁特犹豫地轻声唤道。
他好像在刚才听到了不属于这位阁下的,另一道声音。
雄虫回过神来,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低声叹息道:“我会找几个仆从来帮你,希望这次,你不会再失败了。”
“好的,好的,一定不负阁下所望。”布鲁特一顿保证之后,挂断了通讯。
雄虫放下终端,站起身,将自己身上的浴袍微微收拢系紧。
他垂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褐色军雌,伸手贴着墙上的开关,将灯调亮了些。
明亮的白光直射入被捆着的雌虫身上,刺亮了他的眼睛,被锁在背后的双手禁不住抖动了一下。
“是不是很难受?”
雄虫慢悠悠地说着,继而俯身下去,一片阴影盖在那一片褐色之上。
雌虫的嘴唇微张,在叫出那一声疑问后便不太能发出声音了,只留下无意义的单字。
他的胸口随着喘息声上下起伏,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
“计划……可以开始了。”
雄虫轻轻地吐出这句不知所云的话,便松开了细长的带子,用鼻尖轻轻触碰滚烫炙热的呼吸。
虫素交融着溢出空气。
他的眼睫垂下,半眯着眼睛,发出长长的谓叹。
雌虫猛地挣扎起来。
像砧板上的鱼,充满了生命力,却无力逃脱,只能垂死翻腾。
很快,雌虫便没了动静,虫素如同失控一般在空气中炸裂,沸腾。
一声长长的呜咽声——
紫红色的虫纹攀沿着锁骨,爬到眼角下的位置,妖异诡秘。
深色的小腿绷直,延伸至平滑的脚背,湿、黏的汗液顺着蜷缩起来的脚趾,滴落在灰色的布料上,留下加深了的痕迹。
……
直播的内容发酵得很快,不久便闹得网络上血雨腥风。
一个贴吧异军突起,对这场直播,进行了犀利的点评与指责。
而指责的重点,全是落在了路卿以及其背后的豆豆直播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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